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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教官你好,教官再见 > 70

70

生物的眼光看着朱壮壮。除了善良的海耳--他是用看智商刚70生物的眼光看朱壮壮的。

作者有话要说:胡汉三回来了~

(淺 愺 嶶 虂 整 理)

☆、11

“我们今天要做的是果蝇的二对因子的自由组合实验。”

“位于非同源染­色­体上的两对基因,它们所决定的两对相对­性­状在杂种第二代是自由组合的。”

“因为根据孟德尔第二定律,一对基因的分离与另一对(或另几对)基因的分离是独立的,所以一对基因所决定的­性­状在杂种第二代是3∶1之比,而两对不相互连锁的基因所决定的­性­状,在杂种第二代就呈9∶3∶3∶1之比。”

“壮壮猪,听懂了吗?”海耳停下讲解。

刚才的话,听在朱壮壮耳里,自动翻译成了“@#¥%……&*())(*&……%¥#@#¥%……&*(”。

吞口唾沫,朱壮壮点头:“差不离了。”

接下来做的实验更让朱壮壮接受不能,海耳居然拿出了装有胡乱飞舞的果蝇的瓶子,

看着那恶心的昆虫,恶心的翅膀,恶心的脚,朱壮壮的手臂开始冒小­鸡­皮疙瘩子。

之后选亲本,将没有do过love的果蝇小妹妹和没有do过love的果蝇小弟弟分开,然后选几对纯洁的果蝇弟弟妹妹放一起进行男女,不,雌雄运动。

看着海耳用科学的严谨态度做着这样不和谐的事情,朱壮壮心中五味陈杂,如那首歌所唱--说也说不清楚。

果蝇界的不和谐运动也是不和谐运动吖,哪还带参观的?

朱壮壮表示理解无能。

海耳继续陷入科学实验的狂热中,眼看着夕阳西斜,所有宅男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还在继续奋战。朱壮壮饿得扛不住,便跑去校门外不远处的开封菜打包。

抱着全家桶返回实验室,一推开门就看见海耳趴在试验台上,气息微弱,面前的实验器皿中,果蝇弟弟妹妹们正在上演着爱情动作片。

朱壮壮快要泪奔了,你说海耳这孩子是咋整的,连看个果蝇A片也会虚弱,实在是太那个啥了。

走近了,发觉原来不是身子虚,是肚子饿--海耳的肚子唱起了优美的空城计。

朱壮壮连忙把­鸡­翅膀拿出来放他鼻端,果然海耳开始苏醒,看见喷香黄脆的­鸡­翅膀,一下从阿瞬变成了一辉,原地满血复活,拿起­鸡­翅膀便吃了起来。

又是被饿晕的,朱壮壮心疼,改革开放都这么多年了,这海耳的人生咋还停留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呢?

可怜见的。

这边厢,朱壮壮对海耳是可怜,而海耳对朱壮壮可是满满的感激:“壮壮猪,谢谢你救了我两次,你今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好了。”

朱壮壮还真有想要他帮忙的:“以后别再叫我壮壮猪了行不?”

“我觉得,这名字挺可爱的。”海耳不想放弃。

“你要是实在想这么叫也行,但先提醒下,上一个这么叫我的人被我不小心给推下楼,小腿骨折;再上一个这么叫我的人被我不小心给捶了眼,扮熊猫扮了三天。”朱壮壮貌似不经意地道。

海尔的脑子不是盖的,当即就识时务者为俊杰,改了称呼:“壮壮。”

朱壮壮首长很是满意,这个海耳,真好控制吖,她就稀罕这种男银。

像是为了做对比,晚上回寝室就接到常弘的­骚­扰电话。

“今天去哪晃悠了?怎么这么晚才回寝室呢?”常弘问。

朱壮壮一听,这话问得,像是他在寝室里装了摄像头似的。转头一看,发现大娇三人开始眼神四飘装无辜。

没人伦啊没人伦,这仨就这么把她给卖了!

“怎么不回答?”常弘还不放过她。

“我去图书馆看书。”朱壮壮决定保护海耳。

“朱壮壮同学,我怎么闻都闻不出你身上的书卷味。”

“是吗?我却轻易地闻出了你身上的销魂混蛋味。”

“可惜你已经是我这个混蛋的女友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自己说说自己是什么?”

虽然朱壮壮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她压根就不是常弘的对手,衡量之下,终于忍住了与他的对战,沉默了事。

常弘对此很满意:“这才对,朱壮壮你的名字是爹妈给的不能改,但个­性­还是能适当改正向着小鸟依人方向发展下的。”

小鸟依人,我还大鹏展翅呢!朱壮壮腹诽。

经过这鲜明的对比,朱壮壮又一次发现了海耳的好处。于是乎,没事她就往实验室跑,每天带着饭菜去给海耳吃。

看着海耳低头吃东西的温顺样,朱壮壮很想摸摸他的脑袋--这孩子太像自己以前养到一半结果被野生狗狗勾引得离家出走的小博美了。

当然,海耳并不知道在朱壮壮心中自个是只小狗,所以对朱壮壮格外依恋,从窗口一瞅见朱壮壮和她手中提的外卖,就小激动起来。在朱壮壮看来,此举活脱脱就是当年的博美在看见自己回家时不停摇尾巴,用琼瑶阿姨的话说就是--可爱得她好心疼好心疼。

两人的感情随着吃下的食物量在逐渐增加,终于有一天,大娇发现不对劲了:“朱壮壮,你和那海耳真搞上了?”

“请注意文明用语。”朱壮壮抗议:“收回你那个‘搞’字。”

“重新来,你和那海耳真做上了?”

“我再重复一遍,请使用文明用语!”

“哎呀,我是问你和那海耳真做上男女朋友了?”

“一派胡言,我至今还单身,并坚定不移地向着剩女方向发展。”

“少来,昨天我路过实验室,看见你单手只着脑袋,一脸花痴地看着拿试管的海耳,都暧昧成这样了,还能没事?”

这话倒不是污蔑,昨儿个朱壮壮确实是一脸花痴地看着海耳--一身柔白的棉麻实验衣,白而薄的肌肤,完美的侧面,柔长勾人的睫毛,修长的手指,专注的神态--朱壮壮那颗寂寞许久的小春心确实荡漾了。

“我说,你真喜欢海耳啊?”大娇问到了重点。

“我就觉得,他这人吧,让人心疼,特别是他吃我送去的外卖时,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见圣母玛利亚,而且从不跟我对嘴,很是听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太招人疼了。”朱壮壮回忆。

“完了,一个女人开始心疼一男人,绝对是对他有意思了。”大娇叹息:“朱壮壮啊朱壮壮,好好的常弘你不要,非要这个小怪咖,不知你怎么想的。”

听了大娇的话,朱壮壮顿时一个激灵--难道她真喜欢上海耳了?

这事可大可小,朱壮壮将吃喝二字已然当成自己人生最大的追求,所以对恋爱这档子事的兴趣并没有那么浓烈--俗话说了,饱暖才思­淫­^_^欲嘛,人朱壮壮每天都为了果腹在奋斗,分散在那档子事上的­精­力自然就少了,所以她那小前半生还没来得及发生点啥。

而与常弘之间的事情,朱壮壮认为,那只是自己吃太多猪牛羊­鸡­鸭鱼­肉­造成杀孽而得的报应,不能算入人类感情这个范畴。

这样算来,除了当年那个与自己约定在垃圾桶边见面却失约的小眼镜,朱壮壮感兴趣的男的就只剩下海耳了。

这天晚上,朱壮壮的梦里第一次没梦见方便面炸­鸡­腿红烧­肉­,而是梦见海耳蹲自己脚边,如博美一般摇着尾巴。

醒来之后,朱壮壮在食堂里啃了三个油饼,打个小饱嗝,决定去向海耳表白了。

可是她忘记了,这天又是一个周末。

☆、12

朱壮壮站在男生宿舍楼旁第三课大槐树下等着海耳,手里提着一大袋徐记生煎,底部金黄脆香,皮薄­肉­鲜,那香气,勾地她口水直下,朱壮壮用尽所有自制力才没偷吃。

人紫霞仙子梦想中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会踩着七­色­的云彩去娶她。而朱壮壮梦想中的意中人则是个外卖小子,会提着一大袋生煎来喂她。

以己度人,朱壮壮觉得,有了这一大袋生煎,海耳怎么也会答应当自己男友。

刚打电话给海耳时,他正在睡觉,听朱壮壮说有事相商,便答应洗漱完毕便下来。

事后,好奇的大娇询问朱壮壮当时的心路历程:“亲,你一定觉得很难熬吧,这等待告白的时间对任何女生来说,都是无比漫长粘滞啊。”

朱壮壮点头:“那可不,你不知道那生煎多香,我就担心他下来之前我就把它们给吃光光了。”

大娇默默背转身子:“我错咧,我不该跟你讨论人类的话题。”

话不多说,重新回到案发现场,当时朱壮壮正手提煎包口滴唾液等待海耳,一不留神却接到了常弘打来的电话。

不知怎么的,朱壮壮有点心慌,满手心冒出了小汗滴子,活脱脱一偷腥被发现的小媳­妇­。

可往深了想,她确实跟常弘没啥关系,心虚啥呀?

深吸口气,朱壮壮接听了电话。

“今天我表姐请我们吃饭,你在哪呢?”常弘问。

“你表姐?”朱壮壮又一次理解无能。

表姐都来了,表哥还会远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

“我告诉她我新交了女朋友,她挺好奇的,所以想见见你。”

“我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熊猫,人人参观,我不见。”朱壮壮抗拒。

“不用害羞,我提前告诉过她你长相和内心都不咋样,不用担心她幻灭。”常弘做出了一个包裹着安慰外衣的人生攻击。

“我今天有事,不在学校,我在朋友家。”

“朱壮壮你小皮子痒了是不是?我们每星期也就周日能见面你还给我到处跑?”

“哎呀,车要过隧道了,喂喂,怎么没声音了?喂?”

朱壮壮借用这招,挂了常弘的手机,并立马关机。

握紧拳头,朱壮壮对着天空高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向海耳告白的向往。

金光闪闪的拳头一放下,海耳就来了,细柔的头发有点蓬乱,双眼有着刚睡醒的惺忪,可却对着朱壮壮展开一个萌得不得了的笑容。

朱壮壮也决定不再扭捏,上前一步,将生煎递在海耳手中。

“壮壮,你对我真好。”海耳拿着生煎满足地啃了起来。

“海耳,我以后要是有了男友,为了避嫌,我就不能给你送吃的了。”--朱壮壮游说计划第一步。

“你有对象了?”海耳放下煎包。

“暂时还没,但保不定隔天就有。”--朱壮壮游说计划第二步。

“那太可惜了。”看着手中的煎包,海耳有点失望。

“其实吧,我想了想,只要找个不会反对我给你送东西吃的男友,这事就解决了。”--朱壮壮游说计划第三步。

“这样的人,不好找吧。”海耳问。

“其实也不难,你想啊,你会反对自己的女友给自己送东西吃吗?”--朱壮壮游说计划第四步。

“你的意思是?”海尔有点开窍了。

“她的意思是,希望当你女友。”--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替朱壮壮完成了整个游说计划。

朱壮壮回头一看,发现那人正是前不久在病房中与秦中上演家庭伦理剧的严谨美女--海耳的表姐。

今天这位表姐没戴黑框眼镜,一头长卷发披在肩头,看上去多了一丝妩媚。

事后,大娇用这句话评价了此刻的朱壮壮:“在这样的情节高^_^潮处,你居然还有心思观察表姐的衣着,朱壮壮你脑子不是少根筋而是根本没有筋。”

大娇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在当时,跟海耳表姐站一块的,还有双手环胸靠在树边嘴角噙着一抹含义不明的微笑眼神慵懒危险地看着自己的……常弘。

朱壮壮眨巴眨巴眼睛,下一个动作就是转身撒腿就跑,当然了临走前也没忘提走那袋煎包。

这次拦住她的,居然是那表姐。

表姐一脸坏笑地将视线在朱壮壮,常弘,海耳身上游移,悠悠道:“现在的小年轻啊,谈个恋爱都学港剧,人物关系可真够错综复杂的。”

朱壮壮一时没弄清这句话的意思,下一秒,海耳就为她解疑,只见他对着常弘说了两个字:“表哥。”

果真是那句话,表姐都来了,表哥还会远吗?

上帝证明,朱壮壮的脑袋里还是装有几根筋的,因为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内,她正确地推算出了面前三人的关系。

严谨美女是海耳的表姐,常弘是海耳的表哥,而常弘口中所说的跟随他来见朱壮壮的表姐也就是严谨美女。

朱壮壮泪奔了,原本以为常弘硬要当她男友已经够狠毒了,谁知二十年前他还硬要投胎成海耳表哥,实在是凶残。

“那,做人呢最要紧的就是开心,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感情的事呢,是不能强求的,你们饿不饿啊,我煮碗面给你们吃。”严谨表姐边说着tvb经典台词,边大笑着将三人拉到校外的一家火锅店内。

坐下后,朱壮壮不停地刷着桌上的­嫩­牛­肉­,海耳不停地吃着朱壮壮给的煎包,常弘则继续保持着嘴角那抹微笑盯着朱壮壮。

剩下的严谨表姐--全名美迪,看着面前三个各怀心事的小年轻,一直说个不停。

“话说你们兄弟俩发生这件事,我一点都不奇怪,小时候你们喜欢的吃的喝的玩的,口味出奇地一致,当时我就断言说你们以后找的女友肯定很像,谁知岂止是像,根本是同一个。”

“我说这位妹子,你还有没有姐姐妹妹什么的,匀一个出来,免得我们家发生家庭惨剧。”

“但说实话,常弘你这次是栽在海耳手中了,你心心念念的小女友根本不稀罕你,人家喜欢的是海耳。算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就做个好人,让给弟弟算了。”

听到这,一直没说话的常弘抬眼看了看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美迪,微笑地露出小白牙:“表姐,提醒一句,秦中马上就要来了。”

听见那个名字,美迪化妆­精­致的脸出现了一瞬的凝滞,但立马恢复:“你就骗吧,我放出假消息让他以为我在马尔代夫,估计这会他已经在头等舱顶着那张面瘫脸和空姐搭讪呢。”

“放心,秦中口味重,正常美女看不上,就喜欢你这种。”没等美迪发作,常弘接着又抛出一弹:“刚我已经发短信通知了他你的下落,估计马上就要赶来了。”

“什么时候通知的?”美迪筷子上夹的一块午餐­肉­就这么掉了下来,须臾便被朱壮壮悄无声息地捡去米西米西了。

“就在你说‘做人呢最要紧的就是开心,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的时候。“常弘双眼半睁,懒洋洋的,像只正在磨牙的强壮豹子。

“就是因为你这么可恶你家小女友才会跟着海耳跑的!”美迪气急败坏地丢下这句话拿皮包跑人。

火锅桌前,只剩下港剧三人组了。

牛­肉­刷完了,朱壮壮开始刷鸭肠,而海耳放下煎包开始主攻虾饺。

常弘看着对面排排坐吃火锅的两人,右手一伸,靠在椅背上,姿势闲适慵懒而危险,问道:“老实交代吧,朱壮壮,你红杏出墙多久了?”

“没几天,而且,我没出墙,我和你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是自由之身。”朱壮壮赶紧解释,免得海耳把她看低了去。

“你和我什么关系也没有,为什么还跟我约会,跟我吃饭,跟我看电影,跟我逛街?”常弘呲呲牙。

“那都是你逼迫的。”朱壮壮无力,那种她在地球,常弘在火星的沟通不能感又出来了。

常弘不理会,继续审问海耳:“你喜欢她?”

朱壮壮一听,顿时觉得有戏了,不等海耳回答,忙问道:“我也喜欢他,如果他喜欢我,你是不是会成全我们?”

常弘安静地看了朱壮壮一眼,却是继续对海耳说话:“海耳,还是老规矩,你喜欢的东西,我都让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提前更新~~~~大家不用太激动 ~~~哈哈哈哈哈

☆、13

朱壮壮立马像打了­鸡­血鸭血蚂蚁血,苍天待她不薄啊,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从常弘手中逃脱了。

朱壮壮看向海耳,一脸期待,她相信海耳喜欢自己--至少也会喜欢自己给他带的煎包。

在两股目光的压力下,海耳低垂下脸庞,秋日暖中带冷的阳光似乎能穿透他的肌肤。朱壮壮觉得整个火锅店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漂着厚厚辣椒的香辣红油在锅中“噗噗噗”地响着。

似乎是隔了好久好久的时间,海耳抬起头来,对着朱壮壮道:“壮壮,你刚给我买的生煎真好吃,能再去帮我买点吗?”

朱壮壮瞬间觉得自己和海耳简直是天生一对,在这样紧张的关头这孩子居然还想着吃的,果然有她的风范。

怀着惺惺相惜的原则,朱壮壮立马答应:“你等我,马上就买回来。”

说完后,朱壮壮迈开小腿,直奔生煎店。

那家店其实不远,两条街外就是,朱壮壮跑去时,正赶上前面有位大娘买了一大锅,只能等店主现做。等待的途中,朱壮壮百无聊赖,看着街上的行人,正是周末,有不少年轻情侣出行,那甜蜜样子羡煞旁人。

朱壮壮不禁也开始幻想,以后要是自己和海耳成了,约会地点绝对是在美食街一类的地方,到那时候,两人你喂我一口包子,我喂你一口酸辣粉,不知道有多惬意。

正想着呢,忽然来了一条短信,海耳发来的。

此时,生煎已经做好,朱壮壮付款后,提着生煎,边过马路边打开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壮壮,对不起,好好跟表哥在一起吧,他真的很好。”

朱壮壮仔细地看着,一共十九个字,她却一直看着,每个字都认识,可合在一起,却不认识了,或者说,是不想认识。

直到尖锐的汽车喇叭声将她惊醒,朱壮壮这才发现,已经是红灯,而自己却还站在马路中央。周围行人投来异样眼光,无数汽车在她身边呼啸而过,卷起呛人尘灰。

朱壮壮慢慢地走着,一直走回火锅店内,她希望能看见海耳,可那里只有常弘。

“吃吧,我又点了两盘­嫩­牛­肉­。”常弘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招呼朱壮壮。

朱壮壮坐下,也没动牛­肉­,只是拿起生煎,一口一个地吃了起来。虽然是美味,但在这样的时刻,朱壮壮脑海中只有一个成语--味同嚼蜡。

煎包感到很委屈。

常弘就坐在对面,平静地看着她,良久,终于道:“朱壮壮,这件事我们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朱壮壮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吃着生煎,直到将一大袋生煎吃完,,喝了口水,她抬头问常弘:“是不是你逼着海耳离开的?”

“不是。”常弘否认。

“撒谎。”朱壮壮不信。

“朱壮壮,你就这么自信海耳会喜欢你?”常弘盯着她。

“就算不喜欢,慢慢地也就喜欢了,我是说,要是没有你的话。”朱壮壮勇敢地迎着他的目光:“常弘,我讨厌你。”

常弘的脸庞如平静湖水,风过吹来细灰,在湖面上蒙上薄薄一层:“关于这点,我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我讨厌你的霸道,我讨厌你的粗鲁,我讨厌你的无法沟通,总而言之,我不想再看见你了!”说完后,朱壮壮起身冲出了火锅店。

朱壮壮跑过了人行道,跑入了学校后门,跑入了小树林--这是学校的绿化景观,其中建有不少竹椅,周围种满绿树。

就在要冲出小树林时,身后忽然就传来急速而稳健的脚步声,随即朱壮壮的手臂就被拉住,整个人向后倒去。这一倒就倒在了一个怀抱里,朱壮壮识得这个身躯的味道--带着野­性­。

“常弘,你放开我,我以后都不会再理你,都不会再任由你欺负!”朱壮壮不停地推打着常弘的胸膛。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常弘喉管中传来低低的笑。

“你应该问的是,你什么时候没有欺负我!”朱壮壮气恼。

“朱壮壮,脾气闹够了就完了,走,我带你去游乐场。”常弘哄道。

朱壮壮停下反抗的动作,看着常弘,道:“就算我不能跟海耳在一起,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为什么?”常弘咧嘴笑:“难道我这个男朋友当得不够好?”

“你根本就不是想当一个男朋友,你根本就不认真,常弘,谈恋爱不是过家家,就算你不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也要对我的感情负责。我需要的是一个正常的男朋友,一份正常的感情,而不是像你这样Сhā科打诨般地谈恋爱。”朱壮壮吸口气:“常弘,你根本就没有跟我认真,你只是在玩,只是在游戏,你和那些人品低下的花花公子没有区别,我不会再浪费时间在你身上,我很快就会找到新的男朋友,也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谢谢合作!”

朱壮壮说出这通话后,重新进行一番回味,顿时觉得刚才自己的气势还是挺磅礴的,不多见啊。正在沾沾自喜,却见常弘脸­色­不对,深沉中带着缄默的风暴。

凭着动物的本能,朱壮壮感觉到了危险,正想转身逃跑,可常弘却像一座大山压来,直接将她按在了草坪上,肢体的纠缠扯动花枝,不知名的­嫩­黄花瓣摇摇飘下,抚过常弘眉梢。

此时正是中午,小树林中无人经过,周围寂静无声。

朱壮壮被这样的气氛吓住,瞬间忘记了发声呼救,只能直愣愣地看着常弘压□子,看着他将­唇­压上了自己的。

这是两人之间第二次接吻,不同于舞台上那次的猝然,这次的吻,更像是情人间的吻,霸道而温柔。

朱壮壮觉得自己的­唇­麻麻的,像是灌满了汁液,她想到了那片­嫩­黄的花瓣,根茎饱满。

常弘压着她的身躯肌­肉­僵硬,充满了男­性­的力量,女­性­的本能让朱壮壮屈服,忘记了抵抗。她躺在柔软草坪上,嗅着几不可闻的花朵清香,接受着自己人生中第二次吻。

朱壮壮仰着头,此刻她的视线内除了湛蓝的天,还有常弘的深邃的眼。

她听见他叹息似地说了一句话。

“朱壮壮,你怎么就不懂呢?”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稍晚饭后奉上~吃饱了才有力气码字吖

☆、14

一直到很久以后,朱壮壮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但在那一天,朱壮壮的脑子却是迷糊的,她已经不记得是怎么结束的那个吻,不记得常弘是怎么离开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室的。

她唯一记得的,只是那片­嫩­黄的花瓣,饱满的汁液,如­唇­瓣下的血。

躺在床上,朱壮壮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忆着那个吻,怎么说呢,味道特别像方便面,香辣劲道。忍不住地,就开口问起了大娇:“大娇,你会不会不喜欢一个男人,但挺喜欢他的吻?”

大娇眼皮也没抬,直接反问:“又和常弘接吻了?”

朱壮壮脸上有点热:“我没有特指,就是问这种情况正常不?”

“一般说来,只有男人才会将­性­与爱分开,所以你喜欢一个男人吻你,就证明你喜欢他,至少不讨厌他。”大娇自诩为恋爱专家,特别喜欢为朋友解决恋爱中的烦恼。

“可是,我真的挺讨厌他的。”朱壮壮自语。

“你的肢体语言才是内心真实的语言。”大娇从恋爱专家跳转为心理学家。

朱壮壮皱眉,从头到尾回忆了自己和常弘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最终确定,自己还是讨厌他。

朱壮壮想,她一定是朵只要­肉­体不要­精­神的奇葩女子,欧也。

至于海耳,自从那天在火锅店不辞而别后,朱壮壮一直都没见着他。不是她不想见,而是海耳躲避着。这让朱壮壮又回想起了当年那条小博美为爱离家出走后她边哭边在家附近寻找却无果的心情。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的小博美还挟带走了一大根猪骨头当嫁妆,海耳至少是空着手走的。

一想到海耳,朱壮壮就对常弘感到气愤不已,要不是他横Сhā一脚,自己早就和海耳在美食街里你喂我一口凉粉,我喂你一颗章鱼小丸子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形单影只的。

因为这,朱壮壮也开始像海耳躲着自己一般躲着常弘,一到周末就搭公交车到处乱转,不到天黑不回寝室,一连几个星期都是如此,成功地避免与常弘见面。

大一课程比较少,再加上刚脱离黑暗高考,对人生对感情都有无限憧憬,所以联谊这项活动在大一新生中很是流行。

朱壮壮本是对这类事情没兴趣,可在这一周周末的联谊活动中出现了女少男多的局面,为了大局的平衡,朱壮壮被拉壮丁般拉了去。

秉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一般是不同学校之间进行联谊,所以这天她们是跟另一理工学校男生进行联谊。

理工学校里基本上全是男生,平时看见个母蚊子飞过肾上腺素都要激增,别说看见鲜活粉­嫩­少女了,所以朱壮壮这一伙在异­性­的炯炯注视下自信心爆棚。

一顿饭吃了没多久,该配对的都配成了,就剩下朱壮壮和一内向眼镜男生。

从一开始吃饭朱壮壮就一直盯着别人,内向眼镜男被盯得一张脸都能煎­鸡­蛋了才听见她问道:“你以前是不是读华安小学啊?”

内向眼镜男没敢抬头,低声道:“不是,我读实验二小。”

朱壮壮有点失望--还以为他是曾经与自己有着垃圾桶之约的小眼镜呢。

不过看那害羞天然呆的样子,和小眼镜挺相像的。

因为这份熟悉,朱壮壮对这个小眼镜挺有好感,两人渐渐熟悉起来,在其他人看来,这俩人是­奸­情勾搭成功的典范。

吃完饭后,几对分开行动,朱壮壮被小眼镜送回学校,两人在小­操­场上走步消食。

天黑,­操­场上没什么人,朱壮壮和小眼镜走了一圈又一圈,聊得热火朝天,话题都是关于哈利波特--两人都是魔法迷。

“我特别喜欢马尔福,小金发小邪恶,如今的主流啊!”

“我喜欢小天狼星,他对哈里太好了。”

“那你喜欢赫敏这样的女朋友吗?”

“太聪明了,我怕她瞧不起我。”

“跟我一样,所以我是配角控,因为主角太多人喜欢,竞争太大,累。”

正聊得开心,朱壮壮忽然嗅到一股危险而熟悉的气息,瞬间全身毛孔紧缩。

回过头来,发现不远处的黑暗里,一双野兽般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光。

久未出场的常弘又来了。

“朱壮壮,你是藤蔓植物是吧,只要有墙就到处爬?”常弘慢慢走近,马丁靴踩在地上,啪嗒一声,直入人心。

“他是?”面对壮硕的常弘,小眼镜虽然害怕,可还是勇敢地挡在了朱壮壮面前。

“他是一神经病。”朱壮壮皱眉。

听了这个介绍,常弘倒没生气,只是盯着小眼镜,盯得人家腋毛都竖起。

“你们在垃圾桶边相遇了?”常弘笑,即使在夜里,他的牙也是那么白,白得朱壮壮很想询问他到底用的是什么牌子的牙膏。

“垃圾桶?不,我们是在联谊会上相遇的。”小眼镜不明白垃圾桶的典故。

“哦,联谊会,朱壮壮你胆子挺肥的。”常弘轻哼一声。

“关你什么事?”朱壮壮挽起小眼镜的胳膊,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

小眼镜一听,一张脸马上又熟得可以煮­鸡­蛋了。

“你说是你男友就是男友,拿什么证明?”常弘双手环胸,闲适地问。

“要证明是吧。”朱壮壮狠下心,将脚一跺,伸手扳过小眼镜的脸,闭上眼,对着那张嘴就吻了下去。

吻完后,不顾眼神一片空白的小眼镜,朱壮壮对着常弘,鼻子朝天:“我们接吻了,现在可以证明他是我男友了吧!”

常弘微笑,那笑容让朱壮壮身上发毛,他像只黑暗中的豹子,迅捷地快步上前,伸出手来。

朱壮壮原本以为他是来抓自己的,可到头来却发现他抓的是小眼镜,抓过去后,他抬起小眼镜的下巴,俯□……竟吻了他。

吻完后,不顾眼神迷乱的小眼镜,常弘对着朱壮壮道:“我们也接吻了,难道这也证明他是我男友?”

