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对于明介的金针封脑,还是一点办法也找不到……
她心力交瘁地抬起头,望着水面上无数翻飞的蝴蝶,忽然间羡慕起这些只有一年生命、却无忧无虑的美丽生灵来――如果能乘着蝴蝶远去,该有多好呢?
北方的天空,隐隐透出一种苍白的蓝色。
漠河被称为极北之地,而漠河的北方,又是什么?
在摩迦村里的时候,她曾听雪怀他提起过族里一个古老的传说。传说中,穿过那条冰封的河流,再穿过横亘千里的积雪荒原,便能到达一个浩瀚无边的冰的海洋――
那里,才是真正的极北之地。冰海上的天空,充满了七彩的光。
赤橙黄绿青蓝紫,一道一道地浮动变幻于冰之大海上,宛如梦幻。
雪怀……十四岁那年我们在冰河上望着北极星,许下一个愿望,要一起穿越雪原,去极北之地看那梦幻一样的光芒。
如今,你是已经在那北极光之下等待着我吗?
可惜,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
喝过宁婆婆熬的药后,到了晚间,薛紫夜感觉气脉旺盛了许多,胸中呼吸顺畅,手足也不再发寒。于是又恢复了坐不住的习惯,开始带着绿儿在谷里到处走。
先去冬之馆看了霍展白和他的鸟,发现对方果然很听话地待着养伤,找不到理由修理他,便只是诊了诊脉,开了一服宁神养气的方子,吩咐绿儿留下来照顾。
调戏了一会儿雪鹞,她站起身来准备走,忽然又在门边停住了:“沫儿的药已经开始配了,七天后可炼成――你还来得及在期限内赶回去。”
她站在门旁头也不回地说话,霍展白看不到她的表情。
等到他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时,那一袭紫衣已经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
怎么会感到有些落寞呢?她一个人提着琉璃灯,穿过香气馥郁的药圃,有些茫然地想。八年了,那样枯燥而冷寂的生活里,这个人好像是唯一的亮色吧?
八年来,他一年一度的造访,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虽然见面之后,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
在每次他离开后,她都会吩咐侍女们在雪里埋下新的酒坛,等待来年的相聚。
但是,这一次,她无法再欺骗下去。
她甚至无法想象,这一次如果救不了沫儿,霍展白会不会冲回来杀了她。
唉……她抬起头,望了一眼飘雪的夜空,忽然觉得人生在世是如此的沉重和无奈,仿佛漫天都是逃不开的罗网,将所有人的命运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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