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四个年轻人美美饱餐了一顿――菜虽然不多,但量足嘛!
高峰还拍起了陈欣的马屁。周燕一边啃鸡爪,一边颇有默契地应和。
末了,高峰试探着问:“要不,这菜钱咱们一半一半?不然老吃你们的多不好意思。亲兄弟明算账,收了钱,我才有脸放开了吃啊!”
周燕在一旁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让我们沾点光嘛。”同样的东西,吃陈欣做的,味道更好,价钱更加便宜,而且还放心!
方东瞅陈欣:“好吧?好吧好吧?”
他今晚与中午一样,也进了厨房。不过,主厨仍然是陈欣,所以方东不敢一口答应,怕把陈欣惹恼了,连他自己都没得吃,只是大敲边鼓。
……
他们不说,陈欣也要提。
因为陈欣与高峰、周燕相处了这段时间,对他们的人品也大致有了个判断,知道这两人底子不坏,就是一般的小康家境的大学生;而比起同龄人有一个优势,在于有切实的打工经验,懂得赚钱不易,这就没那么浮躁。
这样一对恋人,如果不出特殊情况,可以作为助力――添了方东一个,不仅仅是一个,而是整个初期计划都要推翻重来。从独身藏匿,变成了小团队求存!
所以此刻,陈欣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行。不过,你们中午又不在家吃,对半开不合适。要不这样,你们吃多少算多少,按着食堂菜价的七折来,怎么样?”
那就是个成本价。陈欣没准还贴了油盐糖醋葱蒜姜。
所以高峰、周燕一口答应。
方东摇摇头,觉得这算法太麻烦太精细了,不过他没多嘴,因为他想不出更好的了。
这一晚,高峰、周燕早早休息了。他们都忙了一天,累了。
陈欣与方东则在客厅看电视、吃零食,一对耳塞分了一人一个。
陈欣选的《动物星球》。方东看了一会儿,不大感兴趣,困了,可也不回房间,把耳塞递给陈欣,枕着陈欣腿、抱着靠枕、盖着毯子躺了下来。
就在方东刚刚睡着的时候,陈欣突然拍了他一下。
“干嘛?”方东被惊醒了。
陈欣低头跟方东坏笑了一记:“你说呢?”
方东朦朦胧胧揉着眼,困惑地望着陈欣小半天,而后终于想到了一个答案,顿时又恼火又好笑:“不是吧?!报复我中午弄醒你?”
“我可没那么无聊――顺带而已,不是特地的。”陈欣起身关了电视,走到窗前,把半开的窗帘彻底拉到一边,“看。”
客厅没开灯,顿时陷入了一片幽暗。
“还不是特地!哼!看什么?”方东扭头望向窗外,顿时失语。
夜空里有一大片浅黄浅绿的荧光。
荧光近到前面一幢楼,远到天边;低处几乎垂落到前面一幢楼楼顶,高处堆出了一座凌空的云山。
舒展涌动,如梦似幻。
方东哑然了半晌,梦呓一般喃喃了一声“真漂亮”;下一秒,方东猛然警醒:“那什么鬼东西?!”
重回末世当女神 10、良心 三千界
陈欣没有回答,只是往旁边让了让,示意方东自己看。方东一骨碌起身,几步走到窗前向夜空中望去;望了半晌,不敢置信道:“虫子?”“嗯。”“蝗虫?!”“不知道。离得太远,看不清楚。”陈欣缓缓说着,“不过,夜里出来,自己发光,是萤火虫的可能性更大。”“噢。”方东茫然了片刻,回沙发找了手机,快速翻了翻新闻,而后不禁皱眉,“不止我们这里有。去电脑上看看。”网上消息已经出来了:都不是媒体的正式新闻;其中不少附有图片。图片一开始受到质疑,被一部分网友认为是合成的。作为回击,很快就有一批带着各地标志性建筑的图片上传。有些更干脆的,直接拍入了门牌号为证。数以万计的人通过网络,在深夜关心同一个问题:异象到底是什么?大多数人能看清那是昆虫。但没人看得清是什么虫。一些有条件的、胆大的网友动手开始研究:有望远镜的翻出了望远镜;有单反与镜头的架起了三脚架;住高层单身公寓的开窗抓虫;家在农村的上楼顶捕虫……结论很快出炉。虫群主要是萤火虫;而后因为萤火虫在夜里发光,又吸引了许多各种各样的蛾子。蛾子之中,一部分品种的翅膀会反光。网上开始讨论这些蛾子是否变异,进而扩展到最近各地的一些动植物变异事件。没一会儿,转基因成了大家一同抨击的对象。方东起先坐在桌前上网;后来被恶心多了,蜷起了腿,搂着膝盖看。陈欣一开始陪着瞧了几张图,因为无聊,坐去了床沿;坐了一会儿困了,倚去床头打盹。覀呡弇甠“他们那儿是山区。”“风吹的吧。今天难得西风。”春夏季节,多是东风。“我看看地图――唉,这里的西北跟西南也是山。”方东回帖跟着骂了两句转基因,一按回车扭头看陈欣:“睡了?”“嗯。”“我也睡了。不过――你不跟家里说吗?我想给老妈打个电话。”“我妈在农村,不可能没看到;我爸已经注意到了。”陈欣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起身去刷牙洗脸,“你要是不急,明天打吧,这么晚了,那边八成睡了,会吵起来。”“我也担心这个,要不早打过去了。就是怕这事耽误不起。不过,没那么严重吧……”方东说到后面自己也不确定,想了想,还是发过去一条短信;而后又草草看了几个帖子,撑不住了,也洗洗睡了。--第二天早上,高峰与周燕早早起了。结果两人都没出门,接了、打了几个电话,去厨房下面吃。陈欣清晨就醒了,把客厅的响动听得一清二楚,却不急着起床,看看方东,摸过口香糖倒了一颗嚼着,权当抽烟;再抓过《人体解剖学》慢慢翻看,享受珍贵的宁静。方东头一天睡得晚,直到八点多才有动静,九点多时终于算真醒了,躺在床上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这个电话用了足有十来分钟;而且说到后来,方东脸色越来越凝重。陈欣察觉到方东的呼吸变轻变浅,瞟了方东一眼,继续看解剖图。方东挂了电话:“记得SARS吗?零三年的。我们还上小学那会儿。”“记得。”陈欣看看方东,合起了书,“怎么了?”“这次又有――已经很严重了,今天刚刚发了新闻头条。我妈叫我呆家里别出门。更不要回去,因为路上接触的人多,很可能感染,那就糟了。她让我买东西用网购,第一要买的就是消毒水、酒精、口罩、手套。”方东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之前一直没动静啊。”陈欣不禁失笑。方东恼火:“笑什么?!这不是开玩笑!”“我知道。不是笑这个。”陈欣只好解释,“我笑的是,封禁消息很正常,一向如此,没必要觉得奇怪。就拿零三年那一次来说,最先通报消息的,不是卫生部,不是人民日报,不是凤凰卫视,是《时代周刊》,海对岸的那家。当时是一位姓蒋的老医生揭露的。他向上级、向国内媒体都反映过了,没动静,被逼无奈,只好寻找外援。那蒋老先生已经退休了,而且他一向敢说话;这次或许没人有他那样的骨头,结果一直捂到今天,也不奇怪。”方东气哼哼跳下床:“他们怎么能这样!太不负责任了!草菅人命!”这点小烦恼小不满,搁在新世纪武者的眼里什么都不是。陈欣更不在意,还觉得方东气得可爱,当下故意恶劣了一把:“我早叫你回家,你偏偏不回。”方东恨恨瞪了陈欣一眼,胡乱抓抓头,重重套上体恤跟短裤,冲出房间;刚出去没两秒钟,又折回来了:“我要是回去了,你怎么办?你就完蛋了!要哭鼻子了!得了便宜还卖乖,良心被狗吃了!”前面几句陈欣压根不痛不痒;最后一句一出,陈欣眉毛一动,蓦然抬眼看方东。两人视线一对,方东不由自主头一缩;缩完自己也一怔,张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转身奔浴室去了。陈欣“啪”一下合上书搁开,一边静静聆听捕捉着方东的脚步声,一边轻轻勾起了唇角。末世里留下良心多不容易。这家伙身为最大受益人,居然敢这么骂她……――哼!骑驴看唱本,走着瞧!--陈欣用完卫生间出到客厅,意外发现方东没在沙发里坐等;相反,方东正从厨房端出一盘三个荷包蛋来。餐桌上已经有两碗面了。方便面。方东瞧瞧陈欣,搁下盘子,又仔细瞧瞧陈欣,下巴一昂:“怎么,没见过帅哥做饭,看傻了啊?”高峰、周燕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周燕不停换台、拧着眉找新闻,注意力没在餐桌这边;高峰倚在沙发里,一听先笑了。陈欣才不计较这点挑衅,也随之一笑,坐下来时还真心诚意夸了一句:“手艺挺好啊。”“那是。”方东自觉早餐贿赂成功,之前的得罪已经抵消,放心开吃。各台的新闻大同小异。高峰听得心烦,推推周燕:“关了吧关了吧。”周燕揉揉脸倒进沙发里,一摁遥控器关了电视。“无聊啊!”高峰长叹,“闷死了!呆在家里能干什么?老二我们打一盘?”陈欣吃饱了,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嘴:“要不,锻炼身体吧。”高峰奇了:“哈?”陈欣向高峰微笑:“锻炼身体,增强抵抗力。”说着,看向方东,笑意更深了。方东半知半觉,缓缓从面碗里抬起头来,瞅陈欣。
重回末世当女神 11、虫灾 三千界
高峰起先认为陈欣的主意虽然听着奇怪,细嚼起来却很有道理;随后他很快发现,陈欣完全是在调戏方东。
不过他们闷在家里又能干什么呢?
