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武侠世界,大概都会有些隐藏着世外高人/绝世神功/超级秘籍之类的副本在,这类副本通常被叫做禁地/断崖/XX谷,普通人只要说起就闻风丧胆屁滚尿流,而对于熟悉这一套的方小栗来说,禁地什么的她根本不放在心上,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小命要紧。
既然不敢久留,女人们看着坐在远处地上安然无恙的方小栗,虽不甘心,但也还是要离开。转身走后,大夫人看了看自己右手边愤愤不平的二夫人,唇边勾起一抹带着戾气的冷笑,安慰道:
“妹妹不用着急,虽然今日我们大发慈悲放过了她,可这丫头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就连有没有命走出来,也还是未可知……”
听到这一席话,几个女人想了想刚才看到的那一条花纹奇怪的绿色藤蔓,各自打了个寒战,加快了脚步。
看着几个女人转身走掉的身影,方小栗热泪盈眶,差点敲锣打鼓地欢送,然而心下抱着一丝莫名其妙的疑惑,让她依旧关注着对方的话,所以当大夫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时,她暂时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自己听力异于常人的事情,东方不败天天与自己在一起,也许看出了些什么端倪,而要说连他的小妾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大夫人刚刚那一句话明摆着不是说着玩,也不是说来玩她的,而是真真正正的一句大实话。
天色不早了,远远又有炊烟升了起来,已经习惯了黑木崖上生活的方小栗知道,最多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完全黑下来了,她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这是一片自己从未来过的树林,而林中死一般的寂静则隐隐约约透出几分古怪。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方小栗脸色一白。
……这个禁地,不会……吧!
正在此时,仿佛要验证突然冒出脑海的念头没错一样,一直被她当做扶手的那根粗大藤蔓似乎动了一下,抓着藤蔓的方小栗很快觉察了这个异动,急急转过头去,不料却对上了一双铜铃般的黄|色竖瞳,而在那一看就属于野兽的危险双瞳下,鲜红的信子吐了出来,仿佛要嗅出什么信息一样在她的胸前探来探去。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震破云霄,让走出没有多远的五个女人顿了下来,大夫人转身复杂地朝刚刚走过来的路看了一眼,心中庆幸自己没有不智地以为云蛇还在休眠而硬碰硬。
只是那个小姑娘……只怕现在已经被当做云蛇的食粮而尸骨无存了吧!
摇摇头,转过身来,她简直掩饰不住自己嘴角得意的笑继续往回走,然而顷刻之间,一个玄衣俊美男子就循着尖叫声穿林而来,劲松般挺拔的身影停在她面前。
见到熟悉的身影,五女心中俱是一喜,而他一开口,冰冷的话语就像一把尖刀直直刺入人心中。
“——她在哪儿?”
五女俱是一寒,对视一眼,下意识地想要推脱,而平素里温柔的夫君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他幽深的眼睛仿佛看穿了她们的小心思,从那薄薄的嘴唇中吐出来的句子让所有人都如坠冰窟:
“说出来,便饶你们现在不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下一章有JQ出没,关于肉~~我现在还真不知道JJ这个傲娇怪能接收什么程度的肉,很是担心啊~~~
50娘子的小铃铛胸衣果然好香~~
圆而大的月亮自东方升起,如水的光照在鲜有人光临的密林中,与地上燃起的篝火相映为伴,照在一幅有些令人想入非非的画面上。画中俯着身子的男人确实像深闺少女喜爱的传奇话本中的梦中人那样容颜清俊、举世无双,而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此时似乎正做着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比如,脱衣服。
躺在地上的少女衣衫半褪,罗裙稍解,露出圆滚滚,白玉般的小藕臂,小衣内鹅黄的抹胸也显出一大截来,可她却并没有从对方的动作中清醒,反而在沉睡中皱了皱眉头,像小动物一样寻那温暖的地方滚去。因为眼前的活色生香本有些心猿意马的男子吓了一跳,赶快将她从火堆旁一把抱了过来,几个滚滚到自己怀里。习武之人,体温偏高,这白天当他是洪水猛兽一般的姑娘此时显然是错拿他当暖手炉了,竟主动伸出手臂无限眷恋地抱住自己蹭了蹭,睡得红红的粉嫩小脸上露出微笑,心满意足地又贴着他的腰一动不动。男子哑然失笑,鼻尖却忽然嗅到一股麦穗清香,怔忪之后,薄薄嘴唇又不由得弯起了几分。
却不知,这不爱脂粉熏香的小夫人身上竟会是这样一股……美味的香气,令他闻到就想将她吃掉。
修长的指节带着薄薄的茧子抚上她圆圆的肩头,似是爱抚又如同安慰地捏了几把,动作轻缓得不可思议,可被这么柔柔一推,昏睡的姑娘就似是在梦境中遭受到了多么恐怖的事就像被疾风吹过的青草般浑身战栗起来,坐于大石之上的男子一手稳稳抱住怀中轻喘抖颤的柔软身躯,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在她身上连点几个大|茓,随着精纯内力的缓缓注入,怀中人脆弱的颤抖也渐渐平息下来。
一炷香之后,男子如冷月般清隽的眉骨耸动了一下,停下运功,他低下头去,明灭的火光映在极为精致的面容上,摇曳出暧昧的影子,注视着怀中浑身透着麦香的姑娘,男子的幽深视线掠过她挺翘可爱的鼻尖、不自觉微微嘟起的嘴巴,最后落在鹅黄抹胸右侧的一角——他也不是没见过姬妾们穿得大红大绿刺人眼球的风情,刚刚还在想这姑娘内里穿得纯情素净也挺好看,却没想到右角边却被她绣上了一对小铃铛,煞是可爱。
小铃铛……定定地看着她那鹅黄抹胸下雪团一般微微耸起的小笼包,东方不败情不自禁地想,倒也贴切。
眼皮好重,睁不开。
身体沉沉的像是坠了千斤般不得动弹,但四肢百骸都似浸泡在暖暖的温水中,一波一波袭来的浪潮既酸软又带着一缕痒痒的酥麻,实在是……难以形容的舒服。
“嗯……”
长长的睫毛逆着火光微微扑动了一下,似是难以忍受地嘤咛了一声,提醒抱着她上下其手的男子,她快要醒了。
几乎是瞬间,男子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味的光,低下头,唇毫不客气地覆上怀里姑娘软软的胸,在锁骨下方留下暧昧的红印,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带着狡黠邪恶的笑容对上了刚刚清醒过来的姑娘瞪得快要脱眶的圆圆杏眼。
东!方!不!败!在!亲!我!的!胸!