朱壮壮呆愣在当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妈妈的,这常弘真狠。

这件事在朱壮壮与常弘的感情史中不过是件小事,但对小眼镜的身心却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听说,在一个学期后,他正式出柜。

☆、15

被一男一女强吻后,小眼镜如同失去魂魄般,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学校,留下朱壮壮和常弘两个强人交锋。

“朱壮壮,你是不是越来越得意了,以前的事就算了,现在还敢背着我去联谊?”常弘交叉双臂,问道。

“请你慎用词语,我并没有偷偷摸摸,而是正大光明!”朱壮壮有样学样,也交叉起了双臂。

“嘴巴还挺硬的。”常弘笑。

“多谢夸奖。”朱壮壮也笑。

两人就这么对视微笑着,在深沉的夜­色­下,两股小宇宙交杂成一种诡异的气息,别说是无人敢近,就连旁边两条正在ooxx的小狗也毛发竖起哀嚎一声离开。

笑着笑着,常弘忽然上前,伸手捏住朱壮壮的脸颊,用力往两边扯,可怜朱壮壮的一张○形脸硬生生被扯成◇型脸。

“放开我!”朱壮壮疼得大叫。

“以后还敢乱来不?”常弘手上继续用力。

“不敢了。”朱壮壮一向是惜命如金,虽说那张生得不咋地,可再怎么也是不可再生资源,还是得好好保护。

“这才乖。”常弘满意了。

朱壮壮虽说­肉­体屈服了,可­精­神上还是无比坚韧,她决定今后一定要多多联谊,就算不报复社会也要报复常弘。

可常弘却轻易地看出了她的打算,当即悠悠道:“我劝你还是打消阳奉­阴­违的想法,因为今后,不会再有人来找你联谊。”

当时,朱壮壮对常弘的这句话是嗤之以鼻,可在不久之后,她逐渐发现,事情确实如常弘所预料的那样--来找她联谊的人,影子都不见。

朱壮壮左想右想,扯头发抠脚趾丫丫想,却怎么也没想明白。没奈何,最后只能请教无所不能的大娇。

大娇轻悠悠的一句话便道出了事情真相:“自从那晚你去相亲之后,方圆百里学校的男­性­都收到通知,谁敢和你联谊那就是抢军校生的马子,那些个男的都珍惜自己的小细胳膊小瘦腿,哪敢跟那群跑一万米气都不喘的大神们抢女人。再说了,就算有人有这个胆子,可看了壮壮你的照片,觉得­性­价比不怎么高,划不来,也就算了。”

听完,朱壮壮气得开始咬被子,这群男的,太不识货了。

不管如何,这联谊的事从此是和朱壮壮绝缘了。

朱壮壮再次输在了常弘手中,烦啊。

虽说烦心事比较多,可朱壮壮每天还是照吃不误,整日照顾食堂生意,弄得食堂师傅都挺不好意思的,还想向学校建议给她办个优惠卡什么的。

在朱壮壮看来,这个崩坏的世界里,只有吃才是她唯一的慰藉,换言之,食堂便是她的家,她的温暖,她的回归之所。

而这天,朱壮壮就在自己的回归之所处遭遇到了心灵上的创伤--在她正欢快地吃着香喷喷油唧唧的红烧­肉­时,忽然看见海耳和一小美女出现,端着一碟子清淡得能淡出鸟儿的饭菜在自己对面不远处坐了下来。

跟异­性­出现倒不打紧,可那小美女居然还亲热地挽着海耳的胳膊。

朱壮壮怒了,是真怒了--想当初她给海耳买了那么多的全家桶羊­肉­串烤鸭什么的却品格高尚得连手都没摸一下,结果到头来这女的居然就用一份炒白菜一份豆腐汤就轻而易举地挽了他的胳膊!

自己亏大了。

不过看在今天的红烧­肉­比较香的份上,朱壮壮还是决定不和他们计较,便加快了吃饭速度,准备完事后就端起盘子静悄悄走人,忽然听见海耳有些为难地对那小美女道:“这些菜也太清淡了,我想我还是去打点­肉­比较好。”

小美女立马阻止:“海耳,­肉­是浊物,吃下去会让整个人身体变丑,灵魂变脏,皮肤变差。吃­肉­是一种不高贵的行为,你和我都是上等人,应该学会吃素。你看看对面那个女的,吃红烧­肉­吃得这样开心,实在是太残忍了,你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虽然她穿的是白­色­,可她的心却是黑的。”

朱壮壮正在大块大块吃­肉­,朱壮壮穿的正是白­色­,朱壮壮抬头发现那女的也正用娇弱手指指着自己。

综上所述,她口中那个衣白心黑的很残忍很残忍的人就是指的自己。

而这时,海耳也看见了朱壮壮,脸上露出一种不可名状的表情。

朱壮壮看看海耳,回忆起了那只小博美,又看看高贵女,回忆起了那条小野狗。

往事如锤子,又伤她一遍啊。

朱壮壮内心哭得嗷嗷嗷的。

“壮壮。”海耳低声唤了一声。

朱壮壮还沉浸在过往的忧伤中,只能硬生生扯出一个微笑。

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息被高贵女给察觉了,再度挽着海耳的胳膊,娇声问道:“这女的是谁啊?”

“她是……常弘的女朋友。壮壮,这是我­干­妹妹,付月月。”海耳微微垂下眼睛,看向那漂浮着白菜叶子的豆腐汤。

谁知这句话一出口,却像是踩中了付月月的尾巴,上下前后左左右右地将朱壮壮打量一番后,她轻哼一声,很是不屑:“我还以为常弘会找一什么样的天仙呢?结果就找个这样的?常弘是脑子坏了还是眼睛坏了?”

“月月!”海耳皱眉。

“脑子眼睛都是坏的。”朱壮壮忽然冒出这句话。

付月月不解:“什么?”

“我说,常弘脑子眼睛都是坏的。”朱壮壮道。

虽说这付月月很是讨厌,可看在她骂了常弘的份上,朱壮壮还是决定原谅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在这个世界上,一切与常弘为敌的人都是朱壮壮的朋友。

在骂完常弘后,朱壮壮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端着饭盘像登录中的腾讯企鹅一般左右摇晃着脑袋走出了食堂。

一个字,爽啊!

谁知没爽多久,在周六晚上,常弘打来电话:“听说你骂我脑子和眼睛都坏了?”

朱壮壮当时正在啃苹果,一听这话,差点没把苹果核给吞下。

这常弘是妖怪吧?咋什么都知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等会还有一更~~~

☆、16

“是不是那个什么月亮告诉你的?”朱壮壮决定死也要拉一个人下水,忙道:“是她先这么说的,我只是附和而已。”

“她说我可以,你说我就是大错。”

“凭什么啊?”

“凭你是我女朋友,有你这么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的吗?”

“谁是你女朋友谁脑残!”

“不多说了,早点睡,明天早上我开车来接你。”

“接我去哪里?”

“野炊。”

朱壮壮没有反对的机会,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常弘给抓出学校,塞进一辆牧马人越野车中。

朱壮壮百无聊赖,便躺在副驾驶室内补眠,可刚睡着就被常弘给捏醒:“不准睡觉,陪我聊天,不然我开车很闷。”

“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共同话题。”朱壮壮轻哼一声。

“难道你就对我的血型星座一点不关心?”常弘偏头瞪她一眼。

“不关心。”朱壮壮打个哈欠,很不给面子。

“没事,我对你挺关心的,这样吧,我问你答。”常弘停顿了下,接着快速问出以下的问题:“三围多少,是否做过少儿不宜的梦,如果做过对象是谁,准备什么年纪结婚,是否接受婚前同居,婚后准备要几个孩子?”

就这么,朱壮壮的瞌睡虫正式飞走了。

“你是选择回答,还是选择问我问题呢?”常弘再次呲出了胜利的小白牙。

“算你狠。”朱壮壮只能妥协。

一路上,朱壮壮在常弘的示意下,懒洋洋地询问了他的星座生肖八字血型等等最基础的资料,正问到喜欢的女生类型时,目的地--一郊外的森林,到了。

朱壮壮打开车门,正准备下车却被常弘给拉住胳膊:“你还没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耳朵又没闭着,你说就是了。”朱壮壮努力地将小胳膊从他的大掌中抽出。

“我喜欢的女生,就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那一型。”常弘给出了这个答案。

“那不是猪?”朱壮壮脱口而出。

“是啊,就是猪……壮壮。”常弘得意地笑。

话说,这算是被表白了?朱壮壮脸忽然有点红。

正小红着呢,忽然听见了那个付月月的声音:“哟,常弘,你终于把你们家仙女给带来了?不过这仙女下凡时脸不小心摔在地上了吧?哈哈哈,开玩笑的,别生气,认真就不好玩了。”

朱壮壮觉得自己的抗压能力降低了,因为就这么一句杀伤力并不算太大的话却让她视力模糊--她居然看见了两个付月月。

揉揉眼睛,发现还是两个,朱壮壮心里一凉,开始用头撞旁边的大树,内心再度哭得嗷嗷嗷的,一定是得了韩剧中最流行的脑癌所以视力出现异常,她不要泡菜啊,不要思密达啊,不要呕爸啊!

常弘拽住朱壮壮将她拖过来抱住,低声道:“别给我丢脸,她们是双胞胎。”

朱壮壮这才平静下来,仔细一看,发现两个付月月衣服发型确实不一样,而且,刚没说话的那个付月月比说话的那个付月月更清冷一些。

“脸摔不摔在地上倒没什么,只要ρi股不摔地上就行,付月月,猴ρi股,听说你最近痔疮又犯了?”常弘笑着看向付月月,脸上的笑,是一种微凉的。

付月月一听,脸顿时红了,红得透顶,朱壮壮瞬间脑补起了她那红ρi股,估计也是一个­色­。

“谁得痔疮了?你血口喷人!”付月月咬牙。

“那你每次上厕所都叫得昏天黑地地敢情是在吊嗓子呢?”常弘微笑:“月月啊,痔疮是种病,得治,别讳疾忌医,对了,海耳还不知道吧,哪天我跟他说说,让他帮着研究研究。哈哈哈,开玩笑的,别生气,认真就不好玩了。”

“好,你就帮这个女人吧!”付月月红着脸红着眼睛估计还红着ρi股跑开了。

剩下付月月的双胞胎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看了朱壮壮半晌,才对着常弘道:“常哥哥,你不帮我们介绍下吗?”

“这是我女朋友,朱壮壮。朱壮壮,这是我­干­妹妹付阳阳。”

后来,朱壮壮才知道,付月月和付阳阳生下来时算命的说必须要给俩人找不同的却有血缘关系的­干­爹­干­妈,所以付月月就成了海耳的­干­妹妹,付阳阳就成了常弘的­干­妹妹。

介绍完后,付阳阳便去帮忙收拾烧烤的东西,常弘和朱壮壮则负责去河边抓鱼。

“今天就我们几个吗?”朱壮壮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看常弘抓。

“还有人,买东西去了,等会就到。”这个天,也够冷的,常弘却像感觉不到一般,赤脚赤手就站在了河水中。

“我怎么就觉得,付阳阳这个­干­妹妹对你的动机不太纯呢?”朱壮壮问。

其实没说出口的还有一句话--付月月对海耳那个­干­哥哥动机更加不纯得路人皆知。

“你想多了。”常弘嘴上说着,但眼睛却一直专注地看着河水之下,注意着鱼儿的动向。

“人大娇都说过,­干­妹妹­干­哥哥的­干­不是形容词,是动词。”朱壮壮道。

“朱壮壮,你是在吃醋吗?”常弘笑。

“你想多了,我只是在提醒你,人付阳阳虽然有个很不咋地的妹妹,但看上去还是对你一往情深,别再辜负别人的一番情意,­干­脆我就成全你们……啊!常弘你­干­什么用水浇我?!”朱壮壮正说到兴头上却被一兜冰冷河水浇上,冷得打寒战。

“为了惩罚你乱说话。”常弘再度用手捧起一捧水,威胁道:“朱壮壮,你别以为我不敢治你啊。”

朱壮壮赶紧跑到岸边,边抖落头发上的水,边低声道:“我是为你好,真是狗咬吕洞宾……啊!”

这话没说完,常弘又将一双冰冷的手给伸入朱壮壮后背取暖:“朱壮壮,继续说,别客气。”

朱壮壮连吃两次亏,决定将自己当成一哑巴,紧闭嘴­唇­。

常弘一步一步将朱壮壮逼到大树边,扯出一抹魅惑狂狷的笑,警告道:“要是我再听见你胡乱说话,定把你扒光衣服……丢到河里去。”

威胁完后,常弘放开朱壮壮,继续回河里捕鱼,朱壮壮看着他的身影,喃喃道:“衣服都扒光了,居然只想着丢我到河里,果真不是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份结束了,姑娘们明天见。

☆、17

一手提着鱼,一手提着朱壮壮,常弘走回了野炊集合地。

朱壮壮被放下后才发现又有不少人来了,全是年轻人,而且全都不太认识,除了仨--无­精­打采的美迪,永久面瘫的秦中,还有满怀心事的海耳。

表姐表哥表弟表姐夫­干­哥哥­干­妹妹都来了,敢情这是一家子聚会呢,朱壮壮觉得自己挺多余的,身体自动向后移,可常弘大手一挥,勾住她脖子,将朱壮壮牢牢按在自己身边。

“呀,壮壮,你居然还没被常弘给折磨死,抗压力太强了!”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美迪看见朱壮壮,活像是看见兴奋剂一般,立马跳了起来,直奔向朱壮壮,想要来个热情的拥抱。

可刚踏出一步,便被旁边的万年面瘫老公给抓住,轻而易举地拽了回来。

“我说过,别想再离开我一米。”秦中冷冷地道。

美迪瞬间萎靡,缩在椅子上开始看美容杂志。

能把拥有强大气场的美迪给驯服成这样,秦中一定是个强人,朱壮壮眼中露出佩服的神­色­。不经意转头,朱壮壮发现,常弘看着表姐和表姐夫的相处模式,再扭头看看朱壮壮,脸上也开始若有所思。

朱壮壮立马汗毛竖立,这家伙难道是想有样学样?

果然,常弘伸手抹去朱壮壮额上的冷汗,呲牙笑:“相比之下,我对你确实太宽容了。不过别怕,日子还长呢。”

一听这话,朱壮壮小腿肚子开始打颤。

日子是长,可她朱壮壮的小命却是活不长了。

人到齐后,一些人负责烧烤,一些就负责打扑克,视食如命的朱壮壮自然是选择与心爱的食物相处,当即就扑向烧烤架。可惜上天只给予了她一个装载美食的胃,没给她一双创造美食的手,浪费了几对­鸡­翅膀后,朱壮壮决定放弃自力更生。

让她意外的是,常弘居然是个中好手,烤出的食物美味无匹,火候掌握得非常到位,而调制的佐料也是丰富香辣,接过他给的一串脆香­鸡­翅膀,朱壮壮下口一咬,香油顿时满溢­唇­舌,美得很。

“好吃不?”常弘问。

朱壮壮忙点头。

“还想吃不?”

还是点头。

“那,叫声老公来听听。”

果然是居心叵测啊,朱壮壮瞬间觉得此刻的常弘甚是邪恶。

“叫了你又不会少块­肉­。”常弘诱惑。

“可是我的灵魂会少块­肉­。”朱壮壮宁死不屈。

“好吧,我先去车上拿食材,给你几分钟时间考虑。”常弘放下烧烤摊子,向远处空地上的车走去。

朱壮壮看着那些生的­鸡­翅膀,眼泪花花的。

正悲伤着呢,一个人走过来,接过了常弘的摊子,开始在­鸡­翅膀上刷香油。

朱壮壮抬头,看见他那似乎能被阳光穿透的皮肤--除了海耳同学还有谁?

朱壮壮决定默默地离开,可刚转身就被海耳给叫住:“壮壮,对不起。”

朱壮壮看向海耳,他脸上有一种哀伤的情绪,像是一张小嘴,咬得人心疼。

“壮壮,那天真的很抱歉。”

“没事,反正生煎最后也没浪费,都被我给吃了。”朱壮壮微笑。

“我不是指生煎。”海耳抬起眼睛,睫毛被风吹得微颤了下。

“哦,那你指的是什么?”朱壮壮问:“是你很义气地把我让给常弘这件事,还是你不辞而别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这件事?”

海耳的眼眸上有层薄薄的透润,而朱壮壮的这句话却像一根针,刺破了它,海耳垂下脸:“壮壮,表哥他真的很喜欢你。”

“我又不是­鸡­翅膀,他喜欢就可以拿来吃的,你们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朱壮壮问。

“壮壮,对不起。”海耳此刻似乎只能说出这句话。

“现在很好啊,我和常弘是一对,你和付月月也是一对,都挺好的。”烧烤架上的烟气太重,朱壮壮被熏得眼睛很难受。

“我只是把月月当妹妹。”海耳解释。

“你们的事情我才不想管。”朱壮壮偏过头。

“是真的。”海耳再次辩解。

朱壮壮也不说话了,只是盯着那对­鸡­翅膀,直到它被烤好,并被海耳给递了过来。

“吃吧,你曾经给我带了那么多吃的,这才是我第一次给你。”海耳的声音带着点哀求,柔柔的。

朱壮壮叹口气,将­鸡­翅膀给接了过来,其实味道并没有常弘烤得好,但她还是大口大口地啃着。

吃到一半,朱壮壮终于忍不住,抬头问道:“海耳,如果那天常弘他们没出现,你会不会同意和我在一起?”

海耳本能地想垂下眼,可一碰上朱壮壮那灼亮的眼睛,却像是被胶粘上一般,怎么也移不开。

“别为难,我只是想要个真实的答案。”朱壮壮道。

“我当时的回答又有什么要紧,壮壮,你要记住,现在你是我表哥的女友,我对于你不过只是一个旁人,仅此而已。”海耳最终还是移开了眼睛。

这话像无数的小石子,塞在朱壮壮心里,让她又闷又疼。她闭上眼,直接道:“当然要紧,我朱壮壮从不拐弯抹角,我喜欢谁我就要说出来。海耳你听着,我就是觉得自己挺喜欢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反正要是你哪天也喜欢上了我,要我跟你走,我一定会排除万难跟你在一起……”

“壮壮……”海耳想要打断她。

可朱壮壮却完全对他无视:“住口,你让我说完。”

“表哥……”海耳继续做着打断的努力。

朱壮壮继续无视:“如果你担心的是你表哥,那大可不必。我根本对他没有感觉,他管得住我的人,却管不住我的心,总有一天我会逃离他的魔掌,追求我自己自由的生活!”

朱壮壮说完后,继续啃­鸡­翅膀,啃着啃着发现海耳看着自己身后,眼神带着万分的复杂。

叼着­鸡­翅膀,朱壮壮慢悠悠回头,果不其然地,她看见了常弘。

常弘还是在笑,可眼睛却冷得要命,像极了刚去摸鱼的那条河水的温度。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双眼里没有鱼,只有死沉。

☆、18

朱壮壮原本以为,常弘会愤怒,会大闹,会让她难堪,可事实证明,他并没有。一直到野炊结束,除了异样的沉默,常弘没有其他的反应。

回程时,朱壮壮没胆子坐副驾驶室,而是坐在了后座上,微微缩起身子。

她也知道,自己确实过了份。

常弘专注于开车,一言不发,车内的气氛沉闷地让人想自杀。

实在忍受不住,朱壮壮鼓起勇气,小声道歉:“常弘……对不起啊。”

常弘背影挺立,没啥反应。

“我不是故意背着你说你坏话,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挺没品的。怎么说,反正我可能真的不是一个适合你的女人,现在都弄成这样了,以后多尴尬啊。要不,咱们就这么算了吧,当然了,肯定是你甩我,我出去跟大娇都这么说,你别担心舆论。说实话,就算我说是我甩你也没人信是不?哈哈哈。”

常弘身子像石膏做的,压根没动静。

“常弘我求求你就说句话吧,其实真的是我配不上你,跟你在一起,我压力太大了,容易食欲不振啊。还有这次真不关海尔的事,他并没有撬你墙角的想法,都怪我水­性­杨花来着。我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们了,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话,我绝对会在你生命中消失……啊!”

朱壮壮话还没说完,车猛然停住,由于惯­性­,朱壮壮整个人往前硬生生撞在了车椅上,顿时满眼金星,还没反应过来呢,后车门忽然被常弘打开,他一把将朱壮壮推倒在椅子上,整张脸完全可以用铁青来形容:“你到现在还想着帮海耳,是怕我伤害他?你就这么担心他受伤,你就没想过我会不会受伤?朱壮壮,你好,你真好!”

“常弘,你想过没有,你之所以对我有点意思其实不过是因为我不太鸟你,这让总是处于众星捧月的你感到新奇。其实吧你对我压根就没有什么感情,所以根本不需要感觉到气愤的。”朱壮壮看着头顶上常弘那张生气时野­性­更甚的脸,深吸口气,嗅到了一股汗水的味道,充满了男­性­的荷尔蒙。

常弘囚禁住朱壮壮的双手,咬牙盯着她,狠狠地道:“朱壮壮,你他妈压根什么都不懂!”

说完,他俯□子,重重地吻了她,这个吻其实更像咬,带着愤怒委屈带着勉力维护自尊的骄傲,就这么狠狠地咬着,咬她的­唇­瓣,咬她的舌尖,咬她的牙齿,反正哪里有神经就咬哪里。

“疼!”朱壮壮含糊不清地哭叫着,并用力想要推开他,可压在自个身上的男人像一座石雕,又硬又重,她耐不得他分毫。

“我疼,你也必须疼。”常弘低低地说着。

常弘撕咬般的吻持续了许久,久到朱壮壮眼角流下的泪打湿了发,久到她已经疼得浑身发抖,久到他感到身下的她哭喘得几乎虚脱,这才结束。

常弘的­唇­离开了她,可身子仍旧压制着,他­唇­上有血,像只刚撕扯吞食完猎物皮­肉­内脏的森林之王:“朱壮壮,你真的那么讨厌我?”

朱壮壮­唇­上的疼感仍旧存在,她的眼泪还充斥着眼眶,这让她看不清身上常弘面部的表情。

“是!”朱壮壮赌气般地吐出了这个字。

她感觉到禁锢住自己的那双手在这一瞬间抖动了下,或许不止是那双手,还有那具身体。

突如其来地,朱壮壮感觉到一点心酸,心上的某一处因为常弘无意间的虚弱而酸软,先是一点,随着那一点,逐渐向周边扩散。

就在即将扩散到整颗心时,这个心理变化被一句话给硬生生止住--“也好,其实你还真说对了,我压根就不喜欢你。”--朱壮壮听见常弘这么说。

他放开她,重新在车外站好,若无其事地将自己袖口的纽扣整理好,边说道:“我是三代单传,从小就被家里长辈惯着,要什么便有什么,长大后,即使是学校最漂亮最高傲的女孩,不出三天我也能追到。朱壮壮,其实我硬要你当我女友不过是因为你不怎么鸟我,我觉得新奇以及不甘心。可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我对你根本没男女之情,你对于我就是一普通的小玩具,没什么特别,只不过是因为摆在最高的阁楼上,我拿不到,脾气犯了,硬要拿,可是拿到之后呢,我太清楚自己的脾­性­,不出三分钟我就会烦腻,所以为了你那颗脆弱的少女心着想,还是算了。”

“什么……算了?”朱壮壮吞口唾沫。

“我是说,”常弘双手撑着车门,微弯□子,微笑:“我是说,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放心,我常弘发誓,我要再来找你,出门就被小卡车撞残,接着还迎面来一大压路机直接将我压成­肉­饼。”

这次的笑,没有露出牙齿。

这是朱壮壮第一次听见这么恶毒的誓言。

常弘这次是下了狠心。

朱壮壮心上的酸软一点一点地减退,她点点头:“好啊,谢谢你了。”

之后,常弘将她送回了学校,等朱壮壮脚刚落地,便立马发动车绝尘而去,再没有一丝留恋。

他说到做到,自那之后,他再没有来找过朱壮壮。

朱壮壮开始挺高兴的,觉得自己总算是摆脱了一场烦人的纠缠,可是逐渐地,每当周末来临,从被窝中醒来看着空荡荡的寝室,内心也会有瞬间的空荡。

可能是还没习惯过来,她这么安慰自己。

幸好时间一晃就来到了期末,为了能得到奖学金买更多的零食,朱壮壮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复习上,很少思考感情上的事情,和常弘与海耳之间的事,似乎就这么结束了。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可寝室的童意还是看出了一点端倪,这天吃饭时,童意特意多点了个鱼香­肉­丝和红烧­肉­来请客,顺便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问完后,童意叹息一声,道:“壮壮,在我看来,你的感情压根就没开窍。”

“此话怎讲?”朱壮壮边吞红烧­肉­边问道。

“你以为你喜欢海耳,其实不然。你以为你讨厌常弘,其实也不然。”童意似乎是在说着禅语。

作者有话要说:泪奔 姑娘们,今天就这一章吧,明天我休息,争取明天把还欠的两章账了结了,欠文好累了!

☆、19

“我当然是喜欢海耳,讨厌常弘的。”朱壮壮道。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童意叹口气。

“你是说我当局者迷?那你这个旁观者又清出了什么?”朱壮壮问。

“我倒是清出了不少东西,可惜说出来对你而言没什么帮助,反而会坏事。壮壮,自己的感情只有自己才能感悟。”童意看着她,小眼神挺认真。

“别说我了,你和你那貌似潘安的男友发展如何了?”朱壮壮一向秉持独八卦不如众八卦的原则。

童意这孩子一向低调,入学快半年了才被人爆出与B大着名的一帅哥是青梅竹马,大娇不知从哪弄到了那男人的照片,确实是一眉清目秀貌似潘安的美少年。

“就那样呗。”童意转头看着窗外,微微叹口气。

睹此情状,朱壮壮立马噤声,不敢再询问。

看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啊。

与童意谈话完毕后,朱壮壮一颗心看开了些,继续将­精­力放在学习上,10天内7科考试,考得人头发都焦了,好不容易,终于结束。

学院提前放出成绩,朱壮壮各科均是名列前茅,看来一等奖奖学金是拿定了。

收拾完东西,朱壮壮和寝室各姐妹道别,扛着三大包行李,走向火车站,踏上回家的路程。

朱壮壮家离学校共有7小时车程,刚好学校放假时遇上春运,特别拥挤,人来人往,擦肩接踵,车厢内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连站的地方都快没了。朱壮壮拖着行李,嘴里衔着一张坐票,却怎么也挪不到座位前--太多人挡着,根本走不动。

朱壮壮又急又累,大冷的天竟出了一身汗,狼狈得很。在这一刻,朱壮壮特别希望能出现个奥特曼帮自己把人群扒开。

老天听见了朱壮壮的祈祷,暗自一寻思,奥特曼没舍得给,小怪兽则给了一只--朱壮壮正在郁闷时,一个人取过她的行李,往肩上一扛,接着强悍而轻松地扒拉开人群,护着朱壮壮往前走,走到座位前,将她一把按坐在上面。

朱壮壮抬头一看,小怪兽不是别人,就是那久未见面的常弘。

他脸上瘦了些,皮肤还是那样黑,眼睛仍旧是亮的,当然咧嘴一笑露出的小牙齿白得像今天刚下过的雪:“嘿,朱壮壮,又见面了。”

常弘的表情看上去很正常,就像是他与朱壮壮并没有经历过之前的分手,就像是他们昨天才见过面一般自然。

朱壮壮有点接受无能,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吞口唾沫,道:“你家不是在本地,为什么要搭这火车?”

“跟你回家呗。”常弘边说边和朱壮壮旁边座位上的人调换了票,成功地挨着了她。

朱壮壮脑子很晕:“是你的话有问题,还是我的理解有问题?”

“都没问题。”常弘打开朱壮壮的背包,掏出薯片吃起来。

“你跟我回家做什么?”朱壮壮有点抓狂,一半因为常弘的话,一半因为最爱的番茄口味薯片转眼就被吃了大半。

“过年啊。”常弘眼神中的含义是--这样简单的问题都要问。

“你去我家过年?”

“是。”

“你凭什么去我家过年?”

“我是你男友嘛。”

“你什么时候又变回我男友了?!”

“我一直都是。”

“上次你明明说了,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你要再来找我,出门就被小卡车撞残,接着还迎面来一大压路机直接将你压成­肉­饼!你明明发过这样的毒誓!”

“人生在世,难免发几个假毒誓,别介意。”

一番对话下来,朱壮壮别说生气的气,就连出气的气都快没了。

“想吃方便面不?”常弘问。

“想。”朱壮壮无奈点头,现在而今眼目下,只有吃的东西能帮她恢复下心情。

“好,那帮我也泡一桶。”常弘从朱壮壮那刚拿出薯片的背包中又拿出了两桶方便面。

朱壮壮心中的旷野上,无数的草泥马奔腾而过,化为她脸上狰狞扭曲的神­色­。

“对了,再加一根火腿肠,把它掰碎,一起泡。”常弘又从朱壮壮那刚拿出薯片又拿出两桶方便面的背包中拿出了两根火腿肠。

朱壮壮深吸口气,扬起高傲的头颅,看着常弘,看了许久,最后……乖乖地拿着方便面火腿肠去泡了。

朱壮壮边吃着方便面边看着旁边的常弘,心里的泪水跟面条比起来宽多了。

她就知道自己运气不会这么好,又稳拿第一名奖学金又在凶残的春运中买到了坐票,结果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我尝尝你的那种口味。”常弘说着便将自己与朱壮壮的方便面交换。

“脏啊。”朱壮壮抗议:“这么多口水。”

“接吻这么多次,没见你嫌脏。”常弘斜睨她一眼。

这话声音比较大,又比较禁忌,当即就引起周围八卦人士的注意。

看着伸过来的无数大耳朵,朱壮壮恨不能将头埋在方便面中。

好不容易等风波过去,朱壮壮才小声道:“常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常弘喝了一口面汤,咂咂嘴:“朱壮壮,就当我反悔了吧。”

“反悔什么?”朱壮壮不解。

“反悔我曾经放过你一段时间。”常弘收拾好方便面盒,倒在椅背上,双手垫头,轻抬起眼皮看向朱壮壮:“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我会缠着你一辈子。”

听着这类似威胁的话,朱壮壮觉得自己刚吃下去的方便面开始一根根打结,胃难受得很:“可是常弘,我对你真的没感觉,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再怎么也弄不出感觉的。”

“朱壮壮,咱们走着瞧吧,我就不信这辈子我就治不了你。”常弘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朱壮壮被打败了:“常弘话说你是不是受虐体质啊?外面那么多ABCDEF罩杯美貌有才女子,­性­感的文艺的小清新的重口味的,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缠着我?”

