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春实在想不通,一个健健康康的大活人,怎么说殁就殁了呢?我必须要知道个青红皂白,向他要个黑籽红瓤的说法。ww问许敬修让她受了啥委屈?竟要离开这人世间!这是谁的罪过?更需要知道,如锦离去,许敬修又是怎么个况,是淡然处之,平平静静,像班里一个同学突然转学走了那样无关于己呢?还是病了,疯了?或者又抓住了个什么好机会飞上了高枝儿去了?明天,就在明天,一定要去一趟川子沟,不能朝后拖。如锦曾说过,她喜欢听我的小提琴,就在她坟头拉段痛悼她的哀曲悼念她,告慰好姐妹在天之灵,寄托我的哀思。见到许敬修,如果他像没事的旁人一样就挖苦几句,掏一掏心中的愤气,如果他仍跋涉在痛不欲生的困苦中,就以佛经的道理点拨他走出苦海,让他明白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放下一切挂碍,清除烦恼……再说,也该登门拜谢救了呣子两条性命的恩人,毕竟咱还是个未超脱尘世的俗人,对尘世间的友恩怨还是放不下。不管咋说得立即去川子沟。就是明天了,她反复坚定了明天的行动。
吕春这个下午没去上班,粮库领导“老布”觉得奇怪,她自到这粮库从来没请过事假病假,没迟到早走过,更不用说无故旷工了。ww正当“老布”盘算是不是让谁到她家看看,她家并不远嘛!她嫂子来了说要给她请假,她病了,又把中午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向“老布”说了。“老布”吃惊地说:“还好,人都安全着就好,让她多休息几天病全好了再上班。”
下午粮库刚一上班,川子沟送粮的车队就进入粮库院子。很快将公粮缴纳完毕,手续办齐之后,支书元贞让大家把独轮车集中在粮库院子东南拐角那片空闲处说:“谁想进城逛逛就去逛逛,不想去的在这儿看车子行囊,大家都要去逛的话,我就跟哑巴在这儿看着。”
他话音刚落,一个粮库的“工人”就来了,态度生硬地说:“推走,这里不许放车子!”元贞觉得这人很蛮横,在川子沟他说一句顶一句,在公社里也没人不给他面子,今日个在这里竟然遇到了这个不懂事的毛头驹驹子,很是生气,便对那人大声说:“咋不让放,今日个我还非放不可!”那人更是大吼:“快推走,粮库重地,走!”麻子黑说:“同志,商量着办吧,高声低声一样,你要是态度好一点我们这些粗头农民也好接受呀!”“我这态度咋咧?就是这态度!”
他的这话,惹恼了正啃干馍的“麻麻鸡”,她大喊:“你这态度回去给你婆娘耍去,给你妈耍去,没见过你这号人,早知你们这样,就不救你这粮库那个女的,撞死活该,啥工人阶级,光会欺负农民。还是个‘公人’,连‘母人’都不如!”
这边正吵闹着,粮库领导走来了,对那个职工说:“去忙你的吧!以后注意你的工作方法,和社员同志们吵什么呢?”那个人略显尴尬地走了。那位领导温和地说:“按规定,粮库是不许多逗留的,不过把车儿放在这儿没有什么妨碍的,你们要进城逛逛,由我们给看着,要不放心留一两个人也行。”“看这不对了,刚才那位同志光是在咱这些下苦人跟前弹牙……”这些平日笨口拙舌川子沟的社员,这时候好像人人都有了一张苏秦张仪的说客嘴,七嘴八舌地说着。
“老王!老王,给咱乡党提壶水。”那位领导对门房喊着,又对支书说:“刚才那个同志态度不好,很对不起!你们救了我粮库的一个女同志跟娃的命,我也是才知道的,应该好好谢谢你们才对。你们这里边还有有本事人!”“鹐梆梆”便瞅着青枣说:“是她,抓住车架儿,让车慢慢停了!”那个领导把青枣打量着,不断说:“谢谢!……”青枣赧然一笑,低着头用手撕扯自己衣服的下摆。
那个领导说:“大家随便在这儿休息喝水,或上街转转。我还得到库那边看看,一小会儿再来。”元贞说:“不客气,你忙你的。”
“大家谁要在县城逛逛,现在就去,四点前来这儿推车朝回走。”元贞对大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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