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只觉浑身的血液像是要倒流,面色刷的一下发白,手脚冰冷,胸口仿佛被人刺入一把锋利的刀刃,疼得她几乎呼吸不了。
她喘了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小叔叔失踪了两年,这个人在说什么,他死了?
那个手把手带着她走上香水师道路的人,那个亦师亦友的文轩,那个香水界谁也不能忽视的鬼才,两年前就死了,无声无息地死了?
不,温婉不相信,宁贵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你胡说,小叔叔不可能死了。如果死了,军方怎么至今都不公布,还在找他?”
话音刚落,温婉心里一跳,脑海中隐约闪过一丝迟疑。
以军方的能力,用两年的时间却找不到一个人,根本说不过去。尤其后来监视的对象变成温家,方烈又接近自己……
温婉唇瓣微微颤,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难道说军方早就知道文轩死了,所以才制造表象,让所有人都以为小叔叔还活着,配方还在他的手上?
这样想,完全说得过去。温明很可能握有配方,军方的目标一直是他,后来却发现配方是在自己手上,才转移了目标。
所有的事情有了完美的解释,一环接一环地紧紧扣在了一起。
那么,方烈早就知道了吗?
温婉突然想起他在婚前那一晚的欲言又止,方烈犹豫了,是因为他知道小叔叔早就不在了……
她越想越觉得心灰意冷,温明反对她和方烈在一起,是不是也因为知道小叔叔的事,才会对军方有这样厉害的偏见?
温明隐瞒下来,一再不愿说出口的,会不会就是小叔叔的死讯?
温婉的心一刹那间全部乱掉了,以前建立起来的堡垒,瞬间坍塌。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双眼无神地转向跟前的宁贵,忽然回过神来。
单凭这个人的话,自己怎么就能完全相信?
温婉不得不在心里侥幸地想,或许小叔叔真的藏起来了,又或者军方确实找不到他才放出这样的假消息……
“你知道文轩是怎么死的吗?”宁贵显然不想放过她,松开手站在温婉的身边,慢悠悠地在她身边踱步。
“他在两年前,Ghost即将完成的时候,无意中救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在临死前把一页配方托付给文轩。加上这配方,Ghost会更完美。可是这个配方,却是军方不小心泄露出去的秘密杀人凶器,剩下的,不用我说你也能知道了……”
温婉用力咬着下唇,小叔叔对香水的狂热,她能想象得到。如果这配方能让Ghost变得更好,小叔叔肯定会义无反顾地添加进去。
她想到温家地下室的角落里藏着的瓶子,是文轩偷偷交给自己的。
原来就是那个小小的东西要了小叔叔的性命吗?
小叔叔知道得太多了,关于军方的秘密,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得知……尤其,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所以那个东西要了张兰珠的命?”用了香水后突然毙命的新娘子,温婉不能不这样猜测。
宁贵笑而不答,她皱起眉头,心里开始摇摆,面上却不动声色:“宁先生请我上来,为的就是告诉我这番话?那么你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宁贵抓住温婉的手臂,俯身贴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文轩手上那样东西在你那里,你还没交给方烈对不对?虽然结婚了,但是你并没有完全信任方烈?”
温婉蹙眉,微微扭头看向他:“我跟方烈如何,是两人之间的事,不劳宁先生操心。至于其他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手臂上骤然一痛,她的话哑然而止,愤怒地瞪向宁贵。
宁贵悠然一笑:“Wendy是个聪明人,该明白现在处境,并不是给你提条件。我们速战速决,你也少受点罪,不是吗?”
温婉一点都不觉得他会是个守承诺的人,如其把东西给宁贵,还不如便宜了方烈和军方的人!
“看来,谈判是进行不下去了……”宁贵轻声叹了一声,看出了温婉的拒绝。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来打赌?”
他放开手,轻松一笑:“我赌今晚12点前,方烈都不会来这里找你。”
温婉眯起眼:“宁先生手段了得,要知道方烈的位置,再阻扰他并不是难事,这对我不公平。”
宁贵耸肩:“不敢你信不信,要阻止特工出身的方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世上只有他不愿意做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所以说,方烈不来,是因为他不愿?
温婉心底十分不舒服,这种仿佛被人遗弃的感觉是什么?
她更受不了宁贵在说这话时,流露出来的怜悯和幸灾乐祸。
“既然宁先生对赌约如此自信,明知道要输,我又何必来掺和?”
宁贵摇头:“不,如果我赢了,那么12点后我会放你走。如果我输了,那么只好委屈Wendy留在这里多陪我几天了。”
温婉抿了抿唇,输了她心里不爽,赢了她更郁闷,这简直是一场绝不会赢的赌注,那么自己真要跟宁贵玩吗?
直到此刻,她才后悔,自己对宁贵还是太轻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