“为什么不好?”他也学她轻言细语。
姜穗青看了看左右病床的人,嘴巴凑近他的耳缘,细声说:“这里的病人太多了,不够分。”
噗哧一声,他再也忍控不住,爆笑出声。
终于,护士过来推他去照X光。
当他被推出来,姜穗青第一句话问:“会不会痛?”下一刻,又要去掏包包里的巧克力了。
护士白她一眼,没知识也要看电视,谁听说过X光会痛?
再终于,穿白短袍的实习医师走过来,帮他缝合伤口,那个针看起来很粗,穿着肉,看起来很痛,最重要的是医师看起来很没有经验。
她牢牢地握紧他的手,他感觉到,她的手心渗着汗,并且微微发抖。
姜穗青不断对他说:“顶多痛一下,你没事的,你是好人啊,好人一定有好报。”
他不知道好人是不是一定有好报,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好人都能领到免死金牌,但他确定医师在缝完自己的伤口时,长长地叹一口气。
他说:“小姐,我也是好人,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这个好人,会在实习的第一天被派到这里,缝合你男朋友的小腿?我在家里连针线都没拿过。”
医师自己说完,幽默微笑,而庄帛宣看着自己那道被缝得歪歪扭扭的疤痕时,也笑开。
两个“好人”相视而笑,而拼命说人家是好人的姜穗青却脸色发青,额头冒出大量冷汗,因为……穗勍来了……
“姜穗青,你这个笨蛋,今天才交车,你就给我撞人!”
随着他的句子结束,他站在姜穗青的面前,A好人怕扫到台风尾,迅速收拾工具、远离灾区,B好人因腿伤,而且拐杖尚未订制,只好乖乖躺在床上,等台风眼迫近。
庄帛宣当然知道这个台风是谁,事实上,他们才在下午通过电话,因为他打算临时加课、帮家教学生抓考题,只好取消和姜穗勍的打球约定。
“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手?脚?还是身体?”
姜穗勍一面问、一面拉开她的袖子衣角,像妈妈在替幼稚园小朋友检查服装仪容那样。
“我没有受伤啦,是我把别人撞伤了。”她越说声音越低。
“谁说你没受伤,你的脑袋坏掉了,说说看,你脑子里面装了什么草,早就跟爸说过,不要买车、不要买车,你的脑容量根本无法应付开车这种复杂工作……”
他唠唠叨叨、琐琐碎碎骂不停。
“穗勍。”
庄帛宣无奈出声,姜穗勍终于停下叨念,转过头,这才认出病床上的男人是他最崇拜、与自己最旗鼓相当的学长。
喉咙像被什么掐住似的,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他不敢置信地指指穗青、再指指学长,嘴巴大张。
不会吧,他们家的智障妹竟然想用这一招去追求暗恋的男人,天呐、天呐、天呐……她打算把人撞得半残,再以身相许吗?早知道,漫画不能看多、小说不能多看,看完会像她那样,变成智障。
“学长,对不起。”他一咬牙,九十度鞠躬。穗青做出这种事,身为弟弟的人,需不需要切腹自杀?
“不是她的错,是我撞到她。”
不可能,这是客气话,绝对是客气话,天才有足够的应变能力,要闪过一辆庞大的轿车,只是件小事情,只有像姜穗青那种单细胞生物,才会把轿车当成堆土机用。
“我记得你们是兄妹。”
姜穗青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们是姐弟,我们差了一天。”
“是差六分钟,不是一天。”姜穗勍不满,补上一句。
有这种姐姐,他宁愿去当外星人,至少人家不会怀疑他的遗传基因。
她自以为幽默说:“你有没有听过六分钟护一生?穗勍晚我六分钟,所以他要保护我一生,我闯祸、他处理,我搞砸、他善后,我做不完的事,他要帮我补齐,所以有一个晚我六分钟的弟弟,真的很棒。”
她的解释让姜穗勍脸色发青。他已经五次、十次,不,大概说过五十次,叫她不可以用这句话来形容他们的关系,呃……完蛋,他在学长面前永远都抬不了头。
转头,他看向庄帛宣,满脸的哀戚悲恸。既生勍,何生青?老天为了劳他的筋骨、饿他的体肤、空乏他的身、增益其所不能,于是让穗青提早他六分钟出生……
“穗勍,帮我一个忙,我的家教学生要参加学测,你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去帮他抓题?”他是个责任感深重的男人,眼看上课时间快到,心病放不下。
“抓题?没问题,不过,我得先送你回去才行。”
之后,他们领药、回家,姜穗勍去帮忙代课家教,到庄帛宣家里接姐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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