一万头草泥马在心中狂奔呼啸的方小栗仰起头,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头顶上方的脸,对方连公主抱的姿势都没变过,只是眨眨眼,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反应,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姑娘愣了一会儿以后,竟然脖子一歪,又闭上眼睛——昏过去了。
咳咳咳……莫非刺激真的这么大?
摸着自己鼻子的东方不败心虚地反省,却注意到怀中人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直起来。
……原来是装的。
好笑地意识到了这一点,男子轻笑了一下,心下不知为何觉得异常愉悦,有美在怀,他自然不会拒绝这块带着麦香味儿的肥肉,于是东方不败开始动手了。
“滋啦——”
装昏的方小栗莫名觉得胸前一凉,先是不明所以,但随即便听到对方贴着自己耳朵发出的低语呢喃:“娘子的小铃铛胸衣,果然好香……”
!!!
这……这么无耻的家伙真的是东方不败嘛!自己不是错穿到了什么以东方不败为攻略角色的女性向十八X同人游戏了吧!
忽略擦过自己耳边的温热吐气,还不知道自己耳根已经突然爆红的方小栗极力平顺呼吸,活生生忍了下来。
看着鸵鸟般装模作样的姑娘,东方不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将手中抽出的胸衣揉成一团,拂过方小栗红红的脸,贴上去轻声道:
“娘子像现在这样躺平,就连胸衣都已经送到了为夫手中,难道是在邀请本尊?既是如此,那么本宫也就不必客气……”
余下的话语已经不必再说,他那削薄轻抿的菱唇已经贴上了方小栗的唇角,由下往上一寸寸轻轻吸吮过去,被“原来刚刚的凉意是这家伙抽走了我的内衣”这个天雷劈得粉身碎骨的迟钝姑娘回过神来,却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场面的能力。
“唔……我……唔醒来……”
男子温热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东方不败原本就体形高大,猿臂蜂腰,被他这么一笼罩,个子小巧的方小栗已经完全被压倒在丰密的草丛中,她艰难地想要从东方不败强有力的钳制中挣脱出去,却总是不得其法,反倒被对方找准自己开口的空档撬开牙关,唇舌交缠起来。
“唔唔唔……”
挣扎呜咽在他带着喘息的侵袭中化为轻微但令人脸红心跳的濡湿吸吮声,而东方不败原本只是起了逗弄之心,却在怀中人不自知的甜美中渐渐迷失,只想要获得更多,手也悄悄地探入衣襟之内,寻到那一方温热柔软细细揉搓起来。方小栗脑子里一片浆糊,混乱不堪,再加上初初醒来体酸无力,根本无法招架住这样激烈的攻势,她双手弱弱地推拒着,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本就凌乱的衣衫已经完全散开,只靠着将落未落的衣带勉强维束,若隐若现地显出一只纤细莹白的腿——而另一只则被东方不败握在手里,指尖不断抚摸摩挲。
指尖传来的细腻温软触感过于美好,令东方不败平日不动如山的冷峻面目也几乎把持不住,一朝情动,就连凤目中如寒星的两点都透出融融春色,他一面沉醉于身/下人甘甜的气息中,一面忘情地撩开方小栗罗裙的下摆,手指就顺着大腿这么探了过去——
“不!”
关键时刻,快要烧得死机的方小栗清醒了过来,眼见着事情就快要无可挽回,不由得愤而悲鸣,悲声中的绝望令东方不败手中劲力一松,然而,就是这么短短一瞬间,她就狠狠将东方不败推离了自己胸前,连滚带爬地躲到了火堆另一边。
半倚着大石的东方不败愣了愣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刚才还像一汪春水在自己怀中娇喘的姑娘突然化身为一只受伤小兽,朝着这边警惕张望,方小栗手忙脚乱地拉起自己的衣服想要掩好已经泄露的动人春色,但却因为太过焦急手指颤抖使不上力,连眼圈都急红了。
注视着她那色厉内荏的样子,东方不败发现自己除了不满,心中升起更多的居然是怜惜。
方小栗一边抖着一边背过身去系衣带,虽然好像东方不败暂时是放过自己了,但谁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又会兽性大发,她咬着嘴唇,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衣带上,不去想刚才差点意乱情迷的瞬间。
“还是我来吧,”一双大手轻轻将她抱了起来,碰到她冰冷的小手后一顿,随即又覆上去搓了搓,叹了口气道,“今晚我不会再对你怎么样的。”
得了这句保证,方小栗僵硬的身躯总算是柔缓了下来,她并不是相信他的人品,而是相信东方不败的骄傲,她信,只要是他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在黑木崖上过了这么多天,她渐渐也算是熟悉了东方不败的亲近,将自己摆在人质的位置上,只要是不太出格的碰触她都是统统可以接受的,再加上他在之后并未有什么过分的碰触,所以两人在穿衣这件事上也还算得上是配合默契,一个伸手一个披衣,一个拢裙一个系带,好不容易穿戴好,东方不败又将她转过来抱起置于自己怀中,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沉默着没有说话。
“…………”
JQ过后,开口不宜,方姑娘连眼神都没给一个,乖顺地盯着眼前的火堆,像是要看到地老天荒,然而,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就连她也觉得谁也不会开口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似有若无的轻叹。
“……小栗……”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肉渣你们懂的,这一章写得好风骚~~~巴交写的时候好嗨森~~~~
51娘子师门何为?