外面到处是虫子,开玻璃窗、关纱窗之间短短片刻,都要小心再小心,出去就免了。
高峰就旁观陈欣捉弄方东,还看得呵呵乐。
方东一开始坚决不愿意来着!可是陈欣说的有几分道理,他又没什么事要做,陈欣还笑眯眯的哄他,方东也就权当玩儿了。
陈欣摸摸方东胸膛,点了一点:“这里是胸肌,下面有肋骨,刀子一戳没准卡在骨头上。”往下摸摸,还是一点,“这里是腹肌,下面没骨头,一戳就进去。”
方东被弄得痒痒发笑,又听得有一丝凉飕飕的,人没躲,嘴上可不闲着:“有你这么当教练的吗!这么喜欢解剖学,怎么不去医学院啊!”
陈欣叹气:“来不及了。”
高峰在一旁点头:“大二是太晚了。”
陈欣推推方东:“继续,俯卧撑,再十个。”
方东不动,斜瞥陈欣:“凭什么啊?”
陈欣就飞快亲了方东一下:“十个,快点!听见没?”
高峰就凑去周燕那里,鹦鹉学舌:“快点快点!听见没?”
周燕乐了,照着陈欣的样,飞快亲了高峰一下。
而后两个做俯卧撑,两个旁边数数。
这样玩了一会儿,方东开始出汗,就嫌累,爬着逃到沙发上去了。
陈欣也没指望能在几天里能把方东炼成。从一开始起,陈欣的真正目的,就是在嬉玩间给方东讲清楚人体的弱点。所以方东耍赖,陈欣打了几下踢了一脚,也就算了。
周燕闲得无聊,凑热闹做了些原地高抬腿踏步与仰卧起坐,权作减肥;而后她的家教学生之一来了个电话,请教了一个语法问题,周燕进卧室上网,用QQ把问题给学生讲清楚了,再出来,就开了客厅的电视,调小声音放着本地新闻,搬出高中英文课本在餐桌上写教案。
高峰则与方东商量着,买了些消毒液口罩等东西,找本地的淘宝店家,让他们送货上门。
结果淘宝客服回答,他们的货源已经告罄;因为他们是小生意,消息知道得不够早,打电话向上游要货都困难,已经自己开车过去批发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另外,根据他们合作快递的情况看,由于快递的分递工作这一环,平时主要由人骑着电动车、电动自行车去完成,而这两种交通工具受虫灾影响很大,结果现在的状况是,买了也没法在一天内送到。
高峰怪叫了一声,这才真正重视起来:“这么严重?!”
方东奇了:“你不知道吗?不是说你爸跟你说了吗。”
“知道啊,我爸是说了啊。”高峰摸摸手机,“可是没这么严重啊。”
陈欣Сhā了一句:“你爸的消息怎么来的?他什么工作。”
“听同事说的。他是税务啊,国税。”
“不奇怪。”
“啊?”
陈欣有意识给高峰灌一些“营养”,于是耐心道:“超级流感这事,医院肯定知道,而后医院报给当地卫生局,卫生局再层层上报到卫生部。国税是中央直属,总局派遣到各地的,跟地方政府隔着一层,这种消息未必灵通。”
“噢。”高峰不大信,“可是国税地税都在一起啊,一个大厅办手续。”
陈欣一笑不再说了。倒是方东听得点头,此时就道:“要不是一个大厅办手续,你爸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高峰皱眉:“哎呀别提这些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凉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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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到了中午,四个人也没法子出去买菜。好在大米有,水电也没停供,于是他们就着厨房里现有的存货,弄了一荤一素;再多取了几块乳腐、开了一包榨菜,凑出一餐。
刚坐下来没一会儿,午间新闻出了通告。
方东、高峰、周燕都停了咀嚼、转头看新闻;唯独陈欣依旧吃饭,还趁机挟走了最后一块红烧肉。
“‘砖家’说――”高峰怪声念,“是气候反常,加上农药打多了、萤火虫抗药性增强,结果今年突然爆发了。你们信吗?”
方东也没好气,跟着装腔作势:“‘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周燕盯着电视咬筷尖:“那超级流感又怎么说?”
高峰耸起肩:“他们不是说两者无关么。”
“谁知道呢。”方东瞅瞅陈欣碗里的一角红烧肉,无奈挟了块乳腐,“下午两点半飞机洒药,咱们两点钟记得把窗子关了。”
“再储些水吧。”周燕连忙提醒,“明后几天别喝自来水了。”
高峰赞同:“对啊,洗衣服没什么,饮用煮饭就不好了。”
――孺子可教!
陈欣听得满意,欣然挟起最后一角红烧肉送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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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洒药比通告来得晚。
方东一直守在窗前椅子里。当他看到天空里飞机拖着白色的长尾经过时,已经是三点多了。
药是液体。
药雾一下,栖在墙壁上、树上的虫子就扑簌簌往下掉。
不过有些虫子吸入量不足,还不立即致死,就挣扎不休。一些落在窗台上的萤火虫与蛾子,挣扎起来撞得窗子啪啪响。
响声不重,但因为当天外出的车子稀少,竟然还挺明显。
周燕看了几眼,皱眉拉上了窗帘,进厨房淘米做饭。
方东跟高峰也觉得恶心,两人打游戏去了。
陈欣倒是平静。不过并没有特地去盯着看,因为没必要,更因为那么做太惹眼。
这样到了晚上八点多,下起了雨。
本地新闻对此进行了同步报道――不是天然降雨,是气象局发射了催雨弹。
明江市地处沿海。海上水汽浓郁,特别是这个季节,温度高,会不断形成云层。风向一合适,吹了云层上岸,寻个合适的来催雨就不难,甚至还可以挑挑拣拣。
不过事实上,明江很少催雨,几年都碰不上一次。因为一向降雨充沛。
所以大家对此反而陌生。
新闻就讲解得很详细。
其中,相当一部分镜头取的是记者采访发射催雨弹的高炮班。
“不止高炮班可以人工增雨,还有飞机作业?”
“对!这个人工增雨,它的作业方式有两种。一种地面,用高炮或者用火箭;一种天空,用飞机。这次云层比较低,他们没用上,我们用上了!”
高峰与周燕看得欣慰。方东陷在沙发里,听到这里坏坏笑了,指指电视上被采访者的那一位:“憋的吧,偶尔来一发,就兴奋成这样了。”
陈欣莞尔;方东说完就备着陈欣打他,结果一看陈欣不动手,方东反而迷糊了。周燕与高峰看看这两个,也都乐了。
雨下了一会儿,越来越大了。
四个年轻人趁着外面行人少,冒雨去了一趟超市。
华润作为大超市,仓储能力与增货能力比小卖家强,货架上的口罩、手套、消毒液、二锅头,乃至米醋白醋均有,只是口罩与消毒液限购。
四个人就拿足了四份,还扫荡了吃喝,推着车子去排队。
陈欣排队排到收银台前,嗖嗖嗖,三下抓了六包杜蕾斯丢车里。
一时间后面的、旁边的都看了过来。
陈欣一点压力都没有,看也不看旁人。方东推着购物车就跟在陈欣后面,倒是臊得脸红了,头一垂遮住脸。
周燕骇笑。高峰琢磨了一秒钟,有样学样……
……
这一晚四个人既没熬夜,也没失眠。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方东被楼下嘈杂吵醒,揉着眼睛酸涩得睁不开。
“怎么了?”
陈欣闭着眼睛歇着,但其实已经醒了,也是被吵醒的:“一帮老头老太。”
“他们在干什么,这么热闹?”方东下床去窗前看,这一看一下子瞪大了眼,“槽!又来了?!不是吧……”
重回末世当女神 12、第一滴血 三千界
六月二十七号清晨的虫群,比前一天深夜的略小一些。覀呡弇甠
尽管如此,仍然给上班与生活带来了麻烦。
二十七号早上八点,飞机第二次洒药。
当地的早间新闻又一次及时跟进,进行了详细报道。
这第二次洒药,不仅出动了农林局下属的飞机,还调动了森林消防队的飞机,以及特警的直升机。
其中直升机的任务,是进行低空作业:沿着街道上空飞行,一条街一条街地喷洒。
新闻上解释说,由于选用的杀虫剂要考虑市区人民的健康与安全,药性不强,所以昨天有一小部分虫群没有死亡。这是无法避免的。
而昨晚的人工增雨是为了稀释市区的杀虫剂、改善空气状况。事先已经预料到会令这一小部分幸存的虫子活下来,不过由于虫子数量已经很少,并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两相考虑之下,还是执行催雨。
但当天凌晨突然刮了两个小时左右的西风,林区又有新的虫群补充过来,与原先残留的虫群一汇合,结果就造成了目前的局面。
市长又一次出面讲话。
与前一次新闻一样的是,市长郑重承诺会尽快尽好杀灭虫群,并且充满信心地坚定表示,局面在控制之中;不同的是,市长明确要求有条件的市民行动起来,自发组织灭虫,以尽快恢复生产生活。
另外,市长还通知市民,市政府组织了杀虫剂、一次性雨衣等物资,免费供应,中午之前会分发到各个居委会。
考虑到超级流感正肆虐,这次物资分派不采取市民们去居委会领取的方式,而是由居委会分送上门。
请市民们在家等候,接收物资,就近喷药杀虫。
下午环卫工人将加班进行清扫。晚上则视情况决定是否再次进行人工增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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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燕拧眉听完:“你们发现没,他昨天只是露个面,今天讲话时间长了不少。亜璺砚卿还有啊,他说杀虫剂没毒――没毒为什么急着催雨?海上的风吹过来,吹上一夜,味道也就散了。我可不信他们这么勤快。”
陈欣静静不语。高峰与方东连连点头。高峰咕哝:“事情大条了啊。”方东一指电视:“看,消防队都出来了!”
市长讲话之后,镜头切到了记者对森林消防队、对特警的采访。
这些在日常训练里晒得黑黝黝的现役军警,看上去比昨天高炮班那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更可靠不少。记者也有意把采访的气氛朝积极方向引导。
结果这一段看下来,高峰乐了一回,还有些跃跃欲试:“我们去灭虫吗?去了回头就不用吃晚饭了……不过闷在家里也没事干,无聊死了,当回好市民也不错嘛。”
周燕直摇头:“不去,恶心死了!”
陈欣平静道:“我去。”
――以后恶心的事多了去了。此时不锻炼,什么时候锻炼?
