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玉也平静了说:“都不小了,再甭叫大人淘神了,让你爸挑个日子,记住!”谢玉命令似地说。ww***敬修唯唯诺诺地应承:“对,对!”站在谢玉身后的青枣朝他做鬼脸儿小声说:“咋这么乖的?”他装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便小心地告辞走了。青枣也随机悄悄溜了。谢玉一人在家又感到孤清乏味,便也出门散心去了。
谢玉刚出街门,见皂角树下围了一堆人便上前去看。只见一个道貌岸然、仙骨临风的道士被围在中间。那道士高挽道髻,浓眉星眼,高直鼻梁下一张大嘴,五绺胡须尺许之长,飘在胸前,藏青色道袍齐膝,藏青色土布裤管被白布袜子筒在膝下,脚穿一双多耳麻鞋,大有昭然物外之势。
原来是那道士求口水喝,这些人虽问这问那就是没人给他端一碗水来。谢玉出于道缘,回家给他泡了壶茶端来,放在竖着的碌碡上,又用围腰包了几个馍说:“云游人也不容易,茶水、馍你将就些吃吧,吃不完带着路上用。ww”那道士以左手握右手拇指,抱拳成太极图说:“无量天尊,谢谢施主。”自斟了一杯茶水饮尽。又说:“贫道无以回报,愿送施主一卦。施主有慧根也曾……”谢玉忙制止他:“别,别再说了,我不需要道长指点。”那道士沉吟了一下说:“也好,那就给令嫒送一卦吧!”围在周围的人都有些吃惊,这道士咋能知道她有女儿呢?那道士像给众人释疑似地说:“从施主印堂观之,必有一女,如何?”谢玉还没开口,许多人就赞同地说:“着,着,就是有个女儿”
那道士看太阳,估了估时辰,以时起卦,得“咸”卦,说:“‘咸’卦,恭喜施主了,令嫒大才、大才。”谢玉笑着说:“大才倒不盼望,请问今后该注意些啥就行了。”那道士说:“咸,享,利贞,娶女吉;九三,咸其股,执其随,往吝。令嫒婚姻已动,然目下还不能成婚!”这句说得谢玉不自在了。便问:“那是啥时候可成婚?”道士说:“两年至三年可成美满婚姻。从卦上看:令女婚姻早定,中又逢歧路,再订。当为订之又订,贫道说得对否?施主自己了然。”谢玉只是笑着不语。心里想:真准,小时定下的娃娃亲,他们都不懂事,后敬修又看上了夏如锦,夏如锦也对他很恋着。有人给青枣说媒,才准备应允时,夏如锦出了事,把青枣婚姻的事又搁下了。后来青枣又跟敬修往来亲近,一听谁要给她说媒就跟谁急。当许敬修在命运面前低了头的时候,两家大人又给他俩订了一次婚,这不是订之又订是什么?议定年底给他们成婚,许敬修又考入了大学,耽搁了一阵子。想在这暑假给他们把事办了,这道士却说还得两三年。这分明是乱猜,但也难说。
谢玉回家后正心里在纳闷。青枣带回话来:“大伯说:‘这日子由你妈看着定吧!’”她做难地沉吟了一会儿说:“咱又能看个什么黄道吉日?还是你俩去大觉寺求个日子吧!”
青枣把母亲这个意见对敬修说了,敬修说:“所谓黄道吉日,没有科学根据。许多神佛鬼道之事古往今来之所以为多数人所相信,是因为我们对所生活的宇宙,也包括人类自身的奥秘不能完全了解,加上许多惊人的巧合现象,才使人们祖祖辈辈根深蒂固地坚信不疑。你也信这些?”青枣说:“我不全信,半疑半信。再说去一趟大觉寺也没啥坏处。这两年许多外地人都往这里来游玩散心,朝山拜佛,也不过为图个心舒坦嘛。咱离得这么近,我还没去过呢,就陪我去一趟吧!我的好哥哥哩!”“嘴乖!没见大雁塔跟钟楼要看看,又说没去过大觉寺要去逛逛,明天还说没见过**,也要去北京?”许敬修笑着说。他已经心动了,到大觉寺再看看妙提女尼杜撰的《鬼录》里又有什关于夏如锦的新鲜文章,也能得到点安慰。
趁着早凉,他俩朝着要翻过的那道梁走去。走在小路上,青枣耐不住寂寞,开口问道:“哥也,你在省城里除过念书,还上街不?”“有时也上。”“是不是省城街上的男的女的一块走时胳膊挎着胳膊?”许敬修笑了:“有挎的,也有不挎的。”“挎着好呢?还是不挎着好呢?”“不知道。”“不知道咋不问老师呢?”许敬修心想,这青枣又装幼稚了,便逗着说:“问了,上海和南方一些城市来的老师说‘挎着好’,咱陕西西府来的老师说‘不挎着好’,嘿嘿……还问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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