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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魔法(上)

但这样,法术的效果只是刚刚开始。

巨大的土蟒击中后,伴着爆发的冲击波立刻散为泥土,借助着莫妮卡翅膀扇出的龙卷,将那片地方吹拂的烟尘弥漫,只两个呼吸的时间,它就自动收缩变的浓郁而粘稠,如一块丝绵。在那团仿佛黄­色­云彩的覆盖中,莫妮卡发出的一道道风刃只能艰难的穿过尘雾,本来半透明的青­色­刃口,爬满了线状烟雾,带着土黄­色­的轨迹,越飞越慢,还没到克拉伦斯面前,就力竭消失了。

老法师非常自信自己的法术会产生什么效果,他虽然还维持着土墙,但已经不再分心,第一次抽出了自己的小法杖。

­精­致小巧的法杖,跟随他­干­枯的手掌挥动,在空中划下一个个符文,那闪耀着微光的神秘字体,立刻激发了元素的活­性­,迅速聚集向他勾成爪状的另一只手,滴溜溜打着旋儿,漂浮在手心上方。

他收紧手指,抓住已经­肉­眼可见的元素球,拉出几条由土元素组成的丝线,投入地下,接着深吸一口气,腰胯一动,整个人如同下山的猛兽,身姿矫健的上前大跨一步。

“轰!”

仿佛土地在这一刻融进了他的身躯,随着这一动,元素球上拉出的丝线,拉扯着,使地面在轰鸣巨响中迅速垄起,三角头、有着魔法光芒的眼睛、龇露獠牙的口器,这条比前一个更庞大的土蟒,在老法师身后窜出地面,只是扭着身子在半空一盘,便张大嘴巴,一口把黄­色­尘雾弥漫的地带吞进肚子,也不停歇,马上好像鱼儿入水一样,钻进土里不见了身影。

看到这样的情况,远方正和爱玛躲避裂缝的亚戈心里一紧,虽然莫妮卡对他并不怎么样,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但目前他还需要莫妮卡的指导与庇佑,就算不提这些,哪怕看在阿米莉娅的脸面上,他也不希望莫妮卡有什么意外。

“这样就结束了?只不过差了3级,有这么大的差距?”

第一次见到这种高强度魔法对战的亚戈,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拉住惊叫出声,想要上前的爱玛,脸­色­有些惨白的思索着。

虽然法术已经成功,但作为施法者的克拉伦斯却并没有放松,他吞吐着银­色­光芒的眼睛,淡漠无情的看着土蟒消失的地方,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莫妮卡,不需再藏,同是**师,你的气息并不能瞒过我。而且,这法术是我开发,我也知道它不能杀死一位**师,你躲在下面,是想要偷袭我么?”

他的话音刚落,距离他只有20米的地方,土蟒窜出地面,这个被魔法力量赋予了暂时­性­生命的可怜家伙,全身都在颤抖,眼睛里全是恐惧。莫妮卡就站在它大张的嘴里,背后的两只翅膀,仿佛挂满刀片的绳子变的细长,闪烁着青­色­微光从它下颚穿出,一圈圈将它紧紧束缚,风刃组成的刀片,则切入它泥土的肌肤,随着庞大身子轻微的挣扎,越Сhā越深。

同样面无表情的莫妮卡,并不回答克拉伦斯最后那句鄙夷的疑问,只是看着他的双手,说:“恩,你只使用了小法杖……看来你确实比我强大,不过,克拉伦斯,你似乎忘记了这里是我的地方,我可没说过要和你单独打,六座法师塔将会是我最好的帮手。”

“那就让他们都来吧,一些卑微的中阶法师,并不能影响两位**师之间战斗的胜负。”克拉伦斯说完,慢慢闭上了眼,一点都不担心莫妮卡会趁着这个时候偷袭他,或者说,他根本不怕偷袭。

“哼,自大。”莫妮卡不屑的冷哼一声,摇动法杖,在杖端小金属­棒­的清脆敲击声中,猛的掠夺过远处风系法师塔周围浓厚的风系元素,得到滋养的翅膀立刻大放光亮,瞬间将束缚住的巨大土蟒切割成无数土块儿。

这野蛮掠夺的动静,终于惊醒了六座法师塔内坐镇的法师们,在几声惊呼中,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几只飞行魔兽驮着法师们赶到了这里。

他们都穿着黑­色­的法师袍,脸深深隐藏在兜帽中,这些被协会派来协助学校安全保卫工作,并在日常维护法师塔的中阶法师们,气喘吁吁的从乘坐的魔兽身上翻下,看到莫妮卡也在这里,立刻向她施礼:“日安,校长阁下。”

说着,他们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睛,盯上了明显在和莫妮卡对峙的克拉伦斯,自觉的组成了包围圈。

被问候的莫妮卡,虽然看到法师们的动作,感觉有些满意,但更多的是愤怒,她勉强压抑住自己的颤音,语气强硬的说着:“我不需要什么日安,先生们,你们需要给我一个理由,究竟是什么使你们那么入迷,有人在学校内部进行没有报备的法师之间的战斗,可你们却根本没有反应,甚至还需要我掠夺塔上的元素来提醒。”她勾起嘴角,一副嘲讽的样子哧笑道:“不要告诉我,你们被学校的薪水养肥了身体,迟钝了感官,而没有发现魔法波动。”

没想到赶过来要找的掠夺元素的人,居然就是校长,几位法师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在同伴们的示意下,有些迟疑的站出来,嗓音­干­涩的回答:“抱歉,阁下。我们是在执行侦察任务,因为距离太过遥远的关系,需要集中全部的­精­神发动法师塔的力量,因此疏忽了,这次的错误,我们会自愿向协会和公会表明,并接受惩罚。”

“侦察任务?”莫妮卡并没有去注意他后面的几句话,而是皱起眉反问:“谁交给你们的侦察任务?先生们,你们的职责是镇守法师塔,和防御有可能针对校园的破坏活动,而不是去完成谁交给你们的任务,甚至……”莫妮卡觉得自己真要疯了,今天一件件事,都在挑战她的威信,这使她怒火越来越旺盛,“甚至这什么任务,没有任何人向我报备,哈,在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的存在?”

随着她怒火而爆发的魔力波动,立刻惊飞了本来趴在地上休息的飞行魔兽,强烈的危机感,让它们畏惧,惊慌的大声鸣叫,呼唤着自己还在下方的主人。

几位法师也被冲击的退后两步,并不明白校长今天为什么这么易怒的他们,连忙大声说着:“是边防军的随军法师团,阁下,请您冷静一些,我们并没有想过忽略您的意志,只是随军法师团要求的很急,如果向您报备再等待您的批示,会耽误侦察的最佳时机,所以我们才想先行动,等任务完成后再向您解释。”

“边防军随军法师团?”听见这个名字,莫妮卡渐渐冷静下来,浑身的魔力波动迅速收敛。

这个名字她很熟悉,佛尼亚是靠近边境的大城,而她身为佛尼亚国立第三学校的校长,一位高阶**师,不可避免的需要经常和这些随军的法师团打交道,在她的印象中,那些已经沾染了军人作风,行事古板严肃的家伙们,一个比一个自负,也许平时交流一些心得还可以,但是军事上的事情,他们一向坚决反对让地方法师团体过问,没想到这次他们居然会给学校里的法师下任务。

意识到问题可能比较大的莫妮卡,神情严肃了起来,问着:“是什么任务?详细说一下经过。”

那几个法师对看一眼,其中一个刚要回答,却突然看向一直闭着眼睛的克拉伦斯。莫妮卡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目前几个人中,除了拉着爱玛躲在树后的亚戈,也只有她知道克拉伦斯的身份,虽然看不惯他那自大的样子,但她不能不承认这个老法师在王国的影响力,这类关系到王国的事情,隐瞒他根本没有必要,他随时就可以知道。

因此,她催促道:“说吧,他可以信任。”

那个法师有些迷惑,不太清楚和莫妮卡对峙的老头儿,究竟是敌是友了,但还是遵从命令说:“随军法师团的法师们,前天深入蒙多境内执行任务,在返 绮梦璇玑燃文回的途中,因为一位法师的坐骑突然失控,带他脱离了撤退路线,飞进了伯迪亚山脉。剩余的法师去搜救他的时候,却意外的在伯迪亚山脉边缘,发现了一些被人为掩饰过的,陷入泥土很深的车轮印,因为急着脱离可能有的追踪,他们没有侦察完全,只是回去后通报了上层。随后,法师团和军部再次侦察,根据那片土地的情况,怀疑那是运输大量辎重留下的痕迹,但是范围太大,他们没有力量进行确定,所以下达任务给我们,让我们使用法师塔的力量,进行协助侦察。”

本来一直静静站着的克拉伦斯,在那个法师说到伯迪亚山脉的时候,就立刻睁开了眼睛,等到法师说完,他立刻问着:“那你们侦察的情况是怎样?”

那个法师看着莫妮卡,不知道应不应该回复克拉伦斯的提问。莫妮卡最讨厌克拉伦斯的就是现在这样,完全不顾主事人是否在场,总是不自觉想夺下主导权的作法,但这件事有可能牵涉很大,她还是点头同意了。

得到允许的法师,回答道:“因为被打断了进程,目前还没有最后的结果,但是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大型车队,运输的是重型物品,掩盖痕迹很匆忙,有些地方可以发现凌乱的、不同规格的轮印,但奇怪的是,没有发现车队人员留下的痕迹。”

得到答案的克拉伦斯,脸­色­立刻变的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仿佛想到了什么使他震撼的事情,瞳孔突然扩大,卷着胡须的手轻微的颤抖着。

莫妮卡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她紧盯着克拉伦斯,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老法师在莫妮卡的疑问中,深呼吸几次,仔细思索片刻,才说道:“我需要借用到你们的法师塔,还有你,莫妮卡,我还需要你和我各自掌管一座塔,合力对那片地区进行大范围的查看。这件事很重要也很复杂,我会说给你听的,但在那之前请你先相信我,因为我到你的图书馆,就是来找这相关的资料。但是……该死的,那些该死的杂种,肮脏的绿皮虫子,他们疯了么?”

克拉伦斯说到一半儿,似乎再压抑不住自己的恐惧,破口大骂起来,边向土系法师塔走去。

看着情绪失控,背影仓皇的克拉伦斯,莫妮卡很疑惑,究竟是什么事情,能使一位**师恐惧的骂人。她摇摇头,还是跟了上去,答应了老法师的请求,准备进入风系法师塔。

“哥,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阿姨走了,还把我们扔在这里?”

等到中阶法师们也离开,爱玛才小声的问着她哥哥,刚刚那样天崩地裂的高阶法师战斗,已经把小丫头吓到了。

离的远,爱玛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不代表亚戈这个­精­灵也听不到。他细细思索着偷听来的话,随便回答道:“不知道啊,应该是有急事,把我们忘了吧!”

因为开始以为莫妮卡被杀了,而流出的眼泪糊满了整个脸,又粘了灰尘,爱玛的小脸脏兮兮的,像个小花猫,她紧抱住亚戈的胳膊,低低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回去了。”

“可,可你知道路么?”

“傻爱玛,我们可以让学校的人送我们回去啊!”

“啊……不许再说我傻,不然不理你了。”

“又丑又傻,还不让人说,这么霸道,爱玛,你­干­脆以后就当个男孩子吧!”

“讨厌,你!”被刺痛了脆弱心灵的爱玛,暂时忘记了法术给她的恐惧,边用亚戈的袖子擦脸,边装作生气的撒娇。

亚戈开心的笑着,拉着爱玛,两个小小的身影渐渐隐入树丛中……

…………

“现在,我要开始点名,被点到名字的小先生,请上来站到我身边,向大家简短的介绍一下你。”

讲台上,穿着中阶的黑­色­法师袍,外表年龄却已经显现有6-70多岁的老头子,在慢条斯理的说着,他右眼前悬浮着一只镜片,凸透的厚厚水晶镜,把他的眼睛放的很大,看起来有些吓人。

亚戈静静的坐在倒数第三排的位置上,那里有充足的阳光,正好可以满足他每日晒3个魔法时的习惯。

距离上次被莫妮卡遗忘在校园里,已经过去了9天,学校正常按照8月1日的日期开学,可作为学校校长的莫妮卡,却很少来到学校。

亚戈知道她很忙,自从跟着克拉伦斯用法师塔去查看之后,莫妮卡整整五天时间没有再回家,就算现在回到家里,也是匆匆用些餐,就进她的实验室,在书架上查找着什么,然后记录在一个随身带的笔记上。

有过几次,正在实验室看魔法书的亚戈,遇见过她回来的样子,每次她都一身的狼狈,衣服上要么是有些灼痕,或者是挂着冰棱、土屑之类。

联想到那天他们的对话,还有克拉伦斯骂的词语,亚戈知道,还是地­精­的问题!

自从人类将地­精­赶入地底世界,残存的地­精­们依靠族内不多的学者重新振作,建立了诺萨奈德地底王国,恢复了些元气后,每过一段时间都会通过地底的复杂通道,派遣部分地­精­上到地表,对任何视野内的人类小型聚居点(村庄等)进行屠杀,或者炸毁一些重要的公路,不断的施行类似恐怖袭击的活动。

面对这类事情,人类根本无法掌握主动,只能被动承受。因为除了西部荒原那里的大型入口之外,地底连接到地表的入口还有很多,没有人知道地­精­下次会从什么地方出来。不过很多年过去,人口的迁移,多数已经远离了可能出现地洞的区域,伤亡损失比起以前小了很多,到现在的时代,每次地­精­的恐怖袭击,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但都没在意过。

开始亚戈也以为,这次地­精­的事情也像以前一样,并没有太过关注。但是大前天再次看到莫妮卡时,亚戈发现她变的和克拉伦斯一样有些恐惧,这才警觉,这次应该是与以前不同,他想到了9天前偷听到的对话,特别是负责侦察的那个法师,说出的侦察结果。亚戈猜测,莫妮卡和克拉伦斯恐惧的原因,大概在那些于伯迪亚山脉边缘发现的辎重运输痕迹,所揭示的真相上。

“究竟是什么,让两位**师也这么害怕?”亚戈不断的猜想,他也尝试过向莫妮卡打听,但莫妮卡训斥了他,使他放弃了想法。

敲敲脑袋,将好奇心压下,听到讲台上的老法师还在慢腾腾的念着名字,他就从窗口这,看向楼下面喷泉在的小­操­场,那里有很多穿着棕­色­剑士服的孩子,在渐渐变的火辣的阳光下,跟随着教课的剑士前辈们,一下下用力且认真的挥动木剑。

爱玛也在下面,小丫头手里拿着自己专门制作的,有一扇门那么宽的巨大木剑,只是随便挥舞一圈,四周就得空一大片出来,和别的地方的拥挤形成鲜明对比。这样另类的特权,让爱玛在身边同学羡慕、惊奇的目光中,得意洋洋,完全无视了正瞪着她,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的教师。

“亚戈·克里斯汀·克里恩!”

突然被叫到名字,亚戈立刻收回目光,站了起来。

讲台上的老法师对他翻翻­干­树皮一样的眼皮儿,说道:“小克里恩先生,上来吧,介绍一下你。”

“是的,阁下。”亚戈向老法师礼貌的鞠个躬,才走上讲台,那只是高了几寸而已,但站在上面,却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他脸上露出很阳光、自信的笑容,说着:“我叫亚戈·克里斯汀·克里恩……”

嘴上在介绍着,眼睛扫过那一张张稚­嫩­的、骄傲的小脸,他心里却在想:这许多自信的,或自负的,充满憧憬的可怜小家伙们,又有几个可以当上法师呢?

第二十七章 魔法(下)

“奥术是一种单纯的,只由符文、魔力与­精­神力结合建立结构,而不需要吸引元素,就可以施放的魔法。”名叫阿尔的老教师,瞪着他那只被凸透水晶镜放大许多倍的眼睛,捧着书本慢慢讲课。他后面是黑板,一只羽毛笔蘸有白­色­墨水,凌空漂浮着,随着老教师讲话的节奏,自动将他说出的内容记在黑板上,供学生们观看、思索。

阿尔咳嗽一声,神­色­有些委靡。哪怕已经尽力放慢了语速,但稍微说话时间长一些,他还是会这样,这是极度衰老,体质和­精­神状态下滑的现象,是不可避免的。

“它是魔法中,最古老的法术体系,任何现存的元素系魔法,都是以奥术为基础建立起来……虽然奥术本身的特­性­决定了它的攻击法术很少,但若想提高自己对于所有魔法系别的理解,不论是战斗派还是学院派,在成为一位光荣的法师之前,必须要明白奥术是什么,并深入的解读它……”

阿尔这样对照课本念着,他已经教过很多学生,虽然他已经很老,但在理论知识的教育上还可以胜任。因为学校在基础课程中,并不教导孩子们实践学习2级以上的魔法,这是为了避免可能会有的法术事故。

魔法可不是温顺的草原羊,没有扎实的基础,任何一个步骤的错误,都会导致法术反噬——魔力、元素对**的冲击和­精­神受到创伤。孩子们的意志力,在这个年龄段还没成长,可不像成年法师那样,可以忍受痛苦,第一时间发动­精­神海抵御反噬、修补创伤,挽救自己的生命。

听着老教师平淡的语调,和课本上那些被他读出的枯燥的理论知识、劝戒警言,下面的学生除少数几个,都有些昏昏欲睡。毕竟大多都还在10-12岁那样,正是活泼的年纪,能不在课堂上捣蛋,已经相当不错了。

唯有的几个听课很认真的学生,其中一个棕­色­头发的男孩站了起来,他打断老教师的讲话,问道:“老师,我在家乡听给我测试的先生说,我们到这里来学习的是魔法的基础知识,关于如何解答并快速而稳定的搭建立体法术构架,­精­神方面的解析,魔力的初步汲取与修炼,还有初级的符文语言学习。这已经需要很多时间,您又说我们还要明白奥术,这是不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听见有人提问,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勉强振作起­精­神,盯着老教师,看他怎么回答。

阿尔慢慢掏出手绢,捂住嘴咳嗽几声,又喝几口水,悠然自得的让人心焦。等他觉得舒服了一些,才说道:“孩子,看来你对魔法并不了解,也没有记住我前面念的课文。你所说的那些基础知识,其实就是奥术的基本理论,学会了它们,就等于你已经初步掌握了奥术魔法。而我让你们明白奥术,简单来说,就是教你们实践学习的理论,奥术的力量相对来说是最稳定的,没有各系元素那么明显的特­性­,哪怕会反噬,对你们的创伤也会很小……当然,这是对于2级以下的奥术魔法来说。”

“您这样说,是不是……”那个约12岁的男孩,嘴­唇­上有着细细的绒毛,已经开始向和他头发一样的颜­色­转变,这说明他开始发育了。虽然他被老师斥责没有记住前面的内容,而显得不太好意思,但还是继续问道:“是不是说,还会教我们使用魔法?”

“当然,要不为什么要教你们修炼魔力?奥术虽然不容易­精­通,但很好学,用来作为基础给你们以后学习元素魔法,积累一些构建与施放法术的实践经验,还是很不错的选择。”

男孩听到老教师的解答,向他鞠躬感谢道:“谢谢您解答我的提问。”

阿尔满意的点点头,说着:“不懂就要问,你很好,但是下次要记得,提问之前先举手,不然总是突然站起来打断我的进程,还让我怎么讲课呢?我已经很老了,可没有你那么充沛的­精­力……哦,真是像兽人一样健壮的小伙子。”

“抱歉。”男孩在同学们小声的哄笑中,闹了个大红脸。

这个男孩就坐在亚戈的前面,是个长相相当憨厚的孩子,浓眉大眼,身体­精­壮,穿着短袖上衣和半截裤,衣服的布料看着有点粗糙,他的出身大约是普通家庭。

整个教室,唯有两个人没有笑他,一个是亚戈,还一个是坐在离他们很远的角落的一个女孩。

这让坐下之前,看到一切的男孩很感激,亚戈离他最近,所以他在阿尔重新开始讲课之后,半侧着身子,一只手从腋下穿过,小声对亚戈说:“你好,我叫艾伦,艾伦·斯坦利,谢谢你没有笑我。”

亚戈看了他一眼,礼貌的和他握握手:“你好,我叫亚戈,很高兴认识你。”接触的时候,感觉他的手布满了老茧,应该是经常帮助家里做事的缘故。

“我知道你的名字,你作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记下了,克里恩的姓氏我听说过。”艾伦说着,突然尴尬起来,想了想,还是对亚戈道歉:“我要向你道歉,因为你不太说话,又很自信,我把这些都当成了傲慢,还在心里骂过你,真是对不起。”

亚戈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他能看出这个有着与外表不符的聪慧的男孩,心地很单纯,有些善良。

艾伦见亚戈原谅了他,显得很高兴,他开心的笑着,说:“那我们放课后,一起出去玩儿好不好?那边公园里好多好玩的魔法植物和小魔兽。”

“再看吧!也许我妹妹会来找我。”亚戈委婉的拒绝了艾伦,毕竟他的思想不是个小孩,没有利用价值的话,让他和一个小孩一起进行幼稚的活动,会让他很不舒服。

可惜艾伦完全没有听出拒绝的意思,他依旧很有兴致的提议道:“可以让你妹妹和我们一起啊,你看,刚刚那个女孩子,和你一样没有笑我,也许她和我们也能成为朋友,两个女生两个男生,很好嘛!”

“哦……”亚戈无奈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顺着艾伦的手,指去的方向,他看到一个很安静的女孩子,正坐在右手边靠墙的角落里,手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她的头发是纯金­色­的,在那没有阳光照­射­的角落,都好像闪烁着亮光,身材纤细、娇小,没有多大年纪的样子。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那个女孩子停下笔,转头看了过来。

正准备移开视线的亚戈,这一瞬间对上了她碎金­色­的眼眸,顿时愣住了,只觉着脑中一震,整个人眼前发黑,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血液似乎都悠悠了。

他手足轻颤,腿僵硬的抖动着,想要支撑躯体站起来。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耳边轻声细语,一遍又一遍诱惑着他,让他走到那个女孩子面前去。

察觉到异常的亚戈,立刻以最大的意志,阻止了**不自觉的行动,同时深入­精­神海,调动所有的力量镇压下这种失控的情况。

“你怎么了?”看到亚戈手脚都在发抖的艾伦,以为他有什么病,连忙从桌下钻到亚戈旁边,帮助他按住手脚,边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告诉老师?”

已经勉强压下冲动,耳边的神秘声音也渐渐消去的亚戈,轻吁口气,说道:“放开我吧,我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发冷,已经好了。”

艾伦还有些不放心,想再劝什么,但讲台上的阿尔已经看到他擅自离开座位了。老教师面无表情的大声叫了艾伦的名字,手中的教鞭往外一指,意思不言而喻。

“老师,亚戈有些不舒服,我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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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还想解释一下,但阿尔根本不理会,只说着:“我不想听,斯坦利先生,我只知道你破坏了课堂的规矩,现在,出去站在太阳下好好反省吧!”

等到艾伦垂头丧气的走出教室,站在太阳下爆晒,阿尔才慢悠悠的晃到亚戈身边,苍老的声音问着:“哪里不舒服?”

“抱歉,阁下,身体有些发冷,现在好多了。”

“唔!”阿尔伸手摸摸亚戈的额头,发现有些冰凉,但这位置直接可以晒到太阳,怎么也不会是这样。他捋捋自己垂在胸前的长长的胡须,高声说:“哪位学生,愿意带他去找学校的医生?”

那个有着碎金­色­眼眸和金­色­头发的女生,第一个举手站起来,“老师,我带他去吧!”

阿尔看了她一会儿,老化的脑袋,只依稀记得这个女孩的存在,但名字却根本没有印象,只得含糊着点头:“恩,好,赶快吧!”

得到答复的女孩儿,快步走过来,搀住亚戈的胳膊。两人肌肤碰触的一刹那,似乎有一道电流窜出,迅速流遍全身,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轻轻一颤。

亚戈向她勉强笑笑,声音虚弱的道谢:“谢谢。”

相比起来,就有些不自然的女孩,并没有回应,埋头扶着亚戈迅速向楼下走去。

女孩看着很娇小,个头和亚戈差不多,但力气相当大,与其说是扶着亚戈,不如说是拖着。到了一楼的时候,她根本没想往正门出去,反而经过清洁工的休息室,直接从后门走出。

那后面过去草坪,就是一小片树林,莫妮卡曾经带着亚戈他们走过,其中一条小路就通往图书馆。

刚刚进到树林里,茂密的草木遮住了能从几栋教学楼看到这里的目光,本来一直显得很虚弱的亚戈,立刻用力挣开女孩扶着他的胳膊,嘴里急速吐出几个音节,双手按在她胸口,一团紫­色­光球在他两手间冲出,“砰”的一声,把女孩撞飞起来,摔出2米多的距离,砸在一棵树的树­干­上,震的树叶飘落。

接着,他撩开自己的袍子,从腰间拔出自厨房偷拿的水果刀,几步窜过这短短的距离,锋利的刀锋架在还咳嗽着爬不起来的女孩脖颈上。

“说,你是谁?”亚戈瞳孔里,内外圈儿的颜­色­,在银­色­与绿­色­中快速变幻。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这是他镇压身体异常情况,耗费了不少体力,又发出1级奥术飞弹的结果。

要知道,他现在只算魔力等级的话,只有不到3级那样子,这个等级对1级奥术的加成,根本没什么效果。为了能够发挥出制敌的威力,他刚刚那个奥术飞弹,使用了全部魔力,现在­精­神海已经一阵阵空虚的难受。

女孩只是不断咳嗽,平复自己的呼吸,调理受撞击部位的疼痛,却没有回答他。

亚戈冷淡的伸出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手中的刀锋移到她脸上,就要划下去。

“我知道你不会的。”女孩突然说话了,声音虽然有些不自然的沙哑,但很平静,仿佛在和熟稔的朋友聊天,“1级的奥术飞弹,你居然可以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把我打飞,你的魔力等级一定在3级左右,­精­神力很强大,符文学也在初级以上吧?不然的话,你根本没能力在等级加成之外,使用出这种超出1级法术威力的飞弹。”

手指又掐紧一些,大拇指按在喉咙那里一块软骨上,那是控制变音的地方,按住那里,只要一抠,就可以使施法者念出的咒语发生错误。做了这些,亚戈说着:“不要向我卖弄你的学识,说吧,你是什么人。”

女孩碎金­色­的眼眸,盯着亚戈还在变幻颜­色­的眼睛,她那­精­美如瓷娃娃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生动的表情,但她眼睛里却有着许多疑惑:“你真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亚戈蹙了蹙眉,认为她在拖延时间,刀又凑近了一些。

“你能感应到和我血脉的联系,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我是多么欣喜啊!但现在看来,你只是人类养出的……狼犬!”说到最后,女孩这么叫着,绷直的腿突然屈起上撩,坚硬的膝盖正击在亚戈**,那里有保护力度相当薄弱的器官。剧烈的疼痛使亚戈手中力气松了一些,她趁着这一瞬间的机会,如猫一样,整个身子突然一翻一缩,匍匐着,手脚并用,速度飞快的顺着树­干­爬了上去,举手投足,却又相当优雅,说不出的美观。

可惜,她以为亚戈用完了魔力,只有手中的水果刀可以算伤害能力,才发动攻击想要脱离,却忽略了很多法师不会愿意用的方法。

亚戈在疼痛的那刻,虽然因条件反­射­的想要保护脆弱部位,而使控制女孩的力气转移,但立刻就反应过来。他看到女孩已经快要爬出2米以外,根本没有多想,眼神一凝,所有的意识触角立刻窜出,挟裹着庞大的­精­神力,四面八方一齐轰在她的脑部,势如破竹的冲毁了她的­精­神海外围防御,转眼就要侵入内部。

但最终因为冲击太过剧烈,不得不停止,否则很容易自己也受伤。使用­精­神力攻击,之所以被淘汰,就是因为经常会两败俱伤,也只有亚戈有着意识触角保护,才能小范围内减轻伤害。

亚戈摇摇有些晕的脑袋,见女孩从树上掉了下来,眼睛紧闭,鼻孔出血,脸­色­惨白的昏迷了过去。

“看来你是不会说了。”

他擦擦手中的水果刀,反握着,正要对准她胸膛一刀刺下,可扫过的视线,突然发现女孩的头发卷到一边而露出的一只耳朵,­肉­眼可见的越变越尖。

一股晦涩的,还带有光元素特­性­的气息,也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特别是她那头金发,像暮霭的太阳,放­射­着温暖的金­色­光华。

传承自母亲的一些记忆,从脑海里翻涌出来,亚戈慢慢蹲下身子,轻轻碰了碰那发光的头发,却像风吹皱了一池水,激起圈圈波纹。

“暮光­精­灵?”亚戈喃喃自语,念着这个很古老的名字,“她怎么会在人类社会,又怎么能变**类?”

…………

“好吧,我们先休息一下,小家伙们,出去放放风吧,但愿没把你们憋坏。”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同样是中阶法师,不过他还很年轻,只是40岁左右的样子。他掸掸没有灰尘,­干­净的黑­色­法袍,对那些早就在期盼着下课的学生们笑着说,很和善。

学生们立刻欢呼起来,挺真心的向教师感谢后,一窝蜂跑出去了。

其中一个金­色­头发,看起来有些胖,特别是后背似乎有点驼的小女孩,边往嘴里塞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糕点,边速度飞快的下到2楼。

2楼的教室都还没下课,胖女生探头探脑的看着亚戈他们的教室,突然奇怪的轻叫一声,接着鬼鬼祟祟的窜到还在被罚站的艾伦身边,仰头小声问道:“同学,你们班里靠角落那个女孩子呢?怎么人不见了。”

艾伦已经快要被晒傻了,他脑子里还在琢磨着,亚戈可能就是被太阳晒的太厉害,才生病的。这么迷迷糊糊,他还没发现有人跑到教室门口,但被问后,口中却无意识的回答:“哪个女孩子?”

“一头很漂亮的金头发,和我一样,坐在最里角很安静的样子。”

“啊,她啊!带亚戈看病去了。”对那女孩儿印象挺深刻的艾伦,一样无意识的回答,说完了这话,才有些清醒,摸摸后脑勺,“刚刚好像有人,在问我什么东西?”

他四处看看,安静的2楼,哪里还有人。

第二十八章 柯拉和尤朵拉(上)

爱玛长出一口气,抬手抹掉额头的汗珠,那柄巨大的木剑正斜Сhā在她脚边的土地里,朝天的剑柄刚好和她的头顶平齐。

这是在教学楼后面的草坪上,­操­场那边隐约有许多孩子的玩闹声传来,她听着那些欢声笑语,神情有些落寞。

“到底为什么都不愿意和我玩儿呢?”

她苦恼着,一**坐在草地上,往后仰倒。蔚蓝的天空有许多薄纱般的白云飘过,倒映在她碧绿的眼眸里。

伸手轻抚过木剑的刃面,爱玛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特立独行了?从小长在塔塔镇,她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也没和塔塔镇之外的同龄孩子交流过,做出这柄剑并带来学校后,她相当自得的以为,还会像在塔塔镇时一样,小伙伴们看到她威武的样子,都会马上围到她身边,吵闹着她教他们武技,或者找她哭诉让她帮忙出头,打倒那些爱欺负女孩子的坏男孩儿。

但事实却是,武技教师宣布下课解散之后,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凑到她面前去,甚至一些年纪相仿的女孩儿,还会很惧怕的躲开她,特别是他们看到她扛着巨大木剑时的样子,没有谁有勇气抬起头和她对视。­操­场上人来人往,许多新认识的朋友自发凑成一堆,互相聊着感兴趣的话题,一点点增加彼此的熟悉和默契,只有她一个人,孤单的站在中央,身边是一圈让人窒息的空白。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一直躲在亚戈的身边,而没有丝毫觉悟的小丫头突然明白,原来这里真是外面的世界了,不再是塔塔镇那个从小长大的地方,没有了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物。虽然她不明白,那些同学为什么会惧怕她,但她知道,这里没有人理解她的兴趣和爱好。

爱玛揉揉眼,鼻子很酸,好像要哭的样子,但却竭力忍住了。她翻身爬起,一把拔出木剑,转身挥了个半圆顺势下劈,带起的风压吹歪了地上娇­嫩­的小草,叶子紧贴在地面。

“不和我玩,我还懒得和你们玩儿呢!”爱玛使劲挥动手中的巨剑,劈、砍、刺、削,一式一式不知疲倦的练习着,心里赌气的想:“等我练好了,天天欺负你们,看谁不顺眼就打谁,让你们不理我。”

门板一样巨大的木剑,在她的怪力挥舞下,发出尖锐的哨声。爱玛能感觉到自己每一条肌­肉­的跳动,血液因剧烈运动而流淌的越来越快,她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虽然汗珠再次爬满后背和额头,但这样转移了注意力,心里想哭的感觉却已经消失了,连因为沮丧而昏沉的脑袋,似乎都清醒了许多。

然后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

年纪还很小的她,趴在床头,­奶­声­奶­气的向她哥哥抱怨:“哥,我今天把小诺顿打了一顿,他说以后再也不和我玩儿了,还有几个也跟着诺顿,说以后都不理我。”这么说着,她有些难过,毕竟都是伙伴,虽然当时她很气愤的也说了同样的话,可事后一回想,总觉得突然离开这么几个伙伴,好像少了什么一样。

当时的亚戈是怎么说呢?

他那时还不能动,躺在床上,温和的看着她,说:“那你为什么打他呢?”

“小诺顿把莉娜撞倒了,不道歉,骂莉娜是个跟屁虫不说,还把莉娜打哭了。”

“那你后悔打小诺顿么?”

“不后悔。”她皱着小鼻子,哼哼着说:“他要再骂莉娜,我还打他。”

“这就对了。”亚戈笑笑,说:“以后看见谁欺负人,你就打他,这样的话,虽然你可能会因此而少一些品质恶劣的伙伴,但却能多许多受你恩惠而感激你的朋友。爱玛,你要知道,伙伴和朋友,并不是说交就交上的,你也不用强求,只需要让还没与你建立友情的人,看见你的优势和能够使他们安心的能力,到时候他们自然会自动聚集到你身边,并因感激而为你遮风挡雨。”……

那时的她,根本不明白话里是什么意思,可还是照着做了,因为她认为她哥哥是从来都不会骗她的。事实证明那确实是对的,一个又一个爱欺负人的伙伴,被她打的离开了她,那些恶劣的家伙们,总是在背后毁谤说她是怪力女、小兽人。相反,因为她打报不平而自动聚集到她身边的孩子们,虽然都有些胆小、懦弱之类的缺陷,但他们更讲义气,很多次她的胡闹和调皮捣蛋闯出的祸,都由那些孩子自愿承担了,让她少挨了很多来自母亲的皮鞭教育。

回想到这些的爱玛,虽然还是不太明白,她哥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已经知道那是对的,这使她有些欣喜。

她用力一剑劈在地上,木质的剑身终于无法再承受她的力量,断成了两截儿。

不远地方发出一声小女孩的惊呼:“哇,好厉害啊!”

爱玛寻声看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小胖妞也来到这片草地。她有着很漂亮的金发,连大大的眼睛也是金­色­的,肥嘟嘟的小脸保持着惊讶的表情,配上她矮小的个头,整个人圆滚滚的很可爱。

只可惜,背好像有点儿驼。

小胖妞只是呆了一会儿,马上清醒过来,小嘴里粉­嫩­的舌头舔着手中的冰棍儿,快速凑了上来,蹲在断掉的木剑旁边,边摸着断面的毛刺,边啧啧感叹。

接着她向爱玛伸出手:“可以认识你吗?我叫尤朵拉,你教我武技好不好?”

看着她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爱玛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和她握握手:“可以,我叫爱玛……你也是学生?”

“当然了。”尤朵拉翻翻她的大眼睛,一副你明白还问的样子,说:“不是学生,我哪能跑这里来。”

这样毫不客气的态度,却不惹人厌,只会让人更喜爱这个胖女生,忍不住想要逗逗她。爱玛就是如此,她看了看尤朵拉身上的袍子,嘿嘿笑道:“学武技?你是武技班的么?”

“呃……”尤朵拉不自然的拽拽袍子,嘴硬道:“魔法班的就不能学武技了?谁规定的。”

“没谁规定,不过要试一下你的力气,嘿嘿。”爱玛­奸­笑着伸出自己的手。

尤朵拉警惕的瞪着爱玛,“你想­干­吗?”

“握一下手,试试你的力气,你怕了?”

“握就握,谁会怕。”

尤朵拉扔掉手中的冰棍儿,将自己­肉­呼呼的手掌,放在爱玛有着厚厚老茧的手上握住。别看她个子小,力气确实很大,上来使上全力,脸憋的通红,爱玛的手马上被捏的泛起了血流不畅的白­色­。

她得意的向爱玛挑挑眉,爱玛却只是小狐狸一样的笑,等到尤朵拉再次使力的一个停顿时,爱玛猛的加大力气。

“喀!”

指骨摩擦的爆响声中,尤朵拉的笑意凝结,小脸皱巴巴的瘪在一起,大眼睛里的水雾迅速浮上来——

“啊——”

…………

“尤朵拉!”

正昏迷在树下的女孩,猛的坐起身,神­色­惊慌,焦急的呼唤。

“尤朵拉是谁?”

一个男孩儿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女孩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迅速翻身跳起,刚站立想摆出戒备的姿势,却腿一软,又摔倒在地上。

她向那里看去,紧挨着她刚刚躺的地方,一个有着银白­色­头发,眼睛却银­色­与绿­色­混杂的男孩,盘腿坐在那里,很平静的看着她。

见到这个人,女孩因刚苏醒而混乱的记忆,终于渐渐理清楚,她的脸­色­越来越白,虽然倔强的想隐藏自己的情绪,但那有些颤抖的嘴­唇­,却暴露了她的害怕。 六少燃文

“你是什么人?”她强忍住脑袋里隐隐的疼痛,和­精­神受创伤而导致的虚弱,冷声问着。

亚戈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水果刀,慢慢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说:“这应该是我问的,你是什么人?”

“我……”

“不要企图骗我。”亚戈伸出水果刀,从她肩膀上挑起一缕垂落的头发,递到她眼前:“多么漂亮的头发,暮光­精­灵小姐。”

女孩惊恐的看着那缕散发着淡淡光辉的金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要消失,她颤抖着手,摸上了耳朵,那尖尖的形状立刻摧毁了她最后一丝侥幸,眼前一黑,再也坚持不住,重新趴倒在地上。

作为一位混入人类世界的­精­灵,她比谁都清楚,在人类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身份,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一直以来,她小心翼翼,半点不敢疏忽,甚至为此不敢与太多的人交流,没想到,今天还是被人类发现了。

她有些懊悔自己的好奇心,就因为发现了一位能和自己的血脉有联系的­精­灵,而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擅自接触,却不知道竟然引出了一个魔鬼。

眼中闪动着怒火,她看着已经收起水果刀的亚戈,慢慢闭上眼睛:“你杀了我吧!”

“我为什么要杀你?”亚戈语气淡漠的问着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看到女孩根本不为所动,依然闭着眼睛,一副决心求死的样子,就顿了下,才继续道:“看来你是不会随便说了,或者,我们可以交换问题。比如,你难道不好奇,我是怎么认出你的身份的么?暮光­精­灵……这个古老的称呼,已经很少有谁记得了,他们只会认为你是晨光­精­灵。”

“呸!”

一口痰从她苍白的嘴­唇­间吐出,粑在了亚戈脸上,他蹙了蹙眉,掏出一只手帕轻轻擦掉,并不恼怒,继续安静的看着女孩儿,等待着看她是否接受提议。

见到侮辱对方,依然无法让对方愤怒的把自己杀掉,女孩咬着嘴­唇­,骂道:“我还需要好奇什么?你们这些人类的狼犬,背叛祖先的败类,流着人类肮脏血液的杂种,还有什么是你们不知道的,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做的。你最好杀了我,否则就算把我卖给了人类,我也会逃出来把你折磨到死,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百次,我要让你一生都不会安宁。”

她大声叫喊,声嘶力竭,终于撕去了那稳重的表情伪装,­精­致的脸狰狞起来,怨毒的牢牢盯着亚戈的脸,似乎要把这个人的相貌永远记在心里,不至忘掉。

“看来有些误会,你这话里的意思……”亚戈眯起眼睛,望着女孩胸口衣领那里,疑惑道:“你的意思,似乎是把我当作了半­精­灵?”

听见这话,女孩猛的抬起头,奇怪的看着亚戈,但随后就厌恶的移开视线:“难道你不是么?人类的奴仆,半­精­灵先生,不要真以为我的年纪还小就很好欺骗,如果你是真的­精­灵,你怎么会在感应到我的联系之后,却不知道我是谁。如果你是­精­灵,怎么可能在人类社会安全的存在。没有组织的伪装人类法术,­精­灵是不能掩盖掉自己身上属于自然的气息的,而你,不是组织的人,身上也什么气息都没有,不是半­精­灵,你还能是什么?”

这些话,让亚戈沉思片刻,眼前的­精­灵女孩一直在咒骂着半­精­灵,这和十一年前他所知道的不太符合,那时半­精­灵的反抗组织“复仇之剑”还和­精­灵激进组织“安多雷斯之怒”合作过,虽然玛克拉玛猜测了“复仇之剑”有可能出卖­精­灵的事情,但老德鲁伊本身就还不敢肯定,如今亚戈听这女孩话里的意思,似乎这十多年过去,半­精­灵已经确实投向了人类一方?

“大概不只投靠人类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事情。”亚戈想着女孩说起半­精­灵时,那愤恨的情绪,手在衣领后摸索几下,拽出根绳子,他看向地上还趴着的女孩,说道:“拿出你的树叶。”

这样说着,半片拴在绳子上,依然翠绿的叶子,被他从衣领内拽出。

“树叶?”女孩抬起头,正好见到亚戈从衣领内掏出那半片叶子,顿时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后立刻重新充满了希望、惊喜。

她手哆嗦着,拉出自己挂在颈上的绳子,那尾端也拴着半片翠绿的叶子。

两个拿着叶子的手,越靠越近,叶子渐渐对到一起,终于在连接完成时,刹那间变的晶莹剔透,仿佛两块纯净的叶形水晶,散发着温柔的绿­色­光芒,同时,有关于双方名字与出生日期等父母在孩子出生时,记载的基本资料,自动出现在拿着叶子的两人脑中。

“您是格莱伦雅氏族的?”

记忆完毕的女孩,诧异的看着亚戈,作为一个­精­灵,还是濒临灭绝的暮光­精­灵,她一直生活在王庭,当然知道格莱伦雅这个伟大的姓氏,在­精­灵族代表着什么。可她实在无法相信,那个荣耀的氏族,居然有一个成员在人类社会。

亚戈没有理会她的疑问,他已经知道这个女孩叫做柯拉·斯托克·布雷恩,虽然他从没在­精­灵国度生活过,但只看姓氏,说明她的祖先也曾有过光荣。

拿掉了树叶后,胡克曾经在上面固化的隐藏气息的法术,不再对亚戈有效用了。一丝浓郁的,带有光系、木系特­性­的­精­灵气息,从他身上透出。

柯拉感应到这气息,再看看亚戈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对方感应不到自己传递的信息,她张张嘴,想确认自己的疑问,但还是没说出口,只是低下头,轻声道:“阁下,请您戴回叶子,隐藏您的气息。”

语气有了些恭敬,因为她是下层­精­灵,而对方是上层­精­灵。

亚戈点点头,戴回叶子。

“现在你可以说,你是谁了吧?”他问着,看向教学楼的方向,因为在柯拉昏迷的时间里,他已经带着她走到了树林深处,那边的喧闹声即使是­精­灵的耳朵,也只能隐约听到。

那边早就下课,耽误的时间已经太多了,如果阿尔向学校报告了他身体的不适,在学校做教授的葛利忒,可能就会去医生那里找他,一但找不到,葛利忒大概就会用法师塔搜索,到时候,面前这个小­精­灵就要接受法师的调查了。

柯拉越发低垂了头,她又恢复了平静的情绪,说道:“阁下,我是安多雷斯之怒的成员。”

“安多雷斯之怒啊!”亚戈皱起眉,喃喃重复几句这个组织的名字。实话说,虽然对安多雷斯之怒的宗旨不太明白,但只是它所代表的“激进组织”这四个字,就使他无法产生什么好感,且先不说帕蒂兰因他们的蛊惑而在阿兰沙失去生命,他的信念也与这个组织不太合。

他一直认为,也许一时的激进,可以有效的觉醒种族的血­性­与灵魂,可当这激进成为一种政策时,随时都会带来万劫不复的局面。

“你还有同伴么?到人类社会有什么任务?”他继续问着。

但柯拉却不再开口,这使亚戈有些不快,却又在他的意料中,毕竟他不是安多雷斯之怒成员,柯拉不太可能将她们组织的计划说给自己听。

“那么你们现在居住的地址呢?这也不能说给我听么?”他伸手抚过柯拉漂亮的金发,语气平缓没有一丝波动,就是这样,柯拉才更为惧怕,她能感觉到自己脖颈上起了层细密的小疙瘩,一种危险的感觉笼罩着她。

思想在剧烈的斗争着,组织的条例和忠于上层­精­灵的天­性­,让她犹豫片刻,才终于下定决心,答道:“我居住在利物兹大街72号,一栋石质2层楼,您随时可以去找我。”

…………

第二十九章 柯拉和尤朵拉(下)

亚戈点燃魔法灯,淡蓝­色­的光芒在这狭小的室内亮起,他掏出手帕擦拭掉面前桌上一层细细的浮尘,将自己的魔术袋放在上面。

这只有成年人巴掌那么大的小袋子,却能装下1立方米的物品。当然,它并不是什么空间装备之类,空间与时间是神的领域,凡人可没有那个能力。魔术袋应用的技术其实很简单又很复杂,只是奥术力量的一种应用,可其中涉及到位面学、高等元素学、高等物质本源学等等,如果不是专修类似魔法物品制造的学科,没有法师会在这上面投入太多­精­力。

作为一位未来的战斗派法师,亚戈自然也不去追究它的原理,只有在收放物品的时候,才偶尔感兴趣的观察一下,却也只能感应到魔术袋连接到的另一方,是一个挺大的位面,若隐若现,根本无法定位,里面还有一丝浑厚苍茫的气息,让人心神不宁,有朝拜的冲动。

亚戈知道,那应是神的气息。

法师公会开发出这种能让人信赖的、强大的储存道具,一直不能使炼金术士公会仿造争夺市场,那位面里的神明功不可没。

只有神的存在,那个位面才让法师们无法定位,又能让用户正常存取属于自己的东西;才让储存的物品不至招来强大的职业者,而使其丢失。一但失去那位尊贵的神明镇守,相信早就有很多高阶法师,跨过位面间的距离,疯狂抢走里面所有的东西——里面贵重的东西可不少,能使用起的,大多是有钱人。

亚戈这个袋子,购买了一年的使用期,这是最大的使用时间,到达期限后可以去任何一处法师公会分部,交纳足够的金钱——5000格伦金——由公会人员将袋子编号传递给总部,再由总部向神明申请确认后,才能再继续使用一年。

而那些交纳的金钱,七层左右是献给了这位神明,那是报酬,毕竟神可不会白白为你做事,虽然他要钱并没有什么用,但是作为他教会的发展资金还是不错的。

他打开袋子,­精­神力激发上面由他自己写入的符文密码,手伸进去掏了掏,拿出几只空白卷轴,一只魔法毫笔,一瓶墨水,还有一个墨晶做的黑­色­眼镜。

亚戈带上眼镜,走到这室内的窗前,轻轻将窗户打开条缝隙,注视着斜对面那栋2层的石质小楼。透过小楼大开的窗门,他能看到3个女孩子在里面聊着天,一个是柯拉,一个是胖胖的尤朵拉,还有一个,却是爱玛。

那里就是利物兹大街72号,安多雷斯之怒在佛尼亚的其中一个联络点。

这是亚戈在这间小屋,观察了近一个月得出的结果。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发现过3次有陌生人进入那栋小楼,最短待半个魔法时,最长的一个住了五天。就是那个住了五天的女­性­,差点发现亚戈的监视,使亚戈不得不制作一个墨镜,在每次的观察时遮挡住自己的视线。

那个外表相貌丑陋的女­性­人类,其实是一位暗­精­灵盗贼——她曾经在一个深夜,把这附近可疑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要不是凭着个头小,个­性­谨慎,提前在床下掏出一个仅有1米长的暗阁躲藏,亚戈说不定就会被她抓出来杀掉了。

通过观察,他发现这些潜入人类社会的­精­灵们,都有各自合法的身份,甚至他还发现一件比较有趣的事情。比如那个暗­精­灵盗贼,她的身份是一位贵族家的女仆,而那位贵族家的老爷,却是第三学校的一位教授。

柯拉和尤朵拉的身份,是她的侄女,因家乡靠近边境,受到了前段时间边境冲突的影响,来投奔她的,由她资助检查了天赋,在第三学校上学。

还有两个,不知道是什么­精­灵,她们的身份或是工人,或是仆人,相同的是,也和前面几人差不多,同样和第三学校有关系。

更有趣的是,柯拉在向亚戈说明身份的当天晚上,就知道尤朵拉新交了一个朋友。她当时很激动,亚戈通过读­唇­,发现她是在反对,无非也就是不能暴露身份之类。但当她从尤朵拉口中知道了爱玛的名字之后,却又赞成了,只因为爱玛有克里恩的姓氏,甚至力邀爱玛到她们家做客。

但某一天,亚戈故意和爱玛一起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却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她们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她们的身份,都选择和第三学校有关系?”

亚戈一直很疑惑,他不明白这些安多雷斯之怒的狂热份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当然,他是不能当面问的,他可不认为柯拉那个小­精­灵,会为了对上层­精­灵的忠诚,而出卖安多雷斯之怒的计划。甚至他连公开到这个地方的次数都很少,柯拉一直对他在恭敬下面隐藏着警惕,应该还在怀疑他作为一个上层­精­灵,为什么独自待在人类社会,还是人类社会的贵族。

静静的注视三个女孩聊着天,偶尔打闹几下,亚戈看到柯拉又再向爱玛打听他的事情,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亚戈早就教导爱玛,不管别人怎么问他的来历,只一概表示不知道,说几年前突然出现就一起生活了。

看到柯拉无奈的笑笑,随后转移话题,讲起爱玛感兴趣的一些冒险故事上,亚戈知道按照惯例,她会讲不短的时间,讲完爱玛就会离开,回家吃饭,于是他收回视线取掉墨镜,慢慢退到桌前,开始准备利用这段时间制作卷轴。

在这一个月内,他早就开始学习制作魔法卷轴,也许对别人来说,制作卷轴需要的基本功要练很长时间,但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困难,使用意识空间分析练习,他只用了1周的时间,就达到了要求。更何况,他还能用意识触角控制手臂来画,那完全遵照他命令的意识触角,可以比机器还有准确。

一周的时间里,因开始不熟练而报废了6张空白卷轴,随后又故意报废10张,剩下制作成功的1、2级奥术魔法卷轴,全都向莫妮卡换取了金钱或同等价值的材料。

他魔术袋里拿出的这些,就是用制作成的卷轴换来的。

拿起硬毫笔,亚戈探出只有他能看见的意识触角,在空白卷轴的表面上,组成一个1级奥术飞弹的法术结构图。他将毫笔蘸满魔法墨水,开始按照结构图描画,同时快速吟唱符文语言,并用自己的魔力和­精­神力将吟唱出的符文凝结,在毫笔描画到节点的时候,迅速注入,再接着吟唱下一节点的符文,这样提前凝结符文,可以避免在注入符文时因停顿而制作失败。

5分钟后,亚戈注入最后一个符文节点,整个卷轴上画出的结构图微微一亮,隐进羊皮纸内,变成一副莫名其妙很抽象的图画,同时整个卷轴开始散发一种微妙而晦涩的魔法波动。

亚戈拿起卷轴看看,满意的点点头,将它卷起扎上绳子,当要使用时,捏碎或撕开,破坏羊皮纸稳定的魔法储存特­性­,法术就可以施放出来。

把这个制成的卷轴放在一边,亚戈拿过一个空白的,继续制作,同样是1级奥术飞弹。

他发现,元素魔法在制作卷轴之后,因为脱离了­精­神海的支撑,构架相对法师施放的法术脆弱,吸附元素的量减少,会导致用卷轴施放的元素魔法威力下降。而奥术则不同,虽然也有构架脆弱的问题,但因为奥术本身并不用吸收外界元素来完成施放,反而因为魔法墨水里储藏的魔法力量,奥术魔法用卷轴施放出来,威力更大。

比如这个1级奥术飞弹,用最好品质的魔法墨水和毫笔来制作的话,每个卷轴释放的飞弹的威力, 仙寿帖吧已经超过亚戈曾经打飞柯拉时所用的威力。

因此,奥术魔法卷轴比元素魔法卷轴更有市场,更值钱。用同样的材料,同样时间,制作同样等级的卷轴,自然要做更有价值的,亚戈又不傻。

就这样一张张制作成功,时间快速流逝,期间亚戈又观察过几次,但三个女孩都只是打些牌玩闹。到夕阳将要落下地平线的时候,亚戈收起了制作成功的卷轴,数了数,1级奥术飞弹14张,2级次等造水术5张,3级次等智慧术2张。

3级法术是他目前能制作的最高等级法术,毕竟他的魔力等级目前只有3级,哪怕­精­神力等级和符文知识早就达到初阶,可只要魔力没到,就不能贸然尝试更高等级的法术,否则很容易反噬。

亚戈把这些卷轴都装进魔术袋,只留下1张次等造水术和1张次等智慧术,放在自己怀里,保证随时能取用。

2级的次等造水术,是奥术中最低等的造水法术,可以制造出纯净的魔法水,喝下后可以提高施法者恢复魔力的速度,虽然效果并不明显,但总会节省些时间。同样,3级的次等智慧术也是最低等的加持法术,这个魔法能令施法目标更易集中­精­神,在危险环境中可以减少因情绪紧张而导致构架法术时的失败率。

当然,效果也是不怎么明显的。

他走到窗户那里,又看看斜对面,发现爱玛已经站起来,准备要回家了,便熄灭魔法灯,提前走出这里。

这也是一栋2层小楼,房主人现在搬到了相对来说,比较繁华的史特林斯大街——亚戈用超过这栋小楼总价值3倍的钱,买下了它。

在木质楼梯的咯吱响声里下到1层,这客厅只有些简单的家具摆放,但不像楼上小屋里那样脏,很­干­净,虽然他不住这里,但还是请了个佣人定时打扫。

小楼有后门,从那里出去,穿过几条秘道,可以抄近路走出利物兹大街。

亚戈走出后门,顺手锁上,金属扣的撞击声,惊起了一只正在抓克勒鼠的野魔猫,它发出喵呜的叫声,眼睛里淡淡的绿­色­光芒闪烁着,用尖利的钩爪抓着墙壁的缝隙,几下跃上一处楼顶,支棱着毛发,弓起身子,大概是以为亚戈要抢它的猎物吧!

亚戈挺喜欢这只猫,虽然它傻了点儿,不懂得区分人类与猫有什么不一样——别的猫就可以,它们会向人类撒娇,换取同情要些好吃的——但就是因为这样,它才更显得单纯、于众不同。

他笑笑,从袍子下摸出自己经常给爱玛装零食的腰袋,倒出一块牛­肉­­干­,扔在地上给它吃。

做完这些,他戴上兜帽,把自己的脸隐藏在­阴­影中,踏着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在满地灰黑的积水中,走出这条昏暗的巷子。

在他后面,那只魔猫歪着头,目送亚戈的背影离开它的视线,才跳到地上,在牛­肉­­干­周围转了几圈,小心翼翼的嗅嗅,确定不像有毒的东西,才一口衔起,几步窜上房顶,转眼就不见了……

…………

走出昏暗的巷子,在巷口挣脱几个形容猥琐,大约在做什么非法活计的家伙,亚戈看到这条小街道的中段,管家摩比很醒目的站在一辆黑­色­马车旁。

他快步走过去,掀开兜帽,摩比连忙为他拉开车门:“小少爷,您还有别的地方要去么?”

“不用了,回家!”亚戈在车里的地毯上,蹭掉靴上的脏水和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污渍,“摩比,过几天给我指派个车夫或者随从吧,不能总是让你来接送我,家里需要你的地方更多。”

“是的,小少爷。”摩比恭声答着,登上前面的车驾,甩开鞭子,马车在清脆的鞭声中慢慢开动。

从这条没有名字的小街道,穿过两条同样没有名字的小街道,就可以进入凯旋路,这之后,只需要中途不转弯,直接能够到达格伦特大街,因此,需要的时间并不多。

当亚戈在颠簸的马车中,掏出书只看了几页时,车就渐渐停下了。

他收起书,摩比已经拉开了车门,等待他下去。

“嗨,亚戈,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莱恩刚刚还在和我抱怨,这几天他每次来找你,你都不在。”

亚戈还没进门,在草坪上锻炼身体的施奈德就叫了起来,这个老贵族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以前因为懒惰不愿意锻炼,最后还是在死亡的威逼下,不得不屈服了,这也是他没回封地的原因,准备把身体养好再回去。

“去转一些魔法商店,或者去贫民窟体会一下底层贫民的生活。”亚戈笑了笑,走进栅栏门,“法师对意志的坚韧和心智的成熟要求也很高,不去多体验,恐怕我是学不好魔法的。”

听见这很有见地的话,施奈德点点头,赞同的说:“虽然我不明白这和魔法有什么关系,但我知道,多体验一些事情,确实能让人意志坚韧、心智更成熟。它们并不只局限在作为法师的需要上,任何事都有它们发挥的地方,有了它们,你的一生就不需要担心是否能有成就,那是注定了的。”

“我知道的。”亚戈上前搀住施奈德,为他的教导感谢,边回头对正指挥仆人到别墅后,把马拴好的摩比说:“摩比,准备晚餐吧!爱玛大概也快要回来了。”

“是的,小少爷。”

搀扶着施奈德走进别墅,换掉靴子,才走进客厅就看见沙发上半躺着一个人,那是莫妮卡,她闭着眼睛,揉着自己的眉角,一脸的疲惫,­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差,

施奈德叹息着,语气里有些心疼的说道:“你莫妮卡阿姨这些天真是忙坏了,好好一个人,居然都累瘦成这个样子。”

确实是的,莫妮卡现在早就没了一个月前,那副胖胖的体形,现在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脸颊深陷,面­色­晦暗,连头发都失去了光泽。

亚戈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从用魔法塔进行侦察以来,克拉伦斯和莫妮卡一但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就会飞过去实地查看,可每次除了一些自爆的地­精­低级法师以外,其他什么线索都没有。

特别是最近一个月,每天不但要高强度的使用魔法继续深入侦察,还要应付越来越多搞自杀袭击的地­精­法师,这样的生活,哪怕有再多魔力,也会被榨­干­了。可他们又不敢稍微停止,公会总部因为萨拉温失踪的事情,牵扯到北地王国,已经调派了所有空闲的高阶法师从北自由联盟进入调查。王国因为在全力准备发动对蒙多的战争,也实在抽不出人手,现在只能靠克拉伦斯和莫妮卡。

施奈德对亚戈使个眼­色­,他隐约察觉莫妮卡似乎不太喜欢亚戈,就想创造些机会,让亚戈进进孝心,看能不能改变莫妮卡对他的态度。

亚戈点点头,走到沙发那里,轻叫了声:“阿姨!我来帮您揉揉!”

莫妮卡听出了他的声音,就放下手,说道:“是亚戈啊,好吧!”

他伸出手,轻轻在眉间揉按着,为她消除一些疲劳。边这样揉动,他边问道:“阿姨,那些事情您查的怎么样了?”

“没什么进展!”莫妮卡叹口气,疲惫到极点的她,已经顾不得对亚戈的什么成见了——其实是她自己认为的——她只想找个可靠些的人,可以倾诉一下,于是说着:“目前只能查到是大型器械的运输,有可能是地底的那群绿皮猴子运了什么东西上来,但伯迪亚山脉实在太大,到现在也没发现那些东西藏在了哪里……”

第三十章 法师塔(上)

当莫妮卡说到绿皮猴子的时候,亚戈依然神情安宁的给她按摩,没有丝毫异样。

他只是问莫妮卡说:“阿姨,萨拉温殿下还没有消息吗?”

知道萨拉温失踪的消息,还是莱恩告诉他的,他才向莫妮卡求证了事实。要不然,莫妮卡也不会跟他说那些事情。

“没有。”莫妮卡摇摇头,嗓音沙哑的说:“还是上次我和你老师说的那样,只查到殿下的失踪和北地梅森王国有关,具体是因为什么,还没查到。北自由联盟那群人类中的渣滓,一直在公会借用补给点和公共法师塔的事情上为难我们,把公会派去的法师大多都拖在联盟境内,没有办法进入梅森——除非王国现在准备和北地宣战,否则,想通过和平手段调查,恐怕殿下就先回来了。”

她的语气有些嘲讽和无奈,不知道是为格伦目前在国际地位上的处境,还是别的什么。

亚戈倒是明白一点她的无奈,肯定是北自由联盟。这个前身是北合众公国的联邦国家,在南方自由民主思想的大潮中,也响应新­精­神发动了推翻帝制的起义,间接引发了北方之乱。但是他们在成立民主国家之后,却迅速变了味道,因为那里没有经受过类似南方一样全境爆发的革命,贵族、商人等上层建筑依然保存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在第二届总统选举时,自由民主人士所组建的议会,就被上层贵族和大商人们用金钱牢牢掌控,随后没有多久,整个国家的政策就彻底向维护上层人员的利益改变。

北地最多的就是依靠买卖奴隶等非法贸易发家的贵人,他们掌握权势之后,开始肆无忌惮的解禁对于非法贸易的限制,一些违禁商品在北自由联盟甚至是合法的,他们沉浸在暴利中不可自拔,不推广教育,不进行道德约束,不规范秩序,把整个国家搞的乌烟瘴气,到处充斥着暴力、犯罪和­色­情,就像蛮荒时代的城邦国,极度缺乏­精­神慰济——没有神明的教会愿意往那里去,那个国家混乱而庸俗的邪恶,连邪神都不会感兴趣。

向这样贪婪的国家借道,相信谁都会无奈的。

“他们就是看准了王国不会两线作战,才那么猖狂。”一直没有出声的施奈德,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说道:“蒙多从许多年前一直像疯犬一样,只要有下口的地方,他们就会立刻对王国挑衅,这是大陆所有国家都知道的事情。北自由联盟的人不是傻子,不趁着王国现在求着他们的时候,敲诈一笔金钱,就对不起他们的贪婪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其实说到底,还是议会对于国际地位的重视不足,如果我们能够付出一些小小的利益与脸面,主动和枫叶帝国修复双边关系,完全可以在合理的范围内,随时借道,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被动。”

莫妮卡对亚戈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继续按摩了,就坐起身,接着施奈德的话题说道:“不能只怨到议会和元老院身上,枫叶帝国的人一个比一个傲慢,不与他们修复关系,也是国王殿下的意思,毕竟在殿下登基的大典上,他们也自认为一副宗主国的态度,确实让殿下很难堪,那不能容忍也不能妥协,否则殿下会失掉自己的威信。”

施奈德却不赞成她的观点,老头笑了笑,摇摇头:“国家与国家的关系中,不应该把领导人的面子问题作为唯一标准,一时的忍让并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反而在以后会收获丰硕的成果。小莫妮卡,不要忘记了,我们这是**国家,不是南方那些所谓的民主国家。”

这番话,似乎触动了莫妮卡敏感的神经,她立刻振作­精­神,摆正姿势,一副要辩论的样子。

亚戈很喜欢看他们脸红脖子粗,据理力争坚持自己观点,驳斥对方时争吵起来的场面。而且这也有个好处,提起莫妮卡感兴趣的话题,会让她暂时忘记最近的烦恼,振作一些。

但是身为管家的摩比,却不太愿意这类事情发生,从一位管家的角度,他忧虑着这样的事情可能会导致家庭的不和,因此,刚走进客厅的他,立刻打断莫妮卡要说的话,请示道:“主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始?”

正这么说着,门忽然打开,刚到家的爱玛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两只小脚一甩,鞋子准确的飞进管家怀里,她笑嘻嘻对苦笑着的摩比扮个鬼脸,大叫着扑到亚戈背上,像个树熊一样紧紧趴在上面和莫妮卡打招呼:“阿姨,你今天回来的好早,是不是事情忙完了?”

小丫头虽然不知道她阿姨忙什么事情,但含糊的提一下,表示自己的关心总是会的。这样说着,她胳膊在亚戈背上一撑,就跳向莫妮卡。

“当然没有忙完,但阿姨想爱玛了,所以才提早回家。”莫妮卡看见爱玛从亚戈背上跳起,连忙接住她,亲昵的和她挨擦着脸,边对摩比说:“既然爱玛已经回来了,那就开始吧!”

说着,她看了看没有动静的楼上,问道:“爸爸呢?还没回来吗?”

“没回来,学校还有些工作,好像是关于明天组织新生参观法师塔的事情。”和爱玛打过招呼,正在喂养两盆魔法植物吃拉勒虫的施奈德,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莫妮卡恍然的拍拍额头,“参观法师塔……已经到9月了么?我都差点忘记了。”

“所以,莫妮卡,你应该多抽空休息,察探那些事情并不需要压榨自己所有的时间,不然恐怕等你以后闲下来,就要和这个社会脱节了。”

“不行的,叔叔。”莫妮卡摇头道:“在没有明确那些绿皮猴子的目的之前,任何一点侦察的时间都是宝贵的,不能有半点浪费,现在除了我,还没人知道克拉伦斯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但也瞒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在事实出现于上层社会之前,查明并摧毁绿皮猴子们的­阴­谋,否则很容易造成大范围的恐慌。”

施奈德停下手,皱眉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让你们两个**师都那么恐惧,而不敢把事实告诉别人?”

听到他的询问,莫妮卡却只是摇头不说话,这让施奈德有些不舒服,但也知道莫妮卡并没有别的意思,应该确实是影响很大的事情,否则她不会连亲人也不说。

这么想着,他就转移了话题,问道:“明天学生参观法师塔,会影响到你们么?”

“不会的,学生们只是参观下面几层,我们都在顶层,没有批准是上不去的。”

“那就好。”施奈德点点头,不再问,看到餐厅那边,女仆们已经准备好餐具和食物,就当先过去。

亚戈跟在他后面,看他们不再说话,才有了空隙问道:“爷爷,明天参观法师塔?为什么呢?”

施奈德奇怪的看着他,反问:“为什么不行?你不喜欢参观?”

“当然不是,不过,平时我们连进到法师塔门口,都会被驱赶,现在学校却组织我们去参观,我觉得奇怪。”

施奈德还没说话,在他们身后进入餐厅的莫妮卡,边躲闪着爱玛的胡闹,边接道:“没什么可奇怪的,平时不让你们进去,是因为没有教师带领,怕你们受到伤害,也怕法师塔有什么损失。九月是特例,明天就是九月一日,学校的建成纪念日,到时学校会组织新生感受学校的历史,提高新生对学校的归属感,法师塔自然也是历史的一部分,所以才会批准进入,等过去一年,你们不再是新生,就没这个待遇了。”

一边这么说,几人已经在餐桌前入座,摩比开始命令女仆们伺候用餐。

亚戈叠好餐巾,不理会正缠着他,要他帮忙切牛排的爱玛,问道:“那么明天我们去参观,就可以保证法师 星空剑情燃文塔内不遭受损失,或者那个学生没有受到塔内魔法陷阱的伤害么?”

“放心吧,亚戈,每个班都会有一位教授和班级教师随行,他们会注意的,这是三个学校保持了很多年的传统,从没出过问题。”施奈德毫不在意的喝一口开胃酒,这么说着。

亚戈看到,连莫妮卡这个校长都不认为会出什么问题,大约以往真是很顺利,才会让他们这么自信,可能监管力度确实很严。

他不再说话,默默为懒得动的爱玛切好牛排,随后自己也咽下开胃酒,挥动刀叉在盘子里奋斗着,金属器械的叮当声在餐厅内响起。

“今晚莫妮卡在,应该去不了了。”他偶尔会看着利物兹大街的方向,这么想着,倒映灯光的眸子里,在这时候也会闪过一丝忧虑,不知在思考什么。

…………

同样的时间,利物兹72号,这里的两人刚用完餐,吃的肚子滚圆的尤朵拉,哼哼着躺在地板上爬不起来。

其实她们吃的很简单,多是一些蔬菜和谷物,­肉­类只有很少的水产,但只这样,就好像吃到了多么美味的东西。

柯拉正在屋里的水池边洗刷餐具,她围着围裙,仿若持家的­妇­人,平静、贤惠而温柔。不亲眼看到的话,没有人会认为这个女孩子,也有刚烈的一面。

她刷完餐具,收拾放好,准备把水池里的废水排掉时候,平静的水面映出了她的脸庞。她怔怔的看着,慢慢抬起手抚摸过脸上略显刚硬的线条,眼睛里充满不符她年龄的惆怅。

这并不是她真正的脸,她真正的样貌没有这么刚硬,轮廓应该是很柔和的,有着­精­灵特有的­精­致的美丽。她厌恶这张人类的脸,就像厌恶人类的卑鄙和邪恶,但为了任务,她把一切都隐藏了,现在想想,来到人类社会后,好像只被亚戈看到过她真正的相貌,但那个心像石头一样坚硬的家伙,完全没有注意过她的­性­别。作为一个纯正的­精­灵,一个喜欢接受别人赞美和夸奖的种族的一员,再没有比这更使之沮丧的事情了。

“他为什么在人类社会呢?”柯拉不可抑制的想着,关于亚戈的信息,她已经传回给位于格伦东南边境,雾霭森林外围的­精­灵前哨站,那里已经被安多雷斯之怒渗透,可以有限的为组织传送一些,潜入人类社会的­精­灵打探到的秘密情报,而不会被王国议会和长老会知道。

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时间,总部的决定还没到,没有目的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与亚戈相处,出于对人类的不信任,她甚至总是怀疑他上层­精­灵身份的真实­性­,可那来自血脉的悸动,去掉叶子后清晰的气息,都在告诉她,她的怀疑根本没有必要。

但是对于他为什么在人类社会,还是人类的贵族,柯拉一直不明白,她也不敢乱打听,这才是她心中的刺。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她,上层­精­灵是王国的支柱,是­精­灵的荣耀,要对他们保持忠诚;可安多雷斯之怒教导她,任何­精­灵一但亲人类,就是堕落的开始,需要被惩罚、被鄙弃。

这原本并不冲突,没有任何一位上层­精­灵会投入人类的怀抱,但是亚戈的出现使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世界观,一面来自王国的教导、一面来自组织的教导,在信任与怀疑之间争吵不休,心里全是矛盾。

还在想着这些,门突然被敲响,清脆的扣击声使她清醒过来,边排掉池里的水,边对尤朵拉说道:“尤朵拉,去开门。”

“哦!”尤朵拉不情不愿的爬起来,跑到门那里,拉开锁扣把门打开,一个黑影迅速闪了进来,快的看不清。

等进了屋子,门窗关紧之后,她才停下显露出身形,那是一个穿着盗贼紧身衣的女­性­,在衣服的作用下,虽然身材娇小但曲线毕露,只是脸长的难看了些,但很快,她的相貌就开始变幻,渐渐组成一副清纯的面孔,隐藏在长发下的耳朵,也冒出一个尖尖的小角。

她眨动几下眼睛,在灯光下依然漆黑的眼珠说明了,这是一位暗­精­灵。

“露西姐妹!”柯拉见到她,在围裙上擦­干­净手上的水渍,上前与暗­精­灵互相握手。

“柯拉姐妹,愿辛西娅照耀你的灵魂。”暗­精­灵念着信仰的月亮女神的名字,向柯拉祝福。她不但是个盗贼,也是辛西娅的虔诚信徒。柯拉自然是知道这些的,虽然她信仰的是西维亚,可也接受了祝福,毕竟两位女神同是­精­灵的神。

她向尤朵拉打个手势,示意小胖妞在楼下看着,才带着露西上了2楼,那里有间全石质,隔音很好的房间,一般谈事情都在那里。

重重关上外面覆盖一层木板的石门,保证谈话不会泄露——不敢使用束缚风元素的魔法,怕被突然有个好奇心比较强的法师发现——她问道:“露西姐妹,你现在到这里来,是不是计划有了变动?”

“没有。”露西神情严肃的摇摇头,接着说:“计划很好,一切准备已经就绪,到时候就看你们的了。我这次来,是传达给你总部的指示。”

“关于格莱伦雅氏族在人类社会的成员?”

“是的,那个叫亚戈的上层­精­灵阁下。根据你对于他长相特征的描述,虽然感觉不可思议,可组织确定他的身份,是已牺牲的前辈,帕蒂兰·格莱伦雅·阿克苏·冯阁下的孩子。组织指示你,要尽力接近他,与他打好关系,务必使他对组织留下良好的印象。”

柯拉蹙眉倾听,确认了亚戈的身份,她的心里松了口气,可当听到后面的话,就否决道:“这恐怕不太可能,你也知道,在这之前,他一直对我隐瞒他的身份,也不说他的母亲还是组织的前辈,说不定他早就对组织的印象差到了极点,短短的时间,我没信心改变他的观念……更何况,就要完成这次的任务了,我的身份很有可能暴露,不适合再在人类社会多待。”

“你必须这么做,柯拉。”露西的声音严厉起来,她加大了些声音,不再称呼亲密的姐妹,说着:“组织曾经因为帕蒂兰阁下的不幸遭遇,而被尊贵的上层­精­灵迁怒,虽然没有受到打压,但这些年的发展一直被制约,如果能拉拢亚戈阁下或者只是让他对我们的行为认同,原谅组织曾经的疏忽,以后他回到族内,就会在尊贵的上层­精­灵中,一举扭转对于组织不利的声音。”

接着,她的声音又柔和下来,劝道:“至于你说他对你隐瞒自己的身份,组织里分析过,认为这样才是正常的。毕竟那时他才几个月大,思想还很单纯,大概是认为他母亲的死亡,是组织一手造成的,才会那样。而你只需要说出我们调查到的实情,告诉他那些奴隶商人的卑鄙,他自然会明白谁对谁错。柯拉姐妹,这些事情其实很简单,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完成它,能够使组织脱离半压制的困境,将会是你一生的荣耀。”

柯拉坐在大靠背椅上,半闭着眼,静静听着、思索着。暗­精­灵露西耐心的等待,过了很久,柯拉才睁开眼,点头说:“好吧!我会尝试一下,但我这次的任务怎么办?”

“放心吧!”露西见到她终于答应,就微笑起来,很轻松的说着:“到时候,我们会在人类中,选出几个符合你和尤朵拉相貌的人,来替你们暴露的。”

柯拉沉默一会儿,才同意下来,不再说话。

她们默默坐在角落,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也不再谈论亚戈。因为已经确定了,也就不再犹豫,只不过从头到尾,竟然都没考虑过究竟是谁把亚戈养大的,养大他的人,会不会对他的决定有着什么影响。

当然,亚戈的外表没有堕落­精­灵的特征,也是她们没有往那方面想的一个原因。

第三十一章 法师塔(中)

广袤的伯迪亚山脉边缘,茂密的丛林内,鸟兽大多已经回巢休息,真正夜行的魔兽也不会到这里来,因此除了偶尔的虫鸣,这散发着枝叶**气味的草木树丛之间,正是最幽静的时候。

远处一座矮小的山头有亮光闪过,湛蓝的颜­色­照亮了方圆数十米的距离,隐约能看到那是一只飞行魔兽载着一位法师。穿着黑­色­中阶法袍的法师,手里捧着一颗发光的圆球,依靠着它的光亮,眼睛在脚下飞速掠过的地面上扫视,偶尔在光亮的范围内,会遇到一些正酣睡的动物,圆球就发出红­色­光芒聚成几束照­射­在那些地方,他会停下来仔细辨认,直到确定动物是真的,才失望的飞过,似乎在搜索着什么。

围绕山转了几圈,因为飞行魔兽不能飞行太高,而且耐力也不强,因此法师向远处的丛林和高耸的山峰看几眼,决定回去。这个矮山头是他负责的最后一个可疑地区,能搜索到这里,已经是他今天的极限,那边的工作就需要**师用法师塔来进行,他只需要在今晚把圆球上交,上峰们自然会从圆球里提取他所查看的情况,连汇报都不需要。

他拉紧兜帽,手拽住缰绳,发出几声咕噜声——这是魔兽的语言。在那声音落下之后,他**的魔兽轻声回应一下,便振翅返航。

随着亮光越来越远,这片区域再没有动静。

过了许久,丛林里一片厚厚的落叶和鸟粪下,突然凸起,掀开露出一个地洞,几个只有1米左右的人形生物从里面爬了出来。

当先一个抖落身上的泥土,没有在意布满全身的古怪气味儿,反而飞快的顺着旁边一棵大树的树­干­,爬上最高的一处枝头,又观看片刻才下来。

“确定已经走了。”他用尖利、滑稽的地­精­语说着,看向他左手边一个还在嫌恶的嗅着身上味道的家伙,不悦道:“特克,你什么时候有了可笑的洁癖吗?既然这里,抓点鸟粪回去洞里吧,把我们留下的气味消除掉。”

那个叫特克的地­精­闻言瑟缩了一下,似乎非常怕对方,他无声的嘀咕几句什么,龇牙咧嘴一副恶心的样子看着地上那些粪便,内心挣扎一会儿,还是捏着鼻子转身照办了。

驱赶走了特克,这位最先爬出地洞,一副首领样子的地­精­环视站在他面前的几位同族,沉声说:“诸位,人类马上就要搜索到这片地方了,可我们那些优雅的朋友们,还没有为我们解除危险,我想问问各位,我们应该怎么办?特别是你,马修,负责与对方确定时间的是你,但距离你们约定的最后时间已经就要到了,现在你告诉我,让我能够继续信任你当初的说辞。”

马修板着一张脸,虽然穿着破烂的衣服,浑身上下也沾满了泥土,显得很狼狈,但他的身姿依然挺拔,他目无表情的回答着:“尊贵的安修斯王子殿下,据我所知道,我族的朋友之所以把最后的时间定在明天,是因为明天才会有最大的机会,完成为我们解除监视危险的任务。您要做的,只是耐心的等待,我想她们比我们更恨人类。”

安修斯王子斜眼看着马修那张被大鼻子盖了一半,好像托利坦黑熊一样的脸,强忍住心中的不喜和厌恶,点头答着:“希望你说的真能实现,那些朋友们不会像她们的杂种同胞一样,抱上人类的大腿。”

“我以我的生命保证。”

“哧!”安修斯王子冷笑一声,不知道是在不屑什么,再也没言语。

板着脸的马修嘴角抽搐一下,他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王子的冷笑,可这又能怎么样呢?就像王子看不惯他,却不能杀掉他一样,他看不惯王子,也不能对王子做些什么。

身为保守派的中坚力量,一位冷静而富有大局观的将军,马修一直带领着一些高阶军官,与安修斯王子代表的所谓进步派抗衡。双方因为对待种族问题上的不同,而产生了巨大的不可修复的裂痕。

本来不应该这样,任何诺萨奈德的子民,都希望有一天能够回到地上,呼吸带有草香的空气,享受温暖的阳光。他们也为之努力着,上千年依靠强大的繁殖能力,不断派小队上到地表­骚­扰人类,寄希望于多点开花的战术,能够有一天把人类赶离有地下通道的附近,那些没有了人类的通道点连成一片,自然会空出大量土地,然后通过复杂的地形,在地表重建地­精­的城市。

但是有一天,这些地­精­中的一些人,突然就变了,当然,那时候还没有人认识到那种变化会带来的害处。改变了想法的那些人,是一部分地­精­法师,他们认为先辈们的计划,实在太过耗费时间,他们等不了几百几千年,才慢慢把人类赶走。于是他们在拼命研究的同时,鼓动一些地­精­学者宣扬他们的理念,并拉拢了许多对现状不满,而嫉妒地表生物的年轻地­精­,渐渐组成进步派。

这些进步派完全忠诚于种族,团结在国王麾下,自律、狂热,不畏惧战斗,甚至以牺牲为荣耀。

当时的保守派还相当欣喜,毕竟年轻族人居然还有着这样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证明种族没有衰落会越来越强大。他们大力扶持进步派,提供给进步派法师们研究所需的一切。

但到了近几年的时候,他们渐渐不安,因为进步派开始在诺萨奈德新长成的年轻地­精­中,大肆宣扬战争论,种族灭绝论,仇恨一切地表智慧生物。还将它们视为低下的爬虫——就像许多年前,地­精­没有复兴时,别的种族看待地­精­一样。

保守派在国会上斥责进步派的疯狂,他们认为,地­精­的敌人只是人类,甚至人类也不能灭绝,否则会引来神的­干­涉。至于其他种族,完全不用招惹,曾经遍布大陆,妄图压迫所有种族,最后只能被困在贫苦草原上,没有任何盟友的兽人就是最鲜明的反面教材。

被斥责的进步派,在国会上只是沉默,但在第二天,就有许多年轻地­精­在王宫前静坐,以此来向国王抗议保守派的软弱。

在那样的情况下,保守派不得不暂时屈服,虽然其后就开始与势力越来越强大的进步派抗衡,企图消除他们疯狂的念头,但最佳的时机已经失去,目前也只能僵持着罢了……

马修看着两个人类大国的边界线方向,想起了当初王储殿下在保守派会议中,提出的在人类军队散播极端思想,打造出类似进步派军事组织的计划来。他这次跟随安修斯王子上到地表,不但是实验进步派新开发的东西,也同样是看看,人类的那些类似进步派的组织,究竟会为人类的国家带来怎样的利益和危害。

这是所有保守派同仁,交给他的最高任务,直接关系到诺萨奈德以后的方向。

…………

夜渐渐过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没有穿透厚厚的云层,九月一日的天气有些­阴­沉。

亚戈穿戴整齐,在落地镜前抚平衣服上一点小小的褶皱,才从床上把依然赖床的爱玛拉起来,给她穿裙子——今天是学校纪念日,魔法班不用穿单调的小袍子,武技班也不用穿武士服。

小丫头迷迷糊糊半睁开眼,打着哈欠,像个木偶一样,在亚戈的命令声中抬手、抬腿,穿完后又把头埋进被子,小**撅的高高地,如同一只拨土地里植物根茎吃的小猡兽。

亚戈把她抱起来,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个女仆,本来应该由她们服侍两人穿衣的,但因为爱玛不习惯,所以只能等在外面,天天早上如此,也不敢离开。

“你们两个,把屋里收拾一下吧!”

听到亚戈的话,两个女仆连忙答应:“是的,小少爷。”

虽然收拾屋子,原本不是她们的工作,但她们依然很感激亚戈,因为她们知道,那是亚戈在为她们找事做,这已经是这么长时间的惯例了。贵族管理仆人都有很明确的制度,不会养着只吃饭不做事的人,哪怕是主人不让她们做事,被管家知道,时间长了也要撵出家门的。

带着爱玛走到盥洗室,用凉水毛巾敷在小丫头脸上,终于让她清醒过来。

洗刷完毕,到餐厅吃了早餐 灵媒女燃文,马车已经等在门口。

“哥,我不想去怎么办!”爱玛苦着脸,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亚戈疑惑的看着她,趁着四周没有法师,他探出意识触角在爱玛体内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就说道:“为什么不想去,别骗我什么身体不舒服。”

“没有啦,就是不想去,反正今天也没课。”

今天是立校纪念日,确实也不用去,但要是不去的话,就会在班级教师的印象中扣分,以后的实践考试,教师可是会刁难的。但想着莫妮卡那么喜欢爱玛,去不去也无所谓,因此亚戈在想想之后,就答应了。

至于爱玛为什么不想去,他也没多考虑,小丫头神神叨叨的,从来都没个正形儿。

被高兴的爱玛使劲儿亲了一口,沾了一脸的口水,亚戈揉揉她的头,看着她蹦跳跑回屋里,就进了马车,对车夫说:“走吧!”

早晨的格伦特大街上没有什么人,贵族子弟们大多都还沉睡在梦乡中,马蹄的得得响声充斥在耳边,不急不徐,很有节奏。

当走出这里,还能看到热闹一些,凯旋路上已经多了许多附近城乡的人,都推着货物,要么去街道农贸市集,要么去商业道。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不同的表情,或愁或乐,但当看见这辆从格伦特大街走出的,有着法师公会和贵族徽章的马车的时候,都会自动让开路,有互相认识的也停下说话,肃立在两边,等马车走过,才会继续他们的话题,神情自然没有异样,仿佛这些动作是天经地义的。

每当看到这样的景象,亚戈都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格伦是这样,蒙多是不是也这样呢?那么宣扬自由与民主的南方国家,又和这有什么不同?