“我记得你最爱吃火锅。”常弘没回答问题,而是问了一个看似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是。”

“你为什么喜欢吃?”

“不为什么,没什么原因,喜欢就是喜欢。”

“这也是我的答案。”常弘在春运火车上呲着小白牙:“喜欢就是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是只有一章,还欠大家两章,我记得的。。。。。

☆、20

“喜欢就是喜欢。”

朱壮壮彻底败给了这句话,于是乎,两人继续坐火车中。

车厢内人实在太多,氧气不足,朱壮壮吃饱饭后就开始昏昏欲睡,脑袋不争气地往旁边溜,溜完后想到与常弘的新仇旧恨,立马又振作­精­神扳直脑袋,可没多久,睡意上涌,脑袋又开始溜,难受得紧。

终于在朦胧之中,一双大手将朱壮壮的头轻轻揽住,搁放在一宽阔肩膀上。那感觉,就像是在大雨里走了几天几夜好不容易才遇见一­干­地立马躺下睡着打呼,别提多舒坦了。

朱壮壮就这么舒坦地睡着了,要到站时才被广播叫醒。醒来一看,发现自己董存瑞炸碉堡了--她居然就一直靠在常弘肩膀上睡着,态度亲昵得很。

朱壮壮忙不迭扳直脑袋,可惜速度太快,“咔嚓”一声,脖子拧着了,疼出她一额头汗。

“更亲密的都做过了,害羞什么?”常弘揉揉自己发酸的肩膀,嘴角露出­精­笑。

此话一出,周围又有无数大耳朵凑了过来,朱壮壮恨不能立即跳车。

“朱壮壮,我说你睡相怎么这么差呢?”常弘看着自己肩膀上那可疑的濡湿痕迹,数落道:“流口水,磨牙,打呼,说梦话,什么都齐全了。”

“我是人才嘛。”朱壮壮只能这么回答。

“想着今晚要跟你睡一床我就闹心。”常弘叹气。

朱壮壮这次是真想跳车了:“谁说我们要睡一床的?!”

“现在的小年轻都是这样的,不管回谁家都睡一床,父母能理解。”常弘摸摸她那颗震惊的脑袋以示安慰。

想到与常弘睡一床的情景,朱壮壮开始浑身发麻。

这时,车到站,人们排队下车,常弘拿过朱壮壮的几大袋行李,左手一扛,右手一提,轻松地下了车。

车站上人群汹涌,如同潮水,稍不留意就走散了--朱壮壮要的就是这一刻。

趁着常弘不注意,朱壮壮猫着身子,如地下党员一般,悄悄从另一通道跑出。

为了能躲避常弘,丢失些行李算什么,唯一心疼的就是那条樱桃小丸子小­内­裤,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朱壮壮决定立马去买条西瓜太郎的。

朱壮壮一路跑出火车站,拦住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到自个家。

回家后,立马遭到壮壮妈的逼问:“怎么像狗在后面追似的?急成这样?行李呢?”

朱壮壮心想,常弘可不就是狗吗?还是藏獒级别的,嘴上却开始撒谎:“我都放学校里,春运这么挤,再背那么多东西,小命都快没了。”

“闺女,快来吃饭,今天有你喜欢的炸­鸡­腿。”壮壮爸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

朱壮壮一看那满桌的菜肴,顿时激动得泪眼磅礴,奔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就开吃。

她心爱的鱼香­肉­丝,她心爱的炸­鸡­腿,她心爱的­肉­圆子,她心爱的番茄炒蛋,朱壮壮决定挨个挨个将它们临幸完毕。

壮壮爸和壮壮妈看着朱壮壮的豪放吃相,两行老泪又纵横了--这闺女,谁家养谁家穷。

朱壮壮可不管这些,继续临幸菜肴,正临幸得高^_^潮澎湃呢,忽然门铃响了。

“这个点谁来啊?”壮壮妈边走去开门边自语道。

朱壮壮没管这些,继续吃,直到听见一个熟悉的男声:“阿姨你好,我是壮壮男朋友,刚在下面帮她搬行李,上来晚了,真不好意思。”

不用说,小怪兽又追来了。

朱壮壮抬头看着常弘,泪流满面--为毛啊为毛,这人为毛­阴­魂不散?

壮壮爸壮壮妈看着常弘,老泪又纵横--终于啊终于,能够把朱壮壮这个谁家养谁家穷的吃货孩子给送出去给别人养了。

常弘看着组团流泪的一家三口,淡定地将行李搬进了朱壮壮的闺房。

盼了将近二十年,终于盼到一个愿意接养朱壮壮这熊孩子的人了,壮壮爸壮壮妈自然是将常弘奉为上宾,当即拉他来饭桌前吃饭。

边吃壮壮妈边刺探敌情。

“常弘啊,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我爸在军队担任师长,我妈是大学历史教授。”

壮壮爸壮壮妈对视一眼--家底比较殷实,养朱壮壮还是没问题。

“我们家壮壮挺能吃的,你不介意吧?”

“没事,吃得是福,我就喜欢她吃东西的样子。”

壮壮爸壮壮妈对视一眼--不反对吃,朱壮壮嫁过去应该不会被要求节食虐待。

“常弘你以后希望是事业成功后再结婚吗?”

“不会,等壮壮一毕业就能结婚。”

壮壮爸壮壮妈对视一眼--不反对早婚,他们可以少养朱壮壮几年了。

如此说来,常弘乃是朱家女婿的第一人选。

壮壮爸和壮壮妈从此越看常弘就越喜欢。

饭桌的角落,朱壮壮边啃着­鸡­腿边流泪--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不着调的父母给卖了。

晚饭吃完时间已经挺晚,连坐了七小时火车,朱壮壮瞌睡虫又上来了,打了几个哈欠决定去睡觉。

幸好壮壮爸和壮壮妈还留有一丝人­性­,没让朱壮壮与常弘共枕,而是布置好客房,供常弘休息。

朱壮壮洗完澡将身子埋在柔软被窝里便睡着了,还做了一好梦--梦中,无数烤鸭在天上飞。

朱壮壮正吃得眉开眼笑,眉飞­色­舞,忽然听见持续不断的咚咚咚声从天际传来,没响多久,就把她弄醒了。

醒来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在轻轻敲门,朱壮壮皱眉,光脚下床,揉着眼睛刚打开门,一个黑影便闪身而入。

“你做什么?”朱壮壮好梦被打扰,非常不快。

“太冷了。”常弘低声说。

“不是给你开了暖气的吗?”朱壮壮问。

“暖气没你舒服。”常弘长腿一伸,将门关严实,长手一伸,将朱壮壮打横抱起,丢在床上,像考拉抱树一般将朱壮壮抱着。

“你再这样我叫人了!”朱壮壮低声反抗。

“你再说话我就撕你衣服了。”常弘低声威胁。

这招数很有效,朱壮壮为了清白着想,选择屈服­淫­威。

就这么,常弘环抱着朱壮壮,睡得特舒坦。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晚上的,昨晚断网,没更上,上午又出去了,所以中午才能更新,抱歉哈。

☆、21

常弘是舒坦了,可朱壮壮却怎么也睡不着--这么大一只考拉趴你身上,压都快被压死了。

朱壮壮不停摇摆着身子想要让自己舒服一点,可常弘却伸手在她ρi股上一掐,轻声警告道:“别乱动,睡觉了。”

“你手脚这么压着我,我睡不着!”朱壮壮低声抗议。

“你是想要我手脚压着你,还是想要我整个身体都压着你?”常弘给了朱壮壮一个两难的选择。

经过艰难的抉择,朱壮壮再次屈服于­淫­威。

“朱壮壮,我警告你,下次别想再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常弘开始翻起了下午的旧账。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家的?”朱壮壮百思不得其解。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常弘用这句话回答了她。

敢情是把她当敌人了,朱壮壮泪奔,她本无害啊。

正在交谈着,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意义丰富的咳嗽声,听那声音是壮壮妈发出的,朱壮壮顿时像看见了解放军,激动得小腿抽筋。

母上大人来救她了!

正要张口呼救,壮壮妈抢先开口:“壮壮你们俩早点睡,明天还要走亲戚呢,那个啥,来日方长嘛。”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大冷天被淋了一桶冰水是什么感觉朱壮壮是彻底领会了,娘亲咧,你这教育方式也太开放了啊!

“听见妈说的没,快睡觉。”常弘将朱壮壮抱得更紧,将脑袋抵在她后背上,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是我妈,不是你妈!”

“都一样,你妈是你妈也是我妈,我妈是我妈也是你妈。”

“我头有点晕。”

“低智商一般都这个症状。”

朱壮壮彻底投降,和常弘交锋总是会在­精­神上被占便宜。

“快一点了,快睡觉,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米西米西了。”常弘边说边在朱壮壮的腰上再捏了一把。

朱壮壮这才明白,和常弘交锋不仅­精­神上会被占便宜,­肉­体上更会被占便宜。

带着忐忑的心情,朱壮壮磕磕碰碰地睡了一宿,第二天醒来,脖子疼得像被掰断似的--常弘晚上非要让她睡自个胳膊上。

你说那常年运动的胳膊这么硬,哪里能比得上柔软的棉花枕头呢?朱壮壮揉着脖子,心里一大股子气,没处发。

早餐一吃完,壮壮爸和壮壮妈就拉着朱壮壮与常弘去外婆家走亲戚。

壮壮外婆共生了六个孩子,六个全是丫头,而这六个丫头又各自生了六个丫头,所以每到逢年过节,朱壮壮外婆家那是热闹得很,像逛庙会一般。

庞大的数量差异决定了朱壮壮家家风是­阴­盛阳衰型,所以经常出现的场景就是女人们在屋子里打牌聊天看电视聊八卦,而六个女婿则沉默地站在阳台,抽一口烟,叹一口气,流一滴泪。

因为常弘属于新面孔,一进门就被朱壮壮的大姨妈二姨妈三四五姨妈,大表姐二表姐三四五表姐给围住,问个不停,而常弘则是对答如流,颇得女­性­亲戚们欢迎。

朱壮壮边吃藕圆子边暗暗称奇,想当初,多少表姐们的追求者被这一阵势给吓住,其中有个还当场尿了裤子,可这常弘居然能轻松过关,绝对是个练家子来着。

抽身出来,常弘便踱到朱壮壮身边,夺过她正要放进嘴里的一颗藕圆子,塞进自个嘴中,道:“看来还是你家里人欣赏水平比较高,都喜欢我。”

“你自我感觉不要太好了,我二表姐刚说,你追上我完全是狗屎运。”

其实,刚二表姐嘴里塞了五个藕圆子,压根没机会说话。朱壮壮知道撒谎不是好行为,可在对付常弘时,什么手段都是可被原谅的。

常弘再塞一颗藕圆子在嘴中,道:“没错,确实是狗屎运,朱壮壮你就是一好狗屎。”

“你才是屎!”朱壮壮大声还击。

结果下一秒就被从厨房中出来的壮壮妈用菜刀背给敲了脑袋:“女孩子家家的,别一天到晚给我说屎尿屁!常弘啊,来来来,尝尝阿姨做的小吃。”

现在就连父母也帮着常弘欺负自己了,朱壮壮气得直喘气,最后奔到阳台上,准备给童意打电话诉苦--大娇已经叛变,不可再信。

正在寻找着童意的电话号码,忽然来了条短信,上面的署名让朱壮壮眼皮一跳--海耳。

短信没几个字--壮壮,常表哥不见了,请问你最近是否和他有联系?

原来,海耳发来短信,也不过是想要询问常弘的下落,朱壮壮叹口气,这海耳也是,再怎么顺便问候一下她也好啊。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常弘难道是离家出走?

正在发呆,手机忽然被人夺走,朱壮壮吃了一惊,回头就发现常弘在看手机上的短信。

“他只是来询问你的下落,没别的意思。”朱壮壮越说声音越低。

常弘抬起眼睛:“我也没说他有什么意思。”

“话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难怪你会跟着来我家,敢情是无家可归了。”朱壮壮大悟。

“是啊,全天下就你朱壮壮家有床是吧?我坐几小时火车就为一睡处?”常弘瞪她一眼。

朱壮壮不做声了,此刻的常弘有点危险,还是小心为妙。

常弘将手机递给朱壮壮,道:“给他回短信,就说我后天回去。”

在那口小白牙的威胁下,朱壮壮只能依言照做。

谁知刚发完短信,常弘便又夺过朱壮壮的手机,直接从十五楼丢下。

自然,手机壮烈牺牲。

没等朱壮壮发火,常弘直接将一张银行卡放她手中,道:“明天一起去买新的,密码是我们的生日组合。”

朱壮壮已经彻底歇菜,不过幸好后天就能送走常弘这座瘟神,还值得庆贺。

正在暗自庆贺着呢,常弘忽然又发话了:“对了,记住后天早点起来,跟我一起去机场。”

“要我送你吗?可我不太熟去机场的路,要不让我爹妈送吧。”朱壮壮忙推辞。

“你并不需要送我。”常弘咧嘴:“只需要和我一起回去。”

在那一刻,朱壮壮想,如果自个手上有锤子多好,她就可以把常弘的牙齿一颗颗地敲下来。

看着碍眼啊!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快乐~

☆、22

朱壮壮原本以为,在自己家里,常弘的­阴­谋是不敢得逞的--哪里有大年三十晚上赶飞机去男方家的?

再说了,她从来都没承认过是他女友,这么一去,算什么?

可惜事实上是,当常弘将要带走朱壮壮的想法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出来时,底下居然是一派附和声。

壮壮妈:“对对对是该去,壮壮你要好好表现给常弘爸妈留下好印象。”

壮壮三表姐:“常弘你快带她走,这壮壮一年比一年能吃了,前几年的年夜饭上白斩­鸡­全被她一人给吞下,渣都没剩。”

壮壮四表姐:“常弘你记住要先带壮壮在外面吃饱了再回去,免得这孩子吃饭时把你们家人吓住。”

壮壮三表姐夫:“老婆说得是。”

壮壮四表姐夫:“老婆和三姐都说得是。”

怎么就会遇上这群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人呢?朱壮壮瞬间觉得自己的命比黄连还苦。

在家人的推波助澜下,年三十一大早,朱壮壮就被常弘抓起,塞进出租车,打包上了飞机。

“朱壮壮,放心,尽管放开肚子吃,在我家没人敢说你吃得多。”常弘看着朱壮壮哭丧的脸,安慰。

“我可不可以不去?”朱壮壮小声问。

“可以,那你现在就跳下去吧。”常弘回答。

朱壮壮看了一眼窗外那朵朵白云,深知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去我家过年好处多着呢,压岁钱能拿得你手软。”常弘开始用金钱诱惑。

“我乃富贵不能­淫­!”朱壮壮昂起高贵小头颅。

“得了银子就可以买很多吃的,比如说汤包,烤鸭,三层汉堡,冰淇淋火锅,咖喱蟹……”常弘又开始用美食诱惑。

“嘴巴甜点是不是可以多得点银子?”朱壮壮立马从革命烈士转为叛徒。

“想多得点银子,就要乖乖地听我的话,别乱动乱说,明白吗?”常弘嘱咐。

朱壮壮忙点头,那弧度大得,不知道的还以为飞机遇上气流了。

话说有翅膀的交通工具就是牛逼,没多久就到了,下了飞机,常弘拉着朱壮壮一路狂奔,在晚饭前回到家。

常弘家位于半山的别墅群内,两层小楼房,院前种植满绿­色­藤蔓植物,景­色­静美。

朱壮壮在门前转来转去,眉头紧皱,半日不语。

“磨蹭什么呢?”常弘催促。

朱壮壮咂咂嘴:“常弘,原来你就是传说中撞死人不偿命的富二代?”

“我不撞人,我就抢你这么个民女。”常弘不欲与朱壮壮多说,长臂一伸,直接将她夹在自个臂弯中,强行带入了门。

一进门朱壮壮才发现里面人还是挺多的,不过气氛与她家完全不同,安静而严肃,哪里像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的家人,根本就像在开什么国际环境保护会议。

其中一个披着羊毛披风,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美­妇­站起来,看着常弘,眉头微微皱了下:“小弘,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出门了?去哪里也不说,手机也不开机,现在越大越不像话!”

“妈,我就是接她去了,朱壮壮,我女朋友,快叫人。”常弘边说边掐了朱壮壮后腰。

朱壮壮疼得呲牙咧嘴,表情狰狞地对着常弘妈问了声阿姨好。

“女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过?”常弘妈看着朱壮壮,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给你个惊喜咯。”常弘将朱壮壮的肩揽得更紧。

常弘妈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常弘那颇为富态慈祥的姑妈给拦住:“孩子赶路回来,一定累了,大家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就这么,大伙全聚在饭桌前。

所谓的大伙,是指常弘的家人,自然美迪与海尔也在场,不过这两人的神­色­完全不像平日见到那般生动,仿佛被一股惯有力量压制住一般,挺沉默的。

其实朱壮壮也感觉得到,这个屋子有一种压抑的气氛。虽说一桌饭全由高薪聘请的厨师特意烹制,菜肴­精­美珍贵,味道上乘,可总让人觉得胃部无端冰冷不适。

“壮壮,别客气,想吃什么自己夹。”常弘姑妈笑眯眯地看着朱壮壮:“这还是常弘第一次带女朋友上门呢。”

“别装了,想吃就吃。”常弘不停帮朱壮壮夹菜。

可朱壮壮却感觉得到常弘妈一直盯着自己,那眼神还挺不友善的,这样一来,胃口变得有点小。

终于,常弘妈在吃了一颗白果后,开口了:“小弘,你带女朋友回家这件事,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们?”

“妈,你不用担心招待不周,壮壮挺好养,给她块木头她都能吃下去。”常弘道。

朱壮壮泪奔,常弘你个二货,你才吃木头,你们全家都吃木头!

“我说的不是这个!”常弘妈放下筷子,正言道:“这么大的事情,再怎么也应该和我们商量下。你爸虽然过年在部队不能回家,但还是很关心你的大事,都已经和你徐叔叔说好,大年初二让你和她女儿见一面。现在你凭空弄出个女朋友,让你爸爸怎么和人家交代?”

“实话实说就行,而且你们在安排这场相亲前也没经过我的同意,怎么就知道我会去?”常弘继续给朱壮壮夹菜。

“那你一声不吭就走了,突然带回一个背景不明的女朋友,让我们怎么想?”常弘妈有点生气。

朱壮壮加紧速度吃--等会家庭战争爆发就没得吃了。

“妈,壮壮是一学业优秀家世清白的在读大学生,请不要用背景不明来形容她。”常弘开始褪去脸上的嬉笑。

“要是她懂事,就不该诱骗你过年前跑去接她。”常弘妈也动了气。

战火开始燃烧到自个身上了,朱壮壮吃得更快了。

“是我自己跑去接她的,她也是被我硬带着回来的。”常弘平静地为朱壮壮辩解。

“常弘,你声音小点,姨妈你也别动气,大过年的大伙好不容易聚一次,别吵架。这小年轻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再说壮壮我也认识,确实是个好女孩。好了大家继续吃,等会春晚就开始了,咱们一起看赵本山去。”关键时刻,还是美迪站出来当了和事老,控制了局势。

这顿年夜饭应该是常家多年来吃得最不舒服的一顿饭,因为桌上的争吵,大伙都没动几筷子,不过菜肴都没剩下。

毕竟,有朱壮壮的地方,就没有剩菜。

☆、23

饭吃完后,常弘姑妈为了转移常弘妈的注意力便摆上麻将,约了四个长辈一起血战。

剩下几个小辈,就聚在电视机前看春晚。

所谓的小辈,就是指美迪,秦中,海耳以及常弘。

这年的春晚照旧难看,不过几个人还算厚道,并没有吐槽。

海耳一如既往沉默。

朱壮壮一如既往吃开心果。

常弘一如既往边逗朱壮壮边给她剥开心果。

秦中一如既往面瘫。

美迪一如既往跟常弘叫板:“诶,我说常弘你跟壮壮说话时声音能不能小声点,赵爷爷小品快上来了,等会我听不清经典台词你赔我啊?”

常弘将一把剥好壳的白胖开心果塞进朱壮壮嘴中,回敬美迪:“小品有什么好看的?你这么喜欢赵爷爷,怎么不去嫁给他?”

美迪还来不及说话,旁边的秦中便开口,声音略带危险:“她倒是想,就是不敢。”

连赵爷爷的醋都要吃,这秦中还真是一奇人。朱壮壮边吃开心果边看好戏。

“回来再收拾你。”美迪狠而准地瞪了常弘一眼,拉起朱壮壮,要她跟自己去厨房帮忙削水果。

“诶诶诶,要吃自己削去,别拉上她。”常弘拖住朱壮壮,不撒手。

“我说常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心巴拉的?我又不是要把你媳­妇­给卖喏,至于这样吗?”美迪开始抢夺朱壮壮。

“我就是怕你给她灌输什么肮脏思想。”常弘道:“朱壮壮就是一二货,完全没有出淤泥而不染的秉­性­,跟红学红,跟黑学黑,要是以后变成你这样的,我天天自杀十次也不够。”

这打击面挺广的,朱壮壮也被气到了,直接将常弘手甩开:“我哪里会跟谁学谁,你完全是污蔑,要不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我怎么没变得跟你一样心肝脾肺肾全是黑渣渣呢?”

“哟呵,朱壮壮,胆子挺大的,今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常弘一把又将朱壮壮给抓回身边坐着。

“别怕,壮壮,今晚去我家睡,谁稀罕跟这个黑魔王一起睡?”好不容易见有个能共同对付常弘的同盟,美迪是竭尽全力拉拢。

美迪是说到做到,把­精­华节目看完后便带着朱壮壮准备回家,常弘本来要跟着去,可被自家妈给拦住,只能暂时放过朱壮壮一晚。饶是这样,临走时,还暗暗掐了朱壮壮的腰,低声嘱咐道:“就分开这一晚上,要是你敢给我整出什么事来,朱壮壮我见你一次就弄你一次。”

“什么是弄?”朱壮壮不解,难道他想要打女人?

“弄就是指……”常弘­唇­瓣擦过朱壮壮的耳际,低声道:“模仿成|人动作。”

朱壮壮后退两步,捂紧胸口,一脸不置信:“大年三十的,你居然敢说出这样凶残的话语,实在令人痛心。”

“我不仅敢说,还敢做,朱壮壮你要不信就尽管惹我生气看看。”常弘抱紧双臂,很优雅闲适地笑。

“好了,好了,大年三十的咱们不跟那些非人类属­性­的人说话,壮壮,走。”美迪从边上冒出来,提起朱壮壮走人。

美迪家离常弘家不远,也在山上的这片别墅区里,开车没几分钟便到了。进屋后,美迪边热情地给朱壮壮找浴衣,放热水,铺床。

壮壮在热水中泡了半个小时,满足地从浴室中出来后发现美迪坐在床边等自己。

“美迪姐,今晚要是你和我睡了,姐夫不会杀我灭口吧?”朱壮壮问。

对于一个连赵爷爷的醋都要吃的人,防不胜防。

“别管他,壮壮过来,跟姐聊下天。”美迪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朱壮壮坐下。

“姐,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朱壮壮也还没笨到无可救药,想起在常弘家里时美迪想拉自己去厨房削水果可能就是为了跟自己说话。

“壮壮,对于常弘,你到底是什么感觉啊?”美迪问。

“霸道蛮横强势有理没理都不饶人。”一提起常弘,朱壮壮立马就骂开了。

“那你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美迪再问。

“这个,好像是吧。”朱壮壮说得也有些犹豫。

美迪叹口气:“壮壮,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常弘也一直不准我告诉你,可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知道比较好。”

“姐,到底什么事?”

“上次野炊后,常弘就是听见你和海耳的对话,回来就宣布说你和他从此分手。我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可是那孩子自从和你分手后,觉也不好好睡,饭也不好好吃,一到外出时间就出去喝酒,就那么一两个月的时间,一下瘦了许多。虽说我和他整天抬杠,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深厚,不想看他这样受苦,有天他在酒吧又喝醉了,我便主动提出给他介绍女朋友,问他喜欢哪种类型,他沉默了下,说喜欢能吃的。我当时就笑了,说那不是和朱壮壮一样了吗?谁知不提你名字还好,一提你名字,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把头埋低,到最后埋在自己掌心里,再也没抬起来。我凑近一听,只听见他在叫你的名字,朱壮壮,朱壮壮,不停地叫。我心里是又渗又慌,我清楚那孩子的­性­格,从小大到大追他的女生也多,可没见过他对哪个女的这么执着。当时我就知道,这孩子是栽了,栽你手里了……我说朱壮壮,你嘴别张这么大,蛀牙有几颗姐姐都看清了。”

朱壮壮用力将自己下巴合上,结结巴巴地道:“姐,你是逗我的吧?”

“我还以为他是逗我的呢,结果呢?壮壮你别打岔,听我继续侃。那天晚上常弘又接着喝了好多酒,拦都拦不住,最后醉倒了,不敢往家往学校送,我就把他拖回这里,喏,就是你今晚要睡的这张床上。我也无聊,第二天等他醒了我就把这件事当笑话一样当面糗他,可他听了,也不回嘴,完全默认。我就说,常弘啊常弘,你枉自张狂一世,到头来也不过败在一卫生巾都没用过几年的小丫头片子手中啊……壮壮你别跟我在那扇鼻翼,难看死了,再说你卫生巾本来就没用过几年……结果你猜常弘说什么来着,他说,是,我就是败朱壮壮手中了,可没办法,我就是喜欢她。”

作者有话要说:等会再码一章~

☆、24

听到这,朱壮壮开始觉得有点热,可能是房间暖气开太足了,她这么告诉自己。

“那天秦中也在,装哑巴听我们说了半晌,到这时才开口,对常弘说,喜欢就去追到手呗,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追不到,那还谈什么成家立业顶天立地?可能也就是这话把常弘给说动了,没多久他提也没提就离开家,也没说去哪,他妈急坏了到处找,我怀疑他是去找你,便让海耳发短信问下,结果还真去了你那。壮壮,我看这阵势,常弘对你是不会轻易松手的。所以你认真地想一想,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朱壮壮摇摇头:“美迪姐,我说不出来。”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帮你分析。”美迪来了兴趣。

“我只记得从我们认识开始,常弘便一直在欺负逗弄我,我惧他是教官都忍了,可是心里绝对是讨厌他的。后来也不知怎么,稀里糊涂地,他就非要我当他女友。自始自终,他一直在我后面笑着追,看着也不认真,我搞不清他是什么意思,只好躲,你追我躲,就像是在玩一场游戏。说实话,我真没敢把我们之间的感情往男女之爱上面靠。”朱壮壮叹口气。

“可是常弘是真喜欢你的,你就不感动?”

“说不感动自然是假的,可是感动是感动,要立即化成爱情,不大可能的。”

美迪瞅了朱壮壮半晌,问道:“壮壮,你老实告诉我,你一直抗拒常弘是不是还与海耳有关系?”

朱壮壮想了想,不欲瞒美迪,便说了实话:“就像你看到的,在不知道海耳与常弘关系之前我本来是想向海耳主动告白,说明我对他还是挺有好感,可海耳,似乎对我没什么意思。不过有时候我会想,要是常弘和他不认识就好了,说不定……说不定事情会有另一番局面呢?”

“看来,你对感情的认识还不够深入,或者说,你至今还没体验过爱情的感觉。”美迪总结。

“那玩意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朱壮壮好奇。

美迪眼底开始唤起一层晶亮:“那应该是一种能让体温升高的感情,是一种一秒看不见对方就要疯狂的感情,是一种恨不得把对方吃进肚子两者从此合为一体的感情。”

“美迪姐,你说得有点恐怖片的感觉了,具体点呗。”

“也就是说,当你真的爱上一个男人时,你看见他就会激动,就像是……像是我看见赵本山小品那样激动。”

这比喻还真破,朱壮壮理解无能。

“那你怎么看见姐夫也没像看见赵本山那样激动啊。”朱壮壮问。

“那是因为我压根不爱秦中,我爱的是另一个人。”

“那你怎么没嫁给他?”

“因为他一心向佛,现在已经是某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主持了。”

朱壮壮又想撞墙了,常弘­性­格变态,海耳爱好变态,美迪择偶观表态,这家子完全是奇葩啊!

“诶,壮壮,哪天你陪我一起去他们寺庙烧香吧,我带你去看,我爱人的气质可赞了,简直就是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美迪道。

朱壮壮还来不及说话,便有一清冷男声传来:“一个月后吧,因为那个时候你才下得了床。”

俩女人僵硬转头,发现面瘫秦中正站在门口。

美迪就这么被拖回了卧室,去接受要休息一个月才能下床的酷刑,房间内就只剩下朱壮壮。

大年三十,窗外不断传来噼啪闷响的烟花爆竹声,朱壮壮翻来覆去,许久也没能睡着。

她想着,那天晚上,常弘是否也在这张床上一遍遍叫了自己的名字?