怀中的姑娘抱起来软软的、香香的,小巧可爱,她乌黑的长发就这么散落在自己的肩头,比平时显得更加动人,东方不败不由得心神一荡,怜惜地在她头顶亲了亲。
“小栗别怕,为夫这就带你回去歇息。”
……好吧,现在方小栗心中心情很复杂,这风骚得荷尔蒙快要溢出来了的家伙绝逼没有切JJ。
“那是什么?”
指着不远处地上瘫成一团麻绳的东西,她的语气异常平静,方小栗已经完全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比起刚才迷乱时的手足无措,冷静下来后再看东方不败之前的举动,仿佛可以从中嗅出一丝反常的气息。
“不过是教中豢养的一些云蛇罢了,对于常人来说自然是剧毒无比,但……” 东方不败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想起之前自己喂给小栗吃下去了那些毒物,遂又轻笑一声,“不必害怕,它咬你一口,已是僵死过去。”
方小栗的脸抽了抽,却扯不出一个笑容来,自己的血就这么变成了剧毒,心里的滋味可算是五味陈杂。
“你的血并不是剧毒,而是小栗本身阴寒之体,再加上各种属性苦寒毒物滋养,如今算得上是世间一等至阴宝物,寻常毒物当然受不得,”
仿佛看穿她心底所想,男人将手伸过来,绕到前方捉过方小栗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着,开口道:
“小栗不必担心,在下不才,黑木崖上小有薄产,虽有妾室几房在先,但今日娘子若许与在下一生,愿为我东方氏之妇,为夫定不负卿。”
语气虽戏谑,但东方不败此时倒确是很有几分真心,他虽贵为黑木崖尊主,却为权势野心所累,平生都未有过极为亲近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这个呆呆的小栗就心底生出喜欢来,每次和她在一起,总忍不住想要抱起她来亲亲摸摸,没事也会想要欺负她,既然如此,为何不遂了自己心意,将她绑在自己身边,做一对世人所说“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恩爱夫妻?
伸出另一只手隔着裙子摸了摸自己大腿处有些疼的地方,依稀可以察觉出刚刚被咬的一方浅浅的牙印,方小栗怔了怔,更加头痛了,她不动声色地捏捏男人握住自己的手,低下头,雾蒙蒙的圆圆杏眼倒影出跳跃的火光,开始跑题:
“武林中向来说,前朝有位大内高手,自身残缺却窥破天机,在武学上颇有进益,于是创了《葵花宝典》……”
腰际猛然传来一阵力量,方小栗被勒得一顿,但还是若无其事地接着说了下去:
“却不知小栗也听过一个不同的说法,说是葵花宝典原来是一对恩爱夫妻所作,因男方名字中有一“葵”,女方名字中有一“花”,故名《葵花宝典》。”
又停了片刻,背后贴着自己的身躯温热坚实,脉搏气息均无一丝一毫的乱象,但听力灵敏的方小栗还是听出了身后东方不败刻意放平缓的呼吸,这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在认为自己遇袭之前下意识调整身体机能,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这对男女原为恩爱夫妻,其后因事反目,各自创出的半部宝典更是互相克制。《葵花宝典》亦因此分为两半,一为乾部,一为坤部,若真是如此,小栗猜夫君手中的应该也只是半部残卷而已。”
一时天旋地转,面对着火堆的姑娘忽然迎面倒在了男人的大腿上,她睁着一双杏眼,眨巴眨巴地看着天上那轮明月,而握住她盈盈腰肢的男人的脸赫然出现在上方,凤目中的戏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流转的光华。
“若只是修习了半部残卷,后果如何?”
不自在地拢了拢自己总觉得凉飕飕的衣襟,初次假扮神棍的方小栗努力做出世外高人的表情答道,
“夫君体魄强健,又……那个正常,修习残卷只怕会气血翻涌,时时克制不住心中暴戾……长久以往,轻则经脉逆行走火入魔,重则五脏俱焚爆体而亡啊。”
要不是天色已晚,方小栗其实还是有些尴尬的,自己刚才那番话,和当着男人的面说“其实我知道练这个功是要切JJ的而你现在没切,哈哈哈惨了吧~~”有什么区别,只是她现在幸好看不清东方不败面上的神色,只知道有一束锐利目光如锋芒般在自己身上扫视着,似乎要看出话中有什么破绽。她在心中苦笑,那天和东方不败一起看见《葵花宝典》时,自己一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惊诧模样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说来也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儿怎么会知道武林中的事,更别提日月神教的镇教之宝《葵花宝典》了,但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自己迟早不能再装下去,她这些天细细回想琢磨了很多,也算是有了些头绪。
剧情还是在一天天发展下去,自己不能一味地想逃,也该适时做出点表现,才不枉在这英雄辈出的笑傲里活一场,再说除了喜欢吃点豆腐以外,东方不败待自己真是不薄了,如果可以,她并不想他沦落到最后那种凄惨的境地中去。
金老爷子给《葵花宝典》这本奇葩秘籍做设定的时候,曾经改过,现在众所周知《笑傲江湖》中《葵花宝典》的版本出处就是前朝宦官所作,这位不出世的大内高手在网上还被大家评为“金大武侠隐世高手TOP10”之一,而之前金大设定的版本就是自己刚刚说的那个一男一女合创绝世武功秘籍之后反目成仇的桥段了,但无论是哪个版本,这部秘籍的内容却是一样的。也就是说,真正《葵花宝典》的全篇,应该是不切JJ也可以练的,只是大概现在流传下来的残卷失去了阴阳调和之法的那一部分,凡练功者必定要遭受极大苦楚,所以非得在后天修习功法时把自己要要切克闹不可。
这边厢东方不败却是心中汹涌翻腾,要是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必定能发现这位平时冷静过人的尊主竟难得地保持着嘴唇微张的错愕状态,他细细咀嚼自己这天遇到的事,自杨莲亭惨白着一张脸来报,他在震怒之下便立刻出来寻人,继而发现小栗遇险自己心急如焚,再之后替她检查经脉检查得几乎把持不住…不由得越想越心惊。
的确,最近自己练功有些冒进,起初虽然收益颇大,但渐渐确实是心智迷乱时有发生……这也令他不敢留人在自己身边,今天听这小丫头这么一说,却是茅塞顿开。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几天背着人折腾的事全然被这丫头一语道破,东方不败心中羞恼,白玉似的耳垂上也跟着浮现出了一点红晕,为了掩饰这一点尴尬,他的语气当然也冷硬起来,把甜腻兮兮的“娘子”又换成了“小栗”,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旖旎风景。
“……依小栗看,为夫现在应当如何?”