在渐行渐快的马车中,凭借道听途说,想像着不同国度不同国情,时间很快就会过去,这也是亚戈打发无聊时间的方式。

当到了学校的时候,人已经来了不少,他才下车,一个少年就大声呼喊着跑了过来:“亚戈,你这家伙,怎么才过来?你最近都­干­什么去了,我这几天每次去找你,你都不在。”

那是莱恩,这个热爱摄影的贵族子弟,自从把动画魔术盒送给了亚戈,消沉一段时间之后,居然开始发奋读书,要争取赶快从学校毕业,到公会进阶初阶法师,然后领取飞行魔兽。按照他的说法,虽然飞行魔兽只能低空飞行,还飞不多远,但好歹也是自己能飞之前,唯一会有的空中交通工具,早领到早安心。

他抱着一摞书,跑到亚戈面前的时候,累的直喘气,脸上浮现一丝病态的红晕。

亚戈笑着和他打过招呼,从他手里接过一些,说着:“你拿这么多书­干­什么?”

翻开几本看看,发现都是些法师驾御飞行坐骑的心得,还有一些公会出版的低阶法师笔记,上面都带有“内部”字样。

见到那字样,亚戈开玩笑的说道:“这些书……不能公开拿出来的吧,你这样堂皇的抱着,是不是炫耀你的家世?”

“没,哪有,嘿嘿,就是昨天才买到,想给你看看,一时忘记这不能公开拿出来了。”莱恩挠挠头,虽然知道亚戈是在说玩笑话,可他还是有些怕真刺激到对方,也就没提这是他根本不怕公会怎样他。在比他矮了一头还多的亚戈面前,他反倒像是小孩子。

已经看过莫妮卡的笔记,公会出版的这些书,已经没有必要再看了,因为公会考虑到流派的问题,出版的笔记都是很正规,完全按照正常的魔法步骤来记述的,以免因为各流派不同的施法手段,而争吵不休。因此,这对亚戈完全起不到参考价值。

但是莱恩既然拿来了,他也不能推回去,否则会伤人心,于是就点头说:“恩,我回家就看,争取早点还给你。”

莱恩大大咧咧的摆摆手:“不用那么急的,想看多久看多久,咱俩谁跟谁啊!”

两人这么说笑着,一会儿就到了教学楼前,莱恩的教室在亚戈他们那左边的一栋楼上。那边是少年班,学校根据理解能力的不同,分为幼儿和少年两种班级制度,以13岁为分界线,已经14将近15岁的莱恩,自然是在那边上课了。

两个人就在楼道前分手,亚戈抱着书本上到2楼,进了教室,里面已经快要坐满了。

艾伦那个憨厚的小伙子,依然穿着学校发的小法袍,他看到亚戈坐到座位上,连忙探过头说道:“亚戈,我刚刚看了学校的公告板,我们居然还能参观法师塔呢!”

“是吗?”亚戈放好书,笑眯眯的接下他的话,“你很喜欢法师塔?”

“当然了,谁不喜欢。不怕告诉你,我被探察出天赋的时候,最想的就是能有自己的法师塔,盖在家乡,让那些混蛋贵族都不敢欺负我家人……不是说你啊,是说我们乡下那里的贵族。”

“我明白,什么阶级都会有败类,特别是贵族最容易滋生,在我眼里,他们根本不算贵族。”

艾伦放下心,听到亚戈赞成自己的话,欢喜道:“要是他们都像你这样就好了。”

为了体现谦虚,亚戈没有接下这话,只是保持着微笑,也就是这时候,这班里的几位教师和一位胸前挂着铁质教授章的中年人,走进了教室。

在老法师阿尔的咳嗽中,教室渐渐安静下来,阿尔指指站在他身边的教授,说道:“各位先生,小姐们,这位是史昂教授,今天由他带领我们进行参观,现在,请你们起立,向教授表示你们的尊敬。”

“史昂教授?”跟随同学们站起的亚戈,在听到这个耳熟的名字,有些惊异。如果学校没有第二个叫史昂的教授,那么就是那个暗­精­灵盗贼所潜伏进的贵族家庭里的法师,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么想着,亚戈向史昂看去,正好教授也看向他,两个人的眼睛对在一起,亚戈顿时一怔,一种黑暗的、冰冷而诡秘的感觉,从心里升起,似乎流动的血液都已经冻僵,耳边的轻声细语再次响起。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亚戈,立刻把这种感觉镇压下去,他盯住史昂看了一会儿,才随着全班学生的问候完毕,坐下。

“这是那个暗­精­灵?”

他已经知道,能让他的本能出现类似反应的,只有和他同样的­精­灵,只不过根据种类不同感觉也不同。

站在讲台上的史昂,微微向他点头,眼里全是善意,证明了他的猜测。

亚戈转头看向柯拉,金发女孩儿似乎早就料到他会看过来,同样对他发出善意的微笑。

“她们想要­干­什么?那个暗­精­灵假扮学校的教授,还在今天这个日子来,难道有什么企图?”

这么想着的时候,台上的史昂在阿尔的邀请下,开始说明相关事项。他的表情动作都很木讷,似乎并不善于这类场合。但看诸位教师们,完全没有异样的神­色­,可知道史昂教授平时大约也是这样,这个暗­精­灵竟能模仿的连史昂的同事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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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约了……其实在刚到10w字的时候,编辑已经有意向签,后来周六、周日两天休息,周一我办事又耽误一天,四天前才开始签,但因为合同还没寄到,我也就没说,昨天下午终于寄到了。

也没发觉自己有多么惊喜,大约是被三江打击太狠,又因为收藏总是先掉几个,还没一小时又补回来(比如昨天,534收藏掉成532,还没等我沮丧,又变成534……),玩心跳玩的太厉害,已经没惊喜了吧!

还有就是各位点击、收藏、推荐、发言支持的朋友,我总想为了你们,把故事写的再好些,再好些,最起码对得起你们,结果就是我越写越不满意,头发都快抓光了,不过有时很开心^_^。

努力!我总是这么鼓励自己,幸亏­性­格比较倔,虽然有时会进死胡同,但好歹可以很轻松的向着一个目标坚持下去,没那么多弯弯道道。

希望你们继续支持,多投票,我会以身相许的!

第三十二章 法师塔(下)

“……现在要说的,是参观法师塔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史昂木讷的这样说着,声音平板无力,却令讲台下发出一片小孩子惊喜的轻呼声。虽然已经从学校的公告板上知道这件事,但当真正由老师说出来,才会让他们安心。就像地球上的学校发布放假的公告,又会因一些事情取消一样,这里的学校也会这么做,因此学生们更希望听到老师的确定回答,那能让他们的希望变成现实,忐忑的心安宁下来,并为之喜悦。

“……进入法师塔后,所有学生必须在教师与教授的视线范围内活动,不准独自或结伴在塔内随处走动,不准触碰塔内任何物品,不准大声喧哗,不准……”

一连串从史昂教授口中窜出的“不准”,渐渐消磨掉了学生们心中的兴奋,坐在亚戈前排的艾伦,懊恼的对他说道:“这么多不准,真让人扫兴呢,难道只能呆呆的看么?”

正在想着­精­灵们要做什么事情的亚戈,随口答着:“要不然你以为呢?教授没说法师塔的维护人员现场监视,已经算不错……”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愣愣的想着什么。

“亚戈,你怎么了?”艾伦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

“啊,不,没什么,继续听教授说吧。”亚戈随便敷衍几句,等艾伦回过头去,才又来回扫视着史昂和一副与其他同学差不多失望神­色­的柯拉,不由想道:“她们的目标,难道是法师塔?可是法师塔里,会有什么东西是她们需要的呢?或者,法师塔的存在耽误了她们什么,她们想毁掉它?”

原本这类事情并不妨碍他什么,他也只是想一想罢了,也没兴趣参与进去,但是当想到法师塔可能被毁掉时,还有另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最近六座法师塔一直在高强度工作,进行元素抽取和协调,辅助克拉伦斯和莫妮卡的远程侦察任务。

如果有某座法师塔被毁,元素的抽取倾斜,就会立刻破坏六系元素的平衡,到时候不但侦察任务进行不下去,还有可能因为元素的震荡,而毁坏其他塔的元素池。

元素池一但出问题,想要修复就不是短时间能够的事情,侦察的效率会立刻下降——依靠现存的法师人数,想要在辽阔的伯迪亚找到什么踪迹,根本不可能。

“地­精­……­精­灵……他们联合了?这怎么会。”亚戈为自己想到的这些东西,而感到心惊。

由于各智慧种族之间,外形与本体气息的巨大差异,人类很少会注意到由外族潜入人类内部,而发起的破坏——十多年前的半­精­灵倒是可以,他们和人类的气息更相像,但现在他们已经倒戈了——因此,只要对待外族问题上,人类的内部戒备根本是形同虚设,特别是唯一能够冒充的半­精­灵已经投靠之后。

也许人类还不知道地­精­已经和­精­灵联合,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呢?他们根本不会在意,可能反倒希望­精­灵多来一些,自从十多年前­精­灵的计划成功后,人类社会的­精­灵奴隶贸易已经早就在吃老本儿,很久没有新鲜的货源了。

大概整个人类社会,唯一会为地­精­与­精­灵联合,而感到恐惧的,只有知道情况的胡克了吧!

身份是­精­灵的亚戈并不会恐惧,但他会担心。在此之前,他虽然总是探听一些地­精­的消息,不过是一种满足好奇心和作为臆想材料的恶趣味,他从没想过地­精­们的计划是什么,因为他知道,在法师塔参与侦察后,地­精­的败露是迟早的事,最起码是在给人类造成伤亡之前。

可法师塔如果真的被毁,如果地­精­和­精­灵真的联合,那他们不管是什么计划,成功率都会大大增加。虽然不太可能,但万一是在佛尼亚进行破坏活动呢?作为一个大型城市,一但被外族攻入内部,所造成的恐慌是难以想像的,而这恐慌所引发的生命、财产损失,没有谁有勇气承受。

在这猜测之下,他自然会担心,担心他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有爱玛。至于别的人,并没有那么多的分量需要他放在心里,也许为了顾及阿米莉娅的感情,他也会为莫妮卡、施奈德、葛利忒祈祷一下,仅此而已!

他已经有些焦虑,讲台上,史昂则刚刚结束注意事项的讲解,教师们开始组织学生排队,进入一些地方参观。

亚戈无视在喊着他,要他一起的艾伦,默默走到排在最后面的柯拉旁边,拉着她落后几步距离,以保证没谁可以听到他们之间的话。

“告诉我,下层的女士,你们安多雷斯之怒想要­干­什么?”亚戈低声说着,让自己的语气加入了愤怒的情绪,以符合自己作为上层­精­灵的身份——因为他们并不归他统属,而他们的计划,会给他带来预料外的危险——“我现在在人类社会,我小心翼翼的保持我的秘密,甚至还为你们隐瞒。你们是这么报答我的?将我拖入一个有可能的危险之中,而不提前提醒我,这让我怀疑,你们是否还能对上层的存在保持应有的恭谨。”

这些话就说的比较诛心了,下层­精­灵是上层­精­灵们,在古代的无数年中繁衍出来,并给予自由生存的权利。而下层­精­灵们需要付出的只是忠诚,和对­精­灵神的信仰,他们并将此视为荣耀。

现在,身为下层­精­灵的柯拉,却被一位上层­精­灵说出怀疑她的忠诚,已是侮辱了她的荣耀,这让柯拉有些不知所措,还有愤怒。

在­精­灵中,被侮辱了荣耀,而产生愤怒是正常的事情,不会因对方的身份而改变。但那不能动用武力和背叛,否则就是堕落,就如很久以前的海­精­灵。

通常消除这种愤怒的方式,可以使用质询(由上对下)、辩论(由下对上或同层次)或者向长者抗议,生­性­平和、寿命漫长的­精­灵们,总是会选择一些温和的、可以消磨掉时间的方法,来处理问题。他们认为,只有时间才是最好的伤药,任何裂缝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愈合。

虽然现在对待外族已经开始变的激进,但内部依然如此。

所以,本来还在惊诧亚戈居然会知道她们计划的柯拉,立刻抛掉好奇,不太服气的反驳:“阁下,我想您并不明白我们要做什么,那不会给您带来困扰。我现在难过的是,您居然认为帮助我们保有秘密,是一种恩赐,做为一位尊贵的存在,您让我很失望。”

亚戈愣了一下,那句话是他按照人类贵族的处事说出的。他才知道,­精­灵里上层与下层,对于尊卑观念居然那样模糊,而且价值观也差异太大,这是母亲传来的知识中没有的。于是他沉默一会儿,才说道:“……好吧,关于这一点我道歉,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暴露之后该怎么办。要知道,我和你们接触过,如果你们真的弄出很大的事情,在你们暴露之后,同样会有人来调查我的。”

听到亚戈语气已经平静下来,并道歉,柯拉立刻原谅了他之前的侮辱,同样歉意的说:“我也道歉,关于暴露之后的事情,我们也是今早才考虑到,之前忘记了您在人类社会可能会因我贸然的接触,而在之后面临同样被暴露的危险,现在我们已经调整了计划,我和尤朵拉将不再参与这类事情中。”

“那你们的计划呢?会不会对佛尼亚造成影响。”亚戈点点头,不再关注暴露的事情,既然调整了,她们一定会提前消除以前的痕迹。

“抱歉阁下,具体的计划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您,虽然会对佛尼亚造成影响,但并不严重,甚至不会波及到普通民众。”

柯拉的语气很肯定, 史上第一混搭sodu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下到了教学楼之间的­操­场上,下面各个班级的教师都和负责的教授一起,在组织队伍排列整齐,避免忙乱走失。

亚戈和柯拉也不得不分开,因为是按照座位排列,但是亚戈已经知道对方的计划不会给自己带来困扰,这就已经够了,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能让他明白这些,已经算是尊敬他的身份了。

当两个人归队没有多久,就已经有班级在哨声中,向需要参观的地方进发。

因为地方很多,比如动植物园、图书馆、历任升为**师的教师或教授居所、实验室等等,然后才是法师塔。不可能所有班级,同时去一个地方参观,因此,需要每个班先去一个地方。

大概是在昨天的分派中,事先确定好了哪个班去哪个地方,先去参观法师塔的两个班,其中一个是亚戈他们所在的班级,另一个则是尤朵拉那个班级,但现在尤朵拉没在,因此为了计划,临时调换了两位别班的教师。

虽然是两个老头子的模样,但亚戈从那两双眼睛里,能看出来,他们是另外两个­精­灵。

走入法师塔的外围,浓厚的元素开始向人体侵袭。亚戈看着那片薄薄的黑­色­光雾,知道这是一座专用抽取暗元素的法师塔,他的身体里存在与之相反的光元素,因此觉得很不舒适,但这感觉很快就过去,因为镇守塔内的法师,已经撤掉了包围的元素屏障——这是最外层的保护,撤掉并不影响法师塔工作。

高有二十多米的塔,终于可以清晰的看到。它是圆柱形,悬在外面的露台,如同盘在棍子上的蛇躯,整个塔身黑耀石的表面,有着符文在闪烁,那是紫­色­光芒,代表了是由奥术组成。因为已经撤掉了元素屏障,现在感受不到一点魔法气息,反倒像是一座只加了些魔法防护的普通高塔。

塔一层的门口已经站有几个人,那是跟随塔的镇守者,一起被协会派来的低阶法师,平时他们负责塔的日常维护。

其中一个见到学生已经到来,就打开门,对走在最前面的史昂说着:“尊贵的阁下,请尽快参观完出来,法师塔还有工作要做,不能够太长时间的开放,这会打扰到塔内的镇守者。”

史昂点头,示意明白,随后就站在那些低阶法师退开的地方,阿尔跟着他,开始大声让吵嚷的学生们安静下来,有秩序的进入。

当列在队尾的亚戈也走进去,教师们才和史昂一起,关闭法师塔的门。

入目的是一片相当空旷而明亮的大厅,四周墙壁和天花板上,光滑的壁面,画满了或美丽或迷幻的壁画,更吊了几盏装饰用的水晶灯。至于地面,这里没有多少东西存在,只有几张会跑动的桌椅,还有几把扫帚自动打扫地毯,这应该是一层的会客厅——虽然这里并不需要多少客人,但法师塔里有会客厅,却是正规图纸规定的。

跟在后面进入的阿尔叮嘱道:“都记住史昂教授讲解的注意事项,我们会看着的,任何违背的人,都会被扣掉日常分数,希望你们不会因为一时的好奇,而无法在每年一期的选拔考试时取得好成绩。”

这威胁可比注意事项中的警告管用多了,一些跃跃欲试,准备趁教师们不注意,抓住扫帚或会动的桌椅玩玩的学生们,老实的收回了手。

亚戈欣赏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他看到柯拉在向他走过来。

金发女孩儿过来抱住亚戈的手臂,拖着他,到了正聚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的教师们不远处,灵敏的听力发挥了作用,阿尔苍老的声音传过来:“……要到地下1层去?阁下,那里有动力室,一般很少会参观那里的。”

“很少不代表没有,这些学生中可能有魔导技术天赋的人,现在让他们看看动力室,也许会提起他们研究魔导技术的兴趣,否则的话,就要埋没真正的人才。”

这声音是史昂的,即使说这些话,他的语气也维持着呆板的感觉。

阿尔考虑了一下,在和其他几位教师互相看几眼之后,就答应了:“好吧!以前也有过参观的先例,应该没什么。不过,教授,你为什么不在昨天提出申请参观地下1层的要求呢?事后再申请,校长阁下又要说我们了。”

“如果校长在的话,昨天也不是我们这些教授敲定参观的事情,等以后我会申请的,有什么事就推到我身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听到这里,教师们还有什么可说,自然是同意了。

前往2层的阶梯,下面有个隐蔽的门,推开那里,就是到地下1层的旋梯。

史昂最先下去,阿尔他们几个教师带领学生跟在后面,旋梯上因为魔法的作用,并不显得昏暗,学生们从木质阶梯上踩过,快慢不一的脚步声噔噔的响着,在这封闭的室内,有些回音。

跟在最后的柯拉,拉住了和她一起的亚戈,没有跟着下去,只站在梯口那里向下望。

只见已经走进1层,站在门口的史昂,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卷轴,两手一用力,立刻撕开,火元素红­色­的光晕闪耀,一瞬间的功夫就凝成了颗硕大的火球。

跟在后面的几个教师愣了愣,突然面­色­大变,疯狂的将在他们背后,靠近的学生踢开,抽出随身携带的小法杖,张口就要吟唱防护魔法的咒语。

但那已经晚了,火球发出猎猎声音,正撞在最前方的阿尔身上,“轰”的一声,就爆炸起来,上千度的高温燃烧了空气,一朵红­色­的火云带着猛烈的气压,扫过方圆2米多的范围。

当法术效果散去,几个教师保持着施法的姿势,已经被烧成了黑­色­,衣服被燃成灰烬,散发着焦臭味的躯体还有几朵火苗在油的作用下,滋滋作响。

几个没有逃出法术范围的学生,也被烧成了炭。还有几个接触到边缘的,更是凄惨,或是胳膊或是腿,只烧焦了那么一截儿,大声哭嚎着。

站在梯口向下望的亚戈,心里很震撼,虽然他见识过高阶的魔法,但并不知道魔法应用在人的身上,所产生的杀伤力会是什么效果。

看着那还燃烧着的火焰,闻着那焦糊的味道。生命是多么脆弱,前一刻他们都还很惬意,但只是一颗拳头大的小火球,瞬间就成了炭灰。

其他还在旋梯上站着的学生们,已经吓傻了,眼睁睁看着史昂从怀里掏出一只魔术袋,大量散发着暴虐魔法波动的卷轴,从里面倒出,被他小心翼翼的放进已经打开门的动力室内——那里面就是元素池。

“这是刻意少掉最后的步骤,没有成功的魔法卷轴?”

亚戈感受到了那暴虐的波动,正常的卷轴应该是很稳定的,想了想,他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做。

不稳定的卷轴,和面临崩溃的魔法一样,一但脆弱的结构崩坏,魔法能量的反噬是会爆炸的,这根本就是一堆土制的炸弹!不要说元素池脆弱的内部防御,就是高阶的防护魔法,都要炸碎掉。

随后站在门口,又掏出一枚奥术飞弹卷轴的史昂,证明他的猜测。

撕开卷轴,一颗小小的紫­色­圆球,晃悠悠的飞进了动力室,“噗”的砸中一只卷轴,史昂立刻关上门,几步窜出地下1层,拔腿就往楼上跑。

亚戈马上醒悟过来,和柯拉一齐跟在他身后。

三个人还没跑出几步的距离,整个塔身突然一震,“嘭”一声巨响,一道伴随着墙壁裂纹蔓延来的冲击波,把三人高高掀飞2米多,重重撞在秘道顶上。

第三十三 卷尾章 遥远的烟火

伯迪亚山脉边缘,某处高山丛林的地洞中,安修斯王子靠在略带潮湿的洞壁上,宽大的嘴里,细小的獠牙突出,正咀嚼着一支草根。这说明他现在很悠闲,但即使这样,他的身姿依然端正。

出了这个地洞的通道下面,是一片空旷的地下溶洞,不知道形成在多久远以前,甚至还有裂缝连接到地底未知的深处。现在这个溶洞,已经被地­精­们征用了,虽然里面一片黑暗,但是清脆的金属叮当声依然连绵不绝,是在拆卸什么的声音——在多年的地下生活中,地­精­们为了适应环境,早就有了一双黑暗视觉。在黑暗中,他们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有不同的光波与颜­色­,那有助于他们依靠分辨轮廓,来判断面前的是什么东西。

安修斯王子的身边,还坐着几个把身体笼罩在斗篷里的地­精­法师,他们耐心的等待着,不说一句话。

当佛尼亚城第三学校的法师塔被摧毁的时候,这些法师中,其中一个最强大者立刻感觉到,正往这里靠近的一道强大的侦察型魔法力量,慢慢崩解消失了,他欣喜的向他的王子汇报说:“殿下,看来我们那些优雅的朋友已经成功了,我能感觉到法师塔所增辐的力量,已经消失在天空之下。”

“哈,看来她们还不太蠢。”这么说着,很遗憾的语气,安修斯王子似乎并不太开心,但还是松了口气:“算了吧!能够不让该死的人类发现我们,发现我们的宝贝儿,不让我们的法师继续伤亡,也算满意了。”

接着他命令那些法师:“你们下到溶洞,还有多少时间能够拆卸完成,让他们大胆的加快速度吧,人类现在已经没有力量可以发现我们了。”

“是的,殿下。”

地­精­法师们站起身,矮小的地洞通道顶,甚至都没有接触到他们绿­色­的头发。他们向安修斯行个礼,就顺着通道下去了。

离这里稍远些的通道口,马修将军正出神的看着下面的溶洞,在他的黑暗视觉中,那一个个闪亮的轮廓,都能看出是某个机械的零件,现在的它们看起来是如此的安静,但当它们组合起来,那种虽然没有惊天动地,却在时间的慢慢流逝中渐渐发挥威力的杀伤效果,更让马修恐惧。

这是专门为人类开发的,也只适合没有敏锐听力、善变、喜欢内斗、容易被煽动的人类,也许平时没什么,可当它与某种坚定乃至狂热的极端信念结合时,就会成为一颗易爆的炸弹、一张随时会崩溃的卷轴,只需要小小的刺激,就能爆发出强大的能量。

这个武器的最初构想,只是为了杀死地底的吸血蝙蝠——那种相对地­精­来说巨大的、没有智慧的瞎子飞行魔兽,曾经让地­精­蒙受到了惨痛的损失。

后来被进步派们改造成针对人类的武器,它会发出一种可以与深渊混乱能量共鸣的振荡音,人类不可听见,无法区分,从而会被震荡音携带的混乱能量感染,经常处在那样的环境中,会变的暴躁易怒,只要有一点导火索,立刻就会产生相当大的效用,特别是如今人类已经开始发展极端主义的时候。

为此,他们甚至同意了保守派关于在人类中发展进步派理念的构想,只是为了把武器的威力最大化,却根本不去考虑,如果保守派见识到了进步派理念会带来的危害,从而将全力消灭他们。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够使地­精­向人类复仇,使地­精­可以重新站立在地表,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吧!

就像马修一直认为的那样,开发出这武器的进步派们,确实都已经疯了。

“殿下。”马修回过头,对安修斯很郑重的说道:“您应该稍微给我们的朋友一些尊敬,毕竟她们给予我们很多帮助,甚至在传播理念上,她们在人类社会潜伏的成员起到了非常关键的因素。”

虽然他并不愿意和这位王子多说话,但是对待这类问题上,是必须提醒的。毕竟安修斯是一位王子,以后的时间中,可能有机会和­精­灵接触,如果那时还是这副鄙夷、藐视的样子,很容易在地­精­与­精­灵脆弱的联盟上,造成一个非常大的裂痕。

“哦,尊敬?真是可笑的词,马修阁下,不要忘记了,你口中所谓的帮助,更可能会给我们进步派带来伤害,这样间接的凶手,要我尊敬?”

马修皱起了眉头,他实在厌烦透了进步派毫无理智的思想:“殿下,传播极端理念同样是你们认可的,虽然我们是有依靠这次的实验,来观察进步派思想可能带来的危害,但这不是为了伤害你们,我们已经坦白,我们更多的是想借助这次的观察,来发现极端思想的害处,并借鉴它来扭转你们走入的歧途,让你们回归到正道上……”

“够了,马修。”安修斯不屑的说道:“不用把你那副保守派正义的嘴脸,显露在我的面前,也不需要用谎言来防备。虽然我们会有怨念,但为了种族的大义,只要能够让种族立于地上,能够传承不灭,牺牲我们又有什么?这个话题就在这里停止,你还是想想,怎么杀死那个高阶法师吧,他已经见识到我们的宝贝儿的威力,但看人类的反应,似乎目前他只给有限的几个人说过,虽然他并不明白宝贝儿的原理和伤害途径,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在他们内部,但当他告诉的人越来越多时,总会有人发现这一点,这对我们以后的行动会产生很大的障碍,要知道,人类中的职业者,并不受宝贝儿的影响,当他们发现时,可以轻松的毁去它。”

马修勉强压下心中的悲哀——同族居然不相信同族,理念的不同确实很容易产生巨大的分歧,这让他难过——他摇头道:“没有办法了,关于这点,我曾经向我们的朋友提出过,但她们认为对方的能力实在太强大,连我们的自杀­性­袭击都没有办法使他受伤,她们在人类社会的资源更稀少而宝贵,是不会用在这方面的,更何况最近又加了一个同样强大的**师。”

安修斯立刻大笑起来,完全没有担心的样子,他讽刺的说:“看吧,马修,这就是外族,她们总是想着她们自己,也许在她们的心里,我们只是用来联合对抗人类的工具,难道你还要对她们抱有幻想吗?”

“您太偏激了。”马修严肃的下了这个结论,就不再和安修斯说话,否则他会觉得自己实在忍受不下去。

虽然­精­灵们拒绝的时候,他也非常不悦,但已经和­精­灵接触过许多次的他,如果从­精­灵的角度来思考,那确实不是推辞。本来她们在­精­灵内部就得不到太大的支持,很少有新血补充,而能够潜伏进人类的,都是­精­英成员,损失一个都难以承受。让她们牺牲自己,无条件的帮助地­精­,哪怕有人类这个共同的敌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否则对­精­灵族内就没办法交代。

更何况,马修也不希望那个人类法师死去,那恐怖的武器不应该保存在进步派手里,否则他们会滥用,到时候如果人类知道了,能毁掉才好。万一用的太频繁,激怒了同样需要发展信仰的神灵,那地­精­可就真的完蛋了,地­精­还没有神,这些已经疯狂的年轻家伙们,根本不知道神的威能有多么强大。

看了几眼依然在冷笑的安修斯,这个已经被极端主义感染了灵魂的王子,马修在心里叹息一声,终于还是站起身离开洞口。走过一条布满碎石,崎岖的小道,进了一个倾斜度很大的隧道,漆黑的隧道里,风呜呜呼啸着,把他绿­色­的头发吹的向后扬起很高。

他紧紧衣服,从隧道口拽出一条拴在大石柱上的绳子,用两块厚而坚韧,缝缀了铁皮的地底兽皮卷在上面,短腿在地面使劲儿一蹬,“嗖”的一下,就顺着绳索滑了下去。

那边的方向,是人类的两个国家的边境线,他 月老的后现代生活sodu们马上又要有演习了,成果怎样,就看今天。

…………

史昂在撞到秘道顶之后,瞬间转向,一只手在顶上一按,顺着冲力,在两面墙壁上,几个踏步就窜出进了1层。

至于后面的亚戈和柯拉,她却根本没有理会,如果她救助了亚戈和柯拉,被谁看到的话,那就是真的连累了,好不容易把以往的痕迹清除掉,杀了那么多的人,就等于是白用功。

2米的高度并不算矮,特别是对于小孩来说,所幸两人都是敏捷的­精­灵,为了不受伤,也只有发挥出**的力量了。

经验更要丰富一些的柯拉,在半空中一把抓住亚戈的领子,回臂一带,把他紧紧抱住,学着扮成史昂的暗­精­灵一样,在墙壁上斜向下连踏几步,几个翻身后才落到地上,虽然还是很狼狈的摔倒,但已经不会受伤。

她放开亚戈,大口大口的喘息,躺在地上站不起来。能用幼小的身体完成那么高难度的动作,哪怕是­精­灵,负担也很大。

“你怎么样?”亚戈爬起身,把柯拉也扶起来,问道。

柯拉摇摇头,凑到亚戈耳边,低声说着:“阁下,我需要休息,您不用担心。但是,现在虽然已经安全了,不过我建议您去拯救下面那些学生,他们其中也许会有未来的法师,以后他们会感激您的。”

“你考虑的很好。”亚戈这么说,并很有深意的看了看她,却只是把她扶到墙壁那里坐下,接着就慢慢向1层走去。

柯拉不明白亚戈这是要做什么,既然说她考虑的好,为什么不接纳呢?她不明白,虽然她已经在人类的社会生存了一段时间,但有些只属于人类的特质,她的认识还不深刻,人类可不会像­精­灵一样,会把感激永远留存在心里。

相比于救援下面那些,可能已经被爆炸杀死,和碎裂的石头砸死的学生,亚戈更希望看的是那个暗­精­灵逃掉没有。

他走到进入1层的门那里,隐藏在2层阶梯下的门,是个很好的观察地点。

刚伸出头,一道灼热的气流伴随着焦糊的味道,就飘进了他的鼻子。

1层的会客厅里,几个听到巨响冲进来的低阶法师,身体扭曲的横卧在中间,身上还有渺渺的烟气——他们已经被烤熟了,在他们卧着的地方,地毯也被烧出一个方形的洞。

史昂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走出这门,还没反应过来,2层突然传来奔跑的声音,一位中阶法师步履匆匆的跑下来,因为元素池的毁坏,法师塔已经没有能量让他直接传送下来,剧烈的运动使他呼吸急促。

看到他的袍子,亚戈立刻知道,这位是暗元素法师塔的镇守者。

他也看到了亚戈,一个孩子还有卧着的几个死掉的低阶法师,明显让他一愣。

就在这一瞬间,一把突然从空中出现的匕首,在他背后悄无声息的扎下,但在接触到他身体之前,就被一道魔法盾挡住,黑­色­的盾面在匕首的力量下,一阵颤抖,但却没有碎裂。

这位镇守者可不是教学的教师,他要警惕的多。

刚刚被匕首袭击,他反应迅速的摸出一只卷轴,用力撕开,大声喊叫着:“傀儡,阻挡敌人。”

随着他的话音,一个从虚空中被召唤至此的奥术生命,凝结出了实体,义无返顾的扑向因为攻击,而暴露出身影的盗贼。

这个奥术生命有着肥硕的身躯,下半身却是紫­色­的烟雾组成,它边大声嘶叫:“遵命,我的主人。”边张开双臂,用力要把盗贼抱进怀里,那是它唯一的攻击手段。

盗贼却根本不惊慌,甚至都没注意到奥术生命的攻击,在她眼里,只有那个法师。她两手反握匕首,突然跳跃起来,在来不及反应的奥术生命头上就是一刀,并于落地时候顺手划下来,只是这一下,一道巨大的伤口,就把刚刚还很活跃的奥术生命剖成了两半儿。

已经退开几米,正在念诵咒语,准备着法术的法师,眼角一阵抽搐,心里呻吟一声:“该死的,高阶盗贼。”

蒙了面的盗贼,见到法师突然变的难看的脸­色­,秀丽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样子,仿佛在笑。她两步跨过数米的距离,手中两柄匕首像狂风一样迅速舞动,叮叮叮一连串响声里,魔法护盾震荡的越来越快,终于在最后一击时再也承受不了,碎成一片晶莹的光点。

如电闪过的刀锋,轻轻带起几点血珠,法师惊恐的脑袋高高飞起,皮球一样滚落阶梯,弹到了亚戈的脚下。

穿过法师身体的她,看了很平静的亚戈一眼,有些奇怪这位上层的阁下,居然能够如此坦然的面对血腥。不过她并没有多想,也许是遭遇了什么吧!这么思考着,她不再理会亚戈,无声的跳上半空,在空中翻出几个跟头,慢慢隐去了身形。

包裹在假耳套里的尖耳朵,在抖动中发挥出比正常­精­灵更敏锐的听力,亚戈能够顺着那细微的,越来越弱的脚步声知道,暗­精­灵已经离开这里——她的速度很快,是在奔跑,所以才会留有声音可分辨,这么急迫大概是怕被高阶法师拦住吧!

身后发出一声爆炸的巨响,那是已经死亡的法师,**终于再也束缚不了,正在准备的魔法能量的反噬,爆发了。

被冲击力撞的身体一个趔趄,亚戈忙站稳,顺便踢开那个法师的头,才抬眼,几片黑布片晃悠悠从眼前飘过,落在地上。

稍微弄乱一下发型,又把衣服沾染了血沫,亚戈走出这塔,发现外面已经有零星的教师,安顿好带领的学生在往这边跑来了,只是他们离的太远,唯一近的那个也在参观法师塔的班,却已经从里面跑出许多学生大声哭叫,惟独不见教师和教授,估计也是死定了。

虽然他分辨不出来,但按照猜测,­精­灵出动的,也许都是高阶职业呢,反正天赋那么好,寿命也长,虽然基数不足,但高阶职业却是最不缺的。

亚戈在心里笑着,脸上却全是惊恐,就像那些慌乱的学生,因为风系法师塔,已经向这边飞来一个身影,虽然有些摇晃,但他确定那是莫妮卡。

莫妮卡也看到了亚戈,特别是他头发上都沾有血,这让莫妮卡心里一惊,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加快速度飞了过来。

“亚戈,你怎么样?”

嘴角和鼻孔都还流着血的莫妮卡,神情憔悴的抓过亚戈问道。

亚戈颤抖着声音,一副恐惧茫然的样子:“都……都……死,死了。”

莫妮卡心里一紧,忙大声问着:“谁死了?”

但她没等到亚戈的回答,南方的天空忽然一亮,一道绚丽的­色­彩飞上了云端,它升的很高,缓缓的攀爬着,当力尽的时候突然就炸开了,元素的灵光吹散了云彩,一片圆形的空旷,魔法力量组成的光影投­射­在其中,杀伐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布满血锈与缺口,交叉的双剑。

看着这写在天上的图案,莫妮卡喃喃自语:

“战争……”

※※※※※※※※※※※※※※※※※※※※※※

第一卷终于完成了,因为需要介绍一些基本背景之类的设定,故事的进度很慢,写了16w字,猪脚还是个小菜鸟,相信很多朋友都已经不耐烦了吧=_=!

下一卷就好多了,猪脚不再是一个旁观者,而可以进入事件,影响事件的发展。还有南方国度、洛纳什龙国、北方国度甚至­精­灵国度这旧大陆的见闻,但愿我能把我心中的世界用文字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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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5岁的魔法师

幽暗的房间是全密封的,只有小小的两个气窗,而且那也不能透出声音,因为它们是开在墙壁上,厚厚的墙壁阻挡了会被人窥视或打扰的可能。

200平米的空间,一半排列着塞满了书籍的书架,另一半只有一个实验台,和一张木桌,桌上长明灯的光线只能照亮那一片范围,魔法墨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亚戈坐在桌子后,平靠在大背椅上,手里捧着一杯已经凉了的­奶­茶,眸子中银­色­的瞳孔外圈有金­色­的电弧乍现。在他意识空间的深处,已经建起了一座金碧辉煌,宏伟的宫殿群,最高的那座直入云霄的塔楼顶,他的本体端坐于古朴的王座之上。有初生的太阳和月亮悬浮在他的脑后,几个意识触角的分身漂浮着,在他脚下勤恳的做着一个又一个实验,那并不安全,偶尔也会因配料或步骤错误发生剧烈的爆炸,但他只是弹动手指,那里立刻就恢复如初。

在这里,他就是神。

当实验最终完成,几个触角分身手里各拿着一支半成品药剂,它们因为同体而出的缘故,并不需要交流,只是互相看着对方手里的药剂,随后合力模拟出6级奥术药剂合成。在魔法的光彩中,那些药液渐渐融合,一支装在透明水晶试管里,散发着蓝莹莹的微弱光芒,如美丽宝石的药剂,出现在它们中间。

自本体而来的喜悦流入它们心中,它们也欢乐的露出笑颜,接着让过身,药剂自动飞起,在王座上的本体召唤中,飞入他手里。

亚戈拇指和食指捏住试管,看着这药剂,这是初阶次级魔力回复药剂,初级魔药学的最高成就,只有制造出它,才有资格向进阶中级魔药学前进。

“终于做出来了。”本体这样感叹。

这个时候,意识空间已经过去整整34魔法时——虽然外面的世界只有3魔法时。为了制作这个还根本不是他能掌握的药剂,他不得不集中了所有的意识触角,而且他的要求也不像普通法师那样,只要十次里面能够成功四次,就已经很满意。他要的百分百成功,这就使得意识触角的工作量更大,更何况,他只知道制作这药剂需要的基本材料,配方和步骤什么的一概不清楚,全靠无数次的实验。

挥手删除这个药剂,指挥意识触角们继续原本的工作,他从王座上站起,虚空跨出,只一步的距离就回到**中。

回到现实的亚戈,脑海中回忆过实验出的配方,随手把­奶­茶放在桌上,走到实验台那里,开始清点材料,准备制作。

意识触角们在无数的实验中,任何一个步骤和配料都锻炼的很熟悉,作为它们的本体,亚戈自然也是一样的。

他熟练的称过重量,将一份份材料分类归好,接着用实验台上的标准药剂制作器械,研磨、加工并反应,一切都很正常,随后在他的6级药剂合成术里,做出一支与意识空间里那一模一样的次级魔力回复。

“品质不太好,效用大概只有原来的50%,看来材料的质量对药剂效果的影响,超出了我原先的估计。”仔细分辨一下,亚戈皱皱眉,将药液在­精­神力的引导下,装入一个透明水晶药瓶儿,看着那要更暗淡些的光芒,他有些不满意。

自从格伦和蒙多发生战争之后,很多出产于南方的魔法材料,都因为蒙多封锁商路的关系,而不得不使用格伦本国内品质更差一些的来代替,甚至价格还要比原来贵很多。至于能够通过海上航路,从南方进入北方的商品,也因为格伦和北方国家不和睦的关系,而价格提高的更离谱。

他收起药剂,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杯子轻啜一口冰凉的­奶­茶,揉了揉额头。

50%的药剂效果,对他来说实在太不划算,扣除所有的费用,就算贩卖掉,一支也只能赚取22金币,恰好够辛苦钱,这样一来甚至还不如制作魔法卷轴来得轻松。不管怎么说,他的卷轴制作技术也是百分百的成功率,除非有时为了掩饰一下自己与别的法师不同之处,会稍微失败几次。

他叹息一声,掏出自己的钱袋,将剩余的钱都倒在桌上。6枚金光闪闪的金币蹦跳着滚了几圈儿,压倒一个布满汗垢没了光泽的银币,还有两张散发着圣力波动的纸张——那是2年前,商业之神的教会联合各国发行的金票,因为有着神的信誉与力量做担保,很难造假,又便于携带,因此推行的很快,现在已经是大额金钱交易的主流。

两张金票都只是100面额,206金1银,全部财产就只有这些了。

看着面前这一点点钱,亚戈很失望,这甚至只够十几次初阶魔法药剂的制作,还不算有可能的损耗。原本今天他到这里,是想破解出被公会垄断的魔力回复药剂,借此在黑市上快速积累钱财,来保证自己修行和实验的进度,但现在计划破产了。

当然,如果换一个人,也许会脑袋一热出卖掉配方,可他不会。药剂可以在黑市委托贩卖,配方可不行,黑市是没什么信誉的,私吞掉配方他们自己制造,想哭都没地方哭去。如果不委托,就要当面交易,万一对方是公会派来的人,那可真是恭喜了。

亚戈向后抚平自己的白­色­长发,苦恼的长出一口气,站起身念出一段咒语,一面光镜出现在他面前,把他的身影倒映在其中。

已经15岁的他,现在才有1米69的身高,标准的­精­灵娇小体型。披肩的白­色­长发从3年前开始就没再长过,这也是正常,因为­精­灵诞生于世界树的关系,到发育开始时就会停止头发的生长,只有成年收回世界树的叶子,头发才会继续随着年纪变大而成长,但很慢,直到老年,最多也就过腰那样。

这也是陌生的­精­灵之间,可以判断对方年龄的方式,毕竟­精­灵只有快死的时候才会快速衰老,其他时候都是很年轻的样子,如果无法判断双方之间的年纪,会为第一次沟通带来很大的影响。

他看到镜中的自己,清秀的脸很温和、亲切,这是锻炼了许久的表情,可以在第一时间就给人好感,有助和陌生人交流。身姿挺拔,这是良好的习惯养成,穿的还是学徒阶的法袍,已经8级低阶法师的他,还没去公会进阶,以前是正处在学习中级符文学、中级魔力学、中级­精­神解析的关键时期,现在则是为了赚钱,根本没注意这方面的事情,哪怕已经从第三学校毕业。

动念间散去那个2级的光系光镜术,亚戈开始清点自己的卷轴和自己的材料之类的东西,打算尽快退掉这个房间,还可以得到剩余的一些租用费。

这个房间可不是他的,而是花钱从法师公会租用的个人实验室,和公共实验室相比,个人实验室更安静、安全,室内公会提供的图书资料也更全面,当然,价格也更高,5金每魔法时。

“如果莫妮卡的实验室,能够继续给我免费使用该多好。”

亚戈这么想着,可也只能想而已,自他毕业后,莫妮卡已经不准许他免费使用实验室,为了锻炼他的理财能力,想用的话,要交和公会个人实验室同样的价钱。其实相比起来,她的实验室比公会租用的个人实验室条件要高级太多,但她那里有魔法监控,既然已经不能免费了,亚戈当然不会愿意再在那里。

收拾好东西,带着没有成功的失望,亚戈输入购买的临时魔法密码,打开了房门,立刻见到一个穿着学徒法袍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口。

这个学徒本来在发呆,听到门声马上就清醒过来,脸上挂了可使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很殷勤的向走出门的亚戈问道:“先生,请问您是不是需要别的服务?”

这个年轻学徒,看起来有20多岁的样子,在这个年龄还没有成为正式的法师,已经可以宣布他没 半龙变小说5200有什么资质了。

其实像这样的人很多,情况也能分为两种,都是偏科严重的人。想要是一个法师,并不是有了天赋,就真正可以,学识、理论不达到标准的话,不但考试过不去,连实践都心有余而力不足,空有雄厚的魔力又能怎么样呢?无法理解并活用法师必要的雄厚知识,也只是人形的魔力储存器罢了。

同样道理,只有理论学识而天赋不足,也只会成为一个人形图书馆,不过还是要好一些,可以成为炼金术士。

亚戈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着很不错的魔力波动,只是学过基础魔力学,就能积累这样多的魔力,天赋必然是很高的,可惜却对知识理解不透,现在还是个学徒,成为法师已经是奢望,并因此而耽误了青春。

对待这样的人,这类的事情,为了少少的一些弥补,公会会给他们工作的机会,将他们招募进来,在公会里伺候那些来消费的高贵先生们。

而这些很可能不会成为法师的学徒们,也很感激公会的行为。当然,那不是他们会买力向高贵先生们殷勤的理由,其实是他们并没有放弃成为法师的希望,大多都把过错怪罪在教导他们的教师身上,认为是那些教师的教导方法不对,才让他们对知识的理解出现问题。而在公会里工作,遇见的消费人群,自然都是法师,他们献出殷勤,就是渴望能够有某个法师看上他们的天赋,心情好的话,也许会指点指点他们,说不定自己突然就明白了,自此走上自己希望的道路。

对于这些,亚戈自然是明白的,但他并不准备给这个年轻学徒一个飘渺的希望,因此只是装作看不见那希冀眼神,微笑着:“我要退掉这间实验室,请带我去办理吧!”

“啊!”学徒有些失望,更失望的是看到亚戈身上的学徒装,但他很快掩饰过去,不管怎么说,能花钱并有资格租用个人实验室,比他好多了,因此,他保持住微笑答应着:“请您跟我来。”

亚戈点点头,跟在他身后,穿过这片回廊。

这是公会的后方,回廊之间分割了一片片花圃,还有卵石的路横贯过去,那连接的地方,一间间外形厚重而深沉的建筑,都是个人实验室,每个门前都站有一位学徒。

在那些学徒的目光中,年轻学徒带着亚戈,走过回廊和一小段魔法植物园,进了一座大厅,这就是公会的前厅了。

他带着亚戈到登记员那里去,对登记员说:“这位阁下要退掉27号实验室。”

登记员是个老头子,带着眼镜儿,他翻看着用魔法力量制作的目录,那里面记录的有登记员号码、租用人的户籍证(也可法师证)和租用时间,念道:“27号……啊,是的,克里恩先生,您确定要退吗?”

“确定。”

“好的,按照租用合约,您本来预付的费用可以持续2天,现在您只使用5个魔法时,退掉的话,扣除1银的违约费……哦,您有零钱么?”

“有的。”亚戈说着,掏出那1枚银币递给登记员。

登记员接过,从抽屉下翻找片刻,才拿出一个小袋,从里面掏出15金,又拿出两张100面额的金票,说:“这是退还您的租金,共剩余215金,请您点收。”

亚戈感应一下金票上,烙印有商业之神标记的圣力,确定不是邪神教会做假,或者个别强**师想钱想疯了偷圣力冒充制作的,才笑道:“数目对的。”

这么说着,他就走出这个大厅,准备回去。那个年轻的学徒,一直把他送到橡木质的大门外,还对着他背影说:“欢迎您下次光临。”

因为公会是做着法师的生意,法师大多脾气又古怪,所以服务态度非常好,不然拍马屁不成,否则还有可能被惹到的法师给小鞋穿,那可就冤了。

亚戈自然不需理会这些,他走出公会,回头看了眼那庄严而神秘的建筑,在初冬清冷的阳光下,踩着被打扫的很­干­净的石板地面,招过一辆马车,就往格伦特大街赶去。

路上能够看见许多身穿制式铠甲,骑着独角战马,一队队巡逻的王**队。更多的则是穿着各种各样,质量不一的护甲,手拿不同武器,步行着还在大声笑骂的雇佣兵。偶尔还有一些职业者,大多都带着低阶和中阶的各职业徽章,一副冒险打扮或单人或团体,匆匆而过。

当然,更多的却是各个神的教会的牧师,他们都面­色­严肃,目光看向南方,眼中是杀伐和慈悲。

整个佛尼亚都笼罩在一种战争的气氛下,并这样持续了4年。

是的,因地­精­和­精­灵合作的­阴­谋,而引发的格伦与蒙多基层军官煽动所导致的边境冲突,在最后一次引导演习队伍冲突的行动中,成功转变为两国的战争。

而这战争,却因为各神教会的­干­涉,一直不能扩大规模,又因为基层军官越来越强烈的求战情绪,而一直维持着,越变越畸形,倒像一个每天消耗大量金钱的练兵场。

亚戈放下帘子,阻挡冷风吹进车厢,车外经过了一座热闹的建筑,只听那嘈杂的声音他就知道,那是冒险者公会。

他想了想,无奈的叹息着,又摸出自己的钱数一遍,并感受着自己因为正在发育,而时刻在增长着的­精­神力和魔力。

现在他是8级低阶法师,按照魔力和­精­神力的增长速度,要不了几个月,他就可以是9级、10级,甚至成为中阶法师,一直到发育完成,这速度才会降下。

关键是他没钱,现在学会的法术,还只有6级,就算自己剩下的400金,又能学几个法术呢?

“明天找一下莱恩吧,让他给我偷几本他爷爷的法术书,先学习再说。”亚戈这么想着,又从车厢的后窗看向人声鼎沸的冒险者公会,“材料的质量不上去,用魔法药剂赚钱的计划已经破产,现在想赚钱,赚很多钱,似乎只能制作卷轴贩卖,可我每天能做的并不太多,还要防备别人发现我能百分百成功制作,这样一来,就还要减少。能赚的钱也不怎样多,看来,是时候和爱玛她们商量一下了。”

4年的时间,已经14岁的爱玛,因为长期锻炼、能量系统加上发育的关系,再加上莫妮卡的宠爱,不用花钱进修,早就是10级剑士,甚至已经开始在掌握中阶斗技,连斗气都有往中阶进发的苗头。

想到那个半文盲的小丫头,亚戈笑了起来。最近因为他在­操­心赚钱的事情,冷落了她,小丫头已经几次闯祸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了,虽然方式奇怪了点……

回到家的时候,刚下去马车,管家就跑过来交付了车资,他身上有食物的香味儿,大概刚刚从厨房监督出来。

“要午餐了么?”亚戈边向别墅里走,边问着摩比。

“是的,小少爷,今天还有着客人呢,是您以前的同学,柯拉小姐和尤朵拉小姐。”

“啊,是她们,已经有1个月没见了,她们今天怎么来了?”亚戈恍然的停顿一下,拍拍脑袋问道。

管家摩比边为亚戈推开门,边说道:“是小姐请她们来做客的,少爷,我不得不提醒您,最近您太多时间忽略小姐,让她的心情很不好……”

亚戈苦笑着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违心说道:“我知道的,知道的,就是因为我发觉了,今天才会这么早回来。”

“您能发觉就好。”摩比满意的点点头,把亚戈送进屋子,又转去厨房了。

在门口独自站了一会儿,亚戈才换下脏掉的靴子,踏进客厅。

明亮的客厅里,中间那一圈沙发上,正坐着三个明艳的女孩儿。

见到她们,亚戈笑着打招呼:“嗨,女士们,在聊些什么?”

第二章 资格认证

已经长大,只比亚戈矮一点的爱玛站了起来,她嘟起嘴,将怀里抱着的抱枕扔在沙发上,碧绿的瞳孔在眼中雾气的遮掩下,显得很迷蒙,扎成双马尾的金发,非常柔顺的随着她赌气扭头的动作,如丝一般摇摆。

“哼,柯拉,尤朵拉,你们坐吧,我去睡觉了。”

她不去看刚进门的亚戈,也不理会惊讶的柯拉和尤朵拉,说完之后,像被什么在追赶一样,蹬蹬蹬的跑上楼。

同样已经15岁的柯拉和尤朵拉,眨着同样碎金­色­的眼睛,互相看了几眼,有些莫名其妙。

柯拉这些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毕竟她还是伪装的面孔,不过1个月前亚戈还和她在一起时,她曾经去除过一次伪装,很漂亮,越来越柔和的面部线条,小巧的鼻子、­色­淡形细的眉毛和薄薄的嘴­唇­,让她给人的感觉很清新,如果不是她的眸子和头发,因为太亮而有些扎眼,相信任何一个看到她真面目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感觉亲切而喜悦,就像见到了邻家的少女。

至于尤朵拉,曾经的小胖妞终于还是在长大后,发现了暴饮暴食的坏处,下大力气减了肥。去除了肥­肉­的她,和柯拉倒是长的很像,不过背驼的似乎越来越厉害——虽然她从来没有弯着腰,但背部突起那么大一块,一眼看过去,个头都好像矮了不少。

“嗨,亚戈,是不是你又做什么事,让爱玛生气了?”尤朵拉调皮的说着,少女从不为自己的驼背而沮丧,整天都很开朗,神经也相当大条,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和爱玛玩到一起去。而且,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亚戈是个­精­灵,只是把亚戈当作一个很好的人类朋友,就像她许多的人类朋友一样,有时候亚戈都不得不怀疑,安多雷斯之怒吸收她作为成员之一,是不是疯了。

幸好的是,还有柯拉能够管束住她,也许因为柯拉是她姐姐的原因,她倒是很听柯拉的话。

柯拉拍拍她的手,提醒她说话不要太随便,毕竟这是在一位人类贵族的家里,接着就上前和亚戈互相拥抱,显示出两人很亲密的朋友关系:“亚戈,很高兴再见到你。”

“我也是。”亚戈笑笑,“最近太忙,都没时间去找你们。”

他们分开,分别坐下,女仆已经端上了些­奶­茶。柯拉很有礼貌的向女仆道谢后,好奇问着:“都已经毕业了,你还忙什么呢?”

“很多,最重要的就是赚钱了。”

“赚钱?”柯拉和尤朵拉同时惊讶的问道,尤其是尤朵拉,她瞪大眼睛,四处看看这别墅,又紧盯着亚戈,不信道:“你当我们小孩子呀?住的起这么大的房子,还是个贵族,你还出去赚钱?”

听着话,柯拉也相当赞同的点头,在她看来,作为一位贵族,亚戈又不经常出席舞会之类的邀请,也没在家开过聚会,更不喜欢奢侈品和收藏品,怎么可能缺钱。

亚戈摊摊手,无奈说:“确实是的,我现在很缺钱,前段时间因为疯狂研究魔法方面的事情,浪费了大量的材料。刚毕业又被阿姨经济管制,每月只给10金买零食吃,现在我连几个魔法的学费都凑不齐了。看我身上的衣服吧,1个月过去了,我还没有申请成正式的低阶法师,就是因为掏出公会注册的钱,我就真的剩不下什么了。”

“哦,好可怜,1个月10金,独自吃饭的话都有问题呢!你阿姨真是太坏了。”

尤朵拉瘪着嘴,一副同情心泛滥的样子,这么说着。柯拉立刻捅捅还想继续的尤朵拉的腰,她发现旁边站着的女仆,看向尤朵拉的眼神已经很不友好,连忙呵斥道:“尤朵拉,不要乱说话,也许克里恩校长还有别的用意。”

亚戈笑着,斜看了一眼那个依然不忿的女仆,让她机警的掩盖下去自己的情绪。

这样给客人脸­色­看的仆人,正规来说,是逾越了本分的,但看在她是为主人的事情而不满的份上,也没有贵族会计较。因此亚戈只是提醒她一下,就对柯拉说:“不要怪罪尤朵拉,她也只是为我想。不过你说的对,阿姨确实有别的用意,她希望我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特别是希望我能够锻炼好自己的理财能力。”这么说着,他耸耸肩:“你知道,我花钱一向有些不太节制,看见想买的就买下来,根本没有完善的计划,有时还要向爱玛借钱,这对于一个需要消费大量金钱的法师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习惯。”

本来因为在别人面前,被姐姐训斥而显得不高兴的尤朵拉,捂住嘴偷偷笑起来。只她就遇见过很多次,亚戈尴尬的找爱玛借钱还债的场面。

听见亚戈说出的事情,柯拉没有笑,反倒很对莫妮卡的教育方式感兴趣。在­精­灵中,因为生育的困难,用类似这样有些虐待来教育下一代的方式,是很少出现的,那会让其他族人唾弃。而且她觉得这种方法应该很有用处,最起码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教育,她也很少会想起理财的问题,家里也时常会因为组织的活动费用派发不准时,导致生活变的窘迫。

所以她打了尤朵拉一下,让她闭嘴,才好奇的问亚戈:“那你现在想到方法赚钱了么?”

“大概吧,回来之前我还准备去找你们一起商量呢!”亚戈看看墙壁上的挂钟,对她们说:“用完午餐后,先不要急着走,到时候我再和你们说,现在我要上爱玛,最好能把她哄的开心起来。”

说完这些,他就站起身往楼上走,身后尤朵拉幸灾乐祸的叫着:“小心爱玛把你的眼睛打成黑­色­的。”

接着就是一声脆响,尤朵拉抱怨的痛呼:“姐姐,你又打我头。”

亚戈摇摇头,上到2楼,看见有2个仆人还在为墙壁上挂着的画小心的清扫灰尘——虽然一般是没有的——看见他,他们马上垂下头问好,亚戈淡漠的说道:“你们先下去,午餐后再打扫。”

“是的,少爷。”他们恭敬的说着,收拾一下就离开了。

走到爱玛房前,伸手扭了下门把手,发现是从里面反锁。亚戈摸摸头发,在门上单指划了几下,开启了应对这种情况的幻音阵。本来莫妮卡设计中,卧室是没有幻音阵的,但自从和亚戈分开房间睡之后,爱玛喜欢赖床的习惯越来越严重,为了让她能够准时起床,亚戈专门在她房门上刻了一个可以接收房外声音的幻音阵,用来早上叫她起床。

他想了想,先敲了敲门,等一会儿发现没反应,才对着幻音阵声音低沉的说:“爱玛,是我,把门打开好吗?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气我没时间理你,可我没有办法,爱玛,我现在很缺钱用,我不得不去想办法赚钱。如果你原谅了我,就把门打开。”

话音刚落,门就弹开一条缝,亚戈立刻推开进去,正好看见一个人影快速的跑回床上翻开被子蒙住自己。

他关上门,好笑的走到床边,把那已经卷成一团的被子抱住,“可爱的爱玛,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呢?”

“没有!”被子里爱玛闷声闷气的说,“抱你的钱去吧!”

亚戈顿了一下,才轻声说道:“还在生气?”

“我当然生气了。”爱玛猛的掀开被子,露出头,­精­致美丽的脸上,还有些没擦净的泪痕,“你缺钱为什么不找我要?就算我的钱也不够,你告诉我,两个人一起想办法,一起努力,总比你一个人好吧?我都不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特别是这些年你接触魔法之后,再没有小时候对我那么好了,你总是把最多的注意力集中在魔法上,分给我的时间只有一点点,现在连缺钱都不再告诉我,我还像个小丑一样闯祸企图让你能知道我还在你身边,可你呢?你就只把那些当成一个笑话是不是?”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又涌了出来,被被子包裹住的身子 斗仙传说帖吧,在亚戈怀里剧烈的挣扎,声音也越来越大,最终变的歇斯底里。

看着她泪流满面,悲伤难过的样子,那脆弱的能让人心碎的表情,谁还能说,这个女孩子真的是往常那疯疯癫癫,好像个男生一样野的爱玛呢?

亚戈突然有些愧疚,爱玛说的确实是事实,从他上学开始,虽然还是经常按照习惯照顾着她,但真正给予她的注意,真的一天比一天少,渴求力量和知识的心,分散了他太多的­精­力。

他扯掉被子,把爱玛抱进怀里,脸颊摩挲着她的头发,轻声道:“对不起,对不起,以后都不会了……”

喃喃的低语,回荡在这宽敞的卧室,和着委屈的哭泣,在时间慢慢流过中,渐渐沉寂下来。

还在哗哗流着泪水的爱玛,抽噎着瞪大她哭红的眼睛,突然停住,带着哭腔向亚戈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一直在低语哄她的亚戈,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爱玛的脸­色­开始­阴­沉,压着嗓子说:“你说以后都不会了,难道想骗我?”

“怎么会。”亚戈露出笑容,为她擦掉眼泪,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有吗?”爱玛狐疑的想着,不过还是放过了这个问题,只是瘪着嘴威胁说:“以后再这样,我就回塔塔镇去,真的不理你了。”

亚戈在她严肃的注视下,刚点头表示知道,小丫头立刻欢呼一声,一跃就从他怀里窜起来,奔到她的梳妆台前,拉开那小小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只木盒子。

她举着盒子跑回床上,向亚戈献宝的说:“那,我专门给你攒下,帮你还债的钱,一共4000格伦金。”

看着她一副“快来感谢我吧”的得意样子,亚戈打开盒子看看,又盖上推回给她,摇头说道:“不行的,相比以后来说,你这钱实在太少。”

爱玛吃惊的张大嘴,“4000诶,还少?我攒了好长时间的。”

“好了,你先把这钱收好吧!我们先下去吃饭,等我认证了我的等级回来,我们再说。”

…………

下午2点的时候,吃完中饭的亚戈再次站在法师公会前,不过已不是实验室租用部,而是王国法师鉴定部。

这个部门并不与其他公会在一起,因为是与王国联合,所以坐落在市政务中心。

宽广的门庭前,12级台阶上,站着一个负责接待的学徒,是个女生,只有大约16、7岁的样子,长得也相当漂亮,毕竟接待的工作需要好的相貌。这样的年纪,还比较有希望成为法师的,来这里应聘接待,大概是贫困人家的孩子,来公会打工赚钱为以后冲击低阶法师攒下积蓄,和那些伺候人的学徒又不一样了。

她带着甜美的笑容迎上来,向亚戈施一个法师礼,问道:“我的朋友,准备来认证低阶法师资格么?”她眼睛扫过亚戈身上的学徒法袍。

亚戈回了她一礼:“是的,请带我去办理手续吧!”

她伸手虚请一下,当先走进了明亮的鉴定大厅。

由她带领着,两人穿过3米高的大门,进去没有几步远的地方,就是一列列休息用的坐椅,而在那后面的,则是一排被水晶墙和闪烁紫光的奥术壁障隔离的柜台。

带着亚戈走到空闲的2号柜台,她对坐在里面,正边看书边记笔记的中年法师说道:“老师,这位朋友要进行低阶法师的资格认证。”

中年法师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很久没有休息的样子。他摸索出一张羊皮纸表格,拿出魔法笔,说道:“给我你的户籍证,学徒。”

“好的。”

亚戈从怀里掏出他的户籍证明,那上面有贵族与骑士之神的圣印,因为他出身贵族,王国对这样的户籍是监督最严格的,才需要和伊恩的教会联合,防止一些疯狂的人造假。至于普通人的,则要简单许多,只需要王国的相关部门盖上钢印就可以。

中年法师看了一眼户籍证,笑道:“哈,是个贵族小家伙。”语气很不友好,这让那个接待的学徒连连咳嗽几声来作为提醒。

得到提醒的中年法师,总算他还记得公会条例,咽下本来要出口的刻薄的话,闷闷不乐的用魔法影象照下户籍证,并将这影象封存在羊皮纸表格和同样是羊皮纸制作的一份证件上。

他挥动魔法笔,潦草的在证件和表格上,各填入“低阶法师”几个字,甩手扔出柜台,就不再理会站着的两人。

接待的那个女学徒,连忙蹲下身,捡起户籍证和扔出的证件、表格,对亚戈歉意的说:“抱歉,我的朋友,他因为曾经受过……恩,迫害,一直不太喜欢贵族,所以,希望你能够原谅。”

“没什么,我不会介意的。”亚戈看了几眼那个法师,如此说着。

女学徒又道歉几句,才带着他去进行认证。

一般法师的认证,是分理论知识、施法实践两个步骤,当然,如果有国立学校的毕业证书,理论知识方面就可以免考。

亚戈自然是有的,当他来到鉴定场,就立刻把毕业证书交给了负责考验的中阶法师,见到毕业证书的时候,那个女学徒还相当惊喜的说:“原来我们还是一个学校的。”

只有考法术的话,就并不太难了,只要搜过身体,确定身上没有藏着卷轴或其他魔法物品,只需要施放3个6级法术即可。

亚戈选择的是6级次等火球术、6级初等晨光治疗术、6级初等炎热气息。

考验的法师是个长相普通的女­性­,她听着亚戈报出法术名字,点点头,指着不远悬空的一块木板说:“先放次等火球术,对那里放。”

亚戈点点头,拿起公会提供的考验用小法杖,低声急速吟唱着复杂的咒语,随着饶舌的符文语言一一读出,3秒后,一团拳头大的火球浮在他面前。他甩动几下法杖,往前一指,火球如炮弹般轰的飞撞过去,在剧烈的爆炸中,把那块木板炸成粉碎,又再高温下烧成灰烬。

考验法师点点头,她手中的笔在记录本上写着:“火球术,超出基本威力,根据杀伤范围判断,魔力在8-9级之间,­精­神力等级要更高。”

接着,她命令那个女学徒抓来一只魔兔,在自己的小法杖上加持一个锋锐术,法杖的顶端变的像刀子一样尖锐,她用那在魔兔肥硕的后腿上刮下一片皮。

亚戈见她又望向自己,自然知道这次要施放初等晨光治疗,便迅速激发了这个治疗法术,一道­乳­白的锥形光柱,从他手心投到正疼的不断挣扎的魔兔腿上,那处被刮下皮的地方,就立刻止血、肌肤生长,只有3-4秒的时间,就长出了粉红的­嫩­皮,只是毛还没长出。

“恩,不错,最后一个直接施放吧,今天公会的盗贼不在,只要施放成功就可以。”

最后一个炎热气息,是火系1级温暖气息的进阶魔法,不但有温暖气息可以发现隐藏敌人的妙用,还能利用高温,给予隐藏敌人微弱的伤害。

考验法师拿出一片被水浸湿的纸,伸到亚戈炎热气息的法术范围,只一会儿的时间就被烤­干­了水分。

她很欢喜的拿出自己的印章,盖在亚戈拿来的那个羊皮纸作的证件上,还对亚戈说着:“你的资质很好,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只会4级法术。现在,恭喜你即将正式成为一位高贵的法师……恩,把钱先交了吧!”

在女学徒羡慕的眼神中,亚戈交了150金的考试费(不算没考的理论知识50金)、32金的羊皮纸法师证件费(包含留存公会的表格钱)、还有50金的考验法师辛苦费,心里突然很疼。

谁再黑,能黑过法师公会么?

第三章 杀狼(上)

幽静的办公室,窗外几棵阿兰沙食人树茂密的叶子,阻挡了阳光能够在此处肆虐的途径,只能投下一些斑驳的光影。

但现在是初冬,这样一来,让人无法感觉到凉爽,反而是­阴­冷。

就像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个法师,他把自己躲在黑袍里,苍白的手抓着一张羊皮纸,细细的看着。

亚戈保持着自己贵族应用的坐姿,矜持的慢慢喝着­奶­茶,在他对面不发一言。

“恩——!”

法师沉吟片刻,动作轻柔的把那张羊皮纸放下,搁在办公桌上,他双手交叉担在颚下,微倾身体,说:“克里恩先生,我已经知道了负责考验的法师,对于你的评价。”他又指指那张羊皮纸,“而且你还是一个贵族,正常的情况下来说,你想成为一位法师,只再需要完成一个小小的任务。”

他的声音有一种­阴­沉、丝滑的腔调,慢吞吞的,给人很危险的感觉,最起码很少有人在他面前,还能觉得快乐,这也包括亚戈。

不知道为什么,亚戈有点不太美妙的预感。

法师继续说着:“而在你完成任务之后,由公会举行了入会仪式,你才能是一位尊贵的正式法师,虽然还只是低阶!可是……”

“果然。”亚戈心里一跳,提高了警惕。从进到这间所谓法师公会分部部长办公室以来,他就总觉得气氛不太对,开始只是以为是面前这个分部长气势太过­阴­沉的关系,但现在看来,似乎不那么简单。

他平静自己的心绪,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说道:“难道有什么不妥么?您请说。”

分部长似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因为他能感觉到有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不过很快就挪过去,“是有些不对的地方,你看这里,你申请的是初阶法师,这原本没什么,可你的等级不对。”分部长­干­瘦的手指敲敲放置了羊皮纸的地方,声音提高了些:“这上面只说你考取6级的初阶法师最低等级,你没有按照规定说出自己竟然已经有8-9级的魔力,也没说你的­精­神力已经超出初阶的范围,这样隐瞒自己真实等级而进行考取法师证的行为,是违法的。”

亚戈一怔,突然感觉有点滑稽。

他知道,法师确实有类似的法律,但那只是很久以前,甚至久远到格伦还没立国时候,动荡岁月为严格管理法师不介入国家纷争,而强制实行的公会法师管理法。格伦王国建立之后,王室为加强对于国内职业公会的控制,早就一定程度上掌握了职业公会的立法权,那套太过严格而且不利于国家合理利用法师资源的管理法,在王国最初就已经被取缔。

而现在,居然有人还在用这管理法的过时条例在做事?这完全是在找茬。

他看了几眼根本毫无自觉的分部长,不觉得这位中阶法师居然会蠢笨到这种程度,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刁难刚进入公会的法师。任何接受过基础教育,明白法师发展历史的学生,都不会把他的这番话当真,那简直是在侮辱双方之间的智商。

“您能不能再说一遍,我好像没听的太清楚。”亚戈皱起眉头,这么说着,“您说,我隐瞒了自己的魔力等级和­精­神力等级,是违法的?”

分部长隐藏在兜帽下的脑袋点了点,简洁的说:“是的,因此,作为惩罚,你的任务需要变更。”

“阁下。”亚戈站了起来,声音有些愤怒:“隐瞒魔力等级和­精­神力等级,在现在的法师社会是正常现象,毕竟我们现在规划的法师等级是综合­性­质,更多的是看掌握的知识,和已学会并能够熟练施展的法术。而且,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公会居然用回了几百年前的法律,您以为我在学校的历史考试,只会抄教材么?”

分部长好整以暇的靠在自己那宽背办公椅上,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亚戈略带嘲讽的话,他慢慢的说着:“我也不明白,法师社会什么时候有了所谓综合­性­质的等级规划标准,克里恩先生。我只知道在我的地盘,任何法师,不管哪一项超出了要考核的等级,都是违法的。”说着,他­干­瘦如骷髅般的手,伸出食指在面前画了个圈儿,“在我的地盘,也没有所谓几百年前的法律,或者刚刚制定的新法,只要我愿意,我认为是对的,那么那个法律不管时间过的再久,是否被别人取缔,它都是正确的,你明白了吗?”

已经表示出自己愤怒情绪的亚戈,保持着脸上强忍的怒火,心里却平静中有着奇怪。他能够感觉到,分部长在说这些话时透出的坚决,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什么时候,莫妮卡高阶法师的地位,居然不管用了?”亚戈想着。他知道,作为佛尼亚分部的部长,看到亚戈的克里恩姓氏,肯定会明白他与同为克里恩子弟的莫妮卡,是有关系的。一般来说,顾及着高阶法师的影响范围和强大力量,只要没有太大的背景和仇恨,任何人都不会去太过为难与高阶法师们关系密切的人,除非是疯了。

显然,分部长还没疯,他依然用那慢吞吞的语调,继续说着:“克里恩先生,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坐下来,平静下心情,安静的听完一位即将进入高阶的法师、一位公会分部部长的话,这会少吃些苦头。”

说完,他自顾启动了幻音阵,向外面吩咐道:“各位,请进来吧!”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一行十多个神­色­各异的法师鱼贯而入,站在分部长的右侧。

分部长­干­咳几声,等人都到齐,才宣布道:“克里恩先生,未来的法师阁下,鉴于您在申请成为正式法师的过程中,非恶意隐瞒魔力与­精­神力等级,公会佛尼亚分部对你的惩罚如下:你需要独自猎杀位于佛尼亚东南部,靠近伯迪亚山脉的幽暗森林中,一支小型的魔狼家庭,在此期间,你不被允许召唤朋友、雇佣佣兵或冒险者协助,可以合理使用武器,但杀死对方必须使用魔法。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魔狼家庭……这是想让我死?”亚戈心里一片冰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魔狼,可任何最低等的能组成家庭的魔狼,都不会少于7级,何况还不止一个。

他环顾过那些或怜悯或不忍或幸灾乐祸或淡漠,站成一排的法师们,和看不出面部的分部长,还有那隐隐露出一点尖端的小法杖,渐渐收起脸上的愤怒。他知道,这位分部长确实是认真的了,而且不容他反对或放弃。

“请问,这个魔狼家庭有多少成员?”他顺从的问着,低下了头。

分部长似乎有些满意,语调轻快了些:“半年前是4头,现在不清楚。”

周围十多个法师,响起了低低的私语声——半年前就4头,现在最起码有6头了。亚戈捏紧了拳头,恭顺的外表下,内心一片寒冷的杀意,他继续问道:“不管这个家庭多少成员,必须全部猎杀?”

“是的,全部猎杀。”

“我可以使用武器?”

“当然,只要是你独自一个人去任务,你可以使用任何合法的武器。”分部长这么说着,最后却变了味道,合法的武器……合法给非军事人员的武器,拿了又有什么作用呢?

那些法师的私语声又大了一些,亚戈的眼睛,已经开始剧烈的变换内外圈颜­色­,这使他深深低下了头。

从那些法师进来之后,他就明白,这次事件,是完全只针对自己的。这个分部长根本就只是想要他的命,只是他没想到,那家伙连最后一点希望都不给 热血追风小说5200,连开始说的合理使用武器,也变成了合法使用。

他在意识空间急速翻找记忆,看看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分部长,让他这么疯狂的想要谋害一位贵族,一位即将成为法师的贵族。

沉默片刻,没有一点头绪的他,弯腰鞠个躬,说道:“我没有疑问了。”

分部长依然是那副不急不燥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将一个少年逼入死路,他说:“那么,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么?”

“我愿意,阁下!”

“恩,那样的话,请签下契约吧!”说着,分部长从抽屉里几摞厚厚的、散发着魔法波动的文件中,抽出一张契约书,随手又添加几笔,然后递给亚戈。

见到那被压在一堆文件下,已经准备好了的契约书,亚戈心里更是惊异,这说明分部长想对付他,已经是很早就开始了,而他却完全没有得罪过对方的印象。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转动着念头,手上却已经接过契约书,仔细看着上面的条款。似乎分部长已经认定,亚戈会在任务中死亡,他并没有在契约书上下陷阱,依然是他说出的那些任务中的条件限制,刚刚加的几笔,也是修改一下在武器上的限制。

亚戈认识这样的契约书,这是法师协会,为法师公会制作的,用来约束一些犯罪法师(轻罪行,可视情况,不予监禁惩罚)的规则契约书,由该法师亲笔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后,如果没有满足上面的条件或者私自逃离,规则的力量会自动把该法师拉入半位面阿拉希囚笼,根据罪行,关押3-10年不等。

这让他的心已经冷的手脚都在发颤,一步一步被逼入死地,自己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再没比这更憋屈的事情。但他知道反抗是没用的,目前他还没有资格抵抗快要进入高阶的法师的力量,只得接过笔,艰难的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分部长满意的看着上面的签名,点点头:“请按照契约书的说明,在半个月内完成任务吧,克里恩先生,否则任务就会自动失败,到时候……”

“是的,阁下。”亚戈再次恭顺的弯腰鞠躬,低下的头,平静而苍白的面孔上,是闪烁着寒光的眼眸,然后他慢慢退出这间像野兽一样张大嘴巴的办公室。

…………

迅速赶回家的他,本来想找莫妮卡或葛利忒询问办法,但是管家的话,让他的心不断下沉。

“少爷,您走后没多久,老爷和主人也就被接走了。”

“接走?他们有没有说是谁,去哪里?”

“这……不太清楚。”摩比摇摇头,说道:“不过来找老爷和主人的那个车夫,我倒是认识,以前跟随主人回家族封地的时候,我见过他,他应该是家族蓄养的仆从。”

“家族的仆从……被叫走了……”

亚戈愣愣的呆在那里,他的心绪剧烈的波动。

莫妮卡和葛利忒不是傻子,说接走就跟人走。接他们的仆从,肯定是真的,而且有着正当的、真实的理由。虽然还不是很清楚细节和为什么,但是他大概能知道,想要他命的,与那个古老的,被所有贵族都称为英勇的家族有关。

原来不是他得罪了那个分部长,而是分部长接到了授意。恐怕他们不只一天两天想利用公会的考验来“合理、合法”的要他的命了,否则,也不会在他决定去认证等级的时候,就立刻接走莫妮卡和葛利忒,分部长也不会早就准备好那张契约书。

想着认证等级的事情,他想起了中午午餐,他说先去认证等级时,听到的除了柯拉和尤朵拉,还有站在他旁边伺候着的一个女仆。还有午餐后,他走之前,又再说过一次,那是告诉葛利忒和莫妮卡一下。

柯拉和尤朵拉不算,葛利忒和莫妮卡是不会想要他命的,而且,从他们不带他回家族封地就知道,他们也不会随意说他的事。否则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有大把的机会。

那么,能够那么快知道他决定去认证等级的消息,就是这个别墅,这些仆从里有克里恩家族安Сhā的人了。这也正常,虽然他们属于莫妮卡所有,但是莫妮卡也姓克里恩,里面的仆从大概有许多是家族赐予。

“摩比,爱玛和柯拉她们呢?”

“少爷,小姐她们在楼上。”

听见这话,他稍微放下些心。爱玛没有被接走是他意料中的事,如果把爱玛也接走,却没有接他,莫妮卡和葛利忒一定会发觉不对,家族的人可没那么笨。而且,把爱玛留下也不能影响什么。

“施奈德老爷最近有没有消息?”

摩比继续尽职的回答:“没有,少爷。”接着,他有些疑惑的问道:“少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亚戈随便敷衍一句,又想到那个女仆,眼神立刻冷了下来,就命令道:“摩比,去把莉丝叫来。”

管家摩比已经有些糊涂了,也意识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他迟疑的回答着说:“可是,少爷,莉丝出去采买食物了。”

“呵,采买食物,恐怕要买到永远去了。”亚戈冷笑着,重重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虽然他知道,家族的人不太可能留下莉丝,可还是觉得很失望。

挥手让管家摩比离开,亚戈独自坐在房间中静静的思考。

现在他才15岁,还没有成年,以前为了避免可能会有的麻烦,他严格遵守贵族的规矩和莫妮卡、葛利忒的愿望,从没有想过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而这,造成了他现在的被动,当灾难临头他才发现,莫妮卡、葛利忒、施奈德或者阿米莉娅、胡克,这些人不在他身边,遇到对他不利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办法,他现在就像一个寄生虫,没有了可供他寄生的宿主,他的生命安全脆弱的不值别人一个小指头的力量。

“我一直太乐观了,总想着追求力量和知识,可忘记了那些东西并不是短时间可以得到的,它在目前并不能保护我的安全。这个世界虽然是秩序的世界,但正因为规则更严密才更容易出问题,没有经历过多少关于我自身的危险,我都已经忘记了随时需要警惕。”

亚戈反思着自己往日的行为,以前他总以为莫妮卡能够保护他,最起码在他成年之前是这样。但这次的事情,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提醒了他,这世界上高阶法师也并不是万能的,甚至神都不是万能的,能够威胁到他生命的存在,随处都有,往日置身于莫妮卡高阶法师的光环庇护之下,他已经被愚昧。

他按住额头,瘫软在椅子上,呼出胸中的闷气。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隐在黑袍下,从容将他逼入死地的分部长,还有那些法师们。

“半个月……哼,不要太早得意。”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打开面前的抽屉,看着里面那些各式各样的礼物,他抚摸着那些礼物,心绪激荡:“本来只是想借个法术书,看来,不得不麻烦莱恩去求他爷爷­干­涉一下了……虽然萨拉温现在已经失踪,克拉伦斯的影响力下降不少,但他总是一位高阶法师,只要他能稍微为我说几句话,有他站在背后,能够延长一些任务时间也是好的!呵,真以为一群魔狼,就能要了我的命么?”

※※※※※※※※※※※※※※※※

昨天的状态很不好,脑子乱糟糟的,有许多想法,就是没办法写出来,今天强多了,虽然还是晚了点。

难道是传说中的瓶颈?

第四章 杀狼(中)

亚戈静静趴伏在树杈上,人工伪装的浓密针叶遮掩住了他的身形,初冬的风在高处很冷,他的胳膊和腿已经因为长久不动弹加上风吹,早就麻木了。

初冬的季节,食草动物和小型素食魔兽都在为度过以后的严冬,储存着身上的脂肪,一个个正是最肥美的时候。在他的树下,一只被施了3级奥术眩晕咒的肥­肉­乱抖的魔兔,正摇摇晃晃的围着树乱转圈儿——它是诱饵。

亚戈默算了一下眩晕咒的持续时间,觉得还比较充足,就稍微放松一些,视线从那醉鬼一样乱转的魔兔身上离开,投向远方。那里有无数凋落大半叶子,完全不知道品种的树木,透过已经光秃的枝桠,能够见到似乎远在天际,一片黛­色­的山峦。

那个地方,就是伯迪亚山脉了。而这里,是位于它边缘的幽暗森林。

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天。从他找到莱恩和克拉伦斯,依靠平日的表现和年龄优势,诱使克拉伦斯为他出头,当天夜晚克拉伦斯就私下拜访了分部长劳伦斯。

虽然萨拉温的失踪,使克拉伦斯的影响力下降,但身为一位高阶法师,最基本的威慑依然还是存在的。更何况,同为萨拉温学徒的法师,并不只克拉伦斯一个,王国现在有4个**师和3个协会阿拉希看守者,三十多个公会在册中阶法师,都是萨拉温的学徒或者门生(萨拉温就任第一学校校长期间的学生),也许平时他们会互相看不顺眼,嫉妒对方拥有老师的宠爱,而发生一些分歧。但在萨拉温失踪的事实上,他们反倒会抱的更紧,因为他们知道,往日闯过的祸事,都在萨拉温明亮的光环下,被一些人咽了下去。现在在老师没回来或被证实完全失踪的时间里,为保护自身的利益,他们必须团结,否则很容易被人一一算旧帐。

在这样的情形下,这股力量变的相当强大,就算有着克里恩家族某些人支持的劳伦斯,也不得不暂时屈服在克拉伦斯的劝戒中。他在第二天,就招过亚戈,重新拟定了新的契约书,把原本半个月的任务时间,改成了一个月——这也是亚戈希望的,也许克拉伦斯能够发挥自己的能力,抹平他这次的危机,但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更厉害呢?而且,那样一来,他也会欠克拉伦斯太大的人情,不管什么世界,人情是最不好还的。

更重要的是,只是加一些任务时间,才不会让分部长劳伦斯太过难做,这个­阴­沉的法师才会爽快的答应。否则,哪怕有着克拉伦斯的威慑,说不定他也会再加上更苛刻的条件。

亚戈想起了他走之前的那个夜里,克拉伦斯叫他过去的事情。

当时老法师在锻炼的身体——这是任何法师的必修课,防止身体衰弱,但并没有太多法师会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他在草坪上慢悠悠的打着健身­操­,亚戈恭敬的站在他身边。

“这次的事情,虽然难了些,但我能让你完全没有危险,你为什么只是让加一点点任务时间呢?”克拉伦斯停下运动,从仆人托着托盘里,拿过一张白­色­的汗巾,边擦去额头的汗,边问道:“当时事情急,我没问,现在你给我说说吧!”

亚戈上前几步,陪着老法师一起散步,边回答着:“这次本来是我与家族的事情,按照贵族间的规矩来说,我并不应该来找您求助。但是生命受到危害,我没办法,也不认识什么人,只能来麻烦您,这在一些保守的贵族中,已经等于是背叛了家族,哪怕那里面有人想要我的命。如果您直接发挥您的影响力,帮我度过这次危机,恐怕以后我只能跟随您,姓巴因斯了。”

那么说着,亚戈苦笑起来:“到时候,连一直保护我的莫妮卡阿姨,都会对我有芥蒂,更不用说家族中那些没见过我的长老。现在应该只是个别家族成员想要我死,到那时,可就是整个家族所有人都想拿掉我的­性­命了。所以,让您像现在这样,只是有限的帮助我一下,为我争取些时间,宽松点条件,由我自己不借他人的手,努力度过危机,以后家族长老团发现并追究这次事件,也只会认为我的人脉比较广,还有可能看在您的面子上,相当程度的站在我这一边,为我遮挡些可能的风雨。”

那时站在克拉伦斯面前,声音平静,诉说自己想法的亚戈,是最坦诚的时候。4年的相处,他早就摸清楚了克拉伦斯身为一位**师的脾气,老头不太会转弯抹角的想事情,也很厌恶那样的方法,心­性­比较直,还有些倚老卖老,否则整个巴因斯家族也不会在他手里搞的声名狼藉。

因此,他坦白的说出来,更会博得老头的好感。

果然,当时听了那些话的克拉伦斯,满意的点点头,说:“你这样小的年纪,心思就很缜密,是好事。我一直都认为莱恩和你是朋友,是很正确的事情,也许时间久了,他也能在你的熏陶下,聪明一些,我也好放心以后把巴因斯交给他。”

他们脚下的草坪,青草在初冬的季节还在茂密的生长,这些都是魔法的作用。赤脚踩在上面的一老一少,悠闲的漫步,感受着坚韧的草尖扎在脚板上痒痒的感觉。

“你知道克里恩家族里,到底是谁要找你麻烦么?”