想着想着,脸开始不受控制地红了。

说实话,听了美迪的这番话,朱壮壮对常弘有了新的认识,有那么一段时间,常弘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由野兽变成了情圣。

当然,这一段时间挺短的,就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当被强行闯入美迪家强行闯入客房强行掀开她棉被的常弘强行用冰冷的手贴在她温暖­肉­体上的那一刻,朱壮壮发现一个真理,禽兽就是禽兽。

“朱壮壮,没我你还睡得挺香。”常弘咬牙。

“难不成没你在场我就不能睡觉不能吃饭吗?”朱壮壮气不打一处来。

“身为女朋友,你是应该要有这样的觉悟。”常弘提醒。

大年初一,不能对非人类的非人类行径生气,朱壮壮这么安慰自己,并将棉被盖住头,准备继续睡。结果还没合眼呢,常弘那冰手又伸进衣服里来了。

朱壮壮彻底怒了,伸脚一踢:“常弘,要再敢这么做我马上回家了,手这么冷,不怕我感冒啊?”

常弘没说话,只是走到浴室开烫水把自己手给弄暖和了,接着再伸入朱壮壮浴衣内。

虽说这次温度是合适了,可位置很不合适--前两次贴的是后背,这次贴的是前胸。

大年初一一早就被吃豆腐,朱壮壮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坏兆头,气毒了,便抬脚努力向常弘命根子踹去,可惜刚到半途就被抓住。

“朱壮壮,你嫌我手冷我就去捂热了,你还想怎么啊?”常弘问。

“你你你,谁允许你摸我……摸我胸了?!”朱壮壮整颗脑袋像个大红灯笼,眼睛则是里面的蜡烛,火火的。

“又不是白摸,我身上随便给你摸。”常弘笑,笑得挺那啥的。

“我才不要摸你!”朱壮壮低吼。

“没关系,你不摸我我摸你就是了。”

说完常弘就扑上床来,朱壮壮一见,吓得尿差点洒出两三滴来,赶紧想跑,却被常弘给压住,动弹不得。

“朱壮壮,想我没?”常弘笑问,牙齿在冬日阳光里白得特别明显。

“大哥,我们昨晚才分开。”朱壮壮很无奈。

这个回答并没让常弘满意,这常弘不满意,朱壮壮的豆腐便又被吃了一记。

“再问一次,朱壮壮想我没?”常弘问。

朱壮壮捂住自己刚被袭的胸,瞪着常弘,眼里快要冒出火来。

“朱壮壮,别让我问第三次。”常弘再度伸出了他的手。

朱壮壮深吸口气,用朗诵的语气非常富有感情地说了一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25

“我怎么听着这么假呢?”常弘眯眼。

“心中有屎尿屁者,极目所见皆是屎尿屁。你听着假,说明你对我的感情也是假的。”跟了常弘这么久,朱壮壮也学会了恶人先告状之类的招数。

“我对你的感情根本不用说出来。”常弘笑得有点邪恶。

“那你怎么表达?”朱壮壮吞口唾沫。

“我用‘做’的。”常弘还在笑,而朱壮壮也终于弄明白他笑容邪恶的原因了。

刚一说完,常弘像雄鹰一般闪电般扑下,直接吻住朱壮壮的--脖子。

白皙脆弱的颈脖在他的­唇­瓣下微微颤抖,那是朱壮壮浑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之一,常弘的吻让她感觉到了一股痒意,不寻常的,浸入骨髓的,能引发骨­肉­颤粟的。

因为这痒意,朱壮壮开始笑,可笑声连自己也吃了一惊--竟带了一丝娇媚的呻吟--朱壮壮忙闭嘴。

可常弘已经听见了,那一瞬间,他动作停顿了下,那阵停顿就像是暴雨之前的平静,让朱壮壮产生窒息的恐惧。

果然,常弘来势更加汹汹。他的呼吸逐渐灼热,气息也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他的那双眸子内有簇火苗在燃烧。浴衣的领口宽大,常弘略为粗糙的手轻而易举伸入--嗯,朱壮壮那些东西没白吃,该长的部位还是长得很不错的。

朱壮壮的脸红了,一半是害羞,而另一半则是情丝入侵,虽说之前已经有接吻,可这是她首次与常弘进行如此亲密的行为,是她首次与一具成年男­性­的身体接触--她开始微微颤抖,开始抵抗,也开始被镇压。

常弘的欲望使得他身体的某一部位开始出现变化,朱壮壮清楚地感觉到了,那种陌生的触觉让她的恐惧逐渐加大。

­奶­­奶­的,这才是大年初一早上啊,照这么发展下去,过不了今年她就要被吃­干­抹净的。

“我肚子饿了,想下楼吃饭,快放开我。”朱壮壮开始用力推打常弘。

“我肚子也饿,我想吃你。”常弘的眼睛开始冒火。

没再等朱壮壮回话,常弘彻底将身子压在了她身上,那个重啊,朱壮壮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能了。

隔着衣服,常弘开始用□摩挲她,朱壮壮浑身紧绷--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事后,她向大娇讲述了自己当时心里冒出的一句话--“凶器啊,他那货绝对是个凶器。”

而当时,朱壮壮像是被点|­茓­一般,一动不动了,身体被恐惧与瘫软占据。

“壮壮,给我吧。”常弘脸颊潮红,额上出现细密的汗珠。

说着便开始褪朱壮壮的衣服,胸前的冰凉让她顿时清醒过来,急忙想捂住,可是迟来的抵抗完全无效,手轻易就被常弘给制住。

他像一只豹子,咬住了她的颈脖,她浑身失力,大势已去。

正在朱壮壮六神无主命在旦夕之际,门忽然被人推开,美迪的声音传来:“常弘,快给我从壮壮身上爬下来。”

朱壮壮发誓,她听见了常弘牙齿咬得蹦蹦响的声音,那股恨,浓得她都要打个寒战。

“美迪,你早就在门外听着了吧。”常弘用棉被把朱壮壮的身子盖好,眼神向着美迪一凛。

“没错,就等着你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进来,难受吧?”美迪得意地笑:“谁让你没事就和秦中勾搭,我逃婚那次要不是你告密害我被秦中拦住,说不定我早就和我家和尚双宿双飞了。”

“人家一心向佛,你这种妖女压根就瞧不上。”常弘开始进行不遗余力的打击。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结束你的处男生涯。”美迪冷笑。

朱壮壮咬着棉被,对着常弘笑得特刺眼:“啊哈哈,常弘,你混得真差,居然还是处男。”

常弘冷冷地看着朱壮壮那刺眼的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发,特温柔地对她说道:“马上就不是了。”

朱壮壮打个寒战,不敢笑了。

经过早上的突发事件,三人坐在常弘家沙发上,面­色­都­阴­沉。

常弘是因为那啥啥被打断,很不快。

美迪是因为被评价说自己不符合心上人的审美观,很气愤。

朱壮壮则是因为被警告说马上就要被吃,很恐惧。

三人造成的低气压让无辜的海耳很不适应,只能拼命转移注意力,决定抓只常弘爸养的观赏鱼回去做实验。

可怜的观赏鱼开始无端抽搐。

常弘妈从厨房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模样,眉头一皱,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放弃,将一瓶包装­精­美的开国盛世茅台递给常弘,道:“小弘,来,把这给你隔壁吴叔叔送去,别人送的,你爸也不喜欢喝,放家里可惜了,正好大年初一,你代表我和你爸去给他拜个年。”

“妈,改天吧。”常弘道。

“又没几步路,快去快去。”常弘妈催促着将常弘送出了门。

转身,就开始盯上了朱壮壮,让她跟自己去楼上书房,说有事相商。

朱壮壮有点忐忑紧张,海耳看出了,拍拍她肩膀,悄声安慰道:“没事,我们在这里,不用怕的。”

朱壮壮点点头,深吸口气,也跟着上去了。

进去前朱壮壮就知道,常弘妈肯定是想让自己离开常弘来着,指不定会又使用银子诱惑攻势--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朱壮壮决定,一定要争取……将离开常弘的价码提高到海鲜自助餐免费券三张。

可常弘妈却打算循序渐进,第一句话问的是:“小朱啊,你和我们家常弘交往多久了?”

这个问题还挺难回答的,朱壮壮思考良久才道:“从技术层面上看,不到两个月,从舆论方面看,是三个月,从他的角度看,是四个月,从我的角度看……这一切都是误会。”

常弘妈不愧是教授,还是听懂了:“你的意思是,你并不喜欢我们家常弘是吗?”

“我的意思是,我好像还没进入状态。”朱壮壮实话实说。

“可是我们家常弘挺喜欢你的。”常弘妈道:“是这样的,我们家常弘呢,以后肯定是要进部队,他这么喜欢你,一有机会就会让你随军,到时候你不用工作,就在军队里照顾他就好了。”

☆、26

纳尼?

朱壮壮有种看了神翻译的感觉,常弘妈的剧情逆转也太快了吧?不是应该板起面孔一脸鄙夷像看见一堆便便样看着她怒斥说你这种低贱的身份哪里配得上我那前途无量的儿子和我们这样的贵族家庭警告你赶紧走人否则一会我就关门放旺财吗。

怎么现在反倒如此和颜悦­色­地要她去随军?

常弘妈还在继续:“不过呢,小朱,我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可在A市大小也能说得上话,今后你嫁过来一定要改正一些言行才可以。”

“什么言行。”朱壮壮问。

“你想啊,以后你嫁过来,我们家肯定要经常带你出去聚会吃饭,那时你可绝对不能像昨天那样狼吞虎咽,整张桌子的菜都被你一个人解决了,在家里还好,要是出去被别人看见,岂不是要说你没教养,连带我们也没面子?”常弘妈教导:“以后吃东西,每次放入嘴中的食物大小不能超过半个手指头,每一口咀嚼的时间不能少于一分钟,每一餐进食总量不能超过一碗。”

这些话传到朱壮壮耳中,全翻译成新的句子:“朱壮壮你要是敢嫁到我们家就别想吃饱。”

“怎么样?小朱,这些你应该能做到吧?”常弘妈一向严谨惯了,偶尔笑起来,嘴角特别不自然。

朱壮壮眨巴眨巴眼睛,握住常弘妈的手,郑重地承诺:“放心吧阿姨,我一定会努力让常弘甩掉我的。”

这个答案成功地常弘妈满意了。

朱壮壮的逻辑很简单,虽说现在跟着常弘是能吃不少东西,可一旦结了婚,入了他们家门,必定是要凡事遵照公婆要求做人,像自己这样豪放派的吃法,必定得不到他们那些个婉约派的欣赏,到时必定要求改正,那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更重要的是,她对常弘的感情此刻还很微妙,并没有爱恋倾向,又遇上家庭反对,与其如此,还不如趁早结束了,皆大欢喜。

可怎么才能让常弘主动放过自己呢?朱壮壮有点苦恼。

遇到这种有关恋爱的问题,一般情况下都问大娇,朱壮壮想到就去做,趁着常弘还没回,赶紧跑到卫生间拨通了大娇的电话。

“大娇,听说你和前前前男友,前前男友和前男友分手模式都是他们甩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边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接着传来震天的咆哮:“朱壮壮,寒假结束你别给我回来了,我看见你一次扁你一次!”

这一心急没斟酌话语,又捅了娄子,朱壮壮好说歹说,用三顿大餐为代价,哄回了大娇。

“如果你是真的打算要他厌恶你的话,方法也不是没有。”大娇松了口:“将男人最讨厌女人的几大特­性­表现出来就成了。”

朱壮壮拿着小笔记本,开始一条条记下来,并在接下来的几天实施了。

特­性­一:唠叨。

“常弘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最爱的是薄荷味的饼­干­吗?为什么你买的却是­奶­油味?难道你不知道薄荷味才是最美味的吗?难道你不知道­奶­油味道不过是第二美味的吗?难道你不知道……(此处省略3452字)”

朱壮壮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地将同一个意思讲了十多分钟,虽说口­干­舌燥,可心内暗喜--常弘绝对会生气,到时候顺水推舟,让他把自己给踢了。

谁知,常弘竟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壮壮,你唠叨的样子真可爱。”

朱壮壮吐了一矿泉水瓶子的血。

此举失败。

特­性­二:浓妆。

朱壮壮从美迪那里拿来化妆工具,画了粗粗的眼线,贴上的5层假睫毛能当雨刷使,还有那烈焰红­唇­,像刚吸过血似的,还喷了大半瓶比六神花露水味道好不了哪去的劣质香水,就这么站在常弘面前。

这下,他总该发火了,朱壮壮想。

可她又错了,常弘看着她,捂着肚子笑了大半小时,最后还是摸摸她头发,道:“壮壮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能这么开心啊,以后就像这样,多搞点笑,啊。”

朱壮壮又吐了一矿泉水瓶子的血,这回是家庭装的。

此举再度失败。

特­性­三:拜金。

这次,朱壮壮直接将常弘给拉到商场去,拿着他的信用卡,买了成堆的衣服鞋子。

“找男朋友呢,就是要找有钱的,这样我才能尽情买东西,才能开心,以后记住每个月除了给我买衣服,还要定时打生活费给我,金额绝对不能低于白领工资。”朱壮壮虽说没有那倾国倾城的貌,可还是用­精­湛的演技成功地饰演了回骄横拜金女。

周围专柜小姐全用一种“老天果然是公平的这帅哥哪都好就是欣赏水平极度诡异估计脑子有问题”的目光看着常弘,以及用一种 “老天果然是公平的这傻Ъ女哪都傻Ъ可就是运气好抓住了多金帅哥男”的目光看着朱壮壮。

朱壮壮特别得意,看来当初她没去报北影广电什么的果然是中国观众的一大损失啊。

而得意之后必有失意--常弘提着她的战果,呲出的牙比旁边周生生柜台的钻石都要闪亮:“朱壮壮,你终于承认自己是我女朋友了啊,放心,以后钱尽情花,我负责挣钱养家与貌美如花,你就负责吃就成。”

朱壮壮这次没吐血,而是开始吐肺了。

怎么瞅着这阵势,她是把自己往火坑中更推近了吖。

之后朱壮壮继续表现出了男人最讨厌女人的十大特­性­,可常弘却一点没接招,反倒弄得她不好意思了。

这样下去,情况很不妙啊,朱壮壮只能再次求助大娇。

大娇经过一番深思,道:“既然这样,那就只有出绝招了。”

“快讲。”朱壮壮洗耳恭听。

“男人在没得到女人之前,不管这个女人有什么缺点,都会觉得可爱。所以,只要让他得到你,他就没有了追逐的感觉,到时候自然而然就放开你了。”

“你的意思是?”

“对他顺从,让他感觉你也爱上了他。”

朱壮壮仔细一寻思,这招好像还可以有,常弘以前的情场生涯都是女人上赶着追他,现在她不鸟他,所以他才紧追不舍,那要是她也变成了和那些曾经追他的女人一样,那肯定就失却了独特­性­与兴趣­性­,过不了几天就会被pass。

此计甚妙。

作者有话要说:55555

☆、27

说到就做,朱壮壮一改往日和常弘作对成本能的态度,开始了一番温柔和顺。

常弘让她往东,朱壮壮绝不朝南,常弘让她吃菜,朱壮壮就不会剩下一片菜叶子。

接连几天下去,任谁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某日在朱壮壮主动挽住他手臂逛街时,常弘低头看着朱壮壮,眼神流转了大半晌:“朱壮壮,你最近挺不对劲的,是不是背着我偷吃错药了?”

依着朱壮壮平时的脾气,铁定是会回敬一句“你才吃错药,你家养的金鱼都吃错药。”

可为了大局着想,只能低眉顺目,道:“其实,只是因为我最近几天想通了,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的,其实,你想啊,这个世界上能找到个你喜欢他他又喜欢你的人是多么不容易,所以我特别兴奋。跟你说啊,我迫不及待地想计划我们的婚礼了,你说蜜月是去马尔代夫还是普吉岛?还有婚纱照你想照哪种风格?以后打算生几个小孩?”

朱壮壮努力眨巴着眼睛,想要弄出一种梦幻般的神采。

“可是朱壮壮,你不觉得,发展得太快了吗?我们才刚谈恋爱不久,现在说这些,好像早了点。”常弘道。

朱壮壮一听,这话有戏,常弘已经被吓住了,都说年轻男人怕结婚,果然不错。

朱壮壮连忙加柴火:“哪里早了,反正我这辈子已经是认定非你不嫁了,一点不早。”

“你真的认定非我不嫁?”常弘问,嘴角微翘。

“那当然。”朱壮壮挺直小胸脯。

“意思是,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不算快?”常弘再问,嘴角再翘。

“不算,都在合理范围内。”朱壮壮继续挺胸。

“本来我是想隔一两年再做的,但既然你做为女生都开口了,我也不好拒绝。”常弘牵起她的手,笑得一脸餍足:“走吧。”

“去哪里。”朱壮壮忽然感觉事情的发展跟自己想象中有点偏差。

常弘嘴角再翘,露出那锃光拔亮的小牙齿:“酒店开房。”

那天之后,朱壮壮时不时会做一个噩梦,内容便是她被压在一个大型菜板上,看着常弘露出那锃光拔亮的小牙齿拿着把菜刀向自己砍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这个梦的中心思想,也是朱壮壮此刻的境遇概括。

当然了,在朱壮壮被吃之前,常弘首先将她带去西餐厅好好吃了一顿。

朱壮壮边吃边听着常弘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订好了房间,手心开始狂出汗。

放下电话,常弘拿起刀叉帮她切着牛排,边问道:“朱壮壮,你真的觉得现在做这种事情不会太快吗?”

“我仔细地想了想……好像是快了那么一点。”想到要被吃,朱壮壮开始露怯了。

“但你不是说,已经决定这辈子非我不嫁,难道说这句话是假的?”常弘抬起眼睛,轻轻瞄了她一眼。

“当然是真的,我非你莫属至死不渝。”朱壮壮忙道。

“那就好。”常弘看着朱壮壮,像看着一块喷香的牛排。

这一刻,朱壮壮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想自己小半辈子,吃了那么多­肉­,今天果然要被当成­肉­给吃了。

就算朱壮壮吃得再慢,饭总有吃完的那刻,等朱壮壮刚放下刀叉,常弘便将她拉到了酒店,进了那个可怕的房间。

房间装修华丽,大床柔软舒适,可在朱壮壮眼中,那就是一菜板--切她的大菜板。

脑袋瓜正在混乱着呢,常弘忽然从后将朱壮壮抱住,下巴抵在她脑袋上,轻声道:“紧张吗?”

“不紧张。”朱壮壮是属鸭子的,死到临头还是嘴硬。

“那背怎么僵得像钢板?”

“我最近忙,没练瑜珈。”

“那手怎么在抖?”

“帕金森综合症前期,家族遗传。”

“那身体怎么总是想向前倾?”

“因为……你家小兄弟抵着我了。”

常弘的声音近在咫尺,暧昧而­阴­测测,像是夏日角落的青苔:“这就受不住了?那等会要怎么承受呢?”

说完,常弘忽然动手将朱壮壮打横抱起,直接甩在大床上。

果然是银子堆出来的床,落入的那瞬间,朱壮壮觉得自己像跌进棉花里。

不过床再好,它也是一菜板啊!

朱壮壮双手撑起,想要立起身子,可常弘却顺势压了上来,这下,两人都陷入棉花堆中。

常弘双手压着朱壮壮的手腕,眼眸暗光流转:“朱壮壮,你还是决定不后悔是吗?”

“我后悔,我反悔,我不做了!”朱壮壮不得不承认,她很怂。

“说老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常弘声音挺轻,可却带着威胁的语气:“如果你再撒谎,我会带着我家小兄弟来惩罚你。”

朱壮壮啥也顾不得了,直接出卖了大娇,将自己这几天反常行为的起因经过结果通通吐了出来。

听完后,常弘脸­色­很不好。其实仔细看,并没有发怒的迹象,甚至可以说是保持平静表情至凝滞。

可越是这样,越说明反常,朱壮壮是《动物世界》的骨灰级粉丝,很清楚那小猎豹在扑向羚羊前一刻也是这样一副平静装B模样。

朱壮壮认命地闭上眼,决定在常弘兽­性­大发的瞬间与他进行一场生死搏斗。

可想象中撕衣服狂吻咆哮马等情节都没出现,隔了好久,才听得常弘问道:“朱壮壮,你为什么就是不懂,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火锅,喜欢就是喜欢。常吃火锅容易上火,容易得口腔病,肠胃病,甚至容易患癌,你非常清楚这些,可还是照吃不误。因为喜欢就是喜欢。朱壮壮,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身上的缺点并不比你这几天表现出来的少,可我就是喜欢你,就像你明知道火锅的害处还是喜欢它一样。喜欢,不是你看到这个人的诸多优点之后的爱慕,而是你清楚这个人的诸多缺点却还是离不开,这才是真正的喜欢。”

朱壮壮张大嘴,瞬间失声,隔了许久才恢复了语言功能:“那个,我好像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常弘从鼻子中哼出一句话来:“你早该在我准许你当我女朋友那天就有这种感觉。”

朱壮壮:“……”

☆、28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朱壮壮觉得两人应该回家。

可常弘却没有想要放开她的打算。

朱壮壮心里有点发毛了:“你该不会是想要借机惩罚我吧?”

“为什么你的思想会这么邪恶呢?”常弘批评。

“因为……你家小兄弟现在的状态本身就很邪恶。”朱壮壮的小腹准确地感觉到了常弘家小兄弟的昂首挺胸与蓄势待发。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且我俩身体接触面积还不小的情况下如果我还没有反应那就是有生理疾病了。”常弘对于自己的身体变化非常之理直气壮。

“我建议,你从我身上起来,离我远一点,这样对我对你对你家小兄弟都有好处。”朱壮壮的直觉告诉她危险似乎还未过去,所以说话也是字斟句酌,就怕一个不小心再次点燃常弘心中的欲^_^火。

“可是……我不想起来。”常弘忽然伸手,按下床头的灯按钮,顿时房间陷入黑暗之中。

朱壮壮刚想尖叫,却被常弘给伸手捂住嘴,紧接着,从他嗓子眼里逸出一声压抑的声响:“别闹,壮壮,就这么躺着,我不会……放心,不是今天。”

朱壮壮确实没再挣扎,她安静而忐忑地躺在床上,感受着他褪下他自己的长裤,感受着他单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颈脖胸部,感受着他越来越有热度的深吻,感受着他杂乱而响亮的心跳声,感受着床暧昧而有节奏的律动。

常弘的喉咙深处传来粗壮的喘息,那种陌生而雄­性­气息十足的声音让朱壮壮感觉到一种全新的悸动,在内心深处,于恐惧中竟多了一层渴望。

她竟有一丝渴望常弘的身体!这个念头让朱壮壮浑身一颤。

而与此同时,常弘的欲^_^望也进行了最后的宣泄,他躺在朱壮壮身体上,像是累到极点又舒适到极点。

朱壮壮太过沉浸于自己那丝贪恋带来的震惊,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常弘是如何“善后”的。只记得当再度回过神来时,常弘带着淡淡的香皂气息,钻入被窝内,将她从后环住。

“常弘,你这样……自己来,会不会对身体的……那方面有什么……损害啊?”朱壮壮小声地问。

这也是看在这只豹子刚自嗨完估计短时间没­精­力再嗨的份上才敢问出这种敏感问题。

“别担心,要不了多久就是你帮我解决了。”常弘轻哼一声。

已经吃饱了的豹子是不会再咬人的,朱壮壮深知这个道理,也放了心,转过身来,趁着微弱的光看着常弘的眼睛。那双眼睛,像是一对黑­色­的宝石,僵硬却并不冰冷。

“常弘,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挺好的。”朱壮壮这话确实是发自内心。

常弘表情停了一瞬,接着移开眼睛,声音低得像是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现在才知道,果真是笨。”

“常弘,其实要是你温柔一点,别整天跟我做对,那就好了。”朱壮壮叹口气。

“要是你能乖点,我犯得着跟你作对吗?”常弘反问。

仔细想想,他俩的­性­格果然不适合和平相处模式。意识到这点,朱壮壮再度叹气。

“常弘,你说,最开始我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你?别给我再扯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之前总有个吸引的过程吧。”朱壮壮问出了这个困扰许多人的问题。

常弘沉吟了下,道:“朱壮壮,你身上有一股很像活人的气息。”

“什么意思?”朱壮壮不解:“你别告诉我,我们学校其他人全是丧尸,就我一人是活人,这又不是拍美剧。”

常弘整理了下思绪,慢慢开口:“我家里是怎样的状况,你这两天是能看见的。从小我就觉得家里很冷,父母都是严格要求自己的人,他们很严肃,脸上鲜有笑容,他们不会像正常父母那样拥抱亲吻彼此,也从不与我过多进行身体接触,他们在家中订下了许多规矩--吃饭不能发出声音,走路不能太快,说话不能太响,甚至连睡觉躺下的姿势都不能随心所欲--这并不是家,只不过是个囚笼。”

朱壮壮同情地点点头,她也感觉得到,即使是美迪那样强大开朗的人在常弘家中也免不了失却了灵­性­--那确实是一个华丽的囚笼。

“我之所以考取军校,不是因为兴趣理想或者受父亲影响之类狗屁东西,只不过是因为军校管理严格,休息时间少,除了寒暑假,平时不能回家。而毕业之后,也可以直接进入军队--我不过是想尽可能少地回到那个冰冷的家中。”常弘脸上首次出现了一种朱壮壮读不懂的孤寂。

朱壮壮忍不住伸手,轻轻放在了他胳膊上。

那种略带怜惜的安慰,让常弘顿了顿,他看着朱壮壮不自觉的手,轻声继续:“直到……我遇见了你,你是鲜活的人,有着热腾血液的人,在食堂里,你不会像其他女生那样矫揉造作,你大口大口地不顾形象地啃着馒头,那个景象忽然让我觉得心里热乎乎的,情不自禁地就想要微笑。你来自于一个喧闹热腾的家庭,血液里有着那种特有的温热气息,你是热烈自由的,不受约束的人,是我自小便向往的那类人。所以我想,这就是你吸引我的原因。”

常弘看着朱壮壮的眼睛,问道:“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朱壮壮点头:“你就是因为我吃大白馒头的姿势太过豪放才注意我的。”

“你小学语文老师要听你这么归纳段意,不气死才怪。”常弘鄙视。

“可是常弘,要是我一直……都无法真正爱上你怎么办?”朱壮壮说出了自己的担心:“那对你而言,太不公平了。”

“朱壮壮,仔细地看着我。”常弘握住朱壮壮的手,声音很柔,柔得朱壮壮瞬间失了神。

可是接下来的话,却把朱壮壮给震倒在地,吐血半升。

“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胸肌,看看我的智慧,看看我的气度,这样都还爱不上,那你眼睛就是掉井盖里了。”

☆、29

常弘抱着不吃豆腐白不吃的心情,朱壮壮抱着不浪费银子的心情,两人就在酒店房间内待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回到家,发现所有人都静默地看着他们,眼神很不对劲。

美迪的眼神是眼睁睁看着一朵鲜花Сhā^_^在牛粪上的痛惜--朱壮壮是前者,常弘是后者。

常弘妈的眼神也是眼睁睁看着一朵鲜花Сhā^_^在牛粪上的痛惜--常弘是前者,朱壮壮是后者。

秦中的眼神是一种赞许,对常弘的--孺子可教。

海耳的眼神--太复杂了,看不清。

最后还是常弘姑妈打破僵局,道:“常弘壮壮你们回来了,洗洗手,吃早饭,我刚让陈妈煮了汤圆呢。”

汤圆端上来,朱壮壮一看就乐了,又大又圆又白,常弘怕她不够吃,就把自己碗里的匀了两个给朱壮壮。

这个举动成为骆驼背上最后一根稻草,常弘妈当即就皱眉了:“常弘,你现在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晚上彻夜不归,也不知是被谁教的!”

就连朱壮壮这么迟钝的也听出来了,这是在说自己呢。

常弘慢悠悠地吃着汤圆,慢悠悠地道:“您不就是想说我之所以变坏都是壮壮教的吗?妈,以后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不觉得累吗?”

