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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辽沈战役概述 > 第二,辽西走廊方面:

第二,辽西走廊方面:

廖耀湘兵团在辽西走廊方面的行动部署,原规定以无线电联络,我到葫芦岛后因无线电发生故障一直未同廖取得联系。但我心中对廖有一种信心,认为廖是善于打逐次抵抗仗的,又主张从营口撤退,所以还抱着一种奢望,认为廖能战就可能打到锦州,不能战也会退到营口,还不至于被消灭。所以在这一计划中始终未过问廖的指挥部署。同时也感到卫立煌坐镇沈阳,也不会使廖耀湘吃亏。

当时,我对蒋介石的命令的体会是以向营口撤退为主,对打黑山收复锦州,那只不过是摆摆打的架子。如人民解放军自动撤退,就向大凌河锦州攻击前进;否则即对黑山、大虎山人民解放军牵制,掩护主力向营口撤退。如果不对黑山、大虎山人民解放军实行佯攻牵制,即向营口逃跑,就是赛跑也跑不过人民解放军;人民解放军一天走一百二三十里路而蒋军只能走八九十里路。所以从我的主观上想,廖耀湘一出新立屯,一面以一部分部队在黑山、大虎山一带牵制人民解放军的主力,一面将自己的主力先转移到大虎山以南台安、盘山间地区,先以骑兵将两翼掩护确实,再向大虎山、黑山攻击。

但廖耀湘对蒋介石的命令体会可能有所不同,据廖耀湘最近回忆说:“与杜聿明会见后,我即下令向黑山猛攻,(新一军、七十一军加二○七师许万寿旅)……”这是23日的事。

这时廖似乎并未派队掩护两翼及营Kou交通道路的安全。同时据郑庭笈回忆说:“廖耀湘原于22日下命令以新一军、七十 一军之一部及二○七师许万寿旅向黑山、大虎山猛攻,掩护主力分三路向营口撤退。可是在24日新六军亦投入黑山、大虎山间的战斗,而廖的司令部当时尚停留在黑山以东胡家窝棚。另据在黑山附近掳获解放军文件中说:令大虎山部队战到一兵一卒固守待援。因此判断解放军主力必将赶来,应迅速撤退。但是李涛认为二○七师打不下大虎山无用,要以新六军打下大虎山给许万寿看看。”郑又说:“我当时曾对新六 军军长李涛在电话中说,你要走不走?这样打我们就要到哈尔滨扫毛房去。”经过几天在大虎山、黑山间双方激烈的阵地争夺战,及25日晚廖的司令部被人民解放军袭击,廖耀湘才跑到大虎山附近新二十二师师部电卫立煌请示,卫令廖向沈阳撤退。26日廖令第四十九军掩护各军分头向沈阳撤退。这时人民解放军也到达台安、盘山等地,将廖兵团四面八方包围,沿途分段截击。黑山、大虎山正面亦被人民解放军冲垮,将廖兵团的五个军共十二个师截成若­干­块。廖部先遣到台中的一个师亦起义。各高级将领纷纷各自逃命(如潘裕昆、龙天武化装逃回沈阳),士无斗志,纷纷向人民解放军放下武器。在一个夜间廖耀湘的部队即全部完蛋。

蒋介石27日清晨派专机到葫芦岛来接我到北平,蒋介石窘态毕露地对我说:“现在廖兵团电讯已失联络,罗参军有个很好的意见,马上调海军运输舰将葫芦岛的部队海运营口登陆策应廖兵团从营口撤退。你看怎么样?”我这时想蒋介石听了罗泽闿意见已将东北军队送完,现在又要送葫芦岛的部队,心中对罗愤恨已极,就转向罗说:“罗参军的意见‘真好’,是一个很好的战术作业,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调兵舰要几天?”蒋介石见我的口气不对,怕同罗闹起来,就接过来说:“我想两三天。”我又问:“由葫芦岛运到营口要几天?”蒋又说:“三 四天可能运完。”我说:“这就是说要将葫芦岛的部队运到营口,至少也要一个星期。在这一周内,廖耀湘要是存在的话,就可以自己打出来退到营口,否则一两天就完了。再把葫芦岛的队伍调去,不是等于送死么?”这时蒋介石完全没有前几天那种逢人便骂的威风,变得很虚心,甚至表现出对我言听计从的态度。他问我:“你看怎么办好?”我考虑了一下说:“我看廖耀湘已经靠不住了,只有赶快调船把营口的部队撤退。沈阳是否能撤得出来还有问题。”蒋介石说:“好!好!船我叫桂永清准备,沈阳叫周福成指挥五十三军第六军二○七 师死守(二○七师拨归廖指挥未出发),你马上到沈阳去见卫总司令,召集周福成、赵家骧(已发表为第六军军长)等部署沈阳防务,等部署完毕你再回葫芦岛。”我当时觉得罗泽闿可恨,蒋介石可怜。现在蒋既然信任我,明知无法挽救也只好再去一趟。我站起来说:“那么学生就去了。”蒋介石说:“你赶快去吧!”我又问:“你对卫总司令还有什么交代的事没有?”恰在这时来电话找蒋,我停住脚听说:据空军侦察报告,现有一万多人由辽中向沈阳前进。蒋介石说:“我料定是廖耀湘,赶快派飞机去同他联络”。蒋介石接电话后又对我说:“你到沈阳给周福成说,留到沈阳的部队都归周指挥,死守沈阳。”