知道这家伙傲娇了,方小栗当然不会傻兮兮地直接告诉他“我要是你我就XXXX”,而只是继续眨巴着眼睛,披头散发地在他的大腿上蹭了蹭,卖萌道:
“夫君英明神武,当然一切都无大碍~~~~只是小栗实在担心夫君的身体,我听说,华山派紫霞神功与此残卷颇有渊源,夫君不妨稍作留意……”
伸出手指在她触感柔滑的脸蛋上轻轻划了两下,满意地看着娇憨的姑娘顺着蹭了过来,东方不败长眉一挑,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他拎起小姑娘揉进怀里,表情别扭的脸上总算重新有了笑容,在他大腿上一边打滚扮小狗讨主人欢心一边鄙夷自己的方小栗乍见这春花骤开般的笑,茫然间抱住他的手臂,愣住了。
“你……不疑我?”
本还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在肚子里准备了一大堆理论知识准备砸晕东方不败的方小栗懵了,脑子一抽,这种不靠谱的问题就从她嘴里冒了出来。
“你是我娘子,为夫自然不会疑你,”东方不败顺了顺她的头发,“再说,即使你要对本座不利,本座难道还会怕?”
还没来得及感动,抱着自己的男人眯起眼来,不怀好意地笑笑,抛出的问题饶是装傻卖痴惯了的方小栗也一时招架不住了。
“娘子如此博闻广识,能否告知为夫师门何为?师承何人?师门中还有何人?将来成亲时,好歹也有个高堂可拜。”
笑容僵在了方小栗脸上,自己忧心忡忡地想了半天如何把东方不败从自残的深渊中救出来,却完全没考虑到人家居然感兴趣自己这一脑子的浆糊到底从哪里来的,可是,这要她怎么临时去给自己找个师门啊!!!啊!啊!啊!
“娘子?”
见方小栗久久不回答,东方不败催促道。
“那个……我师门并无名号……”
“原来并非武学传家,难怪你半点武学也无。”
东方不败点点头表示理解,方小栗硬着头皮继续瞎编。
“……也没有师兄弟姐妹,就我一个……”
“原来是一脉单传,娘子一定度日孤寒。”
东方不败怜惜地在她面颊上亲亲,方小栗满脸黑线,犹豫半天,终于下定决心道。
“师父……师父名号为……百度百科……”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上一章有点跳跃的同学,解释在这一章~~~~~
52发烧感冒乃人之常情嘛~~
一直到抱着小栗一起躺倒在寝房里,东方不败也还在琢磨当今世上有什么以“百”为姓氏的隐士高人。
方小栗累极,又受到了惊吓,连中衣都没换就赖在他的臂弯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东方不败心事甚重,平日里也习惯了凡是自给自足,也根本不记得还有洗澡换衣这档子事,只是方姑娘睡到半夜,模模糊糊中却被自家夫君轻轻戳了戳脸,语带兴奋地求证:
“为夫总算知道娘子为何迟迟不肯吐露师门了,虽然早有揣测,但却不知娘子师门果然不凡,可是百年前已经隐没于世的‘江湖百晓生’一脉?”
眼睛都没睁开的小方姑娘浑身一僵,心中大囧,半晌才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权作答应,留下自己这个英明神武的脑补帝夫君兀自惊叹。
……好吧,虽然知道古龙的小说中也提到过《葵花宝典》这个神作,不过还真没想到原来大家的江湖都是同一个江湖啊……百晓生……你就当一回我的便宜祖师爷吧……
秋深露重,尚未有内力为自己驱寒的姑娘蜷成一团,紧紧贴着男人高大火热的身子潜入了沉沉的梦中,这一夜,虽颇感沉重,但竟却是有史以来睡得最为安稳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某人醒来时照例感受到了自己汹涌澎湃的生理反应……但今天怎么更加燥热难耐?睁开眼,第一时间看到乖顺如白兔般埋在自己怀中动也不动的姑娘,某人面上掠过一丝了然,旋即又绽开一抹微笑。
此时不吃豆腐,更待何时?
毫不客气地低头亲亲小栗莹白的耳垂,一只手已经不老实地顺着衣襟探了进去……咳、咳、各位看官可还记得方小栗现在还根本没穿内衣?如此一来,入手之处果然盈盈柔滑,光是这么碰触到,就是一派不可言说的香、艳、销、魂,他难耐地轻喘一声,眸色渐深,手上也不禁渐渐使上了力气,握住那一团柔软细细揉搓着。
“唔……”
睡梦中的方小栗皱了皱眉,表现出抗拒来,但却没有清醒,东方不败见状干脆一个翻身将她提到自己身上,胯间那处昂藏隔着衣料放肆大胆地摩挲着她的双腿,那只得了闲的手抚到怀中人的小脸上,薄薄的嘴唇在她面上印下绵绵细密的吻。
可即便是这么胡闹,她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倒是化身为痴汉的东方不败吻着吻着,发现了眼前情况的不对。
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心中一惊,自从练了内功后就已经很久不知生病为何物的东方不败赶紧将方小栗从自己身上揭了下来,他俯过身去,看着她紧闭的双眼,泛着不正常潮红的面色和微微有些发白的双唇,心下惊慌,下意识地就觉得是昨日的毒物还是对她的身体产生了影响。于是二话没说就急忙将她摆成坐姿开始运掌逼毒,等到侍女小隽发现尊主和夫人的寝房一直没有动静,情急之下带着暗卫们擅自闯入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
打开门时,一脸视死如归的黑木崖小分队看着头顶冒烟的自家尊主,不由得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机灵大胆的小隽找来了崖上的郎中,这老大夫也是个硬气人,他本是山下平头百姓一个,因得罪了地方乡绅,被奸人害得家破人亡,受日月神教之恩报了仇,这才死心塌地地守在崖上为功力尚浅的教中弟子门治治风寒脚气什么的。
在黑木崖上守了好几年,老大夫今日还是头一回见高层领导,难免心中有些打鼓,但一检查病人的状况,就气不打一处来。
“胡闹!真是胡闹!”郎中看着面色已经泛青的方小栗,一时医者之心爆棚,开始对东方不败吹胡子瞪眼,“本就受了惊吓体质虚弱,偏偏又风邪入侵,如今已是深秋,普通人可不及习武之人这样身强体健,尊主已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年,怎会连被衾都不准备一床!!!还有,没事用内力传功干什么,以为这是内伤么!这是风寒,风寒!!”