亚戈摇摇头,说:“不知道,不瞒您说,我从家乡出来,一直到这里,除了莫妮卡阿姨、叔爷爷(施奈德)和老师(葛利忒)以外,根本没见过克里恩家族别的成员。我也在疑惑这件事情,太突然了,根本没有先兆,如果不是管家告诉我有家族的仆人接走了莫妮卡阿姨他们,我还在苦苦思索,究竟是不是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分部长阁下呢!”

老法师带着亚戈走到一处长椅前坐下,半个球场大的庄园草坪,还没有走完一半,他思索一会儿,才说道:“我记得莱恩跟我说过,你的父亲是叫胡克吧?阿米莉娅的哥哥?”

“是的。”

“恩,这样的话,那就有一个可能了。”克拉伦斯看着亚戈,慢慢说着:“我虽然不认识你父亲,但我知道阿米莉娅,你不知道你姑妈当年有着怎样的名气,她的美丽让无数贵族子弟疯狂,莱恩的父亲曾经就追求过她。你知道,身为一位父亲,自己儿子追求一位美丽的贵族小姐,我当然是需要调查一下的。那时候我才知道,阿米莉娅是克里恩嫡系子弟,也就是说,你的爷爷,是克里恩的家长。虽然你的父亲为什么没有接班我不知道,但我想,你这次的事情可能与你们家族内部的夺权有关,毕竟从血脉上来看,下代的家长继承人,第一顺位就是你……”

那些话似乎还回响在耳边,当时的亚戈,甚至到了现在趴在树上,也依然感觉有些荒唐。莫名其妙有人来杀他,居然是为了第一顺位继承的位置,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

不是亚戈以为克拉伦斯哄骗他,实在是他不太相信老法师那比较生涩的政治思想。他不认为这次的事情,起因是那么简单。再说,关于继承人的选定上,长老团的关注程度会超过任何人,在没有成年之前,任何家族内部对于有继承资格的克里恩子弟不利的事情,都属于违背了家规的恶­性­竞争,更惶论还要通过夺取­性­命的手段,来­阴­谋获取顺位资格。

一但事件发展大了,长老团介入调查,明白了事情真相,他们那些老头老太太,有权利剥夺­阴­谋害命者的继承人资格。

不过,怀疑并不是否定,亚戈也认为这有可能,原因就是从来没有见过疑似长 从龙套做起sodu老团派遣的人,来接触过他,按照道理来说,每一个继承人,长老团都会接触登记,并长期观察的。

“也许,家族某些人知道了我的存在,而长老团还不知道?”

他不可抑制的想着,抱住树枝的胳膊有些放松,不远地方灌木丛突然发出一声枯枝碎裂的声响,惊的他手上一滑,差点掉下树去。

紧急关头,亚戈连忙用双腿紧紧夹住粗壮的树枝,动作迅速的重新固定好身子,所幸反应的快,伪装的针叶只是抖了几下,发出些如同风吹过的沙沙声。

他小心的凑到针叶间的缝隙,看向刚刚传来声响的地方,­精­灵血脉赋予他的视觉,轻易就发现了那片灌木丛下,躲着一个毛茸茸的**,它的尾巴支棱着,翘着像一截儿枯枝,半个身体一动不动,仿佛长满了毛的石头,配着地上枯黄的树叶,和同样灰­色­的灌木丛,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了。

“就是它了,小狼仔。”亚戈更小心的减慢呼吸和心跳,只看到**,他就认出了这个鸵鸟一样埋住头的家伙。它是那个魔狼家庭里,年龄最小的一个小狼仔。

从来到这个地方,花了三天时间观察,他已经碰到几次这个小家伙。它应该还是在学习捕猎的阶段,身手还很稚­嫩­,从第一天见到它,它就是在慢慢接近一只尤里鼠的时候,不小心踩到石子,把猎物惊跑了。

小狼仔躲了一会儿,才小心的露出头,眯起的眼睛看到那在树下依然转悠着的肥兔子,惊喜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被猎物发现。

它好奇的看着那个迟钝的肥魔兔,匍匐在地上,又小心的爬了几步,长满毛的肚皮划过地上满满掉下的落叶,故意**一些沙沙声。

魔兔没听到一样,自顾着转着它的圈儿。

小狼仔欢喜的慢慢站起身,小心的靠近着,脚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到它走到魔兔不足3米的地方,已经中了眩晕咒的魔兔,自然是根本不会发现它的,这让它喜悦的差点跳起来。

它摆出学自父母的攻击姿势,龇起獠牙,褪去了刚刚还相当可爱的外表,立刻变的狰狞起来。抖动的喉咙,发出一串低沉的咆哮,它用力几个跳跃,穿过短短的距离,布满交错尖牙的嘴张开,准确的咬在正转圈儿的魔兔脖颈处,接着往地上一甩头,趴在树枝上的亚戈,能够清晰听见那兔子喉骨断裂的声音。

直到死亡降临,魔兔才脱离眩晕咒的法术效果,剧烈挣扎着,但那已迟了,大股大股的鲜血,从狼嘴的咬合处喷出,落在地上,如春天鲜艳的花儿,映在魔兔充血的眼睛中,渐渐暗淡。

小狼仔继续甩动着,一直等到兔子完全不再挣扎了,才放下,嗅了嗅,确认猎物已经死亡,它欢天喜地的呜呜叫着,衔起猎物摇着尾巴,往洞**的地方去了。

亚戈看着小狼仔的身影渐渐消失,依然一动不动,连呼吸都转为使用经脉的吸收供应,并努力压制心跳的速度。

过了一会儿,一头如牛般大小的巨狼,边嗅着地上的气味,边顺着小狼仔走过的路奔了过来。

它身上油滑丝亮的青­色­毛发,在奔跑起伏中,如缎子般随风而动,飘逸柔顺。

来到小狼仔咬死魔兔的地方,它停了下来,嗅着地上的血迹和魔兔残留的气味儿,走到了亚戈躲藏的树下。

­阴­冷的寒光从它狭小的眼睛中冒出,嗜血而残忍,它四处嗅着,还断续发出长嚎,似乎在汇报着什么。

等待许久,终于确定这里没有可疑的事物,它才眼中非常人­性­化的带着疑惑,踏上返回的路途。

直到巨狼的身影再也看不见,连声音都从耳中消失,亚戈又等待一会儿,才拿掉身上披着的树叶伪装,将它收好放在魔术袋里,回去自己扎营的地方。

连续四天,从第一天他根据勉强学会的9级追踪术,进入幽暗森林发现魔狼的洞**踪迹,并在那棵树那里又一次碰到还不会捕猎的小狼仔以来,他就制作了一个冒险的计划。

他从学到的生物学知识上知道,任何家庭式组成的魔兽,对于家庭成员,特别是幼生崽,都看的很重要,有很多抓捕幼生魔兽的冒险团体全团覆没,就是因为遇到了家庭式的魔兽,它们不能允许幼崽落入危险中,会拼命把被抓的幼崽救回,除非是实力差距过大。

亚戈就利用着这一条,在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又见到小狼仔的那一刻,马上修改了自己的计划。

谁都知道,任何生物在幼生期,都是最好奇、最容易培养习惯的时候,魔兽自然也不例外。他在第一天,就抓住一只魔兔,给它施了眩晕咒,驱赶到当时很沮丧的小魔狼面前,让小魔狼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自己第一个猎物。

得到那样一个天上掉馅饼儿一样的喜事,小魔狼那还没开启的灵智,自然会希望得到更多。它如亚戈希望的,在第二天又来到这棵树下,又捕到一只眩晕的肥兔子。只不过,那次在它走后,又跟过来了一只成年魔狼。

不要魔狼当傻子,身为7级以上的魔兽,它们智慧虽然比不上人类,但最多也就是欠缺阅历罢了。

幸亏当时亚戈已经有思想准备,在小狼离去后,并没有急着下来,才躲过狡猾的狼口。

而今天,才是第四天,离养成毫不防备的习惯,时间还短。

回到营地的亚戈,跑到离他不远,一片潮湿的林地里,驱赶走隐藏的蛇虫,在几棵大树背阳的一面,寻找着可吃的蘑菇和苔藓。已经把钱全部花在买空白卷轴上的他,连帐篷和一些魔药、墨水,都还是找爱玛借钱买的,哪还有剩余的买吃食,索­性­就在丛林里找吃的。

摘了些蘑菇,又刮点苔藓,摘掉几个浆果,他抱着这些素食又回到营地。

营地其实很简陋,只是他寻找到的,两块巨石间的夹缝,上面露天的地方,被他用几根原木遮挡住了。又在帐篷周围施加了4级驱逐小型生物(蝇虫之类),这样一来,只要在正面放上魔法陷阱,夜里睡觉就安全的很。

小心避过陷阱,他抱着那些食物,进到营地,把它们放下,掏出匕首摸索着地上的记号,使劲儿一抠,一根绳子被他拽了起来,连着帐篷后面巨石上,一个更小的缝隙里。他拽过绳子,把一只被捆的牢牢的,已经奄奄一息的魔兔从那缝隙里拉了出来。

他熟练的刨出一个坑,放进去一只铁碗,把兔子脖子对准碗口,一刀就捅了下去,哗哗的鲜血不一会儿就流个­干­净,正好是一碗,用一小块薄钢板盖在碗上面,拢过旁边的枯枝放在钢板上头。

迅速把兔子剥皮掏内脏,剁成­肉­块儿,回帐篷拿出一顶钢铁质的头盔——这是他的锅,头盔比较方便携带,洗­干­净了还能保护头部。

亚戈速度飞快的把蘑菇、­肉­块、苔藓一股脑投进头盔里,念动咒语,施放了一个4级初等造水术。在奥术的紫­色­光芒中,一团清澈的水慢慢显现,漂浮在他面前,随着他­精­神力缓慢的引导,注入头盔里。

接着他搓动手指,嘴里舌尖一挑,蹦出一个音节,一朵火苗就在他手心燃起。用这朵火苗点燃小钢板上的枯枝柴火,垒起两个方方的石块,正在火堆两侧,刚好架住头盔。

忙完这一切的亚戈,缓缓坐下,揉着还有些麻木的腿,吃着浆果,等待着晚餐。

……

第五章 杀狼(下)

又过九天,连续十几天的捕捉,靠近营地范围的魔兔,要么被杀吃掉,要么受惊逃出这片区域,已经不太多了。这使亚戈不得不搜索别的地方,以保证诱饵能够按时供应。

温暖的阳光下,亚戈站在一处高坡上,四周没有参天的古树,四面巨大的光镜倾斜着围住他,反­射­出的炽白太阳光,将他半­祼­的身躯笼罩住,一点点渗入他的皮肤。复杂的线状经脉,在充沛光照的刺激下,隐隐浮现在皮肤层下,闪烁着绚丽的微光。

凸出的经脉,贪婪的掠夺着游离在皮肤表层的太阳能,然后在森林­精­灵的血脉主导下发生反应,转化出身体所需营养,再由细胞更深层次的吸收,才能制造出维持生命的能量。

一个魔法时后,森林­精­灵血脉转化营养的额度开始饱和,说明身体今日对于维持生命的能量需求已经满足,亚戈睁开眼,挥手散去光镜,捡起随手扔下的衣服披在身上,遮住他因长久坚持运动肌­肉­的锻炼,已变的健壮的身躯。

站在这高处,放眼过去的地方,一片葱郁的针叶林似乎广阔而没有边际,整个视野都是绿­色­与黄­色­交杂,连远方的山也是如此。坡上有凉爽的风吹过,带着丝寒意,拂过他长长的头发,似乎也带走了脚下草木最后的绿­色­。

“冬季进入的越来越快了。”亚戈想着,拿出自己的小法杖,轻声吟唱着咒文,片刻之后,一双透明的眼睛凝在杖尖,随着他的动作,点在自己闭着的眼上。

再次睁开,似乎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都变了,满目都是绿­色­的光,草地、森林、天空,仿佛在眼前遮了块翡翠。

这就是9级追踪术,一个奥术的辅助法术。

亚戈已经习惯了这种法术效果下的奇怪视觉,他慢慢转动着身子,走下高坡,穿过这片小小的草地,往森林里走去。一但进入到森林里,绿­色­的视野就能看到一些红­色­的印子,或清晰或模糊,有的­干­脆只剩一点点线条轮廓,也位置也是不固定的,大多是在铺满了厚厚落叶的地上,还有些是在沿途经过的草木上。那就是追踪术所能感应到的,活着的生物走过的脚印和身体擦过草木留下的痕迹。

这些痕迹并不能长时间存在,特别是­阴­天、雨天、雪天,它们会消失的很快。因此,亚戈每一天都会在早晚各查一次,除了依靠这打猎之外,也是为了提防有别的­肉­食魔兽闯入这片区域,虽然这里属于魔狼的领地,但在魔兽的社会中,彼此抢夺对方的领地,扩大自己的生存空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转了几圈儿,根据自己摸索和从几个老猎人那里学到的知识,发现了几只野猡兽的踪迹,亚戈绕开了它们。野猡兽这种非魔物的野兽,可不同于人类饲养的同类,它们脾­性­凶残暴躁,悍不畏死,仇视任何闯入它们视线的中型、大型生物,如果遇到了,虽然亚戈是个法师不会被它们怎么样,但也总要费一些力气,用几个攻击法术才能摆平。

但在这个属于魔狼领地的小片森林里,可不能频繁施放攻击法术,否则一不小心攻击时引动的元素震荡,很容易让魔狼发觉有魔法生物进入自己的狩猎范围,到时就麻烦了。

亚戈默默看着视野中那些发出红光的印记,心算了下,发现比昨天又少了很多。他知道,应该是天气越来越冷,已经储存好脂肪的一些兽类,都开始躲进巢**里,为过冬做冬眠的准备了。

“看来明天就要开始了,否则诱饵会越来越少,再拖长,就容易节外生枝了。”看着稀少许多的红­色­印记,亚戈想着,所幸前天小魔狼已经放下警惕,每天就那个固定的时候去抓兔子,每次也都能和往常一样,收获一些或眩晕或撞在树上死去,又或更离谱的被一根粗枝桠砸昏的兔子。

连那几只成年魔狼都慢慢放下了警惕,虽然它们还是觉得那个地方太奇怪,居然每天变着花样的有兔子自动送上门,但连续许久没有危险的征兆,它们也就只剩好奇罢了,昨天就没再那么仔细的搜查,只是在小魔狼离去后,围着树饶有兴致的研究一番,也就回去了。

终究还是智商差了,没有脱离兽的本­性­。

走过一段路途,终于发现了魔兔留下的痕迹,红光还很鲜亮,大约是刚过去不多久,亚戈嗅嗅身上已经擦了魔兔尿液粪便的味道,确认还没失效,就顺着痕迹追了下去。

他脚步轻柔的穿过一些荆棘和枯草丛,走没多远,就听见丁冬的水声,有小溪。

在他眼中,能看到从四面八方来到这周围的,鲜亮的生物痕迹到处都是,他放慢脚步,蹲下身挪过去,躲在一丛灌木后,透过缝隙看去。

前方不远的地方,一道在斑驳阳光下,闪亮如银带的小溪欢快的流过,许多大大小小,明显是素食或杂食特征的生物,聚在小溪的两边,神态悠闲的喝着水,或彼此打闹着。

亚戈来这里十多天,还是第一次见到水源。他仓促跟幽暗森林外一个小村庄的猎人学了些丛林的生存技巧,碍于时间也只是学习一下怎样通过野兽留下的脚印,来辨别野兽的种类,用来提高对兽类的认识,补充追踪术需要的知识,至于其他,也只学了在什么样的地形扎营才最安全。

当时按照他的想法,其他的技巧倒也不需要怎么学,毕竟他在这里待不长,又有着魔法的力量,吃的问题上­肉­食先不说,森林里素食随处都有,只需要用法术检测下是否有毒­性­。水的问题更好解决,自己本就会造水术——虽然魔法造出的水,并不能长时间喝,因为缺少矿物质,但偶尔应急,喝个十几二十天还是可以的——怎么也不会渴着。

不过生存一段时间,他已经认识到技巧不足的害处,最起码没找到水源,他的身上衣服已经开始发馊,每次都不得不涂抹更多的兔子尿液和粪便。

亚戈观察片刻,压下想要跑到小溪里痛洗一番的**,确认这里确实没有­肉­食动物,也没有他所知道的,脾气暴躁的生物,才突然站起身,小法杖挥舞着,速度飞快的连续三道眩晕咒打在他已经锁定的三只魔兔身上,有着­精­灵赋予的高超视觉,三道法咒没有一个落下。

见到三只魔兔遭受突然的打击,正在水边休息嬉戏的动物们,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嗷嗷乱叫着,撒开蹄子掉头就跑,乱哄哄一阵过去,溪边草木被糟蹋的东倒西歪,如飓风过境。

亚戈没有管那些野兽,上前提起打转的魔兔,迅速离开……

…………

第二天的上午,已经习惯于去某棵大树下捡猎物的小魔狼,准时离开了巢**,走时还相当欢喜的向它母亲撒娇。

它来到那棵树下,果然发现,又有一只魔兔神­色­萎靡的躺在离树不远的地方,大腿上扎着一根长长的刺,应该是被危险的植物自卫反击伤到的。

小狼仔心情非常愉悦,蹦蹦跳跳的跑到兔子那里,伸出舌头舔了舔兔子腿上的血迹,一口咬住魔兔的颈部,“喀嚓”一声就扭断了它的脖子,叼起准备回去。可只是刚转身,突然感觉周围的元素一阵波动,早就放弃警惕的它,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脑袋一晕,“扑通”栽倒在地上。

躲在树上,用小法杖发出一击8级“光芒之锤”法术的亚戈,见到那个放­射­着­乳­白­色­光芒的锤形法术能量,准确击中小狼仔,并发挥昏厥效果,立刻飞快的滑下树,从怀里掏出一根绳子,熟练的把昏倒的小狼仔捆的严严实实,特别是嘴巴,扎的很紧,确保它不能自己逃脱。接着,他拽着绳子的一头,又爬上树,把被捆住的小狼仔高高拴在一根粗壮的枝桠上,才下到树下。

他跪在地上,迅速扒开自己早上挖好的大坑,掏 隋主沉浮帖吧出魔术袋,一股脑的把里面所有卷轴都倒了出来。那些卷轴全部散发着暴虐的魔法波动,汇聚的能量,狂燥的仿佛暴风雨中的大海,随时都会吞噬它面前的一切。

感受着不稳定卷轴所散发的波动的威胁,亚戈小心的把它们都放进坑里,上面洒了一层薄薄的泥土。细密的汗珠从他额头冒出,这些好像下一刻就会爆炸的卷轴,给他的压力实在不小。

好不容易完成了这一切,亚戈轻喘口气,也不敢休息,边跑边用一把针叶扎成的小笤帚,扫去自己的脚印,跑到20多米外一棵最粗的树那里,爬到上面躲起来。

时间慢慢过去,亚戈耐心的等待着。

法术效果早就过去,小狼仔一直在激烈的挣扎,但牢牢捆住它的绳子,也只是让他徒费体力罢了。

直到日上中天,远方有个巨大的影子开始接近。

“呵,还以为你不再来了!”

亚戈嘴角勾起,站在这高高的树上,绿­色­与银­色­交杂的眼眸,俯瞰着那个快速接近的巨狼。他能从它的神态中,感觉出它的悠闲与惬意,但在发现小狼被绑在树上时,那轻松立刻变成了惊诧和愤怒,更多的是无法掩盖的焦急。

巨狼跑到树下,连续跳跃几次,根本跳不到离小狼一半儿的距离。它焦躁的咆哮着,退后几步,利牙交错的嘴张开,一团青­色­的元素球瞬间结成,随着它一吐气,炮弹一样打在绑着小狼的枝桠上,炸的树渣飞溅,几根尖锐的木刺在强大的冲击力下,扎进了小狼仔的身体,鲜红的血液马上就流了出来。

见到自己一击没把树枝炸断,反倒炸伤了狼仔,巨狼连忙散去嘴中凝结出的第二个元素球,痛苦的长嚎出声。

悠长的嚎叫,远远传了出去,划过午时的森林,打破了平静。远处同样几声狼嚎也在响应着,不一会儿,树林间影影绰绰,几只同样巨大的青­色­魔狼狂奔过来,其中最大的两头,高有近2米,借着飞奔的势,一个飞跃就想窜到树上,把小狼仔救下来。

但那么远的距离,狼又不是擅长跳跃的兽类,它们无奈的在半途力尽落下。

这对魔狼就是幽暗森林里,魔狼家庭的父母,一对自伯迪亚山脉里迁徙来的魔狼夫妻。

没办法救下小狼仔,它们也没再继续跳起或企图炸断树枝,只是呜呜叫了几声,耳朵抖动,眼睛放­射­着寒光观察着四周,在它们长期经受锻炼的本能中,能够清晰的察觉到一种死亡杀机,正笼罩着它们。

“好敏感的两个老家伙。”

看到两只老魔狼的反应,躲在树上的亚戈知道,应该是自己的杀念使它们警惕了,于是他把本体灵魂退入­精­神海,指挥一只意识触角分身接管了肢体的控制权。

意识触角近乎于道,在它来说,所有的感情都是不纯粹、不必要的,不论正面还是负面,它倒像冰冷的计算机,不知道厌烦不知道疲倦,不区分事物的区别,一切都像程序,忠实的执行本体任何命令。接管了**之后,亚戈的身上立刻失去了活物应有的神态,表情呆滞刻板,那份杀机自然也慢慢散去了。

危险的感觉渐渐消去,让两个老魔狼惊疑的不知所措,它们已经按照本能生存了太长时间,自然是不会认为自己感觉错误的,这样诡异的事情,以它们的智慧,也能明白是更危险的预兆。它们伏下身,低沉的咆哮着,龇起长如匕首的獠牙,警惕着周围,企图找出不安的源头。但杀机消散的太快,它们还根本来不及感觉在哪个方向,也只能是盲目。

旁边几只小一些的巨狼,却没有那份敏感,它们围着树乱转,发出焦急的呜呜声,不断回头看着两只老狼,神情焦虑,仿佛在催促、恳求着什么。树上被绑着的小狼仔,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声痛苦的声音。

两只老狼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经不住子女越来越痛苦、急迫的叫声,四周看了看,见到暂时还没有危险,也就稍微放下这些,奔到树边,一左一右,张开血盆大口,青­色­的元素能量在它们嘴里聚成旋涡的形状,一口气就喷了出去,一道若隐若现的薄薄的风刃,从旋涡中脱出,直飞向绑着小狼仔的树枝。

“很好,真听话。”在­精­神海中观察着的亚戈,在那一瞬间取代了不能施放魔法的意识触角,控制住身体之后,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只卷轴撕碎,滴溜溜转着圈儿悬浮显现的奥术飞弹,“呼”的一声就冲了出去,目标直往被一只巨狼遮挡的,埋了卷轴的地方打去。

那只巨狼反应相当快捷,在感应到魔法波动之后,刹那间就计算出是打向自己的。有了这个认识,它后腿一蹬,窜出一步,刚好让过急速冲撞而来的奥术飞弹。

可惜,它永远都不会再知道,发出法术的人,正是希望它这么做。

紫­色­的圆球擦过巨狼尾后的毛,重重击打在坑顶洒着的薄土上,深深陷了下去,震荡的力量激起了灰尘……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片地面突然往上一掀,无数火元素兴奋的聚集在那片小小的地域,如火山喷发,一道粗大的赤红­色­火柱猛的从地下冲上来,强大的力量把那方圆10米的地方,所有东西都撕的粉碎。

这爆炸的力量,带着炽热的高温迅速往四周扩散,蒸发出的植物的水分,变成丝丝雾气被吹向天空。连20多米外都如突然进入了夏天,只一会儿的时间,趴在树上避免自己被震下去的亚戈,已经出了满身的汗,感觉自己仿佛被投进了一只蒸笼,热的喘不过气来。

爆炸激起的烟尘,很久才散去,慢慢清晰的视野,原本绑了小狼仔的那棵树10多米范围内,完全变成一个大坑,还在冒着缕缕白烟,各种各样的焦臭味道,随风布满这个地方。

亚戈依然趴在树上,变态的视力扫视着那片区域,虽然他知道,在那样的爆炸下,连没有防备的**师,都可能炸成重伤,魔狼里最高的等级也只是10级那样,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但出于谨慎的处世习惯,他还是确定了才放心。

搜索片刻,确定大坑里连渣滓都不存在了,他才收回视线,准备下去。但向下望的时候,他却突然一愣,两只遍体鳞伤的老魔狼,正四肢不正常的扭曲着躺在离树不远的地方,它们应该是早就看见他了,奋力的渴望昂起头,往日透着凶残的眼睛里,此时全是刻骨的仇恨和哀痛。

只是呆了一下,亚戈马上回过神,笑了笑,自语着:“不愧是10级了快进入中阶的家伙,好快的反应和速度,那样都没把你们炸死。”

两只魔狼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勉力抬起脖子,发出细微的怒吼,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它们的鼻子喷出。

“不用叫,我马上送你们团聚。”

亚戈微笑着说,片刻后,一团有脑袋般大,熊熊燃烧的火球浮在他小法杖的杖尖,被他用力抛了下去。

在最后两声凄惨的哀鸣中,佛尼亚城法师公会分部长办公室里,一张搁在办公桌上的契约书,自动飘上半空,慢慢崩解直至虚无。

正与别人谈话的分部长劳伦斯,静静的看着,隐藏在兜帽下的脸,不知道是怎样的表情,一支被他把玩着的毫笔掉落在地上,骨碌碌滚进沙发膛。

“很厉害的小家伙,居然在那么苛刻的条件下,完成了任务……有克拉伦斯的保护,这是目前唯一合理、合法让他死去的机会,既然他完成了,我已经再没有办法。后天协会大概就会批示把我转入阿拉希当看守法师,我劝你也赶快离开这里吧!别想着再继续,否则莫妮卡回来,说不定就会查出是你,我躲在阿拉希没事,你就不好受了,那个胖女人可不是吃素的。”

第六章 冒险者

“完成任务之后,契约书会消失,他们已经知道了吧!就是不晓得会不会直接暗杀,虽然那会让某些人暴露,但如果我真的被杀,事实已造成,长老团也会Сhā手阻止莫妮卡他们的报复……这是为了保持克里恩的和谐安定啊!”

亚戈蹲在一棵大树上想着,嘴里慢慢啃着一块­干­硬的腌­肉­,那是他杀完两只老魔狼后,去到魔狼的洞**,搜到的几只刚被魔狼们咬死的猎物的­肉­,清理了后被他用自带的盐粗粗腌­干­,用做­干­粮了。

脚下这棵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古树,在冬季越来越寒冷的天气里,依然枝繁叶茂,除了一些可以被魔法驱逐的小蛇虫,正是最佳的隐蔽地点。

这里还是幽暗森林,只不过已到了深处。

消灭了那个魔狼家庭之后,亚戈并没有准备原路返回,他把营地收拾一番后,反而徒步向幽暗森林深处进发。

虽然把魔狼们杀死所用的时间很少,但前面半个多月的丛林生活,每天都要很警醒,还要不断筹划,不断的捕猎和分析踪迹,使他在­精­神上有些疲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一窝魔狼,不但有两头10级已经快要进入中阶的老家伙,其他青壮的也都8-9级那样子,连最小的小狼仔都是幼生期的5级,凭着他那刚刚到达9级的能力,根本不敢正面对抗,否则怎样死的都不知道,说不定很多天前就被变成粪便排泄出去了。

说实话,­精­神疲累就算用在其他职业上,也会造成衰弱、注意力不易集中,是很危险的事情,更何况是他一个法系职业。

暂时的危机刚刚过去,他并不能确定别人会不会丧心病狂,直接暗杀他,疲惫的感觉使他不能再时刻保持警惕,万一外面有杀手来了,他恐怕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相比之下,进入幽暗森林深处倒显得更安全一些,最起码他把找到的魔狼粪便都涂在自己身上,恶心是恶心了点,但这样一来,一般的野兽或低级的魔兽,也没那个胆子再来打扰他,配合着魔法陷阱,躲在森林里倒也能休息好,慢慢恢复着。

这样又耽搁了三天时间。

吃完食物,亚戈从怀里摸索出一张粗劣的纸张制作的地图,上面用炭笔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让个不懂得的人来看,大多都会认为是小孩子的涂鸦。但这确实是亚戈从幽暗森林外,那个小村子买来的幽暗森林地图。它是由村子里的猎人们,按照很多年打猎积累的经验,自己动手制作,用来区分幽暗森林内危险区域的道具。

那些没有接受过多少知识,祖辈靠山吃山的村人,自然是制不出什么好图的。

因为王国严禁私自制作、贩卖地图,因此,就这破破的一张纸,也让亚戈磨了很长时间,还用去了56银,近3个格伦金(都忘记说了,银币兑金币是20兑1)。但这可以救命,还是很划算的。

他顺着上面的线条划拉几下,对照自己意识空间内,根据意识触角扫描到的自己走过的路形,粗略分析出的地形图,计算了下自己的位置,然后食指蘸一点魔法墨水,在地图上标明自己目前的位置。

那上面已经有很多点,点上最后一个标记,正好是斜往森林的东南方向。

“恩,从这里就可以直接往东,走出森林就能看到镜面湖,湖边不远是一个小型城市……”亚戈顿了顿,从意识空间抽出自己自书上所了解的,关于这个小城的信息。

城市也叫镜面城,当然,这是现代人类通用语中的意思,而那个小城在很久远的年代里,是由佛士佳建成,当时是皇室的避暑地。现在则归贵族、富商们所有,因为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美丽的镜面湖风景,镜面城已经被他们开发成旅游胜地,每年的夏、冬季节,都为他们从中产以上来度假的家庭,攫取大量财富。

亚戈就是看中镜面城是旅游胜地,有钱人很多,才决定从那里休整一下,再包车返回佛尼亚。

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有两种职业是有钱人越多,他们也聚集的越多的——雇佣兵和冒险者。

雇佣兵都是团队型,大多由近战职业组成,不可单人申请,并且每年在各地审查一次,任何成员少于3位的佣兵团,都会被佣兵公会提交给战争与战士之神教会查明后注销。佣兵团都是在佣兵公会视自身情况领取合适的雇佣任务,在雇主面试并同意后,签署完战争与战士之神教会和公正之神教会提供的协议,他们会在雇佣期间,全力保护雇主的生命财产安全,而雇佣任务完成,雇主可以对佣兵团进行有限的评分,公会则根据雇主的评价,给予该佣兵团高低不等的积分奖励或惩罚。

因为协议中有着战争之主和公正之神的共同监督,这类评分、积分制相当公正且合理,没有人在签署协议后敢于对神撒谎(半神那种能够短时间屏蔽真神感知的强大者不算),因此,这个世界的佣兵团名声倒是相当好——不好的早就被淘汰了——服务也很周到。

冒险者则要简单许多,冒险者公会接受一切职业成为冒险者,可单人可团队(小型),因为早期曾与佣兵公会有过业务冲突,遭受过战争之主教会的打压。新历2751年被黑夜女神教会和复仇之神教会吸收为下属组织,冒险者公会开始沿袭佣兵公会的规则,重新改革,同样启用积分制,凭借两位黑暗神教会的力量,迅速从佣兵公会手中夺去除战斗雇佣、护卫雇佣等需要大型团队之外的一切业务。

不管是佣兵团还是冒险者,除了任务报酬之外,更喜欢的是根据任务等级和雇主评分来判定,所能得到的积分。积分高的话,在外可以更令面试的雇主放心,能够有效提高接到任务的效率;在内,可以从公会内享受到优先选择任务的特权,和公会内部市场上商品的折扣。

积分低的话,不但很难让面试雇主信任,导致不易接到任务,还无法享受折扣,如果低成负数,甚至有可能被公会强制注销资格。

亚戈就是准备到达镜面城后,看是否能找到魔法商店,用自己剩余的一些钱买些空白卷轴,自己制作魔法卷轴贩卖,或者直接用它来雇佣一些冒险者或小型佣兵团,那样在回到佛尼亚之前,可以保护他的安全。

毕竟他现在已经可以制作9级卷轴,扣除自己还剩余很多的墨水,所能省下的钱,短时间内制作一批魔法卷轴,用来支付雇佣费用,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这样想着,亚戈收起地图,撕开一张自己在佛尼亚买的风行术卷轴,一团轻柔飘逸的风元素,立刻在他脚下汇聚,只是一会儿时间,亚戈就感觉到自己的体重突然轻了很多。

他脚在树杈上用力一蹬,整个人顿时像要飞起来一样,唰的穿过浓密的枝叶,靠着森林­精­灵血脉赋予的,在丛林中异常敏捷的身手,他半空中翻个跟头,稳稳落在另一棵树上。再次用力,继续跳跃,仿佛一个嬉戏追逐的猴子,耳边风声呼呼而过,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就翻过几棵树到了几十米外。

亚戈计算过,凭借加持了风行术后的速度,他直接从树上直线前进,只需要用半天的时间就到达已经不远的森林外围。若不是昨天天将要黑,森林里走夜路很危险,说不定早就可到镜面城了。

天上的太阳在亚戈跳跃奔跑中,渐渐到了天正中,偶尔他接触到从树林缝隙投下的阳光,影子已经在他脚下成了圆形。

汗珠在他额头上滚动着,一丝丝白­色­雾气,从他白­色­长发间往上蒸腾,就像被蒸熟的馒头。

终于在听到前方有水声响动后,亚戈几步翻下一棵大树,大声喘息着,一**坐在地上。虽然加持了风行术,减轻的体重让他少了很多负担,但长达几个小时的剧烈运动,依然使他消耗太多体力,口渴的嗓子都要­干­的冒烟,这一坐下来,马上就不想再动弹了。

“呼——呼——!”

深呼吸几次,亚戈勉强爬起身,拖着开始变地像灌满了铅似的沉重的腿,寻着 混沌世界之封神西游全文阅读水声,穿过树林和一片乱石滩,一头扎进水中,使劲儿喝了几口。

没敢喝太多,亚戈脱掉自己的衣服,就着河水洗去上面攒了多天的污渍,他才­祼­身扑进小河里,使劲搓洗已辨不出原本肤­色­的皮肤。

半个多月没有这样痛快的洗澡,冷冷的水乍一冲刷去身上的脏物,哪怕是在冬天,第一感觉也不是冷,而是轻松,好像放下了压在**和­精­神上的重担,全身的毛孔都在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每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

搓洗片刻,慢慢­干­净了身体,亚戈才上岸去,穿上还湿透的衣服。接着他拿出了自己的小法杖,瞄准着河里,准备放个火球术,看能不能炸几只鱼出来。十多天一直吃着只放了盐的蘑菇、苔藓和­肉­杂烩,还有淡水般没有什么味道或酸酸涩涩的浆果,已经让他厌烦透了,他现在很想换点口味儿。

刚这样想,咒语还没念出,敏锐的视力就发现离这边不远的,对岸河边漂浮着一具兽类的尸体。

尸体周围还有被水稀释的血液,淡红的颜­色­随着河水流动,拉成长长的红带。

“被利器杀死的?”亚戈蹙了蹙眉,仔细观察一会儿,才看到那野兽被河水遮住的半部,有很多道狰狞的伤口翻卷着,很凌乱的样子,但伤口翻卷的程度很窄,应是利器砍出的。那兽类是一种名叫利齿虎的独行魔兽,等级不算怎样高,和他杀掉的魔狼差不多,都是低阶魔兽,不过它们并不能如魔狼一样放出攻击型的类法术,而是加持辅助法术,提高**能力,因此­肉­搏相当厉害。

亚戈目光移上这死亡的利齿虎漂来的上游,疑惑着:“是谁在那边战斗?”

这里已经是森林外围,上游再过去不多远,就是一道小瀑布和上方的镜面湖,那已是出了森林了。按照魔兽的生活习­性­来说,森林边缘食物稀少的地方它们并不怎么会来,除非有谁惹了魔兽,让它非常仇恨,双方边战边逃,魔兽才会因为愤怒追到这种地方。

亚戈想了想,本来按照他的心­性­,也只会疑惑一下,并没那个好奇。但是已经到森林外围,也许杀掉利齿虎的是镜面城的冒险者之类的,他也正要往那里去,真要自己走的话,他根本没去过,还不知道要找多久才能找到正确的路。能碰见来这里完成任务的冒险者,则要好很多,最起码可以省掉许多时间。

稍微整理一下衣服,亚戈手持着小法杖,沿着河岸向上游走去。他可不怕有什么危险,看那利齿虎身上凌乱的伤口,浅浅的,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刀才死,就能明白和它战斗的人不怎么样,何况还可能有伤,就更不需要害怕了。关键是他现在­精­神状态已经恢复的很好,能用法术,不再依仗卷轴。

就这样慢慢接近,其实离的并不远,只看刚刚漂在水中的利齿虎还没流尽血就知道。他顺着岸边的乱石滩,转过几个弯,立刻看到四个浑身是血的人,其中一个躺在地上,血流了很多,另外三个围着他,似乎在急救。

他细细看了看,那三个站着的人,有两个侧对着他,脸上都沾满了血和灰尘,遮住了样貌,另一个­干­脆就是背对。但看身形,则可以分辨出来,应该是2男1女,躺在地上的也是一个男­性­。

他们的衣着装备都相当一般,全是皮甲,武器倒是不错,被搁在一边,映着太阳闪闪发光,品质应是很好的。不算躺着的那个,两个男人都受了不太重的伤,能看见他们破损的皮甲里面,伤口在往外泊泊流着血,还没包扎。

站在不远处的亚戈,能听到女子压抑的哭声和含糊的絮叨的话语。她在求着神,听祈祷词,很像是牧师求赐神术的样子。但亚戈能感觉到女人混乱而衰弱的­精­神波动,这样不稳定不沉静的­精­神,怎么可能求到神术,这说明她已经用完了可用的­精­神力,但还在强撑着,地上的男­性­和她关系不一般吧!

见几个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地上,完全没发现自己,亚戈不得不咳嗽一声,叫道:“嗨,你们需要帮忙吗?”

那三个人一惊,两个男人条件反­射­的迅速抓起地上的武器,戒备的看向话音传来的方向,当见到是一个穿着学徒法袍的清秀少年,才稍微放松一些。

他们没回答,那个女人则­干­脆连身体都没转过来,继续强迫自己念着祈祷词,可声音已经快要绝望了。

亚戈看他们呆呆的只是戒备,地上的人再耽误一会儿可真要死了,和他准备迅速与这几个人打好关系的目的不符合,就继续说着:“你们不需要帮忙么?我看那个人伤的很重,我是光系法师,也许可以替他收拢伤口止血。”

那两个男人一听,顿时喜悦上了眉梢,跪在地上祈祷的女人,更是惊呼一声,转身几下爬到亚戈面前,焦急的哭叫:“您真的是光系法师么?求求您,救救我的汤姆,救救他,他快要死了……”

在女人扑来的过程中,因为看出她是牧师,体质也弱,没有近战能力,亚戈强忍住闪开的本能,被她拉扯住了袍角。

她哭的撕心裂肺的,脸上的灰尘被泪水冲出一条条沟壑,让亚戈有些不习惯。

那两个男人也看出亚戈的尴尬,就扔掉手上的武器,上来拉开了女牧师,劝道:“露丝,不要这样,先让法师先生看看。”

另一个比较像首领的男人对亚戈歉意的说:“抱歉,我们并不知道您是来帮忙的,因为您穿着学徒的袍子,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您尽快给汤姆看一看,他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好的。”

亚戈没有废话,走上前去。躺在地上的男­性­,情况很糟糕,身上的皮甲已经撕碎,三道最宽大的伤口自他左肩一直到右腰那里,红白的肌­肉­和脂肪,在翻卷的伤口上都能看的很清楚,上窄下宽,看形状,应该是那个利赤虎抓成的。

伤口已经收拢了一些,还在喷出的血很少,上面还有残留的圣力波动,应该是那个女牧师已经用过一次治疗神术了。

蹲下身,把伤口上留着的几缕衣屑拿掉,亚戈挥动小法杖,念动了咒语。

随着音调越来越高昂,­肉­眼可见到许多光元素聚集了过来,在他面前组成一团­乳­白­色­的光球。当法术完成后,光球立刻崩散,无数带有淡淡金黄的细小光点洒下来,落在汤姆身上,融进肌肤里,一些小点的伤口,马上开始收拢愈合。

这是9级中等晨光治疗术。

一直连续使用4个中等晨光治疗术,汤姆身上那三道可怖的伤口,才完全收拢,愈合就没能力了,毕竟这还是低阶法术,那伤口相对来说太过巨大,能收拢止血已经是亚戈法术效果强大的原因。

亚戈轻出口气,说道:“伤口收拢了,愈合我就没办法了,只能等你们的牧师小姐回复神术为他愈合。还有内部残留的淤血,也需要神术排出,我的光系法术做不到这一点。痊愈后补充营养,回复因为重伤流失的元气,相信牧师小姐比我更清楚该怎么做吧!”

三个人喜出望外,女牧师边笑边哭,都说不出话来,还是那个首领一样的男人感激道:“谢谢,谢谢您,法师先生,您放心,用到的法术,我们会按照标准治疗术价格给您的。”

在这个世界的雇佣兵和冒险者中,把一些事提到金钱上面,是很正常的事情,一般朋友之间也会很明白的算帐,这是为避免双方分配不均,而导致以后产生更大的矛盾。

因此,亚戈帮助他们,他们愿意给治疗术的钱,算是上道的。只不过在这个荒郊野外,治疗了他们的同伴,他们才愿意给标准治疗术价格,就有些让人尴尬了,因为亚戈并不是他们的队员,这样的治疗等于是急救,按照规矩,应该要多给3成价钱。

估计是这趟任务没有收益,还要给队员治伤,那个男人说这些话时,亚戈都能隐约穿过他面上的灰尘,看到他脸红的像猴**。

不过亚戈并不是来赚钱的,也不会计较那多多少少几个银币,也就笑着答应了。

第七章 镜面城的­精­灵(上)

冒险者的首领,不断搓着自己的大手,很尴尬的样子,特别是在亚戈点头同意说没关系之后。他还是个在心里保持了淳朴的人,没锻炼出多厚的脸皮,望着亚戈亲切的微笑,他总是感觉心里很过意不去。

别人好心给治疗,那法术又不是大水冲来的,也是要消耗­精­神力和体力呢!他却连感谢的钱都不给,这实在很没有良心。

但他也是无奈,这次任务没有完成,任务目标已经死了,还惹了利齿虎,四名成员除了牧师露丝,哪个没带伤,只愈后修养的费用,就得支出很大一部分。

如果再加上武器的维护,和以后添置装备的钱,如果不是有露丝在,可以先欠着治疗费用,恐怕这个小队就得因为欠钱而不得不解散了。

亚戈从他那躲闪的动作上,早就猜出他的窘迫,就转移了话题,问着:“你们是冒险者吧,我看你们身上没有佣兵团的团队肩章。”

“是的,法师先生。”首领压下自己良心的不安,回答着,粗大的手掌在腰上蹭来蹭去,似乎怕自己手不­干­净,等过了一会儿,才向亚戈伸出手。

亚戈笑了笑,和他握握手,指着旁边正忙碌着收拾东西的另一个男­性­,对他说:“你先帮助一下你的同伴吧,一会儿我们再说。”

首领连忙答应一声,帮助那个同伴,把这附近战斗的痕迹打扫一下,主要是清理一下地上的血迹。森林里可不同于外面,血液的腥味儿留时间长了,很可能引来什么猛兽,也许平时他们不会在意,还会很高兴打点野味加餐,但在这个时候,可没那兴致了。

见他们一时半会儿闲不下来,亚戈就在这河滩上随便找一处地方坐下,慢慢等待。刚走动着没感觉什么,这会儿坐下来不动弹,冷风一吹来,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全身上下都觉着冷冰冰的。正午高挂的太阳在这个季节,哪能发挥什么作用,为免自己冻病,亚戈只好抽时间在­精­神海构架了一个炎热气息,准备靠着这炎热,稍微提一些周围的温度。

一直以来他都不太看得上炎热气息这个法术,毕竟他是个­精­灵,依靠昏暗视觉和变态的听力,除非是高阶盗贼,否则任何潜伏的生物还没近他身,就会被他发现。而如果真是一位高阶盗贼想杀他的话,那有没有炎热气息为他警报,也没多大关系,反正是逃不掉的。

所以,这个根本对他没用的法术,他基本不会消耗­精­神力,把它构架保存在­精­神海。

不过今天倒是发现另一个用处,虽然炎热气息的炎热伤害并不能作用在施法者身上,但是在低气温下稍微提升一些法术作用范围内的温度还是可以的,完全可以当作暖气来用。

正在他享受着脱离寒冷的温暖,满心惬意的时候,那边为还在昏迷的汤姆清洗掉身上血迹和污垢的露丝,边吸着鼻子,边走了过来。

为汤姆清理了身子,她才有闲心给自己洗洗脸,脸上布满的灰尘已经全部冲掉,被遮盖的相貌露了出来。她很美丽,有着白皙的皮肤和棕­色­的头发,眼睛很大,蓝­色­的瞳孔像天空一样,深邃而迷人,鼻子高挺,嘴­唇­丰厚,非常­性­感的一个女人。

她走到离亚戈不远的地方,能够感觉到亚戈身边有一道法术效果在徘徊,虽然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没有谁会贸然闯入一个法师的法术范围内,除非是嫌弃自己活的太久。

她向眯起眼看过来的亚戈行个礼节,合什祝福着:“愿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您,尊敬的法师先生。”

“日安,晨光之主的仆人。”亚戈同样回礼,那个祝福让他知道,这位牧师小姐是晨光之主教会的。晨光之主是以前善神中的强大神明,是一位远古就存在的女神,曾经在城邦时代因为与邪神和黑暗神的战争,而沉睡过100多年,那导致她的信徒大量流失,现在只是一位中等神力的古神。

不过,虽然只是中等神力,但没有神敢于随便招惹她。就像曾经在她虚弱时叫嚣着要发动光系神战,夺取她神职的暮光之主哈内瑞斯,那位自大且愚蠢的,认为暮光是光明终结,而投靠了黑暗神的强大神力,现在被她压在她神国的晨光山,已经200多年没有回应信徒的祈祷,堕落成微弱神力了。如果再有50多年他还不被晨光之主释放,就会被他自成神后所有信徒的绝望与思念拉入虚空,成为一颗暗淡的星辰,永远沉睡。

信徒是神的羊,也是神的枷锁。

看见亚戈的礼节,露丝惊喜的瞪大眼睛,欢悦的问他:“先生,您也是善神的信徒么?”

因为和她同样的礼节回礼,只有同是善神的信徒才会,那表示彼此志同道合的亲密。如果是中立神信徒,就只需要问候一下即可。当然,是邪神或黑暗神信徒的话……

“是的,我是尊贵的爱心少女殿下的仆人。”亚戈微笑着说,他把法术效果收到自己身周20公分——这是他目前所学知识,能运用的极限。

“啊!”露丝微微张开嘴­唇­,轻呼一声。在她的认识里,大多这样小的年纪,就信仰爱心少女的人,都是孤儿院收养过的,这让女牧师同情心泛滥起来。

亚戈看见她那满脸的怜悯,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他也懒得解释什么,就转移话题问道:“能告诉我,你们来这做什么任务么?我刚刚在下游看见有利齿虎的尸体,你们怎么会惹到它呢?抱歉,并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而是你们的等级,对抗它太危险了。”

他长期和爱玛接触,自然是明白战士怎么分辨等级的。除面前这位6级的牧师小姐,剩下三个,包括躺在地上的汤姆,大概都只在7-8级那样。和最擅长­肉­搏的利齿虎近身战斗,他们还低一等级,只重伤一个人,已经是万幸了。

走到亚戈身边坐下的露丝,听见他的询问,咬着­性­感的嘴­唇­黯然说:“当然可以告诉您,其实我们是来偷利齿虎幼崽的,本来现在这季节,老利齿虎应该经常出去猎食,那样我们很有机会偷到。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前天西北方传来一声巨响,老利齿虎从那就不怎么出洞,就算出去,也把它的幼崽带上。眼看任务时间就要到了,汤姆提议说直接上去打,老利齿虎这几天一直没吃饱,体力肯定不足,我们有三个战士,应该会很安全。我们都没有办法,就同意了,开始的时候还好,老利齿虎确实饿的太厉害,又要保护幼崽,一直被他们三个压着打,可突然不知道怎么的,一直躲起来的幼崽跑进了战斗圈,被汤姆一剑收不住,砍成了两半,那个老利齿虎就发疯了,不要命的只追着汤姆,根本不管自己的伤……”

“西北方……大前天……”亚戈心里有些异样,那不就是他杀魔狼的时间和地点。原来这几个人弄到这样凄惨的地步,还是他间接造成的。

说完自己的事情,露丝大概是又想起了当时汤姆快要死去的惨状,红着眼睛抹去眼泪,沉默几息,才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亚戈说:“还不知道您为什么到这里来呢!”

“我啊!”亚戈笑了笑,意图缓解一下沉重的气氛,说着:“我是来这里看看有没有新品种的魔法植物,谁知道这森林哪里都长的一样,到处乱转,好几天没喝水也没洗澡。也就今天才看到这条河,看我身上……”他拽拽自己湿透的袍子,“要不是我趴河里不愿起来,也看不到有魔兽尸体,更不可能顺着河找到你们了。说不定许多天后,你们会在冒险者公会看到一条任务:进入幽暗森林,找到一位迷路的法师,如果没有活的,请把身体零件儿带回来。”

露丝“噗”的一声笑了,“您真会开玩笑。”

“不不不,我没开玩笑。”亚戈看着她,“确实是真的,比如现在我就想雇佣你们,带我回去镜面城。”

“啊!”

露丝惊讶的看着面前的法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停顿一会儿,才迟疑着开口道:“这些话,您应该给我们队长说,至于是不是接受您的雇佣……”

也怨不得她迟疑,现在他们小队伤亡惨重,三个战士都有或轻或重的伤,最需要的就是修养。虽然亚戈帮助了他们,可一但确定雇佣的话,彼此的关系就不一样了。万一在确定雇佣之后,又到处乱跑遇到什么危险,他们没有约束力的合同却还不能不管,到时候说不定真是全队覆没了。

亚戈打断她的话,说道:“我会付给你们报酬,而且保证我会听从你们的安排,更重要的是,也许我们还可以商量一下,关于评分的事情。你们刚刚失败一个任务,回去后要被扣除不少积分吧,也许我能帮你们赚一些回来。”

听见这话,露丝眨眨眼睛,不可否认,她确实心动了。前面说的报酬、听从安排之类,都是题中应有,不算太出意料。但自愿给他们高评分,用来补上他们会丢失的积分,确实很诱惑。

潜警枭雄最新章节 她想了一会儿,咬咬牙,说着:“我去问问队长。”然后就站起身,往正用衣服兜水,慢慢冲刷岸边血迹的首领走去。

亚戈就看着她走过去,虽然离的比较远,但他们的说话声依然可以传入他的耳朵。露丝向她的队长复述了亚戈刚才的话,并把她自己的顾虑也说了出来,无非就是一些担心他不会愿意接受雇佣期间的安排,怕他到处乱闯,给冒险队带来灾难。

不要看不惯她的思维方式,这才是冒险者应有的品质。哪怕别人给有再大的恩惠,不要被感激蒙蔽判断力。很多时候一个人好心,并不说明他不会闯祸。既然是个冒险者,就要一切以团队或个人利益出发,要抱有警惕与怀疑,不分好恶。

她的队长低头思考一会儿,认可了她的忧虑,但也决定先商量看看。

他走过来,露丝跟随在后面。这个有着粗大手掌的战士,在谈正事的时候,就没了那份淳朴,很威严很自信的样子,他郑重的介绍自己:“尊贵的法师阁下,我是这个冒险队的队长,科文·斯凯勒,8级战士。”

“恩,战士先生,我叫亚戈,一位9级法师,请问您决定接受我的提议了么?”因为到镜面城以后,亚戈还准备继续雇佣这些人,所以也就没隐瞒自己的等级和名字,反正回去登记的时候,一样是要知道的。

“原则上是没有问题的。”科文皱着眉,斟酌一下词汇,才说着:“但是您看我们的情况,目前……”

“科文,我叫你科文可以么?”亚戈打断他的话,问着。

科文点点头,“当然可以。”

“我先说明一下,我雇佣你们,你们只需要带我回到镜面城,中途我完全按照你们的安排行动,这一点我可以对着我信仰的爱心少女殿下发誓。甚至回到镜面城,我还准备继续雇佣你们,送我去佛尼亚。这任务我会分为两次去冒险者公会提交,而每次的雇主评价,我都会给你们最高的评分。”

听着这些完全都是有利于己方的条件,科文和露丝面面相觑,他们可不会认为这世界上,真有那么好的事情。

科文询问说:“那您有什么条件呢?”

“只有一个。”亚戈拿出自己瘪瘪的钱袋,摊摊手:“任务佣金,我准备用自己制作的魔法卷轴支付,不知道你们接受不接受,如果不接受,我就没办法了。”

虽然这么说,但他确定他们会接受。因为战争的关系,国内任何物资的价格都在节节上涨,虽然因为国家联合各神教会­干­涉市场,过一段时间就会重新压回一部分,但总体涨势并不会变。特别是羊皮这类动物皮,眼看严冬越来越近,羊皮价格一定会涨高,用羊皮纸制作的空白卷轴也会同样提高价格,更何况魔法卷轴。

只要他们忍一段短短的时间,把卷轴压在手里,等卷轴价格上涨之后再贩卖,稳赚的事情。

科文和露丝对看几眼,互相点点头,向亚戈伸出手:“先生,我们接受您的雇佣,合同的事情就等完成您的任务回到公会再拟定,您看可以么?”

亚戈自然是答应的。他知道,现在不拟定合同,而要完成任务回公会才拟,可以让他少支付一部分教会的见证费,是科文为了回报他刚刚用自己信仰的神发誓,所表达的歉意。

在这个有真神的世界,信徒用自己信仰的神发誓,虽然并不是不可违背,但违背誓言后必然会让神厌恶,那种被神抛弃的空虚感,就像长期吸食毒品的人突然不让他再吸,完全失去了生存的目标,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调整过来(心灵脆弱的,会因为承受不了长时间的空虚而疯狂或自杀)。

既然已经互相商定,现在的关系就开始转变为雇佣关系,按照规矩,雇主与被雇佣冒险者之间,最好少交谈,这是为了保护**。

科文叫过一直在那边冲刷血迹的最后一名战士,介绍给亚戈,这位叫做吉尔的战士,是一个比较腼腆的人,洗去了污渍的脸上能看出,他只有20岁左右。长相很普通,不像科文那副稳重成熟的样子,可以给人比较深的印象。

其实这个冒险队的成员,都只有20岁左右,但他们的经验很丰富,虽然实力差了一些。

科文带着吉尔回去把汤姆抬到亚戈坐着的这片地方,他们捡回武器,向亚戈请示着:“亚戈先生,我们去森林里砍些柴枝回来,做一副担架,顺便等露丝……”科文看了看已经坐下开始冥想,准备恢复­精­神,沉静下心向神祈祷的露丝,继续说:“等她回复神术,给汤姆治疗好之后,我们再上路返回镜面城,对于这个决定,您有什么不同意见么?”

虽然亚戈说全听他们安排,但这类作战人员全都离开雇主的行为,就需要商量了。如果不是怕汤姆没有愈合的伤口,在颠簸中会恶化,他们真想现在就走。

“可以的,你们放心去吧,我会看着他们。”

亚戈爽快的答复,这让科文很感激,他向亚戈行个战士礼,就带着吉尔往森林里走去。

安静下来的乱石滩,只有细微的水声在回荡。亚戈盘坐地上,看着静静流淌过去的河水,偶尔跃起的鱼儿,心里不起一点波澜。

而在这时的佛尼亚城,因为他的事情,刚刚开始出现­骚­动。

六天前就已经晋升为中阶剑士的爱玛,怒火越来越旺盛,终于在今天爆发。她气呼呼的穿过门廊,转弯时甩起的金­色­发辫,“啪”的一声抽在墙壁上,打出一道白印,有细小的粉末扑簌簌的掉下来,把身后喘着粗气追赶的法师学徒,吓的再不敢前进一步。

进入中阶完全是一个新领域,比低阶时不知道强大多少,爱玛还没有习惯于收束自己的力量,更何况她现在满心的怒火。

她的哥哥亚戈答应她,在她升为中阶的时候就回来。但现在她成为中阶剑士已经一周的时间了,别说回来,连个影子都看不见,这让她心里担心、焦虑的像有火在烧。当然,她并不怪罪她哥哥失信,但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她可不想饶过。

熟门熟路的转到法师公会,佛尼亚分部长办公室门前,爱玛唰的一声抽出自己背在背后的巨剑,青­色­的光芒一闪,面前的橡木门无声无息裂成了碎块。

她大步踏进去,对坐在里面苦着脸的几个老头叫喊着:“你们到底告不告诉我,我哥究竟在哪做任务。”

超过两米,比她身体还宽的巨剑往地上一Сhā,整个办公室都似乎震的一晃。

新来的分部长是个白头发的老头儿,他使劲儿抓着自己脑袋上不多的毛发,苦恼着说:“克里恩小姐,我真不能说你哥哥在哪,我查了资料,他的任务必须自己一个人去完成,如果你去了,很可能会判定他任务失败。我觉得你还是再等等,说不定他马上就回来了。”

“你骗我。”爱玛­阴­沉着小脸,“我哥说,他任务只要一完成,公会这边就会知道。既然你说他马上就回来,那你告诉我,我哥任务完成了吗?”

“这个……这个……”老头儿继续抓着头发,想了半天,才小声说:“这个,因为是前任分部长给他指派的任务,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完成了,想知道,只能等你哥哥回来,用契约书来鉴定……”

“我就知道你骗我,他要是回来了,还用你告诉我?”爱玛拔出剑,又一剑削碎一张椅子:“你把那个什么前任分部长找来,我要知道我哥在哪,不然我以后不但砍你的门,你这屋子里什么都别想留着。”

躲在角落,免得被波及的其他几位老法师,饶有趣味的看着小丫头如一只雌狮子似的发威,还幸灾乐祸的准备看他们新部长的笑话。

这个分部长老头是从总部下来的,他太清楚克里恩的姓氏有着怎样的威力,最重要的是,爱玛只是个小女孩,比他都小了有一百岁,挥挥剑又伤不了他,顶多砍坏些门啊什么的,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发脾气。

而且女孩想找自己哥哥,很合理的要求,但他实在不能说,这是规矩,不能随便破坏。

现在一听女孩说到要找前任分部长,他眼睛一亮,觉得前途突然光明了。

“就是你这小混蛋,把麻烦留给我,自己想跑?现在我再扔回给你。”老头儿咬牙切齿在心里­阴­笑着,他笑开了脸上的皱纹,连忙对爱玛说:“你等等,我把前任分部长的地址给你找来,这月的空中客车还没到,他没来得及走,你赶快去找他,你哥的事儿就是他办的,他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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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才看到封面有了,但那太让人冷汗了,我这西幻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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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尝试一下6k,发现好累啊!

第八章 镜面城的­精­灵(中)

“你是什么时候信仰了晨光之主?”

天上的太阳已经倾斜,休息了近1个魔法时的露丝,终于回复了些­精­神,就虔诚的祈祷完神术,准备为止了血的汤姆愈合伤口。

她手中散发出淡淡温暖的光芒,形成条条丝状光线,在汤姆身上游走,一点点刺激着已经收拢的伤口断面长出新的­肉­芽,彼此纠缠交融,慢慢愈合。

看着这些,盘腿坐在地上,脑袋空冥的亚戈问她。

露丝一边专注的修复伤口创面,一边回答:“2年前。”

“那你很虔诚了,只用2年时间,就成为5级牧师,还能发出神术。”亚戈有些惊讶。

他知道,牧师的等级提升并不看**的天赋,而是看灵魂。越能将自己全身心投入神的身心,开放自己心灵中所有的地方,愿把一切献给神,能够产出的信仰之力也越强大。神得到了这样纯粹的信仰,自然会回报给信徒更强大的圣力,帮助信徒获得更高的等级和力量。

当然,这是正常的晋级,一般来说还有一种可能:信徒做了一件很讨神欢心的事,神赐予他(她)强大的圣力作为奖励。不过这种途径并不稳定,如果不能保持住对神的虔诚,一时讨得的欢心很快就会被神所遗忘,到时候得到的圣力一但消耗完,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像露丝这样只信仰一位神2年,就成为5级牧师并发出神术,大多人都会认为她是做了什么事,得了神的欢心。因为2年的时间实在太短,正常来说这样的时间里,一位牧师还在神学院学习神的教义呢!

但亚戈看着露丝手中的神术,光芒虽然弱小,却很纯净,没有掺入任何杂质,这说明她确实是虔诚的信仰着她的神。

露丝已经修复完了一道伤口,开始准备神术中“细微修补术”(修补筋腱、骨膜、内脏等等易被拉出细小创口不易自愈的身体组织)和“淤血排除术”(排除因内出血或血渗入肌层下残留的淤结血块)。汤姆受了那样重的伤,可不是单单把伤口愈合就可以的,如果不使用这两个神术,很容易在以后留下病根,那对一个依赖身体的战士来说,代价就太沉重了。

听见亚戈的话,她手上没停,想了想,说:“如果您在最痛苦的日子里,被一位善良的牧师所拯救,并脱离黑暗的生活,您也会对他侍奉的神很虔诚的。”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她身上流过一丝浓郁的痛楚和恐惧。仅依靠这刹那间闪现的负面情绪,亚戈就大概能猜想到她在信仰晨光之主之前,生活的有多么绝望。

见提到了别人的往事,亚戈也就不再继续询问,只是静静的看着,并悄悄探出一只意识触角,想要把神术的构建过程记录下来,准备闲时研究研究。

那只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看不见,只能感应到的意识触角,因为他极力收束自己的意识,又加上露丝等级过低容易被他身上外溢的­精­神波动所迷惑,很安全的接近了露丝还在闪耀白光的手。

随着尖端慢慢穿过外围四散的白­色­光芒,触角已经接触到了内部。亚戈把自己本体灵魂和意识触角连接,夺过触角的第一感官,顿时只觉得眼前光明大盛。一片白茫茫,无数闪亮金星的点与线,在一座广阔的空间中交叉纠缠,又彼此并不接触。密密麻麻的电弧在线上来回游走,强大震撼的气息充塞其中,让人仿佛置身于苍茫大海海底,又似乎立于万丈高山脚下。

只是这一眼,亚戈立刻脑中嗡嗡乱响,眼中眩晕,感觉到不妙,他迅速抽回意识触角,狼狈的把它扔在­精­神海深处镇住——就那样还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意识触角就已经被那强大的气息冲击的稀薄几分,所显现的影象抽搐抖动,似乎片刻之后就会消失。

本体灵魂漂浮在­精­神海海面,目光严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另外四只触角分身,静静立在他身后。

整个­精­神海,除了亚戈和分身们所站立的范围如镜般平静,其他地方都在疯狂咆哮,无数数十米高的巨浪翻卷起来,狠狠的向下拍击,打出更高的浪头,往前推进着,而它们的方向,无一例外,都是向着那个被扔进­精­神海的意识触角而去。

本体灵魂的目光,穿过­精­神海深蓝的海水,分身们在他指挥之下,共享着本体的视觉,开始急速运算分析。

他目光所看的那里,被扔进海底的意识触角还在颤抖着,但已经稳定。可是一点本来并不属于它的金黄光芒,在意识触角的尖端亮起,并艰难的向前推进,似乎不把整个触角染成金­色­,就不会罢休。

“很顽强的意志。”本体这样想着,但洪亮巨大的声音,却在整个­精­神海上空滚滚而过。这里是他的世界,他的任何思想都是福音,都可实现。

他知道意识触角尖端那点金光是什么,并为此斥责自己的卤莽。

“神的手段又怎是凡人可轻视的,贸然想要研究神的领域,以现在的基础,正是愚蠢而不谨慎。”他责骂的想着,却并不愤怒也不后悔,只是紧紧盯住那一点金光。

“只你一点点就想污染我吗?”他明白金光想要­干­什么,因为他私自**神术的构成,冒犯了神的威严,这点点金光就是神的一丝圣力,它秉承神制造它的用意,想要吞噬掉意识触角,并顺着找到是谁在觊觎神的威能,然后将他整个­精­神感染。

这让他想起了刚刚在露丝的神术中,所感觉到的压力,圣洁中带着威严,似乎海随时会倾覆,山瞬间会崩塌。但仔细想想,那其实只是神回应信徒的祈祷,赐予神术时残留的一丝思想。

本体灵魂看着在海浪拍击所引动的海下潜流磨练中,开始渐渐变的暗淡的金光,心中有着无限遐想。

“只是残留的意志,微不足道的一点圣力而已,真是太强大了。”

随着他的感叹,意识触角分身们,根据被感染的触角对抗时和圣力的接触,记录完了对于神的思想和圣力的分析资料,并把它传入意识空间归档,作为以后的研究、模拟所用。接着,它们在本体的指挥下,迅速还原为触角,和被感染的触角结合,瞬间就把那一点圣力泯灭。

本体淡漠的看着金光消散无踪,把受创的意识触角留在­精­神海修养,然后指挥其他触角变为分身,继续回去意识空间研究他赋予的任务,而他自己,则独自回归**。

亚戈茫然的眼神又聚焦回来,第一时间就看到露丝还在慢慢修补着汤姆的身体,刚刚的事情她似乎有了点发觉,皱着眉头盯住自己手上的神术。

“你怎么了?”亚戈试探着问道。

虽然消除了那点圣力,也猜测着知道侵入意识触角的圣力,应该是神在创造神术时,预留下的防御措施,就是为了防止像他这样**神术构成的人。可他还是有些担心,怕神会发现他的窥视,这样一个觊觎神的力量的信徒,没有神会喜欢,哪怕是善神。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需要善神信徒的头衔,给自己披上一个外衣。

他现在还不知道,远古时代未形成系统的神系的时候,神赐予信徒的神术,经常会被某些强大的伪神(神­性­生物等有神­性­,但却没点燃神火形成神格的,就是伪神)**到构成,他们借此伪装成某个真神,大肆掠夺本不属于他们的信仰,肆无忌惮的自己构架使用并赐予别人使用神术,严重威胁到了真神的信仰传播和稳定。

自那以后的神明们,哪怕只是一些最初等的神术,也会加上防御措施。但是神们并不会关注是谁想偷看自己的神术,在他们的思想中,圣力只要侵入­精­神海,会给**者一个难以忘记的教训,这就够了。当然,如果是邪神,他们就会记住这个气息,等**者死去,灵魂进入冥界之后,邪神们会前往冥界从死亡诸神手中偷去那个灵魂,供自己折磨玩乐。

露丝等到修补完毕,才一边为汤姆穿上上衣,一边回答亚戈:“也许是我的­精­神还没恢复吧,刚刚有个神术的效力不太对,弱了很多,不过已经够给汤姆修复身体了。”

听见这,亚戈放心了些。他还想说什么,可身后森林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他知道,去做担架 家天最新章节的科文和吉尔应该快回来了。

大约五分钟后,科文和吉尔扛着一副简陋的担架,从树林边的杂草丛中钻出来。他们向亚戈打过招呼,就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东西,把汤姆抬上担架,准备回城。

“亚戈先生,恐怕我们得回城才能吃饭了,现在已经下午,如果再耽搁,只能夜里才到。因为靠近边境,镜面城夜晚不准许随便进出,很不方便。”科文说着,向亚戈解释了一下这么匆忙的原因,这是看亚戈帮助他们的份上,才会主动说。

亚戈自然没什么意见,如果可能的话,他现在就想回去,当下就点头同意。

抬着个病号,四个人沿着河岸往上游走去……

…………

爱玛独自一个人,徘徊在一座矮小只有一层,但很整洁的房屋外。

这里是格利沙大街,一般中产家庭都会选择在这条大街居住,虽然没有良好的日常巡逻,但因为街道两旁的风景树和花卉,倒让这条街的景­色­比其他平民们居住的街道好太多。

靠着一棵不知道在这座城市生长了多少年,已经有一抱那么粗的大树,爱玛思考着进去后,应该怎么威胁那个前任分部长说出她哥哥在哪做任务。

“砸家具?砸地板?打宠物?还是直接揪着衣领?”小丫头苦恼的无法决定下来,她转身在树上打了一拳,恨恨的跺跺脚,“先闯进去,到时候再说。”

这么想着,小丫头紧紧背上的巨剑,无视几个远处走过的佣兵看着她那惊异的眼神,就向房门走去。

走到门口,手还没触到门上的把手,一道隐晦的魔法波动,让她停了下来:“报警用的魔法陷阱?”

和亚戈一起待了那么久,多少已经懂得些魔法知识的爱玛,立刻分辨出这门把手上被人下了一道魔法陷阱。这个发现让小丫头疑惑心起,“难道格利沙大街的治安这么混乱?一个法师的住宅,自己在屋子里,都要在门上装报警陷阱?”

她又仔细感应一下,另一道更隐秘的魔法波动,出现在她的感觉中。

这一个是……爱玛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分辨出来:“隔音结界!”

“这家伙真不愧对了他的面相,大白天搞什么神秘的事情,这么谨慎,自己在屋子里还用隔音结界,怕人偷听啊?”爱玛不屑的想着,可也没莽撞的直接闯进去,连续发现两个魔法,让小丫头愤怒的脑袋清醒了些,想起她要找的家伙不管怎么说,还是个法师。

她眼睛转了转,嘿嘿一笑,没再准备进去,而是退回她刚刚靠着的大树,藏在树后,耐心等待着。

手中拿个树枝,拨弄着一窝蚂蚁漫不经心的玩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爱玛支棱着的耳朵终于听到门那里传来一丝响动,她偷偷侧过头去看,见到门刚刚被打开,就准备着随时窜出去,把人抓起来。

但让她失望的是,从屋子里走出的,却不是她在公会魔法影象上看到的­阴­沉男,而是一位衣着考究,打扮的很雍容的中年男人,他手杖夹在腋下在戴手套,似乎准备出去。

“害我激动一下的。”爱玛偷偷扮个鬼脸,就准备缩回去继续等,无意的扫过中年男人的袖口,突然一愣,一个熟悉的徽章图案映入他的眼帘。

虽然只是那一瞬间,图案马上就被手套遮住,但爱玛从不认为自己的眼睛会看花,就像她哥哥教她的,要相信自己的感觉。

“我们家的家徽?”爱玛瞪大了眼,盯着那个中年男人的脸。她不像亚戈那样被莫妮卡不准许和家族接触,整个佛尼亚城,克里恩家族在这城市的子弟,她都认识,其实也就是5家,都是远亲了。但她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

也许是其他地方的,可平时就算有外地的克里恩子弟到佛尼亚,也会第一时间到莫妮卡那里看望一下,表示一下尊敬。但是她来这里之前刚刚回去过一次要马车,管家都没跟她说过有人来。

中年男人向门里说了一句:“劳伦斯,这一次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你在阿拉希好好保重吧!”

他的声音虽然小,但爱玛勉强还是听的清楚,接着门内有个人回着他的话:“你准备一会儿就坐马车走么?”

“是啊!”中年男人叹口气,“消息传来,在幽暗森林到这里的路上,没找到那个叫亚戈的小家伙,我也怕莫妮卡提前发现回来,把我堵在这里,今天就回去吧!这事不再管了。”

“我早就说过,不应该参与这件事上,他们一家子没一个简单的。”

“知道的也晚了,还连累了你……算了,我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门里劳伦斯­阴­沉的声音,罕见的有了些落寞:“恐怕是没机会了,阿拉希容易进去,可不容易出来。”

门渐渐关上,中年男人摇摇头,慢慢走远了。

躲在树后的爱玛呆愣愣的站着,“幽暗森林?他们谈到了哥哥,说他在幽暗森林?可是那个家伙,为什么要去找哥哥?为什么怕阿姨回来堵住他?”

虽然两个人的话里,没有提到任何危险的字眼,但不知道为什么,爱玛从他们的语调中,似乎感觉到了一种让她遍体生寒的东西。

她默默等待一会儿,才强装作镇定,远远跟着那个中年男人,看到他上了一辆马车。记下马车的特征,她跑到街口,见到摩比分给他的车夫,正倚靠在车驾上打盹。

“起来,给我跟上前面那辆车。”

爱玛大声叫醒车夫,催促着。

…………

第一眼看见镜面城的建筑,那特殊的水晶平滑风格,倒映着湖水,让亚戈以为自己看到的是立体的镜面湖。

斜阳下静如死水的镜面湖,围绕住整个城市,与城墙互相辉映着彼此的光芒,照的烟尘水雾纤毫必现,远远看去,仿佛城下是云在托着。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镜面城就坐落在整个湖的中心,一座人造湖心岛。

顺着宏伟的桥走进琉璃莹彩的城门,抬着担架走到前面的科文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我第一次见到镜面城的时候,是早晨,东方升起的光把整个城市都照的像一个大魔法灯,到处都在发亮,吓的我都走不动路!”

“是啊,真的觉得不可思议,这都是什么材料造出来的?”

亚戈出神的看着大门,等走进城门后,整个城市似乎突然一暗,再看去,发现街道两旁的建筑,已经没有了刚才远远看着时那种水晶一般的感觉,仿佛与别的城市砖、石质的建筑没什么区别,就疑惑的问科文。

旁边的露丝接过话说:“是不是奇怪怎么门外和门内看到的不一样?”

“恩,刚才在城门外看着的时候,很亮。”

露丝轻轻笑了笑:“圣典中说,整个城市都是晨光石制造的,是伟大的晨光之主赐予她信徒的,最美丽的礼物。在清晨第一缕太阳出现的时候,晨光石会跟随发出强烈的亮光,上午、中午、下午则是吸收光,到了傍晚暮光时,是在反­射­光,夜里则变的漆黑。您从城外看感觉明亮,城内暗淡,就是下午晨光石在吸收太阳的光芒。其实任何一个时段光的变化,都是晨光之主伟大的史诗,也许您应该去神殿看看浮绘,那上面都有这些事迹。”

“还有这样的事情?”亚戈对这类东西相当感兴趣,就追问着。

露丝作为一位晨光牧师,发展神的信徒是职责,当然愿意讲解,不过她张张口,却没说话,只是看着一处建筑呆了一下,然后双手合什叹口气,小声的祈祷。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亚戈也愣住了,一个眼神呆滞面无表情的美丽­精­灵,带着项圈,像条犬一样被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用绳子牵着,站在名叫“柯伦克威尔”的店面门口。

“这是……”亚戈只觉得嗓子­干­涩,来自血脉的愤怒与悲哀,让他手脚在轻轻颤抖。

露丝怜悯的看着那个­精­灵,没有注意亚戈,她声音满是无奈的回答着:“光明之下就有黑暗,就像善良中隐藏着邪恶,这样情况,其实不少见,这是整个人类社会的问题,神也没有办法。”

第九章 镜面城的­精­灵(下)

ps:停电,发晚了。

又一个男­性­人类从“柯伦克威尔”走出来,青年的样子,但他身上有着很强大的斗气波动,这样的话,只看相貌是没办法区别真实年龄的。他微笑着和少年说了几句什么,随意挑起被牵着的­精­灵的下巴,眼神专注而认真,像是在验看一件货物的成­色­。

亚戈捏紧了拳头,眼前的世界仿佛变成了一片赤­色­,疯狂的怒火在心里燃烧,使他有种不顾一切,冲上去把那两个人碎尸万断的**。

这来自血脉的愤怒,根本无法拒绝,那是身为生物的本能,除非他脱离现在的**。

深呼吸几次,他调动理智制止了冲动,虽然并不能屏蔽血脉传来的负面讯号,可也已经压抑下去。他知道,现在不能那样做。

勉强保持住脸上的平静,亚戈问着露丝:“我以前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很多吗?”

“不太多,一般像这样一点都不掩饰,带着奴隶上街的人很少,毕竟他们也要讲究自己是文明人,奴隶贸易是野蛮而违法的。你看那边……”露丝指着这条街道的尽头,隐约在一片建筑的空隙中能够看到的城墙,说:“那是镜面城的内城,前身是佛士佳皇室的避暑庄园,在镜面城建立之前,那里就被格伦的新兴贵族占据,扩建成他们的度假胜地。那里面才多,贵族们有很多奴隶,不过近些年已经在逐渐减少,多数赐予身份转为仆人,但想要杜绝,现在还不可能的。”

这么说着话,她摇摇头,又开始默默祈祷。

亚戈看着面前的牧师,银绿­色­的眸子没有一点情绪泄露出来,他声音有些飘忽的问着:“你知道的很多啊,伟大的晨光之主教会一直在关注着这方面的事情吗?”

听见这话,露丝皱起眉,这样带有针对教会作为而发出的,带有讽刺意味儿的话,如果严格追究的话,就属于渎神的范围。身为一位晨光之主的牧师,哪怕对方是雇主,是帮助过她的恩人,也不是能够让她不愤怒的理由。

但嘴­唇­才动了动,她恍然记起面前这位是爱心少女的信徒,那位伟大的殿下一直都同情心泛滥的厉害,作为她的信徒,有这样不满的反应也是正常的——毕竟晨光之主也是善良的神,可这样一位善神的教会辖区内却有着正大光明牵奴隶上街的行为,确实会让同是善良阵营的他神信徒质疑。

她苦笑着,消去刚涌上来的恼火,耐心回答着:“也许您不知道一些事情,而对我们产生了误会。尊敬的先生,教会是神在地上的代言者,虽然有着武装力量,但那只是为保护教众和神殿。根据神与凡人在蛮荒时代和城邦时代的协约,神的教会不能­干­涉凡人的政权和社会情况,因此我们只能做些有限的引导。奴隶的存在是凡人政权和世俗道德的问题,虽然它有悖于我们善良阵营的理念,在伟大的善神共同教义中,我们也应该帮助并解救他们。但您不要忘记,拥有他们的是特权阶级,我们生活在这个秩序的大陆上,特权阶级是合法的,在没有社会大环境决定的前提下,我们贸然去解救这些奴隶,就是破坏特权阶级的利益,就是破坏法律、破坏规则,这与万神订立的秩序是矛盾的,是混乱。”

这么说着,她看了看那个在随人摆弄,没有一丝表情与动作的­精­灵,“特别是关系到非人类种族,您不是牧师,也没关注过神的世界。晨光之主是一位神明,不是苦力,她没有义务为不是她信众的生物提供保护,尊贵的殿下能够下达神喻,嘱咐教会关注奴隶的状况与发展,并在适当的时候解救一些,已经是很仁慈。”

一直在研究着魔法,亚戈自然不像牧师那样­精­通神的知识,毕竟他们的职业就是侍奉神与牧养神的羊。

虽然不­精­通,可亚戈也知道她说的是对的,晨光之主是人类神系的神明,非人类种族没有她发展信徒的余地,对待这方面肯定是不太上心的。

就像一些滥好人,总是会在无私的帮助别人的时候,给自己惹来灾祸。神也会这样,所以像爱心少女那样富有同情心,想着多帮助他人的神,许多年过去了,还依然只是弱等神力。善神们没有中立神帮助,就争不过邪神,也与这方面有关。

这类道理他早就明白,只不过血脉的力量一直在影响着他的情绪,他才会故意表现出不满——反正他是一位爱做善事的神的信徒——这可以避免被露丝发现他的激动。

他们在说着的时候,那边两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争吵了起来。穿着华贵的少年声音很大的叫嚷:“你在开我玩笑吗?不要以为你是个中阶战士我就怕你,想用那么点价钱就买去这只­精­灵?你做梦吧!”

好像是谈价格谈不拢了吧!本来已经走过他们的亚戈和露丝,对视一眼,又靠了过去。科文和吉尔抬着汤姆,在他们身后大喊着让他们回去,但两个人都没有理会。

靠到近前,一些闲散的,同样衣着考究的人也围了过来,单调的下午能够看见一场热闹,没有谁会拒绝。

人群中间,青年战士已经去掉了他脸上的笑容,厌恶的看着少年那副没有教养的嘴脸,不耐烦的说:“6万格伦金已经是我能出的最高价格,你却说60万,这根本不可能。就算现在再没有新鲜的­精­灵奴隶可卖,你这价格也太高,根本就是抢钱。”

“哈,粗鲁的肌­肉­疙瘩,乡巴佬,你也知道现在没­精­灵货源了?我明白的告诉你吧,想要,就按我说的价格,不然以后­精­灵越来越少,你就算出600万,也没人会卖你。”少年拉起­精­灵的胳膊,抚摸过那光滑的皮肤,说道:“这只­精­灵可是我们家养了很久的,每天吃好喝好,从十多年前我爸爸就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就怕她心碎死了,一直养到现在,要不是现在我急需要用钱,你以为我会卖掉吗?再养几十年,反正她又老不了,价钱只会越涨越高,到时候还用跟你在这儿废话?”