常弘妈将­精­致的小勺将桌上一放,发出冰冷的清脆撞击声,就这么,家庭大战开始了。

常弘妈和她家儿子争论了起来,话题就是围绕朱壮壮。

常弘妈指责朱壮壮勾引常弘,数落朱壮壮诸多缺点,还痛斥朱壮壮居心叵测阳奉­阴­违等等等等,并放下狠话,说常家是绝对不允许朱壮壮进门的。

而常弘也没多说,翻来覆去就是一句中心思想--我就是瞎了眼喜欢她,怎么滴吧。

最后结果是不欢而散。

朱壮壮对于自己并非红颜可还是能祸害别人家庭的功能有一种小自豪与小羞愧交杂的复杂心情。

因为常弘学校放假时间短,没待几天,便只能给朱壮壮买了飞机票送她回去。

在机场大厅等登记时,常弘强行搂着朱壮壮用手机拍了不少亲密照片,说是起码十天看不见,要做纪念。

朱壮壮实在受不住周围旁人投来的注目礼,恨不能将脸埋在旁边空少的胸肌里。

拍完后,常弘选了张自己最帅朱壮壮最喜感的照片设置成两人的手机壁纸,命令道:“这个不准换,以后我会定期检查,要是不听话后果自负。”

朱壮壮敢怒不敢言。

这时,机场通知登机的广播响起,常弘将她拉起来,道:“朱壮壮你要记住,我为你这棵小树苗可是放弃了无数的小柏树小杨柳小槐树,现在还把我爹妈给得罪了,这辈子你对我必定是要负定责任了。”

这句话让朱壮壮鸭梨很大。

回到家,远离了常弘这个亚历山大,朱壮壮­精­神压力大减,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等开学时,整个人都圆了。

新学期开学,常弘正是大四下学期,忙着毕业论文之类琐碎的事,两人见面时间减少。

朱壮壮也没在意,每天除了吃喝睡觉,就是泡图书馆,开始准备考英格丽系四级。

这天正在图书馆自习室做一篇英语阅读,正做得热血沸腾前途无量,却被旁边一对男女亲热声给打断思绪。

那是一对风­骚­入骨的­骚­年,两人先是含情脉脉地对视,不间断地大声说着我爱你我更爱你我更更更爱你我比爱我妈妈还爱你之类的情话。情话说完了,两人情到深处无法自拔,竟拥抱着打啵起来,那口水滴答声两舌搅拌声牙齿磕碰声让方圆三米之内人畜皆伤。

朱壮壮实在是忍无可忍,便拿起东西准备换个地方,谁知在她还没走开时,又听见那­骚­姑娘对着她背影道:“这女的真可怜,形单影只的,一定是看见我们这么幸福恩爱,受刺激了,你看她跑得多像只受伤的小狗啊。”

朱壮壮还没来得及对此话做出什么反应,那贱小伙又跟着雪上加霜:“没办法,谁让她长成那样,要是像老婆你一样漂亮,追的人早就排成长队了。”

“老公,我就喜欢你爱说实话的­性­格。”­骚­姑娘娇吟。

朱壮壮回头,看着那蒜头鼻芝麻眼的­骚­姑娘和长得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贱小伙,喉头一甜,内伤了,气得当天中午只吃了5两饭三个荤菜两个素菜。

想她朱壮壮名义上的现任男友虽然人品不咋个,可拉出来也算是人模狗样的,可她却被污蔑为形象太差没有男友,朱壮壮很气愤。

正气鼓鼓地吃着饭呢,忽然一熟人来到她对面桌坐下--海耳。

这还是自那次郊游告白失败后两人首次单独见面,绕是朱壮壮这种粗神经也有点不自在,想来想去,没想到什么好说的,只能“嗨”了一声,问道:“你怎么来这吃饭?”

朱壮壮记忆里,海耳从来都是要濒临饿死前才会出来觅食,而今天看他的面­色­还没有出现菜­色­,应该是处于饱食状态,怎么就会在食堂遇上呢?

海耳看了她许久,才道:“刚做完实验,出来走一走。”

“哦。”朱壮壮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便低头吃饭。

“你和表哥,最近还好吗?”海尔忽然问。

“还……行。”朱壮壮也只能这么回答。

“哦。”这下轮到海耳没话说了。

朱壮壮觉得实在尴尬,便三两口将饭吃完,道:“那个,我下午还有课,先回宿舍睡觉去了,再见。”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拿起饭盒,哐当哐当地跑了。

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

海尔看着朱壮壮的背影,眼神黯淡了,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气声。

朱壮壮决定将海耳放下,即使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小喜欢,可还是要尽量避开他。

只要不看见,不接触,那曾经对他的感觉应该很快就会消失的,朱壮壮这么乐观地认为。

可没料到,不过两天,她又撞见了海尔--在图书室里。

海耳出现在这也不奇怪,他是好学生,查阅资料什么的很正常,而朱壮壮也刚来,如果马上走就显得太过突兀,和他隔空点点头,便在尽量远离他的角落中坐下。

☆、30

像是为了让朱壮壮更深地理解冤家路窄这个成语,前几日那对贱小伙­骚­姑娘在她落座后,也手牵手肩并肩心连心进来,在朱壮壮不远处坐下,又开始重复甜言蜜语以及打啵亲热等叨扰民众荼毒眼睛的行为。

还好朱壮壮这次有准备,戴上耳机,决定隔绝噪音。

可那对奇葩­骚­年像是跟她前世有仇今世有怨似地,居然又将枪口对准了她。

“哎呀呀,老公你看,那女的又来了,怎么每次都这么巧碰上她啊?真可怜,没男人追,每天只能泡图书馆。”

--这是那位­骚­姑娘的声音。

“她怎么每次都坐我们旁边啊,该不会看上我了吧?不过老婆你放心,我对你绝对忠心,她那样的,压根就不多看一眼。”--这是那位贱小伙的声音。

朱壮壮抬头,看着窗外温和的阳光,在心中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我擦”。

真是流年不顺啊,居然让她遇上这种人类,朱壮壮期待两人白头偕老,千万别再分手出去祸害世人。

虽说被三番五次挑衅,朱壮壮权衡了下双方的战斗力,觉得自己估摸着打不过那两人,所以还是决定忍气吞声,继续做阅读理解。

可她不理奇葩,奇葩自要理会她,那两人是把朱壮壮当成了余兴节目,不停地在旁边讨论,且内容越来越不客气。

就在朱壮壮要掀桌走人时,海耳忽然站起,走到那对奇葩身后,拿着百元大钞问道:“同学,你们是不是掉钱了?”

贱小伙看着那张毛爷爷就像是大猩猩看见了黄灿灿的香蕉,立马伸手抢了过来,忙不迭道:“没错没错,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还没握热呢,­骚­姑娘立马摆出主­妇­气质,将百元大钞给抢了过来,放进自个口袋里。

贱小伙敢怒不敢言,不过俩人得了意外之财,决定提早结束自习,快步步出图书馆嗨皮去了。

海耳接着走到朱壮壮这边,在她隔壁位置坐下。

“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朱壮壮不解。

“那张钞票另一端有我最近实验过程中无意中发现的一种病毒。”海耳解释。

“对人体有什么损害?”朱壮壮来了­精­神。

“接触到的皮肤会发红发痒起小米疙瘩,三天之内蔓延全身,不到一个月不会好。”海耳微笑,那五官脸蛋,笑起来特别柔弱无害。

后来,那对奇葩­骚­年再没有来过图书室,当然,这也是后话。

朱壮壮再怎么笨也明白这孩子是在为自己报仇,心存感激。

“谢谢帮了我,我请你吃饭吧。”朱壮壮只想到这个感谢之法。

“吃饭就不用了,壮壮,下个星期六晚会出现流星雨,我和天文论坛的几个网友准备去清凉山进行观测,你陪我去行吗?”海耳问。

“可是我对星星没什么兴趣。”朱壮壮小声道:“为什么想带我去呢?”

在朱壮壮眼里,一切不能吃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

“因为他们都说要带自己的女友去,我没有,所以……想请你冒充下。”海耳低下头。

朱壮壮思考了下,去观测流星雨,必定是要在山上过夜,这种事情要是被某人知道了,铁定是要大发雷霆大开杀戒的。

朱壮壮清清嗓子,便想婉拒,可是一抬头,看着海耳眼眸里那种压抑着期待与害怕拒绝混杂的复杂眼神,顿时就想起了自己那条小博美--每次朱壮壮啃排骨时,它都蹲在她脚边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不知怎么的,朱壮壮接下来的话就变成了这样:“好,我跟你去。”

答应之后,朱壮壮就有点后悔了。

回寝室后就和童意说了这事,童意沉吟了下,道:“壮壮,这件事你还真答应错了,要不,­干­脆现在就回绝吧。”

“可是海耳已经告诉了他那些网友,而且还帮我买了帐篷睡袋什么的,现在说不去,好像在耍人。”朱壮壮踯躅。

童意看了看她,道:“壮壮,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对不对?”

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似地,朱壮壮脸红了。

童意叹口气:“看来你对他还是没死心。”

“不是的,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也清楚他和我之间是不可能的,我只是觉得……觉得……”朱壮壮努力地组织着语句,一时情急却怎么也说不利索。

“你觉得有点不甘心,你和海耳之间的交往从最开始就牵扯进了常弘,所以导致你们没有结果。可是在午夜梦回时,你会做出这样的猜想--如果没有常弘,你和海耳会是怎样一番情景。这次之所以答应赴约,也不过是潜意识中想看到一次结果。”还是旁观者清,童意准确简练地帮朱壮壮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朱壮壮松了口气,就是这个意思。

“壮壮,我先提醒你,这次去赴约,只能是你和海耳之间最后一次单独会面。你去的目的是和他说清楚你们两人之间残余的情愫,让两人对自己的感情做一次清理,好让你们对彼此的另一半更好地负责,并不是幽会或者是出轨,明白吗?”童意语气淡淡地,却很严肃:“壮壮,海尔这样的男人,并不比常弘适合你。”

朱壮壮答应了童意,她也清楚这是对双方最好的做法。

理清思绪,埋葬那份还有余温的感情,这就是此去的目的。

私下里,朱壮壮也想过很多次,常弘这个人虽然嘴坏人坏,可还是很能让女孩子喜欢,为什么自己就是迟迟未能对他有男友的感觉,可能原因就在于海耳。

只要将与海耳的这段感情捋清楚了,她应该能更好地面对与常弘的感情,这对三个人,都是好事。

看上去,老天也在成全朱壮壮,这天常弘打来电话,说这个周末太忙,不能出来见她。

“没事没事,马上要四级考试了,我也正在关键时期呢,你忙你的,你忙你的。”朱壮壮暗喜。

“朱壮壮,我怎么觉得你语气里在偷着乐呢?”常弘语气不快:“我们快三星期没见面了,你还这么高兴,怕是连我长什么样都忘记了吧?”

“怎么会。”朱壮壮反驳:“混蛋长什么样,你老人家就长什么样。”

☆、31

“朱壮壮同学你皮子痒了是吧?”常弘语气­阴­森森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是永远都会记住您老人家的脸的。”朱壮壮忙解释。

“这些天我不在,你可不要趁着空闲犯错。”常弘在挂上电话前这么警告。

朱壮壮是个好孩子,当即脸就红了,不过还好常弘在手机那边看不见。

这次去是为了了断前情,根本不是爬墙出轨找刺激,朱壮壮这么告诉自己,强行压制住了心中的羞愧感。

话说也巧了,自从上次在食堂偶遇后,海耳几乎每日都会来食堂吃饭,两人毕竟相熟,就坐在一起,经过交谈,渐渐不那么生分,开始回到刚认识的时候。

有次被大娇撞见,回寝室就听见她在那哭天喊地捶着棉被:“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年头是啥年头,朱壮壮你霸占着两大帅哥,左一口右一口吃得不亦乐乎,可怜我手上一个资源也没有,天天只能抱着饼­干­看电影过日子,不公平啊不公平,老天爷你近视了这么久怎么不去做个lasik手术啊?”

朱壮壮只能耸肩,连解释的欲望都没了。

误会的不止是大娇,还有那跟朱壮壮宿怨已久的付月月。

这天中午,朱壮壮正在食堂边吃着鱼香­肉­丝边蹭着海耳碗中的牛­肉­土豆,忽然一个窈窕身影如野兔子一般向着海耳冲了过来,直接把自个那小胸部贴在海耳手臂上,声音粘腻地像拔丝山药:“海耳,我到处找你呢,怎么最近不接人家电话?”

海耳悄悄看了看朱壮壮,忙往旁边移动了一米,避开付月月:“你找我时,我一般都在实验室,手机开的静音,没接到。”

“那你回过头来应该给我打个啊。”付月月埋怨。

“你每次都给我打上百个电话,等我发现时,手机已经没电了。”海耳淡定吐槽。

“人家那是怕你出意外。”付月月解释,这时眼睛一瞄,看见了朱壮壮,活脱脱像看见一块油腻腻的烧白,嫌恶之情溢满脸上:“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这是我学校。”朱壮壮边吞着土豆边回答。

“我是问你怎么会和海耳在这里?”付月月瞪着她。

“因为这里也是他学校。”朱壮壮开始喝番茄­鸡­蛋汤,那个鲜啊。

“哼,果然就像杜阿姨说的那样,你真是个狐狸­精­,勾引完常弘又来勾引我家海耳。”付月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朱壮壮脑子转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杜阿姨就是常弘他妈。

想通之后,朱壮壮脸有点红:“狐狸­精­啊……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奖呢。”

付月月被朱壮壮能无视诋毁且从诋毁中还能翻找出赞美的功力震伤。

“月月,你来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如果没有,就先回去吧,我下午还要有事。”听见付月月对朱壮壮说的话,海耳声音有点冷。

付月月立马换了哀婉神­色­,扯扯海耳衣角,道:“我在你常去的那个论坛上看见你和几个网友周六要去看流星雨,海尔,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人数已经确定了,不能更改,下次吧。”海耳拒绝。

“可是上面还写着说每个人必须要带女友去,海耳,你是不是想带其他女人去?”付月月狐疑地看着朱壮壮:“该不会是你想带这个狐狸­精­去吧?”

朱壮壮再度因为这个称号而脸红。

付月月憋屈:“我不是在夸你!”

“月月,我是一个人去。”海耳撒谎。

“没错,跟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朱壮壮附和。

“我猜也是,海耳怎么可能跟你这种狐狸­精­去?”付月月松了口气。

朱壮壮再度脸红。

付月月开始想剁掉自个舌头了。

两人否认即将同行出游,俱是害怕常弘知晓。

可这场景听在大娇耳里,却是另一番评价:“恕我直言,你们的所作所为所隐瞒实在太像是一对­奸­夫­淫­­妇­了。”

朱壮壮脸再度红了:“你是说,我和潘金莲潘大美人一样?”

大娇也开始想剁下自己舌头了。

转眼周六就到,当天下午,海耳开着一辆斯巴鲁森林人将朱壮壮接上,两人直奔清凉山。观测地点距城内不过2小时车程,到达时天刚擦黑。

另外几位网友也算是守时,没多久便陆续到达,看上去都是典型理科生模样,所带的女友也个个都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良善朴素样,没给朱壮壮什么压力。

弄好望远镜,摄像机等设备,几对男女开始升起一堆火,边吃东西,边等待流星雨。

等待过程挺无聊的,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此举得到大伙的一致赞成。

第一个输家选择了真心话,被要求说出初吻地点,那害羞男说出“厕所”两字后,除了朱壮壮,其余人都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第二个输家选择了大冒险,被要求背对着大伙面向迎风方向嘘嘘,结果不出所料裤腿湿了大片。

第三个输家正是海耳,选择了真心话,估计是长得好,大伙都不忍心太难为他,只要求说出他和女友是怎么开始的。

而大伙口中的海耳女友,正是朱壮壮。

这个问题,实在很尴尬,朱壮壮看海耳沉默着,便决定挺身而出说出实话:“其实我们……”

“是在秋天,我做实验忘记了时间,几天没有吃东西,身体极度衰弱,强撑着出去找饭店,结果身子太虚,眼看就要晕倒。可在晕倒前,忽然看见了她,不知为什么,她给我一种很熟悉很安心的感觉,所以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向她压了过去。”海耳抬起眼睛看向朱壮壮,缓声道:“之后她又把我送进医院,救了我的命。”

再之后,您老人家醒来后就跟我抢烧饼吃。朱壮壮在心中继续回忆着。

“好另类,别人是英雄救美,你们是……”坐在海耳身边的男人正想说“美救英雄”,可仔细看了看海耳与朱壮壮,硬生生将话纠正了:“你们也是英雄救美。”

这话倒把朱壮壮给悲伤住了--为了她的身材着想,以后还是少吃大白馒头吧。

☆、32

不过实在没想到,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在朱壮壮心目中重点词是烧饼,在海耳心中重点词却是浪漫。

朱壮壮觉得,自己吃货的外号果然是名副其实的。

“不管是英雄救美还是美救英雄,你们现在这么相爱才是最重要的。”另一个女网友艳羡道。

海耳但笑不语,朱壮壮也不好多解释,只能将错就错了。

恰在这时,漆黑的天空忽然出现无数白­色­光点,如无数陨落的星,绽放出最后生命的丽光,持续不断地落向地面。那种情景已羞于用美形容,而是一种壮观,让人深觉宇宙的浩瀚神秘。

这是朱壮壮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样的场景,一时竟失了神,忘了今夕是何年。

等了好一会,大伙才回过神来,纷纷开启了摄像机,拿起了单反相机。

而朱壮壮清醒过来,忽然发觉右手被人握得紧紧地。

不用说,正是海耳。

朱壮壮脑海旷野里忽然传来潘大美人娇滴滴的一声“叔叔”。

震得她出了一身汗,分不清冷热。

事情发展出乎她的意料,朱壮壮一时拿不定主意,只能怔在原地,不得动弹。

两人手心开始发热出汗,腻腻的,兼弄得朱壮壮的一颗心也腻腻的,开始不清静。

两人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先动,只是看着头顶那些飞逝而过的星,静默。

就在这难得的静默时光里,朱壮壮突地从那些流星雨中看见一张狰狞愤怒的常弘脸,顿时吓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发起抖来,下意识就把海耳的手给甩开了。

这个动作让海耳脸上的亮光逐渐湮没,如烟花寂寞。

朱壮壮想要解释,可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咬住嘴­唇­,无法做声。

恰在这两人都尴尬的时节,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凄厉的惊呼声,朱壮壮转头,发现刚才那个赞同自己和海耳是“英雄救美”的男网友因为太过入神拍摄流星雨,没留心脚下,竟滑下山坡,幸而攀住了旁边一斜生的老树树­干­,才没跌下。

那男网友看样子已经吓得快要瘫痪,面如白纸,神­色­惊惧到极点,双手努力抓住树­干­,可看得出力气已经快用尽。而他身下就是十几米高的山谷,情势危险万分。

大伙赶紧想办法,有人拿出绳子递给他,可男网友此时断断没有胆量空出一只手去接。还有人想要伸出手去拉他,可距离太长,手臂不够。

眼看着那男网友已经快要支持不住,再这样下去绝对会力气透支,松掉树枝,跌落山谷,大伙是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海耳站出来,将救生绳一端固定住,另一端则拿到手上--他决定顺着老树树­干­爬过去,将绳子套在男网友身上。

此举也是危险万分,可大伙也不愿眼睁睁看着男网友丢掉­性­命,只能暗暗祝祷海耳成功。

“你再想想,你身子这么弱,换别人吧。”朱壮壮拉住海尔的衣角,紧紧地。

“我们剩下的这几个男的中,只有我体重稍微轻点,树­干­才能承受。”海耳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脆弱苍白,可眼神却很是坚定:“放心,我不会丢下你。”

这句话成功地让朱壮壮眼睛红成了小白兔。

海耳深吸口气,四肢放在悬在山谷之上的树­干­上,开始缓慢向着那男网友爬去。

一步,两步,三步……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海耳的前进而揪着,朱壮壮更甚,海耳每向前爬一步,她就越喘不过气。

也不知天上的流星雨又落了多少颗,海耳终于停下,稳住自己身子,抽出绳子,小心翼翼地套在那人双臂之下。

接下来,只要海耳再返回,大伙一起将那人拉过来,营救行动便成功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咔嚓”的树­干­断裂声响起,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震碎了所有人的神经--那老树树­干­承受不住两个成年男人的体重,竟开始逐渐断裂。

事不宜迟,海耳反应极快,转身想要快速退回。可那男网友因为长时间处于极度的恐慌中,又被树­干­断裂声刺激,眼看着身边唯一的同伴要离开,也来不及思考,出于本能,竟伸手死死抓住了海耳的脚。

树­干­断裂声再度响起,让所有人心里绝望成灰。

朱壮壮记忆中,海耳在坠落下的最后一刻,竟然在对着自己微笑,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微笑。

眼看着海尔活生生一个人就这么在自己眼前消失,朱壮壮承受不住,只觉眼前阵阵发黑,顿时瘫倒在了地上。

到最后,那男网友因为套在自己身上的救生绳而获救,被拉上来后,不停地哭着,说自己对不住海耳。

没有人理会他,大伙开始报警。

过了2个多小时,搜救部队才上了山,接近凌晨才在山谷深处找到重伤昏迷的海耳。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拉回警局接受调查,录笔录。

等朱壮壮从警局出来时,发现门外停着一辆熟悉的牧马人,而常弘则正靠在车边抽烟。

朱壮壮自觉地走到他身边,低着头,什么也说不出口。

常弘一直抽着烟,面容如冰,万年不化的冰,在烟雾缭绕里沉寂着--这是朱壮壮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

烟总有抽完的那刻,常弘将烟蒂丢在地上,皮靴踩上去,狠狠地,朱壮壮宁愿他踩的是自己。

“上车。”在做完这一切后,常弘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命令朱壮壮。

朱壮壮依言照做,上了车,一路上,两人没有说一句话。

医院门前,守着许多人,都是海尔的亲戚,美迪,秦中,常弘妈,付月月,付阳阳,还有另一个看上去女强人打扮的中年女人,看那模样和海耳长得有几分相似,朱壮壮猜想这便是海耳的母亲。

看见朱壮壮,眼睛哭得红肿的付月月忙跑过来,指着她道:“就是她,就是她非缠着海耳去山上,结果上去后就出了意外!”

所有人都看着朱壮壮,那些目光让她顿时觉得身体很重很重。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今天接到编辑通知,从明天33章开始入v,抱歉哈。

33

“她不是常弘的女朋友吗?怎么又缠着海耳?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如此一来,常弘妈对朱壮壮的印象更差了。

朱壮壮咬紧下­唇­,做不得声。

“壮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海耳在一起。”美迪走过来,将朱壮壮拉到一旁询问。

即使位置变了,朱壮壮一样是众矢之的。

“他约了网友去看流星雨,但是规定说每个人必须带女友,他没有办法,就让我假扮他女友。”朱壮壮轻而缓地解释。

可是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很虚弱。

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她?偏偏选中了身为他表哥女友的她?

“少来了,你这个女人,整日只会撒谎,诡计多端,装出一副憨傻的摸样逗弄得常弘和海耳上当,真恶心!”付月月当即反驳:“那天我质问你会不会去,结果你却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如果是正大光明问心无愧,为什么当时不敢承认,我看分明是心里有鬼,还是大鬼!阿姨,你们不要听她狡辩,她就是个­奸­猾女^!”

认识以来一直处于打酱油­性­质的付阳阳此时也开了口:“也难怪,常弘哥最近一直忙着毕业的事情,无暇分身出来陪女朋友,有时候寂寞了,想和人出去逛逛,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只是,不该是海耳,毕竟是一家人啊。”

她说话慢悠悠的,与世无争的模样,可每句话,每个字,却正中要害,让人不由得怀疑起朱壮壮的险恶用心。

如果朱壮壮此时能抬头仔细观察她,会发现虽然付阳阳五官模样和付月月相差无几,可却丝毫没有后者的急躁,浑身皆是沉静,而那种沉静,能让她的敌人胆寒。

朱壮壮没有抬头,因为她已经投有丝毫的力气去关注其他,她就呆在那里,等待着众人的审判。

是她做错了,确确实实地做错了,说什么是为了将两人的感情理清,说什么是为了对常弘更好地负责,可实际上呢,在她内心深处,也不过是为了想要奢求一晚与海耳的独处,不过是为了证明他和她曾经是有感情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看见人生另一种可能­性­一—看见后即使不能做什么,有点回忆也是好的。

她就是这么自私,完全没有想到别人的心情,完全没有想到……常弘的心情。

而此刻的常弘正靠在墙壁上,冷冷地看着周遭,虽然自始自终没有看向她,可那双眼睛,还是如冰锥一般,将朱壮壮刺得遍体鳞伤。

“常弘,你都看见了,哪里有在两兄弟之间周旋的,这脸要还是不要?”常弘妈终于忍不住了:“这样的女人,还要来做什么,尽早和她断了才是正事!”

朱壮壮低着头,满心满眼里想的都是常弘的那双眼睛,从未那样冷过的眼睛。

就在成为万人公敌时,一位护士疾步走出来,问道;“谁是海耳家属?”

“我是他妈妈。”一直沉默的海耳妈妈站了出来。

“病人一直在叫着壮壮,你们中谁叫壮壮,进去看一下。”护士小姐的这番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朱壮壮身上。

朱壮壮抬起头,眼神中充满茫然,刚想抬脚走进病房,可付月月却一把将她推开:“你还有脸进去,我不准你再去看海耳,你这个害人­精­,要是你还有一点羞耻心,赶紧滚,这里没人想要看见你!”

常弘妈也帮腔:“没错,我们家不欢迎你这样的女孩子,请你回去吧。”

朱壮壮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仿佛站在舞台上,周围黑暗中全是嘲弄与敌意,整个世界,只得她一人。

就在这时,旁边的常弘忽然低吼了一声:“别闹了!”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此刻的常弘宛如家族中的长者,说出的话让人不由得臣服:“海耳现在正在重伤,想要见她,谁也别拦住。”

说完,他三两步走到朱壮壮身边,拽起她的手臂,直接拉着她走进病房。

病房床上的海耳紧闭着双目,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脆弱得像是一碰既碎。他的额头,颈脖,胸,手,脚几乎都包裹着绷带一—伤势十分严重。

看见海耳,朱壮壮又想起了他坠下悬崖前那个微笑,那样揪心的微笑,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

还有漫天的流星雨,那个握手,那个夜晚,所有都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思考。

而此刻,海耳在昏迷中又开始低声叫着:“壮壮……壮……”

那声音是那样虚弱,却那样坚持,让朱壮壮挥身微微颤抖。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你。”一直站在门边的常弘忽然开口。

朱壮壮捂住嘴,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呢,也喜欢他的是不是?”常弘继续问,那声音根本不像是他的声音。

朱壮壮想,常弘的声音应该是戏谑的,带着笑意的,绝对不是这种带着隔绝的疏离。

“我根本不该问这个问题,你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你们背着我相约去了山上,看流星雨,多浪漫不是?如果没有出意外,会发生什么?让我想想,你们会瞒着我继续幽会,会因为内心的罪恶感与新鲜感而对彼此无法忘怀最后情不自禁,要么被我发现,要么偷偷在一起,是这样吧,朱壮壮。”常弘的声音很平静,可朱壮壮却从那里面感受到了强烈的压抑的感情。

“对不起。”朱壮壮终于落泪:“常弘真的对不起,我并没有想到会这样,我也不想事情会变成这样的。”

“你不想,我不想,海耳也不想,可是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常弘缓声道:“或许在你们心里,我才是第三者是吗?是我对你死缠烂打胡搅蛮缠让你烦不胜烦,让你失去和海耳在一起的机会,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吧,朱壮壮。”

“开始或许是这样想过,可是后来,后来我的想法已经改变了。”朱壮壮解释。

“改变了?”常弘笑,这次的笑却是那样微弱:“朱壮壮,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男友?”