高大的男人垂手站在床边,俊美的脸上神色却极不自然,身后下属们表情复杂地跟着一起低着头聆听大夫的教诲,个个心神恍惚,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Д≡Д)(Д≡Д)(Д≡Д)(Д≡Д)(Д≡Д)……
原来老大夫才是咱们教里的隐藏BOSS么……好神武……
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尊主大人这样的一面,为了夫人忍住此等羞辱,是何等的情深不悔……
呜呜呜好感动……
喝过药,又好好地盖上被子发了场汗,方小栗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隔日夜里了。
她舔舔因发烧而龟裂的嘴唇,并没有惊动支着头在自己床边打盹儿的小隽,而是自己颤巍巍地拥着并蒂莲绣被坐起身来,趴在床边去够一旁的茶壶,但即便是这样微小的动静也还是马上惊动了伴在身边的侍女,她揉了揉眼睛,飞快地站起身子,惊讶道:
“夫人!”
一口气灌下一壶茶,小栗才在隽妹子絮絮的念叨中重新钻进被子,但因发过一场汗,身上黏腻无比,被子又十分厚重,她一时之间也睡不着了,只得没话找话打发时间,可听到东方不败居然搂着自己睡忘了盖被子时,心中感觉异常古怪,也不知该愤怒还是该好笑。
“尊主为夫人传了两个时辰的功,之后便连水都没喝过就亲自守在夫人床边,哺食喂药都不假第二人之手,直到刚刚教主急召,才唤来小隽吩咐好生照料不得有误,夫人,尊主对您可真是用情至深呐!”
一片丹心向小栗的隽妹子喜滋滋地报告,却没见自家夫人忽青忽白的面色,方小栗深呼吸一口气,暗地里想:难怪一醒来嘴巴就干得快要变成裂口女,感情这位大爷根本没照顾过病人,不知道还要定时给她喝水。
一阵无力袭上心头,她闭了闭眼睛,忽然想起刚刚被自己轻轻放过的那几句话,不由得心中急跳,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传功过后……教主急召?”
的确,任我行传召东方不败并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对于刚刚白白耗费了大量功力为方小栗“驱毒”的东方不败不是什么好事。但面对着将自己围在中心的几位长老,这从不轻易在人前流露出半点真意的副教主又端起下巴,恢复了在众人面前的尊贵与傲慢,冰雪一般的声线透出隐隐的不耐烦来。
“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任我行坐于主位,一双明如澄镜的眼睛紧紧粘在他身上,生怕放过什么似的,玉色的手倒是不紧不慢地敲击着红木椅的扶手,见场下那抹玄色身影一个闪身,将教中以神力闻名的鲍长老击飞三丈远,不由得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自己得到消息,说东方不败最近每日沉溺于武学,已经很久不曾处理过教中事务,但照今天这样的状况来说,他的确是修习过《葵花宝典》上的功夫,但到底有没有……还很难说。
“东方不败狼子野心,连名字也如此张狂,教主既已起了忌惮之心,何不今日借此机会……”
向问天侍立在他身后,面上忠厚神情不改,但传音入密的内容却让人心惊,而任我行却只是掀了掀眼皮,向着远远朝自己躬身下拜的东方不败露出一个谦逊温和的笑容。
“东方贤弟此人,心思缜密,行事谨慎,未能探得底线之时,还得要细细斟酌才好。”
向问天望了一眼自己的死对头,敬喏一声,眼里的阴霾渐渐沉淀了下来。
“东方贤弟,恭喜你武艺又更上一层楼啦!”
几位被点名下场与东方不败比试的长老各有所得,但却都几乎没有受什么伤,都不由得朝那极为年轻的男子投去钦佩的目光,而任我行则施施然捋平衣袍上的皱褶,拱手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又是一个深深深夜,方小栗抱着膝盖靠坐在罗汉床边,出神地望着窗外月色,依稀记得自己上了黑木崖后,很是经历了几个不同寻常的夜晚。
而此刻,她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在看《笑傲江湖》时,东方不败身死后教中诸人为了自保纷纷向任我行揭露他“十恶不赦”罪行的一幕。
“只听得有人向任我行揭发东方不败罪恶,说他偏信杨莲亭,滥杀无辜,祸乱神教。有人说他败坏教规,乱传黑木令。但听各人所提罪名,越来越多,越来越琐碎。有人骂他喜怒无常,哭笑无端;有人骂他爱穿华服,深居不出。更有人说他武功低微,没半分真实本领。接着又说他荒淫好色,生下私生子无数。”
乌黑的长发顺着白色中衣倾泻而下,她顺手将挡在脸畔的一束别到耳后,长而卷翘的睫毛缓缓垂下,仿佛掩盖了无限的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放假了么~~~~巴交也该是不是勤快点了~~~~
53便是惨胜,也要争取!