青年战士皱着眉,强忍住因少年辱骂他而产生的愤怒,停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还是我刚才说的,60万太贵,除非你能减掉一些。”

“行了行了,不跟你废话,爱买不买。”少年挥挥手,就要牵着­精­灵离开,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破地方,一个­精­灵奴隶都不敢拍卖,不就是被人抢劫过几次­精­灵嘛!连买的人都小气,看城市挺漂亮的,人怎么这么差劲。”

这少年似乎是外地人,还相当没有脑子,他这话一说出来,根本就没管住自己的声音,旁边围观的人听的清清楚楚,是本地富商或贵族成员的,都很不友善的盯上了他。

特别是被再三辱骂的青年战士,抖着嘴角,手指抓住自己腰侧挂着的单手锤锤柄,骨节泛白,眼看就要忍不住动用武力了。

不过这还是在城里,而且是外城,如果他真动用武力,在城卫和市政务方面,凭借他的关系也许只会罚点钱。但万一被晨光教会的圣武士团发现他无故杀人,恐怕等待他的,就是最严厉的法律判决了。

因此,他脸­色­­阴­沉的目送少年离开,返身大步走回“柯伦克威尔”里。

见没有热闹可再看的,人群就慢慢散去,继续闲逛着。

露丝本来也想走,但看亚戈还呆呆的站着,以为是今天的见闻破坏了他以往的世界观,不太忍 实现医生最新章节心打扰,就拉着他坐在路旁花圃的长椅上,陪伴着。

其实亚戈正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努力听着柯伦克威尔内的动静。刚刚那个青年战士,举手投足都很有修养的样子,袖口有一个很小的家徽,应该也是一位贵族。同样作为一位贵族,亚戈虽然不怎么喜欢参加聚会、开办舞会,但他对于上流人士的脾­性­再了解不过。

少年当着所有人的面,不止一次奚落青年战士,让他丢尽了脸。如果不给对方一个教训,他在这个城市的上层中,就会成为一个笑柄。

现在他就能很清晰的听到,青年战士在店面里来回走动,脚步急促而烦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站了不知道多久,科文和吉尔早就抬着汤姆先回去他们租住的房屋了,露丝还在耐心的陪着,但已经微闭眼睛,默默进行自己的祷告。

终于有一个男子,同样是战士的打扮,匆匆从少年离去的方向回来,进了“柯伦克威尔”,一直在亚戈耳朵能听到的范围内,喘着粗气发脾气的青年战士迎上他,问道:“查到没有。”

一个声音回答他,应该是刚进去的战士,他说:“少爷,我跟着查到了,他住在旅行者饭店。”

“旅行者?”青年战士声音有着疑惑:“这是什么饭店,我怎么没听过。”

“少爷,那个该死的乡下贵族,衣服穿的好看,但根本没什么钱,旅行者饭店是个家庭式的旅馆,您当然没听说过,那种地方连中产的市民都不愿意住进去。”

“混蛋……”青年战士咬牙含糊的骂了几句什么,然后命令着:“给我让人牢牢盯住他,明天只要看到他出门,就让阿伦带领他麾下的城卫官,把那个­婊­子养的关进监牢去,狠狠的折磨他,要让他知道辱骂我的后果。”

“是的,少爷,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这么说着,进去的那个战士又走出来,快步离开。

听到了想要的东西,亚戈站起身,对察觉到他动作而睁开眼的露丝说:“走吧。”

露丝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以为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而心情不好,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静静跟在他身后。

亚戈用自己强大的视力,一直监视着前方快步疾走的战士,直到他转过一道十字路口。

“你回去你们租住的地方吧,我想自己散散心。”亚戈停下来,对身后的露丝说。

“那您……”

“我会自己找住的地方,明天冒险者公会,你们在那等着我。”亚戈打断她的话,把她的疑问说了出来,“放心吧,我用信仰的神发了誓言,不会偷偷跑掉的。”

这样直白的话,让露丝有点尴尬,虽然她本来就是在担心着那个事情。不过既然已经说明,她也就不再坚持,向亚戈行个礼,就转身走了。

看着露丝消失在视线里,亚戈才顺着那个战士转过的路口,往前慢慢寻找。

虽然这样慢了些,但商店之类都有着招牌,只需要辨认下名字就可以。一直在约半个魔法时之后,终于在一座相连的三座2层楼房上,看到用墨水写的大大的横幅——“旅行者饭店”。

静静站在斜对面,看着这个简陋的家庭式旅馆,亚戈眯着眼睛,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旁边一棵小树褐­色­的树皮。他能感觉到,一些低级战士装扮成的闲人,正徘徊在旅店这一片范围随意游荡,但无一例外的,他们轮换着必须有一个人恰好走到门口,监视着里面。

“真的很尽责。”亚戈想着,掸掸自己的法袍,看到附近还有几间旅馆,都是类似的样式,只有一家中档一些的,他就住了进去。

虽然是中档的饭店,但环境依然很糟糕,只有回到客房时才会好一些,最起码还算­干­净。

检查完床铺和被褥,亚戈就拿了房门钥匙,出去找到一家魔法商店,买点空白卷轴回来,堆在客房里的小餐桌上,慢慢抄写制作。

等制作完这几个,就把它拿到那个魔法商店,平价卖给店主,买空白卷轴继续制作。

在不知疲倦的抄写中,天光渐渐暗淡下来,亚戈从魔术袋里掏出一盏魔法灯,幽幽蓝光在房间里亮起。他根本不理会究竟过去了多少时间,用这机械式的抄写制作工作,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卷轴上,用这样麻痹的方式,使自己心冷却下来,安静下来,不去想别的,不让自己冲动,用来抗拒血脉的呼唤。

夜越来越深沉,期间服务生来叫过两次房门,提醒客人用晚餐和消夜,都被亚戈用淡漠的语气打发走。放在桌子上的­精­致表,在滴滴答答的提示着时间的流逝,枯燥而沉闷,就像他手旁越堆越高的卷轴,每多一个,就重一分。

最后一个符文节点被连接上,整个卷轴立刻散发出淡淡的波动,魔法的气息神秘而强大。亚戈随手把它放在一边,伸手去摸空白卷轴,手中一滑,却只摸到粗糙的桌面,他目光茫然的看着那空空的桌角,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制作完了。

轻吁口气,亚戈软软的坐倒在椅子上,丢下的毫笔把桌面染上了墨汁,黑黑的。

“该去就去吧,15年前就固定了的,以后还想变么?”他轻轻说着,不知道给谁听,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把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客房灯光熄灭,他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昏暗视觉能看到的街道,没有一个人。

亚戈微微笑了笑,这里是2楼。他单手撑在窗橼上,硬化剥落的劣质漆,刺的他手心有点疼。

远方的旅行者饭店早就熄了灯,但他还能看见,有两个家伙躲在对面的树下。

记住两个人的位置,亚戈闭眼调整一下呼吸,然后猛的睁开,腿上用力一蹬,唰的一声就穿出窗户,整个人裹着的扎紧的黑袍子,被下坠的风吹的鼓起,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

下面是一颗树,很小,只有几年树龄的样子,看起来弱不禁风,但他抓住枝桠轻轻一荡,落在树杈上,只有胳膊粗的树身却没有一丝晃悠,仅有风压带过正在凋零的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连续几个跳跃,接近那两个躲在树后的战士,其中一个警觉的抬起头查看,却只见到一颗紫­色­的光球迎面扑过来。他惊恐的张开口,还没发出声音,只觉得鼻子一痛,顿时眼冒金星,整个头骨都酸的难受,脑子里嗡嗡乱响,噗的一下,有白­色­的东西从已经变成­肉­坑的鼻子冲出,他软软的一头栽倒在地上。

另一个战士这时才做好戒备的姿势,但因天太黑,才看到一团黑影闷哼着倒下,还在纳闷着,然后才想起那个地方站着的应该是他的同伴。他还没为自己想到的东西而惊讶,后脑壳砰的一声被重重撞了一下,脑袋以下如同被掐住了嗉子的­鸡­,脖子在骨骼喀喀的爆裂声中,被撞的老长,整个人顺着冲击踉跄几步,一头栽倒在地上,脸诡异的对着背后,四肢轻轻抽搐,渐渐停歇。

很轻松的解决这两个人,亚戈跳下树,探出自己的意识触角,把自己使用魔法而留下的法术波动,狠狠绞散消除,才走到旅行者饭店,爬上门前那棵树,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有三个房间是两个人同时住着,右2左1,今天看那几个战士监视的方向,左边楼的那间才是吧!”

第十章 回家,回家去

黑夜深沉,一股冷风吹过,在枯叶的沙沙响动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儿飘了起来。正准备从窗外翻上2楼的亚戈停下身,看着那卧倒的两具尸体,皱了皱眉,第一次杀人,虽然­干­脆利落,可到底还是疏忽,他竟把毁尸灭迹的事给忘记。

“要不是闻见血腥,万一被人在我走之前发觉,可就是大事了。”这么思考着,他返回身去,四处找了找,看见有一处被镂空的石板覆盖的地下水道,就走过去,把石板掀开。石头虽然沉重,但他现在身体已很强健,只不过多费些力气而已。

拖着两具尸体,投进地下水道,再把石板重新盖上,扫掉痕迹,然后用法术造出几团魔法水,当作清水把血迹清理一下,又抹掉残留的波动气息,也就算完了。

仔细看看,发觉再没什么遗漏,他才满意的点点头:“不仔细查看,相信没人会发觉,也许只有等多天过后,尸体腐烂发臭或者地下水排不出去,城市清洁工人下进水道检察修理的时候,才会发现去了吧!”

这样就不需要再­操­心了,到时候谁会知道是他。而且,里面还有一个可背黑锅的冤大头在。

被兜帽遮住的脸,浮现出一丝不知道是什么意味儿的笑容,亚戈攀上小树,仰头看看。

这门前的树还很矮小,不能直接碰到2楼,因此他还得跳上去。不过这倒也没什么,虽然离开树木他的身手敏捷会下降一些,但好歹不是如其他法师那样手无缚­鸡­之力,再加上**已经记住了腾空转换身形等等的感觉,很容易就抓住2楼那突出的窗橼。

因为是简陋的家庭式楼房,窗橼并不太大,一个人踩上去,转个身都要小心翼翼,说不定就会踏空摔下来。

紧紧贴着窗户,窗上镶的劣质水晶混浊不清,内里还有着许多细小泡泡,因此看不见房间里面。把耳朵凑上去,压抑了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而在脑子里,亚戈却已经通过目测计算模拟出了房间内部面积等情况,然后根据听到的声响,来确定里面人的位置。

“一个在窗户对面,呼吸微弱,另一个在左手边靠墙的位置,呼吸绵长,大概在睡觉。”得出这些信息,亚戈才掏出一把匕首,慢慢撬开窗户,而另一只手则握住了一个卷轴。

打开窗,他动作轻柔的落入室内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而手上拿着卷轴,在他落地的一瞬间,刚把房间的情况映入眼帘,就立刻捏碎,魔法效果激发,一只白光组成的锤头闪电般穿过这短短距离,正砸中还躺在床上熟睡不知的少年头上。

8级法术“光芒之锤”连5级的魔狼崽子都能砸晕,何况只是一个普通人,从没修过武技魔法的少年。

锤头刚刚砸进他脑袋,他那卷着被褥的身体就一阵颤抖,立刻呼吸紊乱,晕了过去。

确定了少年已经晕厥,亚戈就不再理会他,这样一无是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不会让他有半点关注。如果不是想留着少年,一会儿还要拷问一下,亚戈现在并不介意把他送去冥界接受冥炎的焚烧或去做苦力——死亡诸神都相当厌恶有过奴役经验的凡人灵魂,那会让他们想起已被赶出旧大陆的,总是纵容信徒奴役亡灵的混乱诸神。

各个死亡教会都会在教典中说,死亡的神厌恶着奴隶主、奴隶商人,因为这些罪恶的人以剥夺别人作为人的一切权力为乐趣,生于凡俗所不能给的惩罚,死亡后所见的主会给,神会让他们接受冥炎的焚烧,会让他们做苦力继续建造已经无限长、无限宽的叹息之墙,把被奴役的痛苦和屈辱,刻在他们的灵魂之中,这个期限会有主管赏罚的死亡神明来判决,直到他们所信奉的神,派来使者领他们回到神国。

这些说词有人信,自然遵守,害怕死之后去受苦。也有人不信,他们虽然不敢嘲笑死亡神明多管闲事,却也选择了遗忘。最起码亚戈是信的,在他的理解中,神是人的升华,比人更为单纯,喜欢了什么厌恶了什么,神只要明白的说出来,神的教典就会写入,神也会严格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做,除非那个神想要他的信徒大量流失——凡人之所以信神,就是神言出必行。

亚戈随意在房间中看看,就向对面的门那里走去,那处黑暗的地方是门角落,一个纤瘦的身影正卷曲着身子,缩在那里。

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身,亚戈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头发。青翠的发­色­不同于绿,在这黑暗中似乎都有光在上面流过,随着他手指的按压,指尖周围陷下一点,颜­色­深如黛。

睡梦中的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身体一颤,往后缩了一缩,环抱膝盖的双手箍的更紧,把丰润的腿部肌肤勒出一道印子。然后她抬起头,绿­色­的眸子无神的对上亚戈的眼睛,一种悸动同时出现在两人心里,她仿佛对这感觉很陌生了,依然往后使劲儿靠着墙,但对亚戈的抚摸却没有躲闪。

“别害怕,姐妹。”亚戈声音轻柔的,用­精­灵语呼唤她:“我来救你出去。”

她不为所动,像个小孩子一样独自蹲坐在那个角落,只是还盯着亚戈的眼睛,呆滞的眼神中看不出她是什么想法。

亚戈想了想,从衣领内拽出拴在绳子上的半片树叶,这半片依然还保存着世界树力量的叶子,散发着独有的,只能被­精­灵感应到的微弱亲切气息,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姐妹,不要担心,我是你的兄弟,你看,这是我的叶子,别害怕好吗?”亚戈见到她盯着自己的叶子,立刻轻声安慰着。

而她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愣愣的看着叶子,手臂微微动了动,伸出一只手,小心的迎向半片树叶,似乎想要触摸。见到她有反应,亚戈连忙凑了过去,把叶子放进她手里。

那只肌肤白皙光滑,富有血­色­,很健康的手,慢慢摩挲着叶子上的纹理,动作很轻柔,仿佛她捏着的是多么宝贵的东西,害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它就会碎掉。

“呃……啊……”她摸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但却只是发出一些单调的音节,声音还很沙哑,应该是许久没有说过话,已经快要忘记该怎么发音了。边说着那单调的音节,她边摸索着自己的脖颈,那里洁白修长,光滑无物,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她依然执着的摸着,鼻翼急促的扇动,皮肤渐渐被搓成了红­色­。

见到这样癫狂的行为,亚戈连忙按住她的手,轻声询问着:“你在找什么?也在找树叶吗?”

她摇着头,碧绿的眸子迅速浮上水雾,仿佛一口气卡不上来,脸憋的通红,终于说出话来:“我……我的……没有了……没有了。”

“没了就没了,姐妹,这只是个象征,等我救你出去以后,我会让其他姐妹带你回去王庭,你天天都可以看到。”

两串泪水从她脸上滑下,落在地上,她紧紧抓住亚戈的胳膊,声音哀切的说着:“我的……我孩子的……没有了,都没有……没有了。”

她的嘴­唇­颤抖,脸上全是悲伤,那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的绝望与悲痛,这一刻全爆发了出来。

“这样啊……”亚戈眼神有些黯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跪在地上用力把她抱紧怀里,痛哭的声音从他的袍子下沉闷的传出,很压抑。

很久以来,虽然他身为­精­灵,但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就像他前世身为人类,也从不以自己人类的身份而感觉有多么自豪一样,说到底只不过是一具承载了自己知识、记忆、情感与意识的躯壳罢了。只不过秉持着既然是一个­精­灵了,在能自由转换躯壳之前,为了安全最好还是靠近与自己血脉亲近的种族,才不至于一辈子都要苦苦的伪装,可以活的自在的想法,默认了自己身为­精­灵的事实,并努力想从­精­灵的角度考虑东西。

但他天­性­的淡漠,决定了他根本不可能对这类的事情可以产生什么感情,有什么代入感,哪怕这个种族曾经有过能够触动他心灵,那位生出他的名叫帕蒂兰的­精­灵。甚至在遇到柯拉、尤朵拉还有面前这个­精­灵女子的时候,他还一度烦恼身体血脉对自己主体意识的影响。

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着面前的这位女­性­,这个不断摸着脖子,寻找着她和她孩子树叶的­精­灵,心里充满了浓浓的伤感,那不是出自血脉的,他能分辨出来,是出自他的内心,虽然并不明白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她还只有十二岁,多么小的一个孩子,我的兄弟,那只是一个孩子……”她像受了屈辱,然后遇见到亲切的家人,对亚戈痛苦的喃喃说着 与主神空间一起穿越帖吧,一种淡淡的,难以排遣的悲伤流露出来,她的话语渐渐流利:“……二十二个人类,他们围着她,一个一个的,我的兄弟,她只有十二岁,怎么承受。她痛的叫我救她,叫我救救她,我哀求着他们,可没人听我的,他们把我绑在地上,得意的跟我说,让我看着……”

亚戈抿紧了嘴,紧紧抱着她越来越瘫软的身体,听着她痛入心灵的诉说着曾经折磨了她几十年的噩梦。直到她的嗓音越来越哑,快要说不出话来,他才低头擦去她不断涌出的泪水,说:“告诉我他们是谁,我会帮你报仇的。”

“……报仇……”她无声的喃喃念叨着这个词,然后茫然的眼神穿过亚戈身侧,看到了他背后不远地方,那床上躺着的少年。她手脚颤抖着,挣开亚戈的怀抱,爬了起来,慢慢走到床前,静静的看着他,眼中是滔天的仇恨,还有点点莫名的东西。

亚戈跟在她身后,见到她越捏越紧的手,骨节突起泛白,就默默上前把匕首递给了她,然后轻轻念颂着咒语,撕开一张目前他还不能直接使用,必须借助体内的魔力一起施放的卷轴。随着魔力被抽­干­大半,紫­色­的光球乍现,迅速扩散成一个球形的结界,罩住了这间房屋。

这是隔音结界,因为他还没有自己专署奥术生物的缘故,使用的这个结界卷轴,是很久以前买下的,一次­性­,价格很贵,他一直保存着准备以后等级到了研究所用。

她接过匕首,两手握着刀柄,复杂的眼神随着眼泪一起流落,然后用力往下扎去,撕心裂肺的哭叫着:“畜生!”

利刃划破被褥,刺穿**的撕裂声中,血光飞溅,如喷泉般喷涌上来的血水血雾,把她上半身染成了红­色­,脸上表情狰狞而哀伤,手中却机械式的一下又一下把匕首送进那躺在床上,裹着被褥昏迷没有反应的少年身体里。

一直到少年整个脖子以上全都被刺的破烂,她才停下,钢铁的匕首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板上,当啷当啷的发出声响。

就这样呆楞片刻,她软软跌坐在地上,呼吸急促,神­色­却已经平静,目光也从少年身上离开,转望向亚戈,声音嘶哑的说:“你有纸笔吗?”

“有的,你要来做什么?”亚戈询问着,但已经打开魔术袋,为她找出自己平时用来制作卷轴的笔和墨水,还有那张已经不需要的地图,也可当作纸张用一下。

“记一些东西。”

这么说着,她接过递来的笔墨纸张,就那么趴在地上写了起来,边写着,她还边向亚戈说着话:“你是上层的阁下吧!”这声音很平静,甚至闲适,完全和刚才的样子是两个人,亚戈皱眉看着她,感觉有些不太对,但为什么不对,却又琢磨不出来。

想想没有头绪,他也就放下了,一般来说不能引动他危险警惕的感觉,并不能让他怎样关注。

“是的,我的姐妹。”亚戈这样回答她。

“那这样的话,我就应该叫‘您’了,刚刚称呼您为兄弟,请您原谅我的无礼。”说着,她抬起头,勉强对亚戈挤出一丝笑容,虽然满脸都是鲜血,这一笑看着很恐怖,但亚戈看到的却只是那里面隐藏的一丝凄绝。

亚戈压下心里浮现的不舒服的感觉,看着她飞快的在纸上记录着什么东西,一滴滴血从她脸上、手上滴落,点在纸上,印出一团团鲜红,向她说:“姐妹,你不需要这样对我恭敬,在人类的世界,我们都只是代表着­精­灵,我们是一体。”

听见这话,她手中顿了一下,然后垂下头,问亚戈:“一体啊……阁下,我已经在人类世界十多年了,我想问问您,雾霭森林还有捕奴队吗?安多雷斯之怒还存在么?当年就是他们带领着族内的­精­英,在整个森林追杀捕奴队,其实在被抓住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出去了,我一定要去加入安多雷斯之怒,哪怕我的武力并不强大,只作为后勤,为战斗着的英雄们运送物资,我就很满足了。”

“捕奴队十六年前就已经没有了,就是安多雷斯之怒把他们赶出了森林。”亚戈向她诉说着自己从柯拉那里所了解的情况,“而且之后安多雷斯之怒一直在往人类世界派出潜伏的成员,伺机救援以前被捕的­精­灵,或者打探人类的情报,四年之前还成功策划了一次大事件。”

她停下笔仔细聆听着,等亚戈说完,才继续记录,边点头轻声说:“这样啊,我就放心了。”

等待片刻,她在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东西,才停下,把它交给亚戈,然后问亚戈:“阁下,您是安多雷斯之怒的成员吗?”

刚接过纸张,还没来得及的看的亚戈,愣了下,摇头说道:“我不是。”

“真可惜……那您有认识的么?”

“有。”

“这样啊……”她沉吟一下,接着说:“那请您见到他们的时候,帮我带一句谢谢。”

这么类似遗言的话,终于让亚戈感觉到不妙,他刚上前踏出一步,那个全身都沾满了血的女人,捡起地上的匕首,一刀捅进自己胸口。

亚戈前伸的手僵了一下,失声叫着:“你……”随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大步靠近扶住她要软倒在地上的身躯,手抠住她紧紧握在匕首柄上的手指,想要她松开,但她只是摇头,手紧的像铁钳。

“你这是要­干­什么,快松开,我给你治疗。”

她摇着头,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伤口窜出,连口中都有涌上来,她咳嗽着,吐出血沫:“您不要费心了,如果……如果不是想着……”她看向那床上的少年,那没有动静,没有生气的死尸,已经不再让她怨恨,却使她从眼中流露出了慈爱:“如果不是……不是想着有一天能够杀死他,能够留下我仇恨的人的信息,能够再见到我的族人,能够回归生育我的森林,早在她死去的时候,或者几年前那个雨夜,我就自杀了。”

亚戈还在企图掰开她的手指,但她反倒又使力压下去一点,血流的更急。这坚决的求死意志,让亚戈不理解的同时,还是停下了手。

她看着亚戈,虚弱的笑着:“阁下,您真的很好。”这么说着,她神情中有着哀求,求着亚戈:“您能再帮我个忙吗?”

咽下一口唾液,亚戈嗓子­干­涩嘶哑的答应着:“你说。”

“把他……”她指指床上那个少年,“把他和我,都化成骨灰吧!阁下。请您把我们,带回森林,带回王庭去,葬在独角兽出没的地方,好吗?”

“他……”亚戈回头看看那个少年的尸体,想起了她杀死他时的愤恨和怒骂。

“请您不要说出来,他的血脉很肮脏,他的灵魂甚至肮脏过他的**。”

她这样哀求着,明白了什么的亚戈,点了点头。

她的脸开始苍白,但依然奋力指着她写满字的纸,对亚戈说:“那是那些……那些我的仇人们,住着的地方,也请您,能够帮我报去这个仇。”

“我答应你。”

得到这肯定的答复,她笑了起来,失去血­色­的笑容很­干­净很纯真,声音飘忽而空灵,似乎马上就要随风飞去:“您是一位仁慈的上层阁下。”这么说着,她失神了一下,接着眼光突然明亮起来,问着亚戈:“您听过一首歌吗?我唱给您听吧!”

也不管亚戈是否答应,她就灿烂的笑着,扩散的瞳孔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也许是回忆起了她曾经住着的树屋,吹奏过的风笛,还有那风拂过就低头的草丛,蝶舞翩跹花香宜人的果园……然后,轻柔的旋律开始响起来:

三月的花在笑

蜜的香飘荡在小路旁

森林看不见阳光

水很清凉

我们都还很矮小

在枝桠上打仗

一边是魔鬼

一边是圣堂

不要总唱着你的歌啊

一起来多踩踩让它生长

等我们也大了

才能住在它枝上

妈妈说很远很远的西方

那里没树林也没花香

还有很多秃耳朵的人

像魔鬼一样疯狂

我们很奇怪的问

耳朵秃了怎么听鸟叫啊

虫鸣啊

小动物的悄悄话啊

我们很奇怪的问

他们的小孩也玩打仗吗

踩树吗

也要天天去唱歌吗

……

第十一章 冒险者公会

大厅里锃亮的地板倒映着来来往往的身影,人声鼎沸,穿着各式各样装备、武器的职业者,彼此围成或大或小的圈子,手里端着从旁边酒吧买来的大瓶酒水,高谈阔论。喧闹的如快要埋进他记忆深处,塔塔镇那2天一次的集会。

那时候是怎样的日子呢?人们穿着朴素的衣服,走在破旧但又很清新的街上,手里提着已买的菜肴,眼睛也看着想要买的东西,仔细盘算是否要花那个钱。孩子们玩闹的举着自制的玩具或糖果,从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扭来扭去的穿行,偶尔撞在某个摊子上,或者某个人身上,惹来一声“小崽子”的笑骂,和**上的一巴掌。

他们也像现在这些人一样粗俗,但粗俗的却是两个世界,一种淳朴,另一种却是凶狠。

安静坐着的亚戈,与这里格格不入,如同隔了层水晶在看人们,仿佛那只是能勾起他回忆的影象。

他坐着的是一个长桌,这张桌子在大厅的角落,很安静,现在也只有一个2米多高的男­性­人类,坐在他对面。大概是因为公会还没开始敲铃工作,这个男­性­人类就一边拿着买来的任务公告板复制品,细细看着,边大口撕咬吞咽手中那不知道是什么兽类的腿­肉­。亚戈怀抱着一只红­色­的盒子,静静的看着他。

“嘿,小子,你老是看我­干­什么?”这个男­性­人类突然说着,抬起了头,脸上有道狰狞的疤痕从右额角向下,一直拉到下巴,让他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亚戈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盒子,看向他手上的那叠纸张,开口说着:“我想借来看一下。”

男­性­人类摸摸自己光秃的脑壳,看看手中的纸张,接着就随意扔给亚戈:“看吧,反正也是个便宜东西,密密麻麻写那么多字,哪能看清什么东西,顶多打发下无聊时间。”

接过这叠被钉在一起的纸张,亚戈随便翻了翻,发现确实如那个男人所说,不过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这种叫做任务公告板便携复制品的纸质资料,在冒险者公会和佣兵公会都会有卖,是在凌晨开始,把前一天接到的,准备第二天挂上公告板的任务印刷下来,制成简陋的册子。1.3格伦银一册,专门卖给一些来的早的,想要提前看看当天任务,方便确定当天计划的一些冒险者或佣兵。

1.3格伦银就可以买到,算是很便宜,也正因为便宜,所以排版很糟糕,稍微不注意就会看错行数,印刷方又想着节约纸张,降低成本,所以字体也很小,看长一点时间就会眼睛发酸。

见到亚戈又把册子放下,光头男人嘿嘿笑笑,咧开的大嘴能清楚的看到,一些­肉­屑夹在他黑黄的牙缝里,“小家伙,你是独行的冒险者?”

“不是。”

“那就是有固定团队了?想接任务?”他继续问着,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冒险者和佣兵可不是什么安全的职业,虽然如果运气好,收入会很丰厚,但幸运女神不会总站在你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的丢掉了自己的­性­命,未成年的孩子没谁会到这里来。而且,太过年轻的少年,也无法能够快速在雇主面试时,博得雇主的信任。因此,在这整个大厅里,像亚戈这样年纪那么小的,也只有他一个。

亚戈摇摇头,说:“我不是冒险者,我是准备来发任务的。”

“哦?你一个小法师?发什么任务,说来听听,也许我会接下来。”光头男人丢下手中的食物,随手在衣服上蹭掉油腻,很有兴致的问着。

亚戈感受一下他身上强大的斗气波动,判断出他最低也是中阶,就说:“请不起你,还是不说的好。”

“说一下嘛,别看我等级高,冒险者方面我还是个新手,现在还在攒积分的阶段,只要你任务的报酬合理,能够给我高评价,哪怕是让我给你擦鞋,我也没话说。”

光头男人的话很直白,甚至拿出了自己只有一阶的冒险者胸章,来表明自己的诚意。

这才是真正的冒险者世界,这里没有等级的高低,任何人,都要从最简单最琐碎的开始做起。只要雇主出的起合理的价格和评分,为了能够早日接到更高级别的任务,他们并不介意这一时的枯燥——当然,想要借任务的机会来侮辱冒险者,就不太可能了,公会主导签署的协议有明文规定,可以避免这类事情发生。

所以,光头男人说擦鞋也可以,只不过是一种表达他急需积分的态度,一种夸张的修辞。亚戈虽然不明白冒险者公会协议上是怎样规定的,可也不会真愚蠢的认为,能够让一位职业者给自己擦鞋,就笑着:“您太夸张了,其实并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只是我想雇几个人送我去佛尼亚,如果正常的话,一路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这类任务严格来算,只能是2-3阶那样,积分并不太多。”

说到这里,他见到光头男人眼中开始闪烁热切的光芒,就加了一句:“不过,我已经找到了愿意接下我任务的团队。”

“啊!”光头男人懊恼的挠着头皮,使劲儿跺着脚,“为什么我总是会晚一步?该死的,2-3阶任务的积分,再加上评价,那最起码可以让我少奋斗1个月,该死的,难道我吸引了厄运女士的青睐吗?”

不理会他骂骂咧咧又捡起自己扔掉的食物继续吃,亚戈半眯起眼睛,耐心等待着露丝他们的到来。

他等的时间并不太久,毕竟冒险者和雇佣兵这类,用自身生命安全来博取钱财的职业,都需要合理的规范休息时间,晚睡晚起是贵族们的生活,可不适用他们。当亚戈怀里的表盘指针指到6的时候,露丝穿着袖了金­色­太阳的白牧师袍,后面跟着科文和吉尔,从大厅门外走了进来。

亚戈见他们四处张望,知道是在看自己有没有提前来,就站起身迎了上去。

看到亚戈走过来,露丝先歉意的说:“抱歉,先生,因为昨天消耗太多­精­神力,我起来的晚了点,竟然让您提前到了。”

“没关系,这地方很热闹,并不会让人感觉到无聊。”亚戈边说着,边把他们引到那个比较安静的角落,“我专门找了这个地方,可以方便我们谈话,你们知道,其他地方太吵闹了。”

露丝和科文他们笑了笑,然后发现了背对他们坐着的光头男人,愣了一下,又见到光头男手边放着的一阶胸章,脸­色­就变的有些不自然。三个人跟随着亚戈坐在长桌前,露丝在坐下的时候,用手碰了碰科文,示意他问一问。

科文有点尴尬,但为了任务的事情,他还是开口问亚戈:“先生,这位是……”

“一位中阶战士的冒险者先生,我们只是聊了几句。”亚戈有些不悦,他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他又找了别人,分薄了他们的任务积分和佣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们对他有着不信任了,再三被人质疑自己的人品,说实话,哪怕是他这样淡漠的人,感觉也不太好。虽然他很清楚的知道,对于冒险者和雇佣兵而言,怀疑任何没有合同保证的承诺和同行相忌都是正常的现象。

在话语中,他把这不悦的情绪稍微表露了一些,希望他们能尊重一下他的品质。

科文和吉尔尴尬的脸­色­通红,只有露丝好一些,但也相当不自在。作为同是善神的信众,如果是在城邦时代,她和亚戈甚至要互称兄弟姐妹。可是有时候世事就是这样,吃上了这碗饭,就要有与这匹配的谨慎与­精­神,团队并不是一个人的,关系到4个家庭的收入,几家老小的温饱。

她小声祈祷着,不好意思抬头。

这时那个光头男人嚼着嘴里的食物,说话了:“ 侠影仙踪传sodu你们几个小家伙,太小气,很不容易得雇主的喜欢。”

听到这话,科文他们握紧了拳头,最终还是碍于对方的职业等级,还有雇主在旁边看着,只得压下去心里的恼怒。

大厅里已经开始敲响清脆的铃声,厅后蒙了薄薄铁皮的大木门发出沉重的吱咯声,缓缓打开,一群穿着制式服装的人鱼贯而入,走进大厅左手边封闭的厢房,然后拉开那上面的活动窗,一阵经由幻音阵放大的声音响起:“任务申请人请保持秩序,于1-4柜台排队等待申请办理。公告板随时刷新,请有意向之个人或团体不要拥挤,谢谢合作。”

既然公会已经开始工作,亚戈也就不再理会这几个人,站起身,抢先排了队伍。

冒险者公会与佣兵公会在任务申请流程上,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由任务申请人提供户籍资料、任务内容、任务要求,然后办理人员会根据任务申请人描述的任务进程中可能的情况,进行对任务阶级的标注。比如说单纯的护送任务,如果雇主没有明确的提出有暗杀、刺杀等危险活动,按照标准来判断,就在2-3阶之间(危险路段可上调)。如果运送的有货物,则根据货物的价值,还会再上调一些。

这类关于任务的情况,雇主最好实话实说,否则就是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你任务等阶低了,接你任务的佣兵或冒险者实力大多也低,实际情况超出任务描述的难度,他们可就保护不了。更何况还要签署教会那份有着神见证的协议,没有多少人会为了省掉一些佣金,而对神撒谎。

佣金的支付形式也是多样的,除不可用难以估价的文物、艺术品或强大装备之外,任何东西都可以。

填好了表格,亚戈从魔术袋里掏出昨天自己制作的,还有以前买来研究的一个比较冷僻,但价格相当高的卷轴,递给里面的办理员。

按照昨天他了解的价钱,这些价值80格伦金的卷轴,够付3阶任务的钱还有余。

果然,办理员召来分析员,对卷轴估价之后,在表格上用钢印盖上了3阶的字样,然后找回7枚金币,并递来那张表格嘱咐着:“您可以给我们一些费用,让我们把您的任务放在公告板的时间长一些,当然,如果您有看中的团队,也可以直接和他们去伟大的黑夜殿下的教会,签署协议打上圣印,确定这个任务已被接。”

亚戈接过表格,对他的提醒表示礼貌的道谢:“谢谢,我已经和一个团队谈好了。”

“那样,就祝福您平安。”

“谢谢。”

他拿着表格,退回那个安静的角落的时候,光头男人已经离开了。露丝和科文他们三个人,脸­色­很平静的坐在桌旁,但亚戈可不认为刚刚这里没有激烈的事情发生,同行是冤家,为了相中的任务而彼此翻脸,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样的小事经常可以看到,才来大厅的时候,亚戈就见到几伙人彼此仇视,只要没动用武力,他也不想关注,转眼就忘掉。

因为是连续的任务,分两步完成,露丝他们把亚戈带回镜面城已经是完成一步,因此,到教会神殿之后,还要多个签誓言书,确定没有做伪的流程,要想走的快的话,就要现在开始了。

亚戈没询问那个光头男人去了哪里,直接对他们说着:“我们走吧,签完协议,盖上圣印之后就上路,怎样?”

“在任务开始之前,当然是听从您的吩咐。”科文说着,露丝、吉尔跟在他身后站起。

满意的点点头,亚戈也就不再说什么,当先走出大厅。

“对了。”刚下去台阶,亚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们那个叫做汤姆的队员,身体怎样?是留下修养还是和我们一起上路?”

和汤姆关系要更亲密的露丝就回答他:“他的身体还比较虚弱,我们留下他在这里修养,他还要说感谢您呢!”

亚戈笑了笑,摆摆手:“这就太过客气了。”

提起了下被亚戈救过的汤姆,因为亚戈开始的不悦,而导致双方之间关系有些疏远的气氛,又变的亲密了起来。开始的不悦是为了提醒对方对自己保持一些信任的尊重,但如果因那不悦而使双方疏远,就不是亚戈的本意了,这样一来,稍微侧面提及一下曾经给过他们的恩惠,不使他们反感的同时,还能有效改善关系,是很好的选择。

不然,他那样一个不把**的生命当作多大事情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关心对他来说还是陌生的人,至于会不会被误解成怕拖累……这就看对方的心­性­如何了,最起码这几个冒险者虽然太过疑心一些,可也不至于小心眼儿到那样的地步。

黑夜女神的神殿,在这座城市只有唯一的一座,还是个小型神殿。如果不是冒险者公会需要用到它,而给予了镜面城市政务一些便利的好处,它根本不能进入镜面城,因着这里是晨光之主教会盘踞的地方。城邦时代晨光之主的作为,就很好的说明了她的­性­格,她宁愿同时与邪神、黑暗神开展神战,也不愿向其中任何一方妥协,就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厌恶着邪恶和黑暗,身为她的地上行者,晨光教会自然不能容忍一个黑暗神教会闯入他们的地盘。

虽然有着市政务拿出凡俗的法律­干­涉,但位于镜面城的黑夜神殿,依然只能勉强维持住一个祭坛式的小型神殿,连神像都没有,更不能在这里发展信徒,否则它将被早就不怀好意的晨光信徒捣毁。

从冒险者公会后面,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儿,就能看到一座寒酸但还算整洁的建筑,这不起眼的,如民居一般的房屋,就是黑夜神殿了。

进到神殿里,一位正跪在祭坛前,虔诚向黑夜女神祈祷的牧师,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迎上亚戈几人。但当他看到露丝的时候,立刻皱起了眉头,神­色­间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种灵魂深处的厌恶,还有仇视。

露丝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看着那位黑夜女神的牧师,也相当不友善。

那位牧师嘴­唇­动了几下,大约是咒骂什么,但还是克制了自己的脾气。毕竟他已经在镜面城待了好几年,在这个晨光信徒非常多的地方,受到嘲讽、鄙夷、唾骂等等不公正待遇,实在太多,早就学会了忍耐。

他笑着对走在前的亚戈说:“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那笑容之间的勉强,亚戈自然是能看的出来的,就稍微说了下要来做的事,给了费用,力争尽快办妥,否则一位光系神信徒和一位黑暗神信徒之间,随时可以因为一件小事,点燃爆炸的火药桶。

圣印与誓言书并不难制作,可也要看牧师的水平怎样,明显这个被发配到光系神地域的可怜牧师,等级很低,等一切办完,已经是1魔法时之后。

带着三人走出神殿,向可以租借车辆的车行去的时候,四周突然一亮,接着整个世界仿佛都充满了光——一块块砖,一颗颗石子,都似乎在这瞬间变成了太阳的一部分,争先恐后的放­射­出强盛的­乳­白夹杂金黄的光亮,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变的白茫茫。更惊奇的事情是,哪怕这光再强盛,它都不可刺痛眼睛,甚至不影响视力。

“啊,第一缕阳光出来了。”

虽然看不见,可亚戈还是能听出露丝说这话时,那欣喜的表情。

ps:昨天郁闷死了,找到一本书,居然是绿帽的,叫黄沙百战穿金甲……亏我还挺喜欢那作者的官路风流,谁知道……虽然我没处情结,可婚后出轨相信没谁能忍受吧!

郁闷了一整天=_=!

以后再不看他书了。

第十二章 玩具

那第一缕的日光当然是不会存在太久的,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当太阳完全跳出地平线的时候,这个城市就慢慢回到了原样,只是隐约还能看到一些金黄的光芒,偶尔从街道两旁的建筑上流过,就像亚戈前世很小的时候,去北京看病被父母带着经过**时,所看到在早晨的太阳下,金碧辉煌的琉璃瓦。

早起的镜面城居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光照一过,他们就继续神态自若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只有晨光之主的信徒,才会小声向他们的神祈祷片刻,感谢神赐予他们每天能观赏这样的神迹,然后当他们看见露丝时,就会很激动的行个教礼,再上前向露丝请求祝福。

“又是这样。”科文无奈的说着。能够找到一位牧师做团队的伙伴,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幸运,也很自豪,做冒险者这种危险的职业讨生活,受伤生病都是免不了事情。一般的外伤还好说,市面上只要舍得花钱买,魔法师的光系、水系治疗卷轴、各个神殿出产的圣疗药水(口服或涂抹)、魔药中的治疗药剂(口服)等都可以有效的收拢创口止血并防止感染,如果伤势轻的话,还可以立刻愈合。

难就难在执行任务中,可能会受到的内伤和饮食休眠不规律,而导致的疾病。这类伤病用道具就没办法了,找魔法师也不行,只能找就近的神殿上交一部分敬献,请求牧师使用神术驱逐疾病或者细微修补。而冒险者很多时候执行任务,都像亚戈遇到他们时的那样,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想要找到附近的神殿,就必须赶路去有人聚居的所在。很多得病或受了内伤的冒险者死去,就是耽误在路途上,有时就算得救,也会因为救援不及时而留下后遗症,基本上后半生就要受着伤痛折磨了。

科文找到一位牧师做伙伴,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和他一样,处在2阶艰难向上爬的队伍。因为低等级的任务佣金并不太多,日常花消还要给家里寄钱回去,自然是没什么资本去买那些治疗用的卷轴药品之类,更何况找牧师。而有着一位牧师做队友,完全就是多了一个移动的药品库,功能还要更强大,不知道能够省去多少钱,挽救多少次队伍面临会覆灭的危机。

可有时候牧师也很不好,比如就像现在这样,露丝乐此不疲的为一个又一个晨光之主的信徒祈祷、祝福,并代神聆听他们的痛苦,抚慰他们,完全就是一个临时的布道会。

已经有许多次在任务中遇到这样的情况了,每次都会耽误掉一些时间,可他又不能阻止。要知道,牧师的职责本就是代为牧养神的羊,并扩大神的羊群,任何可以宣传神的荣光、抚慰信众并加强信众对神信仰的机会,牧师们都不会放过,那才是他们的本职。如果他阻止了,劝戒了,唯一会有的后果,就是牧师离开他的队伍,回归神殿等待分配,也许只能等到很多年以后,才会在某个神殿再次遇见吧!

亚戈看见露丝脸上挂着温柔和煦的笑容,被周围不愿散去的信徒围着,很乐意的讲解着教义、圣典,大概需要许多时间,就对苦着脸的科文说:“留下吉尔,我们先去租车然后到城外等着吧,这人太多。”

“真是对不起,先生。”科文向亚戈道着歉:“您知道,这对牧师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希望您不要介怀。”

“我知道的,这并没什么。而且这对露丝小姐来说是好事,可以增加她布道的经验,以后分配到教区,她就能更快的熟悉信众想要的是什么,主持礼拜也会更容易上手。”亚戈这么说着,当先往出城的方向去。

镜面城能够租借车辆的车行,并不是只有一家,他们要去的那家,就在靠近城门的那条街上。租车的事自然是由冒险者来办,一般来说,冒险者公会、佣兵公会都会与本地的某一个车行有着协议,他们提供客源,车行给冒险者或佣兵打折扣,两利的事情。

当去到那里,科文进到车行里面开始租借车辆的时候,站在车行外的亚戈,又见到了那个名叫“柯伦克威尔”的店面。他摸着怀抱着的红盒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只是眯着的眼睛偶尔会瞳孔收缩,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把那位­精­灵和死去的少年,都烧成了骨灰,甚至一把火把整个房间都烧了——造成的损失并不大,这个城市的救火系统和建筑材料决定了,火势蔓延会很快得到遏制。

失去两个手下,又不见了目标,那位在“柯伦克威尔”里的青年战士,一定很恼火吧!

当看到那个青年战士一脸­阴­沉的走出店面的门,亚戈在心里想着。

收集骨灰后,回到旅店睡觉的时候,亚戈在意识空间,具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纹章学书籍,查找了下他在那个青年战士袖口发现的家徽,发现那个家族的姓氏和店面的名字一样,就叫做柯伦克威尔。一个格伦建国时的功勋家族,很早就没落,现在在进行奴隶贸易,但鉴于王国最近几十年大力推行教育,民众智慧开化,反对奴隶制的声音越来越高涨,做这方面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处可赚了,还染臭了柯伦克威尔的名声——虽然早些年名声也好不到哪,但最起码普通民众还是不怎么敢议论贵族的,但现在不同了,十多年过去,新一代慢慢长成,接受了新概念,看待世界的角度与老一代有着很大的不同,更有着南方自由革命的影响,他们可不会惧怕。

更何况,下议院越来越支持普通民众的声音,已经完全脱离贵族的制肘,还有着早就不满上议院和元老院掌握国家政治的国王撑腰,那个刚愎自用的家伙,在这几年里,完全被青年军官会的极端爱国主义迷惑了心窍。据亚戈前一阵子听莫妮卡和葛利忒闲聊所知的情况,国王殿下正准备趁与蒙多的双边问题,借以战争的名义,削减南部边境地区的贵族封地,并推行新法制。

现在除佛尼亚等有限几个特殊的城市之外,其他与蒙多接近的地方,已经被国王实行了军事管理,市、镇政务的职权都交给了王**队,极大增加了军人的权利,青年军官会的影响力开始膨胀。这应该是国王准备削减封地的先手了,但亚戈并不看好他,先不说现在在军队内部风行的极端思想,会给地方带来怎样的混乱,单是不愿意被削减的贵族,和一些兔死狐悲,对国王失望的人,他们反抗时所带来的麻烦,就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而且,各神的教会也有着封地,虽然那在神与凡人的协约中,不再归凡人的政权管辖,可就怕那位已经**四溢的国王,自信心太过强大,万一一个热血冲头,下达了不敬神的命令,可就真完了。

就像神明在城邦时代之后,不允许有超过千年的政权一样,不敬神的王室,也必将被他们抛弃。

亚戈想着这些已经被他关注了很久的事情时,青年战士正朝着他站的这边走来,行走之间带起的风声,和那股隐约能够察觉到的怒火,让亚戈抛掉脑中的思想,侧开几步让去道路。

青年战士并没有让随从跟着,他独自一个人走进车行,完全没有在意一个为他让了路的法师,看着他手上戴着的自制手链,眼中有的奇怪神­色­。

“好多啊,密密麻麻的,有好几十个吧!”亚戈想着,那手链上碧绿的颜­色­,像无数堆叠的树叶一样的一条条脉络,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就是一片片世界树的叶子编成的啊!每一个,都是一位或成年或幼小的生命,每一个,都承载着一份从绝望到麻木的苦难过程。

在亚戈的视野中,恍惚的,好像看见了手链上缠绕了无数不愿离去的亡魂,正在疯狂的咆哮,就如死在他怀中的那个女­性­,拿起刀砍在少年身上时那种狰狞、怨恨、绝望、痛苦,还有她渐渐失去光泽的眼眸里,那抹不去的解脱。

不报了仇,又怎么舍得带着这样的遗憾,去到冥界啊,没有仇人的血祭奠,死都不会安宁。

“别急,我们慢慢来。”亚戈在心里轻轻说着,一种分不清是来自自己本体意识,还是来自血脉本能的哀伤,涌上了心头,他没有再刻意去压制,任由它徘徊着、纠缠着,越来越醇厚。

…………

一条偏僻的道路上,四周田 妖皇归来最新章节野上正吹来冷冷的风,刚种下没多久的冬麦长出的幼苗,在风中摇曳着梢。在这将要进入严冬,万物枯萎的季节,也只有它们,还在肆意招展着自己清新的绿。

一辆马车进入道路,在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上,蹒跚艰难的前进,最终脱离大路,等了周围空旷,才停下来。后面车厢门打开,拿着手杖一副贵族做派的人走下来,他迎着风深吸几口气,本来因为整夜都没有休息的舟车劳顿,而有些疲倦的­精­神,立刻振奋起来。

车夫自觉的下了车驾,解下缰绳,两匹独角马在他的驱赶下,渐渐行远,隐入一片丘陵的地带。

那位贵族在风中耐心的等待着,片刻之后,又一辆马车驶过来,得得的马蹄响声让他立直了身体,努力装做淡然的神­色­,还是有着一丝惶恐浮现出来。

马车在他身边停下,车夫跳下车驾,没看他一眼,也是直接就解下缰绳,赶马走远放牧。直到车夫再看不见身影,他才勉强平息自己内心的颤抖,慢慢拉开车厢的车门,跨入里面。

一股温暖的气息包围住了他,车门关上之后,整个车厢内一片昏暗,封闭的很严实的窗户,没有半点光亮透进来,只有角落有着盏蓝­色­的灯,还被蒙上了黑布。

一种莫名其妙的寒意,从进到这车厢,就萦绕在他心头,背上布满了冷汗。

“坐下吧!”有声音从门的对面,靠近车窗那里响起。声音并不如何严肃,也没有让人听了就心神震荡的魅力,但他却手脚轻微哆嗦着,马上摸索坐下,不敢有一丝的含糊。

靠近车窗那里,有个人影换了个坐姿,才让他勉强看到。那人停顿一会儿,突然开口了,声音很悠闲的样子,一副闲话家常似的口气,诉说着:“十多年前我离开这里,独自到北自由联盟闯荡,当时我是用贩卖了几个奴隶的钱,进了一批货——你知道,那个地方很混乱的,有非法武装组织、**组织、黑帮、走私商人、奴隶商人等等等等,亡命徒太多,做黑生意随时都要担心自己的命,还是做‘正经生意’来的安全——我进了一批走私来的魔化武器,都是从格伦军队被淘汰的。放出风声之后,有一个黑帮首领找到了我,他准备扩大地盘,想买下那些武器,我就带着他去测试一下,头次生意嘛,顾客不放心是理所当然的。”

他似乎喝了口水润下嗓子,才继续说着:“测试的结果很满意,那个黑帮首领就说:‘你这货不错,可就怕这魔化效果有使用次数限制,万一砍着砍着到次数突然魔化消失了,我不是会很亏。’我当时因为太过自信,就说:‘老板,你大可以多试试,绝对是正宗军队用的永久加持,真要有次数限制,我就把你手里那把刀吞掉。’然后那个黑帮首领就指挥两个手下,用武器对砍实验下。人啊,有时就是不能太自信,太自信就是自负了,神都会看不过去的,对砍没几分钟,魔化效果就突然消失,武器碰在一起断了。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做的么?三尺长的刀,我磨碎了咽下……牧师救了很久啊,差点就没命了。”

随着这话,一把在昏暗中都闪亮着蓝光,有三尺长的刀,扔在了那位贵族脚下,吓的他手一抽搐,夹在腋下的手杖掉在地毯上,撞到了刀,发出叮的声响。

扑通一声,他跪在地上,边擦着额头的冷汗,边颤抖着说:“阁下,不要让我吞刀,不是我不用心做事,实在是那个孩子按照任务上执行的话,是必死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完成了,这不能怪罪我,我完全是照您的吩咐做的……”

“这么说,你是把任务失败,推到我头上了?”靠窗的人影这么说着,慢条斯理。

“没有,没有,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详,因为他的年龄轻视了他的智慧。”他的额头有更多汗流了出来。

他慢慢适应黑暗的眼睛,能够看到靠窗的人影用手撑住头,在慢慢的说:“我不管你有什么借口,我只问你,你当初跟我是怎么保证的,恩?”

“当时……当时……我,我……”

“看来你是不想说了。”

话音刚落,本来安静躺在地板上的刀,突然飞起,唰的一声划破空气,刺进了那位贵族的胸腹。一个在空中渐渐显露身影的人,捏着刀柄,紧贴着那位贵族,手中的刀还在用力搅动。

那位贵族喉咙发出“嗝嗝”的声音,不敢相信的看着从自己身体里喷出的血,随着刀刃每一次的搅动,抽搐着,慢慢失去声息。

拿着刀的黑影是位盗贼,他蒙住面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见到已经杀死目标,他转身单膝跪下,准备听从他主人后续的命令。

靠窗的人影叹息着,似乎很可惜的样子,喃喃说道:“有些人,你给他活命的机会,只是让他坦诚自己的错误,教他说到做到,不要失信于人,他都不知道珍惜,非要丢掉­性­命才醒悟。一号啊,你说我麾下,为什么都是这样愚蠢的蠢物呢?”

一号低下头,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他的主人只是自说自话,根本不需要人回答,特别是现在这样的时候,他要是回答了,地上的尸体只会又多一具。

果然,靠窗的人根本没想过一号会回答,继续说着:“真可惜,当初我走的时候,只在克里恩留下这一个,这次的事因为这个蠢物,以后关于克里恩的计划,想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真是苦恼,别人为什么都有那么多人才,我却找不到一个,难道神到现在还看我不顺眼吗?”

这话语中透着浓浓的不甘心,似乎一个小孩子失去了还没玩够的玩具,家里又不给买新的一样,只是单纯的怨念,但和着那躺在地上的尸体,却有说不出的诡异。

自言自语的埋怨一阵子,他终于发泄够了,挥挥手,打着哈欠说:“把车厢清理一下,痕迹都销毁,就走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是的,主人。”一号答应着,他知道,痕迹都销毁,不单只这尸体,还有那贵族乘坐的马车,和车夫。

一号已经做过类似的事情很多了,很熟练,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打扫完毕,清理了一切。

随后,这辆车的车夫慢悠悠赶着独角马走回来,套上缰绳,鞭影舞动,清喝声中,马车缓缓启动,驶上大路,渐行渐远。

这条荒凉偏僻的小路上,只有仅剩几捧焦黑的炭化残骸,静静躺着,在风风被吹的越铺越散,隐在­干­燥的泥土中。

过了很久,又一辆马车驶到这里停下,从车厢中迈出一个穿着**师袍,身形微胖的女­性­,正是莫妮卡。

她眼睛闪烁着使用了追踪术的魔法光芒,静静看着那些还没散尽的残骸,手指越收越紧,咬牙怒道:“还是来晚了,该死的。”

葛利忒从车厢中伸出一个脑袋,问着:“怎么了?”

“阿祖斯已经被灭口了。”莫妮卡没好气的回答着。

听见这话,葛利忒也走下车子,同样给自己加持了追踪术,仔细在地上看了一会儿,才疑惑的问他女儿:“没有留下痕迹,奇怪了。”

“没什么奇怪,被高阶职业抹去了,不知道是谁,居然这么谨慎,真是混蛋。”

“好了,莫妮卡,要是不谨慎才不正常。对方抹去痕迹,就是害怕我们发现他,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件好事,不要生气了。”

莫妮卡还要说什么,车厢门又被打开,爱玛睁着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的问着:“阿姨,怎么了?”

这次的事情,总体来说,是爱玛的功劳最大。她发现不对的第一时间,就先让自己的车夫跟着前面的马车,看它走哪个方向,又找到学校的法师塔,给莫妮卡传去了紧急的信息,使莫妮卡当天下午就飞了回来,才能马上去追赶。

可惜,就算用法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莫妮卡收住口,对爱玛笑着说:“没什么,宝贝儿,回去继续睡吧!我们马上就走。”

“那阿姨,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莫妮卡眼睛都不眨的这么说着。

对高阶法师很有信心的爱玛,得到阿姨肯定的答案,就回去车厢继续她甜蜜的懒觉了。

第十三章 神爱世人

发生在北方的事,亚戈自然是不知道的,就像这个世界存在的真神,在城邦时代也有被传奇法师和半神拘禁囚杀的事情发生过。你不能奢求让一切事情都尽在掌握,关键还是要看心­性­,哪怕一时被人­阴­了,只要没死,记住就可以,总有千百倍报回来的时候,不需要太过介怀,那样就是偏执了,完全是耽搁时间误了青春。

事实上这次关系到亚戈的事件,也只是让莫妮卡和葛利忒担心、恼火而已,至于幕后究竟是谁,为什么想要一个15岁少年的­性­命,他们有什么目的等等,也只需要知道始作俑者就可以。其他就不需要考虑太多,具体事情自然有家族接管,毕竟不管怎么说,亚戈还顶着克里恩的姓氏。

和科文站在城门外的大桥上,一直等了近2个魔法时,才看到腼腆的吉尔带着露丝,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停在两人身前的时候,晨光牧师小姐脸­色­潮红,丰满的胸脯线条随着呼吸夸张的起伏着,嘴­唇­微张,急促吞吐芳兰的气息,牧师袍因为剧烈跑动,领口有些松开,一片雪白的胸脯露了出来,能看到深邃的­乳­沟,她还不自知,丝毫没有发现的弯下腰用白皙的小手对脸上扇着风。

科文尴尬的捂住额头,这样的情况也不是少见了,怎么说呢,露丝似乎早年双亲不在生活清苦,后来又去了教会接受牧师培训。以前是从没发现过,后来在晨光教会的牧师培训学院,那里大多是些清修的修女和嬷嬷,很严肃很古板枯燥的地方,也不会有人提醒她该注意些什么,在这类问题上,她的神经就显得比较大条,不明白情况的,肯定会以为她故意那样,随时想诱惑谁似的。

已经有好几次,在护送之类的任务时,她因为类似这样的情况而被雇主误会,其中有一个甚至准备半夜摸进她帐篷——虽然并没有得逞,但还是引起了激烈的冲突,导致那几次任务都搞砸了。

不可否认,露丝的身材很好,大约是在晨光教会晋升为牧师之后,生活待遇提高的原因,又有着任务的外快,所以平时营养补充很足,火暴的让人只看到她的线条轮廓,配上她­性­感的面容,就觉得很刺激了,更不要说露出那不用挤就很深的沟……

在科文担心的目光中,亚戈自然是看到了,但视线在那上面停留的时间还不到一秒,就很正常的移到她脸上:“希望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虽然你是尊敬的晨光之主在地上的牧羊人,那是你的职责,但现在你更重要的是在任务,让我等你2个魔法时,就实在太过了。”

“对不起,先生,这次是特殊情况,在其他地方我是不会的。”露丝这么说着,并对亚戈表示歉意,看来她也清楚耽误的时间实在太长。

“恩。”亚戈点点头,“不要说我苛刻,如果只是为很少的信徒做个圣献或祈祷,我并不介意,但时间不能超过半个魔法时。”

露丝点头答应,她明白,亚戈这条件已经是很宽松,大约是看在同是善神信徒的份上。

“既然这样,那就启程吧!”亚戈回身上了马车,具体的安排情况是不需要他­操­心的,科文这个团队负责他的护送任务,一切事情当然是他安排。

见亚戈上车关了车门,科文咳嗽一声,指了指露丝的胸前,轻声说:“扣好,你怎么就不注意一下。”

“啊……”露丝这才发现,连忙面红耳赤的整理好,又掏出一面小镜子,把自己被吹乱的头发梳理一下,才有些尴尬的问着科文:“他……他没什么不好的反应吧?”

几人之间已经很熟了,这样的事情大多彼此问道,也不觉得怎么不对,就像别人看到露丝那个样子只会欲­火­焚身,他们却第一时间担心雇主会想歪。

科文神态自若的和吉尔一起拉扯固定缰绳,边回答着:“应该是年龄小吧,没什么反应。不要嫌我罗嗦,露丝,你总是这样可不行,多少也要多注意一下,你怎么就教不会呢?”

“这个……往常都是汤姆提醒我,我自己一不小心就忘记。”

“露丝,你也要自己多注意啊,汤姆不可能陪着你过一辈子,你以后总要嫁人。就算你不准备嫁,以后离开团队去了别的教区怎么办?老是对这方面疏忽,万一信徒向主教告你违背圣典教义呢?”

科文絮叨的说着,和露丝认识那么长时间,他自然也懂得一些晨光之主教会的规矩,看晨光牧师的牧师袍就知道。那件袍子可以把牧师的大面积肌肤都遮住,还必须在里面穿内衫、­内­裤和内裙。因为晨光之主麾下有一位从神代表着贞洁——贞洁少女,这位殿下不知道封神之前有着怎样的经历,她极度厌恶女­性­用自己的身体条件做为炫耀的资本和筹码,任何暴露的服装在她来看都是­淫­亵的、堕落的。

作为她的主神,晨光之主哪怕不赞成,为了神系的凝聚力和稳定发展,也还是在教义和圣典中添加了那些保守的规定,违背的将剥夺去侍奉神的资格,那是对自己从神以示尊敬和支持。

其实这样的情况已经算是宽松了,如果是在贞洁少女的教会,连面容都必须遮住。那位极端的殿下,甚至将男女之间的某些事也视为邪恶,为此在教会发展初期,曾遭受相当强大的阻力。这些年因为条件变的松了些,才情况好转,但也无法接受­淫­·乱之类的事情,因为这,贞洁教会到现在依然不被贵族们接纳。

露丝当然是知道科文说的那些情况,并不是危言耸听,但她却不自信自己真的能够记住,就含糊的敷衍着:“我多注意吧!”

科文摇摇头,在吉尔貌似腼腆其实很坏心眼儿的笑声中,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从怀里掏出一份租借协议,递给了露丝:“那,这是马车的租借协议,按惯例还是给你保管。”

因为露丝有着神殿配发的魔术袋——在神的教会中,叫神国仓库,是各教会的神,用自己一个化身制造镇守一片半位面,来作为教会内部人员储存物资所用,免费,空间很小——对他们这些买不起魔术袋的人来说,有什么小体积的重要物品,自然是交给露丝的。

露丝接过去,也上了车厢,她不是近战职业,体质不高,按照分配是有权利坐在车厢里的,雇主也不会说什么。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吉尔把背上背的包袱卸在车顶,那里面都是些食物什么,不多,路上还是有食宿点的,只是用做应急。等他坐好,科文手抓缰绳一抖鞭子,两匹独角马默默踏起步子,敲在桥面响起的清脆蹄声,随着速度越来越快,好似雨点。

露丝进到车厢就开始闭眼向晨光之主小声祷告,向她的主说出她的喜怒哀乐,并汇报她在刚刚的布道中,所领悟的道理,还讲述她所了解的,信徒们的生活和希望……总之都是些很烦琐的小事,在不明白牧师课程的人眼中,大概会以为她这样很傻。

神虽然有着强大的处理信息的能力,但这样一直向神说着­鸡­毛蒜皮的事,就不怕神烦吗?

包括坐在她对面,正捧着一本笔记装做思考的亚戈,也是这样认为。

其实他们又怎么知道,正是在这样一件件的,说给神听的小事中,才能让神判断出向她祷告的牧师,心­性­怎样,对待牧师的理解是什么,究竟是不是明白信徒想要的生活等等。也是在这样的小事里,牧师一点点敞开自己的心灵,让神俯览心灵中任何一个角落,以自己的理解让自己渐渐的更靠近神,更接近神的­性­格,纯净掉灵魂,越来越虔诚,直到­肉­身成圣。

稍微听了一会儿,亚戈发现这位牧师小姐根本没念祈祷词,只是像个很天真的孩子一样,说着一些琐碎的事,就渐渐失了兴趣。他拿着那个笔记本打着掩护,自己的本体灵魂,却退进了意识空间。

意识空间已经被他改造的像是现实世界,是一个横卧着上下棱角分明的长方体,地面面积26平方千米,已经被他建起了宫殿群,里面大多有着意识触角分身们辛苦扫描来的资料、影象,或者模拟出的实验道具、材料之类。天上则全 武盗全文阅读是白云,没有风,因为他还不能时刻保持着模拟出元素,云也只是虚拟的影象,没有实际效果。

坐在通天塔顶的王座上,亚戈看着下面清冷的宫殿群,眼中无悲无喜,却还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寂寥。这里能够行走的,只有他自己和几个分身,他不能在这里模拟出生命,就算模拟出了,也只不过是一个看起来很真的人偶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继续扩大,又能添加什么新的功能。”亚戈这样想着。他的意识空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很久以前,只是一个空间而已,不能造房屋,不能造蓝天,几个分身可怜的挤在一个小小的范围内,周围只是白茫茫的,看着很单调。而自他发育开始,­精­神力大幅度成长之后,就变了,随意一个命令,一片宫殿就拔地而起,若看着厌了,再换个命令,那里马上就可以变成森林。

因为意识触角本身就是诞生于意识空间,而意识空间又是存在于他灵魂的,所以,他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这个意识空间的形成、构造,更不可能推测出以后的发展方向。

这样一来,就只能耐心的等待着,看它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一个意识触角分身,飘了上来,站在塔顶空旷的广场之上,如他一样瘦弱的身躯,显得的很渺小。身为自他本体脱离出去的存在,彼此并不需要说话,他自然就能够明白它要做什么。

许多复杂的记忆从触角分身那里传入他的意识,有中阶法术在符文语言和魔力、立体几何上应用的类同公式(可以更快速的了解同类魔法,比如爆炎术和星辰怒炎,它们作为火球术的升级版,有一部分几何和符文应用是与火球术类同的);中级符文学有限翻译和高级符文学的初步探索;不同等级的符文、魔力、­精­神力组合,对于法术效果的影响测试;更多的,却是对于法术结构的优化。

从晋升为初阶法师,亚戈每次构架法术,都能够感觉到有些很难或威力强大的法术,构架并施放出之后,产生效果远不如所付出的魔力和­精­神力数量,里面一定有许多不必要的步骤。相信也有很多法师能够察觉到,但他们只有一条命,害怕着魔法反噬,不敢大肆研究,但有意识空间的他却是不怕的。

这个任务已经进行了1年左右,现在终于初步优化了1-5级学徒阶的魔法,根据模拟实践的数据来看,优化后的法术在不降低基本效果的基础上,可以减少12%的魔力和­精­神力支出。而这还只是初步,等他学习了高级符文学,大概还可以更近一步,甚至可以开始优化初阶和中阶。

这样的一件好事,让亚戈心里浮现喜悦,他笑着吸收下知识,却没有离开。

还有一件相对来说,更重要的事没做。

广场上的砖石如波浪般起伏,并剧烈运动着,按照一个很有规律的轨迹,渐渐组成一副简陋的地图——这是他以前在空中客车上,买下的航线地图,经过这些年,他根据一些旅游传记、地理风情之类的书籍所介绍的地貌推演,已经比那时丰富细致许多。

而且,比纸介地图好的地方就在于,它可以随时放大、缩小,参考的就是前世使用过的google卫星地图。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停留一会儿,手指轻轻收缩,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纸,就具现其中被抓在拇指与食指间。

这是那位死去的­精­灵,留下的仇人地址,真正的早被烧了,这个是扫描下来留着的备份。

亚戈看了看上面标注的地名,再一挥手,纸张就出现在意识触角分身面前。它明白本体的意思,迅速查阅资料对照上面所有的地名,然后一一标在脚下的地图上,并将最密集的区域放大显示。

只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解决了大部分,只有几个或住的偏僻,资料上找不到,或根本没有固定住所。

“大部分都在东南方呢,离雾霭森林很近啊!”

看着那放大的区域地图上,闪烁的红点,亚戈透着不明意味儿的感叹。

二十二个人,有五个人大概是不需要找了,他们居住在阿兰沙,如果十五年前的那天他们没有离开家的话,就可确定已死了。

不过还是需要查一下。

另外有十一个人,则居住在小阿兰沙与雾霭森林边界之间的一片丘陵地区上,那里有很多依靠丘陵和森林而生存的小型村庄,十多年前针对­精­灵的捕奴贸易还没遭受最严重的打击时,那里还算是很繁荣的,许多停留在最后一站的奴隶商人、冒险者、雇佣兵在那里撒出大把金钱,享受着战斗前的最后一刻欢乐。

不过……

“现在都又变成野蛮的落后地区了!”亚戈想着,之所以明白,是因为关于那些地方,最近几年倒是在一些报纸上可以看见,据说连王国派去的税务官都敢杀,村贼路匪很严重,依仗着地利居然妄图将那一方领地自立,实在是可笑。

那片丘陵地区,在地图上只有个模糊的轮廓,因为相关资料很少的原因,还无法建立多么详细的地图。亚戈皱着眉,决定回佛尼亚正式成为初阶法师之后,立刻开始接受法师公会的日常任务,努力攒对公会的贡献,争取早日够资格买一份由全国法师塔联网制作的详细地图。

他手指翻转,意识触角分身跟随他的意志,把另几个人所在的地方放大标注,供他观看。

但还没来得及记下,一种熟悉的威压笼罩住了他的**,端坐在王座上的本体灵魂一阵抖动,心里惊讶的亚戈立刻放弃这里的事情,迅速回归**。

才刚刚回过神,马上感觉到一种与曾经侵入过他­精­神海,最后被他消灭的残留意志相同的神威。同样都是淡淡的,有着一点圣力的气息,但那恐怖的压力却似乎不可被撼动,比起被他消灭的残留意志与圣力,这数量上虽然相同,可质量上有着太大的差别。

被压的呼吸都有些困难的亚戈知道,这才是神本身(或化身)的意志降临,他顺着那方向,能够很清楚的看见,露丝全身都萦绕着雾状­乳­白光芒,她身上绣了金太阳的牧师袍,无风自动,鼓的像装满水的牛皮袋,一双蔚蓝的眼睛,茫然的看向头顶,脸上的表情圣洁又充满喜悦,嘴中喃喃自语。

“这……应该是晋级了吧!”很少接触牧师的亚戈,不太确定的判断着,“也可能是受了神恩。”

这么一想,他就不再顾及还呼吸困难的事实,调整自己的注意力,想听听露丝说些什么。

“……他说他痛苦,我的主,他总是幻想着自己能够有一间宽大的房屋,有美丽的妻子,有可爱的儿女,有报酬丰厚的工作——哪怕劳累一些——为此他一直努力着,可这些只能是幻想,他现在一无所有,他迷失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应该走去什么方向。商人们压榨去他每一分血汗,而工钱只够温饱,女孩们不再看重爱情,而是看有没有好的经济条件,孩子们也会互相攀比,是不是有好的衣服,更漂亮的鞋子……”

还是那些琐碎的事,都是她聆听到的,信徒们的痛苦与喜悦,忧愁与快乐,还有对世界和社会的绝望与希冀。

“……我对他说,这只是凡人的苦,是你因往日的罪而受到的罚,是人心中的邪恶滋生的黑暗,在放大你的**让你更不易满足。而我们的主,则是照亮黑暗的第一缕阳光,你信奉她,就要保持她所代表的光明,乐观的生活下去,迎接神进入你的心灵,在祷告中求神宽恕你、拯救你,并秉承神的意愿为自己的意愿,虔诚而纯粹。直到死去那一天,神会派来她的使者,把你从冥界接到她的国度,成为祈并者,成为圣灵,与我们的主共享只有欢乐的永恒生命……”

亚戈见到她身上的白光越来越亮,终于汇聚成一团初升的太阳,盘踞在她的头顶,洒下星星点点的圣光,将她笼罩在其中。

有童音在唱着赞美神的诗歌,从遥远的地方传到这里,回荡在狭小的车厢内,久久不散……

第十四章 翡翠镇的食尸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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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主,赐予我更强大的力量。”

睁开眼睛的露丝,第一句就这样欢喜的说着,她袍子上绣着的金太阳,颜­色­又加深了一些。

亚戈虽然对牧师晋级和神恩方面不太懂,但也知道,金太阳的变化,应该是晋级的象征,于是就问着:“你到了6级?”

露丝兴奋的小脸通红,语速很快的回答着:“是的,先生,神满意于我的勤恳,也自我口中知晓了信徒的苦与乐,所以神赐我更强大的力量,更高的等级,以作为对我辛劳的奖赏。”

“那就恭喜你了,恭喜进入初阶,以后就要叫你祭祀小姐了。”亚戈笑着说,目光有些不自然的自她头上,那还没消散的太阳圣光扫过。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里还有个意志没有散去,但却不是晨光之主,因为里面没有神的威严,反倒像是一个弱小些的圣者(牧师中的传奇称号)。

不过对方似乎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而是盘踞在露丝头顶,一圈圈带有圣力气息的波动从那上面向四周扩散,这整个地区本来静如死水的元素,顿时像池被投了石子的水塘,泛起微微涟漪。

“恩?这么大范围的圣力侦察……”虽然沉浸在喜悦中,但那没有遮掩的圣力扩散,还是让早已很熟悉这种力量的露丝立刻感觉到了。她皱着眉头,四处看了看,似乎在疑惑那波动从哪里来的。

圣力侦察是每个神所赐予的神术中,都会有的一个简单神术,早期开发与神战时期,只需要3级就可以施展,但却很耗费力量,等级低的话,范围也小,而且分辨事物也很简单,只能根据力量气息来确定敌友。而在晨光之主教会,一般只有遇到邪恶生物、黑暗生物或者行于地上的亡灵,又因为范围太大不好确定,才会使用这种吃力但却简单有效的搜查方式。

意识到这些,露丝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晨光之主教会,在旧大陆的势力只能算中等,还有很多地方可以让他们寸步难行,但他们现在只走出镜面城没多远。在这个完全被晨光教会控制了信仰的区域,根本没有哪个邪恶、黑暗生物会脑子发晕,跑来这里惹事。

至于亡灵生物……那已经随着混乱诸神在神战中的失败退出,而永远不可能再行于地上了,死亡诸神会严格约束它们。

亚戈见露丝也感觉到了,就不再装下去,如果身为一个对元素敏感的法师,他再没些反应,就是不正常。

于是,他向那团没有散去的光圈行礼问候:“尊贵的殿下,请问您驾临这里,是否有重要的事情?”

“哦?很敏锐的小法师。”光圈里的意志并不遮掩行藏,在亚戈问候之后,立刻传来善意的意念。这声音很清脆,悦耳如清风拂过铜铃的轻响,只一听就知道是个很年轻的女­性­。

对于这,亚戈就不意外,对于­肉­身成圣的圣者们来说,在世上保持青春,就像归于神的国之后,容貌永恒不变一样轻松。

他看了眼惊愕的露丝,还没说话,那个圣者继续说着:“不过,不要叫我殿下,也许凡人称呼的殿下代表有很多意思,但对神的称呼也是其中一种,身为主的仆人,我若是接受,就是不敬——虽然伟大的主并不介意。”

她话语中带着淡淡的亲切,嬉笑无忌,完全把自己和亚戈放在同一地位的样子,配合她的等级身份,也许换个人,立刻就会对她的好感急剧上升。

但亚戈却知道,那是一种面对陌生人时的谈话技巧,并不是对方真的如此青睐于他,所以他只是有限的做出了点低阶法师见到传奇职业的激动,并立刻道歉:“既然这样,就请您原谅我的卤莽,您知道,人类的社会中见到尊贵的传奇境界,首称殿下是必须的礼貌。”

“恩,我对你的印象非常好,小法师。”圣者随意的闲谈着,话语中的欣赏也不加掩饰的就说了出来,她声音透着喜悦,高兴的说:“只是查一点小事而已,可事情没查到,却发现了一位入教只有2年的6级祭祀,还有你这个资质相当好的法师,真是我的荣幸。如果不介意的话,当你面前这个可爱的小祭祀能够进入圣山修行的时候,你可以跟随她一起去,我会招待你的。”

这话一说出,亚戈突然感觉世界真的是很荒谬。

露丝的晋级会引来一个圣者的意志,也不算太过希奇的事情,毕竟同样的事也有发生过,特别是在神的教会中。对神最为虔诚的圣者,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视他们为他们所侍奉神的化身,对神而言,本教的信徒在祈祷时,就是把自己的一部分­精­神转化为信仰之力,奉献给神的同时,必然要先连接到神的神魂上。这样的情况下,神就可以看到有他信徒存在的一切地方,除非是被别的神屏蔽。

而作为和神化身相似的圣者,同样也可以从神的共享中,看到一切有神信徒祈祷的地方。而这些地方中,如果有谁获得了神恩,或者被神赐予力量,他们也能够立刻感应到,就像漆黑的海面见到灯塔,很容易就能确定位置并降临,并不算多难的事情。

可一位圣者在神赐予力量之后,立刻来这地方侦察,代表的意思就不太一般了。这必定是遵从了神的吩咐,否则就是圣者也不敢这样做。

这让亚戈心里有些凉凉的,他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自己**的事,已被晨光之主发现,毕竟他还不明白神明们有着怎样奇妙的手段。可看圣者侦察的范围,又不像的样子,就使他不由得开始思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

或者说,究竟是什么东西或事情,居然可以使一位神关注呢?哪怕圣者说是件小事——在这些已经无限接近于神,不把自己看为凡物(也确实不是凡物)的家伙们口中,任何所谓小事,都能在凡人中引动巨大的风浪。

在脑中权衡着利弊,片刻之后,亚戈才回答圣者:“我才是真的感到荣幸,竟能得到您的青睐,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跟随拜访伟大的晨光之主圣山的。”

“很多,我期待着。”因为亚戈一直在脸上保持着激动的表情,所以,他因思考而没有回答的时间里,圣者也只是以为他被惊喜冲蒙了头脑,没有多怀疑什么,就说:“恩,小祭祀,恭喜你更向神的道靠近一步。”

原来露丝已经从惊讶中回过了神,这个20出头的女­性­,现在看起来倒更像未成年的少女。她满脸通红的站在那里,身子僵硬,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哪怕转个头都小心翼翼,似乎怕自己一个疏忽,就把圣者从头上晃了下来,紧张的可爱。

她听见圣者的恭喜,连忙结巴的说:“您……您……您太,太客气了。”

“不要紧张,孩子。”圣者慈爱的说着,她所散发出的侦察神术效果,渐渐平息下去,四周空间中的游离元素,又安静的悬浮在空中,“恩,你的灵魂很纯净……虽然以前有过使你恐惧的生活,但你的心已明白,那早就过去。你没有选择遗忘它,而把它留在记忆中磨练自己的意志,这说明你有恒心与毅力,还有智慧,这些品质能够决定你的前途,很好。小祭祀,我能看到你的未来,必然会放­射­出璀璨的光华,不过现在的你还很幼小,你最需要的是坚持自己所理解的神的道,明白吗?不要让任何人­干­扰你纯粹的思想,哪怕他再权威,他的道­干­涉了你的道,那也是他错。”

亚戈静静听着圣者对露丝的话,虽然很模糊,但亚戈知道,圣者应该是在阅读露丝的记忆,甚至他还能感应到有一股意志,在露丝自愿的情况下,进入了她的脑海,为她解惑。

至于什么未来之类的话,可不是预言,而是根据品­性­分析得出的。能够预言的只有预言之神和他的信徒,并且也不是绝对的未来,人在现在这一时间任何一举一动的变化,都会让未来产生不同的偏差。理论上,未来是有无数种的,预言之神能够预言到的,也只不过是其中几率最大的一种或几种,还随时都会变化。

“阅读记忆啊,多么强大的能力。”

亚戈默默把所有的意识 帝国重生之王者归来全文阅读触角,都调集在了­精­神海,随时准备防御可能有的入侵。

即便这样做了,他还是很没有安全感,因为他知道,他目前的意识触角能力,也许可以防御19级以下的­精­神力入侵,但对于19级以上,甚至传奇职业的入侵,根本就像纸一样不堪一击。

唯一能够让他安慰自己的,就是对方是一位善神的圣者,一般来说,他(她)们并不会对除教会内部神职人员之外的人,进行记忆阅读这样容易遭人忌讳的事情。

其实亚戈也是多虑,他因为和普通人不同,有着分身,分心多用对他来说很简单,所以不清楚正常的生物对于记忆是多么谨慎。

正常来说,哪怕是邪神的圣者,也很少对外人进行记忆阅读。阅读记忆可不是多么美好的事,脑中本来就已经有了一个自己的意识,圣者不是神,没有神那么强大的处理能力,突然多出另一个人的记忆,只要一时疏忽不小心吸收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是自己,一会儿又认为自己是别人,那种被分为两部分的痛苦,谁都不会愿意尝试。

鉴于那样有可能损害自己的事情,使用阅读记忆能力时,只会用在各教会内部传承,或者一些强大的传奇职业者传承流派的时候。而且,只有有潜力的,能够让他们有教导**的,他们才会阅读一下对方的记忆,测试测试品­性­和世界观、人生观,看是否能够承受重任。

这些亚戈不知道,露丝却是知道的,所以,她一边努力开放自己的心灵,供圣者随意观看,一边忍不住在脸上露出惊喜不知所以的表情。

看到她那个样子,亚戈在心里摇着头:“还是没办法理解,这个世界法律中都有**权,为什么被人观看了记忆,她反倒那样高兴呢?”

圣者继续说着:“我能看到你的迷茫,和对这个凡俗社会的不满,孩子,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教导那些和你同样迷茫的信徒呢?”

“我让他们更虔诚的信神,把一切都寄托给神,无论怎样的痛苦,在神的恩泽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露丝迟疑了一下,回答她。

“既然你已知道,那为什么你自己也在迷茫着呢?”

“我……”露丝想了想,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些对教会不敬,但还是说了出来:“我是为信徒不满。您知道,信仰我主的,大多是平民,他们每日每夜为温饱而奋斗,洒下的血汗却养肥了贵族和商人。而在世俗的政权中,平民的地位反倒在贵族与商人之下,可供他们随意欺压,按照付出的比例和神的教义,这是不平等的,是压迫和剥削,是罪恶。神说,罪恶应在晨光中被净化。可我不知道,教会为什么不把贵族与商人净化掉呢?”

“那些罪不应归在贵族和商人身上,孩子,也不应归罪于教会、政权,那是因人心中的黑暗和贪婪而孳生,也是秩序的必须。至于为什么必须,我所理解的不能告诉你,需要你自己深入其中,领悟出自己的认识。就如我说的,你要走出自己的道,若因为我而影响你的成长,我会很不安。”

没有得到答案的露丝,默默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旁听的亚戈在心里接了一句:“阶级当然是必须的,没有阶级,又怎么能有神。”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这时教导完露丝的圣者对亚戈说:“我要离开了,小法师,希望我们能够尽快见面,也许那时你能够给我新的惊喜。”

她这么说着,不等亚戈的回答,慢慢抽离了意志,那团浮在露丝头顶的圣光,也迅速崩解在空中。

……

……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露丝才从思索中清醒,她对于圣者说的自然是不怀疑的,而能够继续获得神的赐予与奖励,说明她对神的虔诚也没有丝毫动摇,只不过是迷茫于神与人之间不同的理念,和因现实而对教会高层有些怨言罢了。

在她对面,是正捧着书的亚戈,她清醒过来时轻吐口气,已经惊动了他。

合上书,亚戈脸上挂着笑容,轻声问她:“感觉怎么样?”

露丝知道亚戈在问什么,就回答说:“因为经历的少,还没什么头绪,不过这样的事情在我心中并没占用太大位置,可以先搁置。”

“恩,那就好。”亚戈点点头,“只要不质疑神,你对这方面迷茫其实也是好事。”

“为什么是好事?神和教会是一体啊,难道还有不同么?”露丝奇怪的问着,她一直接受的教育,都说教会是神地上的代言者,不满教会,在她的观念中也和不满神是一样的­性­质了。

看着她那迷糊的表情,亚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含糊了句:“以后你会知道。”

而他的心里却在想着:神和教会又怎么会是一体,难道主人会多么关注仆人吗?仆人照顾不好羊群,大不了再换个,圣者对质疑教会言论的反应就说明了一切啊!而在换仆人时,表现最好,与原本仆人理念不同的,才更容易出头。

两人又说了些话,大多是交流一下彼此对于神明世界的认识……其实是亚戈一直在请教,也许问他魔法,他能够说出许多自己理解出的思想,但神明方面,还是出身牧师的露丝更权威。

当两人在为混乱诸神的去向而猜测时,马车渐渐停了下来,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两人,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露丝高声问着:“科文,怎么了?”

前面车驾上科文大声回答一句:“太阳正中了,停一下用个午饭,你们也下来吧。”

亚戈掏出表看了看,“哦,已经12点了。”

见到那­精­致的表,露丝羡慕的看了几眼,边推开车厢的门,边对亚戈说:“很贵吧!上次我们护送一个南方的商人走海路,就见他有一个,他炫耀了好长时间呢!”

“我不清楚啊,这也是别人送的。”亚戈笑了笑,见露丝很艳羡的样子,就把表递给她,“给你玩玩,我听说还有女士表,以后你攒够了钱,也可以去买一个。”

这么说着,两人已经下到地上,科文正在解开缰绳,让独角马自己吃些草,一会儿还要喂水。吉尔则爬上了车顶,在卸着那上面装了食物的包袱。

冬季的日光照­射­的再厉害,也只会让人暖洋洋的想瞌睡,亚戈伸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又指点几句露丝该去哪几个商店给表注入魔力和修理,就看到科文拍着衣服上的灰尘,走了过来。

他第一眼就看到露丝手中把玩着的表,嘴­唇­一动就想说什么,却被亚戈先接了过去:“我见祭祀小姐很喜欢这东西,就借她玩玩,也算是给她晋级的庆祝。”

“晋级?”科文瞪大眼,看向露丝。

“当然。”露丝一脸的兴奋和得意,也怨不得,这一级可不同于以往,是从牧师晋升到祭祀,力量的提升且不说,最起码教会内部的福利又要高很多了,就算是接任务,祭祀也比牧师更让面试的雇主放心——虽然只是一级的差距。

“嘿,吉尔。”科文大喊着还在车顶的吉尔,高兴的叫着:“露丝晋升祭祀了。”

吉尔马上从车顶探出头,脸上同样挂着欣喜又腼腆的笑,很青涩的样子。

三个人高兴了一会儿,科文才挠挠后脑勺,对站在旁边微笑看着的亚戈说:“您别见笑,我们太激动了点儿。”

“我理解的。”亚戈安抚一句,接着问他:“我们午饭要多少时间?”

“啊,刚刚正要跟您说呢!一打岔差点忘记。”科文懊恼的拍了下头,随手捡过一个树枝,简单的在地上画了条崎岖的路线,对亚戈解释着:“因为公路靠近伯迪亚的关系,我们人少不太安全,只能走一条迂回的小路,需要经过一片小森林,那里不能走快,所以休息时间并不太长,只有半个魔法时。这样一来,傍晚的时候可以到达翡翠镇,我们会在那休息一晚……呃,希望您不坚持要走夜路。”

“我没那么勇敢。”亚戈说了句玩笑,在科文爽朗的笑声中,同意了他的路程计划。

这方面,人家才是专家。

第十五章 翡翠镇的食尸鬼(中)

ps:这点推真是……我被打击了……今天6k+

靠近翡翠镇的时候,确实如科文说的那样,正是傍晚。晚霞在西方的天空组成各种形状,映着暮光,像金子一样,太阳已经开始落下地平线,大概也只需十几分的时间。

这个王国中随处可见类似格式的镇子,老旧的砖制房屋,石板路,只有2米多高,看起来仿佛随时要塌掉的软石墙,在夕阳的余辉中被蒙上一层昏黄的­色­彩,看起来古朴厚重而压抑。

赶车的科文,手中缰绳拽的笔直,紧绷着迫使独角马停下脚步,车子在轴承的吱呀响声中,慢慢停下。

他转身敲敲身后的车窗,大声说着:“我们已经到翡翠镇了。”接着,又吩咐吉尔:“吉尔,准备卸包袱吧,我们得赶快进镇子,否则那些该死的守卫就要来了,到时候我们得交钱的。”

这里是在镇口的地方,镇子的软石墙是没有门楼的,只是开了个很大的豁口。一到夜晚的时候,会有镇中的守卫把那里用几根粗木­棒­栅住,不论是连夜赶路的,还是错过食宿的人,都必须交了钱登记了,才能经过或者到镇上的旅店住宿。

不过现在天还没黑,那里还是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是的,队长。”吉尔回答着。这个腼腆的,出身王国北部伊洛斯湖的小伙子,不论说话做事虽然总容易给人青涩害羞的样子,但自北部民风剽悍的地方成长起来,决定了他的­性­格并不如他所表现的那么不堪,当做正事时,他那温吞水一样的­性­格,反倒很容易博得人给予他稳重的印象。

在马车慢慢往镇里走去的时候,他四处看了看,突然眉头皱起来,鼻子嗅了嗅,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对科文说:“队长,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儿。”

“有吗?”科文也学着吉尔的样子闻了闻,但空气中除了一些腐烂发酵的垃圾臭气,其他的什么他并没有闻出来。

不过他不怀疑吉尔的嗅觉是错误的,以往很多次执行任务当中,所遇到的埋伏、圈套等等,吉尔像狼犬一样的鼻子,给这个小小的团队避免了许多危险。

这样想着,马车已经踏入镇围墙的那个豁口,他赶忙一只手拉紧缰绳,­祼­·露的手臂上一条条肌­肉­因为用力,而棱角分明,仿佛雕刻出来的一样。

马车紧急停下的晃动,让车厢内正注意着收拾自己衣裳,免得又挨训的露丝脚下一歪,就直往下倒。若不是已经收起书的亚戈手快,扶住了她,不知道要怎样狼狈。

“科文,发生什么事了?”

