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死了变成鬼,还能脱生成人吗?人有前世、现世、来世吗?”青枣继续问。
“有!有前世、现世、来世。这是轮回道,要是念佛修得清净心,便不入轮回道,能往生西方净土得极乐。”圆智耐心回答。
“当了和尚、尼姑就不再进轮回咧,得是?”青枣还是穷追不舍地问。
“这要看这些出家人修没修得清净心,有没有恶习。如果没修得清净心,有恶习,还会入轮回道的,贫尼就是实例……”说到这儿,圆智像是回忆自己的往事,不朝下说了。
“不聊这些了,说点别的吧!”许敬修说。打断了青枣好奇的追问。
他们聊了一会别的,许敬修不好意思久待,便起身告辞。圆智说:“等等,有件纪念物请你永存,绝不可向人宣示。”说毕从禅床黄褥子下拿出了那份人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递给了许敬修,许敬修肃然认真地把它装入口袋里,又用手重重地压了压。
圆智淡淡地对青枣一笑:“恩施主喜结良缘时恕贫尼不登门道贺,今日就此祝你们美满幸福。”然后领他们走出了禅房,又指着一个关着的木门说:“我给你们开了这后角门,出去走个三四里就到了鹞子谷。那里风景很美,这几天也有不少人去那儿。到谷底沿溪流走十来里就到和川子沟相交的岔沟,从那就回去,更方便些。”
送走了他俩,圆智回到了佛殿,在佛前点了一炷高香,跪下虔诚地念起:“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她又冥冥地觉得:吕春就是“赴难”夏如锦就是“如归”,许敬修就是与如归同在炮火中捐躯的“那个青年人”。才有今生三人纠缠不清之果。青枣母女也是那道姑师徒互报……
赴难、如归虽也有杀业,佛念其为救国救民族护正法而为,替其将杀业已消。如归转世后因前世业太重,一生悲惨,未得善终。幸有地藏菩萨慈悲,以孟婆之相点化,使她真诚念佛,又度其带业往生。前世妒业较深的赴难今生历尽苦难挫折方悟得一切皆是空,是颠倒梦想……
因果之证,竟然如此了然,这全是佛的点化,给了自己灌顶开悟了。
又凭直觉感到青枣此去为救人必伤生灵,今后贫尼念佛更要勤恳真诚,为那个被伤的生灵超度,替青枣忏悔消业。
敬修青枣出了寺后角门走了三四里到了鹞子崖沿,扶着铁锁沿盘桓拾级的石道下到谷底。沿着流水的方向朝下游慢行。敬修突然顿足惊叫:“不好,还得返回。”青枣问:“怎么了?”“把求日子的正事忘了!”“就这?咱俩随便说个日子不就行了嘛。你说不信神还那么认真?”
谷底有稀里吧拉的几个人朝下走,还有人朝上走。风景也的确太美了,崖岩参差,山花烂漫蔽满崖畔,远视似松柏奇立,近看却是石柱丫杈,端末生出青草。溪流淙淙有声,瀑布高挂。那边坡上长满做扫帚的细枝条,一片葱葱郁郁。送目远望,山岚浮动,给人以美景中又隐着些许杀气的感觉。
正当他俩沿谷底小溪边的草丛半掩半露石径走着,细玩慢赏的当儿,有人失惊呼喊:“山猪!野猪!”一头野猪从扫帚条子丛中冲出来了,是因为久饿还是因人冲动,它竟然大白天现身了,不顾生死地张着大口朝着游人成堆的地方冲去,几个人纷纷躲避不及,眼看就要把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扑倒了,他的女伴尖声哭喊。
青枣一见事急,拾起鹅蛋大的一块石头扔去,不偏正好打到那野猪的眼楞上了。那东西似有疼痛,掉头朝青枣扑来。青枣一把将敬修推到一边,转身躲到老碗粗的一颗山榆子树后,那兽扑来把那树连根撞倒,向着她扑去,她已避闪到崖下,眼看没有退路了。
她一个“狸猫缘壁”脚钩住悬崖凹凸参差的峭石上倒挂悬崖。那厮一头撞在崖壁,一下撞晕了头趴在地上,张着露出可怕的牙齿的大嘴左顾右盼。她一个踡身后翻,脚未着地就是个“越女凌波”给那厮嘴上一脚,几颗大牙落了。
那物急得呼哧呼哧,更加凶猛地朝她扑去。她不慌不忙,咯咯一笑跃上其背,一个“老君倒骑牛”骑在那物身上。双脚猛夹其腹,左手提尾,右手五指拢成锥形,哧的一声塞入那厮肛门,拉出那厮的肠子,翻身跳下。迅急一个健步跳到老远的一棵桦梨木树下,将拉出的肠子朝树身子上缠。那厮挣扎着。愈是挣扎,肠子拉出愈多。不一时就倒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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