方东正犹豫不定,一听立马就道:“那我也去。”又乐滋滋看看周燕:“四嫂你正好当大厨,给我们做饭。”因为“四弟妹”太长太拗口,方东他们宿舍四个不论排行大小,一律互称彼此的女朋友为“嫂”。
周燕望了一眼窗外,坚定不移:“做饭也比杀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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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参与义务灭虫的,多是学生与老年人。
学校因为虫灾,全放假了。企业与公司却未必,不少上班族还得上班。
居委会上门时,工作人员口罩手套全副武装,还一户一份发放打印的通知。
通知申明三类人员不宜参加义务杀虫:1、儿童;2、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等慢性疾病患者;3、有过敏症病史的。
三个年轻人自然无碍,于是领了东西出门。
方东看看陈欣一次性雨衣、手套、鞋套加口罩的装扮,乐了一回;抖抖刚领到手的口罩,又啧啧称奇:“这口罩还挺厚啊。”
高峰领了一瓶,又跟负责发杀虫剂的年轻姑娘伸手要:“再来一瓶!这么小的瓶,能喷几下?”
“再来一瓶”四个字逗乐了一圈人。不过发杀虫剂的姑娘很守原则:“一人一瓶。”
高峰不耐:“就这么点,怎么够用!”
还是一旁中年的居委会主任解了围,又递给高峰一瓶,同时道:“这里很多人家都是老人。你年纪轻,多领一瓶,也多辛苦一点。”
高峰并没那么勤快,不过东西也已经拿了,只好答应了:“没问题,喷完为止。”
而后他们就出来开工了。
先自家窗外、阳台;而后门口、楼道――这一段是两户一层,四楼的负责三楼到四楼的楼梯,以此类推,一楼的则负责储物间;接着是楼下空地、绿化花木。
高峰左右开弓,用力摁喷头,玩耍的成分多于干活的成分。
方东则是看到萤火虫懒洋洋来两下,看到蛾子上去卖力一通“嗤嗤嗤”。
结果也就陈欣一个,认认真真在杀虫。
他们在楼下忙乎时,一个十四五岁、穿着校服裤子的初中男生喝着可乐走过。
初中生都已经走过去了,方东突然一个转身、奔过去追上了那初中生:“哎,瓶子给我吧?”
初中生不解:“干吗?”不解归不解,倒是很好说话,问着就喝掉了最后三四口,盖上盖子,把瓶子递给了方东。
“谢啦。”方东乐滋滋接过来,拧下盖子甩甩干净最后几滴可乐,“抓萤火虫。好多年没看见萤火虫了。”
陈欣莞尔。初中生想了想:“是噢,我也抓几个。”
方东犯难了,不舍地看看手里的可乐瓶,又递了回去:“那,给你。”
初中生不屑又好笑,一摆手走了:“瓶子多的是,这个归你了,我回家拿一个玻璃的。”
方东一滞。陈欣乐了。而高峰正好用完了右手那一瓶,于是他摸出手机,一边喷,一边笑方东,一边还浏览新闻。
方东翻翻白眼,回来横了陈欣一记,很快找到漂亮匀称的萤火虫,抓了四只,小心装进瓶子里去,还念念有词:“我这也算给你们开诺亚方舟了。”说完自己很满意这比喻,回味了片刻,转头跟陈欣道,“嗨,夏娃。”
陈欣刚乐完,又失笑,很配合地回应:“嗨,亚当。”
方东就美滋滋笑了。然而一旁的高峰却是喷笑了一声,脸色突然凝固;而后他火烫似地把手里的杀虫剂一丢,又恼又急跟方东、陈欣吼:“别喷了,我们回家!王八羔子!我说怎么免费呢!”
方东盖上可乐盖子:“怎么了?”十几米外的初中生也止步转身望来。
高峰紧紧自己的口罩:“出事了,有人挂了!在杀虫的时候挂了!”
方东一惊:“啊?不是说杀虫剂没毒吗?”初中生快步走近、追问高峰:“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高峰没好气,把手机冲初中生一亮,“喏!”
是微信。有文字有图片。出事地点在本市,而且离他们不远,也就公交车三四站这样。
初中生草草看了一眼,忙忙掏手机。方东也是一样。
“他们要去市政府抗议?”
“……小心被抓起来。”
“杀虫剂我看过成分了,的确没有剧毒成分,健康的人小量吸入,不会出问题。官方就算要撒谎,也不至于挑这个,毕竟一戳就穿――”陈欣轻轻开口,“但蛾子翅膀上的粉末,就不好说了。”
方东一听,怔了片刻,恍然大悟看陈欣:“所以昨天晚上才急着降雨?!”
重回末世当女神 13、平静 三千界
话音一落,高峰和初中生都是恍然大悟,立马又深以为然。亜璺砚卿
于是赶紧各自回家。
高峰骂骂咧咧一步两阶往上蹿。
方东一边皱着眉登楼梯,一边摇着可乐瓶子瞅里面的萤火虫。
陈欣悠然走在最后面,顺手捡起了垃圾桶里高峰丢的那瓶没用完的杀虫剂;到了家,拿去厨房用自来水冲了冲,与自己没用完的一瓶一起,搁到了客厅电视机旁。
方东看见了,偏开目光晃晃头、自己跟自己歪歪嘴,没说什么。高峰刚给周燕说完最新消息,惊惧后怕之下,心烦气燥,转头一见杀虫剂,这就格外不顺眼:“这还留着干什么?!”说着已经伸手去拿、要丢掉。
陈欣正腻烦高峰嗓门太大废话太多说事情没重点,见状不急不慢两步过去挡住了高峰、淡淡直视高峰:“拿东西出气算什么本事?谁知道今晚上还有没有新虫子过来。”
高峰一噎,讪讪然语塞,缩回了手。
陈欣转身径自进卧室去了。
方东尴尬耸起了肩,朝高峰歉然摊摊手。高峰胡乱耙耙头发,转身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周燕瞅着陈欣背影吐吐舌头,挨到高峰身边落坐、小声笑话高峰:“那么多虫子,你愿意用手指头一只一只去碾死,我还不愿意呢。”
高峰苦笑了一声,抚了几下周燕的头发,搂住了周燕,把脸贴在周燕背上不吭声。
方东看看这两人,失笑,进了房间去找陈欣。
陈欣刚刚打开电脑坐下来。方东在桌上搁下装萤火虫的可乐瓶,一边拿剪刀在瓶盖、瓶底各钻了两三个小孔,一边瞧了几下陈欣:“哎,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有么。”陈欣压根不认为自己生气了――她要生气了,高峰就不会还喘气了。只不过看在彼此利益有合集的份上,警告一声、提醒一句而已。“来得正好,帮我查一下资料。生物变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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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变异的方向随机发生。
双头是其中一种。
不过,这一类明显的畸形变异,外表看上去固然可怖,却往往不利于变异动物的生存。因为明显的畸形破坏了原先均衡的身体结构,影响重心位置,影响运动协调。而原先的身体结构是亿万年环境淘汰后筛选出来的,是“适者生存”游戏的珍贵奖品。
更多的变异,以昆虫为例,在体表颜色、体型大小、翅膀长宽等方面。
这些变异都是有代价的:体色关系到被天敌发现的概率大小;体型也有这方面的影响力,此外还涉及所需食物的多少;翅膀更长更宽有利于飞行,但需要更强壮的肌肉去牵引,消耗的能量随之更多,并且也增大了体型。
某一种变异是否有利于生存,既要看它带来的好处,也要看它的代价。
眼镜蛇长出两个头,并不有利;稻子双穗,遇到风雨,容易折杆,也不利;稻种早熟,缩短了成长过程,这就有利。
方东在网上找着消息。陈欣上了床忙她的仰卧起坐。
“那种蛾子翅膀上粉没毒――至少以前没。而且,萤火虫以前飞不了这么高。有人解剖了萤火虫,图片贴到BBS上了。”
陈欣好奇,停了练习下床看电脑:“怎么说?”
“评估不出来。生物系的本科生,又不是分类学专家。体内结构上没变化,肌肉长度什么就不知道了,光看以前的图鉴不够精确,对比不了。倒是给出了一个猜测――‘从发光强度看,发光反应的过程有了进化。变化可能是器官大小方面的,也可能关乎反应过程。’但他们没那水平做检测。要等‘专家’发言了。”
方东摇摇头,拿过可乐瓶瞅瞅:“奇怪了,上面说萤火虫发光是吸引同种萤火虫的,这次怎么会吸引到蛾子?难道也变异了?”
“未必。规模效应。萤火虫吸引萤火虫,聚得多了,又吸引了蛾子。蛾子可不管信号对不对得上。”
“唉,飞蛾扑火。”
陈欣推推方东:“别管那些了。来,先五十个俯卧撑。”
方东一听,立马愁眉苦脸瞅陈欣:“今天运动过了,刚杀了那么多虫!”
“那是‘活动’,不是‘运动’。”陈欣又推了推,推不动。陈欣懒得费力气,当即探身抓起了方东的枕头,朝卧室门口比划着虚扔了一下:“少磨蹭。说吧,练不练?不练晚上睡客厅。”
方东乐了,叫屈:“凭什么啊?凭什么我睡客厅啊!”
陈欣无奈又好笑,抖抖枕头一叉腰,冲方东轻轻勾起右边唇角。
“好吧。”方东就叹口气起了身,慢吞吞夺过枕头丢回床上,而后突然伸头凑到陈欣面前。
陈欣从善如流,亲了方东两下。
“一比二十五?!”方东直摇头,“不行,不行不行!咱们一比五。”
“一比十。”陈欣飞快又亲了三下,重又抓起枕头、冲方东重重一抖。
方东乐坏了,装模作样白了陈欣一眼,把椅子搬开,俯身开始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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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风向作美,没有新的虫群进入市区。
次日白天也没有。
只是之前的虫群还没杀干净。其实残留的不多,粗略目估,也就百分之二到五这样,其中大部分是萤火虫。但这个数量,比起往常的依然是数倍。这些虫子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还是叫人心烦;若是蛾子,更叫人惊惧。
到了傍晚的时候,趁着大多数人都下班回家,居委会又上门发了一次免费杀虫用品。
其中杀虫剂的瓶子明显比上一次粗糙许多;厂家也有变化,从一个牌子添到了两个牌子,想来别的小区很可能还有更多牌子;不过成分表里标注的内容一样。
居委会的小姑娘还记得高峰,特地给了两瓶,半开玩笑道:“这回也多多辛苦啦。你们这条楼梯下面几层有两套房子空着,以前住的人搬走了,现在还没人呢。”
高峰这回没有笑,只是点点头:“你们也辛苦了,这么多东西要挨家挨户发。”
“哎,这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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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居委会的人走了,方东看看高峰那个“左右开弓”的造型,一把夺过了陈欣领到的杀虫剂:“你就别去了,刚好给我。在家歇着,嗯?”