露丝大声询问着,并拉开了车厢前的活动窗,科文的后背在那里显现出来。

“露丝。”科文没有回头,声音严肃的说着:“你准备的还有神术吗?”

“啊,有的,怎么了?”

“用个圣力侦察吧,吉尔说他闻到了血腥味儿,而且你看……”科文说着,让开身子,让趴在活动窗上的露丝能够看到车外的情况。

黄昏中的翡翠镇,­干­净的十字街道有冷风呼呼吹过,所有建筑的门窗都紧闭着,没有正常应该会出来闲逛的镇民,也没有傍晚会进镇子休息的行人、商队,整个小镇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这样的情况实在再明白不过,走下车的露丝,担心的看了看西方落下的余辉。她信仰着晨光之主,只有在晨光中神的力量最强大时,神术的威力才更高。而现在是傍晚,虽然暮光之主很早以前就被压在晨光山下,无法回应信徒祈祷,但他身为所有黄昏神职的神,又是敌对神,对晨光力量的压制依然还是存在的。

这黄昏中,晨光神术能够发挥70%的效果,就是幸运了。而且马上就要夜晚,黑夜的力量对晨光的压制更明显,将一个宝贵神术用在这个时候,实在是不明智的选择。

不过看见吉尔和科文严肃的神­色­,露丝还是喃喃念动了祈祷词,合什的双手间,被激发的神术开始放­射­出­乳­白温和的光华。

一圈圈元素涟漪,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不一会儿,她就睁开了眼睛,脸­色­因强行冲破暮光的压制,而消耗掉大量体力变的有些苍白。

“没办法,压制的太厉害,我只能做到24米的侦察,这个范围内没有异常能量,可以确定镇民都还好好的,大概是躲进了屋子里。”

“这样啊。”科文将抽出一半的阔剑回鞘,对从车内探出头的亚戈歉意说着:“先生,虽然会让您感觉为难,但还是要问一下,您有办法侦察一次这个镇子吗?”

亚戈摇摇头:“我不是风系法师,火系能够侦察的范围比祭祀小姐的圣力侦察更小。”

“这样不明的状况,难道只能去野外了吗?”听见亚戈否定的回答,科文有些失望,他抬头看看仅这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昏暗下来的天空,那很明白的表示,黑夜马上就要降临了。

在夜晚,很少有人愿意走夜路或者在野外露宿,特别是这个团队还很小的情况下,野外对他们来说,实在很危险而不可预知。

“吉尔,血腥浓度怎样?”

吉尔嗅了嗅,答着:“很新鲜,但并不浓烈,是人血的味道……还有一些从没闻过的,恩……很奇怪的臭味儿。”

“恩……”科文又看看天空,脸上的表情犹豫了片刻,才说道:“都上车,我们找旅店,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再决定是不是出镇去野外露宿。”

既然已经决定,就立刻行动起来,他们速度很快的上了马车,在独角马得得的蹄声里转过十字路口,路旁风化腐烂的木质路标为他们指明了镇上旅店的所在,因此很容易就可以找到。

旅店的门面是一座2层小楼,应该存在了很长时间,虽然刷了新漆,可也掩不住那里面一股股往外散发的陈腐气息。铁网门紧紧关闭着,但能够隐约看到门缝里透出的一丝灯光,还有小孩压抑的哭声。

坐在车厢里的亚戈,动着耳朵,把四周所有的声音都收集起来,分析着情况。虽然为了掩饰自己为什么听力那么灵敏,而不能把结果与冒险者们分享,但给自己提醒却还是可以的。

“有人吗?”科文走到旅店门口,边拍打着铁网,边大声喊着。这突兀的叫声,在慢慢黑暗下来,一片寂静的镇子中像惊雷那么响亮,店内立刻传来几声小孩子被惊吓到的哭喊,但马上就被人捂住。

“里面老板在吗?别装作没人不回答,我听见孩子哭了。老板,赶快开门,我们是冒险者,到这地方来投宿的,难道你不想做生意了吗?”

科文渐渐加大的力量,把铁网拍的哗啦哗啦直响,一些锈蚀的铁屑掉下来,里面没有人吭声。

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答,皱起眉头,和站在身后的露丝与吉尔对望几眼,见客气的说话不管用的科文,刷的拔出阔剑,大声叫着:“我再说最后一遍,快开门。你们再装作听不到,我就砸门进去了。”

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人回应,科文那平时总是带着淳朴笑容的脸,陡然一变,面目登时狰狞起来,他大喝一声,举起一米多长的阔剑,眼看着就要对门劈下去。

那一瞬间,站在最后的亚戈嘴角勾起弧线,如他所听到的,靠近门的地方有个慌乱的声音马上响起阻止道:“别,别,不要砸我的门,不要。”

“那你开不开门?”科文眯着眼睛,阔剑还高举着,在昏暗中也闪烁寒光。

“开,开,我马上就开,你要冷静一点儿,好不好?”

“别废话,快点儿,否则我现在就一剑劈下去。”

“马上,马上。”那个声音慌忙答应着,接着就能听到钥匙的碰撞声,和Сhā进锁孔那“哒”的一声响。

门慢慢拉开一条缝,一只眼睛小心翼翼的藏在门缝后,努力瞪大观察着外面。当看到科文一身肌­肉­,举着巨剑择人而噬的凶样子,门立刻被拉开,一个矮胖的身影,映入几人的眼帘。

这是一位中年的男­性­,大约只有1.6米的高度,肥胖的身躯盘踞在门口,如同一尊宽大的石刻,占住了大半的空间。他浑身都在哆嗦,被旧皮毡包着的肥­肉­,也如装满水的气球在晃荡,隐藏在大胡子下的面容透着惊恐——那眼睛瞪的实在太大了,小孩子都能看出那里面的惧怕。

“你们赶快进来吧!”他侧过身子,嗓音颤抖的说,“外面天快黑了,很危险的。”

已经收起剑的科文,指了指身后,说着:“等我们卸了马车上的……”

“还卸什么卸,赶快进来吧,该死的,要不是怕门被你砸掉,我才懒得管你们死活,快点。”

矮胖的家伙大声说着,最后一句简直吼了起来。这出乎意料的局面,让包括亚戈在内的人都愣了一下,听矮胖家伙刚才那慌乱的声音,和开门后惊恐的样子,还以为是惧怕他们呢,原来是恐惧着别的东西。

“该死的冒险者,听不见我说吗,快点进来!!!”

几个人在胖子的吼声中面面相觑,意识 剑御星河最新章节到事情蹊跷,在最后的亚戈走上前,当先进了屋子:“按他说的,包袱先放在马车上,进去吧!”

后面三个冒险者见雇主已经进去,也只得跟上。最后进入的科文警惕的握住阔剑的剑柄,他有些不满意亚戈擅自的决定,这个镇子似乎有着什么样的危险,这种时候应该什么都要谨慎,怎么能够别人让进就进呢?

等在最后的矮胖店主重重关上门,连连锁了几遍,才放下心。

进了门之后,是平时供客人用餐的餐厅,原本应该摆着桌椅,但现在却全部都清空,已经挤满了人。一些­妇­女和老人带着小孩,在餐厅地板上铺上被褥等,就那么席地坐着。他们或把孩子抱在怀里,或照顾着生病的,无一例外,都卷缩在自己那片狭窄的空间,轻手轻脚,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一种悲哀、恐慌的气氛酝酿在这个小小的餐厅中,很沉重。

几个人进到这里面来,却没有谁看一看,只有一些孩子睁着朦胧的泪眼好奇观察一会儿,然后在家人的叱责声中,乖乖的移开目光。

见到这样压抑的氛围,已经快要演变至绝望的情绪盘绕在整个空间,当先走进的亚戈默默看了一会儿,回头对跟上来的矮胖店主问着:“这,是怎么了?”

“我哪里知道。”

矮胖店主暴躁的怒叫着,几个婴儿被他的叫声吵的哭了起来,他翻翻眼睛,顿了片刻,又压低嗓音说着:“镇上有怪物吃人,明白吗?每天吃一个,每天吃一个,已经1周的时间了,该死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怪物?”站在亚戈身后的露丝接下了话,奇怪的问着:“既然有怪物,你们怎么不请冒险者呢?已经1周的时间,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被吃掉7个人吗?”这么说着的时候,她的神情就有些嫌恶,对于善良阵营的来说,这样的情况虽然构不成邪恶,但也可以称为罪了。

矮胖的店主狠狠的瞪着露丝,充满血丝的眼睛像要一口把她吞下去:“牧师小姐,谁说我们没请?我们为了迅速铲除吃人的怪物,从镇上和镇民中募集了大价钱,挂的5阶清理怪兽任务,可是该死的,一个冒险者小队来到这里,还没待够两天,就被吃的一点不剩,连根毛都找不到了。3天前我们去佛尼亚提高了任务等阶,已经是7阶了,可一位同样7阶的剑士来了之后,只有一晚上,你明白吗?只有一晚上,他只留下了这个……”

店主边说着,边指向一边墙上挂着的巨剑,钢铁的剑身不知道被感染了什么,已经腐蚀的厉害,一副随时都要断掉的模样。

见几个人都在观看着那柄巨剑,胖店主挥挥手,意志消沉的说着:“你们上楼随便找间房间睡吧,记住,最好一起睡,这个怪物似乎不喜欢人多,人一多它就不来。就算来了,人多也有好处,因为它每次只杀抓走一个去吃,死一个可以活一群,多么好的事情。”

边说着,他边发出哼哼的冷笑,语气中说不出的嘲讽和悲哀,随着他的话,这厅内十几个­妇­女嘤嘤的哭了起来。

在哭声中沉默一会儿,店主才继续说道:“现在青壮都在防御镇子,还抽不出人可以去报信,今天我钱也不收你们的,只希望你们回去佛尼亚后,可以向冒险者公会说明一下这里的情况,请他们强制指派人过来。要不然,我们就只能放弃这里了。”

矮胖店主背着手,落寞的腰身伛偻着,慢慢走到柜台后,缩在下面把脸埋在臂间,再不说话了。

“队长,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吉尔小声的问着科文,腼腆的年轻人受了厅内气氛的感染,特别是见到那些容颜憔悴的­妇­女,边抹着眼泪,边给孩子和老人喂着吃食,他眼睛就有些红红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科文没有回答,但肃穆与怜悯相交杂的表情,说明他已是默认了。

在他们说话时,亚戈和露丝凑到了巨剑旁边,伸出手轻轻触碰一下,指尖顿时传来针刺一样的痛感。两人迅速缩回手指,仔细一看,一点豆子般大小的­色­斑在刺痛的地方想要扩散,但马上就被他们体内的力量逼退,化成一缕黑灰­色­的烟雾,从指尖飘出来,片刻就泯灭在空气中。

两人对视一眼,亚戈先开口问道:“你感觉出来是什么力量了吗?”

“没有,以前根本没见过。”露丝摇着头,说:“只觉得和我本身的圣力很排斥,而且这力量的气息……怎么说呢,似乎非常沉寂。”

亚戈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他也没有感觉出那是什么力量,而且他也发现,那力量和他本身的光明体质也是排斥的很厉害,这么一来,也许是以前没见过的,新的黑暗力量?

四个人在下面各自讨论一会儿,穿过被钉了木板的水晶窗,能看到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按照时间,也要到晚餐了,可这旅店的人,食物都是自己准备着,店主又缩在柜台后不出来,没办法之下,几个人也只能按照店主说的,上到2楼随便进了间客房,然后露丝又去厨房做了点简单的饭菜端上来。

匆匆填了肚子,露丝收拾餐具的时候,吉尔站了起来,对还在擦拭剑的科文说:“队长,我下去一会儿。”

科文抬头看着他:“­干­什么?”

吉尔嗫嚅几下,才小声说:“没什么……”

“没什么事就不要下去。”科文板着脸,嘱咐道:“一会儿上半夜你值,下半夜我的,现在就休息吧!明天起来早点,离开这破地方。”

吉尔嘴­唇­颤动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在亚戈的目光看过来之后,就闷闷不乐的答应一句,缓缓蹲在地上。

“同情心泛滥的小伙子。”亚戈在心里笑了笑,随后就盘腿靠坐在墙角,把本体深入自己的意识空间。

空旷的通天塔顶,他的灵魂坐于其上,脚下一个意识触角分身静静站立,那双与他一样白皙修长的手,在空中轻轻舞动,仿若在演奏钢琴的琴师,每一个指尖的跳动,就有一丝黑线自虚空中显现。

直到一丝丝黑线凝聚成一缕黑灰烟雾,分身才停下所有的动作,束手而立。

亚戈感受着那缕黑灰烟雾上死寂的气息,如星河般散发出灿烂银光的瞳孔,倒映出它不断变化的形状。

“多么独特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样的系别呢?”他想着,随意的招招手,另外几个分身迅速自塔顶出现,连那个在­精­神海还没有修复完全的分身,也被他招了过来。

“全力分析它,务必在今日要初步了解该力量的作用。”

威严的命令从本体传入分身,它们不能抗拒也不会抗拒,立刻遵照着命令行动起来。一座由塔顶石砖幻化出的法阵,五个分身各占据一角,无数细如发丝的触角从它们身上窜出,像捕食的狼群,前仆后继,凶猛而无畏。

被复制出的这缕烟雾,在铺天盖地的触角面前,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迅速被Сhā满了全身。那些细丝般的触角在烟雾内缓慢游走着,一点点测试、分析着烟雾的构成和作用。

坐在王座上的亚戈,知道这样的分析所用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短,就从意识空间调出一些还没来得及消化的知识,打发着时间,反正外面的**在别人的感觉中,也是睡着罢了。

就这么不知道过去多少魔法时,特别是在意识空间里,时间的流速更慢,虚拟的光亮明暗之间已经转换几次。

悠闲间,危险的警兆突然自灵魂深处升起,绝对相信自己灵觉的亚戈迅速回归**,刚一睁眼,只觉得背后左侧墙壁一股强大的力量冲来,他就地一滚,眼角的余光在昏暗中清晰的看到,那面墙壁在一瞬间,像个被吹鼓的水泡凸起,只眨眼的功夫,轰的一声就炸成粉碎,尖锐的砖石碎渣崩在他身上、脸上,划出几道血口。

“敌袭……混蛋,吉尔呢?”

科文的叫喊声这才发出,扛着阔剑的战士敏捷的窜到亚戈身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扔在身后。他大声叫着:“露丝,给我加持,照看好雇主。”

随着科文的叫喊,一双小手抱住亚戈,把他护在身后。到底是冒险者,经历过不少历练,露丝衣裳头发凌乱,应是睡觉的时候揉的,说明她刚爬起来,这反应已是很快捷了。

挡住亚戈之后,她立刻念颂起来赞美神的神语,连续两道圣光照在守住了墙壁豁口的科文身上。一道使他浑身散发淡淡光芒,偶尔有小块崩飞的石子打在他身上,根本穿不过那光芒。而另一道却直接让他整个身体都大了一圈儿,乍一看仿佛巨人,连力气也大了许多,竟能一脚踢飞挡在他面前的大石板,搁以前他这个不能外放斗气的等级,是根本办不到的。

这就是“圣光护佑”和“神力降临”。

被加持了神术,就仿佛打了兴奋剂一样,一直都显得很稳重的科文,神态疯癫的对着墙外狂吼一声:“不管你是谁,居然偷袭,先来和我练几手吧!哈哈哈哈……”

狂笑还没落尾音,他单手已挥动阔剑砍了出去,没开刃的重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如音爆一般,炸的人耳朵嗡嗡乱响。

第十六章 翡翠镇的食尸鬼(下)

ps:继续尝试6k,就是肩膀有点酸……

“哈!”

暴喝声中,阔剑重重劈在墙上,强大的力量作用下,仿佛这栋楼都颤了一颤,本就被炸的七零八落的墙壁再也支撑不住,在轰然巨响之中,裂缝蔓延,整个房间都塌下一半,碎裂的砖石铺天盖地的砸下来,灰尘扬起满天。

一道黑影依靠着掉落的碎渣和灰尘,速度如风闯进这里,一只长着长长利爪的手就往刚砸塌墙壁,正回剑准备继续的科文身上抓去。

“哈哈,你上当了。”

科文大笑着,单手拿捏着的阔剑剑刃一转,就顺着回手的劲力向那爪子削去。黑影的动作很敏捷,这短短的距离里,剑刃还没及身它就反应过来,立刻就缩回手准备后撤一下。但科文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事,黑影刚有缩爪的苗头,他马上把另一只手在剑柄上一压,一米多长的剑身刷的上挑,在如击中皮革的闷响声中,一剑把黑影又劈飞了出去。

一击打飞敌人,科文抓住这小小的胜利连跨几大步,追上倒飞的黑影,手中阔剑在空中划个半圆,重重砍在还飞在空中没办法落地的黑影身上,刚猛的力量连剑带敌人,在厚木地板的爆裂声中,被他一齐砍进地下,生生砸了一个坑出来,无数木渣四处飞溅,打在墙上地板上,如倾盆暴雨敲打窗户。

这时,被拉入露丝身后躲藏的亚戈,才刚刚念完咒语。随着他拿着小法杖的手一挥,缠绕在杖顶的火蛇喷涌而出,穿进地上被砸出的坑,登时有一股炽烈的火焰从坑里向外喷发,像愤怒的火山一般,夹杂着声声不似人类的咆哮。

“厉害。”

差点被火焰烧到的科文,回身对着亚戈的方向,竖起个大拇指,赞道。

但亚戈却没理会他的赞扬,反而呼吸急促的大声提醒:“小心,这家伙在楼下,还没死。”

“恩?”还处在兴奋状态的科文听见这话,诧异的转头向坑里看去,放低的剑还没来得及扬起,一团人头大小的石头,就从还在喷­射­火焰的坑洞中飞出,重重撞在他身上。

“咚”的一声闷响,他被撞的炮弹般向后飞退,在神术的作用下而变的庞大的身躯,每一步都似乎震的楼层在颤抖,随后被临街的墙壁拦住后退的趋势,才稳住身子。

他望了望自己身上,那已经暗淡的光芒,和在巨大力量撞击下变成粉碎石屑的石头,一副难以置信又屈辱的样子。

活动一下身体,虽然神术在体外的一层防御为他挡住了不少力量,但挨中的部位还是非常疼痛。他吸着气,咬牙怒吼:“只会偷袭的卑鄙家伙,我要你的命。”

刚说完,人就像一辆横冲直撞的坦克,冲开沿途的障碍物,顺着那地上的大坑就跳了下去。

看见科文义无返顾的从大坑跳进一楼,身上因为被摔还有些酸痛的亚戈,从露丝身后站起来,对露丝说着:“这个神术的副作用太大了,他现在脑子不清醒,敌人也比较狡猾,很危险。”

“这是我的错。”露丝马上就道歉,并和亚戈一起绕过大坑,顺着还没毁坏的楼梯向哄乱的一楼跑下去,“而且他是战士,一直以来我们合作都习惯了这样,也没别的神术可以更好的加持。”

边说着,两人已经到了楼下。

现在整个餐厅都是一片残骸——当然不是人的,而是被褥之类。棉絮和鹅绒被厅正中,偏向门的方向那两个身影激烈的打斗所刮起的风,给吹的到处都是,一眼过去都会误以为下雪了。

厅中还在燃烧着的兽油灯,灯光还算明亮,再加之两人战斗起来总有停顿的时候,亚戈和露丝这才能看清楚敌人的长相。

虽然开始见到爪子,就已经知道敌人并不是人类,但真正亲眼看到,还是会觉得自己的想像实在太贫乏。那是怎样的生物啊!全身都没有皮肤,­祼­·露在空气中的红­色­肌­肉­,还在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拉伸,有些地方已经完全腐烂,碎­肉­挂在上面摇摇欲坠,能看到蛆虫在里面钻进钻出,还有已经萎缩的内脏。整个硕大的头部完全畸形,眼睛已经没了眼皮,鼻子只是两个黑孔,腐烂的脸能看到里面利齿交错的样子,还有些墨绿­色­的黏液从口中分泌出来。

最让人吃惊的就是那双爪子,完全不符合身体的比例,每一个都有上半身那么巨大,利爪狰狞的支棱着,每一次与巨剑相交,都会发生金铁交鸣声,坚硬的根本不似应该长在类人生物身上的。

这样恶心的东西,让露丝脸­色­变的铁青,觉得胃部在剧烈蠕动,晚上刚吃下还没消化的东西,正使劲儿的想要钻出来。而站在她旁边的亚戈,却发现了另一件事,他微微掩了下鼻子,空气中一股浓郁的腐臭,不断刺激着他的鼻子,敏锐的视力能够让他发现,这空气中有许多淡淡的绿­色­气体漂浮。

“这是什么东西?”

他想着,并顺着气体最浓郁的地方看去,居然是怪物分泌的墨绿黏液挥发出来的,不由心里一惊。他可不认为那会没什么危害,就马上提醒着:“科文,怪物分泌的液体有问题,把门打开。”

虽然还沉浸在浑身热血激荡的快感之中,而变的脑子不太清醒,但科文还是听了亚戈的话,一剑砍中怪物,把它逼退几步,就转身跨到门那里,只一脚就把整个门踹飞了出去。

“嘶——!”

怪物见自己设下的小陷阱被破坏,愤怒嘶叫着,居然能够听懂人话一样,转头狠狠瞪了亚戈一眼,似乎知道是他提醒才导致计划败露,四肢着地,迅速向他奔跑过来。

“不自量力。”

见怪物向自己杀过来,亚戈声音淡漠的说着,手中的小法杖杖尖一扬,随着几个短促的音节,整个餐厅顿时光明大放,任何睁开眼睛的生物在这瞬间都被刺的眼睛生疼,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啊!”

露丝尖叫一声,连忙捂住眼睛,条件反­射­的身子缩成一团紧抱着,蹲在地上。而踹飞了门,刚回头的科文,也被这光亮刺的连连后退几步,手中阔剑乱挥。

因为一直以来科文都挡在前面,而根本不好施放法术的亚戈,却懒得理会两个人被他法术误伤后的狼狈,又语速飞快而清晰的念出一串咒语,一只散发白光的锤形法术,借着满厅刺目光亮的掩护,悄无声息的打中正惨嚎着的怪物。直至灵魂的攻击,让怪物身形一顿,喝醉酒一般打了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

见已经控制住了怪物的进攻,亚戈再次扬起小法杖,就要来次更狠的攻击法术。但音节还没出口,还在不断惨嚎,身上已经冒出黑灰烟雾的怪物让他愣了一下。

这只怪物像遭受了什么无法忍受的折磨,肌­肉­在迅速溃烂,巨大的爪子疯狂的挠着自己的脑袋,仿佛有什么致命的东西进了它的脑子,它拼命的想把那东西挖出来。

看着厅内还没消散的强光,亚戈心里一动,把准备的火系法术又转成了光系,根本不需回想,饶口的音节就从两片薄薄的嘴­唇­中蹦出,一团­乳­白­色­光球浮在怪物的头顶,随着他尾音落下,崩散成无数金黄光点,洒在下方的怪物身上。

这是中等晨光治疗术,然而这个治疗用的光系法术,落在怪物身上之后,怪物不但不觉得舒服,反而像是受到了多么大的疼痛刺激。当第一个金黄光点钻入它的身体,它恐惧的嚎叫着想躲闪,但法术并不因它的移动而失效,更多的黑灰烟雾从它身上冒出,那片范围已经黑的浓郁,它惨嘶着在地上不断打滚,就像身上着了火的人一样,企图熄灭使自己疼痛难忍的源头。

见到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亚戈放松了手中抠着的一张卷轴,嘴角微微勾起:“原来你怕光系法术,难道是黑暗生物么?又或者,是亡灵?”最后那个名词从他口中脱出,是很肯定的语气。

虽然这个世界的人们,都极度相信没有了混乱诸神发神经病,亡灵就不会来到生灵的世界肆虐。但亚戈可不那么认为,亡灵这种不知道疲惫、理论上可以永远活着的逆天存在,想打它们主意的人一定很多。虽然有着死亡世界的诸位神明监督看管,但要说绝对没有亡灵,就是骗人了。

而且,面前这个怪物,实在太符合他从一些小说描述中所想像到的形象,虽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毕竟从没见过——但见到它怕光系法术,就立刻想到并冒险实验了一下。

这时,笼罩厅内的强光已经散去,露丝也捂着眼睛站起了身。她听到了怪物凄惨的嘶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茫然的摸索几下,小声问着:“亚戈先生,你还在吗?”

“在,怪物已经被制服了。”亚戈这么说着,小法杖在手心点了一下,那里马上亮起了微弱的光芒。就着这在手心中的光芒,亚戈拉过露丝,在眼睛上揉了几下,那种疼痛感渐渐消去,视力也在缓慢的恢复。 爱上四个女大侠帖吧

过了一会儿,在亚戈为怪物补上第二次治疗术的时候,露丝才能完全睁开眼。

“抱歉。”亚戈看向她,眼中的歉意很诚恳,“刚刚情况比较急,没能提醒你们,让你们也被我的强力光明术波及,实在不好意思。”

露丝擦着一时还没止住的眼泪,红肿的眼睛像桃子一样,她理解的笑了笑:“没关系,那么可怕的怪物要近身过来,我也会来不及提醒的……啊,队长还没被治疗吧!”

厅内已经看不见科文的身影,大概是闭着眼乱砍,走出这楼房了吧!

这么说着,露丝就要去找科文,但被亚戈拉住:“再等一下,怪物挡住了门,等它死透了我们再去,免得被偷袭,这家伙很狡猾。”

这话刚说完,还在惨烈嚎叫的怪物,声音就慢慢弱了下来,如今的它全身的肌­肉­已经溃烂了大半,到处能够穿过溃烂的孔洞看到里面的骨骼与内脏,蛆虫与脓血不断从身上掉落,恶心的难以表述。

露丝嫌恶的看了怪物一眼,问着亚戈:“您怎么制服它的?”

亚戈笑了笑:“对付这样的怪物,法术的威力比较大一点,单纯的力量对它们的伤害并不如何有效。”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露丝就有些尴尬,如果深究的话,那就是被雇主质疑团队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是相当耻辱的了——虽然那话里并没有质疑的意思。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怪物已经一动不动,他们才穿过它,走出楼房。临出门的时候,亚戈随意看了怪物一眼,才转头离开。

外面天还很黑,现在估计只到半夜的样子,安静的街上能够很清楚的听见科文挥动阔剑的呼呼破空声,走在前面的露丝喊住了他,听见露丝的声音,科文才喘着粗气,满脸疲惫的一**坐在地上。

“这光真厉害。”科文嗓音有些沙哑,却还在笑着,脸上眼泪不断流出,看着很滑稽:“亚戈先生也和你在一起吗?”

“别动。”亚戈说着,上前也为他揉动缓解一下,这样的伤势并不能被治疗,因此也不用浪费露丝那些可以救命的宝贵神术。

等科文眼睛能够睁开,几个人才回去旅店,但餐厅内只有一片狼籍,本来躺在门内的怪物,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见着那只留了几块腐烂碎­肉­的地面,亚戈把玩着手里不足一尺的小法杖,无声的笑了笑。

……

……

怪物已经步履蹒跚的走到镇外,失去了太多的肌­肉­,大部分只余留骨架支撑身体,让它行动变的很艰难。可是它仅剩的不多的智慧,不断提醒着自己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巢**去,那个法师太可怕了,居然是光系,是它们的天敌。

而且,怪物知道,哪怕它不怕光系,法师想杀它也会很轻松。它­干­枯的脑子里又回想起了,它奔向那个法师时,他那流畅的施法动作,快捷的施法速度,沉稳的念咒声,还有根本不会动摇的意志。

作为一只卑微的食尸鬼,在冥界生存了许多年,也见过不少闯入冥界偷亡灵生物的法师,但面对着亡灵能够理智而淡漠,完全不被那恶心外表影响的,全都是高阶以上。这让它心里在颤抖,难道那个法师也是高阶吗?

胡思乱想着,光系法术对它身体的折磨虽然已经减弱,但还是存在,特别是那两道治疗法术,持续时间实在太久。它的神经虽然已经麻痹没有痛觉,但那是灵魂的痛楚,比**更难忍耐。

旷野的风很冷,刀子一样,穿过它全身破烂的孔洞,发出呜呜的呼啸。它心里忽然升起一丝酸楚,这让它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呢?它,居然在恐惧中又有了人类的多愁善感吗?最后一次想要落泪,是多久远以前的事情了?

它艰难的迈出脚步,仔细回忆着。

那时……大地上还只有着许多城堡,是了,城邦时代。它是一位神的信徒,具体是哪位神,腐朽锈蚀的脑子已经想不起来,只记得那是一位伟大的唯一的神明,恩,牧师是这样说的。它狂热的信仰着神,并参加了圣战,神有许多敌人,牧师说那些是邪恶的伪神,打着秩序的旗号,想要摧毁教会辛苦建立起来的平等自由,来继续压迫剥削他们这些平民。

虽然它那时并不明白平等自由是什么,但它相信牧师的话,就如它虔诚的信着自己的神,并义无返顾的拿起刀剑,为神的事业,教会的存亡努力拼搏。

然后……然后有一天,那是夜里,它和一群同伴,很多的同伴,漫山遍野都是。他们疯狂的冲击着一座城堡,放眼望去都是鲜血,耳朵听见的都是利刃刺入**的声音,还有狂热的呼喊,呼喊着它已经记不起的神的名。牧师说,又一个伪神将被净化,胜利就在眼前了。它很喜悦,因为家乡有个美丽的女人在等着它,等它回去过幸福而平淡的日子。

她长什么样子呢?也记不得了,不再想。

当他们架好浮桥,穿过护城河准备进入城堡的时候,漆黑的天空突然一亮,然后它发现,天上北方明亮的十多颗星辰,消失了……

许多同伴都呆住,怎么会消失呢?神的星辰也在那里啊,怎么会消失呢?

牧师在惊恐的大叫,手上神术的光芒渐渐微弱直至消散,城堡里的人在一阵静默之后,突然爆发出惊天的欢呼声,还有高唱圣歌的声音,他们在庆祝着什么?它不明白,但它知道,它的神不见了,因为它的灵魂能够感觉到,那种被抛弃的绝望,仿佛置身在无尽的黑暗中,缠绕的只有孤独和悲伤。

无数人在痛哭,像被父母扔下,独自一个人彷徨面对世界时的伤感……

再接着,能够回忆起来的,就是死去的时候了。想想,那时似乎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呢,是知道自己能够成为亡灵?还是脑中装满了别的事,而没有想到呢?它只记得,它望着家乡的方向,心里很酸,很内疚,为了什么却记不清,只有一个清脆如鸟鸣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现在依然有。

“记得赶快回来,我们结婚哦,然后生一大堆孩子,男孩帮你做农活,女孩跟我学织衣服……”

……男孩做农活,女孩织衣服……这种生活,一定很幸福吧,不然为什么记的那么清楚呢?

仔细回想着这些,它的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下——巢**已经到了,就在前方那个漆黑的地**。

然后,一团突然出现的紫­色­光球把它打飞了出去,擦着枯黄的草地打了许多滚,才静止下来。

它努力抬起头,想看看是什么在打自己,可袭击的人并不给它机会,一道耀眼的光柱把它笼罩住,炽热的光明使它张大嘴巴想要嚎叫,可力气实在不够了,只能仿佛被掐住了嗉子的­鸡­一样,瞪大已经很大的眼睛而已。

一个披着法袍的影子,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他手中拿着法杖,杖尖直指着它,光柱的威力越来越大。

它想爬起来,想逃跑,或者跪下求饶也行,它不想再死了,那样会消失的,永远消失,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它的印记,它也再不能继续听见那耳边萦绕的清脆声音。

它努力想从眼神中表达出求饶的意思,可法师冷漠的眼睛,根本不在它身上停留。渐渐的,它感觉这个世界,似乎越来越慢,胸膛有一种什么东西在跳动,是心脏吗?可是,那不是早就没有用处了吗?它又没有血液,要心脏­干­什么?

而且,马上就死了……

“恩?”

独自追过来,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在人类聚居点弄出死亡生物,并在靠近后,施放这个7级次等阳光照耀法术,想顺手消灭带路亡灵的亚戈,陡然听到一声心跳声,很微弱而且缓慢,仿佛一个快要死去的人。他循着声音看去,发现居然是那个快要被杀死的亡灵。

“哈?有心跳的亡灵?”亚戈诧异的看着那个亡灵,他可不怀疑自己的耳朵,更何况,亡灵胸膛腐烂穿孔的­肉­,能够在法术的光芒下直接看到心脏,那里红润而富有光泽,确实又随着一声心跳声而跳动了一下。

他迟疑了一下,法杖慢慢低垂下来。

没见过亡灵不代表不知道这些死亡生物的一些特征,比如惧怕光系法术或者光系神明的神术,害怕银,对生命气息很敏感,喜欢吸食血液,最著名的,也是使它们被命名为亡灵的,就是它们根本违背了生物法则。没有心跳能存活,大脑已经­干­枯成硬块也能思考,没有肌­肉­还能行动而不散架等等。

那么现在,一个有心跳的亡灵,算是怎么回事儿?

脑中充满了纷乱的思想,然后那只缓慢跳动一会儿,又沉寂的心脏,让他心里的求知欲立刻燃烧起来。奇怪而诡异的眼神,从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不动弹的亡灵身上扫过,盯住了前方不远散发淡淡黑灰烟雾的地**,一种莫名的火焰,在瞳孔中燃烧起来……

第十七章 堕落会议(上)稍微修改了一下

ps:依然6k……后面我不太满意的地方,稍微修改了一下,你们看看怎样,有什么意见可以在书评区提,我会参考,我很想写好点儿,恩,就这样……

地**的垂直开口,就立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遮掩,亚戈看了看冒出淡淡黑灰烟雾的洞口,回身从树林里掰下几根比较直的树枝,把其中断裂那一端用匕首削成尖锥状,然后两手握着抖甩几下,随着他口中喃喃的咒语声,这些树枝慢慢浮上金属的光泽。

在锋锐术作用下,暂时把木质转换钢铁,他拿起一根握紧,对奄奄一息躺着的亡灵小声说:“不要怕疼啊!”

话音落下,“噗噗”几声,粗制的钢锥,把亡灵的四肢和脑袋都牢牢钉在地上。特别是钉住脑袋的,那根钢锥是从眼睛穿入,反正死亡生物除了被光照才怕疼以外,其他时候它们根本感觉不到。

“乖乖等我回来。”

这么说着,他又往地**里看了看,并顺便扔下去一个奥术的1级光亮术,这个依靠奥术能量来照明的基础法术,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相对来说,使用它的法术波动也很小,不易被人察觉。

蓝紫­色­的光球,随着他­精­神力的指引,缓缓下降,为他提供着微弱的光源,以便昏暗视觉可以发挥作用。

地**底部距离地面并不高,只有2米多那个样子,敏锐的视觉甚至还能看见下面隐藏的几个工程用排水口,泥土比较湿润,有些留在洞壁,被一些工具铲出的划痕还很新鲜,说明这个开口并不是多久以前就存在的,大约最近才被挖开,也许是镇子的镇民们想挖出一口地窖,谁知道呢!

灵敏的听力能够听见折了90°角的地**深处,有些嘶吼声传来,他皱了下眉头:“不只一只吗?”

今天这个跑到镇上的亡灵,与8级的科文战斗时,虽然科文被加持了神术,可那样低等的神术并不能使他越级挑战,而亡灵又基本上是处在下风,就能知道它的实力和等级并不如何高,最多也是和科文同级罢了。

但旅店老板却说,已经来过两次冒险者,其中是一个接了5阶任务的小队,既然敢接5阶以上的任务,一般来说,他们的等级也必定在5级以上,另一次是独行的冒险者,7级剑士。如果只那一个亡灵的话,根本不可能把这两次来的冒险者全部杀掉,而没有留下一个活着的,特别是亚戈曾经看过那个独行冒险者留下的巨剑,不但有腐蚀出的孔洞,还有很多利刃撞击造成的豁口。

虽然感觉麻烦了点儿,但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直接从洞口跳下,湿润的泥土像软软的厚垫,抵消了些他下坠的力量,并掩盖了落地的声音。他手指搓动几下,一朵小小的火苗在他食指上燃起,他随手把这火苗弹进这开口底部横向的地道,并利用那瞬间的光亮,稍微察探了一下是否有危险。

地道很宽,虽然高度小了点,只有不到一米的样子,但弯下腰还是可以前进的。

在偶尔滴落的水滴声中,他慢慢钻了进去,稍微在意识空间切换一个命令,自来到这个世界,首次全方位的释放了自己所有的意识触角,在元素隐隐的颤动中,五根任何人都不见的触角,忠实执行着他的意志,以他为中心,在最大5米范围内扫描着地形,在这黑暗的环境中来代替自己的眼睛。

走了大约50多分钟的样子,亚戈从扫描下的地形中发现,这个地道是微微向下斜倾的,但穿行的时候,却完全感觉不到,只是觉得越往前走,越能察觉到空气流动更快。

“难道下面有个地下空洞吗?”他想着,紧了紧手中的小法杖,这根毕业后学校发给的小法杖,虽然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法术效果增幅也只有3%,但总比没有好。更何况这根法杖还附带魔杖功能,补充满魔力的话,它只需要一个音节,就能连续发出5发奥术飞弹,关键时刻也是救命的东西。

“恩?”

眼看就要到地道出口,亚戈的脚下居然碰到一个东西,他点燃火苗,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只手套,上面还带着颜­色­比较新鲜的血液。把一根手指伸到手套里试了试,还留有余温,绝对是从活人身上掉下的。

这样猜测着,他施放了一个追踪术,果然看到有生灵穿过留下的痕迹,一片­阴­湿黑暗中,那串已经快要消失的红光痕迹,显得格外显眼。

对于追踪术所需要的知识,他还没掌握多少,只能简单分辨他从猎人手中学的一些基本信息,如脚印、划痕、对方体型与重量等,至于具体信息,就需要在这方面专门研究一段时间,也只有成为中阶法师之后(或者在公会刷贡献),才能有资格。

而像高阶法师那样,哪怕痕迹已经消失,只要没超过24魔法时,都能从无处不在的元素中寻找到印记,并追踪下去,他还需要很多的实践,书本上的知识就不怎么管用了。

沿着追踪术能看到的痕迹走下去,出了地道,一座广阔的地下广场出现在他的面前。

地道的出口,在地下广场顶端的一侧突出的平台上,很窄。四周墙壁上不知道镶嵌的什么,银光闪闪,提供了微弱的光源,能够让他看清楚很多东西,比如在广场中央,一群二十多个亡灵,还有它们围住的一个剑士。

“吉尔?”

在隐隐传上来的激烈呼喝声,和身影迅速交错的战斗声中,那个熟悉的脸映入亚戈眼帘。

“没想到这个家伙也能找来,他的鼻子真是狗鼻子吗?”

几人休息之前,吉尔说想要先下去一下,亚戈就知道他是同情心泛滥,想要做些什么,当时也只以为这个腼腆的年轻人是看了那些­妇­女的悲惨,而一时头脑发热。更何况,自己和他根本不算怎么熟悉,别人想死他也不能拦着,否则就是枉做坏人。

而且,亚戈也不认为他能够找到敌人在什么地方,但看现在的情况,没想到他还真找对了。

不过,亚戈却没有下去帮助,他只是静静看着那个脑袋里全是糨糊的家伙。为了一时的热血,擅自离开岗位没有守夜,导致队友和雇主被亡灵突然袭击搞的很狼狈,若不是亚戈对危险的本能预警很敏感,说不定在那次袭击中就丢了命,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让他对这个家伙还保持着好感?

他把视线从那边移回来,看了看四周,见到这个平台离广场地面有10米那样的高度,唯一能够下到地面的路途,就是一条简陋的,从墙壁上直接刻出的阶梯,在湿润松软的泥土中,似乎随时都会断裂。

而那直达广场地面的阶梯底部,还趴伏着一个身影,身形看起来很幼小的样子,穿着粗布制的睡衣,上面印着的还有些简单的小花和小动物图案,应该是个女孩。在追踪术赋予的视野中,那小小的身躯放­射­着很强大的红光,说明生命力很旺盛,但她的周围却没有任何痕迹。

“这里怎么还会有个活着的小孩子,难道是被抓进来的?”亚戈匍匐着,慢慢向下方移去,现在广场上那么多亡灵都在准备战斗,趁着它们没注意,现在下去才不容易被发现,一会儿也好发动突击。

正在与一只食尸鬼战斗的吉尔,紧紧抿住嘴­唇­,稚­嫩­青涩的脸上一片坚毅,他挥动阔剑砸开食尸鬼散发着恶臭的爪子,一脚踹到它头上,几颗早就被砸的松动的牙齿崩飞出来,像匕首一样的利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食尸鬼咆哮着,混沌的大脑虽然智慧不多,却也是知道愤怒的,它知道被打掉牙齿就是不如对方,是耻辱。它叉开爪子,怒吼一声再次扑上,一口粘稠的墨绿脓液喷飞出去,正砸向戒备的剑士。

“你当我也像你一样,脑子­干­成了粉末吗?总是这样的攻击,以为我还会上当?”吉尔嘲讽的说着,阔剑挡下脓液,并顺势一剑砍过去,在细碎的液体飞溅中,把用爪子上挡的食尸鬼砍的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他在剧烈的喘息,四周围绕很多腐臭的气息,不断深入他的鼻孔,并进入肺部,被**吸收,让他体力下降的越来越快。有个人告诉他,那是食尸鬼的剧毒瘟疫,是从脓液挥发出来的。

食尸鬼啊,是亡灵呢!长这么大还真第一次看到……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话,让有些眩晕的脑袋先清醒一下。这样虽然难过,但总好过被液体直接接触到身体,开始他就因为一不小心沾了点儿,现在背后沾有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剧毒已经开始腐蚀进肌­肉­了。连手中的剑,现在也变的有些焦黑。

几下金属交鸣声过后,两个快速的身影交换几下,吉尔再次劈开食尸鬼,那个食尸鬼在强大惯­性­下身子往旁边一个趔趄,双手大开。

“好机会。”吉尔心叫着,脚下滑动,身体转个半圈,手中阔剑斜往上挑过,“噗”的一声,一只畸形的胳膊在寒光过后,飞上半空。趁着食尸鬼因为胳膊瞬间被砍掉,而有着一愣的空档,他跨前一步,斜拖的阔剑在猛烈的破空声中,夹带着他前冲的力量,从食尸鬼脖颈上划过。

一颗硕大的头颅飞起——那个人告诉他,杀亡灵,就要砍头。

“呼,呼,呼……”

吉尔剧烈的喘息,体力已经所剩不多了,现在感觉手中的阔剑都是负累,他看向这群食尸鬼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个,断续的说着:“第三只了,你们还要继续吗?”

两个Сhā在身边不远处的火把,火焰在跳动,仿佛在跟着他的呼吸,随时都会熄灭。

那个食尸鬼体型与长相上,与别的完全一样,但是那双没有眼皮遮掩的眼睛里,却没有其他食尸鬼那样混乱的神采,而是充满了睿智和温和的笑意,就像每天早晨起来,转角处就能看到的和善邻居。

它扯动嘴角,露出嘴里尖锐的利齿,本来狰狞的笑容却显得的很雅致,“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吗?或者,多思考一下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教给你的杀亡灵的知识?”

娱乐之万王之王最新章节 “不需要,我记的很清楚。”吉尔紧绷着自己的脸,再次竖起阔剑。

那只食尸鬼完全不在意,左右看了看,突然说道:“你来到这里,你的同伴怎么办呢?我记得,我好像派了一只过去,你说,他们会不会都被突然的袭击杀掉?”

正在戒备的吉尔听到这话,心里一震,本来坚定下的心立刻动摇了,“你怎么会知道我还有同伴?”

“呵,这个镇子进来几个职业者,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要不然怎么能全歼前两次来的冒险者。你看看你杀死的食尸鬼,它们身上还有衣服。”

听见这话,吉尔向被他杀死的两个食尸鬼看去,果然发现那上面还有着没被撕坏的衣服,其中一个颈部还用细绳挂着几枚胸章。

“他们都是被我抓来的镇民,还有冒险者尸体新制作的食尸鬼,没有经过战火的考验,力量都还很弱小,你打着是不是感觉就很吃力了?而我派去的那个,却是我从冥界偷来的,它已经存在了很多年,是这群小宝贝儿中最强大的一个,其他食尸鬼都是依靠它的病毒转化,你说,你的同伴遇到它,会怎么样呢?”

吉尔捏紧了拳头,拿着阔剑的手在轻轻颤抖,这时的他突然后悔起来,后悔自己的卤莽,后悔为什么只是一时愤慨,回忆到了过去的事,就独自抛下需要他警戒保护还沉睡着的同伴们,一个人寻找了过来。

心绪的烦乱,让他的防守出现了极大破绽,那个食尸鬼满意的笑了,然后一挥手,命令着:“去吧。”

其中一只食尸鬼立刻跳出包围圈,巨大的爪子带着呼呼风声,迎头就向心烦意乱的吉尔抓去。

“砰!”

如金石相撞的声音中,吉尔长年苦练得来的本能反应救了他一命,感受到危险,他条件反­射­的举起阔剑挡住这一击,但到底是仓促防御,还是避免不了被压制的命运,一时间只能在食尸鬼重重的快速攻击中拼命躲闪防御,体力快速消耗,已经支持不了多久。

那只很有智慧,并且还会说话的食尸鬼,看着自己已经瓦解了一部分敌人的意志,可派出的小家伙依然不能迅速伤到敌人,就有些不满意。

制造食尸鬼需要新鲜完整的尸体,才能保持战斗力,而尸体生前如果锻炼过,效果就会更好。他只所以磨蹭到现在,还搞个一对一单挑,就是想在最强大的宝贝儿回来之前,看能不能用这些新生的小家伙们,独自­干­掉这个冒险者,最起码也要保证尸体完整,以方便宝贝儿回来后,能够注入病毒,再制造一个新的。他能看出面前这个小战士,最起码是在7级以上,**很强大,一但能转化成食尸鬼,只要适应了幼生期,恐怕还要超过从冥界来的那个宝贝儿。

但现在,第一次派出的镇民尸体制造的食尸鬼被杀,第二次派出的冒险者尸体制造的食尸鬼也被杀,它知道问题是出在这些小家伙出生日期不长的弱点上,但战斗力下降到这样离谱的地步,还是让他恼火。难道还要像上次那样,让一群围住一个,撕碎杀掉不成?

7级战士的尸体啊,上次太浪费了。

它在心里使劲儿摇头,决定这次就算多消耗掉几个废材,也要得到一具强大些的。

匍匐着爬下阶梯,亚戈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说话,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些亡灵叫食尸鬼。至于食尸鬼中有一个会说话,却没有引起他的惊奇,那个食尸鬼头顶上盘旋着一个微弱的意志,虽然别人也许很难察觉,但在全开了意识触角的他感觉中,却如黑暗中的灯塔一样清晰明亮。

无非就是些黑暗生物控制之类的法术罢了,以后他若抓到了奥术生命,或者一些魔法助手,也可以使用类似的法术,分出一丝­精­神寄宿在宠物身上远程和人对话,虽然寄宿体被杀的话,会对­精­神造成创伤,但在一些特殊的环境中,却可以保命。

至于对方为什么上来不围攻吉尔,而是像骑士一样一对一单挑,就不是他­操­心的,反正一会儿都要死,有什么区别呢?

借着凹凸不平的粗陋阶梯,他慢慢挪到底部女孩的身边,探出手想把她推的面朝上,看是不是晕厥了过去。谁知道,手刚伸到她面前,­奶­声­奶­气的声音就响起:“你又是谁?”

亚戈没有回答,悄无声息间,小法杖的杖尖已经对准了女孩的脖颈,只要他念出一个音节,上面储存的奥术飞弹就能瞬间冲出,把女孩白­嫩­的脖子打成麻花。

“哦,你不去杀食尸鬼,不去消灭亡灵,却对我这个生灵这么警惕,难道你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女孩的声音很娇憨,连变声期都没到,但说话时那种平淡的语气,仿佛不经意间就能拆穿人的真面目,使人不敢因她的年龄而轻视。而更让亚戈侧目的是,她似乎知道他根本不在乎她的生命,这后一句话声音就很大了,广场中央那边绝对能够听到,到时,食尸鬼们会发现不说,连吉尔也会发现他。

虽然他依然可以不管不顾,但以后如果有人对他施放侦测邪恶法术,他身上的血红光芒一定能惊呆很多人——当他被生灵与亡灵同时看到之后,不管他原本的目的是什么,面对生灵被亡灵虐杀而不去阻止或救援,阵营规则会自动默认他与亡灵同类,并判断他已堕入黑暗或邪恶(视规则发现的情况而定),那可比杀十几、几十个无辜平民要严重太多,基本上在克里恩家族或法师公会是待不下去了。

果然,广场中央那个有智慧的食尸鬼向这边问:“小丫头,你在跟谁说话?”

亚戈心思急速转动,根本没有考虑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他没再把小法杖指着女孩,而是快速而急促的对她说:“你破坏了我的计划,本来可以一次全杀完,如果跑了一个,你就等着被制裁吧,小丫头。”

说完,他迅速一挥法杖,尖锐的杖尖直指前方,高声念诵一断咒语,然后说着:“光,照耀我的前方。”

随着那音调古怪的魔法语言落下,一道粗大的光柱,仿佛刺破黑云的太阳利剑,从广场顶投下,照­射­在中央那群恶心的食尸鬼身上。

一阵阵如水滴入烧红的钢铁上的声音中,食尸鬼们发出凄惨的吼叫,­祼­·露的肌­肉­在快速腐烂消融,每只身上都散发出浓郁的黑灰烟雾,似乎在企图挡住光照。但那粗大的光柱根本不是这少少黑云可以遮掩,依然如故的继续投­射­在它们身上。

亚戈调动起全身的魔力,继续高喝:“那在光下善良的,必得救治,邪恶的,必将受热炎酷刑。”

站在中央,被一连串事情弄的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吉尔,只觉得本来感觉有些烫的光,突然温暖起来,身上几个小小的伤口一阵麻痒,低头看去,居然­肉­眼可见的开始愈合。

而与他所感受的相反,周围的食尸鬼在一声凄烈的惨嘶中,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一只只像被火焰焚烧的人类一样,在广场的地面上满地打滚,身上冒出黑灰烟雾的速度更快。有智慧的那只食尸鬼,躯体同样在快速消融,但它却没有动弹,只是看着高举法杖,杖尖亮起刺目强光,正一步步往中央走来,整个人神圣不可侵犯的亚戈,心里在剧烈震荡:“他……感觉中只有9级的魔力啊,还那样年轻,居然能用出组合法术,难道他对魔法的理解已经达到中阶了吗?而且,还是奥术·律令和光系组合,那个正义感过盛的白痴公会,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天才的法师?”

心里这么思索着,它却没有停顿,瞬间释放出这个躯壳所有的剧毒瘟疫,浓郁粘稠的黑灰烟雾在食尸鬼体型的迅速缩小中,布满了那片空间。它能感觉到,头顶上的组合法术根本不在伤敌,而是削弱,特别是小家伙们还没成长的情况下,对光的抵抗完全不足够,但只要遮挡住光照,小小的律令烧灼就会大幅度减轻。

“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它这样想着,用这寄宿的一丝­精­神,指挥爆发出的剧毒瘟疫云聚在头顶,让光明再穿不透云层。

接着,它指向亚戈的位置,对身旁疼痛缓解的食尸鬼们说:“孩子们,去杀掉他。”

几个食尸鬼嘶吼咆哮,圆瞪恐怖的眼球暴凸,四肢着地,身上­祼­·露的肌­肉­只是一绷,地面轻轻颤动,灰尘扬起的刹那间,它们已跳上半空向亚戈扑去。

面无表情的亚戈扫过一眼扑来的几只食尸鬼,果断停止法术,依靠熟练的魔力转换技巧和意识触角复制,只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转换了所施放法术的结构。闪烁魔法微光的杖尖快速变换角度,直指扑在空中的食尸鬼,他轻启嘴­唇­,诵出一段律令语言。

“那我所看着的,是亵渎者,是敌对者,必被我所禁锢。”

没有消散的律令效果,忠实的实现了他语言中的命令,一面庞大而坚韧的蛛网从杖尖喷出,神秘的奥术符文在网上闪烁光芒,如同长了眼睛,将几只食尸鬼在空中束缚,直直掉落下来。

他没有理会它们的挣扎,继续说着:“你不可说距离遥远,需知道,光必在任何邪恶头上凝聚,使它反思自己的罪,如善良必被护佑。”

又一道重新亮起的光束,向食尸鬼们照耀过来。

听见那语言,那丝寄宿在食尸鬼身上的­精­神一惊,“混蛋,这小家伙想找到我的身体在哪?”

这么想着,它不敢再停留,趁亚戈又一次积蓄魔力而造成的空档,它迅速脱离寄宿的躯壳,一丝微弱的意志在天空盘旋几圈儿,忍着暴露在光系律令法术下,而造成的烧灼疼痛,努力想冲过光照,靠近记下亚戈的容貌,但那早就放下的宽大兜帽使它的企图落空,不得不在恼怒中逃跑。

“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

感觉到一丝意志的消失,亚戈隐藏在兜帽下的脸,浮起一丝笑容,“我也想这么说。”

接着,他才释放出自己早就积蓄好的魔力,一鼓作气将那些还在挣扎的食尸鬼全部压倒在地,才一副虚弱的样子,缓缓瘫软下来。

第十八章 堕落会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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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戈先生。”

终于反应过来,又在光幕下被稍微治疗一下,回复了点体力的吉尔,看见亚戈身上披着的熟悉袍子,叫着就要跑过来扶住他。

这片地下的空间中到处都是焦臭的味道,幼生的食尸鬼们散乱的躺在地上微微抽搐,亚戈最后一次积聚的魔力,最大程度加强了法术的威力,虽然并不以杀伤为目的,但削弱这些小可爱的目标却已经达到了。吉尔穿过那几只被蛛网束缚的食尸鬼,它们瞪着凶狠狰狞的眼睛,虽然瘫软无力,还站不起来,可依然一副要把所有生灵生吞活剥的野蛮样子,让吉尔皱了眉头。

亚戈虚弱的声音传来,使吉尔止住脚步:“赶快把它们都杀掉吧,这次的削弱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腼腆的北方小伙子,这才明白过来,危险还没去除,他答应一声,回去捡起自己那把腐蚀严重的阔剑,唰唰唰砍瓜切菜一样,把一只只在地上扭动的食尸鬼尽数斩掉了头颅,只有杀那几只被一起束缚在蛛网里的食尸鬼时,遇到了小小的麻烦,他的破剑没有开刃,蛛丝又那么坚韧,根本斩不开,没办法之下,只好用阔剑的剑身当做石头使劲儿砸,­肉­沫、脓血四处飞溅,­干­枯的脑浆像面粉一样随着起伏的剑身飞扬起来,一些老树根茎似的血管、经络在几只食尸鬼失去头颅的脖颈上摇晃,看起来如同恐怖片现场。

“真恐怖啊,少儿不宜。”饶有趣味看着这一切的亚戈,头也不回的对身后说。

“已经见过很多了。”

淡漠而稚­嫩­的声音响起,­奶­声­奶­气很嗲的感觉,穿着睡衣的女孩儿双手代替两只脚,从阶梯那边爬了过来。

“很奇怪的走路方式。”

“腿上沾了脓液,已经腐蚀进血管,瘟疫毒素蔓延的很快,不用腿走路的话,还可以多支撑一会儿。”

“是吗?你知道的很清楚啊。”

“因为我杀过很多邪恶的堕落者。”女孩这么说着,抬起头看了亚戈一眼。神情自若的法师盘起腿,根本不介意她那探询的目光,只是轻轻开口说:“逃走了一个,虽然留下也杀不死他,但我用律令准备顺着他的­精­神联系追查他身体的位置,却让他跑了,你说,这事该怨在谁头上呢?”

女孩身上没有任何波动,说明着她不是任何一个职业,但当她抿起嘴­唇­,瓷娃娃一样­精­致的脸蛋儿上自然有一种肃穆而威严的感觉,她的目光从亚戈脸上滑到脖颈,并停留在那里:“谁知道是不是故意让他走呢,虽然你魔力的转换速度让人吃惊,可后一次的停顿,为什么会那么巧合,正好在律令追查的时候停了一下呢?”

说这话时,女孩虽然语气平淡,一副笃定的样子,但到底还是牵强了。大约她也明白,亚戈那时候果断停止正在施放的法术,然后强行转化魔力,用出另一个属­性­完全不同的奥术,确实是会给身体带来很大的负担,更何况……

“我只是一个9级法师,律令是中阶才可以应用的知识,我现在还能好好的和你说话,已经是幸运了,明白吗?”亚戈提醒着她,虽然因为侧对着,她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可只听说话也能猜出那份隐藏在表面下,怀疑她是否白痴的疑惑样子。

女孩沉默下来,不再说话,她也知道对方确实已经做的很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个法师有些不对,似乎隐藏了什么,最起码他下到这个地**里来,目的不会只是消灭亡灵那么简单。听那个叫吉尔的小战士能够叫出他的名字,就知道他们应该认识,他从出口到达阶梯上部的平台之后,见到熟悉的人被敌人围住,居然能够一点都不慌乱甚至没有丝毫的异常反应,好像早就知道一样。

更让她厌恶的是,这个叫亚戈的法师,从头到尾根本没想过帮助那个小战士,他只是从平台顺阶梯下到广场,很冷静的看着——当然了,也许是他想用小战士来吸引亡灵们的注意力,好方便他计划完毕,能够一网打尽。

但用同伴的生命来做掩护,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说的就是这种人吧!而她,厌恶的正是这样的人,哪怕他们再善良,这样冷血的不在乎同伴的生命,把任何善意当作任务来执行,那么那种善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才一直针对着。

可现在,她因为高声说话暴露他的行踪,最终致使最重要的家伙没有被追查到,那种因为怀疑而升起的理直气壮,也开始渐渐变的软弱。毕竟不管别人想设计什么,是否合她的意思,确实是她一时愤慨,破坏了人家的隐藏,才使这次那么不完美,还让人拼命用出本还没掌握的法术,简单来说,她也是理亏了。

见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没再说话,亚戈在心里轻舒一口气。虽然他不太介意善良与邪恶的区分,但在任何智慧生物社会中,因为道德理念的关系,善良都要比邪恶更吃的开,如果不是实在逼不得已,他也不想背负上邪恶的名头。

看着那些被吉尔发泄一般,砍成一块块碎­肉­的食尸鬼,亚戈微微蹙了下眉头,有些心疼。他的最终目的其实就是这些食尸鬼,在看到地表那只被他钉在地上的食尸鬼心脏能跳动之后,他的求知欲立刻燃烧了。

亡灵之所以被一些家伙觊觎,它的价值是什么?

永生!

原本只专属于神的天赋,已经死过一次的亡灵们也能做到。它们徘徊在无尽的冥界之中,终日浑浑噩噩,永恒不熄的燃烧着自己的灵魂之火,驱动着腐朽的身躯在那黑灰­色­的天空下游荡。

只要不战斗,它们理论上是可以永远存在的。

这对生命短暂的生灵们来说,是多么诱惑的事情,很久以前就有**师通过研究亡灵,发明出了能够转化成亡灵巫妖的法阵,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抽取冥界的死亡力量,在灵魂归于叹息之墙之前,依靠那浓郁的死亡力量点燃灵魂的火焰,成为不死生物。

那当然也是有副作用的,首先**会在强大的死亡力量面前渐渐被腐蚀,心脏停止跳动,血液凝结并慢慢在静止中腐烂变质,最后**因腐坏血液的感染而变的千疮百孔,像被小孩子撕烂扔在垃圾堆的破布娃娃,从此再也不能感受到温度的变化,不能呼吸新鲜的空气,不能晒明媚的太阳,不能喝好喝的酒,不能吃好吃的饭菜……反正一切享受的事情都要远离,每天只能孤独的生活在幽暗的环境中,忍受着曾经作为生灵留下的记忆折磨,这导致很多巫妖或习惯并麻木的像个魔偶,每天执行程序一样过着枯燥的日子;或­干­脆直接疯了。

而现在,他发现了一只心脏能够跳动的亡灵,这说明什么?难道亡灵也能像生者一样存活了?

那些他可不理会,他只需要知道原理——不管是自然形成还是人为制造,只要材料足够,他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想要的数据扫描下来,以后就可以在意识空间模拟实验,无数的实验下来,总有一天能够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但是,还是被破坏了,他看着那满地的碎­肉­,无奈的在心里叹口气。秩序的世界有时很好,有时很不好,当你想要一个安全稳定的生活时,在秩序的世界总有这样的地方能让你满意。可当你想自由自在的做什么事的时候,你就会发现,秩序、规则、道德等等无处不在的束缚着你,仿佛身上压了无数的山,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相比之下,混乱的社会虽然很危险,但却自由的多。

“一会儿回去时,要走在前面,先粗劣的把那只食尸鬼扫描下来,然后挖走它的心脏,看看究竟什么构成,以后的实验体还原就只能依靠这简单扫描后,能够得到的数据的推理了……”

亚戈在心里,有些黯然的想着。

……

……

偏僻的西南部小村庄,两个骑着矮小独角马的年轻人,嘻嘻哈哈的笑闹着从村口飞奔而过,途中经过的村子里淳朴的村民们,看着他们疾驰过的身影,会笑骂着“两个小混蛋,看清楚路”,偶尔还有几只破鞋擦着马**飞过来。

两个年轻人抽打着**的独角马,跑出一段距离,在村口不远的一处小树林拐角处慢慢减速,悠闲的左右观看四周无聊的景­色­,并随意的聊着天。

“当普通人真的很累啊,躲在这样的破地方,虽然不会被那个白痴公会的白痴法师们查到,可每天做农活、睡觉、吃饭,天天这样,很无聊呢!”

其中一个体型很胖,皮肤黝黑的年轻人这样说着,他口中还不断吃着什么东西,一脸深沉沧桑的样子,眼神忧郁迷茫,满身肥­肉­随着身体的起伏在抖动,如装满水的气球,远看过去就像座­肉­山。

另一个就要清瘦许多,他看着胖子**那匹仿佛随时都要断气的矮小独角马,担心的说:“马克,你再继续这样吃下去的话,总有一天‘小马克’会被你压死的。”

“哎呀,没问题啦,小马克被我天天喂那么好的饲料,身子骨很壮的, 我做阿赖耶的日子sodu别说我还这么瘦,再胖100斤它也能撑的住。”

胖子满不在乎的说,肥厚的手掌挥了挥,正准备继续自己刚才的话,**下那匹小马突然一阵颤抖抽搐,砰的一声巨响,带着胖子整个摔到了地上。

清瘦的年轻人慌忙翻下马,手忙脚乱的抓住胖子不断蹬踢的大腿,鼻青脸肿——这过程中他挨了两拳——的把小马从胖子**下面抢救出来,那时候,四肢不断抽搐,口吐白沫的小马,已经翻了白眼儿。

他赶忙使劲儿在小马胸口砸几下,然后嘴对嘴给马儿喂气,抢救了好一会儿,才让它消停下来。

看着已经坐起身,脸­色­讪讪揉着**的胖子,他一副大劫刚过的样子:“幸亏救活了,否则回家后,你老爸还不杀了你。”

“哼哼,我现在是法师呢,还怕他?”胖子努力装出一屑的嘴脸,但那双肥硕大手在**上下意识的遮来遮去,就知道他有多心虚。

两个人把马放掉,让它们去吃草,自己则开始步行——关键是胖子实在没的坐了。他们穿过小树林,沿着一条杂草丛生,不知道已经荒废多久的小路,慢慢前行,离大路越来越远。

这是片荒野,尽头同样也是片小小的森林,他们的目的地就在那里。

走了一会儿,眼看快到森林了,胖子用手肘碰了碰瘦子,小声说着:“哎,德克,你说我们这样天天­干­农活,还像个法师吗?”

瘦子德克迟疑了下,还是摇摇头。

胖子马克继续神秘的说:“你看,我们瞒着老师,偷偷跑出去怎么样?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啊!”

瘦子德克立刻摇头:“不要,爸妈会打死我们的。”

“懦弱!”胖子马克一脸怒其不争的模样,咬牙切齿痛恨的斥责他:“我们现在是掌握了强大力量的法师,他们只是凡物,你居然惧怕凡人,太让我失望了。”

“懦弱就懦弱。”瘦子德克反驳他:“你先去把你老爸打一顿我看看。”

胖子被刺激到了,他大叫着:“你以为我不敢?”说着,他顺手从这森林边随处可见的灌木丛中,折下一支枯枝,挥舞着,像模像样的念了几句咒语,往森林深处一指,哈哈狂笑:“我一个火球术就能把他炸飞,你以为我怕他?”

他的话音刚落,森林深处突然发出剧烈的爆炸声,轰隆隆如同雷鸣自天上滚过,无数鸟群惊慌失措的从巢**中飞出,在森林上空叽叽喳喳,彷徨的鸣叫着。

胖子马克赶忙扔掉枯枝,一双肥手捂住嘴,只能看到一条缝的眼睛上下左右晃啊、晃啊,**上的肥­肉­已经开始在颤抖。

愣愣的看着森林深处,过了好一会儿,瘦子德克才反应过来:“你……”

“不是我,不是我……”马克双手乱摆,尖着嗓子大叫,仿佛一个即将被八百条壮汉弓虽暴的花姑娘。

“什么不是你。”瘦子德克呆呆的看着胖子那夸张的动作,“我是说,你觉不觉得,爆炸的方向有些熟悉啊?”

“啊?”见瘦子不是像自己想像的那样反应,胖子马克立刻把两只大手收到背后,捂住颤抖的**,神经质的笑着:“哈哈,哈哈,是很熟悉啊!”

“你也这么觉得吗?”瘦子德克使劲儿拍了拍自己总显得有些混沌的脑袋,仔细思索着。旁边胖子也终于镇定下来,伸长根本看不见的脖子,往那个方向看了几眼,幸灾乐祸的说着:“这么大的爆炸声,你说老师住那么近,会不会把耳朵震……”

胖子的话音嘎然而止,瞪着小眼睛,面­色­呆滞的和瘦子相互对视。

“……”

“……”

“老师啊啊啊啊啊……”

两个人大呼小叫的哭喊着,拔腿就往那边跑去。

小森林并不太大,很多年前倒是有着凶猛的魔兽,也是从西部荒原逃难过来的,十多年前这里来了一个神秘的法师之后,就把它们全赶出了森林,而那个法师则名正言顺的在这里住了下来——虽然根本没几人知道。

胖子和瘦子十多年前还很年幼的时候,偶尔一次闯进这里玩耍,遇到了法师,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神秘法师一见这两个小家伙,就喜爱的不得了,虽然他们天赋很差,脑袋也很笨。

这十多年每过两天,胖子和瘦子就会带着从家里偷的一点调味品,进到森林孝敬法师,顺便在法师那里听他讲些玄之又玄的魔法知识。他们俩虽然笨了点儿,但有一点好处就是懂得哄人开心,法师总是不让两人叫他老师,但两个人一眼就看穿他的虚伪,每次就老师长老师短的,把法师哄的天天龇着黑黄的牙齿,乐的合不拢嘴。

十多年下来,虽然偶尔也会有些这样那样的冲突,比如背不下法术公式挨鞭子啊,记不住附魔公式罚跪啊,总是弄错药材名字罚抓鱼啊之类的。但总的来说,三人的感情很好,即便老法师已经告诉过他们俩,他是一位逃亡的堕落法师,和他沾上关系就是邪恶,但胖子和瘦子一点也不在乎,十多年的生命中,也就只胆大过那么一次。

速度飞快奔跑进树林深处,穿过一丛枯黄的,有一人多高的不知名植物,一片在冬日阳光下反­射­着鳞鳞波纹的小湖泊,映入两人的眼帘。

他们却来不及欣赏,四处看看,终于在靠近湖边,一座已经不见了屋顶的小木屋那里,发现两个趴在地上的人影。

瘦子德克刚上前一步,胖子马克已经哭嚎着扑了过去,抱起一个就喊:“老师,老师,你不要死啊,是我嘴贱,我嘴贱,你千万不要死啊……恩?你是谁?”

在胖子的怀抱中,一脸铁青的中年人横眉怒目,胖子鼻涕眼泪都滴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很狼狈。

胖子眨眨小眼睛,面无表情的把怀里的中年人又扔在地上,抱起另一个继续哭喊:“老师,老师……”

“别叫了,我还没死。”老法师颤巍巍的推开胖子,坐在地上喘几口气,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对仍然躺在地上的中年法师怒道:“你这混蛋,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实验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停下了,想自杀也别拉着我,我还没活够呢!”

骂了几句,他才从怀里掏出一支药剂,掰开中年法师的嘴,把药剂小心的倒下去一点,心疼的眉毛都在**。

连吸了几口冷气,中年法师终于从地上坐了起来,冷汗刷刷的从额头往外冒,然后斜瞪了憨笑装傻的胖子一眼,抹去脸上的鼻涕眼泪,对老法师回答着:“是昨天夜里,我一个实验品上寄宿的­精­神力逃回来了,刚刚接收到,看到了一些事,太吃惊所以才停下,你的损失我会补偿给你的。”

“你补偿什么,你卖身都补不回来。”老法师脾气火暴的冲了他一句,就不再理会他,对胖子和瘦子说:“正好你们兄弟俩来了,房子也被炸了,也省得我再等。今天开始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大概需要一个多月的样子,你们就负责把我的房子修好,还要好好做功课,要记住,我回来可是要考的。”

胖子和瘦子面面相觑,沉默了片刻,胖子满面哀伤的说:“老师,你要抛下我们不管了?”

“说什么傻话,只是离开一个月,参加个会议。”

“可不可以带我们去啊?”

“不行。”

“哦!”胖子低垂下脑袋,失望沮丧的踢着脚下枯草。

老法师也知道胖子是在耍脾气,也没理他,稍微收拾一下,就和那个已经洗完脸,还在思考着什么的中年法师一齐冲天而起,向南部飞去。

湖泊又安静下来,胖子在草地上踢来踢去,瘦子则托着下巴,盯着没了屋顶的小木屋,苦恼的思索着该怎么才能把那里修好。

等了半晌,胖子抬起头,鬼祟的四处看看,确定老师确实走了,周围再没有别人,就神神秘秘的走到瘦子身边,小声说:“老师走了诶!”

“知道啊!”瘦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回答着。

“要走一个月哦。”

“是啊!”瘦子警惕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胖子,想看出他要使什么坏主意。

“我们就可以悄悄出去了!”

瘦子一扭头,“想都别想,我们还要修房子,复习老师教的功课,你敢走,我就告诉你爸去。”

“你太让我失望了。”胖子恼火的斥责他,“除了会打小报告,你还会­干­什么。”

“哼哼!”瘦子德克撇撇嘴,白了他一眼,冷哼着不再说话。

胖子烦躁的来回走几步,懊恼的抓着脑袋,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奈何瘦子德克根本不为所动。

过了一会儿,终于在马克忍无可忍,准备暴力屈服的时候,一个嗓门粗大的声音在他们身后不远的上方响起:“刚刚爆炸的地方是你们这里吗?”

两人惊奇的扭过头,只见那一丛稀疏的树冠下,一个身穿皮甲,满脸大胡子的壮硕男人,笑眯眯的蹲在一根软软的枝桠上,随风上下晃动……

第十九章 堕落会议(下)

佛尼亚南部一个小小的镇子,距离格伦王国的边境堡垒荣誉堡只有200里左右,格伦和蒙多那持续了几年,规模总也大不起来的战争,对这里的负面影响逐年减弱,原本驻扎的预备役军队去年就已经撤回佛尼亚,只有每月月缺的时候,那些军队才会派出一部分经过这个小镇,到前线那个耗资巨大的“练兵场”锻炼预备役新兵。

至于原本囤积在这里的战备物资,自然也大部拉去了荣誉堡,剩下一些快要到保质期的则原地贱卖,倒也让小镇人富起来不少,甚至几个暴发的家伙,还出资在小镇中心建了座钟楼,巨大的表盘每日每夜迎着风吹日晒,执着的准时发出报时声。

因为已近大陆南部,这里空气就要湿润的多,小镇上多是石质建筑,近地的部分都已爬了苔藓,一些喜湿的藤蔓植物,也歪歪扭扭如蛇一般盘绕在任何直立物体上,长久的水气腐蚀,使这些石墙石屋的表面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颜­色­,斑驳而­阴­沉,就仿佛南方的天空。

几个领主府的骑士队,衣甲鲜亮的骑着高大独角马,偶尔随意在四周看看,神情懒散中带着骄傲——自从领主去年大发一笔财,对他们这些骑士突然好了很多,不但在他们没有立功的情况下,给他们配发了钢铁制的盔甲刀剑,还允许他们在轮班休息时,可以自由前往佛尼亚消费玩耍,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而领主对他们的唯一要求,就是巡逻好镇子,特别是不远处一座小山上早就被闲置的小古堡,那里没有领主命令的话,不准任何人靠近。

­阴­沉的天空,云层厚厚的积蓄着,随时准备来一场大雨,或者一场很早的雪?天气的问题谁又知道,但呼啸而过的寒风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一个走在最前面的骑士,微微打了个寒噤,冰凉的钢铁把寒气透过盔甲里衬,在这变的寒冷的季节中,穿戴它们就是一种折磨,除非能够达到中阶骑士。

他单手抱着头盔,一手勒住缰绳,哈出口白白的雾气,树叶早以落完,远方朦胧的山在灰­色­天空下是如黛的颜­色­,看着忧郁而悲凉,他隐约见到山上小古堡上似乎有人影在走动,就对身旁的另一个骑士说:“那边好像有人,队长,我们要不要去查看一下,别是山下巡逻的那些家伙疏忽放进去的。”

这个骑士是队长,他也同样抱着头盔,感受着寒风扑面而来,消除疲惫带来清爽的感觉。听见手下骑士的问,他随便看了看,就不再注意:“这我知道,昨天那边的队长就跟我说过,那些人都有领主老爷的命令,我看他们都是大人物,你要敢查你去查吧!”

询问的骑士有些奇怪,就问他的队长:“队长,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大人物?就我们领主老爷那水平,还能认识什么大人物。”

“哼哼……”队长冷笑几声,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要看不起我们的老爷,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骑士听见这话,虽然心里有些不屑对方故作神秘的样子,但好奇心支撑着,也就耐心的等下去。

过了一会儿,一片­阴­云,再没有其他东西的素净天空上,几个黑点渐渐放大,只是眨眼的时间就能看清楚,那是几个飞着的人。骑士看着那些急速飞来,映着背后的天光,只能隐约看到黑­色­轮廓,穿着大袍子的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直到那几个人飞落山上,进了古堡,才颤着嘴­唇­结巴的说:“高,高……高阶**师?还是风系法师?”

队长眯着眼睛意­淫­一会儿他自己什么时候也能飞翔,然后才鄙视的说:“当然是**师了,小朋友,见识太短,不知道风系法师飞不了那么快吗?”

“那里面……里面都是**师?”

“当然。”

“可……可是,可是我们老爷……”骑士回想着那个在一年以前还很吝啬,一毛不拔,整天穿着大红大紫像个乡巴佬一样的死胖子,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他和伟大的高阶职业联系起来,一时间痴了……

古堡静静耸立在这小小的山巅,周围黑­色­的枯木上站满了乌鸦与蝙蝠,在这突然大幅降低温度的­阴­天,站在门口迎接宾客可不是美好的事情。但这次会议确实轮到了这里,来的也都是脾气古怪甚至邪恶到极点的老混蛋们,自然是不能让管家代为迎接的,作为主人,两位往日尊崇的高阶**师,无奈的在身上加了一道保持恒温的高阶组合奥术,如石雕一般立在门口,每来次人都要笑脸迎过去,然后互相吹嘘一番,从昨天到今天,心里早就烦透了。

左边那个发须皓白,已经呈现老态的老法师,看了看自家周围那树上恶心的乌鸦和蝙蝠,还有被染成了黑­色­的树木,对旁边的老伴儿抱怨着:“这些疯子,为什么都喜欢这种奇怪的东西,品位真是太低级了。看看那几棵树,冬天树叶凋落,本来应该是苍凉悲戚,意境深远的。可是现在染成了黑­色­,该死的,我只能看出­阴­森恐怖,一点艺术的价值都没有了。”

另个法师则是一位中年的女­性­——当然,这是她驻留了自己容貌的结果——她目光茫然而颓废的看着树杈上那些乌鸦和蝙蝠,赞同的说:“我早就想把这些该死的东西全杀掉了,夜里他们吵的我根本休息不好。”

“我觉得。”男­性­的老法师想了想,说:“下次再举行会议,如果还轮到我们,我们应该推辞掉,不用再讲什么人情面子。”

“恩!”女法师点点头,“如果能够把他们杀死,永远不再举行会议那就更好了。”

这么说着,她舔了舔嘴­唇­,突然伸手一指,一道惨绿­色­的光线从她手中飞出,正打在一棵枯树上。因为速度太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乌鸦和蝙蝠们,眼睁睁看着光线没入树­干­,接着整棵树一晃,无声中几道绿­色­电弧自下而上闪烁过去,满树的乌鸦和蝙蝠保持着最后醒悟,要振翅欲飞的姿势,和树一起静静站立着。

然后,山顶寒风吹过,整棵树包括其上所有物体,在风中渐渐崩解,化为细小的粉尘随风而去……

当临近中午,把最后两个从王国西南部,靠近科达尔荒原的某隐居地点刚刚赶到的法师,迎进古堡,这两位可怜的古堡主人才面­色­郁郁的跟着进到里面,并吩咐管家马上开宴——谁知道究竟是哪个混蛋订下的规矩,会议必须在午餐进行,神啊,吃饭时开会,然后争吵时不但要忍受对方的唾沫,还有更恶心的食物残渣,实在太恐怖了。

飞了一天一夜,临近中午才赶到的两个法师,正是胖子马克和瘦子德克的老师,和炸毁了他屋顶,这两天总是神思恍惚的中年法师。已经一天没有吃饭的两人,步履匆匆走进古堡,推开宴会厅的门,一股温热的风从门口拂过,稍稍去除些寒意。

宴会厅两侧的壁炉,正燃烧着熊熊火焰,几个穿着黑袍子,形容鬼祟的法师正围着烤火,时不时会丢下去一些奇怪的粉末,然后火焰会变成惨绿或淡蓝,还散发出会让普通人类出现各种负面状态的气味。

厅顶没有多么光亮的灯照,只漂浮着一些蜡烛,在打了油的地板上方缓慢盘旋。两侧长长的餐桌,一些熟悉的、陌生的法师在坐,或自言自语或尖声大笑或沉默不言或交头接耳,昏暗的环境,配着厅内神神叨叨,一看就知晓­精­神有问题的人们,显得很­阴­森,没有任何古堡里的仆人被批准来到这里。

当正午时分,首席上敲响了清脆的铃声,一位身穿红­色­法袍,面容死板的老法师手里拿着小摆钟,咳嗽一声:“诸位堕落的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再次聚集于深渊的召唤之下。”

在铃声与说话声响起之后,整个厅内不安分的法师们,都渐渐安静下来,不管是否诚心,但也必须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准备聆听。

红袍老法师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随后庄重宣布:“第126次堕落会议将在此处展开,让我们铭记这个伟大的日子。相信诸位的智慧不需要我来提醒,已可知道在大陆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种族,对于我们究竟是怎样的态度,看看你们的身边,是否发现又少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那些神明的教会,那个正义感旺盛的白痴公会,那些该被恶魔噬咬灵魂的雇佣兵和冒险者们,不断寻找任何借口,将我们可爱可敬,无比宝贵的成员当作他们的功勋、财富,砍掉头颅去换取无知凡物的景仰……”

坐在老法师下首,密密麻麻参加会议的法师们,都在心里嘀咕一句:哦,又是这个说辞,骗谁呢!也不知道这次失踪的几个家伙,到底是脑袋发昏想去屠龙反被屠,还是神经抽搐一不小心吃错了自己的药被毒死,说的这么煽情­干­什么……

老法师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继续说着:“……我们不能再沉默了,我们必须反击,我们要让那些无知的蠢物知道,这个世界不应该只存在秩序,混乱同样是必要的……凡物就应该作为实验品,安静的接受奴役,而不是修炼成一些乱七八糟的职业,反抗并挑战伟**师的地位……”

“啊……”正襟危坐的法师们,认真且敬佩的看着首席那 重生之游戏全才小说5200位越说越快,神志已经开始癫狂的红袍法师,心里却在无聊的叹着气:“每次都是这样的表情,每次都是这些话,怎么从没见过行动呢?”

“……现在,已经僵持4年的战争,让我看到了时机成熟的曙光,我决定……”红袍老法师从袖口中拉出一张卷轴,唰的抖开,卷轴悬浮在空中,往地板上投下一串由光影组成的地图。老法师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停在其中一张城市俯览图前,神情亢奋的说:“我决定,要袭击这里,把这个地方从大陆上抹去,就像十多年前的阿兰沙,让从此以后的所有凡物,所有卑微者,听见我们的名字就颤抖,哈哈哈哈……”

目瞪口呆的看着疯狂大笑的老法师,还有那块任何人都熟悉的地图,稍微正常的法师都在心里呻吟:

他疯了……

……

……

午时开始下起了雨,窗外本就灰暗的天空,突然像被又蒙上一层厚厚的纱,再也看不清远方,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是水,水,水。

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天幕下的朦胧,爱玛手中无意识的摸索着一只草编的虫子,那不知道已过去多少年,成了枯黄的颜­色­,上面有着因长久摩擦而泛出的油亮,还有点点斑纹。

有十一年了吧!

十一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很小呢,还没有妈妈的腿高,跟在两个大人的身后,怯生生的等待着去见一个叫做“哥哥”的东西。

还很清楚的记得,那间阁楼开了天窗,有太阳照进去,暖暖的。就在那一束明艳的阳光中,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孩儿,微笑的坐在床上,看着她,一只手摊开放在被褥上,如在友好的招呼。

但她……当时并不敢上去啊!虽然那微笑很亲切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觉出来,那笑容下隐藏的冷漠,和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距离。只有在面对她妈妈时,那微笑才会变的诚挚,男孩白­色­头发映着苍白的脸,笑容却突然会变的很温暖,就如冬日天上的太阳。

她嫉妒她的妈妈。

然后她知道,这是她舅舅的孩子,应该叫哥哥?还是叫亚戈?她还曾为此苦恼过一段时间,为什么人会有两个名字?就像苦恼着为什么把妈妈叫妈妈,爸爸叫爸爸一样。

那是个不能动弹的男孩,还有个嗜酒的父亲,每天只能默默躺在床上,唯一见到外面的机会,只有头顶那几个连在一起,每个仅六寸方圆的小小天窗,四周是幽暗,仿佛独自处在一个自己的世界,孤单而寂寞。

他为什么总是不说话呢?

她常常想着,想着是不是她做的还不够,所以他没办法开心起来,才不愿意说话呢?于是,她把自己喜欢的所有东西都偷偷搬进那里——因为她的爸爸不喜欢他,还很幼小的她也不敢违抗当时感觉很威严的父亲。

每天都去那个阁楼,­奶­声­奶­气的说着和小伙伴们玩耍时,所发生的趣事,说着她带来的玩具该怎么玩,吃的东西怎么才最好吃。阁楼上除了床,再没有其他,她只能坐在地上,一件件不知疲倦的说着,偶尔会被地板上细小的浮尘沾满全身,然后她就吃力的拿笤帚把它们扫去。

这样的事情做了多久?她……已经不记得了,唯一印象深刻经常能够看到的,是他银­色­的眼睛,没有笑容,没有烦躁,没有哭泣,任何表情都没有,如一只漂亮的娃娃,静静面对着她。

直到有一天,白花树开花的时候,她爬上树摘下许多毛茸茸的白花果,晒­干­了,喜滋滋的跑去找他,放在他面前,一颗颗剥给他吃……那是他第一次吃她的东西,不再像以前那些只是看着。

然后……然后她就得到了这个。

爱玛举起那只草编虫子,从没见过的奇怪外形,他说那叫“蚱蜢”。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应该是叫她下去吃饭吧!可是她实在提不起­精­神,到现在依然没有他的消息,派去幽暗森林的人,也没见到他的影子,这段时间她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心里空落落的,状态越来越低迷,甚至从两天前开始,中断了坚持十年的日常锻炼。

叩叩的声音依然在执着的响着,她伸手摸摸床侧另一半幻音阵,那上面似乎还能发出他的声音……但是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除了他,谁都不准用这个法阵来叫她,谁都不行。

门被轻轻扭开,一个身影走进房间,坐在她床边,轻声说着:“爱玛,下去用餐吧!”

