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大家以为肖红军不过是热伤风一类的小毛病,可捱到了中午,却发现她浑身发抖,不停地抽搐,痉挛的嘴角流出口水来,很像是中风的反应。林仪吓坏了,壮着胆子跑去求场长,说要带女儿去公社卫生院。
场长叫医务室的那个大夫过去看了看,大夫说拿不准,从症状上看好像挺严重。场长没辙了,叫张一达背上她,又派了个教员跟着,一起赶往公社。
卫生院的赤脚医生翻开肖红军的眼皮看看,又号了号脉,说她显然是中了瘴气,便问张一达她可否去过山里。张一达早已面无血色,支吾着说不清。跟着来的教员就催促赤脚医生,甭管是什么,赶紧治吧。
赤脚医生取出两包银针,一下扎了十几个|茓位。
张一达在一旁见肖红军被扎成了刺猬似的,仍然紧闭双眼,毫无醒来的征兆。他热泪盈眶,诚恐地攥着双手,似乎在替肖红军使劲。
肖红军直到傍晚时分才悠悠醒转,但不论张一达和赤脚医生问她什么,她都一声不吭,没任何反应。
张一达心急如焚,一个劲儿问:"红军,你得说话,不然大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昨天你是不是上山啦?"
肖红军听了,身子又开始抖,赤脚医生见状忙拦住张一达,先别慌问,让她再缓缓。
当晚,肖红军就住在了卫生院。张一达通宵守在床边,不停地流泪。
直到第二天中午,肖红军终于肯吃东西了,赤脚医生这才松口气,没啥子大事,回去躺个三五天就好。
张一达又背上肖红军赶回干校。
一路上,张一达柔声细语地劝导她:"红军,有什么事儿可不能憋在心里,得告诉我们,不然我们怎么帮你呀?"
肖红军无力地伏在他肩头,泪水浸湿了他身上的工作服,可还是一声不吭。
回到干校,快急疯了的林仪见女儿已经退了烧,神智也清醒了,总算把心放回肚里。可张一达却仍不放心,悄悄提醒林仪,这孩子的病情有点儿反常,总觉得她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没人的时候你好好问问,也许她愿意跟你说。
经他一提醒,林仪也不敢怠慢,晚饭以后她跟排长请了假,领着肖红军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算好好跟女儿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