陈欣极为不屑!但也不至于为这种小事生气。此外又有一点感动……
结果陈欣就面无表情地、慢吞吞地看了方东一眼。
方东赶紧一推高峰,出门杀虫去了。周燕直笑。陈欣无奈扯扯嘴角,回房间去了:“我睡会儿。做饭了叫我。”
“中午不是睡过了吗?”
“还想睡。”
陈欣的确是睡觉,还浅浅睡着了一会儿。
周燕回自己房间上网,发现很多网友都相信虫灾要过去了;更多的人虽然不相信,但是也已经接受了这种新型灾难――毕竟,虫灾又不是什么前所未有的东西,只不过以前往往发生在一些特定地区,今年扩散了而已。
大家讨论的热点,已经转移到虫子变异的原因上。有说是农药的关系,有是说转基因工程,也有人认为源自于臭氧层减弱、到达地面的太阳辐射增强。
重回末世当女神 14、黑影 三千界
方东与高峰回来时,拎着八个西瓜。
西瓜大小均匀,都在十斤左右。一个瓜一个塑料袋子地装着,两人四手,刚好一手两个提回来――只不过路上少不得歇了几次。
周燕见了惊讶:“出去逛街了?!”
“哪敢啊。超级流感呢,不要命了不成。”
“有人拉了一车进来。”方东搁好西瓜,揉揉被勒出了红痕的手,“好像是发杀虫剂的居委会那小姑娘她爹!再不就是叔叔伯伯。他自己种的,还挺甜。”
“这家伙吃了人家一块,不好意思了,我说四个够了,他偏买了八个!重死我了!”高峰放下三个,拎着最后一个进了厨房,“那人都说了,明天还来。”
周燕追去了厨房:“就做饭了,别开了。”
“哎,现在不开晚上也得开!”咔嚓一声西瓜响。“哟,都崩开了!价格不算便宜,瓜倒是很不错。”
方东失笑:“他特地拉到这里卖,就是为了多赚几块,怎么可能批发价。”
陈欣听见响动出了房间,立刻就闻到客厅里一股清清淡淡的水果甜香。陈欣微微蹙眉,扫了一眼客厅墙边挨个排队的西瓜;不过陈欣并没说什么,而且马上展开了眉头,跟着去了厨房:“我要半个,挖着吃。”
以后可就难得咯!
高峰乐得陈欣抹掉昨天那点尴尬:“没问题!这半个怎么样,放得稳。”
陈欣也没想故意找高峰麻烦,取了个调羹一笑:“谢啦。”
周燕看着陈欣捧着半个西瓜出来,骇笑;方东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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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晚餐正儿八经的菜就两个:炒包心菜;煎鸡蛋。亜璺砚卿
不过米饭管够,还有西瓜,倒也没人觉得有什么。
当晚的当地新闻报告说,晚上风向不会转西,也就是不会吹刮新的虫群进入市区。
此外,农林部门、森林消防队等单位,已经在市区与森林之间,择选合适的地点,建立了一座座诱杀塔,形成了隔离带。
诱杀塔使用光信号、气味化学剂等手段诱捕虫群。有了它们,以后即使再刮西风、再有虫群顺风飞向市区,绝大多数也会被捕杀。
先前的虫群,之所以没有飞往别处、唯独飞入市区,很大一个原因,是市区夜间的灯光明亮。
之后就是蛾翅鳞粉中毒病人、哮喘病人等的情况报道。
周燕顾不得看后面这些,奇道:“为什么不直接在森林里撒药?”
她不问,陈欣也要提出来;她问了,陈欣正中下怀:“水库。水库的水来自林区。林区乔木灌木分层,不像市区,大面积喷杀虫剂,需要的量更大得多。那样一来,虽然杀虫剂不是剧毒,但雨水一下,本市的淡水水源也完蛋了,所以这是最后的选择,不到迫不得已不会干。目前还没到那个地步。”
水是生死线。
方东一听,直接摸出手机:“买几桶吧,宁可白费,不能要了没有。让他们送上门来。”
周燕忙道:“找个大牌子,否则就是自来水灌装。”
高峰想了想,起身去厨房了:“再盛些自来水――现在自来水还没问题吧?”
周燕有些不知所措:“之前盛的还没用完呢……唉,行!盛吧盛吧,都盛上。要不要再去超市买些矿泉水?”
陈欣闲闲笑了:“不如买它十个八个洗衣盆、塑料提桶,再买些净水剂――气象预报说明天下雨呢,上顶楼去接天水,免费。”
方东蹿到陈欣面前一弹陈欣的额头:“笨!洗衣盆就不要钱了?”
陈欣一偏头没让方东弹到,还飞快回踢了一脚,不过并没争辩什么――反正这些东西在每个落脚点都有,这里不储备,陈欣也不在乎。
方东找到了送桶装水的电话:“买十送一?十桶会不会太多了?”
“先买了搁着吧。”高峰不假思索,“用不上了,没开封的回头可以上BBS卖掉,大不了打点折再送货上门。”
“有道理!”方东赞了一声,拨了电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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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水库水源问题的市民可能不多,但看见市区河面上一片片虫尸漂浮的市民并不少。
所以这个时候,卖桶装水的已经忙不过来了,说是需要送货上门的不论买几桶,五十块一趟;而且买的人很多,现在下单,最早要明天下午才能送到。
方东就试图加钱让他们早点送过来。结果那边回答五百块起跳:加五百,明天早上送到;加一千,今天晚上送到。
方东无语挂了手机:“路还挺远的。这是离我们最近的店了。怎么这样做生意!”
陈欣在方东打电话的时候,走到窗前低头俯瞰楼前,目光在角落的暗处不住逡巡;此时听到方东这么说,陈欣轻轻一笑:“这里自来水改造工作做完好几年了,水质不错,平时没必要喝桶装水。除了办公楼有需要,没人会买,市场不大,所以他这样的供销商就没几个。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大老板小老板都在买他的水,而且大多是自己开车过去提货。他这种店,不是夫妻档,就是雇了一两个人,眼下忙进货都忙不过来,你让他送货上门,他压根不想来,怎么会客气。”
方东彻底无言了一瞬:“要不,叫个出租车过去自提?”
高峰从厨房出来:“叫出租还不如去超市。小一点的,农夫山泉,不也有吗?贵不了多少。打的的车钱贴进去,也就扯平了。比让他送货合算多了。”
方东点点头,掏了钱包:“你那儿还有多少现钞,要不要顺便拿一些,多买些东西?”
现钞不现钞,很快就不值什么了。所以陈欣没管方东跟高峰怎么商量,只是望向天空里的月亮,观察它的亮度与晕圈;结果就在这一抬头之间,陈欣眼角捕捉到几道小小的影子蹿过。陈欣连忙低头看去,目之所及却依然是一片黑漆漆,什么也看不清楚。
陈欣看看前楼后楼洒出来的灯光,知道有这些光源干扰,暂时还没办法,当即拿了自行车钥匙,又摘了挂在客厅衣架上的长柄伞:“我也去。”
周燕回头对自来水哗哗响的厨房耸了耸肩,无聊道:“我还是看家。”
方东奇怪:“拿伞干嘛?”
“天上有云,万一下雨呢。”
“噢。换个折叠的吧,那个带着多不方便。”
“我喜欢。”
“……好吧。”
高峰跟着看了一眼,怪叫:“这伞是你的?很酷啊!哪买的?”
“批发市场。”
重回末世当女神 15、锻炼 三千界
三人到了超市,锁起自行车进门。
超市里人不多。因为虫群与杀虫剂对人有害,这几天小孩、老人大都呆在了家里,成年人也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方东和高峰匆匆走在前面,商量着要买些什么。
“别的不管,除了水之外,得再买一些大米。”
“放久了发霉,不好吃。”
“有备无患。要是事情很快过去了,可以送给五保户什么的。等于我们四个每个捐了几十块钱。”
“也好。那牙膏之类也备一些?”
“买吧。牙膏,卫生纸,还有那个――”
“还有什么?”
高峰就笑了,回头看了下陈欣,对方东低声道:“妇女用品。”
方东也笑了,转头丢给陈欣一句:“那个归你去拿。”
他们的声音里既有不好意思,也有嫌弃避讳。上辈子发生了很多事,结果之一就是陈欣最不耐烦这种态度,伞柄一转耍了个花枪,淡淡看着方东:“你们买剃须刀也要我去拿不。”
高峰听到了没留心,急急拉出购物车直奔超食品区而去。方东在后面,半懵半懂瞅了眼陈欣,拉了个购物车出来,却不走,站在那儿端详陈欣。
陈欣微微不耐,伞一转架上了肩,朝货架那边努努下巴。
方东小叹了口气:“你在生气吗?”不等陈欣回答,接着说了下去,“我以前从来没发现你的脾气其实这么硬这么大。”
那是当然了。十八年足够改变太多东西,何况一点脾气!
陈欣朝方东高高弯起唇角,假笑。
方东乐了:“女权分子!”车向一转追高峰而去,顺路歪过身蹭了陈欣一肩膀,“还有啊,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我居然有受虐癖!”