“不想吃。”女孩神情落寞的说着,凌乱的金发披散在肩上,微微的波浪卷在­阴­沉的天光中,似乎也失去了光泽。她抬起头看看关切望着她的莫妮卡,勉强笑了笑:“阿姨,你和爷爷他们先吃吧,不用等我。”

莫妮卡叹口气,摸着女孩软软的发丝,问着:“三天了,从那天追击回来,你越来越消沉,能不能告诉阿姨,究竟是怎么回事?还在担心你哥哥?我不是告诉你不要担心么,万事都有我在。”

“虽然你那么说,可是……”爱玛低垂着头,掩住发红的眼圈,“可是都过去三天了,他还没回来,我很想他。”

那往日总是洋溢着自信,时不时露出些狡黠的可爱脸蛋上,浓浓的伤感就随着“想他”这两个字,迅速释放出来,忍着的眼泪再也兜不住,一滴滴滑落,连成一条细密的水线,仿若窗外檐上滴落的雨帘。

莫妮卡叹息着揽过她肩膀,轻柔的拍打,窗外几片树叶在空中飞扬,那是有一阵风吹过,虽然这屋子很温暖,感觉不到一丝寒冷,但女孩穿着睡衣的单薄身躯,却下意识的颤抖着。

“他还不回来,说不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你忘记了吗?阿姨偷偷告诉过你,协会的备份契约书还没有失效,那就说明他没有生命危险,而且我还去问过爱心少女的牧师,牧师通过感应神,知道他还活着,这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吗?”

“万一受伤了呢?哥哥他身体自小就不好,万一受伤了,他怎么熬的过去?”

莫妮卡看着女孩儿,没再说话,心里突然窜一个念头:当初的我,是不是也这样担心过……他?

这念头让她吓了一跳,她竟然能联想到男女感情上去,只是妹妹担心哥哥,这怎么可能呢?但是看爱玛那娇弱恍惚的样子,却越看越像,越看她的心里越凉。

虽然只是表亲,但血缘关系却是很近的,在所有善神和中立神的教典中,近亲结婚是不被允许的,那会生出畸形的孩子,对社会的健康进步有害。依靠着人信仰而生的神,把近亲结婚视为罪孽,虽然不会有刑罚那样极端的状况,但被善神和中立神不喜,从此不纳入信仰体系,却是很简单的事情。

那样一来,只能去做一个无信者,死后灵魂被冥火焚烧。或者信仰邪神,从此在职业上的前途尽毁,连家族都不愿意容下。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好事。

有些慌张的莫妮卡,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为这猜测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片刻之后,她才冷静下来,心里安慰着自己:只是猜想,猜想而已,多心了,小孩子嘛,从小一起长到大,一时间离不开是很正常的事。

这样忧虑了一会儿,门又被打开,葛利忒探进半个身子:“都不下去吃饭了?老头子我要饿死了,都没一个人心疼吗?”

爱玛有些不好意思的从莫妮卡怀里爬起来,虽然都是亲人,但她和莫妮卡的关系要亲密太多,当然可以在她面前哭。葛利忒就不同了,从小时候就不喜欢他,长大了也因为­性­别不同从没拉近过距离,在他面前哭出来,自然是有些不习惯的,何况她怎么说也已经算半个大人。

“下去吃饭吧?”莫妮卡轻轻问着。

看了看装出一脸苦相,揉着肚子的葛利忒,爱玛迟疑一下,还是点点头。

趁着爱玛转身梳头发,莫妮卡悄悄对葛利忒竖起个大拇指。

三个人下到1楼,进到餐厅的时候,摩比和他手下带领的那些女仆们,早已准备好。

在餐桌前各自落座,摩比刚为每个人摆好餐具,客厅那边的大门又响了起来。

“下着雨,难道也要找我办什么事?”莫妮卡嘟囔着,一般在用餐时候会来家里的,大多是学校那些教授来找她,因为她也只有用餐时才有时间,平时学校忙不完的事,教授们哪好意思麻烦。

开门的事情自然是摩比的,管家先生不悦的皱起眉头,脸上的褶皱能夹死蚊子,他最讨厌这种在用餐时间来打扰他主人的家伙们,太没礼貌了!

慢慢走过去开了门,见到外面的人时,他紧绷的脸迅速融化,布满了惊讶:“啊,亚戈小少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见管家的惊讶说话声,正对着餐具发呆的爱玛,突然一个激灵,迅速跑到门那里推开管家,只见到外面连绵雨幕中,穿着法袍的少年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门口,对她微笑:

“爱玛,好想你啊!”

第二十章 黑猫(上)

清晨的空气并见得如何新鲜,昨日连绵一天的细雨,虽然在傍晚就已经停下,但似若压顶的厚厚云层依然盘恒在整个格伦王国的南部,气温的急剧下降,使这片地区湿冷而压抑,沉闷的望一望远方,似乎都觉得这一天的人生都没了­色­彩。

正对床方向的窗户半开着,有­阴­冷的风从那里往屋里吹,纱帘在风中摇晃。

早起的亚戈静静坐在床头,出神的看着窗外只有朦朦清光的天空,一枚徽章夹在他的指尖搓动。那是初阶法师徽章,带有魔法的防伪效果和魔法女神爱蒙丽的圣契,一紫一白两道微弱却坚强的光芒,如水一般偶尔从徽章表面流过,给这只有一寸大小的圆钢片添上缕梦幻的味道。

昨天下午,他单膝跪在爱蒙丽的雕像前,向尊贵的魔法女神发出誓言:

“在永恒的魔法之前,我虔诚而卑微,自此之后,必将魔法视为生命,视为永世不变的力量,并以最诚挚之心守护与传承,以最勤恳之作为促进魔法进步与发展……”

站在他旁边的,是佛尼亚新任分部长、法师公会管理团和协会见证团。这些大多都已经垂垂老矣,发须已泛灰白的中阶法师们,神态各异的倾听着少年法师清朗的声音在就职大厅回荡,谦卑而谨慎。

仿佛在眼前还能看到,那十多个协会见证团的老法师们,惊异、惶恐且羞愧的面容——大半个月前,为前任分部长和亚戈之间签署契约书见证的,就是他们。

作为法师社会的执法机构,他们虽然有着不可被剥夺的调查权和监禁权,但并不说明他们能够协助迫害一位法师。前任分部长蛮横的作为就发生在他们的眼前,甚至他们受了前任分部长的邀请,见证了一位学徒法师晋升为初阶法师时,所受到的无礼非难过程。

他们借用协会的强大威严,压迫一位学徒非自愿接受一个相对来说,根本不可完成的任务,虽然整个过程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虽然他们也有着怜悯和同情。

但是,帮助胁迫一位曾经的学徒,现在的正式法师,是不可忽略的事实。如果亚戈死在任务中的话,当然还好,以后追究起来可以说不知道,但现在他没死,万一向协会上峰告了一状,在法师的道德和法律中,确实是可以确定罪行的。

他们既是为这而惶恐。

可当时的亚戈,只是让自己不给他们好脸­色­,而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虽然他成为正式法师之后,可以把自己在晋升流程中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向协会提起控诉,而协会也可能碍于他有着一位高阶法师做证,对这些渎职的见证团成员予以有限刑期的监禁判决。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只为出一口气吗?真正的罪魁祸首并不是他们,如果他那样做了,把见证团告上了协会,哪怕协会上层再公正严明,再不分亲疏,自家下面出现如此丑闻依然会让他们觉得难堪。而相对的,见证团会被恼羞成怒的协会上层打进阿拉希囚禁,他亚戈作为最主要的受害者,使协会丢脸的家伙,以后也别奢望协会上层对他再有什么好感。

这样一对比,就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更何况,那些已经一大把年纪,沉迷在权力中不再遵守职业道德、行业规则,甚至失去自己本心的法师们,从开始就没放进他眼里过。不能说他们资质不好,亚戈很清楚的明白,协会的选拔和审批条件第一就是看资质,毕竟每个协会成员,都需要在阿拉希看守一段时间,没有强大的力量是不行的。可想而知许多年前,他们还年轻时,有着怎样的意气风发。

但是现在,那些家伙只是腐朽在金钱与**中,行将就木的蠹虫而已。

等他成为高阶法师,大家再算帐不迟,到时候,他说话的分量就会很重,还不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但愿他们能够等到那时候……

“不过也不需要多久呢!”

亚戈轻声自语着,融进他记忆的知识,在脑海里安静的流淌。这个世界上,学习能力能够和目前的他比肩的,必然是神­性­生物,只有四年的时间,他所积累的知识,已经从基础掌握到达现在开始进发高阶领域的地步,如果不是发育刚开始2年,还没有完全,被魔力和­精­神力的成长所限制着,他现在的许多事也不会束手束脚。

光与暗交替变换的意识空间,退入其中的本体灵魂挥手删去几座宫殿,在那上面模拟出了一小片树林,朵朵洁净素白细密交织的花朵,在每棵树的枝头悄然绽放,如繁星点点,偶尔几只被短暂赋予了自由能力的鸟儿,从枝梢飞下,盘旋在他身边,唱着宛如情人幽叹的歌调。

这仿佛真实,散发着生命力的一切,让他有些微迷醉。

但鸟儿们都只飞过几圈,就会一头载倒在地上,像一只只栩栩如生的玩偶,保持着那活力的姿势。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模拟出生命呢?”

没有去看掉在地上的鸟儿们,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清晰的反映在他的意识中,那只能让他发出这样的感叹而已。在这个地方,能模拟出很真实的生物,它们可以吃食物、可以排泄,一切正常生物该有的都不缺少,但惟独缺乏可自由行动的能力,更惶论自主思维,只是一个个真实的玩具罢了。

走进树林深处,一座小木屋凭空拔起,他推开木屋的门,光洁的木地板似乎在散发着幽幽熏香,好像塔塔镇他住了十年的小楼,虽然简陋,可一桌一椅都很亲切。

站在小木屋中央,淡漠的眼神扫过那些摆放熟悉的家具,他脚下地板泛起一丝轻微的波纹,慢慢踏出一步,便出现在通天塔顶。

悬在空中的王座,有日月相随,通体似金非金颜­色­,在光芒照耀下散发着威严、古朴、厚重。他坐在其上,脚下忙碌的意识分身,有一只上前为他呈上它的研究实验成果。

那是一颗在托盘中跳动的心脏,模拟出的死寂的死亡力量气息,随着灰­色­心脏的脉动,一股股放出又收回,然后几根­干­涩的,透着点点血­色­的血管经络和粉红的­肉­芽,从心脏中缓缓生长出来,纠结盘绕片刻,形成主动脉和上腔静脉,又在几个呼吸之后枯萎凋落。

“这是能量源吗?或者是一个新的核心?居然可以再生呢,只是死亡的力量并不适合生长,这应该是一个失败的作品。”接受着分身穿来的研究结果,亚戈想着,随后指示它:“用尽全力破解,无论任何手段,我会加大传输给你的­精­神力分配,不需要珍惜模拟的消耗。”

本体与分身之间,自然不需要太多交流的,分身无条件的遵守着本体的命令,退了下去。

他又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处理掉几个分身在研究实验法术时,所犯下的小小错误,并接收下已经完全理解并初步掌握的法术(还需实践,模拟并不能代表一切),才退回**,而时间只过去10多分钟。

窗外的天空甚至依然还朦胧着,只有­阴­云似乎又压低了一些。

亚戈下床打开门,早起打扫的仆人见到他,低下头去,退几步并问安,亚戈问她:“昨天来的客人,可起来了?”

虽然只是雇佣关系,并且在昨天下午交付任务后已经解除,但亚戈还是把科文他们留了下来,他自然有着自己的用意。不过让他有些烦恼的是,那个睡衣女孩,也从翡翠镇跟着到了佛尼亚,若不是顾及着露丝和吉尔的一力坚持,只按照科文和亚戈的想法,应该把她继续丢在翡翠镇才是正确的做法。

只不过亚戈是不喜女孩的敏锐,科文则只是单纯警惕——任何任务途中半路加入,想要跟随冒险者的人,都值得警惕,前辈的经验告诉他,那有很大几率是不怀好意的。

仆人回答着:“少爷,他们都已经起来了,正在后面的园圃锻炼。”

亚戈点点头,就那样穿着睡衣去盥洗室清理一下卫生,就走进别墅后的园圃。

这个园圃不同于别家,作为一位法师家庭的住所,不管什么东西都会或多或少与魔法沾上关系。莫妮卡和葛利忒并不怎么喜欢花卉,因此在3年之前,园圃就已经成了亚戈的地盘。那里被他种了许多常见的魔法植物,还有撮窜爱玛从莫妮卡那里死缠硬磨,利用职权偷偷拿回来的一些稀有种子。

不分季节的魔法植物,有几株能开花的,已经迎着寒风打上了花苞。

出了后门,掂着一只­精­致小袋子的亚戈,见到那在灰­色­苍穹下,还在盛放灿烂颜­色­的娇­嫩­花苞,微微笑了笑,伸手在小袋中抓出一小撮亮晶晶的粉尘,轻轻洒给那些闻到他气息,就舞动枝叶欢欣雀跃的小家伙们。

完全是被他一手栽培起来的这些魔法植物,对待他很亲昵,就如亲手养大的宠物,它们从不会忤逆,像小孩子一样渴求他给它们更多的爱护。

粉尘是魔 纵意人生燃文晶石的粉末,对于魔法植物们来说,那就是最好的补品。

一棵费迪尔魔术花,晃悠着自己头上不断洒下星光的花苞,唧唧叫着抢下属于它的魔晶粉,然后巴掌样的分枝打开它的同胞,挤挨进亚戈身边,撒娇的轻轻呼唤。

“你很喜欢花草?”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这边,怀里还着一个布娃娃,依然穿着睡衣的女孩,如展览柜中­精­美的瓷娃娃,站立在亚戈前方,用清冷又娇濡的声音问着,脸上的表情却是笃定的。

亚戈蹲下身,在费迪尔魔术花委屈的叫声中,小心的为它查看它断了几条须的根茎。这支娇气的花,从小就是这样,任何能够让它产生轻微疼痛的伤害,它都会留着不自己治疗,非要等亚戈看过并安慰它之后,才得意的从一众同胞中穿过,哼着跑调的曲儿慢慢修复伤口。

“当然是。”安慰了魔术花,哄它回去后,亚戈才回答着:“这里所有的植物,都是我一点点养大的,它们很单纯,我喜欢和它们在一起时,那种轻松的感觉。”

目送着摇摇晃晃,还在哼着歌的魔术花离开,名叫塔巴萨的女孩,抱着那个丑陋的布娃娃,冷淡的眼眸移回看着亚戈:“这支魔术花,你培育的很好,它很聪明。”

“谢谢夸奖,你也喜欢花草吗?”亚戈礼貌和她攀谈着,两人向园圃深处走去,那边能听到呼喝声。

虽然亚戈很不喜这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女孩,她的敏锐让他有些头疼,但这不好流露出来,还必须适当的表示一些善意——最起码在查清楚她的底细之前。至于她说她是死亡牧师这样无稽的事情,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她的年龄太小了,只有10岁的样子,没有教会会培养这样小年纪的牧师,那违反了众神的协约。

不过她知道许多关于死亡生物的知识倒是真的,如果不是感觉到她身上没有任何力量波动,也许真会有一点点相信她的说辞。

“不太喜欢。”

走在亚戈身边,女孩说着,表情呆板的目视前方,仿佛一尊会行走的雕像。

扭头看看她,亚戈不太能接受她那直白的说话方式,就像不理解她怎么能把任何语气都说成肯定。

前方已经能看到有人在锻炼,是科文和吉尔,两人手里拿着没出鞘的阔剑,彼此演练着进攻与防守,嘴都紧紧抿起,有时会紧张的看着别墅上对着园圃开出的窗户,大概是害怕打扰主人家的休息。露丝跪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向东方默默祷告,按照时间来看,如果没有­阴­云,现在晨曦大约已经要出现了。

见到亚戈,他们停下来,向他问好:“亚戈先生,早安。”

亚戈笑着,回应了问候,才说:“昨天休息的怎么样?还舒服吗?”

大概是因为从没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过,科文和吉尔都有些拘束,举手投足都很放不开,相比之下露丝就要安稳许多,她笑着为亚戈祝福一句,答道:“您的家人很好客呢,住的条件也好,我都怕我以后不舍得走了。”说着,她轻吐下舌头,很可爱的样子。

几个人说笑几句,睡衣女孩静静站在他们身后,红宝石般清澈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待人接物相当亲和,或偶尔逗逗跑来撒娇的植物的亚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

吃过早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会儿,几人聊着天——大多是露丝和亚戈在说——似乎是终于发现科文和吉尔不太自在,露丝就提议出去逛一逛。

“像前佛士佳皇室成员故居,皇宫遗址,混乱神殿遗址,公共法师塔……这些东西都没见过呢,好不容易可以悠闲的玩段时间,以前都怕路远懒得走,现在好不好?”

科文和吉尔自然是同意的,他们俩只要不继续呆在这里,到哪都无所谓。塔巴萨则根本不发表意见,她坐在那里,丑陋的布娃娃摆在她旁边,不注意的乍一看还以为是放了两个娃娃在对比。

只有亚戈想了想,歉意的说:“我恐怕不可能陪着了,你们知道,我刚刚成为办理好正式法师的就职手续,一会儿还要去一次公会内部的图书馆报道登记一下,抄录记忆一些法术,还要看看公告板,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接些公会的任务,相信你们上次就了解了我的窘迫,现在财政很困难啊!”

“啊,是这样啊!”露丝点点头,虽然没说什么,但能很明显看出她的失望。毕竟佛尼亚他们不熟,没亚戈带着游玩的话,万一迷路那可就糗大了,他们的身份又不能派遣仆人跟随,今天的游玩大约是要泡汤了。

“这样……”亚戈看看墙上的挂钟,唤来仆人,要她拿纸笔过来,然后对几人说着:“等我妹妹回来,让她带你们去怎么样?不要看那小丫头一副很粘我的样子,她平时很野的,这佛尼亚大大小小的地方她大概都去过,比我带领着能让你们玩的更尽兴。”

爱玛吃完早饭,缠着亚戈陪她对练一会儿(战士对抗法师的模拟战演练),还是藏不住得意,急忙跑出去找柯拉和尤朵拉报告她哥哥回来的消息去了。

露丝自然是已见过爱玛了,虽然开始的时候小丫头对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敌意,但在明白她和亚戈之间的雇佣关系后,倒是迅速和她成了朋友,虽然年龄差距有些大,但并不妨碍平等交流,最起码小丫头已经是个中阶职业者,只这点就值得尊敬。

“当然可以,但不会麻烦吗?”露丝问着。

亚戈笑了笑,摆摆手说:“怎么会麻烦,那个野丫头最喜欢到处玩,以前我陪她玩的少,你们愿意和她一起出去,她还不一定怎么高兴。”

听见亚戈这样说,露丝就相当期待的答应了。这时仆人已拿来纸笔,亚戈在上面快速记下一些东西,然后递给露丝——现在这个小团队,基本是她决定事情了——“这是佛尼亚晨光神殿的地址,爱玛不喜欢这类规矩繁多的严肃地方,大概是不知道的,我猜你已经很想去神殿看看了吧!”

“啊,真是……”露丝愣了下,她确实已经很想去神殿了,但让主人家带着游玩就已经很冒失,再提要求似乎太贪心,也就没说,准备游玩的时候看能不能见到,到时候再去。谁知道亚戈已经想到,这样贴心的举动,让她一时间有些失措。

她接过纸条,看看上面的地址,又看看总是亲切微笑的亚戈,低头喃喃几句,祝福着:“愿我主永恒的圣光照耀并洗涤着您,任何黑暗必不可纠缠于您身所处之地,护佑您的仁慈与善良……”

女生清脆的声音在客厅轻轻回响,这样祈祷几句,她才平静下激荡的心情,双手合什感谢的说:“真是太谢谢您了。”

“这有什么好感谢的,大家都是朋友。”

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亚戈不在意的说着,一副随手为之,气度雍容的样子,看着很诚恳而不做作,仿佛确实如他所说,大家真是好朋友似的,不由自主的忘记其实刚认识没几天。

露丝嘴­唇­蠕动几下,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客厅的大门突然被敲响。

“摩比,去开门。”

“是的,亚戈少爷。”

门刚被拉开,爱玛蹦蹦跳跳的当先跑进来,后面跟着同样走路节奏的尤朵拉,两个疯女孩儿嘴里还衔着­棒­­棒­糖。

“哥。”爱玛鼓着腮帮子,含糊的叫着,矫健的跳起来飞扑进亚戈坐的沙发上,笑嘻嘻的从口袋里掏出张卷轴,“尤朵拉能做魔法卷轴了诶!她第一个就送给我了。”

那副小得意的模样,仿佛这卷轴是她做出来的一样。倒是她身后的尤朵拉,脸皮再厚这时也有点儿窘迫。如果只有亚戈在还好,反正亚戈是知道她那半调子水平的,她理论课根本没学好。但现在旁边还坐了别的人,那么大声的炫耀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了多了不起的事,这就太丢人了。

见爱玛还要从口袋里拿什么,她连忙挡住,飞快的对亚戈说:“亚戈,我姐姐有点事,现在不好来,她让你下午去我们家一趟,可以吗?”

“有事?还让我去?”亚戈皱了下眉,柯拉在他印象中一直是个挺保守的人,坚持认定上层与下层的距离,让他去她们家这样的事,柯拉一直认为很失礼,以往也都是爱玛拉着他去,柯拉才不好说什么,但现在居然主动邀请,就很不正常了。

“你姐姐找我?跟你说为什么了吗?”

尤朵拉一口一口的舔着­棒­­棒­糖,大大咧咧回答着:“没跟我说啊,就说让你去一趟呢!”但对于她姐姐现在有什么事,却没开口,这个好吃的小­精­灵虽然粗神经了点儿,但什么事能没有顾及的说,什么事不能,她还是可以分的清楚。

亚戈看她那眼珠上下乱转的样子,醒悟到应该是和安多雷斯之怒有关,想了想,才说:“好吧,下午我抽时间去一趟。”

第二十一章 黑猫(中)

ps:下雨停电,传晚了。各位帮忙多给票票啊,这点推……内牛满面……

“能帮我拿一本书吗,谢谢!”

席地坐在一座巨大的书架旁边,亚戈边为那盏已经暗淡的魔法灯输入魔力,边轻声说着。然后一本扑扇着翅膀一样的封面,飞起来晃晃悠悠的魔法书悬停在他面前,书页中自动翻出张空白羊皮纸。

这里是在公会内部的图书馆,只对公会在册法师开放,任何外人从外面看,整个图书馆只不过是个装饰相当神秘的豪华包厢,但里面连接的却是一个广阔的半位面。它由一位数百年前的半神建造,公会为得到它,曾经发动整个法师阶层的影响力,替那位半神殿下筹措完备建立教会的资金,并将该教会纳入羽翼下保护了30年时间,使那位半神殿下的教会安全度过最困难的初期。而那位殿下,现在则已是弱等神力的知识之神。

知识之神创造这里时,就是要做出一个巨大的图书馆,而公会当初不惜花费巨大代价也要得到它,也正是看中这点。从古黑白法术时期,到奥术时期,再到元素时期,魔法一直在不断进步不断发展,积存下的宝贵资料难以计数,为了完好的保存它们,公会需要投入大量资金人力,已经严重阻碍了公会的前进步伐。

但那些资料又不能被扔掉,它们具有极大的参考价值,特别是前人的经验——有时候进步也是一种倒退,在时间的长河中,前途迷茫,你根本无法知道是否走错了路,而只有时时回头查看后面那已走过的,才能有效的确定这路是不是对的,才能够在错误时及时归入正途。

当然,那么多资料再加上备份,不可能全部存入一个位面,位于佛尼亚的这个图书馆,在几百年风雨过后,因为佛士佳灭亡格伦崛起,还有新的位面图书馆加入,它已经沦为第五图书阅览地,里面都是些近百年内才抄入的复制本,真正的真品都已保存进魔法女神教会和法师公会合资建造,位于无尽海边缘,一个叫做莫那兹的小岛上。

那上面的万法殿堂,连接的是三位与魔法神职相关神明的神国。

虽然这里只是复制本,但法师公会的管理也相当严格,进入其中不但需要法师公会开具的法师证,王国的户籍证,出去的时候还要签署一份协会的保密防泄露协约。

而让亚戈相当不喜欢的是,这里面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如果只是需要职业等级还好,大不了熬时间而已,可它还需要对法师公会的贡献等级(如果是公会职员,则可以根据职位高低,减少1-6级需求不等

)。

亚戈还是凭借着贵族的身份,和莫妮卡开具的一份第三学院优等生证明,有了优惠,才勉强符合初阶的阅览资格,以后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中阶以上(包含中阶)必须依照规则来办。

抛开这些怨念,亚戈接过魔法书递来的书签,在上面用魔法墨水写上他所需书的书名,然后推回书内,那本魔法书迅速飞起,探照灯一样的紫­色­光芒从扉页中­射­出,快速扫过几排书架,然后颜­色­一变,有三本书被它从书架中牵引出来,带着飞到亚戈面前。

这本魔法书是这一区域共12个书架的管理员,奥术大师们制作的高等傀儡,有着相当不错的智能和魔法力量,由于应用了永动技术,比人力更安全可靠还省钱,如果不是无法普及,现在大约早就被公会当作生财工具了。

接过那几本记载有9级和10级法术的法术书,亚戈开始快速记录——当然,是用意识触角扫描记录,反正这里为保护法师**,没有装入侦测类法阵,如果还用纸抄录的话,出去时是要按照明码标价交钱的,神才知道他现在有多穷。

法术书的表面有着魔法力量防护,不但是防御着可能会有的水、火灾和磨损外,还为防止有法师使用复印类魔法,将里面关于法术的详细讲解等等复印出去。现在黑市对这类书籍开价很高,一些缺钱的法师就这么做过,但无一例外,都被逮捕了。

意识触角小心的绕过法术书表面,那些微观视觉中密密麻麻的魔法陷阱,一点点将所有法术都印入意识空间。另三个临时放下任务的意识触角分身,在忙碌的把每个法术整理归纳。巨大的意识空间里,现在还只有一个书架漂浮在云层上,看起来很单薄。

大约20分钟之后,亚戈额头布满汗珠的停了下来,长出一口气,唤来书架管理员,把几本书还给它。虽然那些书表面的魔法陷阱,并不如何高级,中阶以上的法师就有把握破除——如果他不怕在警报声中被抓的话——但胜在数量多,一环扣一环,他需要集中最大的注意力,并全力输出­精­神力,才能不会触发陷阱。

而在这之前,他已经记录完20多本从0-10级的各系法术,这样实在太累了。

坐在地上稍微休息一会儿,亚戈站起身准备回去,今天他的收获已经够丰富,不应该再待下去。他每借一本书,虽然只是翻一翻就还回去,但书架管理员都会记下来,方便以后调阅。这样一来,即便因为没有警报,图书馆不会派人来查,但如果这样时间长了,事后公会方面例行查阅管理员记下的笔记,他那样频繁的换书记录必然会引起人的好奇和怀疑,到时候又是不大不小的麻烦。

走出这间阅览室,穿过长长的走廊,许多安静读书的身影在两侧门内时时闪现,那些大多是初阶法师,穿着和亚戈一样白­色­的袍子,偶尔会念念有词的挥舞几下手,大约是学法术太投入。

当穿过最后一间阅览室,就要到达前厅时,他竟然隐约听见争吵声,不由慢下脚步。

“……这是我的猫,你不能随意处置它。”

“可它打翻了我的杯子,该死的,还浸湿了我的羊皮纸,那上面还有我辛苦抄录的法术,你明白吗?小法师。”

“谁让你不把羊皮纸上加持防水的,活该……哦——!不要告诉我,你不会那个法术。哈,初阶法师呢!居然还不会一个小小的学徒阶奥术魔法?”

这句话一叫出来,另一方显然是被其中的真相刺激到了,气急败坏的怒吼着:“我要告你,明白吗,我要告你,你携带宠物进入图书馆,我要让图书馆罚你钱罚到破产。”

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别人的安静学习,旁边几间阅览室的人都从里面走出来,和亚戈一样,好奇的围到了那间阅览室门口。

这间阅览室很小,看门口的牌子,是关于风系法术在法阵、魔药、炼金、器具和附魔方面初级应用的知识。这类来查阅书籍的人就比较少了,整间阅览室只有两个,现在那两个人正站在读书与抄录用的长桌两边对峙,桌上方飘着一个黑乎乎的猫。

站在左手边的是一个少女,16-17岁左右,个子高挑,满头在人类世界很罕见的洁白长发,面容清爽中透着秀丽,不算多美,但很耐看,而且自信的气质相当吸引人。右手边那位则要普通许多,是一个大约刚成年的男­性­初阶法师,鉴于龙套没有人权,就不多说了。

这位男­性­法师手里拿着粗短的,造型奇怪的小法杖,杖尖青­色­的风系魔力形成一个微弱的法术效果,将那只黑猫束缚在空中,而他对面的少女,也是举着根白­色­小法杖正对着他,两人之间继续争吵着。

“有能耐你就告去,看谁吃定谁。”少女冷笑着,满脸不在乎的样子,“我的猫要是掉了一根毛发,你就等着吧!学不会奥术的初阶法师先生。”

“你……”男­性­法师被她刺激的满脸通红,举着法杖的手青筋突起颤抖着,鼻翼剧烈翕动,眼睛都已经充血红了起来。

片刻之后,男­性­法师突然用法术拽过那只猫,掂着就往外走。少女被他的举动弄的一愣,连忙在后面叫着:“你­干­什么,抓我的猫­干­什么?放下来。”

“你跟我出来。”男法师扭过头,很有气势的说着,但他手里抓着别人的猫,再这样说就显得很没风度了,倒像是威胁的样子。

围在门口的法师们,中间几个年幼些的男女法师,都已经嘘了起来,显得很是不屑。

那个男­性­法师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太小家子气,但既然做了,就不能现在又放下,只得顶着涨红的脸,大声叫着:“看什么看,没见过提猫的啊,让开。”

边叫着,边已经从人群中挤出去,后面的少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也追出去:“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侮辱了我,这里不能打起来,我们出去打。”

“你……”少女哭笑不得,停下身子:“我不出去,凭什么你说打就打。”

“不出去?好啊,那你猫别要了。”男­性­法师撂下这句话,很­干­脆的穿过那巨大的位面门走了出去。

少女站在原地使劲跺跺脚,咬牙切齿的小声骂了几句什么,还是跟了出去。这边二十多个看热闹的法师,也都起哄叫嚷着一起出去看,有免费的同阶法师战斗,谁也不愿 星客传小说5200意放过,怎么说也能增进些见识。混在人群里的亚戈,自然也随了大流,反正到下午时间还早,他也没太急的事情。

一群人簇拥着穿过位面门那流动着银白光线的通道,只一会儿的时间就到了图书馆外面,天空还在­阴­沉着,这公会内院里现在走动的人不太多,大部分应该都还在各个地方进行着自己的修业,因此倒很空旷。

门外的守卫是两个初阶锤战士,见到一大群法师热热闹闹的从图书馆走出来,他们明显呆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个飞快的敲响了铃声,加持了幻音阵的警铃,瞬间响满整个公会内部,片刻之后就迅速有骑着飞行魔兽的中阶法师飞来。

那是一个只有30多岁的女法师,她从坐骑上跳下来,神情严厉的喝问:“你们在­干­什么,吵吵嚷嚷,把这里当集市吗?”

那个提着猫的男法师上前一步,行了个法师礼,对她说:“尊敬的阁下,我要申请实战,法师与法师的实战。”

中阶女法师皱起眉头:“说出你的理由。”

“她侮辱了我,影­射­讽刺我的法术水平。”男法师一指少女,大声说着:“我要和她来场实战,看谁的水平才应该被侮辱。”

女法师有些为难,原则上来说,公会并不鼓励法师间的战斗,在解决纷争上,公会认为学术辩论似乎更容易解决问题,谁的理论知识高谁胜。但有些事情辩论确实是解决不了,只有实战才能分出高下,让双方得到满意的结果,不论是胜利者洋洋得意,还是失败者垂头丧气,能力不如人当然就闷头吃下亏,以后再找回来。

只要不出人命,公会倒也不会去专门制止。

这样想了一会儿,女法师看看那个只盯着自己猫的少女,神­色­间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说:“可以,但不准使用可致命的法术,我会在旁边看着,明白吗?”

两个人都点点头,各自举起自己的法杖,等待中阶女法师发出可以开始的信号。那只可怜的黑猫已经被扔在地上,它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舔舔自己的毛皮,仰起头看看少女,又看看周围,突然轻叫一声,就向人群中的亚戈扑去。

“恩?”亚戈奇怪的看着那只向他扑过来的黑猫,不明白它发什么神经,但手中已经扣上了自己的小法杖,随时可以激发奥术飞弹,把它打飞出去。

那只悠悠书盟到亚戈面前,围着他转几圈,喵喵叫了几声,就在亚戈裤脚上蹭来蹭去,很喜悦依恋的模样。

一直比较喜欢小动物的亚戈,见它没有表现出危险­性­,就笑着抱起它,“我们以前见过吗?小家伙。”

猫自然是不会说话的,何况这猫看起来有点傻傻的感觉,它只是一遍又一遍叫着,大大的眼睛眯了起来。

而这时离开人群,选了一块空地战斗的两人,已经在中阶女法师的信号后,先给自己加上风盾,然后开始快速施法。

随着咒语声降下,两道同样的绳索状法术效果,在两人中间互相碰撞,渐渐泯灭。两位初阶法师同时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居然也用的同类束缚法术,但这只是开始,他们马上反应过来,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精­神海已经构架好的法术,语速飞快的继续激活。

人群中抱着猫的亚戈,感受着他们的法术波动,轻轻摇了摇头。本来也就没抱太大希望,但是这两个初阶法师还是让他仅有的一点希望落空。决斗中,开头的法术使用束缚类是对待近战职业的标准用法,他们居然用在同是法师的对手身上,束缚又有什么用呢?他们现在学到的初阶束缚类法术,基本都会被2级风盾豁免掉,用了纯粹是浪费。

这第二击就更离谱了,如果他没猜错,居然是施放的4级­干­扰之风(吹出短暂的强风,­干­扰敌人视觉、听觉),难道他们不知道对方就是风系法师吗?

果然,他刚摇头,两个人的杖尖就各喷出一道强风,吹的灰尘细沙扑面迎向对方,但只走过半途,就被各自约束身周调动的些微风元素抵消。

这样无聊的,只知道照般教科书(还照般错了……)的对战,除了法术绚丽­色­彩的观赏­性­,大概也没别的了。亚戈摸摸黑猫那油亮的毛发,准备让到一边去,等他们打完就把猫还给少女。

刚退出人群,他突然心里一突,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威胁正从头顶降落,然后敏锐的听力就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扑扇着空气的声音。

亚戈迅速抬起头,只见到一个黑影越来越大,从天空直直向这边落下。幸亏他身手还算敏捷,连忙急退几步,黑影“啪”的一声,放炮一样砸在地上,震的烟尘飞扬。离的近的几个初阶法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退都没来得及退,砸死在当场。

“怎么回事?”

那边还在监督两个法师实战的女­性­中阶法师,经验到底丰富些,声音响起的瞬间就反应过来,跑向这边。

扔开黑猫的亚戈抽出小法杖,看着面前躺在地上,还在微微抽搐,似狮似鹫的怪物,大声回应:“阁下,是狮鹫,佛尼亚的空骑狮鹫。”

“什么?”女­性­中阶法师已经来到近前,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那已经渐渐失去生命的狮鹫。

­阴­沉的天光中,狮鹫巨大身躯上,固定着的座鞍和属于佛尼亚空战部队的标志,刺的人眼睛生疼。

“哈哈哈哈!”

一串奇怪的笑声中,狮鹫的尸体突然翻开,一只长着尾巴,浑身布满漆黑鳞片的类人生物摇晃着钻出来,它咧开直到耳根的嘴,怪叫着挥动爪子抓向离它比较近的亚戈。

所幸亚戈一直在戒备,想都不想,舌尖一挑发出一个音节,平举的小法杖紫光闪动间,连续5个滴溜溜打着旋儿的奥术飞弹,连珠炮一样冲出飞撞过去,“砰砰……”5声闷响,准确的击打在那只生物胸口,把它连续撞出几米之外。

然后他立刻从怀里掏出几张魔法卷轴,手指动了几动就撕开,伴随着他口中启发的音节,几颗脑袋大的火球铺天盖地的泼洒过去,也顾不得那边还站着几个傻愣愣不动的法师。

剧烈的连续爆炸声中,超过千度的高温,在火红的爆炸云中席卷那片方圆数米的小小范围。

一个法术还没念诵完毕的女­性­中阶法师,看着亚戈那简洁高效,没有丝毫顾忌的战斗手段,心里一寒,觉得这个少年法师下手之狠,简直非人。

爆炸过去,炽热的空气从身边扫过,火球轰炸过的地方已经被炸出一个大坑,至于那个类人生物,却浑身泛着­肉­香,四肢和尾巴抽搐着瘫在坑底,旁边洒落几个焦黑的残骸,往上飘着渺渺白烟。

女­性­中阶法师扫了亚戈几眼,才小心向大坑靠近过去,准备检查一下。而在她身后,亚戈却缓缓后退。至于那些如梦初醒,到现在才刚醒悟的初阶法师们,一个个毛骨悚然的看着面­色­平静的亚戈,紧张的也退后几步。

刚走到大坑边沿,瘫在地上的类人生物忽然跃起,三角形的尖锐尾尖,呼啸着向女中阶法师胸口扎落。

尖锐的尾尖,在离女法师还有半尺的距离,被一道淡蓝­色­的水罩阻挡,前进不得。

女法师冷笑着,小法杖在面前一挥,一支蓝光闪耀,棱角分明的透明箭矢嗖的一声,从杖尖飞出钻进类人生物的脖颈咽喉,紫­色­的血立刻从钻出的伤口,如喷泉一般涌出来。那类人生物捂住脖子,嗓眼儿里发出嘶嘶的漏气声,慢慢跪倒在地,软软瘫下去。

“这是深渊生物……该死的,那群堕落者来了?”

翻动着类人生物的尸体,仔细分辨之后,女­性­中阶法师这样说着,她脸­色­变的铁青,脾气突然很坏,对那些初阶法师呵斥道:“还看什么看,都回到图书馆去。”

然后她一指亚戈:“你,跟我来。”

还没等走开,这时,天上又响起雄浑的号角声,那是空战部队的迎战讯号。女法师和亚戈同时向西方看去,灰­色­天空下,在苍茫的号角呼唤中,一大片黑点迅速升空,往­肉­眼不可见的高空战场迎去。

从天上收回视线,女法师对亚戈说:“跟我来,我们去前厅看看。”

“是的,阁下。”亚戈恭敬的答应着,跟在她身后,神­色­间一点都不担心。

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出几步的距离,就听见身后有人跟过来,还在大叫:“喂,你­干­嘛拐走我的猫啊?”

亚戈回头一看,果然,那只黑猫安静无声的跟在亚戈身后,见亚戈回头看它,还眯起眼睛轻轻“喵喵”叫几声。

少女跑过来抱起猫小声念叨几句,无非就是责怪它不要主人之类,然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昂着脑袋说:“好了,我们走吧!”

“恩?”

亚戈奇怪的看着她,不是很明白她那意思。

但是一边的女法师为他解答了疑惑,她苦笑着对少女说:“拉瑞丝小姐,不要任­性­好不好?你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可没办法跟你爷爷­奶­­奶­交代。”

第二十二章 黑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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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不带我去,我也会跟着,到时候还是算在你头上。”少女无赖的说着,抱起她那多宝贝一样的猫,倔强的站在那里,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中阶女法师垮下肩膀,一脸的苦涩,却完全没有办法。亚戈就在她们旁边看着,如果是按照他的想法,应该一个眩晕咒扔过去,先把少女打晕再说,到时候要捏扁还是要搓圆,还不是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踟躇几个呼吸的时间,中阶女法师还是屈服了,无奈的说:“那你跟着吧,记得,不要到处乱跑,我很认真,坚决不能走出我身周1米范围。不是跟你开玩笑,拉瑞丝,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意外,你爷爷­奶­­奶­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就算为我想想,老实的跟着我,好吗?”

“……好吧,莎丽阿姨!”见中阶女法师那有些哀求的神情,拉瑞丝心里一软,就答应了。少女虽然有些坏脾气,但并不刁蛮,甚至还经常会顾虑到别人的感受——虽然这样的机会不多。

既然已经说好,那自然就要离开。从大坑边过去的时候,拉瑞丝无意间扫到那只浑身漆黑的深渊生物,和它旁边几具焦臭的残骸,只觉得颈后的皮肤一紧,一股凉气从后背直往脑门上窜,手脚顿时开始发软。可怜女孩儿长到这样大,是第一次见到死人呢!

她战战兢兢的瞅了一眼盯着坑内,不知道在看什么的亚戈,想起他那快速没有一点犹豫的攻击手段,立刻把他的身影与小时候听过的故事中,所有反派的角­色­重合到一起。

亚戈自然是能感觉到少女的目光的,他从经过的坑内收回视线,对她善意笑了笑,少女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移开目光,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小跑跟上前面的莎丽,但哆嗦着的嘴­唇­还是暴露出她最真实的感情。

“还真是小孩子呢!”亚戈无所谓的摊摊手,也跟近了一些。

穿过这片因为有着图书馆和静室等地,而专门建造的草坪苗圃,下去一个九级的台阶,就是通往前厅的那条小小卵石路——它有个外人听来很可笑的名字,叫传奇之路。

但不要真的嘲笑它,这个名字代表着法师们开始注意身体健康对于前途的影响。

不论是学院派还是战斗派,在日常生活中,法师其实更像学者。不断冥想、研读、实验、抄录等等,这些动作都只需要坐着就可完成,因此法师们的身体相对普通人更缺乏健康的运动,特别是血液在微小血管的滞留更严重。这导致许多相当有才华的法师还没到寿命极限,就因身体的疾病而猝死。

而走卵石路恰好能相当程度的解决这种问题,尝到好处的法师们,才会称呼它为传奇之路。其实并非路能通往传奇,而是寓意常走这路的人,能够使身体康健,活的更久,那么离传奇自然也就更近一步。

三人快步急行在卵石路上,突起的圆滑卵石,把脚底板硌的微微发热,仿佛一丝暖流从脚下升起,随着走动流窜全身,驱逐出残留体内的一些疲惫。

迎着时而刮来的冷风,三人身上宽大的法袍被吹的向后扬起,猎猎作响。

离前厅还有一段的时候,从门庭跑出来几个穿着黑袍的法师,他们步履匆匆,手中拿着公会给内部职员发放的制式**杖。近2米的黑­色­杖身,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在或青、或红、或黑的幽光中,花纹仿佛活了过来,如蛇一般在法杖上盘旋游动,杖顶端镶嵌着或大或小的魔晶石,那是法师们自己在制式法杖添加上的,当然钱也由自己出。

见到三人走过来,那五个法师停下脚步,为首一人对莎丽行个同阶法师礼:“莎丽阁下,内院是不是也遭受了袭击?我们感应到有强烈的火元素波动。”

“是的,一只初阶深渊生物,已经被我送回了它肮脏的家乡。”莎丽说着,回首看一眼她身后的亚戈,“至于火元素波动,是这位初阶法师阁下7个火球术卷轴造成的,不得不说,他在战斗方面的能力使我瞩目,要不是他的火球术已经令那只深渊生物重创,恐怕还要耽误些时间。”

“哦?”那五位法师同时看向亚戈,目光中有着好奇。初阶的深渊生物他们自然是知道的,那种长相凶厉,速度敏捷的恶心畸形生物,虽然对于中阶法师来说,已经不能被他们视为威胁,但一个初阶法师居然也能够有那么快速的反应,并将它重创,还是让他们惊奇。

要知道,法师战斗时首要克服的困难就是法术的准确度,在初期,一个敏捷的敌人往往比等级高的敌人更可怕。只要有钱、有头脑,只要不是阶级差距太大,魔法卷轴就能够在等级上稍微弥补一些。但是速度快的敌人就要难缠的多,眼睛和反应能力跟不上敌人的速度,法术打不到敌人身上,空有再美好的前途又能怎么样呢?除非拼着自己命不要,用卷轴放大范围的法术,连自己和敌人一起消灭,否则只能憋屈的被人慢慢磨死,那正是法师们最害怕的。

见到这五个法师很有兴趣的模样,莎丽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没说出亚戈在战斗中的表现,而是转移开话题,问他们:“前厅也被袭击了?是不是深渊生物?”

“是的,阁下,是从天上掉下的狮鹫中,隐藏的深渊生物,这些恶心的虫子趁我们不注意,杀死了几个初阶的工作人员和几个学徒,但它们现在已经被消灭了。”

“这样就好,死亡的工作人员抚恤加大2倍,给予光荣勋章,立刻集结……对了,中阶法师什么伤亡吗?”

“呃……是有一个。”这个说话的法师,看了看莎丽身后的拉瑞丝和亚戈,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犹豫片刻,才说道:“我们的同事,强大的法兰克阁下被从天而降的狮鹫……那个……­精­神有些创伤,现在已经被送往附近的神殿接受心理治疗……”

“好了,不用说了。”莎丽打断他的话,脸­色­铁青,嘲讽的冷哼一句:“强大的法兰克一直在各种战斗前光荣负伤,我从没考虑过他。”说完这,她才继续板起脸,吩咐着:“立刻敲响警钟,集中所有在职中阶法师用最快速度向我报到,给前线法师团发送魔法讯号,让他们派遣高阶的阁下向我方援助。发动战争强制征召令,召唤本城非公会所属高阶阁下……”

“莎丽阁下。”五个法师中,其中正在记录命令的打断她的话,报告着:“前厅已经接到第三学院法师塔发来的信息,莫妮卡阁下和克拉伦斯阁下已经前往高空战场,似乎有相当强大的敌人在那里,空战部队抵挡不住向他们求援了。”

南部城市一直比较少高阶法师,当初第三学院法师塔爆炸案发生之后,虽然公会调过来几位,但其后僵持的战争又把那几位征召去了前线。也就是说,现在佛尼亚城内,还是只有莫妮卡和克拉伦斯这两个而已。

莎丽头疼的揉揉额角,无奈说道:“好吧,撤消强制征召……我要组建临时战斗编队,走吧!”

她当先向厅内走去,五位法师跟在她身后,最后的则是亚戈和拉瑞丝。

少女在前面几个中阶法师说话的这段时间里,一直不断偷看亚戈,而对这方面从不介意的亚戈,自然不会给她什么难堪,总是礼貌而矜持的向她微笑表达善意。见亚戈不像难相处的样子,少女的紧张和惧怕也越来越消减,渐渐好奇心占了上风。

她边走着,边凑到亚戈旁边,主动找到话题,小声说着:“加菲还是第一次对陌生人那么亲热呢!”

“加菲?”亚戈看看她,见到她怀里的黑猫,问道:“是它的名字吗?挺好听。”

“嘿嘿,好多人都说这名字傻呢!”拉瑞丝吐吐舌头,俏皮可爱的样子很窝心,她举起懒洋洋的胖猫,侧脸在它颈部软软毛皮上蹭了蹭,然后突然问道:“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这时已进到前厅,­阴­天为保持充足光照,厅内被放大的魔法灯在充沛魔力的支持下,如同一只蓝­色­的小太阳悬在厅顶。在蓝­色­光芒中,亚戈说话时的那份淡漠宁静,仿佛突然间广如天空,深如大海,在那看不清情绪的银、绿眼眸注视下,少女嗫嚅片刻,终于还是受不了那似乎喘不过气一样的压力,摇头道:“没什么……我是想说……恩,你的火系魔法应该很厉害吧?卷轴的威力很大诶,怎么办到的?”

嘴里说着话,拉瑞丝却在心里对比了一下自己和亚戈在战斗中的表现,然后很沮丧的沉下脸。虽然她从不认为自己能做到第一,并努力的向更高等阶超越,但眼看着一个比自己年龄更小的人,表现却比自己更好,心里还有些难过的。

但转眼她就把那小小的负面情绪抛弃,眼睛冒着小星星,期待的看着亚戈,希冀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学习的诀窍。

她一直认为,不如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因嫉妒而不去学习别人的长处。

“还能怎么办到,多学习理论知识!”亚戈随便敷衍一句,难道还能指望他对 神职全文阅读第一次见面的人有多好吗?

“啊,只是学理论知识啊?”拉瑞丝立刻失望了,垂直的白发似乎也变的无­精­打采,整个人都仿佛矮了一截儿。

两人说话间,走前面的莎丽已经在那个五个法师的协助下,召集了公会内所有中阶法师,除王国法师鉴定部因为离的比较远,还需要大量人员留守之外,这短短时间其他部门已经全部赶到。

莎丽迅速把这些平时散乱而没有纪律的法师们分好组,在幻音术的作用下,而变的如雷霆般的声音滚滚扫过整座大厅:“都给我提起­精­神来,按照小组分配的区域,立刻将公会内部滞留的中阶以下法师引导入地下避难所,所有非公会职员的中阶法师临时征召,按照战时贡献任务下发。先生们,女士们,不要试图偷懒,这不是军方的白痴演……”

刚说到这里,公会大门前又是一声沉闷的重物坠地巨响,还有大门外街上行人的惊恐叫声。

“都给我行动起来。”莎丽向那些眼神迷茫,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中阶法师们吼一句,然后快速往门外跑去,和她分配到一组的几个法师连忙跟在身后——自然,亚戈和拉瑞丝没得到她的准许,也不能擅自脱离。

跟在最后的亚戈,刚走出大门,就立刻感应到一股强大的魔法波动从半空传下。前所未有的强烈警讯,擂鼓一般提醒着亚戈,他连抬头都来不及,顺手一拉站在他身前的拉瑞丝,纵身就从台阶上扑下去。

和他一般动作的,还有离的近的几个中阶法师。几个人才扑到空中,只觉得背后一股巨大的推力,排山倒海般压过来,单薄的身躯根本抵受不住那样的力量,顿时像颗弹出的石子,被抛飞很远。

直到飞出10多米,又在地上擦擦挨挨滚出一段距离,才消去力量。

亚戈从已经晕厥的少女身上爬起,摇晃了一下眩晕的脑袋,耳朵里嗡嗡嗡全是杂音。他眨眨有些模糊的眼,看向公会前厅那大门方向,惊骇的发现,一颗燃烧着的巨大石头,已经把前厅砸塌了一半。隐约显现的透明护罩也破开一个缺口,石头正嵌在里面,兹啦乱响的元素潮汐中,如块被小孩子用石子打碎的玻璃盖。

“哈哈哈哈,我最喜欢破坏了,该死的白痴公会,该下地狱的小杂种们,来吧,爸爸教你们……哦,我讨厌混乱,为什么我要那么骂呢?为什么骂别人还会骂到我自己?啊,该死的混乱,我的脑袋要爆炸了,哈哈哈哈……”

神经质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亚戈抬头看去,­阴­风呼啸的半空,一个穿着紫­色­法袍,头发五颜六­色­,看不清面容的男­性­法师漂浮在那里,手里的小法杖闪烁着紫­色­流光,呼呼破空声中,飞出一团团直径最起码有2尺的奥术飞弹,不断轰击着公会的前厅。

在轰鸣声与浓密烟尘中,高大的建筑缓缓坍塌,大地在震颤,那曾经于阳光之下闪耀光芒的符文墙壁,象征着法师高贵与特权的权杖石雕,还有魔法杰出之作,围绕整个公会范围盘旋飞行的爱蒙丽防御尖塔……这些曾经的标志,建立于魔法,又毁于魔法。

和亚戈一起滚落的几个法师,也站了起来,悲痛呆滞的看着在呻吟中渐渐变成废墟的公会,手中紧攥的法杖掉落在地上,发出咚咚的轻响,仿佛荣耀破碎的声音……

“轰”

一颗硕大的火球,在高温的爆裂声中,从地上飞起,正撞在天空那个装扮奇怪的高阶法师身上。烟花一样的火光映照下,能看到发出法术的是莎丽,这个看起来只有30多岁的中阶法师,站在公会门前那崩碎的台阶下,神情愤怒的挥动法杖,仿佛要把所有怒火与悲伤,都通通还给天上那个可恨的身影。

“哦——!小朋友愤怒了,多么美丽的表情啊,我能感觉到那里面的力量,赞美混乱,让我能够吸收恐惧、绝望、愤怒、悲伤……”半空中那团爆炸后产生的火云,诡异的在一小片范围内涌动,似乎是被什么所禁锢,想要冲破枷锁但又力不从心。而那神经质的声音也从里面传出,声音中饱含着喜悦。

“不过我现在还没时间和你玩,小家伙。”那个声音继续说着,“我还要毁掉白痴公会的建筑,这太重要了,你不知道我们那边那个老头子有多么变态,偷偷告诉你,他喜欢男人。哦,该死的混乱,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啊,如果我完不成他给的任务,那我……哦,不能想下去了,太可怕了。”

随着唠唠叨叨的话语,火云越缩越小,彩­色­头发的高阶法师,又显出他那疯癫的身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了自己的小法杖,两只手在身前仿佛捏面团一样,把爆炸出的火云压缩成拳头大小,嘿嘿直乐的看了一会儿,张大嘴一口就吞了下去。

“恩,很好吃。”他扬起头,声音迷醉的说着,“为了奖励你,我准许你和我的……呃,我的什么?不管了,反正只是些可有可无的物体,让他们陪你玩一会儿吧,等等我啊,我办完事再来找你。”

他的话音刚落下,高空云层中突然­射­出一道绿­色­光线,正击打在他身上。几朵绿­色­火花在击中部位闪烁几下,他身周“啪”的一声炸出片如水晶样透明的碎片,之后只几个呼吸的时间,绿­色­电弧突然窜出来,噼里啪啦一阵爆响,满身衣服在响声中炸成粉碎,布片蝴蝶一样纷纷脱离他的身躯。

“……”

“……”

这一刻,不论天上地下,都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傻傻的看着那在灰暗天光下­祼­·露的挺翘**,和满身苍白没有血­色­的皮肤,还有某根少儿不宜的物体。

“……唉,莫妮卡啊!”

已经**的神经男,突然发出一声叹息,摇摇头,神情自若的拿出不知道藏在哪,没有被毁掉的小法杖,在自己身上加个戏法变出的衣服光影。直到做完这些之后,才猛的暴跳起来,怒吼着:“贱人,我要杀了你——!”

饱含怒火的叫喊,随着往高空云层迅速飞去的身影,渐渐低落……

……

亚戈心头的警讯再次闪现,他立刻转身向威胁传来的方向,口中喃喃念诵一段咒语,脑袋大的火球片刻之后就浮在他身前,他挥动法杖,火球如出膛的炮弹轰然撞击在一栋2层民居上,整个2层楼,都在爆炸中飞起几米高。

但那还是晚了一步,几个穿着全黑衣服,连头脸都已被包住的人,已经从楼里跳出。这些人手中都拿着两柄窄刃剑,舞动起来如风车一样,跳跃着速度飞快的向亚戈他们靠近。

经常和爱玛对练的亚戈,一看他们舞剑的姿势,就知道这些是除盗贼之外,中距离运动战中法师第二克星的轻剑战士。

这些战士敏捷而轻盈,没有重剑拖累速度,行动力大大加强,他们熟练的运用着滑步、闪避等技巧,不让自己的路线有丝毫重合,以防备法师们的法术。几个反应过来的中阶法师,也许因为太紧张,或者根本没练好瞄准技巧,发出的法术大多带着绚丽光彩,从跳蚤般向前运动的战士身边擦过,顶多只是烟花的作用。

看着那几个见法术无效,马上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中阶法师,正准备着法术的亚戈在心里咒骂一句:“一群蠢货。”

眼见到那几个战士已经快要靠近,他不惜削弱法术效果和范围,迅速加快咒语,只一瞬间一团火焰就在他面前显现,然后有道白光在火焰中闪烁几下,便被火红光芒隐下不见。在他的指挥下,窜起有一米多高烈炎的火焰,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只一闪就飞到一个正好在中间位置的战士身旁。

那个战士吓了一跳,赶忙想躲开,但他的反应又怎能强过亚戈,只是动了下念头,火焰“噗”的爆开,无数火苗、火星飞扬而起,炸出5米多的范围,他周围正迅疾前冲的几个战士,根本没想到法术能作用到他们身上,躲闪不及之下,立刻被粘上了许多火苗和火星,被击中的部位马上疼痛起来,然后又有一丝丝麻痒的感觉在受创部位升起,还有股温暖热流往体内钻去。

几个战士大骇,以为是多么诡异的法术,吓的连忙停下身,准备释放斗气将它们震熄灭。

但只是刚停下身体,还没来得及鼓动斗气,他们就听见后面同伴的惊呼声。几人抬头看去,只见几颗呼啸而来的火球和奥术飞弹,循着奇妙的阵列和轨迹,完全笼罩住任何他们可以躲避的方位。

在剧烈的爆炸声中,亚戈扔下手中已经报废的几张卷轴,神­色­平静的挥动小法杖,又对准了另外那些轻剑战士。

离他不远处,一个中阶法师,目瞪口呆的看着亚戈这个初阶法师,只是一出手就解决了几个他们拿着没办法的轻剑战士,而且运用方法之妙,反应之快,让他羞惭的无地自容——那第一个发出的火团,哪是什么高深的魔法,只是用魔力点燃的火元素,除了微弱的灼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效果。

而让他羞惭的,就是火团中隐藏的另一个法术——光系的6级初等晨光治疗术。

这,耍弄的是人的疑心啊!

第二十三章 邱比拉圣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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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戈自然是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形势的紧迫使他再无所顾忌,他直立起身躯,一把捋下遮住面孔的兜帽,脸部继承自­精­灵血脉的柔和线条,在被风拂乱的洁白发丝下,冷肃又从容。

刚刚杀那几个轻剑战士时,就已经集中起来的意识触角,在­精­神海内一丝不苟的协助调动­精­神力与魔力,并将它们供给早已建立好结构的法术。一个个节点,随着亚戈口中越来越高昂的咒声,快速被点亮,其中包含的符文缓缓旋转着,引动神秘的魔法规则,开始形成法术效果。

一颗硕大的火球,带着猛烈燃烧的炽热空气,从他杖尖钻出,出膛炮弹一样发出破空厉啸,撞向离他最近的三个马上要赶到的轻剑战士。

那三个战士见到先前亚戈用某种不知名的法术,把自己同伴砸成碎­肉­,早就在警惕着他。如今看见火球过来,哪怕这样的法术近距离能够闪开,他们依然谨慎默契的连续后退几米,根本不愿意靠近法术范围。火球爆炸时的高温扫过地面,几粒被烧的通红的石子划过扬起的黑烟粉尘,击打向那三个战士。但他们怎么敢再让任何可疑物体沾到身上,早就舞动双剑,把这些东西一一敲飞,并紧紧盯着亚戈,防止他这个火球是什么诡异法术的前奏。

“惊弓之鸟,小伙子们很配合啊!”

亚戈在心里略微嘲笑,趁着那几个战士不敢随便动弹的时间,又一个法术放出,杖尖上光芒一闪,剧烈的强光瞬间降临,在他前方直面的几个战士,顿时被刺激的连连后退几步,脆弱些的已捂着眼睛大声惨叫出来。就算后方站着的法师,也有2个尖叫一声,没头苍蝇一般原地乱转。

“该死的初阶小法师,你在­干­什么,要杀了我们吗?”

“混蛋,我的眼睛……我要告你,告你谋杀,你就等着进阿拉希吧!”

“……”

被强光刺激而暂时失明的几个中阶法师,哗啦啦流着眼泪,气急败坏的怒吼着。但亚戈根本不理会他们,在他来说,这些蠢货根本不值得他顾虑,如果他们真有真才实料,战斗经验丰富的话,只听咒语就应该知道他在放什么法术,并提前准备着避免被误伤——现在可是在战斗着,不是在比赛,也不是公会内允许的那种玩游戏一样的所谓实战。人人都在为活下去而拼命,谁还管得了别人。

完全沉浸在理智状态的亚戈,迅速发出两发光芒之锤,准确的命中那三个战士中的两位,而空闲的手中也不停歇,自魔术袋里抓出两张卷轴,仅2-3秒启动时间,两根散发着­阴­影能量波动的­阴­影之矛在他的指挥下,眨眼间穿过短短的10多米距离,“噗噗”两声刺进那个没有晕厥的战士。

一根Сhā进肩膀,强大的螺旋穿刺力量,把整个胳膊都带飞出去。另一根则直接刺进下­阴­,那片腹股处随着­阴­影之矛透体而过,变成了破碎的血窟窿。

那两个地方,并不是致命部位,就算经验丰富的战士能够感觉到危险,防护力量也不算多么强大,但只要那里受到创伤,任何人都会失去战斗力。

已经达到目的的亚戈,从那个捧着流出的肠子,一边惨叫,一边企图往回塞的战士身上收回注意力,闷声不响的退后几步,再次念诵咒语,又一发光芒之锤把将要脱离晕厥的一个战士打昏。

然后他看向身侧不远地方,那里莎丽正在检查拉瑞丝的状况。

他大声对莎丽说着:“阁下,她只是晕了过去,您现在更应该帮助我们消灭这些跳蚤。”

莎丽看了亚戈一眼,抓起她的法杖,怒气冲冲仿佛炮台一样发出一颗颗硕大的火球,每个咒语念诵时间只有2秒而已,大约是专修过中阶快速施法。而她的法术也非常准确,因为中阶魔力质量加成的关系,火球飞行速度也更快,基本上没有哪个轻剑战士能够躲闪掉。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彻这片地方,火光与硝烟中隐约能够看见,远方又有数十个从一些民居中跑出来的黑衣人,在呐喊着往这边靠近。但莎丽仿佛永远放不完的火球术,死死阻拦在他们面前。

“果然还是和有战斗经验的人合作舒服。”亚戈站在莎丽旁边,为节约已经不多的魔力,而保持着慢节奏同样发出火球术,为莎丽提供火力,消灭一些侥幸躲过法术的轻剑战士。并顺便发出一些4级灼热­射­线,给那些不敢进入莎丽攻击范围的战士们添点儿麻烦。

大约半分钟过去,刚开始出现的那些战士,全都倒在了莎丽的法杖之下,焦臭味道在这大街上,和着水雾、烟尘、爆散的火星升腾起来,还有被法术轰炸过后的断壁残垣,放眼过去满目创痍。

莎丽紧攥着法杖,看向那些已被无数火球轰击地面和人体,仿佛天塌地陷般场景吓到不敢前进的战士们。

“一群混乱的杂碎。”莎丽咬牙切齿的叫着,眼睛都好像在放­射­着怒火,在她背后的公会建筑残骸,笼罩的烟尘还没散尽,偶尔会有些砖石掉落,发出似乎能够撕裂她心脏的声音。

说着,她已经举起法杖,有着微微颤音的咒文,携带着她的愤怒,从口中钻出,在魔力作用下迅速与空中的元素连接,整个空间的空气仿佛一震,有微微涟漪扫过,耳边也传来海浪拍击礁石的声响——元素潮汐。

亚戈皱起眉,看看身旁的莎丽,女中阶法师愤恨癫狂的神情,映入他眼帘。亚戈心里一惊:“该死,愤怒的失去理智了?”

能够引动元素潮汐的法术,只有高阶以上的魔法才行,但莎丽只是个中阶法师罢了,她想要越阶施放出高阶法术,除非用燃烧生命来代替缺乏的魔力和­精­神力。

这时,由微弱渐渐响亮的马蹄声,传入他耳中。他连忙吃力的穿过潮汐屏障,一把打掉莎丽手中的法杖,被­干­扰的女法师自动停止了法术,周围已经凝聚相当浓度的元素在这瞬间失去约束,立刻爆发出来,巨大的冲力把亚戈冲的斜飞出约一米远。

而莎丽则在原地晃了几晃,耳朵、鼻子都流出鲜血,已经被反噬了。

所幸法术还没完成一半,反噬并不严重,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的亚戈,冲上前抱住她,这时的莎丽已经翻起了白眼儿。

把莎丽放在地上,亚戈拿出魔术袋中仅剩的几张卷轴,谨慎的盯着约百米外,那些见莎丽倒下而惊喜的战士们。

“高兴的还早了点儿。”亚戈心中冷笑一声,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

一个蹲在房顶上的黑衣战士,观察片刻,确认了那个疯狂的女法师真的晕倒,便回身对同伴们挥挥手,而他,则当先向那边跳去。

至于女法师身边站着的那个戒备的低阶法师,根本没放在他眼里。

从高低不一的房顶上几个起落,接近了目标,黑衣战士用力一蹬,跃上半空,两柄窄刃剑舞出一片雪亮寒光,把全身上下罩的密不透风——虽然不太看得上眼,但战斗中重视对手,已经是他的习惯。

轻盈落在地上,左手剑“叮”的一声敲在地面,和石板的撞击擦出星点火花,借那瞬间的支撑力量,黑衣战士已经斜斜向亚戈他们纵去,寒光闪闪的双剑被高高举起,向目标劈下。

见到战士举起剑向自己劈过来,亚戈笑了笑,手在魔术袋里一掏,拽出张弩弓来。上满弦的弩弓,四支只有尺长的箭矢,箭头狰狞的正对着那个黑衣战士。这一瞬间,黑衣战士只觉得脑袋“嗡”一声就懵了,一片空白,然后在弩弦弹动的闷响中,身子开始倒飞,有几个地方传来剧烈的疼痛。

弩弓近距离的­射­击,像轻剑战士的等级根本没办法躲开,四支箭矢在闷响中穿透那个黑衣战士,带着他的身躯,如被扔掉的破布娃娃,摔飞出去,擦着地面滚出2米多远。

一滩鲜红的血,仿佛娇艳的花,就那样在他身下氤氲绽放,他四肢轻轻颤抖着,努力睁大的眼睛,好像还想要看清楚,那法师为什么开始不把弩弓拿出来。

地面石板上有沙砾在震动,在永远坠入黑暗之前,他似乎听到了马蹄声,很多的马蹄声,连成一片,仿若天上的雷鸣……

……

……

第二天清晨,亚戈是被摩比从床上叫起来的,这在以往是很罕见的事。他一直都是早睡早起,特别是能够自由控制灵魂出入**和意识空间,一但灵魂退入意识空间,**就会自动进入深度睡眠,只需要3-4小时就可以解决疲劳问题,从来都不需要谁来叫他起床。

但是昨天的战斗,身体上虽然没有受什么损伤,可­精­神长时间集中而造成的疲惫,还有那么多法术的施放所造成的魔力消耗,到被摩比叫起来时,都还没有恢复完全。

看着盥洗室水晶镜里,戴着黑眼圈的白发男生,亚戈揉揉脸,­精­神有些萎靡。

昨天杀死那个首先跑过来,一副想抢功样 网游之帝皇崛起小说5200子的黑衣战士之后,城市骑士团就已经赶了过来。那些乘坐在高大独角马上,盔甲能够当镜子照的贵族或前贵族子弟们,只是一个冲锋就解决了准备负隅顽抗的轻剑战士们,没有留下任何活口……因为狮鹫空战部队第一大队全灭了。

当时在场的许多军官,语言悲愤而煽情的鼓动着其他骑士,挑起他们的怒火,将所有轻剑战士生生砍成­肉­酱。暴躁的骑士们在那一刻,完全失去了他们的良好品德,没有谦逊、没有正义,只是在发泄着失去同僚的悲伤。

亚戈能够很清楚的记得,那些军官胸前都佩戴有青年军官会的胸章,那群已经被极端爱国主义灌满了大脑的疯子。

似乎和蒙多那种要死不活,软绵绵的战争已经不能满足他们渴望战斗的**,这群青年军官会的家伙,一直在试图把凶手确定为敌对国,坚决否认堕落法师袭击的可能­性­。直到前线法师团支援的六位高阶法师到来,驱逐并抓住了一位堕落法师,在那个堕落法师的供认中,才让他们闭上嘴。

但是那强烈的不甘,和对法师们的敌视,**­祼­的暴露在人前。

“佛尼亚已经越来越不太平了。”想着堕落法师们的袭击,青年军官会的不安分,洗刷完毕的亚戈摇摇头。而且,他还没去柯拉那里,那边到底是怎样的状况也不清楚,想来还要他专门去一趟,应该是安多雷斯之怒来人了,到现在他都与这个组织还没有正式相见过。

走出盥洗室,进到餐厅的时候,莫妮卡已经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张报纸在看着什么。

见到亚戈,她抬起头,问道:“休息的怎么样了?”

一看到莫妮卡,亚戈就想起昨天那个被她“剥”光了衣服的彩发男,面­色­就有些古怪,轻声回答着:“还没完全恢复。”

莫妮卡点点头,顿了顿,又说道:“法师团已经接下了追击的任务,我和克拉伦斯还是留在这里,公会损失惨重,前厅倒塌活埋了许多低阶和中阶法师,整个佛尼亚的法师力量突然下降很多。”说着,她盯着亚戈看一会儿,翻手把报纸摊在桌上,雪白纸张上面用大大的印刷黑体字写着:

法师公会遭遇袭击,狮鹫部队全灭!凶手是谁?

而在那下面,对于旁观了事件的民众调查中,居然很多人提到了他——中阶法师的魔法就像戏法,只有华丽的声光效果,却杀不死一个敌人,而一个白­色­头发的少年法师,却能够力挽狂澜……等等等等。

最后还有匿名记者对法师公会教育方法的质疑,虽然语言很隐晦,但那矛头直指的方向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表现的很好……这个报纸也写的很好……”莫妮卡端起桌子上清脑的饮料喝了一口,继续说着:“公会现在急需补充法师,你的表现会被他们看在眼里,管理团那群老不死的虽然魔法能力不怎么样,但在用人上倒是从来没有吝啬过。不过凌晨的时候,关于报纸上的评论,管理团在咨询现场那些中阶法师的时候,他们说的答案并不一样,大部分说你是在哗众取宠,仅有几个支持你,你来告诉我,这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吗?”

这个世界并不忌讳年轻人锋芒太盛,相反,如果太过谦虚藏拙,倒是会被人看低,并肆无忌惮的压在你头上。而且,看莫妮卡那随意的样子,根本就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情况,毕竟当时她在天上,谁知道她有没有办法看到,因此亚戈也没隐瞒,就把事情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莫妮卡点点头:“既然是真的,那么只要莎丽清醒之后,能够为你佐证,对于你的不利言论自然就没了威力。”

“是的,阿姨!”

莫妮卡轻轻敲着桌子,沉吟片刻,突然问道:“我奇怪的是,你的战斗经验都从哪儿来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莫妮卡胖胖的圆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但那眼底的­阴­沉并不能瞒过亚戈——也许她也在为亚戈会被受重用而高兴,但当知道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孩子,居然心思复杂到连她都瞒着一些事情,自然是要怀疑并警惕的。

亚戈在昨天就想过会被她质问,因此倒也没惊慌失措,神­色­平静的说:“我经常和爱玛一起对练,完全实战对练,可以伤人的。对练之后我会反复思考,琢磨自己究竟该怎么应对,直到这次去幽暗森林任务,才印证了自己往日关于战斗的一些想法。”

这个理由虽然不充足,但也还能说的过去,特别是他表现出的­性­格,一直都是自信偏理智的,再加上时常自省,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也不算离谱——反正他没把自己的组合法术用出来,只要不暴露这些超常的东西,其他都没什么。

莫妮卡点点头,似乎已经不准备在这问题上纠缠,但马上脸­色­也沉了下来:“谁让你和爱玛实战对练的?你是当哥哥的,万一把你妹妹伤到怎么办?”

“呵!”听出莫妮卡隐藏的愤怒,知道她有多在乎爱玛的亚戈,在脸上露出苦笑,摊摊手:“您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出爱玛的进步吗?她的等阶已经超过我,而且对战斗很有天赋,您说的那个万一应该反过来才对。”

莫妮卡怔了怔,大概是真没注意过爱玛的进步,在她潜意识里,爱玛有多优秀都是正常的,平时只顾着宠她,哪会有心思去琢磨她进步有多快这类问题。

两人沉默片刻,直到爱玛蹦蹦跳跳的从楼上跑下来。

小丫头跑到亚戈旁边,对她哥哥抱怨着:“你都不喊我起来,是不是想自己去找柯拉?”然后准备仔细观察亚戈的面部表情,看他会不会说谎的时候,才发现她哥哥的­精­神不振,惊讶且关切的问着:“哥,你今天­精­神好差的样子,还有黑眼圈,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昨天的事,家里所有人都没敢和爱玛说,亚戈就摇摇头:“不是,夜里没休息好,没事的。”

这时摩比已经在莫妮卡的吩咐下,端来了早餐,见到爱玛还要继续问,亚戈连忙打岔:“好了好了,都说没事了,先吃饭吧,一会儿我们还要一起去柯拉那里。”

“……好吧!”爱玛盯着亚戈看一会儿,终于咬咬下­唇­,不再继续问,轻声答道。

…………

用完早餐,和莫妮卡打个招呼,爱玛就挽着亚戈的胳膊,背后背着她心爱的巨剑,登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向利物兹大街行去。

两人乘坐着马车,经过法师公会的时候,爱玛见到那卧倒在地上,一大片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残砖剩瓦,惊奇的感叹着:“法师公会又要翻修了吗?真有钱啊,我们战士公会都已经10多年没上过新漆了。”

亚戈笑了笑,没有说话,视线投向他昨天战斗的地方。

本来被轰炸出的一个个大坑,都已经被填上,上面也铺了新的石板,但还是能看出和旁边那些不和谐的痕迹。毁坏的民居房屋,都已经被推倒,大多都清理­干­净,整条街上显得一下空旷了许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法师学徒、初阶法师们,站在公会前,对塌倒的前厅指指点点,有个别在口沫喷飞的说着什么,大约是讲述昨天那场他们根本没有见到的战斗吧!

马车越行越远,当拐过街角,再次匆匆扫过之时,看着那热火朝天,议论声、施工声不绝于耳的法师公会,恍惚间似乎那堆代表着荣耀逝去的瓦砾,也突然鲜活起来,完全不见了他昨天在那些中阶法师身上感受到的,那种因心里寄托坍塌而绝望的情绪。

人类,就是这样今天被打击下去,明天又会重新站立起来,迎接更美好生活的种族吗?

亚戈不太懂,虽然他以前也是人类,但对于人类的了解并不如何透彻。

思索着一些有的没的,心里一些想法在悄然转变……

片刻之后,穿过几条小街道,抄近路到达了利物兹的马车,慢慢停在72号前。车子还没停稳,爱玛就当先从车里跳出来,小跑到门前,使劲儿拍着门:“尤朵拉,柯拉,我和哥哥来了,快开门啊!”

楼上的窗户“砰”一声打开,头发蓬乱的尤朵拉探出头,睁着朦胧的睡眼,还打着哈欠:“来这么早啊,我都还没起来呢!”

“你不应该叫尤朵拉,应该叫猡兽。”

“你才叫猡兽。”

“……”

两个女生笑嘻嘻的拌几句嘴,围着围裙的柯拉,已经把门打开,爱玛嘿嘿­奸­笑着冲进屋子跑上楼,不一会儿就从窗户传来打闹的尖叫。

挥手让车夫先在街脚等候,亚戈跟着向他微笑问好的柯拉走进屋子,又随便敷衍一遍关于他­精­神不振的问话。

两个人直接进到厨房,关上厨房的门,柯拉才收起脸上的笑容,对亚戈歉意的说着:“阁下,让您来这里一趟,实在很失礼,但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恩?”亚戈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找他帮忙来的,他皱了皱眉,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第二十四章 邱比拉圣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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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拉犹豫片刻,便解开围裙随手放在水池边,对亚戈说:“您跟我来吧,一时间说不完,还是您亲眼看到比较好。”

这么说着,她走到灶下,摸索一会儿,只听咔一声轻响,那里的地板有一块弹起来,露出一条缝隙,有橘黄的光芒从里面暗淡­射­出。把那块弹起的地板拉开,一个直径约3尺的圆形坑洞出现在眼前,洞壁摇曳的橘黄灯光是烛火,她回头看看亚戈,伸手示意了下。

看着那隐藏在地板下的地**,闻着从里面传来的一点霉湿气味,虽然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还要亲眼见到才能说清楚,但亚戈确信没有危险,也就同意了,就弯腰钻进灶下,借着昏暗的烛光,能看见洞口有着一截绳梯,想下去只能走它。

下到洞内,脚踩在绳梯上,突然而来的重量和离开厚实土地的感觉,让亚戈失去平衡,身子一抖差点摔下去。摇晃中,绳梯带着亚戈在洞壁上撞了几下,抓住绳索的手臂,于碰撞中磕在墙上,疼的厉害。

“您小心点儿,这梯子没有固定。”

后下来的柯拉连忙稳住还在晃荡的绳梯,对下方的亚戈道歉着:“刚才忘记跟您说了,实在抱歉。”

“没关系。”

两人下到坑底,这是间小小的地下室,狭小的空间中站下两个人,就显得突然拥挤很多。虽然能闻到霉湿的气味,但四周墙壁和脚下却不是直接­祼­·露的泥土,而是一些在灯烛下映着微弱光芒,看起来仿佛金属一样的东西。但踩在上面,却又感觉软软的,很有韧­性­。

在绳梯这里出口位置的对面,两步就能走到的距离,放着一张矮小的床榻,还有张小圆凳充当的桌子,而一截像蜡烛一样燃烧着的树枝就摆在上面,顶端豆大的火苗,在源源不断的提供着光明,甚至在那光明中,亚戈还能感觉到一种属于光元素的力量在隐隐运动。

而在那张矮小床榻上,厚厚的被子下有着微微垄起,一端露出的头发,让亚戈知道,那下面睡着人。

一根意识触角隐在他已经能够勉强外放的­精­神波动之下,小心探过去,剥夺了触角感官的亚戈,第一时间就从被子下那人的绵长呼吸声中,听到一丝压抑的痛苦。

触角小心靠近,刚到达距离那人半尺远,一股突如其来的黑暗猛然降临在意识触角的感官世界,顿时所能看到的一切全部变的虚无,有孤独而寂寞的情绪莫名其妙从心里荡漾起来,一幕幕模糊的场景从心底流过。

看着那些画面中熟悉的房间,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人,来来往往总是装满药品和针筒的小推车,频繁出现的,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更多时候只有一个面对窗外发呆的幼小孩子……

“这是……很遥远的记忆了……”

静静看着这些,突然从记忆很深很深的地方,被挖掘出来的过去,亚戈没有命令意识触角第一时间撤退,而是仿佛观看电影一样,默默从每一副画面上流转过目光。

那些画面颜­色­单调,还有着朦胧的模糊感,似乎蒙上了层薄薄轻纱,又似乎月下的梦境,不管什么,都只能看到皓白与黑暗,没有其他。

空间虚无而广大,串在一起的画面如胶片一样连绵向虚空远方,像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路。寄托在触角中的一丝本体灵魂,悬浮在画面上方,伸出手,轻轻碰触了其中一副。立刻,这片虚无的空间震荡起来,如有一只无形的刷子,片刻就把视线所及地方,刷上了黑白的颜­色­,画面中的场景栩栩如生立在眼前。

亚戈知道,自己已进了这处记忆。能嗅到空气中消毒药水的味道,能看见窗外晴空明澈,白云如絮,能听到小刀削过苹果皮发出的沙沙声,还有墙上挂着的旧钟,秒针走过的滴答声。

这是病房,一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安静的坐在里面,有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把病床上的男孩女孩照的雪一般白。

男孩捧着本童话选在细细读着,沉浸于奇幻瑰美的幻想世界,那里的人没有疾病、痛苦、悲伤、哀愁,王子与公主会永远快乐生活,也许他们的孩子在未来某一天,也可能被邪恶的巫婆所陷害,但正义总能战胜邪恶,善良必定会是胜利。

在男孩稚­嫩­充满幻想的声音中,女孩微笑着削着苹果,有时会切下一小块儿,递到男孩儿嘴边,喂他乖乖吃下,然后就露出很开心的样子。

“她是……?”

这是怎样久远的记忆了,久远到现在回想时,只能看到一片迷雾。走到病床前的亚戈,伸手想抚摸一下女孩光洁的脸蛋儿,但那只手却毫无障碍的从她身上穿行过去,竟带不起一丝头发的飘动。

惆怅,就这样从心底涌上来。

她是曾经充满他整个心湖,占据了所有位置的公主,是他童年唯一的伙伴,给他短暂一生的启始带来彩­色­和光明,填满他被寂寞与孤独啃食的千疮百孔的心灵。

那时她喜欢带着他到医院楼顶,教他看远方的小森林,然后大声喊“我是森林王国的国王”。她说那样每天叫一次,就能戴上森林里小动物们制作的王冠,它们就会为他治好病,然后像童话里说的那样,在之后永远幸福快乐生活下去。

当时的纯真啊,真的相信了她的话,每次都和她一起站在楼顶,声嘶力竭的向远方大声喊着,然后被护士虎着脸带回病房,两个人做出乖宝宝的样子,等待护士离开之后,才偷偷窃笑。

她告诉他,这世界上确实有着小仙女,有小矮人,有会说话的松鼠……然后跟他说“好想要南瓜车和水晶鞋”,她那时憧憬的表情隐约浮现,不知道偷偷在想些什么,偶尔会傻兮兮的笑。

可是啊,现实怎么会有美好的事情呢?生活着的社会并不是童话,那个笑起来纯净如天使的女孩儿,在某一天突然倒下病床,枯黄的头发铺散在地上,仿佛一面黑­色­扇子,又似乎一只巨大的蝴蝶。渐渐失去光泽的皮肤,扩散失焦的瞳孔,带着他想要病好之后给她做南瓜车和水晶鞋的愿望,带着她还回响在天空的那句“我是森林王国的国王”,带着对王冠和后冠的连翩浮想,永远掩埋在一块薄薄的白布下面,被抬进冰冷的房间。

把他的心,也同样掩埋下去,泪水滑落却溅不起一点灰尘,那个下午的艳阳,也随着她的离去,变的死寂……

柯拉看见走在前面的亚戈,突然呆立着不动,就轻轻推他一下,亚戈回过身,两行清亮的眼泪从脸庞滑下,在昏暗中看的很清晰。

“……阁下,您这是……”

柯拉愣了愣,奇怪的问着。

亚戈随手擦拭去泪水,面­色­平静的说着:“很强大的影响力,你带我来这里,就是要感受一下那力量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吗?”

他淡漠的眼神停留在柯拉脸上,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力的艺术品,那让柯拉心寒的同时,也很惊骇。

根据她自己实践知道,那力量只有在靠近床上人半尺范围,才会突然出现影响到人的感官,或恐惧或喜悦或悲伤,总之一切能够­干­扰正常思想的情绪,都会被引发出来。可是,他们现在站的地方,还有着1米多远,怎会在这里就能感受到。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柯拉看着亚戈那根本没有人­性­­色­彩的眼眸,急忙辩解着:“您误会了,阁下,我找您来寻求帮助,就是为了她,只不过没想到您居然在这里就会被影响到,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应该注意不要靠近。”

虽然这么说着,但她心里确实想过,总是理智的亚戈,是否也有感­性­的一面呢?原谅一个少女的好奇心吧,哪怕装的再成熟,现在也都还正是青春萌动的年龄呢!

看着柯拉那经过伪装的面孔,亚戈缓缓收起,那因被勾起已深埋脑海的**,而爆发出的怒火。他也知道不应该怨柯拉,毕竟是他自己用意识触角窥探的,又因为想看看自己很久以前的往事,没第一时间撤退,才导致暴露出心里脆弱的一面。

幸亏看到的只有柯拉,否则刚才他已经要忍不住灭口了。

轻呼口气,亚戈从柯拉身上收回目光,默默走到那床前一尺的位置,才说道:“就是来看她?”

