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萍萍焉能不知,要他们分手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拿二十六号文件的幌子来转移他们注意力,为草率处理“8·3”事件而设的策略。这也是时谦后常委反复强调的策略问题。
“小夏你也别太自信,也别太信人,就我所知,他前天已经回村,你不知道?!男人看重的女人是什么?太不公平了……”她像是在和她讨论一个社会问题,其实是为了给她更大的刺激和伤害。夏如锦被她这一闷棍打得晕头转向,思维乱了。抗争着说:“白有志根本没有得逞,那半截子砖才守住了自己!”何萍萍转脸对陪着听她们谈话的妇女主任郝知玲说:“听到了吧,问题没那么严重!小夏说的!”始终一不的郝知玲说:“如锦的意思也许不是你理解的那样?”急晕了头的夏如锦激动地说:“就是,就是。”到底是说郝知玲说的“就是”还是何萍萍说的“就是”!显然她只是表示:自己贞节守住了。
“算了吧,不说这个了。”何萍萍又要改变话题了,“你认为对于秋娃的处理轻不?我觉得太轻,这事这人就应重重处罚,不过本着教育为目的也说得过去!”夏如锦说:“轻重我都不管,只要以后安生。”“当然,当然。”何萍萍笑了。
“我还要跟你说说,你和白有志的冲突,他也有辩辞,当时现场仅两人,他还咬定你在引诱他上钩,后来又打了他。当然这是他一面之词不足为信。你这方说他构成犯罪证据也不是多充足的。上级处理也作难啊,要狠狠地收拾这家伙,又因投鼠忌器,考虑到你的声誉。但还是要正确处理的。你要为自己着想,考虑考虑,能不提过分要求的就别提了,刚才咱不是谈过,咱是女人嘛!”夏如锦咬着嘴唇不吭声,何萍萍对她这个表现感到满意。
“破坏领袖像的事也不提了。”夏如锦听何萍萍说了这么一句就抢着说:“那是我不小心撞翻的,跟别人无关。”何萍萍又笑了说:“可以这么说,但要提起也不能不算个事儿呀,在他家,父亲又是敌伪人员,要联系分析还能找不出问题?你想想!”夏如锦心想:不提就是不追究了,自己也没啥好说的。
何萍萍继续说:“不过我还是提醒一句,你认为自己仍然冰清玉洁,你那个同学信吗?咱们女知青都是高压电网,他敢靠近吗?这种况将决定咱的命运,不容乐观,趁早断了念想……”
夏如锦听到何萍萍说了:“今天谈话就到这儿……”便起身抬脚就走,后来光嘴溜舌儿的何萍萍乱吠了些啥,她再也无心朝下听了。
一路朝知青院走去,何萍萍的声音还在耳朵里嗡嗡。夏如锦的头像要爆裂一样疼痛。对何萍萍说得跟真的一样的话,她实在难辨真伪。她被气愤、疑惑、痛苦燃烧得快要毁灭。不断地喃喃自问:我为什么是高压电?这高的电压是怎么来的?是二十六号文件规定的还是有人曲意理解?要是谁靠近着高压电就会被烧成焦尸,这我不成了罪人、可怕的“麻疯女”,看来那些心底歹毒的人不许我活下去。这不是一人之力,是一股强大的合力在逼迫一个弱小的生命……她高一脚底一脚朝前走,直到被要上土楞的那条陡坡拦住,才现知青院早过了。
前两天下午公社就宣布许敬修“学习班毕业”可以离开了,他却没有勇气立即回来见夏如锦、王青山等知青。觉得自己是在重刑拷打下沦为的“叛徒”“软骨头”,在路上磨磨蹭蹭直到天黑才溜回村来。躲进他爸住的正房套间不出来,原住的厦房门锁着。
他已回来这事实能瞒过别人,瞒不了谢玉、青枣这母女俩。谢玉知道娃受了委屈,在家里静一静也好,自然不去告诉别人,青枣忍了几天就憋不住了,把他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夏如锦。夏如锦问:“回来不出门是病了?还是咋的?”青枣说:“看来不是病了,你放心,人绝对没病,像是受了大委屈,没心思出门。”夏如锦一听心里就窝火儿:光你受了委屈,我这几天没受委屈?
王青山扫风到许敬修回来了,便从家里把他拖拉了出来,严厉地斥责:“看把你个窝囊鬼,没彩,不过就是在公社住了几天学习班吗,就不见天日了?你说过我不能把‘川’字在眉间刻一辈子,对的,难道你在屋里能躲一辈子?快,跟我‘小娘子’,她快急死了。”说着就扽住他的胳膊拉进了知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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