陈欣无语看着方东屁颠屁颠的背影。覀呡弇甠
――你丫真知道什么叫受虐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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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一马当先去装了两袋大米――大米牌子很多,其中两个在搞特价,不过包装小了点,十公斤一袋。
方东也装了一袋,顺路在旁边的蔬菜区拿了一个绿南瓜、一个红南瓜、两个卷心菜,又奔去肉品区看了看,瞧上了一块大好的牛肉,于是招手叫陈欣过去。
陈欣无奈了,跟了过去。
方东笑嘻嘻跟陈欣谄乐:“我想吃红烧牛肉。练肌肉光俯卧撑什么的不行啊,也要补充蛋白质嘛!对吧对吧?做给我吃啦。”
陈欣想想家里有西瓜、有大米,再添个红烧肉也没什么,就点了头。
方东乐滋滋捧起他看中的那一盒。
之后两辆购物车杀向洗化用品区。
在路上,高峰与方东商量着补充了一下他们的购物清单:电灯泡、电池等也有必要买一些。
陈欣扛着伞跟在后面,间或帮他们两人从货架上拿个东西,此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选――直到去收银台时,陈欣才顺路拐了个弯,穿过膨化食品区,抄起一包妙脆角,而后重新与高峰、方东汇合。
烧烤味。一百零五克,最大包了。
高峰见了妙脆角突然一拍自己脑门:“差点忘了,零食!多买些回去,这几天无聊死了。”
方东近段时日被陈欣喂养得太好了,无论是肠胃还是心理上对零食都没需求,此刻看看薯片之类就不觉得有什么食欲,但也不至于讨厌,于是无可无不可跟着转向:“也好。”
陈欣没料到这个,只好止步站在原地等他们。无聊之下,陈欣转着手里的妙脆角打量了一回包装,拆开来仔细闻了闻,满意地微一颔首,捻起一个送进嘴里。
几分钟后。
高峰与方东推着满满的购物车走向收银台。陈欣还是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收银台面前的小货架,底层上漆皮脱落。粗粗瞧上去,像是旧了;仔细看,能分辨出齿痕。
陈欣目光一扫老远就注意到了,连忙回忆近段日子的情况。可惜,收银台一共有三十多个,前几次结帐走的均不是这一个,无法对比。同时,陈欣微微走神之下,习惯性走了没有障碍物的“无购物通道”,边走还边往嘴里丢了个妙脆角。
收银的小姑娘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哎,你――”不远处的保安听见声响,一看这边、连忙走过来。
高峰笑得不行,往购物车把手上一趴肩膀颤个不停。方东回头一看也乐坏了,直摇头。
陈欣几不可查地一顿,若无其事把妙脆角递给方东。方东连忙接过来让收银小姑娘刷条形码。
小姑娘就没说什么了,失笑刷了条形码,递还给方东。保安随之莞尔。
陈欣手腕一转,伞尖点了点货架底层:“这是老鼠咬的么?”
“哈?”高峰不可置信。方东凑过去看了看:“好像真的是啊!”
这一句声音不小,旁边收银台的一个中年男人、附近货架之间拎着篮子的两个女生均望了过来。
收银小姑娘蹙眉,警觉地看了陈欣一眼,没吭声,只是一件一件拿过东西刷条形码;保安年纪大了三四岁,更老练些,指指高峰车里的几样零食,笑了笑道:“这些东西都是有包装封了口的,咬坏没咬坏一眼看得出来。坏了的你们不可能会要。不是吗?”
高峰释然。方东还在琢磨那痕迹。
陈欣向保安一点头:“也是。”从方东手里抽回那包妙脆角,又吃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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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三人两辆购物车出来,到了停车场里。
东西多,不算大米与水,就有满满五个大袋子。
方东挨个拎了拎,选出两个最轻的袋子挂到陈欣的自行车车把两边。
高峰见了撇嘴冲方东笑。
方东一模一样笑回去;又与高峰搭手,把大米跟水捆绑到后座上,牢牢固定。
陈欣Сhā不上手,也懒得管这些,只是叼着一个妙脆角,静静审视那些昏暗的地带。
时不时地,就有一条黑影快速蹿过。一两个巴掌大,轻巧而迅速,几乎不发出响动。
之后就少了点什么:地上少了一只死掉的萤火虫,或者花木上少了一只栖息的蛾子。
而在更暗的地方,在草木郁葱的花坛后、在半米高的灯光死角里,有一种细碎的OO@@,新纪元的人都熟悉得很。
再熟悉不过了。
“终于好了!”高峰拍拍米袋。
米袋上细小的粉末受震腾起,随风飘散。
陈欣看不到,但闻得清楚。
黑暗的角落里,响动变成了骚动。
陈欣看不到,但听得明白。
方东呼出一口气,若有所觉扭头看向花坛。
陈欣取下叼着的那一个妙脆角,甩手抛了过去。
重回末世当女神 16、演习 三千界
妙脆角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落向地面。
一道黑影倏然蹿出来,一跃一拐,眨眼已经疾奔回去了,消失在了黑暗的角落里――同时消失的,还有尚未落地的妙脆角。
角落里OO@@的骚动更盛。
高峰吓了一跳:“什么东西!”“老鼠?!”方东狐疑,“是老鼠吗?老鼠胆子怎么这么大了?”
陈欣没说话,只是捏着包装袋底朝前一扬,直接将余下的妙脆角统统抛撒了过去。
饱含淀粉与油脂的膨化食品砸了一地,砸出一片粗糙的香气,飘散在夜风里,勾引着一切杂食动物的原始本能。
黑暗的角落骤然一静,而后突然爆发――二三十只老鼠一涌而出,直扑地上的妙脆角!
这些老鼠一只只发育良好、体格健壮:不算尾巴,身长近乎人的小臂;毛发旺盛,奔蹿灵敏;只不过眼下它们格外瘦削,脊背的线条都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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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悚然倒退,强自镇定了一下,左右一看,扬手招呼超市门口的保安:“保安,这边!这边!”方东拉陈欣往后:“小心。”
保安听见声响望过来一眼,马上指指超市门内:“我去拿个扫把来赶!”说着就小跑进去了,一边跟对讲机呼叫同事。
陈欣退了一步,略转了半个身,让自行车上的大米直接暴露在鼠群的视线下,而后就没有再动。
就在这短短片刻里,鼠群已经吃光了地上的妙脆角,连碎屑都扫荡得干干净净。但它们并没有回身退去,相反簇拥在一起朝三人与自行车“吱吱”乱叫。
方东盯着鼠群,皱紧了眉,又拉陈欣。陈欣轻轻挣开方东,平静地注视着老鼠,格外留意着最前面、最急躁的几只,同时不急不慢摘下了挂在自己臂弯上的长柄伞。
一只体格健壮的老鼠突然冲了出来,直扑高峰自行车后架上的米袋。
紧跟着又是第二只、第三只。
陈欣上前一步半,遽然抡伞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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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啪!
第一只老鼠像特大号棒球似的,狠狠撞飞了第二只,随即以一个古怪的姿势摔出十几米远,四肢抽搐几下,再也没有了动静;第二只被撞得一头碰在水泥路墩的棱角上,滑落在地,也没了动静。
陈欣听得分明,硬物击中*的“砰”然闷响之中,还隐藏着一声轻微的“喀”响。
那是老鼠的脊椎断裂了。
而方东怔怔目送了第一只老鼠两秒钟,回头看看陈欣,又傻了一秒钟,突然就咧嘴乐了。
陈欣没看被击飞的老鼠,而是退回原处、重新让出了鼠群与大米之间的空地。
第三只老鼠半空拧身,一落地就拧身一溜烟蹿向了角落,不一刻便消失在黑暗里。
它这一逃,鼠群中六七只老鼠也跟着溜了,大多数是个子略小一轮的;但还有二十只左右没有跑,只是面朝陈欣戒备退后,“吱吱”声响成一片,又惊又急。
高峰从惊讶中回神,骇笑着左右一看,一把抄起自行车的链条锁,试着甩了两下,但却不顺手,只得啧啧嘴,看看鼠群又看看自己赤脚穿的沙滩鞋凉鞋,犹豫了一下,没上前。
与此同时,方东跃跃欲试凑到陈欣身旁:“我来吧?”
陈欣莞尔一笑,当即把伞递给了方东。
方东接过伞,试着挥了两下,摆开架势。
鼠群又退了一点。
陈欣见状,探手从袋子里随意取出一包零食――是乐事薯片――撕了口子,朝鼠群洒了六七片,余下都倒在了米袋上面。
高峰奇了,不解叫道:“哎,你干嘛,那都要钱买的!”
陈欣没理高峰。
鼠群争相吃光洒过去的一点薯片,躁动了片刻,一只老鼠突然转弯绕过方东朝米袋蹿去。后面几只有样学样。
方东赶紧冲上去打老鼠。
陈欣在后面,静静看着。
这场诱杀游戏,本来就是为了方东――如今社会秩序尚且完好,医疗资源充沛宽裕,这会儿不演习,什么时候演习?
高峰蹭课,陈欣欢迎;高峰不蹭课,陈欣也不会摁着高峰吃小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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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超市保安扛着一把大扫帚、一把拖把匆匆赶到时,鼠群已经朝薯片进攻了六次。
方东打空了五次,唯一一次命中也令方东很不满意――那只挨抽的老鼠只是哀叫一声飞摔出四五米远,而后它一骨碌儿翻身爬起来就跑了。
于是高峰乐了;方东郁闷了;陈欣并不意外,但看到方东那闷闷的表情,也忍不住微微失笑。
而后保安的大扫帚终于挥到了。
扫帚加拖把,鼠群轰然四散,一眨眼就消失在没有灯光的地方。
它们之中,有一只几乎从高峰的脚面上蹿过;但是却没有一只经过陈欣身周一米方圆之内。
高峰谢过保安,又打听:“怎么这么多老鼠啊?”
抗扫帚过来的保安这下可打开了话匣子:“我也不知道,一礼拜之前就开始闹老鼠了!二十一号,还是二十二号?可能跟虫子一样吧。专家不是说,今年天气太好了,生得特别多么。”
“没抓掉?”
“哪能不抓啊,这个对超市害处很大,一发现就投了药。可是,一开始两天还有点用,之后就没用了――老鼠不吃!头天晚上放的,第二天去看,一点都没动过!”