我于27日午后由北平起飞,路过葫芦岛降落,令锦西各部队停止攻击,退回锦西即设阵地,严防人民解放军反攻。这时在锦西的各将领觉得非常诧异,并有人问我:“塔山敌人已退,我军今天上午已收复为什么又不攻了?”林伟俦并给我打电话说:“敌人退了要马上出击。”我说“现在情况变了,廖兵团情况不明,敌人有可能来攻锦西,你们各退原来的阵地守着,等我从沈阳回来后再决定尔后的行动。”各将领这时恍然大悟,一致认为只有守再不能攻了。

蒋介石这一天得到收复塔山的消息后,又在各报上大肆宣传:“击灭共匪,收复塔山”,以欺骗蒋管区的人民,但对廖耀湘的完蛋则只字不提,真是自欺欺人。

27日傍晚,我到沈阳仍住在卫立煌的家中。卫这时心绪缭乱,坐卧不安,只是重复地说:“我早就向他(指蒋介石)说,出了辽西走廊就会全军覆没,他不相信,我划个十字,他也不信。现在你看我说中了罢!”然后我们开始研究如何巩固沈阳防务或撤退营口。卫说:“从前我要守,他不肯守,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如何守法呢?”我问卫:“退营口怎么样?”他说:“长春敌人几个纵队已南下,退出去也马上完蛋了。”我替卫设想也的确是退守两难,就说:“老头子说要周福成指挥现有部队死守沈阳。”卫这时已令五十二军从营口回沈阳,刘玉章接令后未照实行。赵家骧初任军长还想将队伍带到营口撤退。经过分析当时情况后,一致认为调营口部队回来无把握,从沈阳逃营口也无把握。万一调不来,逃不掉,不是被俘就是被蒋介石惩办,还是照蒋的意见,叫周福成守好了。于是找周来,将蒋介石的意见告诉周。周本来是一个迟疑不决,好讲困难的人,可这次接受任务很痛快,就回去部署了。

周福成走后,赵家骧说:“我看周有问题(意思说周要起义,事实上周与人民解放军有联系,但并未起义),总部怎么办呢?”我说:“老头子只要周指挥部队死守沈阳,我问对卫先生有何指示,他没有讲。你先回去作全盘部署,过几天看情况再说。”

晚饭后,我同卫仍然在他的小客厅中谈论这次蒋军廖兵团何以完蛋的这样快。卫说:“我始终未给廖下过命令,他的攻击部署撤退计划,我都不清楚。到25日晚,廖耀湘告急来电请示,我才决定要他退回沈阳来。电报发出去不久,联络就中断。26日午后飞机侦察到他的队伍已混乱,今天(27日)去侦察,上午还有一两个村庄有零星战斗,到午后就都完了。飞机只发现辽中通沈阳道上有万余人向沈阳前进中,可能是郑庭笈。”我说:“蒋判断是廖耀湘。”卫说:“要是廖耀湘能回来的话,郑庭笈早回来了。在25日廖耀湘司令部被袭击后,我就令郑庭笈赶快撤回沈阳的。”我们正谈论间,卫夫人韩权华也来了,她难过地说:“为什么这样地把队伍送掉呢?”我说:“卫先生同我都不同意,一再争吵挨骂,他都不肯接受我们的意见。”大家这时你一言我一语,都为蒋氏王朝将要覆灭而垂头丧气。