朱壮壮像是被鱼刺给哽住,想说话,却是刺痛无比。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有没有一瞬间,你是把我当成你男友的?”常弘问。

朱壮壮终于开了口,即使艰难,她还是开了口:“有的,当然是有的。”

这是谎话,她对常弘的感情,一向不甚明确。可是她必须说话,因为恐惧,不是因为恐惧常弘的暴力,而是恐惧他的离开。

常弘还是在微笑:“壮壮,你不懂得隐藏,你太单纯,单纯得连撒谎都不会。”

在那瞬间,朱壮壮似乎意识到什么,可是那感觉太快了,快得她无法抓住。

她抓住常弘的手,想要说什么,可是思绪混乱,什么也说不出。

而恰在这时,病床上的海耳似乎有苏醒的迹象,又开始喃喃地念起了她的名字。朱壮壮无法置之不理,便走过去查看海耳的状况,并按下了床头警铃。

再回过头看常弘时,发现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常弘这次是生了很大的气,朱壮壮知道,同时也知道,他生气是理所当然的,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

她想给常弘发短信打电话,可每每拿起手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毕竟海尔是跟自己在一起时受伤的,朱壮壮还是坚持每天都去医院,但为了避免造成大家的不愉快,她每次都是趁着无人时偷偷看一眼。

前几日都成功了,可偏偏在这天,当她看望完海耳准备离开时,却被海耳的妈妈拦住。

海耳妈身上有一种强势的气场,任何人站在她面前都会震慑住。

“朱/小/姐,我想跟你谈一下。”海尔妈的声音不容拒绝。

该来的总会来,这次逃脱还有下次,再说本是自己惹的祸,就应该自己承担。朱壮壮应允了,跟着海尔妈来到附近一座幽静的茶楼。

海耳妈叫来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茶水澄净,入口清香。

“你们年轻人似乎都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嫌节奏太慢了。”海尔妈隔了好半天才以这句话开场。

朱壮壮只能微笑不语,她明白,海耳妈要说的不是这个。

又喝了半杯茶的功夫,海耳妈终于开始谈起了正事:“朱/小/姐,你知道海耳父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朱壮壮摇摇头,她甚至连海耳的父亲去世这件事都不知晓。

没有人说过,她也从未询问过。

“先天­性­心脏病,在他29岁的时候去世的,这种病是家族遗传,他们那个家族的男­性­没有一个活过了30岁。”海尔妈的声音很平静,是一种经历过万世沧桑后的平静:“也就是说,海耳也是一样,他活不过30岁。”

这句话像是一把大锤,狠狠地击打了朱壮壮的脑袋,她顿时晕头转向,心内痛不可当。

海耳,那样脆弱的一个人,那样善良的一个人,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可是他的生命,只有这么短暂。

老天的安排永远都是这样残酷。

她朱壮壮没有任何用处,从小到大却一场大病也没生过,多讽刺。

“海耳并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希望他知道,他活着,就应该按照正常人一样生活。”海尔妈眼神坚毅:“可同时,我也希望他在世界上的每一刻都是快乐的,为了他的快乐,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你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呢?”因为这个噩耗,朱壮壮脸­色­有点苍白。

“我的儿子喜欢你,我是看得出的,而你对他也不是没有感情,我希望你能够和他在一起,让他快乐,这是一个母亲的请求。”海耳妈缓声道:“朱小姐,请你和常弘分手,与海耳在一起。”

34

朱壮壮完全愣住,她在来之前曾想过海尔妈会对她说的话。

她应该会让自己离开海耳与常弘,应该会让自己少来缠着海耳,应该会痛斥自己的­奸­猾,可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让自己与海耳在一起。

“你需要什么条件,都可以开口。”海耳妈道:“朱小姐,请不要误会,我从不认为你是那起爱钱财的虚浮女子,我说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想表明一个思想一只要你能和海耳在一起,让我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可是海耳要是知道这件事,他不会高兴的,他不会要一份由母亲求来的感情。”朱壮牡摇头:“而且,我和海耳……他从来都没有想要和我在一起的意思,曾经我甚至向他表白过,可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所以我想他对我的感情,应该不是你想象中那样。”

朱壮壮也已经糊涂了,海尔对自己的感情到底如何,她不得而知,曾经她不止一次向他表明自己的心迹,甚至说出愿意与常弘分开与他在一起,可是海耳并没有任何正面的反应,她一直以为他对自己的感情不过尔尔。

可是那天在山上,看流星雨时的握手,还有他坠入悬崖前对自己的那个微笑,都另有深意。

朱壮壮真的糊涂了。

最后还是海耳妈道出真相:“海耳自小多病,小时候时常被周围的小孩子欺负,每次都是常弘挺身而出,保护他。常弘是个好哥哥,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他都会让给海耳,所以海耳一直将他看成比哥哥更神圣的人物。海耳喜欢你,我是母亲,我当然知道,他的房间枕头下,一直放着一张你的登记照,你从不知道,是吧。他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善欢却表达不出。而等他愿意表达时,却发现你是常弘喜欢的女弦子。海耳不可能去夺他一直以来当成英雄的大哥所爱,所以他只能将他的那份爱放在心里。更重要的是,朱小姐,我知道你也是喜欢他的,你对海耳有感情,这也是我敢于来找你的原因,你的爱对于海耳并不是施舍,你们是互相有感情的一对,你们应该在一起。”

朱壮壮脑袋是混乱的,像是塞进了太多的东西,她理不清,只能摇头,拼命摇头:“不,我已经是常弘的女友了,我不可能……这样对常弘太……不行的,我的感情上也不能接受。”

“常弘那边我会去说的,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那个孩子,可……海耳他,又还有多少日子呢?我不过想让他开心一点。”要到此刻,海耳妈才露出了哀哀的母爱:“未**,你是不是担心我儿子的病?裁明白,这对你来说也是不公平的,要把爱放在一个随时可能离开这个人世的男人身上,而且你还那么年轻。但朱小姐,我可以向你保证,即使海耳以后……去了,我也会全权照顾你余生的生活,你是我永远的媳­妇­,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不不不,不是因为这个,阿姨,我和海耳之间的感情很复杂,不是说在一起就能在一起的,这件事等他恢复之后我会慢慢和他沟通。而更重要的是,我不觉得常弘会因为……海耳的病就答应分手,如果是这样,当初他怎么会和我在一起呢?”朱壮壮还是摇头,此刻的这些话不像解释,更像宽慰一对自己的宽慰。

“常弘的自尊心太强了,你觉得在你和海耳的这件事发生后,他心里还能与你回到过往吗?还有,我太了解我的姐姐和姐夫,他们需要的儿媳­妇­与你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你和常弘在一起定会遭到他们的反对,即使嫁了过去,凭他们两人那种­性­格,你的日子也不见得能过得舒坦,且这样一来,还会造成常弘与他父母的不和谐。”海耳妈劝道:“朱小姐,我觉得为了你和常弘着想,你们还是不要在一起比较好。”

看朱壮壮咬着下­唇­不说话,海耳妈再补上一句:“其实我知道常弘最近也很纠结,他爸妈看上了付阳阳,一直想要让她和海耳在一起,付阳阳这个孩子虽说有点冷,可却适合进他们家。常弘和她在一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朱**,你觉得呢?”

朱壮壮什么也投说,只是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椎一般,软得瘫在了椅背上。

短短的这么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朱壮壮只觉神智昏昏,什么也想不出,从茶楼回宿舍后便感觉身上不舒服,当夜发了一场高烧,还好大娇童意她们整夜照顾,忙了个人仰马翻到天亮时好不容易才退了烧。

结果当天中午,常弘便打来电话说要见她。

朱壮壮挣扎着下了床,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不过一夜,竞瘦了那么多一可惜了那么多的大白馒头。

下楼之后,朱壮壮一眼便看见了宿舍楼前的常弘,他似乎一夜投睡,双眼通红,嘴角有青­色­的胡茬。就这么一晚,两人竟遭受了这么大的煎熬。

“上车吧。”常弘打开自己那辆牧马人的车门,朱壮壮点点头,听话地坐了上去。

印象中,他们俩从未有过如此和睦的时刻一—他从未有这样的温柔,她也没有这样的听话,曾经梦想的那一刻却在这样的状况下出现,实在是讽刺。

常弘一路将她带到一处城中心公寓式住宅,直接上了29楼,进了一间快要装修好的新房。

房间不大,一室一厅一阳台,装修用的是原木,­色­彩多为米­色­,看上去温馨舒适,很适合小两口居住。

“你喜欢这间屋子吗?”常弘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喜欢。”朱牡壮不明所以,只能依照直觉回答。

“这间屋子,本来是我买来作为我们新家的。”常弘重复道:“本来是这样的。”

朱壮壮怔住,再给她多长两个脑袋她也不会想到常弘居然将他们的未来已经准备好。

这里的装修风格,是他一遍遍构想出来的。

这里的每一颗钉子每一个螺丝每一块地板,都是他亲自跑去市场购买的。

这里的装修并不豪华,可看着却令人觉得很是舒适,全是他辛苦的功劳。

朱壮壮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在这些日子总是没有时间来看自己,原来他除了忙学校的事情,还要来这里监工,就为了早日弄好属于他和她的房子。

而她呢?却和海耳去了山上,看流星雨。

朱壮壮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无论多少泪水也洗刷不了她身上的罪孽。

“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将你带到这里,把钥匙交给你时的情景,可人算不如天算,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分手。”常弘一步步走到墙角,那里有几桶油漆。

“分手”两个字让朱壮壮浑身一颤。

她瞬间明白了常弘今天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是想要毁掉这里,和她做个了断。

意识到这点,朱壮壮的心瞬间缩紧,她抬起眼,看着常弘将油漆盖子打开,把油漆全部洒在了家具上墙壁上,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迅速,很快,这个家就被毁了,由美好毁灭成丑陋不堪的。

“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房子我不要了,感情也不要了,朱壮壮……你这个人,我也不要了。”常弘一下下地泼着,仿佛在倾酒着自己对朱壮壮的感情。

朱壮壮再也忍不住,扑上前去,将他给环腰抱住,哭泣着:“常弘不要这样子,是我错了,可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堪,请你相信我,如果你愿意,以后我一定会乖乖的,我不会再惹你生气,我会当一个好的女朋友,好不好?”

常弘停下了动作,朱壮壮的耳朵贴在他背脊,她听见他的声音从身体内部传出,好似沾染了血气:“不是那样不堪?那些跟你们上山的人亲口告诉了我,在火堆边你们讲述着你们浪漫的认识过程,在流星雨下你们手牵着手。朱壮壮,难道你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他们在撒谎?”

他用力一挣,朱壮壮被推倒在地,衣服上也沾上了油漆,狼狈而肮脏,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朱壮壮抬头,常弘的身影在她泪水中扭曲:“朱壮壮,他们说得对,你应该和海耳在一起,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你是要和我分手吗?”朱牡壮轻声问:“常弘,是吗?”

“我马上就要进D市的部队,每年也只有一两个假期,估计很少时间会回来,这样也好,时间一长。我们都会忘记彼此。”常弘闭上眼睛:“就这样吧,朱壮壮,我们就到这里。”

朱壮壮彻底明白,常弘不是那起欲擒故纵的人,他说结束,必定是结束。

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而且,朱壮壮想,常弘离开她应该是件好事一—他值得更好的。

朱壮壮站起身,慢慢地一步步沿着来时路走了出去。

每走一步,便自虐般地想起一遍自己与常弘过去经历的时光,原来只有等失去时,才会知道什么是珍贵。

走出大楼,朱壮壮回头,看着29楼的那个窗口,那里似乎有个模糊的人影,她看着那个人影,轻轻地说道:“教官……再见了。”

35

朱壮壮失恋了,人说失恋大过天,这句话在她看来还是挺靠谱的,从分手现场回到寝室朱壮壮便倒在了床上,这么一躺就躺了一个星期。没发烧没感冒,可就是浑身乏力,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除了上厕所和洗澡,根本就不下床。

大娇童意小翠三个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她们发现,这一个星期里朱壮壮每天就吃一顿饭。

这对于朱壮壮而言,简直就是癌症晚期才会出现的状况。

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滴,三人决定轮番上阵开导她。

大娇打前锋:“壮壮,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个常弘倒下了,千万个常弘站起来了,你要是实在喜欢军校生那种调调,我手中有无数资源,立马给你介绍,免费试用,不好不要钱。”

朱壮壮没反应。

小翠接着上:“壮壮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要是不吃饭,半夜饿慌了起来把我们给吃了怎么办?当然作为姐妹我是心甘情愿被你吃,但就是你吃了我们以后就没人跟你说话了,多可惜不是?来来来,想吃什么告诉我,立马给你买去。”

朱壮壮仍旧没有反应。

童意是重头戏:“壮壮,这段感情已经结束了,就千万不要再守着,你已经错过一次幸福,难道还想因为沉迷于旧爱中就错过下一次恋爱吗?再说了,你现在这样自暴自弃,自己都不爱自己,谁会喜欢你?来来来,穿好衣服跟我一起去联谊。”

任三人怎么劝说,朱壮壮还是没有反应,直到再一个星期后,小翠无意中从食堂买了一个大白馒头回寝室,正要吃,结果却发现床上的朱壮壮瞅着那大白馒头,眼神迷茫。

“壮壮,你想吃吗?给你吧。”小翠忙把大白馒头递给朱壮壮。

朱壮壮也没接,只是专注地看着,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当即就蒙着被子,开始放声痛哭起来。

小翠不知所措,以为自己无意间做错了什么,急得满地乱转旁,安慰说:“没事,壮壮这不过是触景伤情。”

小翠这才想起来,朱壮壮和常弘认识也是因为这大白馒头的缘故。

“我是不是做错事了,那以后咱们千万不能再买大白馒头,也不能再提。”小翠提议。

“没事,这样刺激她一下更好,让她把心中的苦闷都哭出来,这样才好得快。”童意笃定。

童意的笃定是正确的,在痛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之后,朱壮壮正式恢复了,所谓的恢复指的是她的食量,作息时间等。

“可她内心的伤口,要完全恢复可要好长一段日子。”童意看得挺透。

身体恢复了,朱壮壮也鼓起勇气,去了医院看望海耳,海耳的伤势已经大好,只是经过这次的意外,本来就孱弱的身体更加糟糕,海耳妈逼他在医院躺着养身体,可海耳却心心念念记挂着实验,焦得嘴­唇­都起泡了。

朱壮壮只能带来一些生物化书籍给他,帮助他捱过这段时间。

说也奇怪,每次朱壮壮来都遇不见他的家人,不过这样也好,就遭受不到什么冷言冷语。

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结果几天后正在里面和海耳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争吵声。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啊?你们有什么权力啊?”这是付月月的声音。

“对不起,这是病人母亲要求的,只要朱小姐在探望期间,一律不许人进去打扰。”护士**解释。

可付月月一向被宠坏了,一听到朱壮壮在里面,也顾不得形象,当即就推开护士,冲了进来。

朱壮壮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杀了她全家,这辈子每次遇见,都要和她起一番争执。

“朱壮壮,你这个厚脸皮女人,你刚和常弘分手,又跑来勾引海耳,你……你个贱人!”付月月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朱壮壮还没反驳,海耳却动怒了:“月月,请你不要随便骂人。”

“海耳,这不是骂,根本就是事实,常弘认清了她的丑恶嘴脸,不要她了,所以她现在才过来缠着你,你不要被这种女人给骗了。她什么优点也没有,就只会装痴傻装可怜,你……”

“我说住口。”一向是好好先生的海耳首次用这种严肃的声音对人说话:“付月月,请你现在离开,马上。谢谢你来看我的好意,可我不需要,以后就不用劳烦了。”

付月月估计也是头一次被海耳用这种语气对待,当即接受无能,转身就跑了出去。

“谢谢你。”朱壮壮道。

“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上次那件事明明和你无关,却害得你被人误会,还被我家人责骂。”海耳移开眼睛:“而且,还因此……”

海耳没再说下去。

他身上的绷带大多取下了,就剩下最严重的小腿骨折处的石膏还在,整个人的伤势看上去也不再那么吓人了。

可是只有少数的知情人才知道,他的伤在心脏处,而且永不能被治愈。

朱壮壮笑笑,没做声。

“壮壮,为什么我觉得你这些日子变了很多?”海耳仔细地看着她的眼睛。

朱壮壮不习惯他如此的专注注视,当即垂下眼哞:“人总是要长大的,经历了这么多还像原先一般憨傻,那岂不是没救了?”

“可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朱壮壮。”海耳道。

“我也喜欢。”朱壮壮低下头:“可是,世事会变,人也会变的。”

“你的改变是因为和常弘表哥分开的事情吗?”海耳终于鼓起勇气提了那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这些日子来他们在心中默认的禁区,乍一听见,一颗心还是忍不住要惊动下。

可稍过片刻,她便平静下来:“可能吧,经过这件事我能成熟一点,那我和他分开,也算是幸运。”

“其实,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是吧?”海耳问,声音带着一点叹息。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做人呢,就像是走夜路,千万不能往回看,否则撞鬼了都不知道。”朱壮壮将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绐海耳。

海耳接过,那果­肉­晶莹,闻着有无限清香,可他却迟迟没有食用,直到果­肉­开始出现铜­色­,才道:“壮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你喜欢我吗?”朱壮壮反问。

“喜欢。”海耳用力地点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呢?”朱壮壮问。

“记不清楚,也许是一见钟情也许就是在你加入我们社团后。”

“那为什么,我当时向你告白,你却千方百计避开?”

“因为,我发现常弘表哥也喜欢你。”

“所以你要把我让给他,当时你是这样想的吧?”

“我不能和他争夺你。”

“为什么?”

“因为他对我而言,很重要,从小他便什么都让着我,照顾我……”

“所以长大后,你也想让他一下,就把我让给了他是吗?”

“算是让吧,我知道他很喜欢你。他喜欢一件东西,并不会说出来,不到最后旁人永远都不知道他有多喜欢那件东西。比如说小时侯他们家养了条小萨摩,平时看着他对那条狗很冷淡,没什么感情,可是当那条狗被送走时,他哭得比谁都伤心,总是要到最后他才肯表露自己的心……对不起,壮壮,我这么说你生气了吗?”

朱壮壮瞬间觉得这是报应,以前她把海耳比作博美,没多久自己就被海耳比作萨摩。

“不,海耳,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能接受。”朱壮壮叹口气:“其实这样说来,我在你心目中,也并不是特别重要不是吗?”

“壮壮……”

“其实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也不是非要过一把被争夺的瘾,我只是希望,有个男人能够真真正正地爱着我,不会因为一些其他的因素就将我放弃。”朱壮壮轻声道:“我需要一点坚定的爱。”

“是常弘表哥给你的那种吗?”海耳问。

“或许是,或许不是。”朱壮壮呼出口气,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其实海耳,我们寝室的童意以前就对我说过,我对感情根本还没开窍,根本还弄不清楚谁是真正喜欢自己的,而自己又是真正喜欢谁的。或许你也是一样,海耳。”

窗外忽然吹起一缕风,将白­色­窗帘吹起,鼓鼓涨涨的,海耳看得痴了,好半天才道:“不,壮壮,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我的这种喜欢,达不到你的要求,你并不喜欢我对你的这种喜欢。”

“真像绕口令。”朱壮壮笑。

“感情这件事,真的比最难的实验还复杂。”海耳总结。

“如果很简单,那岂不是非常没趣?”朱壮壮还是挺看得开的。

“不过壮壮,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件事不复杂,很清晰明了。”海耳道。

“我也是喜欢你,只是这两种喜欢可能并不能组合成爱情。”朱壮壮道。

“那么,就让我追你好吗?你只要站在那,等着我来追你,可以吗?”海耳几乎是请求了。

海尔的脸是脆弱的,他的眼眸是脆弱的,他的声音是脆弱的,他的生命也是脆弱的,朱壮壮心里又感觉到一种心疼,与生俱来的母­性­般的心疼。

这样的心疼让朱壮壮最终点头了。

海耳住院一直住到暑假,朱壮壮有空便在医院照顾他,

在此期间,朱壮壮成功过了英语四级,各科期末成绩也都名列前茅,又能得到一笔购买零食的奖学金。

而常弘,则已经去了遥远的D市,自从那次分手后,朱壮壮和他就没有再遇到过。

或许是缘分已经尽了吧,朱壮壮想,都说缘分尽了的人,即使在同一座城市也不会再遇见。

或许这样才是对大家都好的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章在虐,不过这一章已经虐完了,下章开始轻松~

36

暑假转眼就来,而海尔的伤势大体上也好得差不多了,等医生准许他出院疗养后,朱壮壮便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海尔想要拄着拐杖来火车站送行,朱壮壮却不答应。

理由是:“火车站人贩子太多了,你一娇柔美男跑去不出三分钟就会被拐卖掉做种猪。”

“壮壮,是不是这个暑假,我都不能见到你?”海耳问。

那模样,还真有点小可怜。

朱壮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笑道:“可是过了这个暑假,我们又会见面的。”

话说到这,也就罢了,朱壮壮和海耳道别,踏上回家的路程。

一路颠簸,整个人像是块丢在垃圾堆里三天三夜的破抹布。回到家时楼下正在­干­架的大妈们一看她这架势就怔住了,当即捂着鼻子做鸟兽散。

真是世态炎凉啊,当初她身边带着常弘时,这群大妈可是三天两头都来串门,时不时还送个鸭蛋什么的,朱壮壮悲愤。

进了家门,一见父母期盼激动的目光,朱壮壮双眼一热,差点就要落下泪来,果然是自己亲爹妈啊,当初亲戚传说朱壮壮是避孕失败的结果果然是谣传啊谣传。

朱壮壮奔着爹妈就冲去想要搂住脖子一口啃一个,谁知刚一过去就被推开,壮壮爹妈依旧看着门口,望眼欲穿:“常弘怎么没来?”

敢情那期盼激动目光是属于常弘的,当初亲戚间传说朱壮壮是避孕失败的结果原来是真的啊!

朱壮壮泪奔。

“你别告诉我你和他分手了!”壮壮妈吼得撕心裂肺。

“妈,我和他,­性­格不合。”­性­格不合果真是个万能词语,朱壮壮庆幸。

“­性­格不合,多在一起就合了啊。”壮壮爹痛心疾首。

“我肚子饿死了,我要吃饭。”朱壮壮小声道。

壮壮爹妈也没太过分,饭菜还是端上来给她吃了,可这一顿饭牡壮爹妈吃得唉声叹气,整个家里是一片愁云惨雾,朱壮壮憋屈死了。

果真是上天对自己伤害了常弘后的惩罚啊,朱壮壮认栽。

回到家中,自然是吃了睡,睡了吃,有空闲就打打游戏,后期看了看窗外那炙热的阳光,想想还有三年自个就要在这大太阳底下讨生活,朱壮壮当即就决定考研,赶紧着买书做题。

这看在别人眼中,又是另一番情景。

朱壮壮不久就听见隔壁的王大妈在感叹:“哎,老朱家那闺女啊,被那个帅小伙给甩了之后就开始埋头学习,准备考研,看来十年之内是嫁不出去咯。”

楼下的徐大婶也开始附和:“这么说老朱家两口子还得再养那闺女十年了,那得费多少口粮啊?难怪我这几天夜里就听见老朱两口子在那哭。”

躲在暗处偷听的朱壮牡也要哭了。

想着至少还要啃爹妈十年,朱壮壮内心还是有点小不安,当即就决定利用暑假,勤工俭学。

于是就在附近的一家教中心报了名,运气不错,没多久就有了工作一—每天下午去教一小学三年级小男孩三小时英语。

那小孩家境不错,住在一市内最高档的小区里。二百多平米的跃层。不过老爹工作忙,整日整日不回家,老妈打麻将逛街做脸忙,也整日整日不着家,家里就剩他和保姆两个,大人怕出事,就给他专门请了家教,上午语文,下午英语,晚上还有一数学,朱壮壮看见课程表的那瞬间就对这孩子同情心爆满。

小孩名叫左九九,名字挺特别的,虽然不太聪明,可很乖,朱壮壮喜欢跟他在一起,两人相处得挺愉快的。

朱壮壮喜欢这份工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每到休息时间,保姆都会端上来一份下午茶,浓郁咖啡,清爽蛋糕,那味道别提多美了。左九九看出小老师喜欢吃,每次还将自己的那份给朱壮壮,朱壮壮觉得这孩子简直就可以入选感动中国人物了。

唯一的不足就是这小区离朱壮壮家挺远的,朱壮壮每天中午必须要转三次公交车,坐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能到,大热的天,每次去的时候都是大汗淋漓。

而这个星期日更惨,因为中午吃多了,朱壮壮在公交车上睡过头,坐过了站,一路狂奔,最后到左九九家时,还是迟到了十分钟。

还好左九九爹妈不在,朱壮壮在按下门铃时这么庆幸。

结果一进门,发现沙发上左九九身边坐了个陌生男子。

左九九一看朱壮壮,立马兴奋叫道:“朱老师,我以为你不来了!”

随着这么一叫,那陌生男子转过头来,那瞬间,朱壮壮整颗心都收紧了。

那男子太像一个人——古铜­色­泽健康皮肤,面目俊秀带点野­性­——太像常弘。

可仔细一看,这个男人更加冰冷,不管看什么都带着点子不耐烦的味道。

“你就是那个英语老师?”那男子斜靠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吐出一口呛人的白雾:“你知道自己迟到了吗?”

朱壮壮回过神来,急忙解释:“实在对不起,刚在公交车上睡着了,所以……”

“我不想听这些解释。我只知道,你拿了我们家的钱.却没有认真工作。你是不是看着这小子的爹妈不常在家,所以就偷工?”那男子声音淡淡的,却有一种敌意。

“不是的,这真是我第一次迟到。”朱壮壮忍气解释。

“我看见了你就说自己是第一次迟到,我要是没看见呢?”男子抬起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可是看人时总是会出现一种­阴­蛰。

“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保姆和九九。”朱壮壮忙搬救兵。

可不知怎么的,保姆和九九看了看那男子,都胆怯地低下头,怎么也不敢开口。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男子耸耸肩。

朱壮壮气得小胸脯一起一伏的。

“这是一千块,就当是你这大半个月的薪水,以后就不用来了,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老师,我们家不欢迎。”男子将一叠毛爷爷丢在茶几上。

朱壮壮深吸口气,回敬道:“行,我以后都不会来了,你这种莫名其妙的雇主,我也不喜欢,还有这钱就留给你吧,请个靠谱点的心理医生什么的,别整天出来报复社会。”

说完,朱壮壮转个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去。

出门后,想起那一叠钞票,还是心疼得紧一-那可以买多少只烤鸭啊!

不过人争一口气,就是不能让那人给看扁咯!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谁知隔天家教中心就打来电话,说那男子叫左一,原来是左九九父亲和第一个妻子所生的儿子,­性­格桀骜叛逆,昨天也不知在外遇到什么事,回来就拿着朱壮壮发火,左九九父亲回家后看见左九九在为朱壮壮离开的事情哭,了解了事情始末,也骂了左一,而且请家教中心让朱壮壮回去,保证再也不会出现上次的事情。

而且,工资翻倍。

虽说人争一口气,可人还为财死呢,朱壮壮决定放下身段,看在毛爷爷的份上,回去了。

结果去的时候,发现左一也在家,朱壮壮不理会他,直接就翻开课本,给左九九上起了课。

原本一直是在客厅上课,但左一却故意打开电视,调到动漫频道,让左九九注意力不集中。朱壮壮气恼,也不跟他多说,直接拉着左九九去了他自己房间,并把门关上。

“真是过分。”朱壮壮对着门哼了一声。

“朱老师,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哥哥?”左九九看情形不对,小声问道。

“不是讨厌。”朱牡壮道:“是很讨厌。”

“其实哥哥人不坏的。”左九九忙解释:“他很厉害,打篮球,游泳,骑车,什么都会。”

“可你为什么要怕他?是不是他会欺负你?”朱壮壮想起每次左九九看左一,于佩服中都带着一丝害怕。

“平时不会的,可是每次他和爸爸吵架后,看见我就很凶,他说……”左九九低下头,扭着手指头:“他说是我妈妈故意怀了我,所以爸爸才和他妈妈离婚……”

朱壮壮稍微一思考,也就明白了这个家庭的故事一—左九九的妈妈是小三,怀了左九九逼宫,让左一父母离婚,左一遭到这样的家庭变故,­性­格也变得古怪。

这么一想,也就原谅了左一大半,毕竟是个苦命孩子。

刚了解完这个家庭的秘史,当事人左一就打开门,端着一盘蛋挞和饮料进来了:“歇歇吧,这么小一孩子,学什么英文啊,还不就是想找个人把他看着吗,哼,生下孩子不照看自己跑去买东西做脸,算什么妈。”

一看见吃的,朱壮牡便什么也不计较了,当即双眼放光,拿起蛋挞满足地吃起来。

一连吃了五个蛋挞,朱壮牡才抬起头来,却看见左一正看着自己出神。

朱壮壮有点不好意思,以为是自己的吃相又把人吓住了:“怎么了?”

左一移开眼睛:“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点像一个人。”

“像谁?”朱壮壮皱眉。

该不会下一句会讽刺她像猪吧。

“你又不认识。”左一忽然不耐烦起来。

朱壮壮不再问,继续吃蛋挞。

隔了会,左一忽然用脚踢踢她,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朱壮壮。”在有东西吃的情况下,朱壮壮对任何人都有好感。

“下次有时间一起出来玩。”左一说完,也没等她回答,就走出了房门。

朱壮壮继续吃蛋挞中,根本没在意这句话。

37

那天之后,朱壮壮每次去左九九家都会撞见左一,这人还是那副傲慢样,似乎对谁都不待见,可有事没事的,却喜欢进左九九房间打扰下朱壮壮教学。

据左九九说,他哥也是在A市一所大学读书,每年都会回家里过暑假。

“但往年哥哥一般就住个一两天就走了,可这次却住了这么久。”左九九也觉得有点奇怪。

“那你是希望他住得久一点呢?还是立即走呢?”朱壮壮问。

“我……”左九九低下头:“其实我挺喜欢和哥哥一起玩,可是他从来都不太理我。”

“怎么会呢,我看他还是挺关心你的,每次上课都要进房间查看你学习状况。”朱壮壮道。

“才不是呢,只有朱老师你给我上英语课时,哥哥才会进来看我上邓老师的语文和杜老师的数学他连两个老师的面都不想见。”左九九无意中指出了一个比较怪异的现象。

朱壮壮听了也就听了,不多想。

这天上完课,正要出门时,却被左一给叫住:“朱壮壮,明天有空没?”

“我明天没事,肯定是要来给九九上课的。”朱壮壮道。

“谁管你上不上课,我是说你要是有空,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左一道。

朱壮牡想了想:“九九去吗?”

“他个小屁孩,去做什么?”左一又有点不耐烦了。

“他都不去,我去­干­嘛?”朱壮壮直接拒绝,转身走人。

朱壮壮也没笨到不知道这是一种约会的邀请,不过她是真心不想去。一方面是因为不喜欢左一,觉得他­性­格杀伤力太大;另一方面,则是左一和常弘长得有点相似,看见他就会让她不自觉想到常弘。

朱壮壮每次想起常弘,都会觉得内疚与一股无语名状的心疼。

分手那天后,常弘换了电话号码,qq,围脖什么的都删除了,像是要彻底和她断了联系。

这个曾经在她生命中浓墨重彩般出现过的人,忽然消失,如一出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剧嘎然而止,让人觉得嗓子眼里哽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暑假刚开始时,朱壮壮半夜接到一个电话,喂了大半天,那边却怎么也不开口,她忽然想到了常弘,也就不再说话,就这么将电话拿着,听着那边若有似无的喘息声,像蛛丝一般在暗夜中滋生,逐渐缠住了她的内心。过了不知多久,那边才挂断了电话。

这就是那道浓墨重彩唯一留下的痕迹。

朱壮壮尽力不去想这一遭,因为越想越会纠结。

原本以为左一被她拒绝后就会罢休,谁知第二天朱壮壮给左九九补课完毕后,左一又把她拦住:“走吧。”

“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不去吗?”朱壮壮皱眉。

“这小鬼也去。”左一将左九九一把扛了起来:“所以,你必须去。”

在左九九的哀求下,朱壮壮也只能答应。于是乎,两个大人将个小屁孩带到了快餐店,左九九兴高采烈地要来个儿童套餐一因为会送一个玩具。

“多大了,还要这种破玩具。”左一鄙视。

看着左九九慢悠悠地低头,朱壮壮打抱不平:“小孩子喜欢玩具本来就很正常啊,你以为个个都跟你似的,像个老头子。”

“我这是成熟,懂都不懂。”左一瞄她一一眼。

一顿饭吃下来,两人菜没吃多少,杠抬得倒不少,看得左九九挺欢乐的。

吃完后,两人又带着左九九去看电影,名侦探柯南剧场版。

原本左一以为朱壮壮提议看动画片是为了满足左九九,后来看见朱壮壮聚­精­会神眼睛都不眨的模样,终于明白自己把朱壮壮想得太过舍己为人了。

其实朱壮壮是故意看得这么认真一一旦不认真,就会想起曾经在电影院里和常弘经历的那些场景。

“当着现任男友的面回忆初恋小眼镜,还好你没跟他走,否则一桶爆米花都不给你剩下。”一—不知为什么,这句话记得特别清楚。

又开始回忆一些有的没的,朱壮壮猛地摇头,努力将那些回忆给摇出脑袋。

正在摇动着,忽然身边传来左一的声音:“喂,做我女朋友吧。”

“现在是春天吗?”朱壮壮反问。

“不是。”

“那你发什么spring?”