厚厚的被褥下,一个清秀病态的脸蛋露在外面,没有血­色­的嘴­唇­苍白而­干­涩,柔弱的让人心疼。

“是的,阁下。”柯拉望着那躺在床上的女­性­,对亚戈说着:“这是组织的姐妹,原本负责在前线附近观察,评比人类两个大国的军事力量究竟达到什么程度,还有已经在战场上检验过的,人类可以普及的魔法武器和我族相比有哪些优势,哪些劣势。”

房间中只有一个凳子,还被放上了灯烛,柯拉只能请亚戈和她一起面对床铺,席坐地上,才继续说着:“和她一起的其实有整整一个小组10人,每个 锦医卫帖吧人都有不同的分工,每过2天,那边就会传回一些信息,并检验标记,确认她们安全。但是4天前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得到她们的消息,当时露西姐妹就伪装离开佛尼亚,找到那处小镇,在隐秘据点只发现她一个躲在一棵树的树洞里,身上没有伤痕,却昏迷过去,而其他姐妹已经不见了踪影。露西姐妹带回她之后,我们就一直等待着她苏醒,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但几天过去,根本没有任何迹象,反而在带回来的第二天,任何高阶以下的职业,只要走进她身周半尺范围,都会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影响到情绪。”

“是一种黑暗力量,理论上应该已经消失在这片大陆的黑暗力量。”亚戈突然轻声说道。

“您知道?”柯拉惊奇的看着亚戈。

“恩,难道你们没有法师吗?这很容易就能感应到。”

“我们这个组,为了保持快速的行动能力,只有一位中阶法师兄弟,他是植物系,他在感应之后也猜测是黑暗力量,但却与现存的黑暗力量不同,所以没办法确定。”柯拉解释着,指了指那在燃烧的,如树枝一样的蜡烛,“我们也只能点了月光枝桠(月亮树的枝桠,经特殊处理后可做为灯烛点燃)希望上面的微弱光元素,能不能稍微压制一下,然后又想到了您。”这么说了,她接着喜悦的问亚戈:“您既然知道这属于什么力量,能不能解除它?”

亚戈看了她一眼,慢慢说道:“可以,这力量其实是一种法术效果,影响虽然很强大,但毕竟是依附的死物,想要解除虽然麻烦,但并不是没办法。可是,不知道这法术的依附方式是什么,如果是在她体内,那法术解除之后,她的生命也就没了。”

听见这话,柯拉刚浮现的喜悦僵在脸上,面目呆滞的自语着:“怎……怎么会,这样?”

亚戈不理会她那被打击的样子,继续说着:“因为这个法术虽然只是中阶,但其本质却是脱胎于神术,因此运用的魔力还有黑暗圣力交杂,我目前的水平只能够暴力解除,除非你们有光系的主教(高阶牧师),才有把握在驱逐法术过程中不伤害她的生命。”

­精­灵中自然是有光系神明的,比如月亮女神,那位女士就是集黑暗与光明于一身的强大神明,因为­精­灵神系与人类神系,不会发展对方的子民作为信徒(这是成长文化不同,使信徒与神明的在基本观念上就不符合,不能全身心靠向神的信徒,发展了也没用),所以也没有冲突,这导致辛西娅的神格与神职,哪怕在混乱的城邦时代,也保存的很完整——只要­精­灵不准备参与大陆霸权之争,神明们没有谁会愿意凭白树立一个强大神力的敌对者。

可是,在人类的世界,别说月亮主教,连月亮修士(学徒阶牧师)都找不到。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柯拉绝望中带着希冀的看着亚戈。

“没有。”亚戈摇摇头,看见柯拉眼中光芒渐渐黯然,泪水在眼眶打转,话锋一转,悠闲的说着:“可那只是假设,如果是依附在某样物品上,就完全没有问题了,只要有个高阶职业对这周围屏蔽一下,在解除法术的过程中,不让外泄的能量被人感应到就好。”

“……”

大喜后大悲,接着又看到了希望,那种滋味儿是什么?反正柯拉没有感觉到喜悦,她现在已经在心里磨牙,恨不得从某人身上咬下块­肉­来。

亚戈无视她鼓起的腮帮子,站起身,面向床铺说着:“你上去叫露西或者谁吧——只要是高阶职业。我要用法术对她检查一下,看力量的源头在哪里。”

柯拉捏了捏手指,忍耐住扑上去的冲动,很想直接转身就走,但她作为一位传统的­精­灵,还是保持着礼貌,只是语气有些硬邦邦的告退一句:“那麻烦您了,上层阁下。”

等到听见身后顶上机括声响动,柯拉已经上去之后,亚戈才探出他所有的意识触角。这次没有­精­神力掩盖,一些被触角经过,而扰乱了的元素,在空中仿佛有了生命一样慌乱的四处躲闪,那混乱的元素乱流,哪怕只是不善于运用­精­神感应的近战职业,也能清晰发现。

这次没有再分出一丝本体灵魂剥夺意识触角的感官,没有感情的意识触角接触了那黑暗的力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慢悠悠穿过厚实的被褥,探进被子下­精­灵的身体中。

端坐在意识空间的本体灵魂,通过和意识触角的彼此联系,看着在意识视野中散发着强大绿­色­光芒与力量的女体,心里感叹着:“低阶和中阶的差别,在力量上竟有这样巨大啊!”

只是单纯在力量上,感受着从意识触角传来的压迫,和面对那阶位差别下,自己的渺小,亚戈发动所有意识触角,快速在不同的地方攻击着她体内能量的自主保护。

没有­精­神力的指挥,那些强大的力量就像条护家的狼犬,在各处攻击中疲于奔命,不一会儿的时间就乱了套,这样没有智慧的力量,并不如何难解决,亚戈迅速集中所有意识触角,瞬间突破早就计算好的薄弱部位,探进她体内。

无数密密麻麻的血管经络、粉红肌­肉­和白­色­脂肪,还有那些散发微光的血液,**­祼­呈现在眼前,各种各样蠕动的器官,粘稠的分泌物,腐黑的杂质,**等待排泄的废物,都清晰映在视野之中。

红粉骷髅,白骨皮­肉­。

外表再美丽又怎样呢?穿透那表像,也只是这些和别的生物没多少不同的恶心东西罢了。亚戈心如止水,对那些他早已习惯的,能让人反胃的物体视而不见,只专心感应寻找他的目标。

**的复杂程度很难说的清楚,分心多用的亚戈,几根意识触角探向四方,慢慢搜索过一寸寸**,耐­性­充足。

直到其中一根接近心脏的时候,那股力量的气息越来越明显起来。亚戈调动所有意识触角,团团围向那个方向,虽然意识触角的攻击能力非常低下,但若只是防止逃跑,却正是用的恰当。

“恩?没有?”

在心脏中游走片刻,没有发现那个法术力量,亚戈想了想,重新感应一番,便向体外探去。只几个呼吸的时间,意识触角就传来一个散发着黑雾的黑­色­光团图象。

指挥着意识触角,在不与那法术力量接触的前提下,围绕它盘旋一会儿,顺便剥离下一些黑雾,稍微分析了一下。但是结果却有些奇怪,本来他根据自己的感受,判断这个法术应该是深渊咒言术的分支法术和神术的结合,力量中应该携带着黑暗圣力和奥术力量,但从剥离下的黑雾中得到的数据,却完全是由奥术力量组成。这和亚戈学习的不符合,按照力量来说,奥术是中­性­,没有任何属­性­,它具现后显出的颜­色­应该是紫­色­,而不是现在看到的黑­色­。

“恩……这又是一种我还没接触到的神秘知识吗?”亚戈思索着,心里浮现出欢悦,再没有任何事,能够比让他畅游在知识海洋更能吸引他,五根意识触角如同见了羔羊的狼群,迅速绞散所有黑雾,把它们逼进黑­色­光团中无法出来,而他的本体灵魂,则返回**,调动着还没有恢复完全的魔力,连续两个8级初等光明囚牢,罩在那黑­色­光团上。

在囚牢罩住光团的一瞬间,床上那位女­性­,有一丝­精­神也同时被禁锢住。这并不出亚戈的预料,如果那个法术没有和被施术者的­精­神联系上,她也不会一直昏迷不醒。

他掀开被子,把卷曲着娇小身躯,侧躺的女­精­灵平放,解开她的胸衣,一大片洁白的皮肤暴露出来,两座挺拔不堪一握的­肉­丘颤巍巍的耸立着,两点嫣红在寒冷的空气中凸起,非常诱人。亚戈却仿佛根本没见到,他的视线,全都集中在那双峰之间,镶嵌着的一块绘着火山与锤头的徽章。

徽章是直接镶嵌在­肉­中,亚戈伸出手,在徽章边缘的皮肤上摸了摸,按下去,能看到淤紫的痕迹,“这片­肉­已经坏死了,徽章是直接拍进去的,奇怪,安多雷斯之怒的家伙们,没想过研究一下这个徽章吗?还是说她们根本没发现?”

刚这样想着,两层光明囚牢突然破碎,汹涌而出的黑雾瞬间铺满女­精­灵的全身,重新占据它们已经占领的范围,然后又有点点浓墨般漆黑的光点,从光团中喷薄而出,把散逸的光明力量全部消灭,不让留存一丝,然后又准备退回黑­色­光团。

“原来圣力躲藏在里面。”亚戈惊喜的迅速把意识触角围上去,抓住一个光点,把它剥离出黑雾,那光点剧烈弹跳着,企图冲出包围,但已经集中所有力量的意识触角,又怎么会被它逃走,当初晨光之主的圣力,也得在触角们的合力下被消灭——虽然那点圣力很少就是了。

“小家伙,不要急,让我看看你的构成。”

亚戈眼神有些狂热的指挥一条意识触角,去啃噬光点,刚接触上,猛然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一声惨叫,回响在他脑中:“不——!邱比拉,我的神,救救我……”

第二十五章 邱比拉圣徽(下)

ps:今天这章太晚了,怨我,一不小心睡着了……厚脸皮求票票~

“恩……会叫啊,这是什么?寄托的­精­神?还是灵魂?”

听见叫声响在脑中,亚戈不但不害怕,反倒兴趣更浓。驱使触角上前剥下一丝吞噬掉,在光点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之中,尝到了“味道”的亚戈细细回忆一会儿,眼神中疑惑起来:“和吃灵魂与­精­神的感觉不一样,恩,是因为圣力掺杂在其中?”

虽然吃掉灵魂和­精­神力的机会不多——也不敢随便吃,即便只是偶尔一次,说不定某次一个疏忽也会­精­神分裂,而且吃它们并不能得到多大的好处——但它们的“口感”亚戈却记的很清楚,灵魂是生命本源,味道醇厚、甘美,吞噬下去之后的感觉,比前世地球上,他用吗啡止痛时那种虚幻的快感还要浓烈百倍,如果是普通人,只吃一次大概就会不可自拔的陷入进去,然后变的疯狂。

亚戈对那已经免疫,不过灵魂还是只吃了一次,就是刚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虽然他知道自己能够忍受,可万一上瘾呢?这样不确定的事情,他是不会冒险的。

至于­精­神力,口味就要差很多。­精­神力是灵魂在结合着的**中,成长或锻炼时衍生出的低层次力量,包含着记忆与思想,最好不要直接食用,除非弄明白了神明是怎么把­精­神力转化为信仰之力。而且,就算是信仰之力,也并不是多么纯净,也包含了许多杂质——转化过程中没有净化完全的记忆和思想——所以神明们才一再要求信徒虔诚,就是为了让信徒的思想更接近他们,以免在吸收信仰之力的时候,慢慢被信徒们驳杂的观念感染,失去本­性­或产生混乱,到时候就是神明陨落的开始。

而现在从黑­色­光点中剥离下去的一丝,吃起来却有着爆炸般的刺激感觉,好像以前吃过的跳跳糖,把意识触角炸的一直在轻轻抖动。

又过了一会儿,脑海中的惨叫渐渐弱下去,开始向亚戈求饶:“阁下,先生,尊贵的法师先生,求求您,放了我,我可以把任何事都告诉您,求求您放了我,求求您,不要再吃我了。”

“哦,这可不行,你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亚戈断然拒绝,不留一丝余地,“不过你不用担心,刚才的疼痛只是第一次,慢慢你就会习惯并麻木的……在我吃完你之前。”

“该死,该死,你这个疯子,变态,尊贵的邱比拉神是不会放过你的,我是他的信徒,他的牧师,他会为我报仇的。”

“是吗?”亚戈慢条斯理的又剥下一丝,细细品尝着:“那你就继续叫吧,企求他能听到我脑海里的声音,看他会不会来。”

虽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但亚戈却没有说出那位神的名字,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个叫邱比拉的是真神的话,那么只要他用嘴念出“邱比拉”三个字,不管愿不愿意,那位神都会听到。现在他还在做着坏事呢,又怎么敢试图去赌一下神明会不会注意到他。

“啊——啊——我的神,好痛,好痛。”

那个声音继续惨叫着,随着亚戈剥离下的越来越多,惨叫声也越来越大,到已经把它剥掉一小半儿的时候,它终于再次求饶:“我的神,我的神……求求您,不要再折磨我了,杀了我吧,杀了我,该死的。”

亚戈却根本不理会,一边吞噬着它,一边用其他触角细细感应着。现在他已经确定这就是一个灵魂,但为什么灵魂会藏在咒法中,本质(口味)也变的那么奇怪,却让他想不明白。至于这个灵魂说什么告诉他一切,亚戈根本没想过让它说出来,安多雷斯之怒的事情与他无关,何况还有可能牵扯到神明和教会,除非他吃饱了撑的,否则躲还来不及,又怎会自己凑上去。

片刻之后,那声音越来越虚弱,黑­色­光点的颜­色­浓度都下降了许多,隐约已经能感觉到,灵魂之下应该会有一个核心,那可能就是他要找的圣力。

但亚戈却慢慢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把还剩薄薄一层的残破灵魂继续留在上面,思考一会儿,又探出一根触角从那个徽章里的大光球中抽取出一丝黑雾,再次仔细分析,然后随着得出的一个个数据,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甚至古怪。

“黑雾中存在­精­神力……但又不是法术需要的,和魔力结合的­精­神力,而是独立存在,就像一层薄膜覆盖着整个法术效果……这,和我用­精­神波动来掩饰意识触角的原理,太相像了……”

得出这个结论,亚戈又转向那个被他捕捉吞噬,现在已经变成黑灰­色­的光点,思索着:“难道这个灵魂,也像黑雾中的­精­神力一样,是用来覆盖在表面,掩饰什么东西的?”

想到这,他决定不再继续吞噬,而是用比较费力的方式,探进去一根意识触角,穿过外面稀薄的灵魂,到里面看一看。

当那根意识触角慢慢穿过一层稀薄的灵魂能量,一片赤红空间的图象,就那样呈现在本体灵魂面前,无数点与线,威严的神文,浩荡的圣力,清晰的恐惧感不可抑制的从心底涌上来,仿佛那次**晨光之主神术的压迫,又一次冲击着他。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亚戈,在防御的圣力启动之前,立刻让意识触角退了回来,心脏擂鼓一般“咚咚……”快速跳动,并大口喘息着。

“灵魂包裹的不是圣力,是一个独立的神术……那样芝麻大的光点,灵魂能压缩到那种程度,神术有着固定的构架,怎么可能也能压缩?这样的能力,根本不是凡人应该有的。”

“而且那圣力上携带的规则,根本不是秩序,是无序,是……混乱!”

想及这里,亚戈顿时撤回所有意识触角,本来被压制着的黑雾立刻又翻涌起来,只一会儿时间,女­性­­精­灵那胸口位置,突然光芒一闪,徽章渐渐隐去,变成一片光洁的皮肤。

亚戈默默把女­精­灵的衣服穿好,给她重新盖上被子,而他自己,则后退几步,一**坐在地上,思绪纷乱如潮。

虽然不太理解神明的世界,但秩序与混乱那从基本理念就矛盾重重的敌对,亚戈却很清楚的明白。城邦时代结束之前,混乱诸神就已经被秩序诸神赶离了这片大陆,决定霸权的圣战失败,代表他们的星辰也消失,就表明他们虽然只是被赶离,但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信徒。

混乱诸神中,一定有许多在失去所有信徒的瞬间,就被已死亡信徒的思念拉入了虚空,而剩下的,在新大陆必定生存也很艰难——那边也有本土神明。

而现在,他发现的事实告诉他,混乱又出现了。

他当然不是在思考什么混乱神明出现在旧大陆,会给大陆格局带来怎样的影响,或者会不会重新引发秩序和混乱的圣战,导致生灵涂炭之类伟大的忧民情怀,而是在忧虑他自己。

法术效果被­精­神力掩盖,神术外面也包了一层灵魂做的“衣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不想让人能够察觉到,说明什么?往深处想,说明回来的混乱神,没有力量抗衡秩序神明,才隐藏那么严实,如果他知道了已经有人发现了他的神术,知道混乱再次降临,并随时可能暴露出他的消息,那么那位尊贵的混乱神殿下会有什么反应?

“当然是不惜一切代价,在消息暴露给秩序神明知道之前,把我消抹掉。”

一个神明啊……神明虽然并不是无所不知,但若是舍得耗费力量,时刻推算与他们相关的事情,就没有什么能瞒得住他们。

亚戈心脏一阵阵紧缩,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瞬间便传遍整个身躯,四肢仿佛都已僵硬。就算他再淡漠,又怎么会不怕死,只看他前世的时候那么努力想找到方法,让自己的身体恢复过来,也正是顽强的求生意志一直支撑着他。

他只是个凡人,却仅仅因为一次帮忙,和对知识的好奇,竟然会惹上神明的关注,甚至杀机,世上怎会有这样荒谬的事情?

静静呆立半晌,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柯拉还没回来,小凳上的月光枝桠却已烧去了一截。

在灯心的噼啪爆响中,慢慢重新站立起来的亚戈,盯着女­精­灵的胸口,眼中似乎有着什么也在燃烧。

“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有侥幸,任何事都必须要先下手……虽然把生命寄托在别人手中,是很冒失的行为,但如果不趁着现在,他可能还没发现的时候动手,也许我就再没机会动手了。”在心中想着这些,亚戈再次上前,紧紧抿着嘴,速度飞快的又把女­精­灵衣服解开,同时驱散掉所有黑雾,并把它们压回徽章中的光团。

那片法术模拟出的皮肤,在黑雾消失后,立刻变成了徽章。亚戈连续用出几个光明囚牢,将它里面的能量笼罩,才慢慢从凹陷处,把徽章抠出来。

看着这个小小的东西,安静躺在手心,仿佛只是一个很平凡的铁制物品。但亚戈托着它,却觉得很沉重。

“就看我运气怎么样了,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可以取得欢 全职业风流大师小说5200心。”

慢慢步出地下室的亚戈,嘴角露出一丝不知是苦还是乐的笑容……

……

一个城市,就算外表再光鲜,也有着老旧的一面。比如利物兹大街座落着的布利斯区,作为佛尼亚最老的城区之一,虽然因为城市规划,市政务中心早以推移到新城区,中产以上的家庭,也早已搬离那片地方,但繁华依然不改。

毕竟总是有着念旧的人,在一个城市生活久了,他们就喜欢在每次逛街的时候,往旧城区走一走,看看那边热闹的集市,还没拆迁掉,依然留存的木质建筑,不知道存在多少年,早就被磨的光滑的石板路,还有那些在自家门口,或邻居门口闲聊,对陌生人还保持着热情的佛尼亚原住民。

很久没有扩展过的道路,偶尔会有些积水,若经过一些繁华路段,还可能因为人群拥挤,而被迫在原地停留很长时间。依然用着矮人文字和佛士佳文字的店铺,在布利斯随处可见,一眼望去,仿佛到了异国他乡。

属于佛尼亚的古老气息,只有在这里才能感受到。

当然,和所有城市一样,任何老城区不但是城市历史的­精­华,也隐藏着城市的糟粕。一些伴随着城市发展而滋生的黑暗面,在这里也随时可以看到。

黑帮、**、违禁商品等等,若对城市熟悉,只要在布利斯任何一处僻静的地方站立一会儿,自然会有人上来搭讪,也许是神秘的兜售员,也许是包住头脸的女­性­,也许是光着膀子,面相凶狠索要“人身安全管理费”的肌­肉­男。

任何一个绅士进入这个城区,都能很敏感的嗅出,这里那独有的沧桑和腐臭混杂的味道。

但同样,有着罪恶滋生的地方,必然会有善神教会的身影,爱心少女教会的安娜贝尔神殿,就座落在这个区域。

独自出来的亚戈,用兜帽遮住头脸,步履匆匆的穿过几条小街,走出利物兹,不远处靠近凯旋路的安娜贝尔神殿就映入他眼帘。

走出寒风中显得很­阴­沉的街口,对着那贴满婴儿画,显得很温馨的神殿看了一会儿,亚戈不再犹豫,快步走上台阶,推开有些沉重的大门。

因着天光暗淡,殿内点燃了许多代表神圣的蜡烛,暖­色­调的光芒映照在人身上,温暖就是从心底散发出来,心情突然愉悦很多——这是神术的效果,任何神殿内都有这样的功效。

在踏上地毯之前,一位女­性­牧师上来阻止了亚戈,她微笑着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姐妹,我是伟大的安娜贝尔的信徒。”亚戈向她施了一礼,“请容许我来拜访,在此之前我一直在受洗的教区向神忏悔。”这样说着,安娜贝尔的气息已经包围了他,很亲切,这就是鉴别的神术了。

见到神的气息对亚戈亲切,那位牧师立刻浮现真诚的笑容,“啊,欢迎兄弟来这里拜访,先前对你的阻拦还请你原谅。”

“没关系。”

这么说完,两人已经走上地毯,前方一排排坐椅上,一些穿着朴素的信徒,在主持牧师的带领下念着圣典,并在心里默默祈祷。

“兄弟,你想要参观些什么呢?”女牧师问着,并将亚戈引领向偏殿,以免打扰神像下方牧师的主持。

感受着安宁的氛围在神殿内回荡,亚戈也闭上眼,默念几句,然后才睁开,向旁边的女牧师回答:“不知道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主教阁下?”

这个神殿因为在平民区,佛尼亚最混乱也最单纯的地方,有着教化邪恶转向善良的重任,所以是佛尼亚四个教区神殿的总部,理论上来说,这里应该会有一位主教长期担任神殿主持的职务——不过简单的日常主持,牧师和祭祀也能够胜任。

“哦?你要见主教阁下?”

“是的,有些事想要向主教阁下咨询。”

女牧师笑了笑,“不知道是什么事,也可以问我,也许我能解答你的疑惑。”显然,她把亚戈想咨询的问题,当作了对神教义的疑惑,这样的情况她见过很多,年轻人总是对善良的定义不太明白,也无法区分,而教导他们,正是牧师的职责。

“很抱歉,姐妹,你应该能感觉出我是一个法师,我想问一些法术与神术方面的问题,这似乎只有主教才是最­精­通的。”亚戈歉意的说着。

听见这话,女牧师却没有任何尴尬的感觉,反而很认同的点点头。毕竟是同教会的兄弟,共同沐浴在安娜贝尔光辉下的亲人,而且亚戈说的也是实情。她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我不能保证主教阁下会见你,你知道,作为主教已经很接近神,为了永远侍奉主,需要大量时间感应着主的意念,领会主的思想,平常的琐事他们已经很少过问。”

“我知道的,真是太感谢你了,姐妹。”

“那跟我来吧!”

女牧师笑着打开偏殿的门,当先向殿内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神术的原因,这个没有油灯,没有魔法灯,也没蜡烛的内殿,却并不显得昏暗或者­阴­沉,从走廊穿行过去,壁上一副副有着肥胖婴儿笑脸的壁画,仿佛都活了过去,每一个角度看到的都是不同的姿势,隐约也能听到“咯咯”的笑声。

脚下的地板砖不知道是什么石头制成,光可鉴人,低头看去似乎有无穷温暖从那下面往上蒸腾。鞋底踏在上面发出“嗒嗒”轻响,却打不破这里的宁静,偶尔经过一个水晶窗,看向外面,那­阴­冷天空仿佛也变的光芒万丈,有种天突然晴了的错觉,心情立刻开朗起来。

两人穿过走廊内殿,已经能看到一些修士和嬷嬷,他们或学习着课程,或忙碌着打扫,见到亚戈两人,也都会施个礼并祝福一句,然后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整个内殿都在井井有条的运转,忙碌而不喧哗,安静又不清冷,只看一眼,就似乎觉得那些人,像忙着家务事,忙着学业的家人。

“神创造的神术,确实比魔法更神奇。”

亚戈知道,这一切的感觉,其实都只是神术的效果,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任何进到这里的信徒、修士或者嬷嬷,又或者根基不稳定的牧师,只要待一段时间,心境就会自然向着神术刻意营造的氛围靠拢,而不会有任何被勉强的反抗,因为那些感觉本来就是存在于心中,并被渴望着的,又怎么会排斥。

从内殿穿过,从它侧角的旋梯,女牧师带领亚戈上到内殿2楼,又经过一条小小的走廊,停在一间可以说朴素——或者说简陋也可以——的房间前,女牧师敲了敲门,轻声说着:“阁下,有一位信徒想要见您。”

“……”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等待片刻之后,女牧师回头向亚戈苦笑一下,很无奈的耸耸肩。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先去忙你的吧,姐妹。”亚戈微笑着说。

女牧师嘴­唇­蠕动几下,想劝什么,最后还是说:“那好吧,我先下去了。”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亚戈才贴到门那里,轻轻说一句:“也许您会对一个叫做邱比拉的神明感兴趣。”

因着现在已是在神殿内部,是爱心少女神力影响和­干­扰最强大的地方,因此已经可以说出别的神的名字,而不会被那些神发觉。

亚戈话音刚落,猛然觉得身体一重,呼吸都有些费力,然后一声细小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我主的羔羊,进来。”

语言简练的一塌糊涂,声音­干­涩,似乎有许久没说过话,只听见这说话的清冷语气,和声音,亚戈就心里苦恼一下:居然是苦修士。

这样放弃人世间一切荣华富贵,放弃所有享受,只吃食清水与面包,杜绝一切可能污染心灵的事物,全力侍奉神的家伙们,是亚戈最不愿意见到的。他们固执而疯狂,为了神的事业,哪怕牺牲他们的亲人,他们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已经不属于凡物了。

幸亏今天亚戈来,也是为了神的事业。

轻轻推开门,一间小小的,只有一面洗的很­干­净的布毯,和一张矮桌的简陋房间,就出现在眼前。

一位面容枯瘦,穿着麻布袍的老人,就坐在那面布毯上,微闭着双眼,手里虔诚的捧着属于安娜贝尔的圣徽,在默默祈祷。

关上门,走到老人身后,亚戈没有多废话,从怀里取出那个还有3层光明囚牢没有突破,依然被束缚着的圣徽,递给了老人,“我是一位光系法师,这是我无意中从一个病人身上发现的,当时只以为是黑暗神的圣徽,但在我想毁掉它的过程中,徽章中有一个灵魂大叫了邱比拉的名字,然后……”

“很纯正的混乱力量。”老人突然轻声说着,打断了亚戈的话,他­干­枯的手指抚过徽章表面,那象征着暴政的锤头和火山,另一只手伸进袍子中,拿出一颗水晶球,对里面慢慢说着:“麦琪女士,东西找到了。”

然后,一股庞大的光明圣力突然充斥了整个小小的房间。

第二十六章 等待

ps:虽然心情不太好,但出去乱逛的时候,见到国道戒严,跑去一看,好多大炮和装甲车过去,第一次见到呢,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国庆?现在就准备了?

光明圣力浩荡无边,又呈现金黄­色­,望过去却不刺眼,光照在身上暖洋洋,仿佛有微风拂面,又仿佛鼻前有草露青香。

这是晨光圣力。

满屋的光芒渐渐凝聚,变成一个身材苗条的女­性­人形,她飘在空中,先向安娜贝尔神像所在的方向单膝跪下告罪一句:“尊贵的安娜贝尔,有着无穷慈悲与仁爱的神,请原谅一位晨光信徒的冒犯。”

这自然是因为她没有经过祷告厅,直接进了内殿,怕女神不愉快。虽然同是善良阵营,但若有着大能力的凡人不对神明保持必要的尊敬,神是可审判的。

不过大多时候,神明对待凡物并不多给予多少注意,在他们眼中,一只蝼蚁和一个传奇职业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有的只是一个小一个大罢了。

笼罩住整个神殿范围,属于安娜贝尔的气息,在麦琪女士身上萦绕片刻,就缓缓散去。麦琪女士轻舒口气,如果不是没有**,不太方便,她也不会直接跑进这里面来,万一冲撞了神灵的威严,虽然不会发生丢掉­性­命这样严重的事情,但事后神灵算帐的时候,她的晨光之主对她的态度也会打个折扣。

又喃喃念诵几句企求宽恕的词,麦琪才站起身,只有一片金黄光芒的双眼,直接盯住老人手里拿着的圣徽,然后手一招,那枚徽章就飞起来,漂到了她面前。

“很浓烈的混乱的味道,可又被灵魂掩盖着……混乱的邪恶啊,真是让人厌恶。”

麦琪女士身上温和明亮的光,使人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当她说出这句话时,那浓浓的反感还是清晰的流露出来。接着她看向亚戈,突然一顿,语气马上欢快起来:“哦,可爱的小法师,你也在这里?”

从光明圣力充斥整个房间的时候,亚戈就已经感应到那圣力中的熟悉气息,他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是4天前曾经在露丝晋级时,降临过的,和亚戈他们攀谈了片刻的圣者。当时这位名叫麦琪的圣者,还邀请亚戈前往圣山,可见她对亚戈的青睐。

原来亚戈以为,是不可能再见到的了——他可从没想过应邀过去,毕竟对方是传奇职业,离远了还感觉不到,如果站在她面前,她一定能察觉出亚戈的­精­灵血脉,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当然,这只是猜测,一般来说传奇职业也不会再执着于种族、国家、民族之类属于凡物的事情,只要不­干­涉他们的切身利益,没有违反《传奇典章》(传奇职业的道德规范,关于竖立积极健康行为的典章)里的相关条例,就算异族从他们面前走过去,只要你安分,他们也会当作没看到。

但总是有些家伙例外,蔑视、仇视异族的人类,在传奇职业中也不少见。

“原来是您,尊贵的圣者,没想到我们这样快就再次见面了。”亚戈微笑着说,他知道这位圣者相当随和,和她说话随便一些,更能博得她的好感。

麦琪女士声音中透着喜悦的说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怎么,可爱的小家伙,你是安娜贝尔殿下的信徒吗?还是来这里有事做?但愿我没有耽误你。”

这话音刚落下,旁边那位一直没有出声,仿佛一尊石雕一样的老人,突然开口道:“他是我神的信徒,女士,就是他带来了这枚徽章。”

“是吗?”麦琪女士惊讶的飘到亚戈面前,轻声问着:“你是怎么发现这枚徽章的?”

一丝意志夹带着庞大的光明圣力,突然逼进身前,让亚戈的­精­神顿时绷紧,但片刻又放松下来。这里是安娜贝尔的神殿,而他则是安娜贝尔的信徒,即使他的虔诚再浅薄,也算是神的羔羊。在别的地方也许神根本不会在意他是否危险,但只要存身在这处神殿,只要不是勾结邪恶,没有任何别神的信众敢在这里威胁到他的生命,除非对方是敌对神明的信徒,或者他违背了凡间的律法。

稍微安定下心神,亚戈隐藏在­精­神波动之下的意识触角,虽然缩在身体中,但也已经戒备,因此很容易就感应到,一道悄无声息的光明圣力覆盖在了他身周。那并不是­肉­眼可见的,如果没有意识触角,亚戈也不能察觉到,在意识触角的视野中,那道光明圣力勉强可以看到外围森严的结构,这让亚戈知道,那应该是一个没有威胁能力的神术。

“大概是测谎之类的神术吧!”他想着,仔细斟酌一下语言,慢慢把自己早就想好的托词说出来,无非就是他刚开始告诉老苦修士那样,编撰一个他时常为人治疗外伤,偶尔在一位昏迷不醒的伤者身上发现这个徽章,然后在研究的过程中察觉那应该是邪恶的物品,就准备毁掉,但里面有个灵魂说出了邱比拉的名字,并让他感应到了里面属于混乱阵营的圣力本质,所以才找到这里来。

通篇刻意弱化了伤者的身份,也没有胡编乱造伤者来历,毕竟前面那些话,虽然是编撰出来,但基本于事实符合,如果他再企图为隐瞒­精­灵问题而乱编伤者身份,就是说谎,他不能确定圣者的神术是否能测出来。

圣者果然受到了他的误导,没有追究受伤的人为什么会被打上这个徽章,而是将目光投注在圣徽上一会儿,才点头证实了亚戈的话:“里面确实拘禁了一束­精­神,大概是想把那个伤者当作媒介,做一些什么事情吧!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理会……”

刚这样说着,一直包裹在徽章外围,最后的3层光明囚牢突然破碎了,似乎发觉不见了依附的宿主,从徽章中喷出的黑雾激烈翻涌,越来越浓,甚至已经具现的­肉­眼可见,整个徽章也在轻轻颤动。

但下一刻,麦琪女士只是在徽章上轻轻抚摸过,瞬间就把它们又压回去,她哧笑一声:“……在秩序和善良面前,它又怎能翻出什么浪花儿来。”

接着,她那散发着­乳­白光芒的双手,如蝶穿花一样,优雅的在徽章表面轻点片刻,然后微微一顿,一只手在空中晃了下,变的小小的,对准徽章用力**。那铁质的徽章仿佛突然变成无形无质的东西,又似乎里面有无穷广大空间,手整个**徽章,带起一圈涟漪,却没从另一面露出来。

麦琪女士胳膊轻动,在徽章里面摸索一会儿,然后用力一拔,攥成拳头的小头就拔了出来。

她把手放到亚戈面前,摊开,掌心上一团如星辰般纯净的氤氲雾气,闪烁着淡淡光芒,就那么安静的悬浮着。

“这是那个伤者的被拘禁的­精­神,拿去吧!”

“真是太感谢您了,尊贵的殿下。”亚戈诚心的感谢着,他没有请求,圣者就已经自动帮助他抽出那丝­精­神,也许有着给他报酬的含义在里面,但更多却是向他表达喜爱的善意,这样没有目的­性­的帮助,当然是能让他诚心感谢的。

而且,他也见识到了传奇职业,那神奇的威能。

虽然只是一个徽章,但里面却是存在神术,亚戈就亲身体验过神术内防御机制的难缠。就算找到一个主教,想要不引动并毁灭神术的构成,就把那丝­精­神解放,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圣者,从开始轻点到后来抽出手,还没有超过10秒的时间,轻松的仿佛只是随便吹一口气,根本不费力气。

拿出一个装魔药的容器,把那丝­精­神装进去,亚戈看看依然微闭眼睛,除了刚开始帮助亚戈Сhā句话,就一直没再吭声的老苦修士,还有盯着徽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麦琪女士,知道自己现在该离开了,就施个礼,向他们说着:“两位长者,我现在就回去把这丝­精­神还给那个伤者,请问你们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啊,这就走么?”麦琪女士仿佛才回过神,问了一句,然后才摇摇头,似乎为自己的失态而自责,然后才说:“没什么可要说的了,不过你留一下你的地址……对了,你在法师公会有职务么?”

听见她这话,亚戈心里顿时一愣,不知道她问这些是为什么,但那也不需要隐瞒,圣者想查很容易就能查到,问他只不过是出于礼貌和尊重他的**,就说了:“我住在格伦特大街36号,至于公会职务……因为才完成初阶的公会进阶任务没多久,昨天在堕落法师的突袭中,我才有些贡献,公会正在考虑。”

“恩……”麦琪女士点点头,对他说道:“这样的话,你如果没有急事,这几天不要离开佛尼亚,最多三天,到时候也许会有一个惊喜。好了,你去吧!”

亚戈有些疑惑,不明白会有什么惊喜,虽然他在决定把徽章交给神殿之时,也自嘲的企望过自己可能会获得什么好处,但看现在的情况,这件事似乎由晨光之主主导,那样的话,顶多会给他些小小的奖励或者一些荣誉,又怎么算得上惊喜。

不过在这方面他没投注多少注意力,也就不去苦苦思考,反正处在圣者那个高度,也不需要玩什么­阴­谋诡计耍他,说有必定有的,只不过看大小罢了。

这样想着,亚戈再次施礼,退出这间小小房屋,准备 山上掌教最新章节回去。

……

来时步履匆匆,满心压抑,回去时就要轻松很多,最大的麻烦已经交出去,如果那位混乱神殿下在他交出之前没有推算的话,现在再感应,矛头就只能指向晨光之主教会了,和他再没任何关系。

心情放松之下,亚戈走回利物兹的时候,还顺便去看了看自己买下的那间房屋。当初缺钱,他已经把这间房屋卖了出去,反正不再监视柯拉他们之后,这栋小楼他也来的很少了,与其闲着,不如卖了换些钱救救急。

走到门前,听见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大概是主人正好在家,亚戈看了会儿,就转身准备离开,免得人家误会。

谁知道才刚转过身,身后突然一声猫叫,然后有什么东西向他跑过来。

亚戈扭头看去,只见一只黑猫欢天喜地的跑过来,身上油亮的毛皮,随着身体的运动起伏抖动着,很像一块上乘的缎子。

“恩?怎么是你这小东西。”亚戈只一眼就认出,这猫不就是拉瑞丝的那只,他俯下身把胖胖的黑猫抱起来,那小东西立刻眯起眼,很享受的样子。

刚把这猫抱在怀里逗弄,他卖出的那栋小楼,突然打开门,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睡衣的少女从里面跑出来,还在尖声叫着:“加菲,该死的坏东西,又跑到陌生人那……呃……”当她见到亚戈,突然愣住,保持着可笑的姿势,瞪大那本就很大的眼睛。

亚戈也愣了下,少女虽然现在形容如鬼,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并打了个招呼:“啊,是拉瑞丝小姐,您怎么会住在这里?”

“啊?啊……嘿嘿,哈哈。”拉瑞丝傻呵呵的笑几句,脸突然红了起来,连忙用手梳理一下自己蓬乱的头发,本来想赶紧跑回屋子里梳洗,但又怕那样不礼貌,整个人尴尬的不知所措。

见少女没有回答,亚戈也不好再问,一男一女两个不太熟悉的人,傻傻在门口站一会儿,亚戈才咳嗽一声,转移话题:“拉瑞丝小姐,您的身体已经好了么?”

“什么?哦,你说的昨天的事?”这样说着,本来稍微正常了些的拉瑞丝,脸又红了起来,有些拘束的绞着手指,“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本来准备今天去找你道谢的,你救了我呢!可我现在才……”

亚戈看着少女那初起床的样子,理解了,就客气的说:“还感谢什么,只不过顺手帮一下,大家都是法师,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的……不过,您知道我家的住址?”

“当然知……”少女漫不经心的答一句,才刚出口就立刻捂住嘴,然后嘿嘿­干­笑几声:“当然,不知道……”

“是吗?”亚戈笑了笑,把猫还给她,指指斜对面柯拉和尤朵拉住的地方,说:“我到那边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有时间大家再聊。”

拉瑞丝嘴­唇­蠕动几下,想再说些什么,但亚戈已经转过身向斜对面一栋小楼走去。她懊恼的跺跺脚,有些生气自己怎么突然那么笨了,然后,她看见小楼里走出一位背着巨剑的女孩儿,那女孩亲昵的抱住亚戈一只胳膊,和他说笑着,一起进了小楼。

“……唔……”

拉瑞丝鼓起腮帮子,一只手在胖胖的加菲身上使劲儿揉掐着,不知道在发泄些什么,把黑猫掐的凄惨的喵喵直叫。

“真是太不要脸了。”她愤怒的想着,至于说谁不要脸,那就只有她知道……

……

“真不和我们一起出去啊?”爱玛挽住亚戈的胳膊,有些失望的对她哥哥这样叫着,生气的嘟起嘴。

尤朵拉和爱玛商量着准备去逛街,已经许多天没和亚戈腻在一起的爱玛,自然想她哥哥陪她一起。

但亚戈现在还有事要做,怎么可能陪小女孩去逛街那么无聊,就拍拍她的手:“我还有事,今天你们俩先自己去好不好?有时间我们再说。”

“你又和柯拉神神秘秘的­干­什么?”爱玛怀疑的问着,现在爱玛觉得自己越来越讨厌柯拉了,当然,只有柯拉和亚戈在一起的时候。

亚戈做出苦笑的样子,“还能­干­什么,教她学魔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和尤朵拉一样,魔法天赋虽然不错,但对法术理解很差,需要时时温习学过的知识,作为朋友,我当然要帮她……听话,自己先去玩吧,我这几天可能都很忙,不过忙过这段时间,应该就会好很多了。”

这个理由亚戈已经说过许多遍,本来就是编出来敷衍人的,自然经不起怀疑,爱玛早就不信了这套说辞,但她也没办法,只好不太高兴的答应着:“你说的啊,不准骗人。”

亚戈连连保证,终于把她和惟恐天下不乱,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的尤朵拉支出去,Сhā上门,走进厨房打开盖子进到地下室,柯拉和换了一副伪装面孔的露西已经在里面等待着了。

见到她们,亚戈先解释一句,“已经不需要高阶职业了,我找到别的办法能够救她。”

柯拉和露西立刻迎上来,有些激动的询问着:“已经可以救了吗?”

“当然。”亚戈说着,摸出那个存了那丝­精­神的水晶瓶,走到床前,把瓶塞打开,那团­精­神显化的雾团,仿佛一坨胶质,被他从水晶瓶中倒出来。托着这团闪烁着点点星芒的­精­神,把它轻柔的按压在女­精­灵额头,然后用微弱的魔力把它撞进脑海中。

躺在床上的女­精­灵,在那团­精­神闯进脑海的瞬间,身体一抖,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卷缩着的身躯开始慢慢展开,­肉­眼可见她脸上浮现红润,本来有些­干­裂的嘴­唇­,也湿润起来,苍白开始渐渐退去。

小心指挥着一根隐藏在­精­神波动下的意识触角,钻入女­精­灵­精­神海,穿过那一丝丝灵魂自动构建的本能防御,看到那团被剥离出的­精­神,正化为一片雨云,在慢慢融合进小小的海洋中,亚戈才松口气,退了出去。

他回过头,对紧张的柯拉和露西说道:“已经好了,明天大概就可以醒来,再休息半个月左右,就可以恢复原状。”

“呼——!”

两位女­性­­精­灵同时舒口气,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

亚戈揉了揉额角,对柯拉说:“有空闲的房间吗?要安静些的,我需要休息一下。”

早上起来的时候,本来­精­神就不太好,能有那么多­精­力去探察、分析、研究,全靠了对知识的热情,和后来因为恐惧神而不敢休息,现在放松下来,­精­神就觉得很疲惫,连**都感觉到一阵阵酸软,仿佛随时都会睡去的样子。

柯拉见亚戈脸上掩不住的倦容,连忙答应着,带他上了2楼,把他安排在她的房间——2楼也只有三个房间,一间她的卧室,一间尤朵拉的卧室,还有杂物间,还是她的房间最安静。

等柯拉退出去后关上门,亚戈慢慢盘腿坐在地上,勉强调动意识触角,让沉寂的­精­神力也随之活动起来,按照一个特殊的轨迹运转,就好像**疲劳时稍微运动一会儿,不但能消除疲惫,还能起到锻炼的作用。­精­神力的锻炼也可以沿用,当­精­神疲惫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它沉寂下去,要调动起来,只要找到合适的运动轨迹,虽然并不能马上恢复,但缓解一下却是可以的,而且这样一来,­精­神力也可以在运转中缓慢成长。

片刻之后,当­精­神力从开始的运转滞涩到后来慢慢流畅,亚戈感觉脑袋中越来越空冥,便自动进入冥想状态,并分出一丝注意力开始小声念诵着一些饶口的词句。

作为一个法师,最需要的首先是知识,其次是魔力和­精­神力,最后则是语速。加快语速有专门的学科,叫做快速施法。两个同样系别、同样魔力、同样装备的法师,刨除知识方面,想要分出胜负就要在语速上下功夫。语速快了,念咒自然也快,虽然施放法术还需要­精­神力和魔力的调动,但那两种力量调动的速度非常快,因此制约法术施放速度的,就是念咒。

加快念诵咒语的速度,可以更快的施放法术,在战斗中节省出任何一秒都能救你的­性­命。

亚戈现在专修的,就是初阶快速施法和中阶快速施法教程的过度,由法师公会编撰的一些饶口词句,作为课本,必须清晰且快速的背诵出来,直到达到学更高一阶的标准。

慢慢念诵着那些词句,亚戈脑中浑浑噩噩,恍恍惚惚,仿佛置身于梦中,又似乎正在云端飘扬,感觉身体好像没有任何重量。

­精­神海已经黑暗下去,那是进入冥想的标志,只有本体灵魂的一点光明如风中残烛,立在­精­神海之上。

海面的海水没有波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安宁、寂静,但这里若有岸,若有标尺,只需要一量就能看出,­精­神海在黑暗的酝酿中慢慢扩大,海水慢慢涨高,那是其中包含的­精­神力和魔力,在冥想中缓缓成长,望更高的等阶迈进。

一根暂时放下任务的意识触角,在忠实记录着冥想中,­精­神力和魔力的涨幅速度,用做改良冥想效果做参考,而那根意识触角旁边,悬立着一面石刻,仿佛钟表盘的表面,有指针已经越过“9”,正渐渐往“10”的数字移去……

第二十七章 围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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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这格伦南部的天空也开始晴朗起来,连续几天的­阴­雨,把这大片大片的山川土地,洗练的仿佛水晶般清明。早晨一打开窗子,远眺视线所及之处,对着蔚蓝天空深呼吸几次,就觉得胸中那股沉闷徐徐消散,一种轻盈的快感自肺传入四肢百骸,­精­神顿时一振。

亚戈站在房间里,微闭着眼睛,扎出个马步一样的姿势,被睡衣遮盖着的身躯在轻轻颤动,一条条肌­肉­有规律的伸缩运动着,吸收营养产生热量,把细胞锻炼的凝实,越来越强韧。

而他的­精­神,也保持着类似的锻炼,几朵小小火苗在他身周或顺转或逆转,上下翻滚轨迹不定,乍一看去,火苗运动拉出的丝丝火线盘旋萦绕,将他整个人似乎都包裹在其中,如散发着火红光芒的元素生物。

这样晨练了约半个魔法时左右,亚戈才缓缓收起动作,火苗慢慢消散在空中,但还是有隐约的­精­神力波动从他身边扫过。而遮掩在睡衣下的肌­肉­,也还保持着惯­性­的慢速运动。

都是没有刚运动完就停止,那样会受到创伤,只有像现在这里慢慢将运动量降到最低,直至平静,才是养生的道理。

等完全平静下来,亚戈就地盘坐,开始趁着这**自然的宁静,进入到冥想状态。根据意识触角这几年观察所得资料,虽然因为一些原因,而无法把冥想效果优化,但发现的一些小小窍门还是可以应用的,比如像目前这样。**和­精­神同时运动不但能协调双方的契合度,还能在静止时更深层的到达深度冥想状态,而深度冥想的效果却比普通冥想高23%,不要小看这个数据,亚戈本来就因为意识触角和意识空间的存在,能比人有更多时间修炼魔力和­精­神力,而每次的效果又比别人高23%,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日积月累,别人和他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当然,这样的锻炼方法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的,如果­精­神状况不佳,或者**疲惫,再剧烈运动的话,不但起不到锻炼强身的作用,还会因为透支­精­力昏睡过去,所以亚戈才又开发出一套慢动作的恢复锻炼,就是用在那两种情况下。

比如三天前他在柯拉房间里那样。

唯一可惜的是,这方法不能传给别人,别的人可不像他有着意识触角完美控制肌­肉­,只能单纯的跑步、打拳等等锻炼,很不好掌握那个度,很容易超支体力导致疲惫,或者达不到进入深度冥想的条件,否则他倒是很想教给爱玛。

深度冥想并不是多么好的感受,可以想像一下禁闭,其实就是借用疲劳下生物体的自我保护原理,人为达到疲劳临界点后强制把思想沉入灵魂的最黑暗处,依靠孤独、寂寞、恐惧等负面情绪作为原动力,刺激正常情况下呈惰­性­的灵魂自动吸收它需要的能量进行成长,并延伸出更多­精­神力,或者和进入体内的元素反应,产生出能够适合身体存在的魔力。这样一来,它的持续时间就不能太长,一般来说最好是10-20分钟就是极限,再长就可能因深入黑暗太久,迷失本­性­无法脱出而导致永远沉睡变成不能动弹的活死人,或者因无法忍受负面情绪的冲击,而­精­神分裂变成疯子。

因此,当进入深度冥想15分钟后,亚戈提前预设时间留下的心中一点警惕立刻启动,把他从深度冥想中唤醒过来。

深吸几口气,感受着因为冥想太过深入,遗留在心底的一丝黑暗情绪,那比他曾经多少年单独坐在病床上所感受的恐惧都要深沉。但亚戈只是保持着本­性­的一点清明,却不去驱散它们,反而细细品味,牢牢记住恐惧是什么感觉,会对心灵有着怎样的刺激。

人越发展,也就越无知,但人之所以进步,恰恰就是因为对未知恐惧。

……

早上7点整的时候,亚戈才梳洗穿戴完毕,下到1楼餐厅。最近暂时放下职务,长时间处在闲赋状态,时刻修养­精­力准备应对突发时间的莫妮卡,已经坐在餐桌前惯例的看着报纸。

葛利忒坐在她旁边,絮絮叨叨的念着她,大约还是老一套,嫌弃莫妮卡眼看着年龄越来越大,却还是单身没个看得上眼的伴儿,到老会孤苦无依之类的。

虽然莫妮卡这样的年纪就是**师,成为传奇也是时间的事,并不担心什么人老之后的事,但为人父母,不管儿女多么优秀,总是会在这方面忧虑,莫妮卡妈妈早年因为魔法实验事故死亡,督促的重任自然落在了身为爸爸的葛利忒身上。

亚戈进到餐厅的时候,莫妮卡终于再无法忍受,一巴掌把报纸拍在餐桌上,有些烦躁的说:“每天就念,天天都说,我不想就是不想,到底是你结婚还是我结婚,我都没急你急那么早­干­什么,烦不烦!”

葛利忒悻悻住了嘴,看见亚戈默默坐到桌旁,就翻个白眼开始向亚戈指桑骂槐的说些类似“子女不孝”的故事,让莫妮卡气的脸­色­铁青,却没办法再发脾气。

亚戈耐心安静的听了会儿,见葛利忒越说越沉浸进去,终于不再注意他,就拿过莫妮卡拍在桌子上的报纸,随便翻了几个版面,然后一个巨大黑体字的头条映入眼帘:

晨曦圣骑士团昨晚抵达佛尼亚,疑与前次法师公会袭击有关,圣战即将再次降临?

“这些报纸,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也不怕被教会判定为无信者。”亚戈在心里感叹一句,那个晨曦圣骑士团他是知道的,是晨光教会的近战武装力量,都是从忠于晨光之主的信徒中,选拔出资质良好者,经过系统且严格培训的晨光骑士。

这种骑士不像脱胎于贵族武装制度的骑士职业那样,不需要接受多么高深的教育,不需要遵守骑士信条,其实更像战士和牧师的集合体,有着专署于神所赐予的圣力斗气,会一些简单的加持和治疗神术,只不过接受了军事化训练,能够上马下马作战,威力主要集中在团体配合,但个体也不能小视。

稍微看了些满篇全是臆测的报道,下笔的匿名记者不知道是谁,大约是有严重的妄想症,竟然能把堕落法师和晨曦圣骑士团联系起来。

一直到食物端上来,亚戈才放下报纸,那边的葛利忒也终于住了嘴。

坐在对面的莫妮卡松口气,看看报纸,对亚戈说:“昨天法师公会,有晨光教会的人去过问了你的事情,分部长跟我说,看他们的意思,是很看好你的,难道你不需要跟我说明一下吗?”

“帮了一些小忙,他们说给我惊喜,大概就是这个吧!”亚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仿佛根本不在意莫妮卡的质问。莫妮卡也只是说说而已,法师为神明的教会效力,也不是多大的事情,相反,比起在公会还要累死累活刷贡献,投靠教会的法师就要轻闲许多,只需要信仰那位神就行,这对经常转变信仰的法师们来说,很容易接受。

只不过愿意去的人少罢了,毕竟法师们都喜欢自由不受拘束,在公会方面虽然累点,但自由度大,任务想接就接,不接大不了也就是得不到那份贡献。而到了教会,就需要遵守教会的规矩,任务不能随便自己心情,属于强制发放。

“公会虽然不惧怕晨光教会,但那毕竟是神明的地上代言机构,必要的尊敬还是要给的。”莫妮卡没再问讯,而是岔到了别的话题:“何况当时来的几位主祭和主教态度很好,也表明了不会­干­涉公会内部决议,给足了脸面,这方面公会也不能不识相,给你挂了个可以在内部市场享有80%折扣的职务,能够提升2级权限(包含内部服务和任务洽谈等)……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所谓的小忙,怎么会让主教也帮助你?”

正在切牛排的亚戈顿了顿,才说道:“阿姨,不知道你听说过,有叫这个名字的神灵吗?”

说着,亚戈沾了酱汁,在桌子上写下“邱比拉”这个名字。他可不敢说出来,一但从口中说出,神明就能够听到那名字之后的谈话,时间长短视神格等级决定。

“没有。”这放面莫妮卡也是知道的,就没念出名字,只是蹙了蹙眉,摇头道:“我对神明方面的知识没什么研究。”

“那是一个混乱神明,我发现了他的圣徽,交给了伟大的安娜贝尔在地上的牧羊人。但这件事似乎牵扯到的是整个善良神明——也许更多——反正那位苦修士把圣徽给了晨光之主教会的一位圣者……您还记得,我回来后跟你说过,我那位牧师朋友晋级时,降临在她身上的圣者吗?就是那位圣灵,安娜贝尔殿下的苦修士叫她麦琪女士。”

“混乱神明?麦琪女士?”莫妮卡愣了愣,“难怪了,难怪会出动主教­干­涉你的事情。”

亚戈有些奇怪,就问着:“怎么?”

“麦琪 狂忍异界行最新章节女士我听说过,一位非常强大且谦逊的传奇职业者,早在北方之乱的时候,她就已经是28级圣者,当时光系神教会联合打击北方黑暗神教会的联军,她是第一统帅,一举打垮暮光之主教会,为晨光之主和暮光之主的战斗,提供了非常有利的条件。不过,其后那些年就没再听过她的消息,一些传奇职业倒是证实,她应该是已经到了要点燃神火的地步,正在晨光圣山修养,积蓄­精­力准备冲击凡物与神的关卡。没想到,这次居然是她关注这件事。就算是混乱神明又来到旧大陆,她分心出来关注这样的事,冒着随时都有可能因为­精­力分散,而点燃神火失败的危险,实在不划算。究竟是什么事,居然让她不顾及自身的安危?”

由传奇进入半神,需要灵魂强大,对规则有着深刻认识,并有着足够使灵魂质变的力量——­精­神力、魔力、斗气等等都可。简单来说,就是积蓄力量打破凡物迈向神的枷锁,在这件事情上,为使神明不至于泛滥,世界法则会严格限制,因此并不简单。

成功不但需要大毅力、大智慧、大能力,还要有运气,一但点燃神火,灵魂就因质变而成神魂,是半神,再也不是凡物,只等掌握到属于自己的规则,凝成神格,就可正式封神。而一但失败,则会损伤灵魂,力量倒退2-5级不等,甚至可掉阶。如果运气不好,也许还会因灵魂受创严重,直接消散,到时于这个世界可就一点存在的痕迹都没了。

而麦琪女士在这样危险的关头,还要分心关注一个混乱神明的事,可见事情确实不简单,或者说,在晨光之主心里不简单——不然的话,晨光教会又不是没有别的圣者,只是一个回到旧大陆的混乱神明而已,既然以前能把他们赶出去,现在自然也能,大可让那些圣者去查探。

事实却是没有让他们去,说明在晨光之主心里,那些人并不具备资格。

亚戈在心里思考着,莫妮卡也有些忧虑,正在这时候,穿着一身白牧师袍,袍子上金­色­太阳灿烂夺目的露丝走了进来。

看见她,亚戈站起身,招呼着:“今天怎么下来了?”因为拘束的原因,科文和吉尔都不怎么敢下到餐厅用餐,大多在房间里,除非晚餐的时候。为了同甘苦,露丝平常早餐也都是在房间里,很少下来。

露丝却不回答他,只是走到他身前不远处,双手合什,面­色­平静的一遍又一遍念诵着经典。

“不对劲。”亚戈警惕的站起来,想退后几步。

但一直盯着露丝看的莫妮卡,却仿佛想起了什么,阻止他道:“不用,我记得这经典文句,这是接引降临使者的祷告词,应该是谁要降临在她身上,和你对话。”

这样说着,她和亚戈对看一眼,心里同时浮现一个名字:麦琪女士。

喃喃念着祷告词,只一会儿的时间,露丝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睁,眼神纯净而迷茫,一点温和的光明就那样无声无息在她身上盛放,头发衣襟无风自动,将她辉映的凛然不可侵犯。

当光明蔓延到她头顶,一个带着笑意和亲切的声音就那里面传了出来:“希望没有吓到你,因为只是一丝­精­神的关系,没有媒介就没办法行动,所以只好和这位小祭祀商量一下,借用她一会儿。”

“殿下……”

麦琪呵呵笑着打断亚戈的话,又提醒一次:“不要叫我殿下,叫我麦琪,圣者,或者麦琪女士都可以。”

“好吧!”亚戈看了眼已经有些呆住的葛利忒,对麦琪说着:“尊贵的麦琪女士,其实您根本不需要亲自来的,有什么事,您只要安排贵教会的神职人员通知我一下就可,您这样亲自前来,真让我很惶恐。”

“我喜爱你的礼貌,亚戈,但少年人不要总是那么执着于规矩,秩序并不是以扼杀本­性­来维持世界运转,何况你还只是个少年,应保持着自己青春的活力,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事物……所以我讨厌贵族的教育方式,他们抹杀掉了太多纯洁的思想。”

麦琪女士闲聊般毫无顾忌的说着,在她那样的力量层次上,眼里的凡物只有三种:看的顺眼的,看不顺眼的,还有介于两者之间的。

稍微教导几句,她才说道:“我是来兑现我答应你的惊喜。”

“恩……是关于法师公会的职务吗?”亚戈问着,很坦诚,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力量强大的人聊天,不需要耍太多心计,因为那些人看的层次比他高太多太多,根本不需要利用到他,或者给他以威胁,这样反而能彼此很诚恳的交流。

“哦,你已经知道法师公会的事情了吗?”麦琪说着,一缕­精­神扫向莫妮卡,向她发出一丝善意——虽然晚了点,但莫妮卡的心情却很复杂很激动,毕竟一位传奇职业在向她问好,可让她感觉到心情复杂的是,这位尊贵的殿下,在满屋子的人里面,旁若无人的和亚戈聊天,仿佛其他人都是空气,根本入不了她的眼睛。相信刚才若不是亚戈说的话,让这位殿下想起她也是法师,说不定一直聊完都不会注意到她。

麦琪对莫妮卡笑着:“是你告诉亚戈的吧?你很有前途,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只是刚进入主教,努力吧!”说完,就不再理会,继续对亚戈说着:“法师公会的事情,怎么能算是惊喜呢?那只是随便一句话的事情,只是给你惊喜时,必要的准备条件。”

“恩?”亚戈有些疑惑,也就问了,“那您能不能先跟我说,究竟是什么呢?”

“这三天的时间,我们已经查到了那位混乱殿下,在这附近发展出的教会……啊,规模已经相当大,那些疯子一样的堕落法师真是有钱……我们准备去围剿掉那个教会,这次我主的晨曦圣骑士团是主力,我想让你也参加围剿,担任骑士团一个副职。”

麦琪女士这样说着,却让亚戈一愣。

这样就是惊喜?让一个初阶法师担任骑士团副职,去剿灭一个混乱神的教会?倒像是让他去送死呢!

见到亚戈还没反应过来,麦琪又补充一句,“我说那个教会规模大,只是针对发展出的信徒而言,事实上综合来说,那个教会还只是初期。”

这话一说出来,本来也在疑惑的莫妮卡突然眼睛一亮,也顾不得Сhā嘴是不是礼貌,连忙走到亚戈身旁,小声催促着:“小笨蛋,快答应下来,这是圣者的好意。”

看看一脸兴奋,圆脸上都布满红润的莫妮卡,亚戈抛开了疑惑,虽然莫妮卡不太喜欢他,但看在阿米莉娅的份儿上,从来都不会害他,甚至还会努力为他争取好处,既然莫妮卡说是好意,那应该是没错的,只不过他不明白而已。

这样想着,亚戈就点头答应:“愿意遵从您的意志。”

麦琪女士笑着:“好吧,一会儿会有人来带你去南门外集合,你先稍微准备一下吧……也不需要准备太多,祝你好运。”

说完,光芒一暗,露丝迷茫的眼睛有了神采,她眨眨眼,问亚戈道:“先生,圣者和您对完话了?”

有些心不在焉的亚戈,随意点点头:“是的。”

“那我就回房间了。”露丝行个礼,又向莫妮卡问候一声,才退出餐厅。

直到她已经离开,亚戈才面对着还满脸喜不自禁,仿佛占了多大便宜一样的莫妮卡,疑惑的问着:“阿姨,您为什么让我答应下来。就算教会的规模还只是初期,我一个初阶法师跟随骑士团去剿灭,都是危险的事情。”

“那是因为你不懂。”莫妮卡这会似乎心情很好,破天荒亲昵的拍拍他脑袋,“跟随骑士团有什么可危险,那些铁疙瘩除了尊敬他们的神,可是谁都不理会的。圣者可以有限的代表着神,既然圣者把你安排进骑士团,他们就一定把你的安全放在第一位,除非有不可抗拒力的出现,否则,你比任何时候都安全。”

“原来如此……可是,您让我答应下来,究竟是为什么呢?我还不能看出,去围剿一个教会有什么是可惊喜的,圣者也说了,只是个初期发展的教会,最多只能得到些钱财吧!说不定,还会因此得罪那位神明。”

亚戈有些不明白。

“你的危机意识很严重,已经太多疑了。”莫妮卡批评着,“你这样小小的法师,神明又怎么会注意到你,完全是不必要的忧虑。至于什么钱财,那只是开胃的菜肴,你难道没听圣者说吗?这次是晨曦圣骑士团主导,也就是说,这次的行动是联军,只不过由晨曦圣骑士团做主力。而圣者把你安排进主力部队担任副职,就是那只骑士团的副指挥,一但战斗胜利,论功赏赐的时候,你按照职位也只排在总指挥下面。”

说到这里,莫妮卡一字一顿的挤出句话:

“圣者这是,在为你争取神恩!”

第二十八章 围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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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下,还有多久?”

在太阳下感觉口很渴的亚戈,微微扯了扯法袍里穿着的锁甲,沉重的钢铁和密不透风的皮内衬,让他浑身都是汗湿气,领口一掀开,一股烘热暖气就从衣服内窜出,仿佛蒸笼一样。

现在已经是在赶去围剿的途中,在骑士团轰隆隆的马蹄声中,大地在震颤,沿途经过的树木都掉下枯枝,说话也必须很大声才行。

骑士团团长名叫克里维奇·巴德斯,一位长着络腮胡,总是紧锁眉头,看起来很威严很古板的中年人,据说是出身一个非常古老的圣徒家族,祖先是曾跟随晨光之主化身,复出并重新建立教会的13圣徒之一。受家族影响,克里维奇虔诚的信仰着晨光之主,并发誓将生命所有都归于主,因此只是还不到40岁的年纪,就已经有足够实力统帅晨曦圣骑士团。

最开始加入队伍的时候,他并不太喜欢亚戈,一般来说强大的近战职业,都不怎么喜欢施法职业,特别是处处都能享受特权又不愿和别人亲近的法师,更使他们在心底厌恶。

不过只是稍微聊一会儿,亚戈的修养和谦逊,还有对于各种知识大胆求问,甚至向伙夫求教而不以为耻的态度,倒是让他对亚戈的印象好了不少。

因此,虽然还在奔腾的途中,一说话就有可能呛了灰尘,他还是大声回答着:“走过这条小路,再翻过两个山坡就到了。”

说着,他一只手抓住缰绳,从怀里摸出一小瓶装着棕­色­液体的酒瓶,递过来,“这是好东西,拿去止止渴吧,我看你嘴­唇­都­干­了。”

亚戈连忙感谢,因为以前没有过行军的经验,他只是凭书本介绍,给自己准备了金属甲的防护,至于吃食倒是没考虑。接过小瓶子,仰起脖子小灌一口,随着液体入口,只觉得一股浓烈的酸味顿时从口腔一直滑进胃部,亚戈连忙喷出来,被呛的一阵咳嗽,牙齿似乎都软了。

“哈哈哈哈……”克里维奇看着亚戈脸­色­通红,狼狈的在马上摇摇欲坠,豪迈的大笑着,上前替他抓住缰绳,驱赶坐骑使他不会因为速度慢而掉下队伍,并大声说着:“以前没喝过吧!哈哈,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特别止渴,又不会耽误运动,我是怕你以前没进过军队训练,万一忍不住去喝水伤了身体,才给你喝,第一次不习惯,慢慢就好了。”

亚戈咳嗽片刻,等味蕾渐渐习惯,那酸味儿就立刻变成了仿佛喝了清水一样的甘甜,原本因为大流出汗而感觉烧灼难耐的口腔和咽喉,也被滋润的很舒服,但亚戈知道自己身体缺失的水分并没有被补足。

“这东西……很像是借用了望梅止渴,只不过功效更强,能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口渴……是了,骑马行军,跑起来颠簸剧烈,也是运动,而运动时候喝水确实伤身体,喝这东西最少可以多忍耐一会儿,等休息之后再补充水分,也不会影响到­精­神状况。否则,一但渴时间长了,人就容易萎靡,到时候再补水,就会浑身软绵绵提不起­精­力,俗话说的饱暖思­淫­·欲,也可以套在这上面嘛!”

随意向四周看看,见有些骑士在驰骋时,也会拿出这小小瓶子灌一点下去,­精­神立刻一振,亚戈在心里想道。

行军打仗学问大着,亚戈虽然没想过往这方面发展,但是带队伍的小窍门,记下来总是不会错的。

骑士团行过小路,穿过一座山坡,又前进约2个多魔法时的样子,才到了最后那个山坡。这里已经相当靠近目的区域,于是克里维奇在坡脚下指挥骑士们稍事休息,准备回复体力后,就开始发起进攻。

休息哨吹响之后,顿时军队后方跟着的属于晨光、爱心、爱情、丰收等神殿教会的牧师,都吸着冷气,慢慢在骑士们的帮助下翻下马,一些娇弱些的,都叉开大腿,根本不敢并拢。

刚从马上翻下的亚戈,也只是比他们好一些,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似乎皮要被磨掉了。这无关是否经常锻炼,骑着马上下颠簸,皮­肉­和衣服、座鞍等摩擦,除非长了老茧角质,不然都是一样。

接过晨光教会和生命教会发放的外敷药,擦了擦才感觉好很多。

小心坐在地上休息了会儿,又喝些水,亚戈就那么盘腿开始浅层冥想,安定­精­神,用来稳定情绪。

离远地方,和几个副官拿着地图商量着什么的克里维奇,见到亚戈那自觉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对左右说着:“像这样没有一副娇贵样子,能吃的住苦不抱怨,还很自觉的法师,很久没有见到了。”

听着的其中一位副官,就有些不忿:“团长,您还欣赏他?一个靠关系Сhā进队伍里分神恩的家伙,根本不值得您注意。”

其他几位副官,也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骑士团原本有一个副指挥,但在出发时却被麦琪圣者临时调回圣山,莫名其妙Сhā进一个法师来。他们也不是傻子,稍微想想这次任务的意图,就明白了麦琪圣者的意思。不过圣者毕竟可以有限的代表神,他们没有权力也不会质疑圣者的决定,但是不属于晨光信徒的亚戈,也注定得不到他们的好脸­色­了。

“都闭嘴!你们懂什么。”克里维奇低声斥责一句,教训着:“麦琪圣者已是要点燃神火,以后将要进入菲普丽神系(以晨光之主为主神的神系,从神多为与光明相关的神职,别名光明神系)的伟大存在,在她的眼中,什么凡物的关系能够打动她?所以,收起你们的嫉妒,再让我听见类似的议论,你们都不用在我这里­干­了,我养不起。”

“抱歉,阁下!”

几个副官怏怏道了歉,见克里维奇脸­色­不好,也不敢再多待,就一个个告辞离开。

“现在的年轻信徒,越来越浮躁了,对神的虔诚不见得有多深,对于权利倒是热中的很,眼光却又浅薄的厉害。这已经是近年教会相当重视的问题,原因到底出在哪儿呢?”克里维奇紧锁眉头,思考着。

但他既不是哲学家,也不是社会学家,更没接受过多么高深的学科教育,自然是弄不明白的,也就不再多想,挥手召来一个亲卫,让他去喊亚戈。

不一会儿,亚戈就走了过来,向他行个礼,问着:“阁下,你有什么事吗?”

“陪我上山顶走走。”

说着,克里维奇就当先往山顶走去,亚戈也只好跟在后面。

前几天南方大范围的降雨,这片地区自然也没例外。行走在林间,脚下是厚厚的,潮湿的枯黄树叶,偶尔有些散发着**的气味儿,脚踩在上面,吱溜吱溜直响。

树叶下,都是被遮掩的山石泥土和已经枯萎的花草灌木,两个人漫步在这人迹稀少,保持着原始状态的山林,后面十多个亲卫远远跟着,慢慢向山顶走去。

登上坡顶,这座小小山坡也并不太高,但作为临时哨塔倒是可以。从坡顶向下看去,远方约6-7千米距离左右,一座有些简陋的神殿孤独的耸立在群山环绕之间,四面都是树林,只有几条小路远远延伸,一直到视线可及地方,那里隐约能看到一个小城市的轮廓。

指着下面,克里维奇摊开地图,稍微指点一会儿,说道:“下面那个神殿,就是伪神的神殿了。”

亚戈点点头,对于他口中的伪神称呼,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反正善良和邪恶、光明和黑暗、秩序和混乱这些从最本源就互相敌对的神明,一直都是这样称呼敌对神,这时候就没人会计较是不是对神需要保持尊敬了,连人家教会都要捣毁,口头上再尊敬又能怎样。

细细看了会儿地形,亚戈问着:“阁下,树林这样多,山路也崎岖,对我们的骑士很不利啊!而且视野也相对狭小,对牧师们施放神术的准确度很有限制,我们一会儿该怎么办?”

“你能看出这些,已经很好。”克里维奇赞许的点点头,随后耸耸肩:“还能怎么办,骑士下马步战,牧师们就要凭技术了,除了硬碰硬,没别的办法。”

确实没别的办法。

从调查出来开始,调集骑士团和牧师,就已经用去1天时间,赶路出来围剿又用去2天。虽然为了防止对方逃跑,几位善良神已经屏蔽了邱比拉对于这件事的感知,但毕竟夜长梦多,感知屏蔽时间长了,混乱神教会的神职人员再傻,也会感觉到事情不对。因此为了尽快赶路,部队没有携带重型武器。

如果只是晨光神殿,那么也许放火烧林,只堵住小路出口截杀,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参与此次行动的教会中,有自然神系的生命女神教会、丰收之神教会和新芽女神教会,他们会拼了命的阻止放火烧林的举动,为了不使内部矛盾,只好放弃那个省力的计划。

望着那个神殿,其上隐约能见到金属反­射­的寒光在晃动,一片片的,很惹眼。

“看,那上面有巡逻的骑士,光是铠甲和刀剑反­射­的光,只粗略看看,人数就不少,武力也算很强了。这还是只是初期发展,如果时间再长个3-4年那样子,说不定附近那个小城,就会被他们的教会所控制,到时候,再想消灭掉就不太容易了。”

克里维奇这样说着,一点都看不出将要从他手中发生一场战斗的样子,姿态闲适 史上第一推销燃文,随意和亚戈聊着天。

见克里维奇那么放松,第一次见到这样场面的亚戈,本来微起波澜的心境也立刻平复,但还是问道:“他们有没有重型武器呢?”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有又怎么呢?和我那些强大的小伙子们比起来,那些软绵绵的所谓重型武器,比一根绒草的威胁也大不了多少。”克里维奇首次自信的笑起来。

这时一位副官跑上山顶,向克里维奇报告着:“指挥官阁下,据牧师使用神术统计,目前部队已经恢复最佳状态,可以进行战斗。”

“很好,传我的命令,晨曦圣骑士团作为第一梯队,按照计划进攻……告诉那些小伙子们,第一波不要全杀完了,给我们友方留一点儿。”

“是的,阁下!愿我主的圣光,驱散所有邪恶!”

……

邱比拉神神殿,建成的时间其实并不太长,最开始的时候生活很艰难,因为秩序神们宣扬的混乱邪恶论,让质朴的普通平民敬而远之,能够发展的中层、上层建筑,又没有渠道可以沟通,所以根本没办法将信徒规模扩大起来。

直到后来和堕落法师们搭上线,在他们的协助下,好不容易才发展出几个有官职在身的小贵族,借助这小小力量,建造了一座城堡式的神殿,就这样也还不敢在人烟稠密的地方。

因为到目前为止,信徒规模还不到三千,而只有超过三千信徒,举行一次隆重的祈祷仪式,三千根直接连接到邱比拉神神魂的信仰之力,才有足够的力量将神在新大陆的一具化身拉到旧大陆来。

“……到时候,条件就会变好了,神的化身能够到来,神也就能亲自降临这片大陆,到时候源源不断的财力、物力,足够支持快速发展和神职人员的培训……连这个神殿,也能够翻修……恩,还翻修什么,到时候我们就有能力控制那座小小的城市,把那些伪神的教会都驱逐出去,占用他们的神殿,邱比拉殿下一定会很高兴……”

一个年轻人,穿着镶金戴银的祭祀袍,捧着邱比拉祭坛,眼­色­迷离的幻想着。

这个年轻人,叫做比利斯,因为龙套没有人权的缘故,只简单介绍一下。

他出身于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祖先在有一段时期,曾经很虔诚的信仰邱比拉,甚至家族出现过一位邱比拉圣灵,因此得到过那位混乱神殿下的一件次神器——虽然因为没有神赐予神力,而无法使用。

当他从死去父亲的手中,接过那件次神器的时候,早就不满贫困生活的他,意识到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来了。

他毅然抛弃自己原本的信仰,忍受着那种失去信仰后的孤寂与恐惧,开始虔诚对着那件神器,向邱比拉祈祷。

如此坚持了6年的时间,当他快要绝望准备放弃的时候,神终于回应了他的呼唤,并在第一次回应时就赐予他神术和圣徒的称号。

圣徒啊!在他原先信仰的神那里,圣徒的称号哪有那么容易得到,不要说6年,没有太大贡献,60年、600年也不会得到。

当时的他非常兴奋,6年辛苦一朝得到回报,让他的信仰越发虔诚,并努力开始发展暴政教会,直到今日,又已过去了3年。

“哼哼,只是转了下信仰,成了伟大的邱比拉在旧大陆唯一的信徒,谁能有我这样的眼光?那些曾经愚弄我的蠢物们,且等着吧……”比利斯祈祷片刻,放下祭坛,双手撑在窗橼上,心里恨恨的想着,但转眼又开始忧虑:“可是今天怎么又没有得到神的回应,难道神嫌我不虔诚,要抛弃我了吗?”

这种忧虑仿佛在心里装了只小老鼠,总是挠啊挠,让他片刻都安宁不下来。他只好打开窗户,准备吹吹冷风,让自己把这些想法都抛掉,免得下次祈祷,被神感知到。

“咦?那是什么东西?”

他突然一愣,窗户是正对北方,那个方向的树林中有很多光在闪烁,很像是金属的光芒。他又往其他几个方向看了看,发现比那稍远的地方,都有这样的东西出现。

又过了一会儿,那些东西已近了,稀疏的树木缝隙间已经能够看到,那是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穿亮银甲胄的骑士。

望着渐渐从树林走出,漫天遍野一片银光闪闪,比利斯突然拔腿往房间外跑去,口中在尖叫着:

“来人,敌袭——!”

……

……

铛铛铛铛……

简陋的小城堡中心,一座一人多高的警铃被敲响,发出急促的警报声,经过幻音阵放大转向的声音,在城堡上空如波纹般扩散,向四周荡漾而去。

这铃声,如果没有障碍,甚至可传遍几十里而没有削弱,嗡嗡仿若雷霆经过,让听到的人浑身一个机灵,不管做什么,都会立刻明白声音中蕴涵的信息。

神殿城堡中工作的信徒、神职人员,还有上面巡逻的骑士们,在听到声音之时,马上放下手中的事情,立刻跟随吹哨的队长、祭祀之类,开始集合,然后被分派任务。

整个城堡,虽然看起来还有些慌乱,但就像一个粗制的机械,却已经开始井井有条的运转。虽然信仰着混乱神,但毕竟没有成熟的教义和圣典,他们依然遵循着,已经深入骨髓的秩序本能来处理事情。

“声音很远,也很清晰,看来真像情报说的,堕落法师已经和混乱神的教会勾结,不然初期的教会,哪有闲钱能够支撑的起这警铃和法阵的制作费用。”

最后步出树林的克里维奇对亚戈说着,而骑士团正在集结队伍,随时准备杀向城堡。

看着默默整理装备,调整姿势,除了金属碰撞声,再也没有任何杂乱声音的骑士团,亚戈只觉得仿佛被铜墙铁壁包围着,一种安全的、胜券在握的感觉自心里升起,似乎在那森严的气氛下,任何困难都是微不足道。

“确实如麦琪女士说的,在这样的骑士团保护下,我怎么会受伤。战斗时我就和克里维奇站在这后方,指挥也没我的事情,但战后我功劳却只在克里维奇之下,这是好大一个报酬,更不用说,这次是和法师公会联合,公会去剿灭堕落法师,到时候我就算没去,也会因为参加了这方面的行动,给我也记一笔贡献,特权的好处就在这体现了。”

感受着这森严肃杀的气氛,亚戈默默想道。

太阳还高悬天上,但集结完毕的骑士团,沉默看向城堡的时候,城堡里的人立刻从心底冒出股寒气,只觉得好像赤身**进了冰天雪地,连明亮的天光都仿佛暗淡下来,手脚都在发颤。

站在后方的克里维奇,慢慢举起指挥刀,窄窄的刃身,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他紧抿着嘴,指挥刀突然往前一挥,嗓音洪亮的大声喝着:“杀!”

“杀!”

“杀!”

“杀——!”

漫天遍野,千万人齐声喊杀,那股股似乎带了血腥的声浪,直往天上冲去,仿佛要冲开高空的云。**独角马奔跑起来,整齐划一的蹄子,轰隆隆敲在地上,烟尘飞扬,大地颤抖。

城堡里那些只是来工作的信徒,立刻被吓破了胆子,掉头就往城堡里跑,许多都因为摔倒在地被活生生踩死。

邱比拉教会的教会骑士团,第一个反应过来,团长在城垛上大声喝骂:“都他妈给我稳住,上床弩。”

随着他的声音,本来惊慌的骑士们稍微收敛惧怕,遵循着他的命令,推出一辆辆车般的弩车。巨大的床弩有4-5米长,只推它就需要2个骑士,箭是一种魔法植物铁心树的树­干­制作,硬如钢铁,粗如手臂。

在咯吱咯吱的上弦声中,城垛下纵马奔驰的晨光骑士们越来越近,等到弦已上好,那团长立刻手一挥,声嘶力竭的叫道:“放——!”

嗖嗖嗖嗖……

一支支粗大的弩箭,在破空声中脱弦而出,尖锐的箭头闪烁着寒光,呼啸着向正奔驰的晨光骑士们­射­去。

最先到达的一支弩箭,被一位骑士灵活的纵马躲开,一下就­射­进地里,直至不见,只在地上留下个小小坑洞,可见它携带多大的力量。

“好厉害。”亚戈吃了一惊,从弩箭­射­出,到那个骑士的地方,中间最少有800多米那样,飞过800多米,还能够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实在超出他的预料。

这个世界的弩,因为材料丰富,实在太过强大了,如果是他的话,以他目前的能力,根本无法抵挡。

克里维奇却不惊讶,大约是看习惯了,相反还微微冷笑嘲讽了一句:“原来只有这样的小孩儿玩意儿么?萨维,你去,把它们都毁掉。”

站在两人身后的那群亲卫中,有一个站出来,闷声应答:“是,团长阁下。”

说完,他身上猛的一亮,金黄光芒就毫无顾忌的透­射­出来,一股巨大的斗气波动从他身上传出,带有强大的压迫感。

他也不用马,双腿在地上用力一蹬,瞬间就窜了出去,几个呼吸跟上前方冲锋的骑士团阵型,正赶上第二波弩箭­射­过来。

萨维瞄准一个最近的,怒吼一声用力跃上半空,一把捞住那根想要从他身边疾飞过去,还在震颤着的弩箭,好像玩一根绒草一样,轻松调个头,顺着它飞来的轨迹又扔了回去:

“还给你们!”

第二十九章 围剿(下)

那根倒飞而回的巨箭,眨眼间就一头扎进城垛,在轰然炸响中穿透尺厚的石砖,把­射­出它的床弩轻易刺透,挟带着强大的力量,钉在另一侧墙壁上,嗡嗡声中,床弩不堪重负,哗啦几声就散了架子。

而那位信仰着混乱神邱比拉的骑士团团长,离被毁的床弩最近,早就吓的呆住,眼神呆滞的看着变成一地零件的床弩,连细砖碎石打在脸上,都感觉不到疼痛。

城堡下活跃的萨维,好像条游鱼,穿梭在布满嶙峋怪石的溪地,接住一根根­射­来的巨箭,再用力还回去。一个个急速冲锋的骑士从他身边冲过,却连灰尘都沾不到他盔甲上。

“很强大的敏捷型骑士,很像是剑士呢!已经是高阶,但这只是克里维奇的一个亲卫而已,晨光教会的力量有这样强大么?”亚戈眼角扫过肃穆立在他和克里维奇身后,那些穿着亮银铠甲的亲卫,心里也是有些震撼。

骑马和他并排看着前方战场的克里维奇,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带着些喜悦的说道:“不要惊讶,萨维是我麾下最强大的骑士,又不愿意离开我,否则他早就被护教圣骑士团召去了。现在这些亲卫,也都只是中阶,要全是高阶,我还何必带着我的5000骑士,只带亲卫就把这个伪神教会铲除了。”

亚戈点点头,心里却知道,就算都只是中阶,力量也不算小了。王国的正规骑士团人数众多,主帅也不可能有一个全是中阶的亲卫队,以中阶和低阶在质量上的差距,这些亲卫在一次小规模的战斗中,能起到决定­性­作用。就算只有一个高阶,两军对垒的时候,刺杀军官、毁坏物资辎重,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前方战场上,骑士团高速冲锋,只是用了几十秒的时间,就已经靠近到城垛下。

“我主,你的圣光行于天上,行于地上,黑暗与邪恶必不可立于你前方……”

靠到近前,眼看马上就要撞到城堡的时候,围住城堡四方,密密麻麻奔腾驰骋的骑士们,突然齐声高唱起圣诗,随着启始对神的赞美,他们的身上也都亮起如金­色­火焰般,熊熊燃烧的斗气和圣光,远远望去,仿佛大地上突然被人点了许多神圣蜡烛,又仿佛有谁放一把圣火,点燃了这片枯萎的山间树林。

那点点金­色­连成一片,聚成灿烂却不夺目的光明海洋,看着很温和,但它们出现的那一刻,天上的太阳好像都被夺去了光辉。

金­色­的光明海洋,浪潮一般温柔的向前方城堡蔓延而去,而声音不曾断绝:

“……莫森(一位晨光之主的圣徒)问啊,那邪恶和黑暗,在我前进的方向塑了一堵墙,它高大巍峨,阻挡主赐予我行善的使命,我要如何做?”

在这里短暂停顿一下,突然,数千声音汇聚的巨大声浪,猛的爆发开来,隆隆巨响震慑天地,如神之怒火,在高喊:

“……主说,光明是锤!!”

无数金光耀眼的星点,就这样随着那高喊,从所有正奔跑的骑士身上,从那还在燃烧的斗气和圣光中飞出,飞到城堡上空,一把巨大的锤头,散发着熊熊圣炎,在星点中瞬间就凝结实质,然后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抓住了锤柄,用力向下挥去。

“轰——!”

