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如锦也来了?”郑西如问。媚摇了摇头,伤感地叹了口气说:“别提了,你走后村里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如锦她……”便领着郑西如一路走,一路把夏如锦之死的前前后后对她学说着。郑西如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儿泪眼婆娑,一会儿叹息,感慨:“当时知青的命真贱!谁都能在你头上垒窝!”她俩兔死狐悲地哀悼夏如锦,咬碎银牙痛恨禽兽不如的白有志。
郑西如又问媚的生活况,媚简要地做了介绍:“离婚了!又结婚了,就是川子沟大右派庞仁秀。”西如侧头回思:“那里没听说有个庞仁秀呀!”媚笑笑说:“麻子黑听说过吧!就是他。”“你不是开玩笑吧?”“真的,他女儿妻子都殁了,孤苦伶仃,人诚实善良,我们就过到一搭了。他现在一条腿残了,是上帝派我照顾他……”媚笑着说。西如惊呼:“媚!你太委、太伟大咧……”她猛乍意识到媚不像她委屈地嫁给个残疾人,是无怨无悔找了个爱人,便把“委屈”改为“伟大”。
媚和郑西如到了大家集合之地,见青枣也在那里,便冲着青枣喊:“不来,不早早来,还叫人拿电话喊。ww”青枣说:“这不是来了嘛,还啥火呢?”王青山说:“你猜她来了先问谁来了没有?”媚说:“问我”。“想得倒美,她先问她的李姐来了没,我说人家去她的学校那群人那里去了,去找她当年的同学人去了。”青枣说:“真会挑唆!一到就先问媚呢?后才提到李姐的。”媚笑着说:“我不管先后,只要问了就行咧。”
马平川又领来了王智生、郑省芝、权一几个,李高社抬腕一看说:“都过十二点了,也就这么几个人了,走吧。
他们一群人出了兴庆公园,凡有车的都把人坐满,坐不下的,由李高社安排出租车。可笑马平川既不上他们几个人的小车,又不坐出租车说:“我有我的‘贫民黄冠’。”实际上是工厂倒闭后他那辆走街串巷收破烂的三轮车。王青山招呼他和高碧云:“你俩就坐我的车吧。”马平川嘿嘿笑着:“我有车,为啥坐你的?别看我收破烂儿,无忧无虑,一天收一车,到废品店一交,鸭子卧在供桌上了给爷嘎嘎。比你自在。”许敬修说:“怪不得人说‘讨三年饭给个县老爷都不干。’”
李高社领大家到了世纪银花饭店门口,他那个穿着踩高跷一样的高跟皮鞋女秘早在门口等候着。高碧云打眼一看这人不浓妆艳抹,却风韵极致,有几分像终南电视台庄稼汉栏目主持人,很佩服李高社选秘书的眼光。
李高社恭谦地让王青山先进门,王青山正在后缩,马平川却一步奔入。高碧云惊叫:“别抢镜头!”马平川嘿嘿笑着已经进去了。
进入了这豪华饭店,大家纷纷谦让着就座后,李高社又站起身来说:“我去应酬一下那一边立马就来。”便出了这包间,留下女秘招呼大家。女秘忙支使服务员倒茶添水。一小会儿李高社便回来了,使了个眼色那女秘就出去了。
“真累!实在想再回到川子沟拽一阵子架子车,美美出一身汗才痛快!”李高社坐下说。青枣笑着说:“想出汗!咋不去蒸桑拿呢?”逗得大家痛快地笑了起来。许敬修笑着指责青枣:“没有教养!”媚说:“老夫子,今日个不许使家法,不许讲学,让大家轻轻松松痛快乐一天。”又是一片笑声。
酒菜上了桌面,李高社要王青山先说几句话,王青山不肯。秦板着脸说:“原先你自封是知青头,都服你。现在当了个七品芝麻官就拿架子。”王青山好像最怯火秦,便说:“好,说就说两句。今天老三届在川子沟的老Сhā基本上能到的都到了……”许敬修扫了一眼席上的人,腮上的肌肉痉挛了一下,低了头。李高社的那女秘书进来,趴在他耳边悄声说:“有个尼姑,说是川子沟许什么的同学,打听到他在这里,门口的服务员请示通报能不能进来?咋办?”李高社立即说:“快请,给服务员说再加几个特色的干净素菜,清油,不沾一点荤腥。”
王青山暂时中断的讲话又开始了:“大家欢聚一堂,都放下要考虑,要运筹的一切,轻松地度过今天。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职务,平时干些什么,大家都是同样的老三届。看看我们今天到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放开吃喝,别客气,以报李总的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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