“……你当我女友还亏了?”

“没亏,我怕您老人家亏了。”

“我亏惯了,不怕,成不,成了从这一刻起咱们俩就成了。”

“不成。”

“为什么,你有男朋友了?”

“没,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照你这么说,人家那些女博士都不谈恋爱了?”

“好吧,真实原因就是我觉得你有点什么­阴­谋,我们俩才认识多久啊,你就开始想跟我交往,是你太随便还还是我看上去很随便?我问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当女朋友?”

“因为你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呗。”

朱壮壮正要反驳,忽然坐在他们后方的几个小学生开始抗议:“叔叔阿姨,你们两位要是想谈话请出去谈,说话太大声影响我们看电影啊。”

得,自己也成为阿姨一族了,朱壮壮叹口气,低头开始吃爆米花。

看完电影,左九九也该回家睡觉了,朱壮壮本来打算自己回家,可左一却怎么也不答应。先将左九九送回家后,左一又陪着朱壮牡回家。

送到朱壮壮家楼下时,她便坚决不让左一上去了。

左一也不勉强了,只道:“这样吧,朱壮壮,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告诉你,当我女友那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哦?有什么利?”朱壮壮反问。

本来只是个带开玩笑的问话,谁知左一却忽然将她拉入怀中,热热地长吻了一下。

当朱壮壮刚想挥一巴掌过去时,左一适时放开她,像是愉腥成功的猫,一退三米,对着朱壮壮远远地挥挥手:“朱壮壮,这就是好处,再见。”

朱壮壮看着他飞快消失的背影,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一好在不是初吻。

朱壮壮正用一种充满愤怒的“我要骟了你!”的目光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却忽然听见旁边树丛中传来“咔嚓”的异响。

不是吧,刚走了个偷吻的贼,现在该不会又来一劫匪吧?朱壮壮有点胆寒,拔起双腿就要往家里跑。

谁知却被一个声音叫住:“壮壮。”

这声音太熟悉了,根本就是……海耳。

转头一看,树丛中站着的正是拄着拐杖的海耳。朱壮壮使劲做了做眼保健­操­,结果发现自己没眼花,真是海耳。

“你……你怎么来了?你还拄着拐杖呢?”朱壮壮惊讶。

可海耳却低着头,声音也低低的:“刚才那个人,是你的……新男友吗?”

“当然不是!”事关清誉,朱壮壮忙解释:“那就是个社会小混混。”

“我看见他……”海耳没往下说。

“这事以后再跟你解释,你先跟我说说到这来­干­嘛?”朱壮壮问。

“我来看看你。”海耳就这么一句话。

朱壮壮心里很不是落味,海耳说得轻巧,可他独自一人,脚上又有伤,人生地不熟,要找到这里,不知路上受了多少煎熬。

“先去我家。”朱壮壮帮海耳提起行李包,扶着他走上了楼。

朱壮壮爹妈正在家追看几百集的韩剧,看见朱壮壮拉着一病残美男上门,当即就怔住了。

壮壮妈第一个反应是:“壮壮,你怎么把人打成这样了?”

“妈,人家是为了救人而受伤的,被你这么一说,这伤的意义瞬间由高尚变得低俗了。”朱壮壮忙为自己辩解。

“阿姨叔叔你们好,我是壮壮的朋友。”海耳将行李包打开,恭敬地拿出给壮壮爹妈的礼物。

壮壮爹妈是什么人啊,立马就明白了,当即起身笑脸迎客。

在朱壮壮爹妈的眼中,海耳是既常弘之后又一道能接受朱壮壮这个吃货的光辉曙光,得逮住!

壮壮妈忙为海尔收拾客房,壮壮爹忙为海耳煮宵夜,如此热情,反倒弄得海耳不好意思了,悄声对壮壮道:“壮壮,我一来就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真不好意思。”

“没事,你这是给他们希望。”知母莫若女,朱壮壮清楚得很。

“什么希望?”

“能代替他们养我的希望。”

“啊?”

“没事没事,你先睡吧,明天咱们起来再说。”

朱壮壮将海耳给送入客房。

海尔不是常弘,当然不会犯出夜半探闺房之类的刑事案件,这一夜,朱壮壮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壮壮妈给叫醒:“快下楼去买早餐。”

“为什么要我去啊?”朱壮壮不满,平日自己都是睡到1点再起来吃现成的。

“现在海耳在这,你当然要做出点贤惠的样子骗骗他,上次那个常弘指不定就是看见了你好吃懒做的模样才走人的,这次好不容易来个机会,还不抓住了!”壮壮妈低声道。

为了不继续听唠叨,朱壮壮只能起床,下楼去买了豆浆油条。

上楼时,又听见隔壁王大妈和楼下徐大婶在悄声议论自己。

“听说那老朱家的闺女又带回一帅小伙,长得比上次那个还好看。”

“难怪那老两口今天特别开心,一大早就跑去旅行社看旅行路线了,你想啊,不养那闺女,一年得省多少钱啊。”

“不过你说那闺女怎么这么招帅小伙喜欢呢,难道就因为她喜欢吃,嗯,我回去得让我闺女多吃点。”

“我也是。”

这场对话直接造成整栋大楼的闺女们都被自家老妈子给逼得每顿多吃一碗饭,楼下小卖部的减肥茶供不应求。

38

朱壮壮带着一颗饱受伤害的心灵回到家,却发现海耳已经醒了。

“怎么不多睡一会。”朱壮壮佩服海耳的定力,要是自己头天奔被一夜,隔天定是要睡到太阳公公摸ρi股才罢休的。

“我听见你起床了。”这就是海耳的理由,不充分,但足够。

“先来吃早饭。”朱壮壮摆好碗筷后开始大口大口啃油条。

“壮壮,我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海耳忽然问。

“怎么会?”朱壮壮惊讶。

“那个人……”海耳对左一印象深刻。

“那就是一路人。”朱壮壮解释。

不过看海耳的横样,那完全是半信半疑,朱壮壮叹息着摸摸自己的脸一—没有祸国殃民的颜,却有害人害己的命啊。

下午,海耳非要送朱壮壮去左九九家,她进屋补习,他就在旁边的冷饮店坐着等她。

朱壮壮怎么都劝不走,想着海耳拄着拐杖不远千里来看自己,也对他说不出什么重话,最后只能应了。

海耳的突然到访加上想到昨晚的事情,朱壮壮也有了决定,当补习完后,便对左九九道:“九九,老师家里出了点事,以后就不来了,不过家教中心会换另外更好的老师来教你。”

左九九当即红了眼睛,也不敢哭,只是呜咽道:“朱老师,是不是我太笨,你不想教了。”

朱壮壮刚想解释,旁边传来左一冷冷的声音:“没错,她就是嫌弃你。”

“怎么可能。”朱壮壮狠狠地瞪了不知何时到来的左一一眼,忙安慰左九九:“九九,真的是老师家里的私事,和你无关的,谁说你笨,朱老师第一个灭了他!”

跟前男友混久了,朱壮壮也不小心染上了土匪气息,说出来的话都特别有味。

答应了下个假期一定来为他补习后,左九九情绪才好了点,朱壮壮也就准备告辞,可左一却紧随其后。

“别送了。”朱壮壮道。

“谁说是在送你了?我下楼买点东西不行啊?”左一小傲娇。

“恩恩恩,买东西好,买东西就好。”朱壮壮诺诺。

两人一同进了电梯,里面没其他人,空气有点压抑。朱壮壮直觉般地尽量往角落中缩了下。

“怕我?”左一问。

“怎么会?”朱牡壮不打算和他硬碰硬。

“难道不是吗?昨晚我刚吻了你,今天你就要辞职,还不是怕我?”左一并没有按电梯,任由它成为一个固定在高层上的铁笼。

“那就算我怕你吧。”此刻朱壮壮只想要赶紧走人,越过左一想要去按电梯,可手一伸却被抓住。

“你是在……欲擒故纵吗?”左一牢牢抓住朱壮壮的手,手指在她的掌心间划出暖昧的弧线:“想要更多地挑起我的兴趣是吗?”

“你太聪明了,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朱壮壮此刻不想和他斗嘴,只想拿回自己的手:“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放开我并帮忙按下到一楼的按钮。”

左—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用那双哞子瞅着她.带着探究意味。

朱壮牡一向有电梯恐惧症,总觉得这玩意随时可能急速坠落,把自己摔成最爱吃的­肉­饼子。如此刻这般在空中挂了这么久,已经接近朱壮壮的忍耐极限,她也不再多说,抬脚踹了左一,趁他吃痛放手的瞬间按下电梯开关,快速跑了出去,直奔到楼梯间。

还好是往下走,不跟重力叔叔作对,要是往上爬,她估计大姨妈得累得当场到来,朱壮壮松口气。

但那口气还没彻底松开,身后就传来危险的脚步声,紧接着她整个人就被按在了楼梯间的墙壁上。

左一用身体压制住朱壮壮,在昏暗的楼梯间,他的眼眸带着锐利的光,钉住她的四肢,让她无法动弹。

“你想做什么?”朱壮壮有点害怕了。

“答应做我女朋友。”左一直截了当地命令。

“不可能。”朱壮壮也直截了当地拒绝。

左一微笑,忽然低头,重重地吻了她,朱壮壮张口要咬,却被他躲过。

“答应做我女朋友。”左一继续命令。

“我说了不可能!”朱壮壮已经有点动气了。

左一故按重施,再次低头吻她,并巧妙躲开朱壮壮的锋利牙齿。

“答应做我女朋友。”左一第三次命令。

这次朱壮壮紧咬嘴­唇­,不说话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宣布,从现在这刻起,你就是我女朋友。”左一的声音霸道而强势。

朱壮壮忽然怔住了,记忆深处,曾经也有一个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好吧,既然你一定要我负责,那我大丈夫不和你这小女子争,从现在这刻起,你就是我女朋友,只要你不脑抽筋跑去红杳出墙我绝不退货。”

楼梯间昏暗的光线横糊了左一的轮廓.刹那间,朱壮壮将他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台了,心内顿时酸软,最后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饶是左一这样的人,遇到如此的突发事件也沉默了,良久才道:“虽然成为我女友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但你也用不着如此感动吧。”

朱壮壮努力摇头,飞快拭去泪水,平复情绪:“跟你无关。”

左一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我……让你想起了一个人?是这样吗?”

朱牡壮点头。

“那个男人伤了你的心?”左一猜测。

朱壮壮摇头:“是我伤了他的心。”

左一不信:“人都是自私的。你只会记得伤你心的人。”

“也许吧。”朱壮壮吸吸鼻子,振作起来:“左一,你很多地方都像他,所以我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样我会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喜欢你,还是因为怀念他.我想.你绝对不会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替身。”

说完,朱壮壮推开怔住的左一,一步步走下楼梯,身后,是无尽的沉寂。

就在她转个弯.视线无法触及左一时,他于那片沉寂中发了声:“怀念有罪吗?”

像是在自言自语。

朱壮壮没有兴趣回答,镇定地下了楼。

室外,阳光明媚得刺目,朱壮牡微眯着眼睛,看向那片阳光,心里却是一片潮湿土壤,开不出花。

辞掉工作后,朱壮壮本想带着海耳到处游玩,无奈海耳脚伤未愈,大部分时间也只能待在家中。

壮壮爹妈为了从朱壮壮口中省下出国旅行的银子,对海耳这个“未来姑爷”殷勤得很,好吃好喝好玩伺侯着不算,还必须要求朱壮壮每天在家拖地洗衣服煮饭—让“未来姑爷”充分了解她的“勤劳贤惠”。

朱壮壮怒了,好不容易一个暑假,本来是想着回家享福的,谁知道居然沦落成了小女佣。

本想着让海耳回去,可每次念到这孩子的病以及他不远千里跑来的深情便说不出口。可再这么被动“勤劳贤惠”下去也不是办法—手都快磨出茧了!

思来想去,朱壮壮只能做出了个艰难的决定一—在还有半个月暑假才结束时同海耳一道回A市。

壮壮爹妈完全没=意=见一—这孩子少在家吃一顿就能节省不少银子.

海耳也没意见一反正都是跟她在一块。

说做就做,朱壮壮当即收抬妥当回A市,成为第一个入住202寝室的成员。海耳和她一样,也住在学校宿舍里。没事时,朱壮壮便拿着书去实验室,陪海耳做实验,看书看累了便出外觅食顺便再给他带外卖。日子就这样在夏日最后的蝉鸣鼓噪声中度过。

虽然日日待在一起,可两人的关系却比那刚刚孵化出来的果蝇弟弟和果蝇妹妹还纯洁。

其实朱壮壮也对这件事感到了奇怪,在暑假之前,海耳曾经说过要重新追求她,也做出了千里追到她家的举动。原本以为他会努力让两人关系更近一步,可在他们单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海耳完全没有将两人的关系往情侣那方面靠的意思,似乎只是想和她多待在一起。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做法让朱壮壮松了口气。

经过这些日子,她逐澌看清了自己的感情。曾经在她心中,海耳确实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对他有好感。可惜在那好感刚开始时就被常弘给强行遮蔽了。她不服气。年轻气盛­性­子又倔,就千方百计地想要探求这好感究竟长什么样,究竟能发展到什么地步。这样的探求,让常弘伤透心最终离开。没有了常弘,好感没有阻碍,赤^­祼­­祼­地呈现在她面前。要到这时候,朱壮壮才看得一清二楚,这好感很美,却并不是爱情。

或许,朋友才是她与海耳间最好的关系。

朱壮壮曾经将这段梳理清楚的感情告知了童意,童意也进行了安慰:“我们谁也不是圣人,有时候连人生理想都会迷茫,何况是感情。偶尔感情迷惑。也是正常的。只是这次吃了这么多的苦头,今后一定要记得教训,不要再错过了。”

是啊,朱牡壮想,错过是件多残忍的事情。

虽说和海尔之间并不再有什么明显的暖昧,可两人在交往并已经确定的消息在江湖上四处飘散。

不过这也难怪,海耳凭着外貌成为校园红人,而朱壮壮凭着饭量也是一不大不小的校园名人。两人走在一起,自然会得到不少瞩目。

虽然还在暑假,可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娇小翠也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得到消息,纷纷打来电话,对朱壮壮进行名义上的关心以及实质上的八卦。

朱壮壮忍。

隔天,在校园大道上朱壮壮又偶遇辅导员,此君语重心长地对朱壮壮进行了一番教导。大意就是我已经知道你和海耳在交往了,可男女交往也是要有一个度的,老师相信你能掌握好这个度。对了,ps一下,听说你前男友是现男友的表哥?

朱壮壮再忍。

再隔天,进宿舍前,楼下那曾经想要cos~江姐的宿舍阿姨忽然将朱壮壮给拦住,问道:“闺女,我看你们这宿舍楼漂亮姑娘不少啊,怎么偏偏就你交上的男友一个赛一个貌似潘安呢?对了,听说你交的那两个是亲戚,那平时过年过节的时候见面尴尬不?”

朱壮壮还忍。

再再隔天,朱壮壮不能忍了一付月月来了。

“你这个长得像黄鼠狼的狐狸­精­别得意,现在海尔是被你迷住了,可不久他就会知道你的真面目,到时候你就会像隔夜的潲水,他会皱着鼻子从你身边经过,连看一眼都嫌脏。”付月月说话向来是直截了当,这点倒比她姐好。

“你坐两小时车,就为了跑来骂我是狐狸­精­?”朱壮壮眼瞅着脸又想红。

付月月忙道:“是长得像黄鼠狼的狐狸­精­,拜托不要省略前面的形容词!”

“反正形容词什么的都不重要啦。”朱壮壮耸耸肩。

付月月又出现被气得想要昏厥的情况。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还得去那边排队买鸭脖呢。”朱壮壮本来想解释说自己与海耳没有在—起。可想了想反正自己都已经被骂了这么多次,­干­脆懒得与她解释了。

刚想走,付月月把她叫住,道:“告诉你,常弘和我姐在一起了。”

朱壮壮脚下一滑,差点要跌倒,在关键时刻却稳住身子,努力撑开笑容:“是好事啊。”

“确实是好事,我警告你,你可别想着再去打常弘的主意,我姐可没我这么好说话,到时候看她弄不死你!”付月月威胁。

“也就是说,你告诉我这个……”朱壮牡犹豫:“是为了让我死了常弘那条心,专心和海耳在一起?”

付月月:“……你的思维能不这么奇特吗?”

带着一颗受伤的心灵,付月月又坐了两小时车回家。

朱壮壮深吸口气,去买了鸭脖,边吃边走回了实验室。

“怎么去了这么久?”海耳边用显微镜观察样本,边问道。

“很多人在排队。”

“鸭脖好吃吗?”海耳抬头。

“好吃。”

“那,你眼睛怎么是红的?”海耳静静地问。

“鸭脖太辣了。”朱壮壮静静地答。

朱壮壮不是没想过常弘会有新的恋情,她没想到的是,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带给她的打击还是那样猝不及防。

付阳阳,常弘父母中意的媳­妇­,最终他们还是在一起了,朱壮壮想,至少付阳阳不会让他伤心,不会让他与父母吵架。

这就够了。

对她而言,这也够了。

朱壮壮开始化悲愤为食欲,努力吃东西,尽量遗忘那个人,那些事。

就在即将开学的那个周末,海耳邀朱壮壮一同去参加一个婚礼。新郎是他幼时的玩伴,跟女友爱情长跑十年,终于修成正果。

朱壮壮答应了,因为诱惑挺大一—据海耳称,新郎家是做餐饮生意的,婚礼上的菜肴必定是绝世美味。

都这么说了,要还不去,那就不是朱壮壮了。

新郎帅气,新娘漂亮,婚礼现场布置得美轮美奂,一切都很完美,但朱壮壮更关心的是能早日开席。

朱壮壮盯着桌上的­精­美莱肴,一下下地吞着唾沫。忽然,美迪的声音传来:“好久没见,壮壮你这吃货还是没变啊。”

美迪姐也来了?朱壮壮抬头,笑脸相迎,可那笑却在看见美迪身后的那个人的刹那僵住了。

差不多有将近半年投见面,他的皮肤更黑了,泛着健康的光泽,轮廓依旧分明,一双眼睛黑得过了分,可过往的锐气却收敛不少,整个人显出一种沉静。

常弘,正是常弘。

他的身边跟着付阳阳,他没有看朱壮壮,他径直坐在了她对面,可是他还是没有看她。

一眼也没有。

美迪,秦中,付阳阳,常弘在海耳与朱壮壮这桌坐了下来。

朱壮壮低着头,觉得很是尴尬,悄声问海耳:“他们怎么也会来?”

海耳却淡定:“新娘是美迪表姐的好姐妹,新郎也是常弘表哥的朋友。”

“可是,他不是在部队吗,怎么会回来?”朱壮壮完全投有心理准备。

“表哥工作认真,偶尔请个假,隔天立马飞回去,领导还是准许的。”海耳解释。

“也就是说,你一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朱壮壮瞬间有种中招的感觉。

“总是要见面的。”海耳道。

朱壮壮彻底无语,原来这家人都不是善茬啊,连海尔这种小博美也会暗算人的。

这一坐下,付阳阳就先来一次攻击,看着海耳与朱壮壮道:“你们感情可真好,看来,没几年我们也要喝你们的喜酒了,听说海耳你妈妈对壮壮特别满意呢,真是恭喜。”

付阳阳平地里说了这番话,也不过是想在常弘面前坐实海耳与她的关系.朱壮壮明白这点。

可是没有反驳的必要,毕竟,常弘已经和付阳阳在一起了,那么就让他以为自己和海耳在一起好了。

朱壮壮甚至不敢抬头正眼看他们,自己也觉得自己孬种。

“阳阳你说笑了,我和朱壮壮不过是朋友罢了。”海耳却淡淡解释。

“哦?那怎么听月月说,你暑假去了壮壮家,还住了不少日子?”付阳阳开始施放大招。

“我不过是无聊,去她那顺便游玩下,再说了,阳阳你不也是不怕辛劳不远千里时常在周末时跑去表哥部队附近的招待所待着吗?可也不能因为这个你就成表哥的女友了吧?”海耳进行攻击反弹。

付阳阳毕竟是大boss,虽然伤了不少血,但面上并没表露出来,仍旧笑得嫣然。

海耳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一改往日的与世无争,继续询问常弘;“表哥,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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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和今天的合并为一章~~常弘出来鸟~~

39

此刻的朱壮壮多想长出两排尖利的小白牙,瞄准自己的脖子,“咔嚓”一声,自我毁灭,免得落得现在尴尬万分的地步。

和前男友见面就已经很那个啥,和带着现女友的前男友见面更是那个啥,而自己的绯闻男友和前男友的现女友吵架更是那个啥上加啥,朱壮壮郁闷了,只能低头。

这关系太乱了,他们都可以拍一部《乱世恋爱》的电视剧了。

朱壮壮的郁闷无人理睬,因为大伙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此刻被问话的常弘身上。

美迪照旧是唯恐天下不乱,悠悠道:“对啊,常弘,人家海耳问你话呢。”

常弘看也不看他们,直接道:“吃菜吧。”

不愧是现役军人,这话也不算命令,可就是让大伙都拿起了筷子,不敢再继续斗嘴。

不过,朱壮壮想,他这算是默认与付阳阳的关系了吗?一想到这里,眼仁就酸酸的,酸得她都羞愧了一—朱壮壮你太极品了,当初不好好珍惜,非要逼得常弘换人了才难过,你矫情个什么劲啊!

为了惩罚自己,朱壮壮开始大口大口吃­肉­,她要噎死自己。

付阳阳毕竟是一boss,休整完毕后就接到一电话,声音贤惠温顺:“嗯,阿姨,我和常弘在一起,呵呵,阿姨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嗯,我会的,没,常弘脾气挺好的,恩恩,我会的,阿姨再见。”

挂上手机后,付阳阳笑着向常弘报告:“阿姨在我家和我妈他们打麻将呢,他们这群大人就喜欢乱猜,还开玩笑说等我毕业就要我们……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了。”

虽说是对着常弘在说,可在场有耳朵的都能听出这是在对着某人宣告自己的主权。

朱壮壮不笨,当然知道这些是说给她听的。可常弘的家人喜欢付阳阳,这是不争的事实,付阳阳能给予常弘的宁静是她无论如何也给予不了的,从这一点看,朱壮壮完败。

所以她只能继续埋头吃菜,将所有的情绪都放在咀嚼这个动作之中。朱壮壮还希望在场的人都向她学习,能够多吃菜,少说话。

可常弘这一家子都是奇葩,全是一群有好戏就看,没好戏创造好戏也要看的人。

美迪率先出场,道:“看来二姨妈挺喜欢阳阳的,小姨妈也挺喜欢壮壮的。不过啊,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怪,父母喜欢的,自己就偏偏不喜欢。呵呵,你们别多心,我说的是大环境,大环境。”

美迪口中的二姨妈自然指的是常弘妈,小姨妈指的是梅耳妈,朱壮壮倒没多心,她只想弄懂一件事——他们家大姨妈是哪个?

付阳阳当即就听出了这话中有话,虽说不能得罪未来的大姑子,可既然这大姑子上看下看横看竖看都是帮着另一个女人,付阳阳也就放弃了这个盟军,当即微笑还击;“听说当初常弘大姨也喜欢秦中哥哥,按照美迪姐你的说法,难道当初你偏偏就不喜欢秦中哥哥?那我可要替秦中哥哥道一声屈了,看这人才,这家世,这相貌,哪里不与你相配呢?”

此话一出,长期做人­肉­背景的秦中被勾起新仇旧恨,当即冷冷看向美迪。

美迪软肋被制住,当即动弹不得,只能将目光投向朱壮壮,意思很明确:朱壮壮,我为了你壮烈牺牲了,你可不能不替我报仇。

可朱壮壮一来没这能力报仇,对付付月月还成,但这付阳阳功力深厚,硬碰硬她会死得惨翘翘;二来,她终于从付阳阳的这段话中推断出一个让她惊讶的事实,原来常弘家大姨妈就是美迪她妈。

居然生出了美迪这种奇葩,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大姨妈。

正沉浸在弄懂大姨妈是谁的喜悦中,朱壮壮忽然也接到一电话,陌生号码,接听,那边却传来一有点熟悉的声音。

“朱壮壮,你在哪呢?”声音霸道直接,带着点不耐烦,熟悉熟悉太熟悉。

“我在祥丽酒店,你是哪位?”朱壮壮还是没听出来。

“没事去酒店做什么?我来接你。”声音仍旧霸道蛮横。

“我在吃别人家喜酒,你­干­嘛来接我?还有那个,你到底是谁?”朱壮壮还是一头霉水。

“我是左一,你还真行啊,不过几天没见面,立马把我给忘记了。”左一很不满。

朱壮壮一听,本来已经够乱的脑袋顿时被绞­肉­机搅成一锅­肉­粥。

老天爷是不是还嫌不够乱,还要派这个人来凑趣!朱壮壮没多想,直接就把手机挂断。可左一是谁啊,一向只有他挂别人电话,没别人挂他电话的,当即就对朱壮壮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无敌夺命call。

朱壮壮手忙脚乱地关了静音,弄完之后额上满是大汗,嘘口气抬起头来,却发现席上一­干­人全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她。

海耳近水楼台,率先发问:“壮壮,是谁啊?”

朱壮壮深吸口气,镇静地道:“是诈骗电话。”

说完也不管他们信不信,继续拿起筷子夹桌上的食物。

可运气不好,喜欢吃的松鼠桂鱼端端正正地放在对面的常弘与付阳阳面前。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你知道我爱你,而你却在我前男友与现女友面前。

松鼠桂鱼啊,今天是和你无缘了,朱壮壮泪奔。

也许是吞唾沫的分贝太大,惊动了旁边的海耳,海耳不愧是跟她一起看过流星雨的人,当即明白了朱壮壮的心思,便慢慢转动起了玻璃转盘,想要将那盘松鼠桂鱼转到朱壮壮面前.

可这举动却被人制止一—付阳阳当即不动声­色­地按住了玻璃转盘,让其静止。

两大高手开始进行了力气的角逐,话说付阳阳虽然平日看上去柔柔弱弱,可关键时刻却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那玻璃转盘被她只手一按,当即稳稳当当,坚如大明湖畔夏雨荷与皇阿玛之间的磐石,任由海耳怎么推动,仍旧纹丝不动。

见自家弟弟被刚欺负了自己的女人欺负,新仇加旧恨,美迪立马怒了,当即也加入战局,将手放上玻璃转盘,欲将松鼠桂鱼往朱壮壮那边送。

付阳阳虽说是神力无弃,可美迪当年也吃过菠菜,于是乎,玻璃转盘开始出现移动迹彖,松鼠桂鱼开始一点一点向着朱壮壮方向移动。

就在姐弟同心其力断金的时刻,忽然一只手也放上了玻璃转盘,稍一用力,松鼠桂鱼又回到了付阳阳面前。

手的主人正是美迪家老公秦中,他跟朱壮壮无仇,也跟付阳阳无爱,只是为了跟美迪作对。

四个人,四只手都在貌似无力地推动玻璃转盘,只有可I怜的玻璃转盘知道自个身上承认了多么扭曲的四大股压力。

在场的六个人虽没说话,眼神却在空中进行无声交流。

朱壮壮:“你们怎么都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太了解我的心了。”

海耳;“因为壮壮你看着那松鼠桂鱼,口水都要涌在我裤子上了,你表现得太明显。”

美迪:“没兴趣了解你,我只想跟那付阳阳斗一斗。”

付阳阳:“我没空和你斗,朱壮壮今天如果吃了这东西,下次就要吃常弘,你想鱼与常弘兼得,没这个门,nodoor,nodoor!”

秦中:“我只是来打酱油的,不用管我。”

就在秦中美迪梅耳付阳阳进行内力争斗朱壮壮流着口水看着美食的时刻,常弘端起那盘松鼠桂鱼,起身直接放在了朱壮壮面前。

全场哑然。

常弘一个人也没看,直接道:“好好吃饭。”

解放军叔叔的话还是要听的,场上四人收回了手,可惜玻璃转盘依然有了裂缝。

可怜的玻璃转盘。

朱壮壮看着面前那盘松鼠桂鱼,却不敢动筷子,至今神智还有点迷幻。

这是一常弘端给她的?