到28日上午,潘裕昆、龙天武二人只身逃回沈阳。他们说:“在26号接廖耀湘命令,分路向沈阳撤退,四十九军在最后掩护,我们不了解情况,也未派队伍搜索敌情。一开始撤退,走了不久人民解放军就到处拦路截击,把队伍打得稀烂,谁也不能掌握部队了……”中午证实由辽中逃到沈阳的一万多人,既非廖耀湘也非郑庭笈的部队,而是当时由辽宁省政府派出到辽中、台安一带抢劫粮食的省保安部队及当地逃跑的地主富农恶棍等人。卫感到非常失望。我也觉得人民解放军马上就会到沈阳,跟着打葫芦岛的,我就赶快逃到葫芦岛,计划撤退营、葫的蒋军。

六、沈阳解放

我回葫芦岛后过了一天,到30日上午,蒋介石又派了一 架飞机到锦西机场,带来一封亲笔信,大意说:“沈阳秩序混乱,你马上到沈阳找周福成将防务调整好,再回葫芦岛。”我当时就乘飞机前往,还未到沈阳上空,王叔铭从空中来电话说:“沈阳北陵机场已混乱,不能降落。光亭兄(我的别号)你到沈阳后千万不要降落,等我向老头子请示后再说。”不久王又来电话说:“老头子要你不去沈阳仍然回葫芦岛。”

我接到王的电话后心中想:沈阳已经完了,营口、葫芦岛如不急行撤退,一旦被人民解放军攻击,想撤也不可能安全撤退,就决定先到北平向蒋介石请示后再回葫芦岛。约12时多到北平西苑机场,正遇见蒋介石披一件黑斗篷,满面通红,准备上机走。我向他敬一个礼,他很惊异地问:“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说:“刚到。我已到沈阳上空,王叔铭告诉我沈阳机场不能降落,叫我回葫芦岛,我有要事请示,所以来的。”蒋介石迟疑了一下说:“到里面去谈。”一同到空军作战室后,蒋到地图前面,问:“沈阳情况如何?”我说:“我只到机场上空,见机场以南有零散部队南逃,机场北部似乎有敌人窜到,但未见发生战斗,沈阳可能靠不住了。”蒋窘态毕露一句话也未说。我说:“对卫总司令的安全应该考虑……”未等我说完,他就问:“沈阳别的机场情形如何?”我说:“不清楚”。这时,王叔铭也下了飞机来到作战室,向蒋报告说:“沈阳已混乱,北陵机场已失,东塔机场也落炮弹,城内还有一个民航机场,我叫留一架飞机等卫先生。”蒋这时转过来问我:“你还有什么事?”我说:“以目前情况看,沈阳已无希望,请校长决定大计,营、葫队伍要赶快撤退,华北如何部署,而最重要的是徐州……”蒋听到这里站起来就向外走,边走边说:“你回葫芦岛等命令。”我说:“撤营口部队的船一直未到”。蒋说:“我催桂永清马上去。”这时已到飞机附近,我推了王叔铭一下上前去,王说:“是不是把卫先生接出来。”蒋说:“叫他到葫芦岛指挥。”于是蒋向南京飞去,我飞返葫芦岛。

我回到葫芦岛后不久,得到空军的电话说,卫总司令的飞机即将到锦西,我即同侯镜如等到机场接卫。飞机到时已近黄昏,卫下机后慨叹地说:“差一点见不了面!”他的飞机上挤满了赵家骧、董文琦等东北高级官员。

卫到葫芦岛后饮食不宁,坐卧不安,住了一个星期,奉蒋介石命令到北平居祝在葫芦岛时,卫、赵同我三个人一 起有时谈天,经常检讨东北失败的原因,大家一致认为蒋介石已经老糊涂,只要他到那里指挥,就一意孤行,谁的意见也不接受。蒋介石召集开会,也只是要别人附和他的意见,执行他的命令,谁不同意他就是骂人。卫立煌并说:“蒋介石的用人是人人直接通天,弄得谁也不能统一指挥,东北失败我未下过一道命令,看谁负责。”我觉得卫似乎怕蒋介石追究失败的责任,就说:“东北失败与总座无关,是他(指蒋介石)自己命我亲自下命令给廖耀湘的,如要追究失败责任的话,那只有追到我身上。”

11月1日前后,我还接到蒋介石的电报,大意说:据周福成来电话,卫立煌于30日逃走。他现在正调整部署,竭力奋战,孤守沈阳待援。要我相机策应周福成的战斗。卫是蒋介石叫他到葫芦岛的,东北蒋军主力已经被消灭­干­净,蒋介石最后还将这一电报转来,可以看出蒋介石是如何的心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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