当天边刚亮起一抹珍珠白,第一声鸟儿的鸣叫落在枝头,黑木崖上的杂役房门就“吱呀”被推开了。
身着粗布杂役服的青年提起木桶,默不作声地开始沿着青石子路把每个院子里的水缸填满,虽衣衫鞋袜都略显粗糙,但眉目清朗身材颀长的他动作举止行云流水,一看就不似清扫杂役之流。
“哈哈,叫过几声小杨总管就飘飘然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今日不还是落到如此下场!”
墙角树下响起幸灾乐祸的讥讽,但青年连半分目光都吝于关注,依然专心地敛下眼眉,小心地将木桶中的水倾倒在水缸中。不论在哪儿都不缺捧高踩低的人,比起之前自己所经历的肮脏事情,现在这种体力活已经好太多。
“嘘……小声点……”
执着扫帚在树荫下躲懒的另一个杂役明显显得懦弱胆小些,他露出几分慌张匆匆朝这边看了一眼,见对方似乎并未注意,才嗔怪地阻止同伴。
“怕什么,黑木崖上可不许内斗,”刚刚做出嚣张言论的杂役不以为然,他眼珠一转,笑得有几分邪恶,“再说,你还不知道吗?我们这位尊贵的小杨总管可是从白虎堂的媚堂爬上来的呢,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先前才爬得这么快……”
杨莲亭在成为总管之前是外堂弟子,一年到头都在外执行任务,黑木崖上很少有人说得出他的背景来历,都只道他是做了些什么大事得了副教主的青眼,才被破格提拔,可惜升得快跌得也快,这才甫一被贬为低等杂役,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揭他的短,风言风语自然也接踵而来。
“原来竟有此事!!”
“嘻嘻嘻……看他生得如此俊秀,哪天得要去讨教讨教那些个销~魂手段,回去好好教教我家婆娘才是!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树下那两人言语之间越来越肆无忌惮,最后竟阴阳怪气地讲起了荤话,青年虽仍是没有回头,但捏着木桶的手背已经依稀浮起了青筋。
“砰砰!”
“哎呦!”
只听得呼呼风声起,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他诧异地猛然抬眼望去,却只见那两个高声谈笑的人捂着嘴,半是惶恐半是痛苦地从嘴里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他们先是茫然,旋即神色惊慌地齐齐看向石子路的尽头,那儿立着一个蓝衣女子,黛眉粉面,眼中含愁,婷婷恰似一朵白莲开在水中央,只是说出来的话冷清如冰。
“污言秽语有辱视听,当我这院子是青楼粉院么!”
看清女子的容貌,杨莲亭心中升起说不出的复杂滋味,他先前跟在方小栗身边,自是见过这位夫人许多次,知道眼前这位美貌夫人可不像她看上去那样纤纤弱质——黑木崖现任教主的青梅竹马、副教主的六夫人,无论哪个名头拿出来,都不是能令人小觑的角色,更何况刚刚那一手令他很快领悟过来,这位夫人还对武学颇有研究。只是不知为何,有劳她出手,自己原本只觉得愤懑的胸中却忽然感到一阵酸涩赧然。
“夫人赎罪!夫人赎罪!”
显然那两人也知道这位夫人的厉害,齐齐跪下磕头不止,而张婉儿不过是轻轻抬抬手,道:
“自己去刑堂领罚,无事在教内造谣生事者,神教自有罚规,求我也是无济于事。”
目送着碍事的人屁滚尿流地离开,杨莲亭垂手立于一旁,恭恭敬敬地注视着地面,似乎并不敢抬起头来看她一眼,而张婉儿却轻移莲步,停在了他跟前。
“你恨小栗么?”
她的个子要比他矮一头,即便是杨莲亭头低得再厉害,面上的神色改变也还是瞒不过她的眼睛,此刻张婉儿那双天生含情的盈盈美目中满是警惕,一瞬也不转开眼地端详着面前这个举止谦逊的青年,似乎要看到他心中隐藏得最深的黑暗中去。
“……不,”青年并没有立时回答,而是凝神想了半天之后,才缓缓地摇了摇头,阳光照在他蜜色的肌肤上,折射出一层迷离的色彩,“之前并未想过,但……我认为自己是并不恨夫人的。”
“我不信你,现今这种光景与当初你得志时有云泥之别,我看你你城府颇深,口称不敢,但心里只怕并不是如此作想,但如果你要害小栗,那么我可不会放过你。”
张婉儿并未就此放过杨莲亭,她展露出与平日完全不同的一面,向他逼近一步,咄咄逼人,像一只突然亮出利爪的小猫。
而这样陌生的六夫人,自然也引起了之前服侍过方小栗不短时间的杨莲亭的注意,他稍稍偏了偏头,比常人更加幽黑的眼瞳中映出张婉儿的面容,只见她目光专注地望着自己,像是识破了一个正在筹备的阴谋一样热烈而充满斗志。
突然,他的心底仿佛被什么挠了一下,泛起了一点儿酥酥的痒。
见杨莲亭许久没有动静,张婉儿狐疑的眼神又慢慢化作单纯的询问,而他却像是被什么惊醒了一般,蓦然双膝跪地,朝她行了个大礼。
“此番连累夫人差点酿成大错,按道理受什么样的惩罚也是应该,何况莲亭出身卑微,又是白虎……媚堂弟子入门,实不敢辱了夫人的眼,能在内堂做一个小小的杂役已是心满意足,还请夫人速速让亭离去,以免耽误了教内杂务。”
猛地被这么一跪,张婉儿吓了一跳,她神情恍惚地看着伏在地上的高大人影,似乎又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静默了半晌,才心情复杂地涩然开口:
“既是这样,是我错怪你啦。”
她上前两步伸手想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但因着自己名义上还是东方不败的夫人,所以到了半路又改为用脚在他膝上轻轻一点,受到示意的杨莲亭从善如流,直起身来点点头,从水缸边捡起木桶就要转身离开,但却听到她悦耳的声线在背后轻轻响起。
“我……被夫君逼着服下过三尸脑神丹……本已万念俱灰,可小栗给了我解药……后来她对我说,人活着并不会任何事都称心如意,但,若能在逆境中生存下来,并活得心胸广阔,就也是一种胜利。”
他停下步子,但并未转身,静静听着她继续说,声音疲惫,但不减坚定。
“如今我想,即便以后再也不能如愿以偿,只要好好的活着,便是一场惨胜我也是要争取的。”
听到这里,杨莲亭的肩背微微一颤,待回过头来时,却已经只能见到伊人远去的背影。
“莫非东方不败那厮并没有修习葵花宝典?”