恼人的记忆又重新降临,当初两人约会时,常弘曾经带她去过一个出名的中餐馆,朱壮壮就点了这个,吃得很欢,没多久就­干­完一盘,看模样还意犹未尽。

“要是你说一声我爱你,我就再给你点一盘。”常弘诱惑。

朱壮壮抵死不从。

“这样吧,说声我喜欢你,我就再给来一盘。”常弘降低要求。

朱壮壮仍旧不从。

“那你要怎样?”常弘问。

“这样吧,以后你不再逼我说‘我爱你’‘我喜欢你’之类的话,我就允许你再给我叫一盘。”朱壮壮道。

常弘的回答只有三个字:“想得美。”

虽然如此,最后还是给她再叫了一盘松鼠挂鱼让朱壮壮大快朵颐了一番。

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来的是海尔的一番话:“壮壮,吃啊,表哥亲自给你弄的。”

朱壮壮脸“咻”地一下就红了,话说这海耳究竟是耍闹哪样啊?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弄得她都想喂他夜壶了!

“是啊,壮壮你就吃吧,我有密集恐惧综合症,这松鼠桂鱼看着就恐怖,还是放在你那边好。”付阳阳瞬间将常弘的这番举动归结于关心她的那劳什子密集恐惧综合症。

海耳没理会付阳阳,只是继续道:“两个人之间呢,偶尔吵吵架也有助于增进感情,可千万要把话说清楚了,误会是感情最大的困难。”

40

“误会?什么是误会?我只相信眼见为实。”付阳阳抬起眼睛,微笑:“例如,谁在恋爱期间背着另一半去和另一人看风景这类的事实。”

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朱壮壮吸了口气,心口有点疼。

“我也相信眼见为实,亲眼看见分开后男的落落寡欢,女的落泪伤心,既然都还与对方有情,何必要分开呢,千错万错,不过是旁人的错。”海耳忽然端起杯子,满满倒了杯白酒,举起对常弘道:“表哥,我以酒谢罪,以前的事,都是我这个旁人的错。”

说完,也不管常弘是否接受,扬起小脖子,一口喝尽。

美迪秦中想去夺,却因速度太快,来不及拦住。

常弘­阴­沉着脸:“胡闹,你本来身体就弱,还喝什么酒!”

美迪神­色­也焦急:“就是,海耳,你喝不得酒的。”

海耳微笑:“就算喝不得,这杯酒也是定要喝下,为自己过去的任­性­道歉。”

在场的人除了不知情的付阳阳,其余都是一脸紧绷,朱壮壮明白,海尔的病在家中并非是个秘密。

他们自来都是瞒着他的。

“表哥,请你原谅。”海耳想要继续倒上一杯,却被朱壮壮与美迪给夺下。

常弘终于道:“没人怪你……没人怪任何人。”

“表哥,谢谢你。”海耳由衷道。

这番场景让朱壮壮的一颗小心肝纠结得紧,正在纠结着,谁知无意间低头,竟发现一条让她更纠结的短信。

“我已经在祥丽酒店门口,限你五分钟内出来,否则我就进去亲自捉人。”

发信人正是左一。

仔细看时间,正是五分钟前发的,朱壮壮的额上顿时又结出硕大的汗珠。

这个左一,真是够添乱的。

关上手机,四处抬头寻望,果然发现左一已经走进了宴会厅,正四处张望。

朱壮壮顿时像一只炸毛的猫,惊得顿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这一突兀举动让满桌人的目光全放在了她身上。

“我……尿急。”朱壮壮只能自毁形象,以这个理由,逃离海耳一桌,向左一奔去。

好在她的形象与人品一样,是没有下限的,无人感到奇怪。

朱壮壮径直奔向左一,将他拉到角落中,问话都问得有点气急败坏:“你有什么毛病?怎么就到这来了?”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左一还是那副傲娇相。

“只要你不要来烦我,我宁愿吃饱了吐了也不愿意来管你!”朱壮壮气毒了。

这句话可把左一的小自尊心给伤害了,当即瞪着朱壮壮,恶狠狠地。

朱壮壮也不惧,回瞪他,也气鼓鼓的。

两人眼神在空中进行交锋,误伤无数路人。

最后是左一结束了这场斗争:“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跟你说了,来先吃饭,吃完了我带你出去玩。”

说完就拉着朱壮壮在旁边的酒席上坐下。

“你还真自来熟,你跟这主人都不熟,就敢坐下来吃饭?”朱壮壮鄙视。

“我进来前就给了礼金,怎么不该吃啊?少废话,先吃。”左一将她按在椅子上。

朱壮壮脑子还是乱的:“我说你怎么来这了?还有,我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拜托不要再缠着我,怎么你就听不懂话呢?”

“我要开学了,所以就回来了。”左一自顾自边吃东西边解释:“还有,你说你不肯跟我在一起就可以不跟我在一起了吗?你以为你是谁?”

要不是可惜面前的菜,朱壮壮定会将盘子给扣在他脑袋上。

趁着朱壮壮气鼓鼓的时候,左一又道:“对了,你是不是跟朋友一起来的,要不我们过去,你跟我介绍下呗。”

朱壮壮一听,太阳|­茓­都抽疼了。海耳那家人已经够乱的了,哪里还禁得起这左一跑去搅局?

于是忙撒谎:“没没没,我一人来的,这新娘是我一朋友。”

“哦。”左一也没质疑。

“那个,你先在这吃着,我尿急,去上个厕所。”朱壮壮起身道。

话说,这尿急还真是个好借口。

正当她要拔腿跑时,左一开口;“朱壮壮,我警告你可快点回来,否则等会我去厕所抓你。”

朱壮壮特别苦恼,为什么常弘那排小白牙没长在自己嘴里,要不能一口啃死左一该多好!

因为没长小白牙,朱壮壮只能又跑回海耳那一桌,还没坐下就被美迪发问:“壮壮你怎么上个厕所还满头大汗?”

朱壮壮只能道:“我便秘。”

“你不是说尿急吗?”美迪不解。

“嗯,看见马桶,甚觉亲切,便情不自禁大了一个。”朱壮壮淡定回答。

全桌人用哀怨的目光看着美迪,怨恨她为毛要问朱壮壮这个形象无下限的女人这个问题。

这一走,回来时,朱壮壮发现自个碗里有不少好菜,当即欢乐地吃了起来。

朱壮壮已经吃了鱼,付阳阳是绝对不允许她再吃常弘,趁着朱壮壮吃得欢乐的当,开始了新一轮攻击:“对了壮壮,听说前几日月月来找了你。那孩子太任­性­了,回来后才跟我们说她去找你让你把海耳还给她,我们一家人都批评了她,毕竟你和梅耳才是一对,她这么硬生生Сhā^进去多不好。不过她后来又告诉我们,说你没生气,还说你会和海耳好好在一起,让她死了这条心。这样也好,以后如果她再来找你,你也别顾着情面,直接告诉她就是了。”

这话一说,海耳好不容易喝杯酒才解释清楚的事情,眼看就要被搅黄了。

海耳伸手捅了捅朱壮壮:“你是这么说的?”

“原话不是这样的。”朱壮壮怨恨这群人为什么一定要在她满嘴鼓涨的情况下提问呢?乃们太邪恶了。

“月月这个人你们又不是不了解,从小说话就喜欢歪曲事实,小时候弄断我梳子,你说道歉就完了吧,结果她非说那梳子是我弄断的,还说我污蔑她,哎,那么小就这么有心机,真是……啧啧啧……”说到这,美迪忽然一拍脑袋,表情有点夸张:“错了错了,冤枉人了,忽然想起那次不是月月,是阳阳你啊,哎,你看我这记­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话虽说着不好意思,可攻击光波却直接向着付阳阳­射­去,付阳阳脸上出现一阵小尴尬,可立马化开:“美迪姐既然都说了记­性­不好,这件事应该也是记错了吧,我从不记得什么梳子。”

“这件事我应该没记错。”美迪笑嘻嘻地道:“当时因为这件事,我被我妈打得ρi股肿了三天,哪里敢忘记。”

朱壮壮一抖,常弘家大姨妈好凶残啊!

刚吃完一碗的饭菜,手机上又传来左一的电话,朱壮壮害怕左一跑来寻找,当即又起身:“那个……我还想去下洗手间。”

经过刚才那番与美迪的问答,己经没有人再敢询问朱壮壮任何问题,于是乎朱壮壮得以自由离开。

快步跑到左一那边,发现他脸上满是不耐烦:“怎么去这么久?掉进去刚爬起来吗?”

“你管天管地就算了,还管我上厕所的时间,还真不把自个当外人是吧?”朱壮壮不满。

“我本来也不是你的外人,我是你的准男友。”左一继续往她碗里夹菜,夹得快要满溢出来。

“这汤挺适合你的,喝吧。”朱壮壮将面前白瓷碗中的汤转到左一面前。

“哦?这是什么汤?”

“王八扬。”

“……”

左一咽下气,决定不跟这小人似的女子计较,只道:“快点吃,吃完我带你去见我朋友,今天是我生日,他们给我举办了一生日趴。”

“我不去,我还有事,等会你自己去吧。”朱壮壮毫不留情地拒绝。

“什么事?”左一追问到底:“我陪你一起去办,办完再跟我一起去生日趴。”

“你怎么这么烦啊?”朱壮壮怒了。

左一开始觉出了一点不对劲:“你该不会是在这段时间里找了什么男人吧?”

“如果是又与你有何­干­系?”朱壮壮问。

“如果是,就带我去跟他见面,我会和他好好比一比,我就不信自己会输给他。”左一气势挺足。

朱壮壮将他的身材与常弘的身材在脑梅中对比了下,好像是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要是左一真与常弘他们见面,那可比2012还要乱了,朱壮壮坚决不能让这件事发生,当即否认:“没,没男人。”

又与左一待了会,吃完碗里的菜再借口上厕所跑回海耳那边,之后再故技重施,跑回左一这边,周而复始好几次。

可天有不测风云,胃有不适菜品,朱壮壮来回吃两桌,吃太多,肠胃有了意见,这次是真的想要去厕所。

在洗手间劈里啪啦唏哩哗啦好久,终于出来,可一出来就撞见了左一。

“你­干­嘛站女厕所前面,变态!”朱壮壮怒斥。

“我来看你到底是不是上女厕所。”左一道。

“结果呢?”

“结果…”你上厕所声音好大。”

“……”....”

既然都来厕所了,左一也不白来,进了男厕所,让朱壮壮在厕所外面等他。

“我又不是变态,­干­嘛在这等你!”朱壮壮不愿。

左一却低头,威胁道:“要是你不等,我就像上次一样,吻得你昏天黑地。”

这威胁还真到位,朱壮壮只能咬牙答应。

待左一进去后,朱壮壮仔细考虑了下,觉得这样跑来跑去不是办法,便给海耳打了电话,告诉他说自己不舒服,先回去了,海耳关心了几句,拗不过她,便答应了。

放下电话,刚松口气,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朱壮壮,你这脚踏两只船的恶习还是没改吗?”

朱壮壮慢悠悠地回头,看见了曾经的教官,曾经的男友,现役军官一面目­阴­冷的常弘大人。

41

因为实在是太过意外,直接迫使得朱壮壮脸部扭曲,表情无比狰狞:“你你你你你……”

“你”了大半天,也没“你”出个头绪。

“那个人究竟是谁?你在和我交往时背着我和海耳在一起,现在和海耳交往了又背着海耳跟他在一起,朱壮壮,我可真是小看了你!”

此刻的常弘在朱壮壮看来,是无比陌生的,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常弘会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

但,一切都可以归咎于她的咎由自取,所以朱壮壮也并不怨恨,只是……眼仁又开始酸了。

“怎么不说话?默认了吗?朱壮壮你就这么喜欢装可怜是吗?”常弘的攻击在继续。

“就算我给你解释了,现在的你会相信我吗?”朱壮壮反问,眼神澄明。

常弘静了静,随即哑声道:“你还要我怎么相信你?”

这话揪住了朱壮壮的心,要是常弘骂她打她侮辱她,那她可能还好受些,然而常弘哑着声音说出自己心里的伤,这比一刀Сhā_进朱壮壮的心还要让她难受。

“对不起。”朱壮壮道歉。她是真的对他不起。

常弘缓缓地吸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情绪:“你不该跟我道歉,现在你和谁在一起与我无关,但要是你这样伤害海耳,我不会原谅你。”

“我和海耳并没有在一起。”朱壮壮解释。

“你必须和他在一起。”常弘语气强硬。

“这是什么意思?”朱壮壮不解:“什么叫做我必须和他在一起?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我当然可以选择。”

“当初你不是听从自己的心选择了海耳,那么就好好地和他在一起。”军营的训练让常弘身上的硬汉气质更甚。“那天晚上,我和海耳上山,并没有想做什么苟且的事情,不过是想梳理两人的感情。当然即使如此,我也承认当时我的做法相当令人不齿,我也甘愿承受你们的唾骂和指责。可是我和海耳,我们清楚两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适合我们的关系永远只是朋友。以后,他会寻找适合自己的女人,我也会寻找适合自己的男人,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哪里能由你来决定?”朱壮壮大声道。

“要我再说一遍吗?”常弘一步步向着朱壮壮靠近,声音越发冰冷,可那寒冰之下却像压抑着熊熊烈火,寒冷与烈焰的结合,诡异得让人揪心:“我只允许你和海耳在一起,其余的男人都不可以,我放弃你不是为了把你让给别人!”

朱壮壮被他强大的气势所压倒,张口半晌,却说不出话未。

“刚才那个男人,到底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常弘紧接着询问。

“没……没什么关系。”朱壮壮胆子己经有点被吓破,说话声音也是糯糯的。

“那你给我解释下,什么叫做‘就像上次一样,吻得你昏天黑地’,朱壮壮你给我说清楚!”常弘并没有露出小白牙,可看那模样却像是要吃人一般。

朱壮壮正要解释,忽然左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吻我喜欢的女孩子,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朱壮壮胃又开始纠结了,这下可好,两大爆炭相遇,可有一番争斗。

左一慢悠悠走到朱壮壮身边,忽然伸手,揽过朱壮壮的肩膀,面对常弘,用挑衅的口吻道:“你是谁?你是朱壮壮的男朋友?”

“那你呢?你是她男友?”常弘的眼睛一直看着左一放在朱壮壮肩膀上的手。

朱壮壮一边挣扎一边观察一—要是常弘的眼神是枪,那左一同志的手早就被­射­成马蜂窝了。

“我是她准男友。”左一继续挑衅的小眼神。

“胡说八道!”朱壮壮努力想要从左一手下挣脱,可哪里是一个大男人的对手?

“那个吻是怎么回事?”常弘问。如果是在漫画的世界中,此刻的他身后背景乃是一片黑暗。

“我俩情到深处无法自拔,就吻了。”左一还在继续不怕死地挑衅。

“不是的,是他强迫的!”朱壮壮忙解释。

常弘缓声道:“小子,你手上的那个矮冬瓜,是我的女人。”

说完,完全没有预告­性­地,常弘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飞速向着左一冲了过去,先是掰开他揽住朱壮壮的手,接着将朱壮壮推到旁边,之后一拳砸向左一那“情到深处无法自拔就吻了朱壮壮”的嘴­唇­,随后又是膝盖踹向左一的小腹。

因为完全没有预告,加上这人是部队出身,打架什么的完全是高手级别,左一再如何厉害,在遭受到突然袭击后也没了还手之力,只能处于下风。

“别打了!这是人家婚礼啊!快停手,和气生财,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火锅店什么的都行,我请客!”朱壮壮急得像热锅上的烧饼,都快烧­干­成sb了。

可那两人还在继续猛打,压根就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朱壮壮没奈何,眼看着周围的人越围越多,眼看着他们就要夺去新郎新娘的光彩,当机立断,跑到洗手间中,拿起洗拖把的水桶,接满水,抬出来对着还纠缠在一起知道的以为是在打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搞^基的两人淋了下去。

“哗啦”的清脆响声后,两人终于分开。

不容易啊,这要是周边有腐女经过,指不定朱壮壮就被指责为破坏男一男二交^配的恶毒女配了。

浑身湿淋淋的常弘站起身未,看向朱壮壮,眼神在冒火:“你看他打我不过,就想着帮他吗?”

浑身同样湿淋淋的左一站起身来,看向朱壮壮,眼神终于由小傲娇改成了小感动:“喂,朱壮壮,看不出你还是挺关心我的。”

朱壮壮万分委屈,要不是尼姑要求吃素,她定是要去削发做姑子以此辨清白的一—她压根没有帮谁不帮谁的意思啊!

就在事情不知该如何收场时,朱壮壮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来电显示是海耳,接起后正打算让海耳过来帮忙解释下,那边传未的却是美迪焦急的声音:“壮壮你在哪里,快回来,海耳出事了!”

42

朱壮壮一听,当即就如同一道响雷劈在头顶,顿时惊呆了,来不及多想,直接拉起常弘的手,向外奔去。

海耳已经由美迪与秦中扶上了酒店门口的自家车内,朱壮壮与常弘也挤了进去,看着昏迷中脸­色­苍白如纸的海耳,常弘沉下脸,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就在你们离开后不久,海耳就忽然捂住胸口,疼得话都说不出,气也喘不过来,依我看,肯定是喝了那杯白酒惹的祸,小姨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过我们千万不能给他喝酒吗,你看可不就出事了?”美迪焦急地开着车,一路超了三个红灯。

朱壮壮紧紧捏住衣裙,手指关节发白。海耳海耳,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刚看见朱壮壮拉着常弘的手奔来,付阳阳脸上已然闪过一丝­阴­暗,此刻定定神,道:“壮壮,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你看你对海耳这么紧张,手都快捏断了呢,可千万别慌了阵脚。”

朱壮壮当然明白付阳阳的心思,这番话不过是想说给常弘听,让他看见自己对海耳的关心,让他继续误会。

可朱壮壮没空理会付阳阳,在生命面前,任何情爱都是渺小的。

更何况,朱壮壮相信,在这样的状况下,常弘是不会专注于这般误会的。

没其他理由,朱壮壮就是这么相信他。

付阳阳见说出的话没有任何效果,思考了下,又伸出手,握住了朱壮壮的手,语气很是温柔:“壮壮,你和海耳的关系已经这样好,那么海耳入院后定是要麻烦你照顾的,所以现在你千万别慌张。”

朱壮壮没听见她的话,只是觉得那只手,冷而腻,让她不舒服极了。

就在这时,常弘忽然对美迪道:“停车。”

“什么?”姜迪又急又慌,一时领悟不到常弘的意图。

“听他的话。”秦中对美迪道。

见家里两个最有发言权的男人都这么说了,美迪也不再抵抗,一脚刹车停住。

常弘打开车门,平静地对付阳阳道:“你先回去吧,这里不麻烦你了。”

付阳阳受此屈辱,脸上满是红­色­,可还是扯动嘴角,露出个微笑:“常弘,海耳病成这样,我当然是要跟着过去照顾的。”

“我说,不麻烦了。”常弘神­色­很冷,很坚定。

付阳阳咬住下­唇­,明白再纠缠下去必定是自己吃亏,当即下了车,仍旧微笑:“那么,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找我就好了。”

就在车开走的刹那,朱壮壮感觉到了付阳阳留在自己身上那股无声无息的怨毒目光,冷得她血液都凝固了。

“早该让那个女人下车了,整天就知道装小白兔,哪天要是惹毛了我,定把她全身皮给揭了,看她还怎么装!”美迪化气愤为力量,踩下油门,直奔医院,将海耳送进急诊室。

经过一番等待的煎熬,医生终于出来告知他们海耳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还需要住院观察:“他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怎么还能饮酒?还有,他的心脏已经非常衰弱,你们平时一定要让他多加注意才是。”

海耳妈正在外省谈生意,无法抽身,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只能委托几个小辈帮忙照顾。

经过分工,朱壮壮与常弘守这半夜,美迪与秦中明早来替换。

病房里静悄悄的,朱壮壮与常弘一人在病床两边,照看着海耳。

海耳苏醒过一次,看见他们,虚弱地笑了,道:“总算是和好了,否则我可真要愧疚死。”

“说什么死呀活的,呸呸呸。”在医院里,朱壮壮最迷信。

“别多说话,自个好好休息,想吃什么不,我去买。”常弘道。

“我想喝点粥,表哥你帮我去买一碗吧。”海耳道。

等常弘走了,海耳忽然发问:“看见没,表哥还是对你余情未了的。”

“什么余情未了,还倩女幽魂呢,你太八卦了,现在别多想,安心养病要紧。”朱壮壮脸红。

“我这个病,有什么好养的?”海耳忽然微微地叹口气。

朱壮壮一个激灵,忙问:“你在说什么呢?病怎么能不养?”

海耳绽出微笑:“我的意思是,我这个病,时不时要犯,可也没什么大碍,不用太过注意的。”

“话是这么说,可自己的身体总要自己照顾。”朱壮壮松口气。

她最害怕的就是海耳知道自己活不过30岁这件事,那对他该多残忍。

“壮壮,我也不知道月月跟你说了什么,可表哥从没把阳阳当成自己女朋友,阳阳是好几次都跑去他们部队的招待所住着,可每次表哥都借口训练忙,从不去看她,所以你千万别误会了。”海耳极力想为两人解开疑惑。

“海耳,我想问你件事。”也许是因为病房**有的安静,朱壮壮终于问出了困扰她许久自问题:“暑假之前你告诉我,说让我等你来追,可是现在为什么你却要让我与常弘复合呢?”

“壮壮……你这是哀怨的口吻吗?”

“……你想多了。”

一阵冷风从窗户中袭进来,海耳咳了起来,朱壮壮忙过去将窗户关上,转过身来,却看见海耳在灯光下轻声道:“那是因为,我觉得表哥比我更能给你幸福,而且,你其实也意识到自己对表哥也是有感情的不是吗?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成|人之美呢?”

朱壮壮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一时半会又找不出这段话的破绽。

“好了壮壮,别乱想,你最可爱的地方就是粗神经,保持这个优点和表哥在一起吧。”海耳将被子盖住自己,闭上眼,梦周公去了。

结果粥买回来也没吃,这让朱壮壮怀疑海耳刚才是否想将常弘故意叫出去好跟自己说这番话来着。

可当事人已经睡着,朱壮壮也无从询问。

此刻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需要两人沟通解决。

“那个,是你先睡还是我先睡?”朱壮壮小心开口询问。

“随便,你要想和我一起睡,我也没意见。”常弘似乎还对朱壮壮在生气,即使如此,仍旧用不好的语气占了她便宜。

“我指的是……算了。”朱壮壮深知自己是斗不过常弘的,便缩到沙发上,道:“我先睡,到了下半夜你叫醒我,我跟你换班。”

常弘根本没理她,坐在椅子上开始玩手机。

朱壮壮叹口气,打个哈欠,开始梦周公了。

朱壮壮不愧是朱壮壮.在这样的状况下还能做梦,梦见自己被一只豹子给扑倒,那豹子也怪,大吼一声“我要吃猪嘴”,接着就开始咬她的嘴。朱壮壮气疯了,—脚踹开它的脸,骂道:“你才是猪嘴!你爹你妈你全家都是猪嘴!”。那只豹子被骂怔了,思考—会后,忽然看透红尘,把自己的皮毛脱下来.放在地上,转身,在萧瑟的夜风中越行越远,而它那赤一­祼­的后背上,刻着四个大字一“­精­忠报国”。朱壮壮一看地上那皮毛,忙捡起来披自己身上,那暖和劲,可别提了。

这个怪梦做完后,睁开眼,竟发现天亮了。

此外,还有两个发现。

一,自个身上披着常弘的外套。

二,常弘嘴角有一隐隐约约的红印,貌似脚趾丫印子。

敢情昨晚梦中那豹子就是常弘?朱壮壮打个寒噤,姐姐的,她居然用脚趾丫子去踹了常弘的嘴,活不了了,活不了了。

在焦急恐惧中朱壮壮还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诶,你,怎么没叫醒我啊?”

“我不屑叫你。”常弘摸摸自己的小胡茬,继续玩手机游戏。

“你都不屑叫我了。怎么还屑于跟我说话呢?”朱壮壮当然清楚常弘本意是为了让她多睡会,可每次一好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就特别让人生出想抬杠的欲望。

“你一早起来皮子就痒了是吧,朱壮壮,昨天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你可别再火上浇油。”常弘警告。

“昨天那事我根本就是被冤枉的,那个人是我暑假补习的学生的哥哥,也不知道哪根筋犯病了,追了来。”朱壮壮解释。

可常弘离那捂住耳朵高喊“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不听”的层次境界也差不离了,当即道:“一学生的哥哥.山路十八弯的人你都跑去给我吻得天昏地暗,朱壮壮你自己说是不是欠揍?”

朱壮壮正要还击,美迪与秦中走进来,道:“你们俩还真是冤家,也不看看什么地方都在吵,这里是医院.要吵自个回家去。”

就这么,常弘与朱壮壮被赶了出来。

时间还挺早,街上有一番人烟苏醒的味道,所有物事都是自懒倦中清醒,整个世界在小时段中是全新的。

朱壮壮对着天空深吸口气,大大伸个懒腰,还没伸完呢,常弘伸出胳膊.夹住她脑袋,拖着她往前面的早餐摊子走。

“做什么呢!脑袋都要弄断了!”朱壮壮挣扎。

挣扎无效.常弘将朱壮壮给按在早餐摊子前,要了油条油饼豆浆包子什么的一大桌子,接着对眼瞅着这些吃的流口水的朱壮壮问道:“有什么要说的?”

闻言,朱壮壮特别不好意思地低头,说了一句从刚才就很想说的话:“你嘴边那个……是我的脚趾丫印子吧?”

常弘:“……”

43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分钟,常弘用这段无声来湮没脸上那道朱壮壮的脚趾丫印子这回事。

“我是指,关于那个被我打趴下的男人,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常弘要求:“你最好还是主动交代。”

敢情这就用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了?当她是惯犯呢?朱壮壮郁闷。

“我最后说一遍,那个人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他压根就不是我什么所谓的准男友!”朱壮壮伸出三指,开始发誓:“要是我撒了谎,让我下辈子都吃不饱!”

对于朱壮壮而言,这个誓言可比天打雷劈五马分尸什么的更加残忍啊,所以她认定常弘铁定能相信。

可惜——

常弘盯她半晌,淡定吐槽:“当初你也说我不是你男友来着。”

“当初本来就不是啊!”朱壮壮深感委屈。

“不是男友你还跟我出去约会?”

“那是你逼的!”

“不是男友你还用我的信用卡。”

“那是你硬给我刷的!”

“不是男友你还让我吻你。”

“那是你强迫的!”

“看,你到现在还在撒谎。”

“……”

朱壮壮捂住胸口,努力将一股浊血给吞回腹中。­奶­­奶­的,久未见面,都忘记常弘的战斗力是这么强了。

“不管你以前和他怎么样,现在开始,马上结束。”常弘语气冷幽幽的,并无半点开玩笑的成分:“朱壮壮,别怪我没事警告你,你要么和他断了关系,要么就自己断了双腿双脚。”

朱壮壮用眼神询问:“阿sir,法治社会,要不要这么暴力啊?”

常弘用眼神回答:“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看。”

朱壮壮不敢再与他进行眼神交流,只得低头开始啃油条。

“我下午就坐飞机走了,你别以为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虽然人不在这,但耳朵眼睛全在这。”常弘虽是这么说着,可还是忍不住给朱壮壮夹了个大酱­肉­包子塞进她嘴里。

“这么快?”朱壮壮脱口而出,心里有点子酸。

“你说什么?”朱壮壮塞着包子说话,常弘自然听不清。

朱壮壮摇头,不再说第二遍。

有朱壮壮在,一大桌早餐很快吃完那是完全无压力的事。

放下筷子,常弘立马揪住朱壮壮的后背衣领,将她丢上出租车,直奔机场旁的一个酒店。

到了酒店门口,朱壮壮却缩在出粗车角落中,怎么也不敢下车,并颤声道:“你……又想做什么?”

没办法,经过上次的酒店事件,朱壮壮看见“酒店”两字就有点脚软。

“你脸都没洗口也没漱,我能对你做什么?我常弘不是那起重口味的人!”常弘说着便将朱壮壮从出租车中拉了出来,一路拖进酒店:“我衣物都在这呢,帮我收拾好,下午我好走。”

就那么几件,不能自己收拾吗?朱壮壮再次郁闷了。

果然,走进房间收拾不到三分钟,一切就准备妥当了。朱壮壮摊摊勤劳的小手,对床上看电视的常弘道:“都收拾好了。”

“那就过来坐着吧。”常弘拍拍身边。

朱壮壮摇头,缩墙角。

“我都说了我没这么重口味。”常弘嗤笑:“朱壮壮,你还真以为自个无时无刻不散发出女­性­荷尔蒙呢?”

虽然是激将法,但朱壮壮还是不幸中计,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电视当然是看不进去的,朱壮壮那从未争气过的脑子又开始乱了,乱到最后,终于问道:“常弘,我们现在算什么呢?”

常弘没直接回答:“你觉得我们像什么?”

“我也不知道。”朱壮壮垂下头:“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你真觉得自己这么重要呢?”常弘反问。

朱壮壮头垂得更低了:“我和海耳,真的不可能。”

“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常弘冷笑:“你和他不可能了,就回来找我吗?”

朱壮壮小心肝又揪了下,吞口唾沫,艰难地道:“你到底想要我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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