拄着拖把的保安Сhā话:“现在主要是下夹子,再就是鼠胶。鼠胶也不好用,那个有味道,现在很少粘得到了。”
“是啊,都成精了!”
“那超市里的东西怎么办?”
“超市关门的时候,用铁板拦住出入口。收银台是铁的,它们咬不动,也爬不上去。”
“我们结帐的时候,收银台旁边那个货架,好像被咬过。”
“一只两只的确是有。有些个特别能爬吧?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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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推着自行车、载着东西回去时,气氛有些沉闷。
高峰叹气:“事情好像没完了啊!”
方东“嗯”应了一声。
接着是一小段沉默的路。
而后方东转头问陈欣:“哎,你那招跟谁学的?太帅了!”
陈欣故意冲方东翘翘下巴:“这还用说嘛。你想学?叫‘师父’。”
高峰笑了。
方东也乐了,哼哼一声:“稀罕!”过了没一会儿,又问陈欣,“为什么你能打那么远?”
重回末世当女神 17、倒计时(一) 三千界
“为什么?”陈欣被这个问题勾起了记忆,目光一瞬间渺远了,随口道,“因为我从小学了一套武术棍法――”她声音沉静,听起来很像真的。所以两个男生齐齐竖起耳朵、看向陈欣。陈欣回神好笑:“名叫《降鼠十八棍》。是《降龙十八掌》的姐妹篇。”高峰失笑,也有些失望,摇了摇头。方东又乐又翻白眼,继而清清嗓子收了笑,一本正经向陈欣道:“哎,把那个什么‘十八棍’教给我怎么样?咱们俩谁跟谁啊,是吧?”“唔――”陈欣装模作样思索,“我考虑考虑。”都这么配合你了,还要拿乔?!方东就有点恼火:“还考虑?!考虑什么?”陈欣侧头望向方东,只觉得方东生机勃勃,当即乐道:“当然是你的资质好坏啦!有没有潜力学。”方东忿然,瞪陈欣;瞪了一会儿,终于想到怎么回击:“那你考虑完了没有?!”陈欣见风使舵,柔声道:“考虑好了。”方东冲陈欣危险地眯起了眼:“答案呢?教不教?”陈欣乐了,连忙含着笑乖巧道:“教的。”方东哼声丢给陈欣一瞥,理理车把上挂的袋子。高峰摇头好笑。陈欣则忙着诧异自己的好脾气――多少年没这样了?!她刚刚居然哄了人!哄人啊!--三人到了楼下。方东让陈欣守着,自己与高峰上上下下三趟,把东西都分批背了上去。先是大米,而后零食与饮用水――大米最招老鼠;零食密封包装,气味散发不出来,要好得多。他们卖力气的时候,楼前绿化里、更远的角落里,也传来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微响,与超市门口的一模一样。陈欣这次并没有主动出击,只是拄着长柄伞闲闲站着,缓缓巡视那些角落,以静制动。覀呡弇甠少了丢到面前的食物的直接刺激,那些老鼠最终不曾离开它们惯以栖身的黑暗,只是骚动了一会儿;等到方东与高峰下来、第三袋大米也搬了上去,骚动便渐渐平息、消失了。最后一趟,方东拎起两桶农夫山泉,望了片刻楼前路灯外的幽幽夜色,轻声问陈欣:“哎,说正经的,要学会你那个‘打鼠十八棍’,得多久?”陈欣意外,看方东。“你那什么表情?”方东微微不满,又叹气,“老鼠繁殖很快。商场保安不是说它们还很精么……我看这事,一天两天解决不了。”陈欣欣然一笑,捏捏方东胳膊:“你协调性挺好的,力量也有,加上实践的话,三四天吧。”方东抬起了眉毛:“实践?”“小区里也有。”陈欣随手指了几个角落,“刚才,那儿、还有那儿,就有。”方东诧异了一瞬,马上又释然:“也是,大家家里都有吃的。这么说我刚才眼角瞄见有东西跑过,不是眼花了。”又不放心,“真的?三四天,那么快。”“人的夜视力,眼角的余光比正面的好。”陈欣摸摸方东腰侧,坏笑着挑眼看方东,“反正我就花了三四天。至于你,你要偷懒,那就不好说啦。”方东哼唧。陈欣笃定。真正的关键,其实既不在协调性,也不在肌肉――而在于方东之前已经打中过一只。当时陈欣在一旁观战,看得清楚,那击命中并非意外碰巧。这意味着方东的神经反应,能够跟得上老鼠的速度。因为现在这些老鼠的耐力与冲刺能力,都已经比前些年它们的祖宗好了不少――寻常人肉眼观察,自然难以分辨出来;但给老鼠弄一条简陋的小跑道,做几个试验,立刻就能测出来。所以,当这些老鼠蹿来蹿去时,已经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得清、跟得上、打得准了。--高峰拎了东西就上去了。两人开始爬楼梯,一边说话。方东被陈欣的笃定挑起了好奇。“你那一下子跟谁学的?那还真是一套棍法?”“没跟谁学。”陈欣不细说,但也不扯谎――不是有心理负担,只是怕以后忘了今天这个谎导致露马脚。“我自己打猎用的。可以算是一套吧,不过没有十八招。”方东怪叫:“打猎?打什么?”陈欣一笑:“看见什么打什么。”方东哑然了片刻,又羡慕又好笑:“假小子!你就仗着你家地方大,使劲祸害吧!”陈欣微微一怔:“你去过我家?”“这个怎么问我,该问你自己啊!”方东无奈了,直摇头,“我怎么可能去你家?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农村风俗传统摆在那儿,女孩子家里不能招待男朋友,除非快结婚了’。哼!可你不是有个小相册么,跟你那账本放一块儿的,里面好几张呢!”陈欣这才想起来,大二的自己的确有个账本,记录日常花销的,精确到一毛;也的确有个相册,里面有家庭照。或者确切而言,她与陈斌的兄妹照――她与陈斌、陈瑞强三人一起的合照也有,但那样的合照总是让陈欣想起缺席的第四个,想起母亲李秀荷,令人难受,故而留在家里,没带在身边。而那些照片大多是在陈欣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拍的。农村的孩子考上大学还不算太难,考上好大学就很不容易。而陈欣考上的是一本学校、是最热门的经管。所以当时陈瑞强面上有光,格外高兴,不仅摆酒请要好的亲朋好友吃了一餐,还头一次让陈欣自己收着叔叔伯伯们的红包,另外自己也给了陈欣一万块钱,算作奖励,让陈欣去买东西。陈欣与高中同学聚会吃喝掉一点,买衣服花掉一两成,出去旅游花掉两三成,余下大部分在陈斌的撺掇之下,换成了一台单反相机。相机入手,兄妹俩回到家就给拍了许多照片。农村有宅基地,建房子便宜。陈瑞强做生意赚钱不赖,早年跟村子里很多人家一样,建了一幢两间宽的二层小楼;等到陈欣读初中的时候,陈瑞强又跟隔壁进城定居的小年轻买了旧房子,扩了地皮,重新起了一幢三间宽的三层别墅。别墅红瓦绿檐,花岗岩墙体,不锈钢铁艺大门。用料十足地道,华丽而闪闪发亮,院子宽敞得可以打篮球。墙边的花坛里,铁树跟月季、葡萄、酢浆草一样,直接种在泥地里,接了地气,长势旺盛得咄咄逼人。方东打小在不足一百平米的“鸽子笼”里长大,种仙人球用的巴掌小盆,对那别墅就羡慕得不行,瞅着那花坛几乎流口水,若不是碍着风俗,大一暑假里方东早跑去了陈欣家里。此外,当时问了陈欣别墅连建筑带装修的总造价之后,方东把房地产商诅咒了几百遍。就算这会儿,距离第一回看到照片已经时隔一年多的这会儿,再提起这个话题,方东也妒愤未尽。陈欣起先看着好笑;好笑了一会儿,陈欣终于生出了一点点不忍心,于是安抚方东:“好啦,以后会有机会去玩的。”陈欣很少将感情用语言表述出来。故而方东一听这个,立马乐了,也不管两手拎满东西,回头伸长脖子硬是啃了陈欣一口。--两人进门搁下东西,陈欣二话不说,拆下塑料扫帚的柄,递给方东。方东接过扫帚柄,试着挥了两下:“不用伞?”“伞没这个好用。”陈欣回卧室拿了方东两双袜子,裹成一团,用纱线一圈一圈勒紧了,最后留出两三米长的回收绳。高峰已经给周燕讲了老鼠的事。两人正忧虑,可见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笑场。方东也乐,伸伸胳膊伸伸腿,冲陈欣勾勾手指。陈欣微微一笑,摇摇头:“急什么,还没好呢。”说着进了厨房。
重回末世当女神 18、倒计时(二) 三千界