待演武堂一干人众都散尽后,向问天站在任我行身后虚心求教,教主与自己其实算不上亲厚,只是在对付东方不败这件事上有着共同的目的,他地位超然,自然也无需向自己交代些什么,只是《葵花宝典》一事实在令人寝食难安。向问天不算是个武痴,在教中武学排名也是平平,甚至还比不上不喜与人打交道的曲洋,但饶是这样,他也还是觊觎《葵花宝典》已久,直到一个机缘巧合才知道修习它需要付出些什么代价,向问天向来重视权势甚于高深武功,心知要坐上高位绝不可令自己成为残破之身,于是立刻舍弃了夺取秘籍这条路,可现在教主这副做派,倒是令自己有些吃不准了。
“非也,东方不败修习了葵花宝典,”靠着门廊注视爱女玩耍的任我行微微一笑,脸上显出两个小梨涡,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是一教之主,反而像个天真少年,他拈起身旁果盘里的一颗葡萄,朝在房门外玩耍的任盈盈招了招手,“他在武学上的进益并非是依照普通法子练功得来的,只是东方不败却并没有如你我先前预料的一般自戮而已,他对新娶进门的那位夫人,可是有几分真心呢。”
向问天面上不变,心里却不以为然,身为男人有几个愿意舍弃自己天然的雄性优势,但目光一落到身前的白衣青年身上,又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若是眼前的这位没有北冥神功和吸星大法……说不定他会第一时间修习葵花宝典,毕竟,武学才是神教现任教主任我行的毕生追求。
“属下愚钝,请示教主下一步该如何。”
任我行的确不太爱管教中事务,他相信强者为尊,再如何醉心名利,手段高超的人都敌不过绝世武学的一击。因此早些年当向问天和东方不败平起平坐的时候,教中大量琐事都是交由他们两人共同管理,而如今东方不败慢慢坐大,在他心中也不过如同蝼蚁一般,是自己挥挥手就可以碾死的人物,只是他在教中经营的势力错综复杂,一下子要连根拔起也很难,于是只能徐徐图之了。
“修习葵花宝典而不自毁祸根,无疑是找死,”笑着给任盈盈喂完葡萄,又温柔地擦去小萝莉嘴边溢出来的甜甜汁水,待女儿蹦蹦跳跳地走远,他才慢悠悠地回答,看似绵软的语气中暗含杀机,“派出死士日夜跟着东方不败,他……总有走火入魔的一日,那天就是他的死期。”
54表白!!(虫已捉~~)
“小隽呀,”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方小栗开始调戏起黑木崖上的少女来,“你是哪里人?家中父母还在吗?”
黑木崖上的侍女,和杂役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只会些粗浅功夫的人,而自己这个侍女却大不一般,听东方不败有一次和自己闲聊时说,她原先也是被当做黑木崖暗卫小分队中的一员培养的,不过因为初次下手暗杀一个西域人时,毕竟经验不足中了些奇奇怪怪的毒,最后人虽救回来了,但一身好武艺也废得差不多,于是就在他手下当个闲差,方小栗一出现,她便被派到自己身边做了个普通侍女。
说也奇怪,明明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活泼少女,但小隽却异常稳重老成,言行举止中是温婉中带着自信,把时常跳脱顽皮的方小栗逼得是汗颜无比,自己上一世加这一世,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和她一比,也不知道谁更加年长一些。
“小隽原先是平定州人士,家中有父母兄长,但家中突逢变故,母亲带着我和兄长逃了出来,后来与兄长分离失散,快要饿死时遇到了尊主……”俏丽的姑娘面色平静地端详着自己手中的绣活,轻轻将线头咬断,“现今小隽的父母已都不在人世,兄长也……不知所踪。”
“……”
只是一时口快随便问了句,却没想到却问出了这么一桩惨事,顿时瘪下去的方小栗有些不知所措,她为难地盯着变得消沉起来的小隽看了半晌,忽地从床上爬起身,殷勤地倒了杯水举到黯然伤神的她唇边,忽闪忽闪的杏眼里带着乖巧的讨好。
“喝杯热水吧,别一天到晚做女红伤了眼睛。”
却不料身边的头牌大丫鬟见状却柳眉倒竖起来,没好气地一把夺过杯子,将未经允许擅自起身的自家夫人重新塞进被子里,端起架子训斥道:
“夫人才刚刚退热,怎么能又不顾外间寒冷掀开被子,待会儿要是又发起热来那可怎么办,再说当年我还小,自是许多苦楚均已忘记,不会太伤心难过,夫人不必为了连我也不记得的事没由来地耽误了自己的身体。”
被骂得一缩一缩的方小栗赶紧将整个头都埋进锦被,等她连珠炮似的说完,才小心翼翼地重新探出头来,弱弱地问:
“那当年你家的仇人……”
“哼,算是便宜了他们,”虽然说着不太记得了,但小隽的神情到底还是带上了些愤懑不平,“我上了黑木崖后的第五年,已是有了些小小势力,本想去找他们的晦气,却没想到那家人早已家破人亡,死得干干净净,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有眼……”
说到这里,就连方小栗都察觉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她紧紧地闭着嘴巴不说话,而小隽也已完全陷入了沉思中。
“砰!”
一声巨响,两人同时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却只见门户大开,一个熟悉的人影立于门边,玄色衣袖无风自动,在密封闭塞的室内流动出逼仄的气流漩涡,着实有些诡异。
“尊主!”
