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如露亦如电>

街上的人依然不多，人们对于大选似乎并不关心。

萧东来被送进了这个城市的中心会堂，据说十分钟后，民主党的候选人将在这里发表演讲。

来出席的人倒不少，但大厅里显得格外肃静，容纳七八千人的大厅几乎坐满了人，却绝没有人交头接耳，甚至没有人说话，看起来并不像是大选前造势应有的气氛。

他找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坐下来，没有人注意他。

令人窒息的十分钟过后，那个民主党候选人果然出现在讲台上，没有掌声，大厅的气氛却显得更肃穆。

然后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一声枪响，那个候选人就倒在了讲台上。

萧东来当然没有开枪，可是当几千双愤怒的眼睛瞪视他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以为是他枪杀了那个候选人。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立刻从不同的角落冲出来，不由分说地就向萧东来的位置开火，两个坐在他旁边的人应声倒地。场内立刻大乱，人们争相逃避。

萧东来没有倒下，这个世界上绝没有任何武器能够击中他的身体，但他也没有逃跑，乘混乱之际，他飞身冲上讲台。

因为他发现那个民主党候选人好像还没有死。以他目前的法力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要保住一个活人的­性­命却并不难。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所谓的民主党候选人与师父金禅子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他俯身背起伤者，避开了枪林弹雨，从讲台侧面的通道冲了出去。

警察没有追赶，他们根本来不及追。这个世界上绝没有任何人能够追赶他的脚步。

当他回到金刚禅寺的时候，夜已深。

他选择回到金刚禅寺，因为他必须找到也空。

也空不在，整座寺庙里一个人都没有。

伤者终于醒了过来：“你终于来了！”

萧东来奇怪：“你知道我是谁？”

伤者惨淡的一笑：“你来了就好，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归真大师其实就是……”他的声音忽然停止，一道寒光闪电般刺入了他的咽喉。

萧东来顺着寒光的出处飞身而去，比闪电更快，这个世界上绝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过他的追踪。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而且当他再回来的时候，伤者赫然已经不见了。

萧东来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忽然有了种可怕的预感。但究竟预感到了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出。

深夜的风比刀锋更冷，萧东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个城市的夜晚和白天几乎没有分别，既不热闹也不冷清。

萧东来很容易就找到了他遇袭的那个酒吧。

跟刚才的情形差不多，他甚至还见到了酒吧老板刘三瓶和那几个袭击他的醉汉。

没有人认出他，因为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依然坐在刚才的位置上，又端起了酒杯。但这次没有人用酒瓶砸他，也没有人用匕首刺他，刘三瓶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萧东来也好像根本不认识这几个人，他正在看电视里归真大师的演讲。

归真大师并没有宣扬博大­精­深的佛法，也没有鼓动人们加入归真党。事实上，他根本没有说话。他的整篇演讲稿是由站在他旁边的助手朗读。他看起来好像身体欠佳。

萧东来依然无法从电视里判断归真大师是否就是师父金禅子。但他却看出了一件更可怕的事：归真大师赫然就是刚才遇刺的民主党候选人，而他的助手居然就是金刚禅寺的也空。

萧东来的头都大了，他并不是个喜欢动脑筋的人，虽然他并不笨，而且已经拥有了广大智慧，但一入凡尘，他就成了凡人，只能以凡人的智慧进行思考。

他开始后悔上了观音的当。

他甚至怀疑自己堕入了一个可怕的幻觉世界。

自从他回到凡尘，进入这个城市，他所看到的一切似乎都是幻觉。

所以他必须走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