两双短袜实在太轻了。陈欣一清二楚,就算是用力砸过去,以她现在尚且有限的力量,袜子球的速度依然会比老鼠的慢上一大截。这可不行!陈欣开了水龙头,转着袜子球淋了个透,而后甩一甩。因为纱线勒得紧,袜子球结实得硬邦邦,湿透归湿透,并不会往下滴水。当然,若是打到了身上,触感还是湿漉漉的。可那不是正好么?袜子是方东的,“享受”这待遇的也是方东。陈欣掂了掂袜子球试了份量,满意一笑,转身去客厅。方东还站在那儿疑惑呢,见陈欣出来便张嘴要问什么,陈欣已经抢先一步、将袜子球掷了过去。方东猝不及防,手忙脚乱挥棒打球,自然打了个空,而且下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哇,浇水了?!”方东抗议,“别这么凶啊,你故意的是吧?!朝我脸上招呼!”陈欣坏坏笑了:“少废话,接着来。”说话间第二记已经砸了过去。方东又气又好笑,再一次来不及说话、赶紧抡起棍子,出手时间还是慢了一点,于是又挨了一记――这回在胸口上。高峰与周燕在一旁看得乐坏了。高峰一边摇头,一边还抓过一个靠枕冲周燕一挡,当盾牌举在面前。接下来,陈欣砸给方东一个球,高峰就作怪一回,不是无声地张嘴瞪眼做惊恐状,就是飞快往靠枕后一缩头。周燕被逗得不行,笑得人都软了,倒在沙发里直揉腰。前几次方东统统没有打中。这令方东一次比一次认真了起来。到第七个球的时候,方东全神贯注,出手时间已经跟上了,但还是没击中――因为单单出手足够及时并不足以击中袜子球,还需要另外两点:对球的预判准确;使棍子的动作到位。陈欣也没想一味打击方东,那样方东陷入沮丧、没了动力,学东西就慢;故而陈欣见方东注意力终于高度集中,第八次便特地投了一个方向与高度最有利右撇子击打的球过去,速度也缓和了一点。以兹奖励。方东盯着来球、猛地一挥棍子,果然命中!“噢耶!”方东大乐,转身直接扑进了沙发里,“累死我了,不打了不打了,休息!”陈欣没料到这个,盯着方东轻轻抿了抿唇,徐徐笑了:“行啊,你先‘好好’休息。”之后再“好好”训练!方东看到了陈欣这个笑,瞅着陈欣眨巴了一下眼,突然侧身够过去用力一推高峰起身、还振振有词:“该你了!那么多老鼠,就我跟欣欣怎么打得过来?你也学学!”高峰骇笑,回身冲方东比划中指:“尼玛!兄弟就是拿来出卖的是吧?!”周燕刚缓了笑,又乐坏了。覀呡弇甠但陈欣听了高峰这句玩笑话,不免想起上辈子一些真人真事,心下就不舒服,眉头一压。方东正拿眼角觑陈欣,瞧得清楚,怔了一怔,一骨碌就起身了,奔去了高峰与周燕的卧室、奔去了阳台;而后马上又抓着晾衣叉回来了,一递递给陈欣:“给,教练,拿这个做示范。”陈欣忍俊不禁,接过了晾衣杆。方东就得意了,一刮陈欣的脸:“这才对嘛。别难过啊,我又没说不学。”陈欣慢吞吞收了笑,决定之后一定要“好好”地、“好好”地训练方东!尤其是,绝不能再轻易发放奖励!--这天晚上,陈欣试探清楚了高峰的反应速度。结论是,高峰跟得上。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而周燕笑都笑得累了,加上极度厌恶老鼠,没想着去打它们,这就没有试,倒是上网查阅了一下消息。结果发现许多地方都闹老鼠,尤其家在农村的;但老鼠年年有,这事比起最近第一热门话题虫群,实在不起眼,所以关注的媒体与网友不多。陈欣也没特地拉了周燕摸底――再过几天,不用任何人催促,周燕自己就会想练。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依旧没有虫群。高峰给实习公司带他的业务员打了个电话,聊了几句谈得不错,而且得知那业务员今天有一笔单子要办,是去海关窗口过手续。高峰闷得慌,考虑了片刻,想着海关办事窗口是本地单位,来往的也就几个办事的人,去一趟也就碰见一二十个人,不比汽车站火车站那样人多,于是收拾收拾戴上口罩出门,去当小跟班、生平第一次实地跑手续了。周燕没去市区,不过家教依然做,通过网络语音与视频。课时费也全部一样,只是比当面教课略不方便了那么一点点。而因为费用照算,周燕不能随意,关了卧室门,专心讲课。--陈欣看看周燕阖上的门,微一摇头。周燕也就算了,毕竟不曾亲眼看到。但高峰见识过了那群老鼠的健壮、削瘦、大胆与迅捷,次日起来,还照常过日子,这就是在逃避、在自欺欺人。自欺欺人的不止高峰,多了去了。陈欣才不会挨个敦促他们,凭什么?只除了――陈欣回了自己房间、跟方东道:“他们俩都在忙了,你不去找实习吗?”方东刚开了一瓶冰镇可乐,正在翻电脑里的游戏,闻言瞅陈欣:“不在这一天两天吧?我看你也别去了。超级流感可不是玩笑,身体要紧。”陈欣在床边坐下来:“呆在家里干嘛?无聊。”方东就挪挪椅子让出了一半写字台,摸过遥控器开了空调:“来,你也注册个账号,我们一起玩啊。”果然不出所料!陈欣假笑了一下,正色道:“早上我看了看楼下,凉亭那里足够宽敞,可以用来练。”方东一听就抗议:“这么热的天,我才……”陈欣打断方东:“要么上午练,要么下午练――下午更热。”方东不满,直摇头;可是转眼见陈欣静静盯着他,方东就缓缓卡住了。陈欣又加了一句:“半天训练,半天玩游戏。时间你自己定。”方东足足卡了三秒钟,想到超市门口那些老鼠,心中对未来的不安到底压过了眼下的懒散,于是无奈投降:“先学你那个什么‘十八棍’。”--陈欣拿来教方东的棍法朴实无华,只有五个基础动作,分别用来应对从左前上方、左前下方、右前上方、右前下方,以及齐胸高的正前方袭来的袜子球的。方东跟着陈欣挥棍子时大感轻松简单,但当陈欣示范完毕,开始给方东喂球时,方东愕然发现他压根打不中袜子球。“你这球比老鼠还快啊!”陈欣摇头:“没有。”方东一叉腰拖长了声:“有~”陈欣迎着方东的视线,重复了一遍:“没有。”“好吧,没有就没有……”方东折腾了这小半天,满身大汗,一ρi股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你就不知道安慰安慰我?!”陈欣抛着球:“起来,继续。”方东不满:“别急呀,没看我歇着吗。”陈欣转头看了方东一眼:“老鼠可不会等你。”方东打鼻子底里哼了一声不理,偏开脸。陈欣也再说什么,只是停了抛球,倚在亭子石柱上,半阖了眼养神、静静等。两人这样僵持了还没十秒钟,方东面朝亭子外边,闲看之间,无意中发现绣球花叶子下的茎杆上栖息着一只蛾子,顿时一肚子的赌气就泄光了,沉沉一叹,起身摆开架势,冲陈欣一点头。这比陈欣预料的快得太多了――方东消个气,四五分钟还差不多。所以陈欣微微意外。“你那什么表情!不是你说要继续吗?”方东瞅瞅陈欣,使劲一清嗓子,“来啊。”陈欣无奈失笑。方东跟着乐了。陈欣见状,突然一个球就砸了过去。“喂,不许打击报复!“--早上陈欣监督方东练打球,下午两人一起玩游戏,傍晚方东跟陈欣点菜,晚上陈欣拉着方东,拿薯片之类的零食在小区里四下巡逻,到处诱捕老鼠――可惜一只也没勾引出来。高峰二十九号还跟着一起巡逻,因为没有收获,三十号这天晚上,高峰就没下楼了。“哪去了?”方东打袜子球的命中率翻番,正跃跃欲试,“不见了吗?”陈欣没说话,手电筒一转,照向了花丛深处。“那儿没东西。”方东仔细看了看,“没了也好。是好事,不是么?”陈欣还是没有说话。今晚的暗处,没什么骚动;然而,轻轻的夜风,吹来了一点淡淡的血腥味。--风里有血腥味这种事,嗅出来了,陈欣也没法跟方东提。所以陈欣只能说一句“我看没这么简单”,又坚持查看了几处,一无所获,眼看时间不早,只得回家睡觉了。陈欣入眠得快。但方东却睡不着。他也说不清为什么,翻来覆去了大半个钟头,最后开始骚扰陈欣。陈欣大没好气,踹方东。方东起先理亏,老老实实挨了几下没还手;再后面就不甘心了,动手回敬陈欣。两人在床上闹腾的结果,自不必说。而后陈欣又一次见周公去了,方东也终于能睡着了――直到深夜,被一声凄厉的尖叫惊醒。
重回末世当女神 19、第二滴血 三千界
陈欣应声睁眼、骨碌滚下床,一按床沿!却没抄到熟悉的枪杆。这一抓空,陈欣几不可察地怔了一下,手略一动又摸索了一回,缓缓侧过头看去。正好看到方东蹙着眉头、眼睛都没睁,动作迟缓地扒拉了几下,搂了空调被抱了,翻过半个身去横腿一压被子,然后就没动静了。陈欣无言,徐徐站起身来。窗外尖叫之后,过了一小会儿,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并且渐渐有人声嘈杂――是邻居惊起出来查看了。因为半夜三更,四下里一片寂静,说话的人自觉不自觉,又或者被旁人提醒,都不曾高声嚷嚷,人群的响动就比之前的尖叫小。加上卧室里开着空调、关了玻璃窗,所以这一切只是令方东蹭两下被子,而后再一次没动静了。陈欣对外面发生的一切并无好奇――无非是鼠灾呗!别人的事,有什么好掺合的?又不是她的地盘、她的人、她的责任。何况,真想要掺合,过几天多得包人满意,满意得腻烦。这最后的、无忧无虑的夜晚,还是用来睡觉的好。让方东有机会锻炼,当然重要;但让方东好好享受最后几个宁静的夜晚,也是很重要的。机会多的是,急什么。所以陈欣没开窗也没出去。因为上辈子养成的习惯,陈欣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了,一时间也没睡意,便站在那儿,饶有兴致地瞧方东;眼看方东不动了,当即坏笑了一下,一个指头伸过去,在方东肩膀、脊背逡巡了一回,嫌肉少不好下手,最后毅然一戳!戳在了方东ρi股上。方东没醒。陈欣自己跟自己欣然点点头――弹性不错呀!于是又欢快地戳了几下。方东小小“唔”了一声抗议,还是没醒。陈欣手一缩,开始琢磨换个花样玩。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叩得砰砰响,又急又重。是高峰:“老二,老二,你听见了吗?前面左边那幢楼出事了,起来,我们下!”陈欣撇了一撇嘴――先是自欺欺人,这会儿敲门又敲成这个德性,真烦人!可是上辈子末日降临那会儿,自己的恐惧与焦虑,陈欣还记得,所以陈欣只是不耐,并没有生气。“老二,起床了!方东,方东!”方东眉头皱成一团,往被子里拱了拱:“唔……”陈欣瞥了门一眼,转回头来见了方东那样子,又一乐,抓住被子往外拉。方东被扰着了,半梦半醒跟陈欣拔河;拔了小半分钟,终于真正醒过来了。“被子让我抢了?”方东打着哈欠、揉着眼幸灾乐祸;乐过了一会儿又有些不安,困惑地抓抓头,“我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瞅瞅陈欣站在床边,“还睡相不好,把你挤得掉下去了?”把她挤下床去?想得倒美!可惜你这辈子都没指望了。陈欣微微一笑,谑然看着方东。方东感到不妙:“怎么啦?”笑脸飞快就冒出来了,讨好道,“别生气嘛,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不好解释,也不必解释。