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干吗呀这是?还发烧呢?"
肖红兵使劲摇头。
"那干吗呀?咱不都好好的吗?挨我这儿不许哭啊,我最烦瞧人家掉眼泪,憋回去!我可没手绢给你擦鼻涕,只有擦脚布。"
肖红兵"噗"的一声转涕为笑。
"哎,先别傻笑,跟我说怎么回事儿。"
"什么呀?"
"甭装傻,今儿不上学啦?"
"啊。"
"啊什么啊?学着逃学是吧?"
"学校没劲。"肖红兵撅起小嘴撒娇。
"没劲也得去。"
"凭什么呀?"
"谁叫你是学生呢?能跟我这糟老头子比吗?"
"我就想跟你呆着。"
霍光德忽然觉得这辈子还没人对自己说过这种话,一时愣住了。
"求你了啊,就呆一上午,下午我准去,向毛主席保证。"
霍光德一下没了主意,脑子里乱哄哄的,他本想说那就下午再去吧,可话说出来却成了呵斥,"不成,马上去!"
这下轮到肖红兵愣住了,呆望着他说不出话。
霍光德立刻感到后悔,可他不知该如何把话圆回来,嘴动了几下没出声。
屋里出奇的安静,偶尔有煤球在炉膛里炸出的轻响。
肖红兵愣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头爬上窗子,"咚"的一声跳下去。
霍光德的身子被那声音震得一颤,他抬头看看敞开的窗子,湛蓝的天空在那儿缩成一个小方块,亮得耀眼。
鼻沟上凉飕飕的,他伸手一抹,才发现是自己的泪水。这是这些年来他印象中第二次流泪,上次是躺在担架上离开干校的时候。
§虹§桥书§吧§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