看清来人的面容,小隽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退到一边行礼,来人并未出声回答,而只是定定站在原地,并没有收起自身散发出的气劲。方小栗是个大近视,她离他比较远,但还是隐约发现了一点东方不败今日的不同来,不由得有些迷惑地想抬起头看清楚一点,却听到他比往常更加冰冷的声线命令道:
“出去!”
“……是。”
这一声明显是向着自己说的,向来以尊主为第一要务的小隽毫不犹豫地起身退开,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偷偷给了方小栗一个复杂的眼神,半是同情,又半是安慰,弄得她更加是一头雾水。
“你怎么了……”
寝房的门被小隽轻轻关上,而东方不败周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方小栗感到了不安,她慢慢坐了起身,一双眼紧紧地盯着站在门前的人影,不知不觉伸出手来,紧张地扶住了罗汉床边突起的雕花。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东方不败身畔乱窜的混乱至极的气流渐渐平息了下来,他似乎没有什么意识,只是凭着本能步履沉重地向方小栗这边走来,虽看不太清他面上的表情,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些许诡异。
“你……”眼见着他快要走到床边,她又重新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渴起来,几乎说不出话,只得咽了口唾沫,才开口,“发生了什么……”
话才开了个头便戛然而止,方小栗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东方不败的脸——虽然还是那么一张冰雕玉砌般的脸,但牢牢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瞳,已经变得如血色般通红!
“啊!”
察觉到她看出了自己的不对,东方不败急忙撇过脸去不想被看到,愈发苍白的脸上居然带上了几分脆弱的神情,可她动作却更快,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一掀被子跳起身,两只手不由分说就搭住东方不败的肩头将他一把拉了过来。陷入焦虑中的方小栗根本没有留意对方一霎间呆滞的目光,只顾着双手抱着他的头,半跪在铺得厚厚的床上就直接翻开他的眼睑去看:
“怎么眼睛都充血了,天啊你这个状态是怎么走过来的啊,快说说哪里不舒服……”
平时骄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似乎陷入了极大的震惊中,他呆呆地盯着她的脸,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可就在她焦急地不知所措的时候,被自己乖乖抱在怀里的男人忽然神情一变,急急推开她,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一口血喷在了她雪白的中衣上。
“吐……吐血了!”
方小栗好似被开水烫到了一般,手一松,东方不败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头栽到在她的脖颈窝里。他本来就生得高大,这么一倒,把与他平视着的方小栗也压在了身下,她先是惊呼一声,见他没有了动作,赶紧狼狈地从他臂弯下蠕动出半边身子。
寝房内并无他人,因为自己并不喜欢熏香,于是小隽也只是提前将保暖的银碳给燃了起来,所以视野也还算清楚,而且即使没有盖锦被也还是不大冷。方小栗低下头,茫然地看着这个伏于自己膝上,面色如纸,双眼紧闭的男人,吃不准他现在到底是晕过去了还是醒着。呆了半天,她才踌躇地伸出一根手指,犹豫着在他肩头戳了两戳,然而男人却并无反应。
“夫君,夫君……”
她索性将手搭上他的肩试着轻轻摇晃,甚至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了起来,可始终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终于方小栗忍不住用力挥拳在他厚实的脊背上打了一拳,没用什么力气,可声音中却带上了从未有过的凄惶。
“东方不败!!”
指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伸了过来,将她已经沁出汗珠的小手包在掌心中,急出汗来的方小栗一愣,下意识地朝他的脸望去,只见一双高挑的凤目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熟悉的眼瞳中带着某些自己不能理解的情愫。东方不败胸前剧烈地起伏着,不动声色地看了抱住自己忘了撒手的方小栗半天,握住她的手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你……”自己的手还在他手中,刚刚那些快要将自己淹没的惶恐在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奇迹般的消失了,方小栗强忍着心头异样的感觉,酸涩地问道,“你的眼睛?”
“今日教主急召,”他依然并未睁眼,面上虽不似最初那样惨无人色的青白,但也没见几分红晕,可有些急促的语速显示出东方不败此刻心情并不平静,“令我与教中几位长老切磋武艺,若是平时,我虽不能如此快速击退所有人,但也不会经脉逆行到如此地步,而如今……小栗,他发现了。”
一时间,方小栗心中五味陈杂,她平时的机灵伶俐仿佛跑得一点儿也不见了,细细咀嚼了半天,才觉察出枕在自己腿上这个英俊男人的意思,想不到任我行居然如此狡猾,利用长老们试探东方不败如今的深浅,她未想太多,脱口而出:
“他对你做了什么?经脉逆行要不要紧?”
面朝床幔仰躺的东方不败闻言又是一震,他缓缓地睁开眼,狭长的凤目中诸多情感交织闪烁,直把方小栗看得浑身发毛,她并未意识自己所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只是胆怯地缩了缩肩膀,但也还是任由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掌心中。
“你不问我今后该如何布置?不问我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他似是怀疑地对她发问,又似喃喃自语,而只穿着单薄中衣的方小栗却没有注意到这些。
“你这次被逼得经脉逆行,横竖都是任我行的错,哼,你要做什么对付他都是应该的,”只是见他束发的峨冠下露出一丝乌黑的碎发,便顺手抬起另一只手自然地替他挽到脑后,“眼下我可是被你吓坏了,喂,你真的没事吧?”
一个并未浓情蜜意地称“娘子”,一个也不再虚情假意地叫“夫君”,但两人都尚未发觉,此刻,他们才是离得最近的一瞬间。
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丝犹疑挣扎,那么现在东方不败的心神已经完全被狂喜所占据,他眼底燃烧着毫不掩饰的炽烈,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个子小小的姑娘,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他居然在心底把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都重演了一遍。
原来,自己早年的那些坎坷崎岖都是有回报的,原来自己还能在这阴暗孤冷的世界里找到这样的一个人!
“小栗,小栗,”他猛然将她拥进怀中,冰冷的唇落在她带着兰草清香的柔柔发端,“此生不败绝不负你。”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只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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