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青山和那青年顾不得理论了,也顾不得相互招呼,急忙把范美芹送到就近医院急救。***
范美芹原来是悲伤过度,身体虚弱,一时看见王青山,想起女儿,惊悲俱来,血压升高而昏晕了。经过一时歇缓,简单的救治就醒了过来,睁眼看见还站在病床边的王青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又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王青山极力控制自己的绪,也抓着她瘦瘦的手说:“范姨,我叫王青山,川子沟的Сhā队知青,跟许敬修和……都很熟。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该走了。”这句话是对范美芹说的,更是对旁边站着的那个人做自我介绍。
“对不起,今天才认识。”那个人不好意思地地伸出手和王青山握手,还不住地说,“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范美芹躺在病床上惨笑着说:“我没事的,你到县城干啥?”王青山:“我,我……”了半天没说出来。范美芹又急切地问:“那个傻孩子,跟锦儿说得来的那个,我很不放心,前天夜里,我梦见他扶着我到锦儿坟头上,突然,来了两个恶鬼把,把…他…他大喊:‘范姨!谢姨!’谢玉又不在跟前,就我一个人,干急没办法,我急得哭醒了……”王青山忍着悲愤说:“范姨放心,他好着呢!有谢姨在,鬼不敢撞他。”范美芹又自自语:“谢玉护着他,我身体不行了……”
那个人又一次握着王青山的手说:“你会看得出,我是如锦的哥哥!”王青山说:“能看得出来,也能感觉得到。”“我叫夏如山。”
一个护士进来说:“病人需要安静,你两个要聊,到外边聊去。”范美芹也有气无力地说:“山儿,你该请他在这县城找个食堂吃顿饭,这是我的心意,我一个人在这儿歇一会,就好了……”夏如山也恍然大悟地说:“兄弟!走吧,兄弟!咱们出去聊一会儿。”王青山说:“不用了,我不饿。我有急事儿要回川子沟。”
范美芹又问:“山儿,身上带钱,粮票没?这儿有……”夏如山忙说:“妈,放心吧,我的身上有呢!”范美芹又叨叨着:“他们知青,真不容易,没个工资,挣一年工分还不够口粮……”
夏如山拉着王青山朝外走,走出了病房,王青山虽然肚子向嘴提出抗议,要求嘴好赖吃进点东西。可这嘴还是硬客气着说:“就此告辞了,我得赶回村去,刚吃过了,不咧,不饿。”夏如山说:“别客气了,我跟你还有话要说呢。心里老憋了个问题,咋会这样?想知道是谁害死了……就是今日不碰见你,我也打算去川子沟一趟,我妹子死了就不能这样平铺达达地撂着……”王青山再不好说什么了,便听从夏如山的安排……
夏如山带着王青山来到离着医院不远的“东方红”食堂。这时,食堂吃饭的人极少。他俩选了个靠墙拐角的桌子坐下,夏如山走到开票处去办手续,把钱和粮票递向开着的那个窗口,准备报出自己所要的饭菜,窗口内没有接他手中的粮票,而是露出一张白生生的女同志的脸,启动朱唇以脆脆的声音说:“为人民服务。”他略一愣,才应道:“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走到一起来的。”之后,那只胖乎乎的手才接过了钱和粮票,问他要些什么饭菜,办理开票手续。
他拿着票把饭菜端到王青山座位的桌子上,一边放饭菜一边说:“这个食堂还坚持买饭时念《语录》的政治作风,其他大城市早都不兴了,不习惯斋前诵经的规矩,而他们还坚持。”王青山说:“怪不得生意这儿淡。”
夏如山略一招呼,王青山就狼吞虎咽地开吃了。夏如山只是做样子地动着筷子。从王青山不雅的吃相就知道他一天没吃东西了。
看他吃饱了,夏如山开始给他斟酒。他们连干三杯,王青山用手背抹了一下嘴,激动地喊:“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一个正收拾旁边桌子杯盘的女服务员朝他们这边瞪了一眼,提示他们慎。王青山才压低声音向夏如山讲述许敬修、夏如锦的遭遇以及自己这几天奔走的感受,并对夏如锦人格,勇气大加赞赏:“夏如锦在危急关头,一砖头砸破了那颗狗头,可算是勇敢之举,许敬修一扑子扑到狗日的跟前,挥拳痛打,两人都不是怯懦之人,我真想不通他们上边为什么不将那作恶多端的禽兽绳之以法,反而抓住他俩无意中摔碎**石膏像,受到欺凌时的反抗行为抓住不放,颠倒黑白呢?又说他们的正当恋爱是对抗二十六号文件,破坏知青上山下乡。一个被逼死了,另一个又被无故抓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是知青,不能忍受知青被蹂躏,践踏……”他激动地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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