陈欣转开目光,无声轻嗤了一记;看看方东那想法写在脸上的模样,又不禁摇摇头失笑。方东就跟着傻乐。叩门声再次响起,高峰急叫:“老二,是你吗?醒了就快起来。”方东“啧”了一声摸床头灯:“出什么事了?”--三四分钟后。四个年轻人下楼,往出事的地方走过去。远远地,就看到人群稀稀拉拉围了一圈,中间空地里是个足有一米八十左右的健壮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北方来的好身板。然而她此刻瘫坐在花坛沿上,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怀里紧紧搂着一团襁褓。旁边坐着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虎头虎脑,右手捂着左手背,呆呆的。这个女人,附近的人都认识。不仅因为她的体格容易给人留下印象,更因为这个女人一家四口刚搬来不久,在这里租了一间门朝路边开的储物间住,门楣上伸出来一段挡雨棚。大家出门、回家总要经过她的家门口,经常会看见她:不是在洗衣服,就是在做饭;一边做家务,一边往往还监督着大儿子写功课。人群中的气氛罕见地压抑。没人上去劝慰。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太太从家里拿来了纱布,给男孩简单包扎了一下,安慰了他两句,看看一旁的女人,却是无话可说――能说什么呢?大家的神色里不仅有同情、庆幸,还有更多的惶恐。旁边的楼道里,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一边系着沙滩裤裤带、一边打着哈欠走了下来。因为离得近,比陈欣他们早到了几步,见了这状况,问身边的人:“怎么回事?叫救护车了吗?”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就回答:“叫了。还有人叫了记者。”顿了顿,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孩被老鼠咬了。”沙滩裤看看那边,嘀咕:“光哭有什么用,还扰民。”但没好意思真去责怪什么,问秃顶,“救护车还没到?叫了几分钟了?”秃顶沉沉道:“到了也没用,唉……”没说下去,只是摇头。沙滩裤听了大吃一惊,仔细打量那女人抱的襁褓。周燕也听见了,望着那边,抱臂迟疑着走近几步,很快就停下了,捂住嘴转身走开了。陈欣两手戳在裤兜里,没去看,也没打听,只是微微一叹:“可惜了。”上辈子这会儿,她还住在学校宿舍里,不在居民密集的小区中,并没听类似的事。当然,末世里,被老鼠咬死的小孩几乎天天有――可现在不是还没到末世、还在最后的黄金时代里么。这就成了思维盲点。不过,一切的关键与根本,还在于她对旁人漠然,压根就没想过要去保护这个小区的人、要把大家组织起来应对末世,自然也就不用提逐一排除危险性。陈欣明白得很,也不认为这样有什么错。而且小孩遭殃的事在末世里多了去了,眼前这桩还算好的。陈欣早已见惯,叹完就立马丢开了,别说后悔内疚了,连感慨都没有,只是悄然绕过人群,去查看现场。--一楼的储物间均有个通气小窗,向着楼外开,也就六十厘米左右宽,高度更小些。房子建成交付时,给装了最简单的木框玻璃窗,不是铝合金门窗,更没有配纱窗――不过竖着三根铁条防盗。铁条是工地上用剩的钢筋剪成的,外观不行,还生锈,但是十分结实,上下两端牢牢砌进了水泥墙里。那些老鼠就是从这样的窗子里钻了进去。铁条的间隔并不是非常均匀,最东边的一条较为靠近水泥窗台的侧壁,两者间的距离只有十二三厘米左右。而在这根铁条上面,粘着几根蹭下来的毛。鼠毛。
重回末世当女神 20、极光 三千界
方东起先听着众人的议论,听了一会儿沉沉摇头;转而发现陈欣不见了,忙忙四下一张望,看见了陈欣。方东几步走到窗前,正好赶上陈欣朝那铁条伸手过去。方东眉头一皱、一把拉住陈欣:“别碰!脏。”陈欣本来就没打算碰,只是比个长短,当即从善如流应了,隔空张指、虚虚一量,对现阶段变异老鼠的体型大小心中有了个数,便收回了手。方东望了一眼屋里,看到的是老旧的台式电视机、凌乱的被褥与四下里杂乱的生活用具;方东皱眉,回头瞧了瞧狼狈可怜的呣子俩,恨恨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那当爹的呢?!死哪里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在!”这火气也太大了些,不像方东。方东小恼火常常有,真生气却很少。陈欣不解,扬脸看方东。方东察觉了,瞥了陈欣一眼,用力拨拨自己头发,又瞅瞅陈欣,怒气小了些:“干吗?”陈欣没追问为什么,安抚道:“这家男主人好像上的夜班吧?这会儿还在路上?”方东一怔,旋即气平了:“也是,他们这样老大远过来,特不容易……”又扯陈欣:“走了,回去了,别看了。”要看的已经看完了。陈欣也就点头应了一声,跟方东去叫高峰与周燕。--四人刚到家时,一片沉默。陈欣不觉得有必要说什么,只是在心底盘算第一批趁手的武器该选用什么料子――材料行业还没转型,还不曾生产出针对末世需要的器材,这批武器只能将就选些东西来用。亜璺砚卿不锈钢水管?且不说没有弹性,会不会太沉了?白蜡杆?那个不行,打老鼠时被咬上几口就坏了。碳素棍?得高硬度、实心、尖头,去哪里定做呢?作战训练棍?这个倒是容易,不提警察那儿的“现货”,网上有的店也会卖。但棍头圆润,她用没问题,搁方东手里,打到几十只老鼠也就敲中一记脑袋,致死率太低,不行。看来,还是钢筋了。不过现阶段,钢筋的粗细与重量还是一对矛盾,细了不好使,重了体力跟不上…………周燕深深往沙发里一坐、抓过一个抱枕紧紧搂住;搂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之前我看到网上说,有老鼠咬人,还以为是骗人的。真没想到……”“怎么不早说?!”高峰一听恼怒,伸头吼周燕,“这么重要的事!”周燕张嘴要抗议;高峰见她不服,又抢先砸过去一句:“早点告诉大家,那小孩就不会死了!”周燕哑然,神色一黯,眼圈就红了。陈欣一边盘算,一边看得清楚,见状斜了高峰一眼――自己掩耳盗铃,还怪女朋友没去考证一个网上传言?陈欣便凉凉开口:“她又没‘亲眼看见’。”“这不是亲眼看见不看见的问题!”高峰没听出来,转身跟陈欣争辩,“这是――”陈欣淡淡直视高峰,冷然翘起了唇角……不过方东已经听明白了,赶紧蹿到这两人中间、隔断了他们的视线,同时抢在陈欣开口前结束了话题:“好了,别提这个事了,怪碜人的。老四你也别怪四嫂了――最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陈欣冲方东假假微笑了一记,也就算了。高峰没意识到方东做了什么,用力抓抓头、烦躁地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灭鼠!大人危险还不大,可是万一被咬一口,传染病也很麻烦,搞不好还鼠疫。我刚才听他们几个家里有孩子的人说了,要找居委会出面,组个巡逻队在小区里灭老鼠,我们也去出一份力吧?这事恐怕不单单这个小区有,搬家也没用。”“是该出一份力。”方东转头看了眼陈欣,见陈欣脸色冷淡、唇角微挑、似笑非笑看着他,立刻决定支走高峰:“要不,老四你现在再去问问?问得具体点。”高峰正苦恼,没注意到方东与陈欣之间的暗流,当即点头:“行,我仔细问问。其它还做什么?要不要另外准备些东西?”“要什么工具还不好说,而且他们应该会找居委会解决,我们先不用买了。其它的……四嫂,你上网再看看最新消息吧?我么……”方东想了一想,突然乐了,“我去做夜宵,都吃吧?就那速冻饺子好了。我记得有白菜猪肉跟荠菜猪肉。几个?哪一种?报数。”“二十个,随便什么。”高峰说着就出门了,“肚子正好饿了。”周燕考虑了片刻:“六个。每样三个。”陈欣目送高峰出门,又横了方东一眼。方东跟陈欣笑了下,又挤眼睛又摇头――不要破坏团结呀!陈欣到底失笑:“十五个。两样都来些。”方东应了一声去厨房了。周燕感激陈欣替她分辩,又讶又羡看陈欣:“你胃口真好!我减肥。”减肥?在新纪元里,充裕而不过度的脂肪储备是健康与财富。陈欣微微一笑:“这几天折腾,我就不减了。”--五六分钟后。方东喊陈欣端饺子。陈欣走进厨房,却看到方东举着漏勺站在窗下的水槽前、张着嘴望着窗外的天空、惊得呆了。陈欣随之望去――黑蓝的夜空中,一道弯曲的淡绿色光芒流淌而出,变幻着形状与色彩。就像是一条鱼,在水里自由嬉戏。陈欣走到水槽前,静静欣赏这一幕。大约二三十秒之后,夜空恢复了宁静。“那是什么?”方东回过神来,漏勺往水槽里一丢,“唉,我忘记拿相机录下来了!”又不可置信,“那是――难道是极光?”“应该是吧。”陈欣回身看看,端起自己那一大碗饺子,“很美,不是么?”瑰丽的美。奇异的美。――如果不去想这种罕见的自然现象的反常出现意味着什么的话。“极光不是只能在两极碰见吗?!”“那你说刚才是什么?”“……我去查!”“我先吃啦。”陈欣故意跟方东微笑显摆,“搜到告诉我。”方东气着了,哼哼唧唧往卧室去;走到门口,突然一个转身又回来了:“我也先吃饺子!不在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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