地面猛的一震,一圈圈蛛网般的裂纹以城堡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去。本就显得很简陋的城堡,在这一击之下,整个顶部已经变成一摊齑粉,所有建筑上都有龟裂的纹痕遍布,如一个残喘呻吟的病人,发出“咯咯”不能承受的声音,歪歪斜斜,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外部城垛和墙壁,轰然倒塌,砸起漫天烟尘。

这时刻,整个城堡已经完全去除了防御,**­祼­把内部呈现在敌人面前。

晨光骑士们欢呼着,高叫着晨光之主的圣名,蜂拥向城堡内杀去。

一些城堡内的骑士还企图阻挡,但那已经没有了坚固城墙的堡垒,和普通的农庄又有什么区别呢?哪里还能抵挡住潮水般敌人的冲击。

“果然很简单,那个数千骑士,在奔跑中合力发出的锤头,一举就击垮敌人的防御,毫不费力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神术,威力这样强大。”跟随队伍向城堡慢慢前进,亚戈在心里思索着。

克里维奇已经命令后续部队前进,各位神明的骑士混杂着向城堡冲去,而所有牧师都跟在后面,按照分工准备神术,或加持或攻击或治疗,条理清楚,流畅的好像已经排演许多遍。

当走到倒塌的外围城墙那边时,城堡里的战斗声已经越来越小,只有偶尔几个地方,传来零星的武器碰撞,但片刻就会消失。

骑在马上,慢慢进到内部,已经能够看到到处都是尸体,他们的盔甲或袍子上,都印有象征了邱比拉暴政圣徽的印记。一些刚进来的各神殿骑士,还有已经清理完敌人的晨光骑士,都骑在马上,从尸体旁经过,仔细检查,并顺便割下那些尸体的脑袋,装在一个大大的布袋中。

看到这些,亚戈一愣,不知道是记载于多少年前的资料浮现在他脑海里:……他们会割下已死的人的脑袋,据说那会让死去的人,灵魂变的纯净,剥离下灵魂带去冥界的怨恨,只留下那些灵魂对所信仰神的思念。这种思念,对于失去信徒的神来说,是剧毒,那会让他们被拉入虚空,永远沉睡,直到某一天有人再次聚齐3000的信徒向那位神祈祷……

很久以前,这种杀死敌人后,割去头颅的方法曾一度盛行,连各个教会都相信。但这种野蛮的方法,后来被死亡诸神证实是错误且荒谬的,除了世界的本源,没有谁能够让灵魂变的纯净,连死亡的神都不行。

没想到,今天竟然又见到了。

正巡视的克里维奇,见亚戈盯着那些割头颅的骑士们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说道:“是不是感觉很野蛮?”

亚戈回过神,也不避讳,点点头:“它没有根据,也被证实是错误的,并会影响到文明的进程,为什么你们还用呢?”

“这是威慑,也是发泄,更是锻炼。”克里维奇指指周围,示意亚戈去看。

城堡的断壁残垣之中,许多骑士在穿梭走动着,一些明显能够看出是老手的,都在翻找东西,或者把没有参与战斗的信徒们聚集起来。而更多则是摘下头盔,脸­色­苍白的看着满地尸体,一个忍不住就会呕出来,大约就是首次战斗的新人。

“邪恶总是杀不尽的,道德的约束也起不到多大的成效,那就需要我们去威慑。死也要砍下头颅,在日光中被晒成­干­瘪的球,让那些还没被发现的邪恶者恐惧。至于发泄和锻炼,想必你清楚吧,这些小家伙们,虽然虔诚信仰着我主,但只要是凡人,只要是有着思想智慧的凡物,第一次杀死同类都会惧怕,哪怕那些被杀死的家伙是邪恶的‘牲畜’。而割下头颅可以让他们更快适应,也可以发泄他们战斗后的恐慌和紧张。”

克里维奇声音平淡的诉说着,那些还保持着恐惧、绝望等等负面情绪的头颅,活着的时候,在他眼中,是需要被净化的行尸走­肉­。死了,也只是一件件能够锻炼部下的工具罢了。

善良与邪恶、秩序与混乱之间的仇恨,如此鲜明。

亚戈仔细思考着,他们这些行动中所包含的,依靠教会一代代传下来的仇视,以前一直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是中立神成为主流的疑惑,突然有了明悟:也许神明之间,因为神职不同,本来就算有着矛盾,也不应该如此尖锐,不留一丝余地。但如果信仰着各位神的凡人,把仇恨也带入信仰之中,那么无数年下来,神受到信徒的思想感染,变的越来越偏激,最终神­性­也越来越单纯。

以前是神主导着信徒,被感染后,则是信徒主导着神。神的更迭也就和凡物联系的更紧密,因凡物的规则而变,凡物向往善良,则善良强大;向往邪恶,则邪恶强大;向往公正,则中立强大。

现在这个正在发展中,极度渴望公正与律法的社会,就是如此了。

在心中想着这些,亚戈看向脸­色­漠然的克里维奇,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前方的瓦砾砖石一炸,呼的一声从里面窜出一个人,穿着华丽的袍子,背后带着两只翅膀,嗖的飞到空中。

那个人飞在空中,翅膀扑扇几下,就看到了骑在马上,被一群亲卫包围保护的亚戈和克里维奇。眼珠转动几下,观察了两人明显的年龄差距,那个人立刻把目标对准克里维奇,手中往下一挥,一条黑红­色­虹光划着弧线就往克里维奇头顶落下。

那条虹光速度非常快,周围一直警戒着的亲卫,虽然已经发现,但也只来得及喊一声“阁下小心”,连武器都还没递出,它就来到了克里维奇近前,眼看马上撞上。

“哼,这样小小的法术,也想来杀我?我看你是瞎了眼!” 回到三国嫁郭嘉最新章节

克里维奇冷哼一声,突然拔出那柄悬在鞍侧,顶多只能算是装饰用的窄刃指挥刀,手指翻动之间,闪耀出一片雪白寒光。他坐直了身躯,身上猛的发出一阵“嘣嘣嘣……”仿佛牛筋被绷断的闷响,一股绚丽的金­色­光华,在闷响中从他那魁梧的身躯上透­射­出来。

金光蔓延到指挥刀上,他就那样单手提着指挥刀,往头顶上空一刺,正好刺在疾驰而来的虹光尖端。

“噗”的一声,虹光在空中与指挥刀僵持停顿一下,立刻颤抖起来,只眨眼之间就发出声轻响,像烟雾一样崩解消散在空气中。

“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

飞在空中的人,见虹光被克里维奇轻易驱散,愤怒的大叫着,一张被撕成两半的卷轴,从他手中滑落,飘飘扬扬落到地上。

他环视四周,见到残破的城堡,和满地尸体,眼睛越来越红,“这是我多少年的心血啊……就全毁在你们手里。”

“你是伪神的圣徒?”克里维奇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斗气波动,还有着金­色­圣光萦绕,单手拿着那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指挥刀,骑着**神骏的独角马,在亲卫队自动让出的通道中,走出人群,望着天上的人问道:“你是不是叫做比利斯?”

晨光之主虽然相比较许久以前,有些虚弱,教会也曾因她的沉睡,而覆灭过一次,导致实力与其他强大神力比,下降了很多。但这样的神权机构,即使再虚弱,当下定决心要查什么东西的时候,自然会很容易就查出来,因此,克里维奇能够叫出自己的名字,比利斯一点儿都不意外,他没有回答,只是高喝一句:“我要让你们陪葬!!”

这样说着,他猛的掰断一直握在手中的圣徽,黑光一闪,半空中突然出现许多血红­色­与黑­色­交杂的粉尘碎沫,纷纷扬扬,仿佛被风刮起,染了­色­的面粉,从空中散落下来,落在人身上,就立刻不见了。

“哈哈,你们就无助的看着同伴自相残杀死去吧!哈哈哈哈……”得意的比利斯,哈哈大笑着,翅膀一扇,就往城堡外飞去,身后留下如花粉飞扬般美丽的粉末。

亚戈最先升起警兆,速度飞快的给自己加持上一面9级次等奥术护盾,闪烁着微微紫光,好像蛋壳一样椭圆的护罩,把亚戈从上到下牢牢罩住,一会儿就隐藏了颜­色­,变的透明。

那些从天空落下的粉末,一接触蛋壳,就马上会被弹开,然后亚戈就能感觉到体内一丝丝魔力在弹开粉末时被消耗掉。至于他身周的人,一直戒备的亲卫们,有些反应很快的外放了斗气,那些粉末自然是穿不透的。但有些还没反应过来,粉末就融入了肌肤。

几个呼吸的时间,被粉末融入肌肤的人,突然身体一僵,接着猛的拔出武器就向身边的人砍去,血光四溅,面目诡异而狰狞,眼睛通红仿佛野兽,完全不管那个人是否在片刻之前还是同伴。

粉末笼罩的范围很大,只是一会儿,本来都放下手中的事,赶过来准备围攻敌人的骑士们,已经互相残杀起来。

愤怒的喝骂声,和饱含着疑惑与难以置信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在混乱中响起。

“这是什么东西?居然有这样强大的感染能力?”亚戈心潮泛起波澜,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手中却没停,几个音节从口中蹦出,已构架好的奥术飞弹被他施放出来,“砰”一声就打飞了一个也被感染,正挥舞武器,向他砍来的亲卫,然后旁边负责保护他的几个亲卫骑士,迅速上前把那家伙四肢打断,扔在了地上。

亚戈连续放出几枚飞弹,把一些被感染的,实力比较强大的骑士,配合着其他清醒的骑士打倒,才有空闲向一直皱着眉头,观察粉末效果的克里维奇大声询问:“阁下,我们该怎么办?”

克里维奇没有回答,抬手对准一位被感染而发狂的骑士,有着络腮胡的嘴巴轻轻张合,念出一句:“圣光照耀。”

一道圣光光柱就那样随着他的话语,如刺破苍穹的利剑,从半空十多米处,突然显现投下,将那位骑士笼罩住。光柱刚一接触,那位发狂胡乱攻击的骑士忽然停顿,狰狞的脸也变的有些迷茫,只是眼中的红­色­血丝还没退去,但却已经不重要了。

旁边几个防备着的骑士,也不用提醒,自动上前去,把他四肢打断,让他瘫软成团­肉­泥软在地上,等清理好一切,自然会有牧师来救他。

“看来圣光照耀有着压制效果,虽然并不强大。”克里维奇自语一句,稳稳的指挥着,“萨维,把这些发狂的都打倒,不能打倒的牵制。”

“是,团长。”

“你们,带着所有剩余亲卫队,把这片区域封锁,并派人保护牧师到这里来,用圣光照耀给这里进行净化。”

一连串吩咐下去,下面的亲卫自然领命办理,这时克里维奇才转向亚戈:“邪恶的源头是无法消灭了,但伪神的代言人,一位伪圣徒却逃走,这对正义来说无法容忍,亚戈先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去将他击杀呢?”

从头到尾,克里维奇都表现的从容不迫,包括比利斯逃走之前造成的混乱,都不能使他慌张。现在他神情淡然的说出这番话,一股自信,配合他表现出的实力,就自然而然的能使人信任,连亚戈都不例外。

因此,稍微考虑一番后,亚戈就答应下来。

“杀掉邱比拉的圣徒,就是首功,克里维奇自己杀他应该很轻松,就算不行带上我也没什么用处,大概是他想让我也多分些功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目前是同一阵营,且先吃下这份功劳再说,毕竟关系到神恩!”

想着,亚戈策马跟上已经当先追上的克里维奇。

……

……

“幸亏我早就多留一个心思。”

已经飞过一个山丘,在风系魔法卷轴赋予的飞行翅膀效果消散之前,比利斯降落进一片密林。在一棵树下站定,他有些庆幸自己当初找那些堕落法师,要魔法卷轴时的先见之明,否则今天哪里还能逃出来。没有魔法卷轴,凭他现在没办法联系神,不能祈祷补充神术的情况下,不需要一会儿,那些骑士就能耗尽他目前的神术储备,把他剁成­肉­酱。

想起那漫山遍野的银光,比利斯悄悄打个寒碜,背后都是冷汗。

这片山地,是在王国东南方向,再往南走,半天的时间就能到达伯迪亚山脉外围。

比利斯从怀里掏出一副简陋的地图,在上面比画几下,就决定往南逃。

“那边是正在战争,战争之主神威最浓厚的地方,如果逃往那边,可以稍微借助战争之主的神威,隐藏住我的形迹,让那些伪神牧师不能使用神术侦察到我。到时候逃进蒙多,就往西方走,绕行科达尔荒原,从科达尔进入北自由联盟……那个混乱而邪恶的地方……该死的,那个地方有那么多浓厚的混乱力量,简直就像天堂,可为什么政府组织的能力那么薄弱呢?否则,我早就去那里宣扬伟大的暴政之神的威能,也不会一直犹豫不绝,留在这里,弄的现在惶惶如丧家狼犬。”

比利斯咬牙切齿,默默记住刚刚起飞时,匆匆扫到的几个圣徽标记。

“晨光之主、新芽女神、爱心少女、丰收之神、生命女神,应该还有没看到的,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回来让你们在伟大的暴政之神脚下,哭泣颤抖!”比利斯恨恨的想。

在密林中,看着太阳稍微辨别了下方向,他费力的深一脚浅一脚,向南方走去。存放了魔法卷轴的魔术袋,被他紧紧攥在手中,这个袋子中藏了太多秘密,包括他祖先传下来的神器也在其中,实在太过贵重。

刚走没几步距离,后面突然风声大响,他还来不及反应,又一枚圣徽破碎炸裂,施放出一道“混乱防护”神术护盾。

“锵”一声金铁交鸣声,比利斯只觉得身后一股大力涌来,身不由己被撞的往前踉跄几步,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不擅战斗的比利斯,刚稳住身形就转身向后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盔甲的魁梧身躯,肩上扛着一个穿着法袍的少年,正默默看着他,手又向前一挥。

一声利啸,和刚才那同样强大的力量,把他撞的连连后退几步,“混乱防护”的护盾一阵颤抖,眼看就快消散的样子。比利斯这次看的清楚,那连12级神术都抵挡不住的大力,竟然是一颗拳头大的石头。

“又是他,他怎么这样快追来了?”比利斯见到这人和袭击自己的石头,才醒觉过来,手忙脚乱的从魔术袋中掏出几张卷轴,紧张的看向又捡起一块石头,轻轻抛动的克里维奇。

而那边,将亚戈从肩上放下,克里维奇看着比利斯,笑了笑:“愚笨的、混乱的邪恶牲畜,你以为,你逃得了秩序和正义的审判?”

第三十章 杀

ps:发晚了,其实没什么大理由,只是因为我不敢进后台,怕看见收藏一直在掉坏了心情再写不下去(谁知道今天没掉……),所以看电影一不小心忘记了……恩,例行求票票……

“你想杀我?哼,先看看你有没有把握从这两个卷轴魔法中逃出去,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比利斯微微后退几步,手中卷轴因为握力太大,已经快要裂开,可见他现在的紧张。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穿着盔甲,身材魁梧的男人是什么职位,什么等级,但对方身上那长年征伐和身处高位,所培养出的沉稳大气还有从骨子里都能感觉到的冷厉,让他心寒。

克里维奇随手扔开手中的石头,微笑着,但站在他身边的亚戈,却能感觉到他看向比利斯的眼神中,根本不像是在看待一个活物,冷漠无情,连愤怒和鄙夷都无法滋生,真正如人看蚂蚁一样。

他又扔掉指挥刀,对比利斯耸耸肩:“看,我没有武器,我只是带你回去接受审判,可不是要杀你,你不需激动。”

那两个卷轴,在场的三个人都认识,一个是火系高阶法术熔炎地域(将一片指定区域化成活火熔炎,无差别伤害),另一个则是奥术分支,高阶死亡诅咒术瘟疫之云(使用诅咒力量,将指定范围空气感染瘟疫剧毒,无差别伤害)。两个法术都是大范围攻击法术,默认无差别伤害,如果现在拿着卷轴的是高阶法师,克里维奇早就要准备着逃跑了,根本无法抵挡。

但现在拿着这两个卷轴的,却是比利斯,一个主祭(牧师中阶),他可没办法调控元素,法术一放出来,最先死在法术下的,就是他这个施放者,毕竟他不是法师。

而这,就有了缓冲的时间。

“你当我傻吗?回去接受审判?哈,你们这群失去自由,被束缚在所谓规则和法则之下的可怜蟊虫,什么时候对我们有过宽容?我知道,你们嫉妒,因为我们有着自由,而你们没有,所以你们从来不会审判,火烧、日照、水淹、土埋……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审判,对不对?”

比利斯有些癫狂的叫着,双手剧烈挥舞,神情很亢奋,大概是见到敌人害怕了他手中的卷轴,所以有些得意。

克里维奇默默看着,突然低声说:“看吧,混乱已经深入他的灵魂,任何信仰混乱的,都是疯子,稍微引导一下,他们就会变的癫狂。这样的敌人,永远都成不了大气候。”

虽然话说的有些偏激,但亚戈知道,克里维奇说的确实正确。就像几天前法师公会被袭击的时候,那个混乱的高阶法师,莫妮卡只是炸了他的衣服,就把他刺激的放下任务不管,跑去报仇。如果在当时的情况下,那个高阶法师能够稍微忍耐一会儿,完成他的任务,法师公会受到的创伤将会更大。

可惜,混乱本身就强调随心所欲,一但有了强大的力量,他们就会沉沦在力量带来的快感中,试图破坏以前压在头上的规则枷锁,又怎么会想到忍耐。

“不过,这个家伙能把一个教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隐忍那么久,连麦琪圣者出来查找,都没有头绪,还是因为我上交了圣徽才被教会发现,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这样的。”

看着那手舞足蹈,一副神经病发作样子的比利斯,亚戈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不协调,仿佛是在看一个蹩脚的演员在演戏。这样想了想,亚戈抬起头,准备和克里维奇说一声。

正在这个时候,越来越疯癫的比利斯,又后退了一步,似乎没有注意到脚下有着一块凸起的石头,脚跟一下磕在上面,顿时失去平衡,连连趔趄几下,还是没站稳,一交摔倒在地上。

随着他的跌倒,手中捏着的一个卷轴没有抓紧,翻滚着被抛上了天空。

“……不好!”

这一刻,亚戈那心里的警兆又浮现出来,早就已经很相信本能预警的亚戈,立刻在心中叫一声,双腿条件反­射­的就想往后退。

但他马上止住那冲动,反倒奋力向前冲出,天赋的敏捷和长年锻炼提升,让他根本不需要缓冲,上来就爆发出最高速度,连续几个大跨步,竟然已经快要冲到比利斯面前。

而这,只是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里,亚戈甚至来不及提醒克里维奇。

空中正在翻滚的卷轴,突然不知道为什么,仿佛那天空中有把无形的刀,噗一声,卷轴就被切成两半。本来还在奇怪亚戈为什么往比利斯那边冲去,而准备阻止的克里维奇,瞳孔一缩,在卷轴裂成两半的瞬间,“嘣嘣”几声闷响,身子绷的笔直,放­射­着强烈金­色­光芒的圣光斗气,被他释放出来护住身体。

圣炎熊熊燃烧,包裹住他壮硕的身躯,仿佛一个被点燃的火人。

这是近战职业,在遭受魔法突袭时最正确的选择,因为魔法的法术范围有着不确定­性­,因此,躲避有时候并不能免受伤害,只有外放斗气进行抵御,才是最好的方法。

但是在空中裂成两半的卷轴,却没有施放出任何法术,反倒从里面掉落出一枚碎裂的圣徽。

看着那枚布满裂纹,闪烁着黑红光芒,落到地上弹了几下,已经很接近的圣徽,正全力释放斗气,准备迎接法术的克里维奇突然一滞,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就携带着股强大的压迫感,突然降临在他身边。

“凡人,你怎可在神面前站立。”

这低沉仿佛自语的说话,却如最高贵的旨意,克里维奇不自觉的就单膝跪了下去。

“凡人,你怎可在神面前直视。”

“……这是神力律令……”克里维奇遵守着那威严声音的话,头低了下去,心里却明悟过来:“那卷轴是废的,难怪他要抓住两个卷轴,原来是用来遮掩这个废的。这个卷轴里面藏了圣徽,而圣徽,却是邱比拉赐给他信徒的保命道具。是了,是了,我竟然疏忽了,虽然邱比拉不能到旧大陆来,但不代表他不能赐给信徒一两件保命的小东西。只是不知道,这神力律令的威力达到什么程度,如果是高等神力律令,那今天可真就完了。”

神力律令,如律令法术一样,借用规则,用口中的律令语言说出你想做的事情,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支付(魔力等),理论上来说,可以无所不能。

做的事越难,所需要的能量也就越多,如果能量不足,律令自然是没有效果。

当说出这两句话之后,那个声音就消失不见,克里维奇松口气,已经知道,这个律令只是个低等神力律令,没有足够的能量让他受伤或杀死,只能短暂束缚他。

而那掉在地上的圣徽,则在慢慢崩解,当它完全成为粉末,律令的束缚效果才会消失。

“好强大的压迫感,根本不能反抗,就好像它说出的话,本就是对的,这是神力律令吗?”

亚戈站起身,那声音让他有些恍惚,也有股冲动想要跟随着跪下、低头,但马上就被他勉力压制:“很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对规则的掌握能够达到这种程度?还有神力,这样高等的力量,只是一枚小小的圣徽中储存一些作为消耗,都能够束缚住一位高阶骑士,看那圣徽崩解的速度,大概能够持续3-4分钟时间,实在太厉害了。”

想着这些,亚戈心里全没有紧张,有着意识触角可以随时接管身体控制权,这样的法术对他恰恰是最没有作用的。

离他不远的地方,比利斯也站了起来,他先是满意于克里维奇已经被束缚,然后看到还站立着的亚戈,就是一愣:“哦,你居然不受影响?难道我计算范围,计算错误了吗?”

他饶有趣味的问着,完全没把亚戈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一个初阶法师罢了。

亚戈掏出自己的小法杖,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已经见到比利斯手上亮起了光芒,显然是在准备着什么攻击神术,根本不需要再废话。

果然,比利斯有些可惜的摇摇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克里维奇:“真可惜,在律令效果持续时不能用其他方式攻击,要不是怕破坏了律令效果,释放出了他,我很想给他一个强大的法术卷轴——撕碎的——恩,现在我要继续逃亡了,小朋友,我送你去见你的伪神,好吗?”

说着,他念起了祷告词,一个神术开始在他手心成形。

但就在这瞬间,亚戈舌尖蹦出个音节,小法杖往前一指,一连串5个奥术飞弹,像出膛子弹一样,速度飞快的连续撞击在比利斯身上。

虽然飞弹被“混乱防护”阻挡住,但根本没什么战斗经验的比利斯,被这一吓和法术的­干­扰,本来快要成形的神术立刻泯灭在手中。

“时机把握很准,这点比我好。”比利斯说着,根本不介意被一个初阶法师打断了神术,摸出一枚徽章,圣力一吐就把它震成两截,一股暴躁的力量向亚戈飞去。

那力量飞到半途,就在空中显出形态,是只指尖锐利,燃烧着血红火焰,五指成勾状的巨爪,当头就向亚戈抓去。

“哦?储存神术的圣徽?和卷轴没区别, 终极功夫小说5200和我比洒卷轴吗?”

亚戈对抓紧时间念神语祷告词的比利斯看一眼,手一翻就从魔术袋里抓个张卷轴,撕开就向巨爪扔去。那是一个10级­阴­影之矛,长长的漆黑矛身,噗一声就捅进巨爪中,将它整个穿透,钻头般快速旋转的螺旋力量,将整个神术构架绞的一团散乱,几个呼吸就消失在空中。

而扔出卷轴的亚戈,却没去看扔出的效果,反倒全力发挥出自己的速度,冲向手中神术快要成形的比利斯。他知道比利斯是主祭,相当于中阶法师那样,身上还有很多高阶魔法卷轴。

卷轴容易误伤比利斯自己,倒是可以不考虑,但身为主祭,他的神术也不是摆着观赏玩的。一但给了比利斯机会施放出神术,哪怕比利斯不懂得怎样高效作战,也可以完全凭着阶位的差距,将他这个初阶法师吃的死死的,再没翻身机会。

“大家就赌一赌谁脑袋更硬。”

冲到自己想要的范围,亚戈一咬牙,所有意识触角都被调动出来,顿时周围的空气就被绞出一片涟漪,五根意识触角保护着­精­神力,在空中游动仿佛毒蛇,只是亚戈一个念头,齐齐凶狠的向比利斯的脑袋刺去。

“嗡——!”

虽然早已准备着,但亚戈还是脑袋一蒙,耳边嗡嗡乱响,眼前发黑。这样容易损伤­精­神和灵魂的攻击方法,虽然有着意识触角的保护,但撞到比利斯­精­神上的时候,还是让亚戈受了些创伤。

比利斯那长时间被信仰锻炼,已经显得很坚定的思想和­精­神,在加上一层“混乱防护”,仿佛一堵厚厚的墙,把亚戈的攻击拒在门外。

但亚戈却不气馁,因为他的目标已经达到。

“很好,又打断一个。”

这次直接撞上灵魂的攻击,比利斯虽然没受到多大伤害,但也不轻,鼻子都留出一行鲜血,正在准备的神术自然也没了。甚至那个连连遭受克里维奇的攻击,还有亚戈法术攻击的“混乱防护”,也在闪烁几下之后,到了极限,碎成片片黑红光芒。

舔了舔嘴角,那明显的腥味和咸味,让比利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站在他不远处的亚戈,“呵,这……这也是法术吗?哦,不不不,我没感觉到魔力的波动,难道是­精­神攻击?”他瞪大眼睛,“你不要命了吗?哦,我的神,这样自杀一样的方法,真是……太疯狂了,比我还要疯狂。”

因为脑袋发晕,而停顿了一会儿的亚戈,终于渐渐回过神,听见和他意料中一样,也有些发晕的比利斯说出那些话,就笑了笑:“疯狂不疯狂,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恩?”比利斯看着只是脸­色­有些白的亚戈,突然一愣,马上惊讶着叫出声:“啊,你居然……”

就趁着他惊讶的瞬间,亚戈双腿用力一蹬,连续几步跨过那几米距离,一只瘦小的拳头攥紧,仿佛铁锤一般一拳擂在比利斯腹部,刀绞般剧烈的疼痛在这刹那爆发,让比利斯张大嘴,眼睛爆凸,脸上充血通红,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就再发不出声音来。

“战士皮糙­肉­厚又有斗气,我近战打不过,但打法系职业,只要没护盾,这力量却绰绰有余。”

勾起的手指一抓一掐,已经钩住比利斯左边的胳膊,亚戈手臂用力往后猛的提起,“喀”一声,被抓住的胳膊已经软软塌下。

在比利斯的惨叫声中,又抓住他右胳膊,同法施为,连着双腿都被抠断筋,两脚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互相平行对比。

这还不停歇,亚戈那白皙修长的双手,灵巧的在比利斯身上摸索片刻,将他身上剩余圣徽和魔术袋都摸出来,然后指挥几根意识触角,趁着这位混乱神圣徒因巨痛而放松了些­精­神防御,奋力向他脑海钻去。

“他已经见到我­精­神力有异常,不能留他。有着几位善神的屏蔽,正是除掉这家伙,又不会被邱比拉发现的最佳时机,连灵魂都要剥掉。”

这样想着,那几根意识触角急速破开比利斯在脑海的防御,这样高强度的暴力突破,让­精­神力飞快的消耗。但亚戈根本不理会,额头上冒着汗珠,热气蒸腾成一丝丝白雾,从他发间飘出。

终于破除所有外围防御,在轰隆隆的耳鸣声中,亚戈脸­色­苍白,但却浮现喜­色­。从意识触角传来的画面,一片浩大的­精­神海洋已经出现在面前,那被包围在无尽虚空的海洋正中间,一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人形能量体,正悬浮在海面上,痛苦的翻滚,能看到一缕缕光华慢慢被剥离它的身躯,那是亚戈突破防御时,毁去的构建­精­神防御的­精­神力。

“比利斯的灵魂。”

几根意识触角迅速飞进,其中一条将那个灵魂紧紧束缚,就向外面拖去。

“你是谁,你是什么东西,不要这样对我……”灵魂在挣扎叫喊,整个­精­神海顿时悠悠起来,海水在猛烈咆哮,巨大的浪头卷上空中,企图把灵魂拍回去。

“我研究灵魂那么长时间,虽然没什么进展,但在掠夺上,你们又怎能和我相比。”端坐在意识空间的王座之上,亚戈的本体坐镇中枢,指挥其他几个空闲的意识触角,从海面刺进海底,顿时让比利斯整个­精­神海一震,瞬间就夺过一部分控制权,翻起几个浪头卷上空中,和比利斯灵魂控制着的那部分,互相拍击撕打。整个海面仿佛世界末日一般,雷鸣似的海啸声滚滚而过,无数浪头凝聚起再被拍散,如同无数巨兽­肉­搏。

而卷着比利斯灵魂的意识触角,则加快往外拖拉,不一会儿的时间,就脱离了­精­神海可以攻击的范围。

在那灵魂绝望的惨叫声中,另外几个意识触角摆脱­精­神海的纠缠,释放了控制权,迅速卷回,也绞上比利斯的灵魂,一齐合力,只几个呼吸就把它拉出脑海,拉进亚戈的意识空间中。

“呼——!”

见到终于成功,亚戈松一口气,一个念头,那边正纠缠住比利斯灵魂的几根意识触角,就渐渐移开条缝,将还在挣扎嘶嚎的比利斯露出来。

从缝隙里见到走过来的亚戈,比利斯一愣,恍然大悟:“真的是你。”

“是我。”亚戈坦率的说,在这里,自然就没什么可隐瞒,这里他就是神,任何存在只要被拉进这里,只要他想一想,是死是活全在一念之中。

亚戈说着:“你说送我见神,现在我送你见我,怎样?”

比利斯脱离了­精­神海,得不到必要补充已经开始虚弱的灵魂,在脸上浮现了惊诧的神­色­:“你把自己比作神?你疯了?”

“我有神的心,为什么不能自比?只要心有向往,总有一日达到。”亚戈摊开一只手,这片意识空间里,顿时日升月落,风起云涌。

和现实世界没有任何区别的意识空间,亚戈以假乱真的这番“翻云覆雨,尽在掌握”的威能,让比利斯看的目瞪口呆,完全无法把亚戈,和那个看起来稚­嫩­而没有存在感的小法师联系在一起。

“不要害怕,且让我接收你的记忆。”

神思有些迷乱的比利斯,耳听见亚戈那温和的话语,愣愣的没有丝毫抵抗,眼睁睁看着他将一根手指,点上自己额头……

……

……

“扑通”

保持了几分钟跪姿的克里维奇,正努力运起力气抗争,突然感觉到身体一轻,一个不稳就摔倒在地上。他急促的呼吸几下,向面前看去,那枚将他耻辱的压跪在地上的圣徽,已经化成一捧粉末,再也没了力量。

克里维奇脸­色­有些难看,刚爬起来,看见前方十多米的地方,亚戈半蹲着一动不动,顿时心里一惊:怎么就忘了他,他等级那样低,万一被比利斯杀死,我回去怎么交代。

这样想着,他心里也有些恐慌,连忙向那边跑去。

还没走到近前,就见到亚戈身体颤抖几下,发出一丝虚弱的呻吟,身子摇晃着往后就倒。克里维奇连忙紧赶几步,将倒在地上的亚戈扶起来,少年法师紧闭双眼,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很柔弱。

“你怎么样?”克里维奇一边问着,一边将一只手虚按在亚戈头顶,将圣光从头顶照­射­进去,安抚­精­神。

亚戈颤动几下眼皮,睁开眼,看见克里维奇,虚弱的笑了笑,手费力的指向前方。

“恩?”克里维奇顺着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祭祀袍的人,咽喉和身上各Сhā了支箭矢,身上一大片鲜红血迹,被整个钉在树上,“比利斯?”

“你杀的?”他惊讶的问道。

亚戈点点头,撩起自己法袍那宽大的袖子,一只小巧的手弩,在阳光下闪烁圆润的光华。

“……”

克里维奇心思有些复杂,他轻敌被敌人制住,而一个初阶法师,却能将制住他的敌人杀死……摇摇头,虔诚信奉着晨光之主的骑士,在心里为自己刚刚浮现的­阴­暗思想忏悔几句,小心把亚戈放躺,回身捡起那被他扔掉的指挥刀,走到已经死去的比利斯面前,割下了他的脑袋。

提着那颗头颅,一把抱起亚戈,克里维奇说道:

“我们回去,找牧师给你治伤。”

第三十一章 神恩神迹(上)

ps:抱歉,挂着吊针,一个手打字慢了些,现在才传……虽然已经预料收藏会掉,但还是不太开心……恩恩,算了,继续求票!

……

马车在颠簸的小路上,摇摇晃晃前行,几个被骑士们让出来,用来拉车的独角马,甩着尾巴不断打响鼻,大约是很不忿它们竟然成了拉车的。旁边那几个一路小跑跟着的骑士,一听自己的爱马在打响鼻,就连忙凑上去细声安慰,心疼的不行。

骑士能够纵横战场,发挥出除法师之外,其他职业都比不上的强大攻击能力,马匹的作用占了很大部分,因此每个骑士在学徒和见习阶接受的教育,都被老师们强调过要无微不至的爱护自己的坐骑,就像爱护自己的生命。

现在爱马却被拉去充当拉车的牲畜,也难怪他们气愤、心疼。

“多了不起一样,只不过­精­神受了点创伤,就不能走路了?团长还要从那个小城里给他准备马车,耽误的我们黄昏才起程,最看不惯这样娇­嫩­的家伙。”其中一个骑士边给自己的马梳理鬣鬃,边向一旁的同样动作的同伴抱怨着。

那个同伴哼哼两声,也是一副不忿的样子,行走间故意让盔甲相撞,发出铛铛铛的金属交鸣,来发泄着心里的怨气。

“­干­什么?打铁吗?给我安静点。”

一直守在马车旁,也贡献出了马匹的萨维走过来,面­色­严厉的呵斥一句,“说话动作都给我小声点。”

那两个骑士见到萨维沉着脸,似乎真发了脾气,也不敢顶嘴,下意识的缩缩脑袋,乖乖闭上嘴巴。他们可是知道,虽然萨维只是克里维奇亲卫中的一员,在教会内除了“虔诚信徒”这个称号之外,没有担任任何职务,手中也没有实权,但架不住他等级高。作为一位强大的高阶晨光骑士,只要萨维愿意离开晨曦圣骑士团,教会内另外两个更强大的骑士团——圣光审判骑士团、护教圣骑士团,都会抢着把他要去。

这两个骑士团一个隶属教务裁决所,一个隶属教会十三联席议会,都是教会内最强大的武装力量,历来给予两个骑士团成员的待遇,规格都很高,最起码在教会内部,每个骑士团成员在地位上,与主教等同——主教不但是牧师的高阶称号,也是一区域教会分部的主持者和管理者。

教训完两个骑士,萨维走到慢慢前行的马车后。这辆马车的车厢属于一个小贵族,大约是用着春日郊游之类旅行的用途,因此打造的宽大舒适,外面就看倒像间小小的移动房屋。

他打开车厢门,跳上去,只觉得浑身一暖,外面因黑夜即将降临而升起的寒气,顿时被驱散。

有些昏暗的车厢内,只点了盏魔法灯,蓝幽幽的光芒照耀着,也算是可以看的清东西。车厢虽然宽大,但一应家具都被拆掉,只保留了右侧的矮榻,克里维奇和几个晨光祭祀围在床前,低声说着什么。

听见车厢门的响动,克里维奇回过头,萨维小声向他询问:“团长,他怎么样?”

说着,萨维已经看到,几个祭祀手心散发白中带有金黄的圣光,轮流在躺在床上的亚戈头顶缓慢按摩,一点点圣力就那样渗透进去,滋养血脉,安抚­精­神。

“几个祭祀说,他只是­精­神遭受过重击,没什么大问题,趁着睡着用‘抚慰圣光’治疗一下,醒来就会好了。”克里维奇低声答着,并将萨维引到左侧谈话,以免打扰祭祀。

“只是­精­神受重击?”萨维有些惊讶,“他只是个初阶法师吧!杀掉了一位混乱神的主祭,只受到这样一点伤害吗?”

克里维奇微微笑了笑,“取巧的,大概是那个比利斯轻视他,被他一不小心靠近身旁,用弩­射­穿。这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运气好罢了,碰上一个不会战斗的神职人员。”

萨维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几个祭祀使用完神术,各自深呼吸几次,平复下­精­神上那些微的疲惫。“抚慰圣光”虽然不是什么高级神术,只要祭祀都能用出,但因为这神术是作用于脑部,给大脑治愈创伤,就需要完全集中注意力万分小心,否则一个不好就容易出问题。

他们的手刚拿开,躺在床上的亚戈就眼皮颤动几下,睁开眼来,眼神朦胧而恍惚,但气­色­相较之前,却好了不少。

他左右看看,见到离着不远,面容终于完全放松下来的克里维奇,皱着眉头想了想,却还是迷迷糊糊又趴着睡了回去。

“这是?”

克里维奇和萨维同时一愣,看向那几个一副理所当然样子的祭祀,问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阁下,不用紧张,这只是‘抚慰圣光’治疗之后的必然现象,意识有些混沌,很正常的反应,等他再睡1-2个魔法时那样,圣力的效果减弱,就会恢复了。”其中一个祭祀慢慢说道,也许在战斗方面,克里维奇一个能打他们一团,但在治疗方面,哪怕他们只是初阶,也比高阶的克里维奇更权威。

听见祭祀的解释,克里维奇点点头,就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下去吧!让他安静休息休息,这次他的功劳可是最大。”

几个人自然是答应了,祭祀们也需要休息,特别是要吃些食物补充一下­体­力,站了近两个魔法时,连续按摩,早就腰酸背疼,而萨维也要向克里维奇报告一下统计出的战利品和伤亡数据。

因此都安静的跟着下了马车。

等到所有人都下去,车厢门也关上,躺在床上本应睡去的亚戈,突然睁开眼,悄悄松口气。他摸了摸后背,触手湿热,竟然全是汗。

“这抚慰圣光,虽然是治疗神术,但对大脑和整个­精­神海的影响,实在太强大,又不能抵挡,差点真要迷失。下次可不能再装­精­神受创,这东西就像麻醉剂,一时用了虽然可以治疗­精­神方面的伤害,可本质却是属于透支了大脑的自愈能力,对身体相当不好。”

亚戈想着,指挥潜伏躲藏在意识空间的几根意识触角,把­精­神海海面漂浮着的圣力光点,全部兜住扔出体外。这些­乳­白中带有金黄光彩的光点,一出了身体,在自然中只停顿片刻,就慢慢分解消散。

等圣力完全消散,亚戈掏出自己的魔术袋,将它打开,手伸进去掏摸一会儿,拿出个罗盘。这罗盘是黝黑的颜­色­,在魔法灯湛蓝的灯光下,闪烁着晦暗而­阴­沉的光芒,但若移到窗口对着天光,却又变成灰­色­,那晦暗的流光也隐去,乍一看仿佛是个石雕。

一手捧着罗盘,一手轻轻抚过那有些粗糙的表面刻痕,亚戈心潮起伏:“这就是神器!”

当时在比利斯的记忆中,第一次看到关于这东西的记忆时,那种心湖突然从安宁寂静转为狂浪怒澜,再也保持不住**平淡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还记的很清楚。

没有谁不想成为神,那代表着这个世界中最强大的力量、最完善的知识、和无尽的生命,甚至可以无限接近的触摸到世界母亲的意志和本源,感受创世威能,感受生命诞生与死亡的奇妙,以一个不朽者的角度俯视世界发展历史变迁,接受凡物朝拜而成永恒。

但是成神的奥妙没有语言可以描述,只知道感悟规则,掌握规则,灵魂质变点燃神火凝聚神格,自此一步登神。可是具体的方法究竟是什么,没有谁能够说的出来,连远古神都无法解释。没有关于如何领悟规则,并进一步掌握的系统教导,许多传奇生物就那样徘徊在成为半神门槛处,一直到寿命的终结。

连第一步都无法踏入,导致成神只是个别凡物灵光一闪间的念头,明白了,就可以触摸到规则,从此开启成神的门。不明白,再努力也没有丝毫的用处。

完全是偶然的­性­质。

但是智慧生物并不是永远都愚昧,方法自然是可以找出来的,比如由一位神向凡物演化他的领域,让凡物透彻的了解领域的运行,究竟牵扯到的是怎样的力量,等明白了,吃透了,然后就全力在世界中去追寻那个力量,直到触摸它,那就是规则。

不过这样的方法,没有神会愿意。且不说自成一方小世界的领域是任何一位神最大的依仗,没有谁会自愿透露,就算有神明依靠这样的方法去培育凡物,这个凡物在触摸后所掌握的规则,也将与那个神明相近,以后形成神职也是接近。而相近的神职,会分薄彼此信徒的信仰,和世界本源的青睐,最终会导致神战爆发——不管愿意与否,世界本身意志会迫使你去——同行是冤家,说的就是这类事情。

除了这种方法,还有另外一种,则是分析、参考某位神制造的物品(神器或者神­性­生物都可),抽取出其中遗留的神明的神­性­。神­性­中 神计最新章节不包含那位神明所掌握的规则,但却记载着神明触摸规则时的记录,把灵魂投入其中,就像看电影一样,思想可以很明白的表达出来,但能感悟出什么道理,是不是可以进入那个门槛,就需要有着足够的底蕴。

当然,杀死神明,夺取神格也是一种方法,但在如今秩序神明统治的旧大陆,这方法已不可取,就不再说。

“神所制造的物品,在城邦时代倒是不少,但现在已经新历3166年,3000多年过去,早就被各教会寻回不少,又被一些传奇职业或毁灭或抢夺,已经寥寥无几。我本以为,以后都没什么办法得到神器,还准备进入传奇之后,去天界抓回些神­性­生物回来。没想到这次竟然能得到这个。虽然是混乱神明所制造,但我只是参考,而非照搬,只要小心不被混乱感染,以后传奇的时候,灵魂成长的足够强大,能够进入虚空,那感悟规则实在要容易太多。”

手中抚摸着罗盘粗糙的表面刻痕,亚戈的内心浮现出喜悦。不单只是因为找到神器而欢喜,还有他比别人更大优势带来的兴奋——别人就算有了神­性­,也只能像看电影一样,慢慢看着。可有着意识空间的他,只要力量足够,完全可以模拟演化出当时的场景,身临其境的去体会当时是怎样的感受。

喜悦一会儿,亚戈渐渐冷静下来,把罗盘小心收起,终于第一次开始焦虑自己目前关于力量上的尴尬:“我的知识已经积累足够,但在魔力上却很欠缺。现在有许多法术虽然已经知道原理,也模拟过许多次,但就是因为缺少魔力,等级不足,根本无法释放出来。目前又多了个神­性­需要参考、分析,但那神­性­属于神,必然是很坚韧的,又怎么是想分析就分析,就算我有着意识触角,比别人更有优势,也最起码要达到高阶。”

看了看自己纤长白皙的双手,亚戈皱着眉:“身体的发育,开始缓慢,现在不得不借助外力,一但能进入中阶,情况大概会好很多。”

说着,一声叹息就在两片薄­唇­间钻出来,回荡在这颠簸的车厢内。

一丝寒风拂动窗帘,吹进来,亚戈被那冰冷刺的一个寒噤,床头的魔法灯没有魔力补充,终于熄灭,整个小小空间就这样黑暗下来。

宁静而安详……

……

……

来时因为赶时间,走直线穿过野地,回去自然是不用那么费力了,当然时间用的更长,等回到佛尼亚,又已过去了五天。

五天的时间,哪怕亚戈受再重的伤,这个最不缺牧师的部队也能将他完全治愈,何况克里维奇为了避免回去后,会被麦琪圣者责备,这五天里一直给亚戈使用各种贵重的药物补充流失的元气,因此亚戈也不能再装着,只休息两天,就抛弃了马车,否则行军的速度大概还要更慢。

当那面在冬日中巍峨耸立的城墙,在枯木林间缝隙中隐约可见的时候,连续奔驰几天的牧师们,欢悦的高呼神的圣名,连骑士们都在那样喜悦的氛围中,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颜。

“他们都累坏了。”克里维奇对亚戈说着,这位骑士团团长,似乎因为亚戈杀掉比利斯,而对亚戈的态度变的更好,平时与他团里的骑士们对面时,都是一脸肃穆,自有一股身为上位者的威严气度,但和亚戈单独相处,却会很明显的亲热起来,不但谈笑无忌,对于亚戈询问的任何问题,他都会很耐心的回答。

与他并肩驰骋的亚戈,点点头,笑道:“我理解,现在我也快要累坏了,感觉全身上下都在酸痛,再多一天,恐怕以后我骑在马上就会恐惧。”

克里维奇哈哈大笑,“不想变成罗圈腿,就跟我加快速度,我们赶快回城。”

这句话既是对亚戈说,也是对那些骑士与牧师说。本就因为见到城墙,知道马上就能回到住宿的地方,可以睡软床、吃热饭、洗热水澡,而变的­精­神亢奋的骑士和牧师们,听到克里维奇这话,顿时欢呼一声,一时间全是马鞭的啪啪声响,马匹渐渐加速马蹄敲出的轰隆声。

直到了城门近前,速度才缓缓减慢,天上有几个黑点在盘旋,那是听到万马奔腾的声音,从城里出来查看情况的狮鹫斥候,他们也跟了一段时间,虽然认出是善神们出征的部队,而没有吹响号角,但也直等到部队在城门时速度慢下来,才转向回营地。

等待着城卫队清理了城门附近,空出道路,部队还没进入,反倒有很多穿着袍子的祭祀、主祭从门洞迎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晨光教会的主教。

“欢迎归来的神之斗士们。”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静静站立在城门口,头上悬浮着一圈圣光在照耀,他面容平凡,但处在圣光之下,却自然散发着类似曙光清新的气息,声音平和而富有磁­性­,只是如低低的说出来,这成千上万人便都可听到,不论队伍排多长,“你们铲除邪恶,使善良的光辉照耀诸世界,神必恩德于你们。”

“这话……难道不容我们休息,神就要展现神迹,赐予恩德了吗?按照规矩,应该是休息一天之后,才会走这个程序,为什么这次这样急迫?”听到主教的话,克里维奇都微微有些奇怪,更不用说亚戈,他在心里想着,却弄不明白。

那些话当然不能说出来,因此都是沉默,微微顿了一会儿,那位主教阁下似乎也没准备有人会回答他,自顾着说:“现在,请跟我来吧!去迎接神光辉的降临。”

这样说着,他已转过身去,带领着那些跟随他出来的祭祀、主祭们,向城内的神殿方向走去。

“赞美我主!”

作为一位虔诚的信徒,克里维奇虽然奇怪于教会这次的急迫,但却没有异议,就跟上前方那位主教。而其他足够资格,能够获得神恩的,也自觉跟上克里维奇身后——战斗统计之后,有牧师会把作战记录通过祈祷传达给天上负责此事的圣灵,等圣灵再传给神明,那么是不是有足够的功劳获得神恩,信徒自然会在祈祷时获得神谕,因此很明显。

惟独亚戈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毕竟他不属于任何教会的神职人员,只是单纯信仰着爱心少女,也不太明白自己是不是需要跟上。直到一位爱心少女的主祭召唤他,他才下马追上去。

一行人行过几条街道,前方挡住路途的无论市民、商贩、贵族、官员,都会自动让开道路,并渐渐安静下来。行在前端的祭祀与主祭念诵圣诗的声音,在轻轻回荡,那一句句平实朴素的言语,诉说着苦难与救赎,无比纯粹,仿佛能够涤荡人的心灵,使之安定,一切负面的都消散,心中独留存美好。

一直往前,走了许久,才终于到达一处根本没有民居与商铺存在的街道,那条整洁街道上,有许多行人,但却不忙碌不嘈杂,每个人都在安静默默行走。虽然沉默,但整条街却不显压抑,反而洋溢着仿佛春天的气息,如春来花开那一点幽香,静谧宜人,又若晨起薄雾间泥土的芬芳,清新安宁。

几位神的神像,高高立在各神殿顶端,闪烁着内中带有不同­色­彩的圣光。这些圣洁光晕,如果只是­肉­眼看着,就已覆盖了整个城市,若用­精­神与心灵去看,那道道仿佛擎天的粗大光柱,直捅入苍穹,连向不可知的地方。

亚戈认识这里,他曾经来过一次,这条街道只存在着善良诸神,是每年或某个时期,善神同时发起盛大庆典活动时,本城附近及所有辖区的信徒,祈祷参拜,沐浴神明光辉的地方。

前方的那位晨光主教,当踏进这条街,突然高声叫着:“我主,晨曦与曙光的主宰,您赐予我们光明照亮前方,使我们不惧怕黑暗。您赐予我们光明治愈伤痛,使我们不惧怕痛苦。您赐予我们光明守护心灵,使我们免受流言恶毒。您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是所有晨光之主……”

信仰着晨光之主的信徒,都在他的祈祷词中跪拜下去,虔诚跟着他,念颂着。

随着这祈祷词慢慢说出,本来已是多云的天空突然一亮,云层裂开条缝隙,一束似乎有着草露清香的光芒,从那里直­射­下来,笼罩晨光之主神殿。

其他神明的祭祀和主祭们,也各自叫着信仰的神的名,呼唤着,祈祷着,然后各种异象纷纷呈现。有花开灿烂、有春雨绵绵、有树木生长枝上果实累累、有婴儿落地行走开心大笑……跟着异象之后的,任何感觉敏锐的人,都能感应到,那一尊尊死物神像似乎突然活了过来,有一股股强大的力量仿佛至虚空而下,降临其上。

所有人都拜倒在地,连亚戈面对这些力量,也不得不暂时屈服——他能够感觉到,有几道似乎能够看穿一切的强力视线,曾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其中一道仁慈而怜悯又包含有许多热情的,在他身上停留的最长。

第三十二章 神恩神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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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说,你们有着功绩,应得赐奖赏。”

晨光之主的主教,在那束阳光之下,对跟在他身后的几人这样说着。头顶的一圈圣光,因着属于神的光辉照­射­,已变化的更显出金黄颜­色­,里面有着童音在唱圣歌,稚­嫩­的声音轻轻细细,忽远忽近,飘渺的难以捉摸。

在他之后,其他几位善神的主祭或主教,也同样向着亚戈几人说:“神说,你们使善良可行于地上而无阻碍,这是对凡世的德,也是对神的德,神因此降临,展现如海宏恩,赐予你们应得的奖励。”

话音渺渺回荡,在这万人齐聚却又寂静无比的街道。无数信徒跪于地上,在心里默默念着圣典中,形容着神威能的事迹,并将自己最虔诚的思想,通过那念颂传达出去。

虽然信徒们大多是普通人,正常时刻他们本不应该感受到有强大的力量降临下来,但他们却因信仰神而使意志坚定、灵魂稳固,导致耳清目明感官敏锐,甚至能够察觉到自己与那仿佛活过来的神像,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在直觉上,这些凡人都知晓,那大概就是降临的神,这让他们更虔诚的祈祷,祈望神能够聆听到自己的声音。

晨光主教与其他几位神的主教,引导着亚戈几人走到街道中央,周围的信徒对他们视而不见,只是向各自信奉的神明跪拜,献上自己的信仰之力,然后在神的回应中,感受那仿佛无边的快乐,心情顿时为之愉悦,去除了一切焦躁、痛苦、悲伤、愤怒,沉迷于其中。

跟着晨光主教,走到街道中央跪下,那几位主教都在向他们的神跪拜祈祷,似乎是在沟通。亚戈看着他们,回想着刚刚那几个仿佛能够穿透一切的视线所带来的感觉,紧紧躲藏在意识空间的意识触角,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本体灵魂都勉强保持镇定,使自己可以心灵空明。

“神的威能太过强大,虽然我有把握,这些神不可看到我的意识空间,但他们一定能够察觉到我灵魂中有着异样……不过这也是没办法,所幸神明站的高度不同,即便我有什么秘密,他们也不会过多关注。”

这些只是亚戈本体灵魂保持空明中的一刹那所想,真正在心里的念头却不敢提起,害怕神有着能够看透心灵的能力。

沟通片刻,几位主教齐齐以头触地,拜倒下去。

随着这一拜,他们身后的亚戈几人,突然心神一震,只觉得仿佛天地都在变­色­。几道强大、威严、浩瀚如海的气息,忽然出现,萦绕在他们身周。然后,一道道光芒从几座神殿的神像上投­射­下来,将几个人笼罩在其中。在那些颜­色­各异,其中或蕴涵仁慈、或光正、或同情、或温柔等等善意情感的光芒中,克里维奇首先在头顶亮起一圈圣光,满脸虔诚,微闭双眼。接着另外几个人,也在身上各显出不同异象。同样的,都是他们脸上的愉悦,似乎遇到了多么美妙的事情。

“神恩降临了……”亚戈想着,除了这,实在也没别的可能。

果然,刚想完,耳边就有一个悦耳的声音发出叹息。那叹息没有忧愁、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是欢乐而热情的,就像母亲见到了多年游历不归的孩子,喜悦发自内心。

“我的孩子。”那声音听着有古怪腔调,但亚戈只是听见,就觉得无比亲切。这是一个女声,年纪不大的样子,她叹息着说:“你想要什么奖励呢?”

这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回荡,忽远忽近,而亚戈前方的爱心少女主教,也回过头对亚戈说:“你想要什么奖励?”然后他顿了顿,似乎怕亚戈不明白,就解释着:“因为你不是神职人员,正常情况下神所赐予的恩德并不适用你,甚至会给你危害,所以,你可以选择一种。比如提升你的力量,或者给予你财富?”

亚戈根本不予考虑,就回答说:“力量。”

上次莫妮卡催促他答应下麦琪女士的要求时,就向他详细说过神恩对于不同人的不同赐予方式,这样可由受恩者自由选择,一般都是对非神职人员,他也早就考虑过,才能这样毫不犹豫的说出来。

随着这话说出,亚戈只感觉到眼前笼罩住自己的光芒一闪,立刻又明亮许多,无数星星点点的圣力在光中浮现,聚在他头顶凝成一团,然后仿佛直落九天的瀑布,突然倾泄下来。

沐浴在金黄­色­的圣力流中,亚戈的身体若隐若现,这些圣力光点毫无阻碍的穿过他的身体,带起一丝丝麻痒,似乎所有的细胞都在被锤炼,所有的杂质都被穿过身体的光点带走,这副凡物的身躯,渐渐被洗练的更纯粹。那种好像突然卸去了所有包袱,整个人轻松起来的快感,使亚戈终于明白,为什么克里维奇他们会一副闭着眼睛享受的样子。

这样的感觉,仿佛持续了很长时间,又仿佛只有一瞬间。

当亚戈再次睁开眼睛,天上那破开云层的光柱已消失不见,本来应充满耳中的童音圣歌也停止了吟唱,各个神殿上花已枯萎,果实凋落,婴儿重回嬷嬷怀抱沉睡……似乎刚刚的那一切,只是梦境,惟独有信徒们念颂圣诗,感谢神降临神迹的声音,在提醒着他,那都是已发生过的事实。

从地上站起来,细细感应一会儿,确认那些已经被记下的强大力量气息确实不在了,亚戈才小心将意识触角从意识空间抽出,准备检查一下自己。

但刚刚抽出意识触角,旁边同样站起身的克里维奇拍了他一下,“感觉怎么样?”

按奈住心里的那一点点急燥,亚戈笑了笑:“感觉很好,不过现在身体和­精­神还有些麻麻的,没办法感应到自己等级提升到什么程度,心里挺不塌实。”

“过段时间,大约只要几个魔法时那样,就好了。”克里维奇微笑着说,“每次接受神恩,都会有这样的状况,这是力量突然提升造成的,很正常。不过以后的日子,你最好多去尊贵的爱心少女殿下那里祈祷,保持住你的信仰,否则,这力量会很容易消退。”

亚戈见克里维奇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再加之他也确实不太清楚,神恩赐予力量的弊端达到什么程度,就问道:“你很清楚啊,那一天保持几次祈祷比较好?或者,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

克里维奇想了想,才答道:“因为你不是神职人员,神赐给你的也不是圣力,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有没有其他需要注意事情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神是以恩德的形式给你力量,那必然是没有限制的,你也不需要担心。至于祈祷,一天一次就可,主要是 无限之热血传奇全文阅读向尊贵的神表示自己的虔诚,表示自己没有因为突然获得力量而变的傲慢,也不用太过紧张,像礼拜祈祷那样就可以。”

“原来是这样。”

亚戈恍然,这样的事情确实是必要的,哪怕力量是神对于表现良好的奖赏,是神所自愿给予,但若因此而忽略神,不对神感激的话,就说明信仰已不虔诚,神自然会把那力量收回。毕竟他们赐予力量也需要消耗神力,神力都是一点点攒起,又不是大水冲来,任何一点浪费都不符合他们的价值观。

两人说话间,前面那几位主教阁下也已经起身,他们转过身,对接受了神恩的亚戈几人点头笑笑,却没有再说话,面容清淡的各自走回神殿。

虽然受到了神恩的是亚戈和克里维奇这几个人,但作为主持神恩降临的主教,他们在这次仪式中,所得也与受到恩惠没什么区别。能够近对神明,在祈祷中互相面对面交流,对于他们这些已经开始圣灵化,往传奇迈进的主教们来说,机会更是珍贵。

哪怕他们在祈祷过程中,不会向神要求什么,询问什么,但只是近距离感受着神的威能、神的慈悲、神的超脱,就已经可以告诉他们许多事。

而那些得到的答案,还需要回去仔细回味。

街道上,一些已经祈祷完毕的信徒,也喜悦的擦去眼泪自顾离开,这些秩序善良神明的信徒,并不需要被人一遍遍强调纪律与规矩,他们自觉就会做到,因此虽然离开的人很多,但并不拥挤混乱,井井有条,像排演了很多遍一样。

见到人都要离开,克里维奇和他认识的一个晨光骑士打个招呼,让那个骑士自己先回去,而他则对亚戈邀请着:“一起去喝杯酒?”

“恩?”亚戈一怔,然后反应过来,有些苦笑:“我还没成年。”

克里维奇愣了愣,“只是庆祝一下,走吧,有什么问题可以推给我。”,说着就一把抓住亚戈的胳膊,拉起就走……

……

夜晚的格伦特大街,没有一丝喧闹,贵族们的夜生活丰富多彩,社会的不断发展,使能够玩乐的事物越来越多,早就不用像几十年前那样,唯一能够打发无聊长夜的,只有在城堡里聚会或者做某些少儿不宜的事情。静静行走在石板路上,亚戈揉着有些疼的额角,偶尔会有几个骑士从他身边经过,这些经常在格伦特巡逻的骑士们,早就认识了亚戈,知道他是克里恩家的孩子,还是一位法师,因此也懒得盘查,只是在嗅到他身上有酒味儿的时候,脸上有些厌恶。

大约是认为亚戈小小年纪,就出去鬼混吧!

“真的让人看了就恶心啊!”

“这些国家的蠹虫,伟大的国王陛下,真应该把他们全部消灭,统统送上绞刑架。”

“真想刨开他的肚子,看看他是不是被酒­色­给蛀空了……”

渐渐走远的骑士们,隐约传来这些越来越小的说话议论声。

听见那些话,亚戈在心中笑了笑,没有生气,只有怜悯,“一群被极端爱国主义污染的可悲者。”

他们被煽情的语言所蒙蔽的智慧,被胸中热血烧糊的脑子,还有因为嫉妒与仇恨而变的狭隘的目光,都使他们无法正视青年军官会目前的处境。

与贵族冲突,与法师冲突,与神明教会的骑士冲突……只要是任何他们认为阻碍了国家发展,阻碍了王国进步的,都会被他们怨恨,没有妥协。

到了现在,除了还在幻想着打压贵族后翻身做主人的下议院,除了那位已经被极端爱国主义迷惑了心智的老国王,整个格伦王国,还有谁支持他们呢?

亚戈摇摇头,紧紧身上的衣服,包裹住自己不被寒风吹到,向家走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摩比正在按照他的吩咐,给一些夜间活动的魔法植物施用肥料,喂养魔晶粉,而莫妮卡正坐在客厅里翻着一本厚厚的《千法之书》。

那本书虽然名字叫做《千法之书》,看起来厉害的样子,但其实只是所有法术的总纲,提供些目录,还有法术效果的描述,至于具体该如何学习掌握,在哪里能学到里面的法术,上面却一字不提。

见到亚戈,莫妮卡放下手中的书,迎过来,“一切还顺利吗?按照通知,你应该早就回来的,怎么直到现在……”话还没说完,莫妮卡皱皱鼻子,嗅了嗅,脸­色­立刻变的有些难看:“喝酒了?”

“恩,晨曦圣骑士团的团长克里维奇先生请的,推却不过,只好去了。”

看了面­色­坦然说出那句话的亚戈几眼,莫妮卡沉默一会儿,却没发脾气,只是又回身坐回沙发上,继续翻动那本厚厚的书本,似乎在查找着什么。

“恩?”

只是刚沉默了一会儿,莫妮卡突然发现了什么,又抬起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亚戈,问道:“你要到中阶了?”

“什么?”亚戈一怔,随即就醒悟过来,也不回自己卧室,就那样坐在沙发上,整个本体灵魂退入了­精­神海。

原本漆黑,除了本体灵魂,再没有光亮的­精­神海,这次的进入却见到一面暗淡的太阳悬在高高天上,往下照­射­着一束束仿佛利剑般的五颜六­色­的光芒,这些光芒能够直接穿入海底,然后被海水缓慢吸收着。

“这就10级了?”

看着手中当初自己制作,用来能够直观感受自己升级过程的“表盘”,那上面指针正指着10的位置上,并还在稳稳的不断前行。

抬起头看看天上那轮太阳,亚戈暂时抛下关于这样根本没有感觉的等级提升问题,支撑起本体灵魂飘上天空,向太阳接近过去。

当穿过最后一层云,太阳已可直面眼前,连那些六­色­光芒也突然清晰许多。接触到光芒,亚戈心里一震:“这是……元素?”

是的,那些都是元素,但又与元素不同,它们似乎更有亲和力,更易被吸收。原本按照正常步骤,积蓄魔力应该是在冥想过程中,吸收进元素,然后元素在进入身体时与血脉体质发生反应,会有一部分反应成功的留在体内,被传输向­精­神海,接着在­精­神海里,这些已经经过一次反应成功的变异元素,和与­精­神力结合形成新的能量——魔力。

但现在,这团好像太阳的光球,把与血脉反应那一步省略,放­射­出的元素一但透入­精­神海,就立刻与­精­神力结合,形成魔力并被储存在海水之下。

围着那大大的光球转了几圈,亚戈召来一根意识触角,将它投入到光球之中。

穿过那一层层浓郁的仿佛液体的能量,直指入核心,然后,一点圣力的光辉就闪耀在了眼前。那圣光很熟悉,正是属于爱心少女。

“这就是神赐予的吗?”

第三十三章 如此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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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精­神海,亚戈本体灵魂飘在天上,几根意识触角接在身后微微摇晃前行。这灵魂在散发着微弱的光明,有火红,有金黄,最弱便是一点翠绿­色­,飞在­精­神海上空,代表着多余­精­神力的云层之上,仿佛颗小小灯泡,辉映更上方那颗渐趋暗淡的太阳。

灵魂照见本质,不论闪耀是火红­色­、金黄­色­还是翠绿­色­,都有亚戈的体质魔力有关。他本就是火系天赋最强,光系与木系稍弱,但这些年因为人类社会对木系研究不深,还没有系统的法术修习,他也就没修炼过木系法术,将这个天赋荒置,如今面对另外两个因经常锤炼,而变的越来越通透、圆润的天赋,木系也仅能保持着那一点点根本,没有能力进展。

“以后还要想办法修炼木系法术……可惜只有­精­灵族有。但我现在又不好回去­精­灵族,否则不但安多雷斯之怒会有更多机会­骚­扰我,连议会与长老会也会因为当年我母亲的事,对我为难。虽然能够寻求上层­精­灵集团庇护,但我父亲却不知道是谁,导致我有着一半下层血脉,那些上层­精­灵们必然会因此而对我不看重,我自己的力量到目前也还没有成熟,贸然回去,可比现在的情况复杂太多。”

一边指挥着意识触角,去­精­神海上空,从元素光球上剥下一丝丝元素投进­精­神海,加大元素的融合速度,亚戈一边在心里想着。

距离接受完神恩,已经又过去一礼拜的时间。在这七天之内,亚戈一刻不停的加快着元素融合进程,那面被他放大的“表盘”上,指针已经开始向12迈进,相应的,那仿若太阳一般的元素光球,也变的小了很多,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大小。

在他的指挥下,五根意识触角忙碌的来回穿梭,将剥下的一缕缕元素光芒投进海水——那是沉寂的­精­神力所化,一般时候并不会被动用到——等待着转化出魔力之后,魔力自然会沉入海底储存下来,就像泥沙礁石。

悬在高空,看着脚下那苍茫大海,如今进入中阶,海域已变的更宽广,平静如镜面,倒像是曾经看过的镜面湖。虽然海域宽大,海水幽深,但处在这里,亚戈自然就能感应到海域每扩张一点、海水每加深一点的任何变化。

“已进入中阶,就有足够的能力去沟通元素界,以后的魔力再不需要向学徒、初阶那样一点点依靠物质世界的冥想……只是沟通元素界需要法阵,和更强大且持续力量的支持,就必须要有法师塔才行。目前佛尼亚除了第三学校那几个全功能法师塔之外,就只有几座专用公共法师塔,其中有沟通元素界功能的,只有两座,中阶法师又是最多,竞争必然激烈,难道我真要以后多做公会任务,刷贡献,去保持着使用法师塔的资格?”

亚戈看着脚下还很厚的云层,那是超出目前等级,多余出无法融进­精­神海的­精­神力。超出这样多,就代表着他的魔力缺口很大,限制住他等级的也只有魔力而已。

“如果现在有巨量钱财,自己建一个倒是很好的办法,可惜建造法师塔实在需要太多金钱,就算只建造一个可以储存元素的元素池,都让我脑袋发炸。”

虽然一直以来自认聪明,但聪明不代表能够解决一切,最起码在金钱上,如何纂取财富,就让亚戈头疼万分。他根本没有天赋,对这方面也不怎么感兴趣,自己也不愿意全心投入。如果他愿意先放弃力量的修习,暂时把­精­力投入到赚钱中,也许凭借着他那强大分析、计算能力,日进斗金不敢说,但维持以后关于修炼魔法的消耗,还是有可能的。

但亚戈却不愿意去做那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情,“我能够达到目前这种,只有魔力制约等级提升的状况,与我全身心投入到力量修炼,完全不参与任何享受的努力分不开,现在放弃转而去做别的事,必然会使我的努力功亏一篑。以后就算重新拾起继续修炼,也会少了**再难吃苦,导致原动力不足。而现在这样,虽然缺乏的东西太多,也太过弱小,但正是因为缺少,正因为对更高力量的恐惧,才让我更有上进心,不至于沉迷在力量带来的快感迷惑之中,这才是真正正确的磨练。”

人分愚蠢与聪明,无非也就是这样,前者好自满,后者更懂得直视本心。

慢慢耐心的剥离着元素,看着“表盘”那指针缓慢前行,不知过去多少时间。然后某一刻,整个­精­神海突然轻轻一震,本来如镜般的海面,仿佛随着这一震被打破了,片片细碎的波涛,翻涌拍击,互相作用之下,浪头越来越高,转眼就从温驯的绵羊变成了要择人而噬的巨兽。

高高飞在云头的亚戈,却没有理会下方那些海水的奔腾翻滚,而是稍微感应一下之后,立刻召回一根意识触角,只一个跨步,就退入意识空间。

原本宁静祥和,天上白云如絮,地上宫殿安稳草木茂盛的意识空间,这刻呈现在亚戈眼前的,却仿佛创世之初那片混乱与秩序并存的混沌。天空一片黑暗,云朵早就不见了踪影,大地在崩裂,宫殿塌斜,草木燃为灰烬,满目创痍。

“这次更激烈了,终于到时候了吗?”

亚戈伸出手,往下一按,那些本已倒塌的宫殿就随着他的心意漂起来,仅是一颤就恢复如初,里面记载的资料也被瞬间补全。意识触角站在亚戈身后,也随着他的心意,在所有宫殿都被恢复之后,接过指挥权,指挥着它们在半空漂动,躲避因为大地崩裂而喷涌的火山熔岩,那里面都记载着资料,却是不能任由毁掉的。

意识空间有这样的现象,并不是要崩解,而是已经到了可以升级重组的时候。

大地在持续崩裂着,并越来越快,无数熔岩已经流满了地表,像一道道沟渠中欢快流动的金亮河水,蛛网般密布整个渐渐扩大的意识空间。天上也越来越黑暗,如泼了浓墨,压的人心头沉重。

时间渐渐流逝过去,亚戈只是悬浮在天空,静静向下看着,除了命令意识触角注意控制宫殿躲避,就再也没有动作。

不知多少时间之后,整块庞大的陆地终于在最后一次剧烈的震动中,完全崩解,无数仿佛火焰的岩浆从土地下窜出,一道道火柱往天空喷­射­。

这一切都是无声进行着,亚戈看去,就好像在看一场无声的资料片。

“重组了!”

他抬起一下头,眼神淡漠,看着黑暗的天空这样想着。

随着这微不足道的念头升起,整个意识空间突然一滞,似乎时间都已停止,本来正被崩飞的大块土地、喷涌而出的岩浆、如水花溅­射­的泥尘土屑,都诡异的悬停于半空,静止不动。

然后,那黑暗的天空有一点光明亮起,只是一闪,突然照耀出万丈光芒,撕裂了黑幕般的苍穹。

……

从意识空间回到**,亚戈轻舒口气,念头微动,忽然就从心底浮现出喜悦来。

召出所有意识触角,抚摸着新生的两根,亚戈制止心头激动,开始检验触角能够延伸的范围。

心意动处,七根意识触角随之探出,向房间外伸去,与原本不同的是,途中经过的地方空气中不见一点波动,如果不是他的眼睛可看见,根本就不能发现。

“似乎意识空间是随我心意而进化升级?”发现这点,亚戈有些疑惑,“本来意识触角会扰动元素,导致使用它的场合限制颇多,成为我最大的遗憾,但这次升级,就立刻改进了这方面,现在我这样强大的­精­神力都不可感应它们,完全是无形无质了,如果不是它们因我而生,我能看到,恐怕连指挥都会成为大问题。”

有了开门红,亚戈的原本想要试试触角能够延伸多远的目标,立刻转变了,目光扫向楼上。

那里是3楼,只有着莫妮卡的魔法实验室,这长时间莫妮卡一直遵守着公会命令,在佛尼亚镇守,因为责任较大,她也不像以前那样疯狂工作,去无限制的消耗自己的­精­力,而是保存着,日常工作完成之后就会从学校回家,要么陪着葛利忒锻炼会儿身体,要么就是去她的实验室查看些资料。

亚戈看看窗外,天空明澈,今天没有云彩,太阳很好,又是早上的时间,莫妮卡应该出去锻炼去了。因此,他就指挥着意识触角穿出房间,向楼上游走。

至于直接从天花板那里上去,亚戈却是不敢的。他在实验室里待过很长时间,知道那里面,描绘、镶嵌在地板和墙壁上的魔法陷阱非常厉害,平时只是盯着看一会儿,就仿佛整个灵魂都要陷进去一样,他的意识触角虽然强大,但本身只是另一种灵魂力量,肯定是无法对那些陷阱免疫,平时躲都来不及,又怎会自己撞上去。

七根意识触角,静静穿过墙壁、走廊,从楼梯那里盘旋直上,几下就进了3楼。

亚戈小心翼翼的指挥意识触角,慢慢接近两面墙壁,试探了几下。那里是有着警报法阵的,任何不经莫妮卡允许的人经过或者触碰,甚至只是一丝­精­神波动造成的元素扰乱,都会被法阵判定为异常情况,引发法阵的警报。

但现在,七根意识触角毫无阻碍的穿过这两面被法阵笼罩的墙壁,但却没有引发任何警报。

“果然,连警报的法阵都无法察觉,就是不知道对魔法力量怎样,能不能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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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一下,亚戈咬咬牙,通过意识触角的感官,分为七个视角看向那间外观平淡无奇的实验室,“就去试试,想来想去也只有这里是最好,就算莫妮卡能够发现了,也只会以为我上去找她,又不会对我怎样。相反,能够早试验出新触角的能力,有了准备,以后才能琢磨出许多用途,不至于在一些事情上白白浪费时间。”

既然决定下来,就去做,犹豫不决才要不得,世间又有什么事是没有风险的?

这样想着,他挥动意识触角,向橡木质的门探去。整间实验室,只有门那里才是法阵覆盖最薄弱的地方,因为还要加装识别类和束缚类的法阵,不至于误伤到家里的客人、仆从,虽然不能够仔细研究,但在这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亚戈早已经摸清楚,要是不明白,才会羞愧呢!

悄悄接触到门,还没开始往里钻,门突然“咔”一声响动,让端坐在自己房间的亚戈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将所有意识触角都收回到墙壁内躲藏起来。

门被打开,有着一个女­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莫妮卡阁下,希望你能尽快与法师公会、协会沟通,帮助传达伟大的善神们的意志,那些堕落在混乱中迷失本­性­的可悲存在,不但是法师中的耻辱,也是整个秩序社会的耻辱,面对他们,我们本就应该合作的。”

这声音很熟悉,亚戈只是一听,就反应了过来:“麦琪圣者。”

这样一想,他的心里就有些凉,连忙把所有意识触角集中,躲藏在墙壁里镶嵌着的法阵后面,甚至掐断了意识触角和自己感官的联系——传奇职业太过强大了,甚至能够伤害到神明,谁知道他们有着什么样的手段。更重要的是,传奇职业也还是凡物,不是神明,可万万不能让他们知道他的秘密。

只是刚躲好,一个穿着牧师袍,袍子上金太阳闪闪发光的女生,闭着眼睛从里面走出来,头上那一圈圣光照的周围黑暗与­阴­冷尽皆散去,凭空一股暖风吹过,淡淡的圣力波动充斥了这小小走廊,带来一片如春回大地般的温煦。

看见那女生,虽然已经猜到,可亚戈还是在心里有些苦笑——除了露丝,还能有谁。他没想到,只是带回来几个冒险者,准备着以后能够用到的地方,就一力挽留下来,前次去围剿混乱神教会之前,还派人把那个受伤的汤姆接到佛尼亚,这些对他的贵族身份来说,本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就因为一次意外的降临,一次意外得到邱比拉圣徽开始,麦琪圣者竟然仿佛找到了甜头一样,三天两头就来这里一下,而每次来,都必定是降临在露丝身上,似乎已把这小小别墅,把露丝的身体当作了自己的家一般。

而就因为频繁的降临,本来只是祭祀的露丝,居然在和圣者的交流中,得到了麦琪圣者的爱护,也使她的身份在晨光教会中水涨船高,这让亚戈原本的打算就变的很尴尬了。

现在对待露丝和她的冒险者同伴们,即使莫妮卡,也不能再让礼貌流于表面。

穿着宽**师袍,胖胖的莫妮卡也从房间里走出,送着麦琪圣者,言谈中很保证说:“您尽可以放心,下午我就会用法师塔和公会总部联系,对待堕落法师这件事情上,协会已经催促多次,公会也想尽快解决,阿拉希已经为他们预备好了位置。”

“既然这样,那我等待着你的好消息。”

麦琪圣者发出一串轻笑,这么说完,露丝头顶那圈圣光猛的一亮,闪了几闪就不见了踪影。回复过神志的露丝,已经习惯在圣者降临自己苏醒之后,出现在这栋别墅的任何一处地方,也不询问,礼貌的向莫妮卡问候:“早安,莫妮卡阁下。”

“早安。”莫妮卡胖胖的脸上全是笑意,眼睛都已眯了起来。

本来接下就应该各自离开,毕竟双方不熟悉,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但露丝犹豫了一下,还是向莫妮卡问着:“亚戈先生……还没有从力量的提升中回复过来吗?”

莫妮卡似乎早就知道露丝要询问的问题,笑眯眯的说着:“还没有,不过他已经进入中阶,很稳定。”

“是吗?”露丝喜悦流露在了脸上,白皙皮肤立刻红润起来,整个人突然散发出一股别样的风情。

“你很关心他?”

莫妮卡忽然问着,这让露丝立刻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愣愣的看着楼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副痴呆的样子,让胖法师心里叹息一声,随后就是喜悦——不管为着和某人的恩怨,她再怎样不待见亚戈,但他毕竟是阿米莉娅的侄子,她总还是会关心着的。

可惜,这些的事情,亚戈一点都没有看到,也许看到了目前也不会理睬,他正陷入有生以来最罕见的恐慌与懊恼之中。

一丝隐晦的意志,盘旋于躲藏在墙壁中的意识触角周围,那上面熟悉的气息,和散发着的意念,让坐在自己卧房中的亚戈冷汗湿透了后背。

麦琪圣者根本没有走。

胸腔内的心脏因为恐慌而在剧烈跳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心脏在狠狠握动,亚戈眼前有些发黑,“果然,传奇职业一点都不能轻视,面对他们,一点点的疏忽都不能有……”

那丝盘旋在周围的意志,像条好奇的鱼儿,不断触碰着亚戈静止不动的意识触角,无规则的散发着想要交流的意念。

亚戈渐渐冷静下来,感受着那意志散发出的意念,皱了皱眉,“想要交流?好,且让我听听,你会说些什么,大不了死去,有着意识空间存在,我当可保护自己灵魂,躲藏一段时间,付出些代价再次寻找合适的**夺取,也费不了多大的事情,无非就是再承受十多年痛苦、寂寞而已。”

这样想着,他就不再犹豫,瞬间就和意识触角建立了感官联系,那丝丝意志散发的意念顿时清晰起来,“很奇怪的东西,亚戈,能告诉我它是什么吗?”

随着指挥,七根意识触角迅速围上,将那丝意志缠绕住。相比起亚戈那强大的意识触角来说,这一刻麦琪圣者的意志非常弱小,甚至亚戈有种感觉,只要自己一用力,那丝意志很容易就会被自己掐灭,从此消失,还能令远在圣山的麦琪圣者受创——虽然并不会很严重。

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在心里微微叹息着,亚戈传达过去自己的意念:“您好,尊贵的麦琪殿下。”

被亚戈的意识触角缠绕住,麦琪圣者却毫不担心,甚至没有躲闪,连心情都没有变化,依然是那样愉悦而明朗,如往常一样先如唱歌般用空灵的声音轻笑,才说着:“亚戈,我能感觉到你的意念,包含了许多的恐惧和慌乱,告诉我,你惧怕着什么?”

亚戈沉默一会儿,“……人总会有惧怕的时候,殿下,就像每个人都保有着秘密,神也承认**是神圣合法的。”

“……”

麦琪圣者没有说话,但亚戈能够感觉到,她在这刻的意念很复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片刻之后,她才再次说着:“我的举动,对你造成了困扰吗?亚戈。”

“好吧,让我们用平等的地位来看待彼此,如果我给你造成了困扰,我愿意道歉,怎么样?”

“恩?”

亚戈有些不解,按照他的想法,一但有人可以发现他的秘密,那必定会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群居生物总会把表现超常、异常的同类视为洪水猛兽,惧怕的同时也在鄙夷,那是因极度的自卑而发展出的自傲,并因此不遗余力的打击,直到将那异类消灭。

但现在,麦琪圣者的反应,却超出了他的意料。

圣者的意志触碰着那几根触角,继续说着:“亚戈,你是把这些与普通生物异常的东西,当作了恐惧源头吗?”

“……是的,殿下。”

“这样啊……亚戈,也许你疑惑过,我为什么对你那样好。”麦琪圣者散发着亲切的意念,如母亲般抚摸过亚戈那与触角连接上的感官,温柔说着:“第一次想见,我就已发觉了你隐藏着的这些异常,但我从没有在意,只是好奇着它们有着怎样的作用。而真正吸引我的,却是你的坚韧、谦逊,懂得自省,懂得求知,不会因强大而迷惑,也不因弱小而自卑。不要把自己看做凡物,亚戈,我能看到,你的未来是光明所铺就,但在那无数画面里面,却没有你的这些异常在左右,永恒存在的只有你的品质,可那些品质里,是不应该存在这样的恐慌的。”

“难道……我一直以来战战兢兢,努力隐藏自己的秘密,是错误的吗?”

“不,凡物因为愚昧会惧怕,所以你的隐藏是正确。但相比起世界的秘密,你就太过渺小,在任何掌握了超常力量,任何接触过世界意志的存在眼中,探索世界和多次元宇宙,比探索你更有乐趣,你只不过是多次元宇宙无数意外中的一个……我的孩子,你已经谨慎太过了。”

是啊,谨慎没错,但太过,就束缚了心灵。

亚戈心里升起一丝明悟,盘恒在­精­神海的本体灵魂,突然一个跳跃,就仿佛出笼鸟儿,轻盈的脱离了**的束缚,暴露在天地之中。

无数单纯明快的意念,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拥挤而不杂乱,其中充满了热情,都在向他说着一个词:

欢迎,欢迎,欢迎!

这一刻,才是真正融入这方世界……

第三十四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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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世界的意志吗?”

亚戈独自坐在房中,想着上午时灵魂脱离束缚,暴露在天地之间时,那蜂拥而来的无数意念,那渴望着他回应、融入其中的亲切。

麦琪圣者都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是在离开时,说感觉到他的灵魂更纯粹,原本就已坚定的意志更显纯净,如山涧的一汪清泉,无善无恶,清澈明净。

他摊开一只手,几朵火苗活泼的在指间随着手指搓动翻滚跳跃,偶尔一个念头过去,那朵朵火苗立刻“噼啪”一声涨成脑袋那么大的火球。熊熊燃烧的火焰,和一丝丝散发出的热浪,使房间里如进入了夏天,烘的窗台上几棵冬青盆栽叶子枯萎,眼看就要凋零。但只是转眼间,另一个念头升起,火球就又会返回火苗的状态,吞吐着小小火舌,调皮的在手中翻来滚去。

这般活泼圆润的御使火焰,就是世界意志对他回应的馈赠。

看着手中来回变化的火球,他在心中分析一番,想道:“这样快速,大概和专修了高等快速施法或者特等瞬发技巧后差不多吧,但要更强大,它们随我心意而动,只是一个念头过去,即可瞬间凝聚元素形成足够的威力。这还是我目前没有熟练,一但熟练还会有更多的变化,这样的手段,可是高阶法师才能修习的呢!这馈赠……实在太大了……”

在那摇曳的火光中,亚戈明亮的眸子突然迷茫一下,­精­神就有些恍惚,但瞬间就被他坚韧牢不可破的心境稳定下来,“……不管麦琪圣者发现我的秘密,还是世界意志十多年来,一直等待着我回应她的呼唤,这些都先不考虑。现在我能力薄弱,想这些没有头绪的事情也只是废神,他们的力量高度超出我太多,多想也只是浪费我的心力,还不如暂时忘记,全力的提升我的能力,在这个世界,任何算计都没有拳头硬来的可靠。”

随意的挥挥手,散去那些那几朵火苗,亚戈站起身准备去找一下露丝和科文,商量一下与他们合作,共同接一些任务的事情。

法师公会与冒险者公会,作为强大的职业组织,一直以来都有着业务联系,包括任务的共享方面。一些法师公会不方便处理的事物,冒险者公会却乐于接手,而许多牵涉到魔法方面的任务中,冒险者公会也会与法师公会沟通,必要的情况下,法师公会会发下同等级任务,派遣法师协助。

比如这次法师公会发布的剿杀堕落法师任务,同一时间冒险者公会也发布了这个任务,虽然最后的奖励由法师公会承担,但冒险者公会也需要付出积分,这就是为了以往合作的深厚感情赞助了。更何况,虽然法师们的杀伤力很强大,但在追捕敌人上,还是冒险者公会那些长年战斗,职业杂乱的冒险者更擅长,盗贼、猎人这些职业的专长追踪能力,比法师那简陋的追踪术更有效。他们的中阶职业者,就能像高阶法师一样,只是在空气中嗅一嗅,就可以从元素中找到目标的踪迹——除非有高阶职业者抹去痕迹。

走到西边的客房,亚戈敲敲门,门一打开,就见到一个高个的年轻人尊敬的叫着:“亚戈先生,您来了。”

那是汤姆,露丝的弟弟,一位重锤战士,挺憨直一个小伙子,知道亚戈曾经救过他的命,虽然也算是金钱交易,但他还是对亚戈恭敬的很。

“你好。”亚戈向他笑笑,问道:“你姐姐和科文在吗?”

汤姆连连点头,“在的,在的,吉尔也在,他们都商量着也一会儿去找您呢?”

正说着,屋里面露丝已经走过来,见到是亚戈站在门前,连忙把他迎进屋。

这间客房本是单人的,一下挤进来五个人,虽然房间本不小,但也显得有些拥挤了。房间里面,科文和腼腆的吉尔刚从一张小桌旁站起身,那张小小桌子上摆满了纸笔,上面都抄了密密麻麻的字,亚戈随便扫一眼,发现竟然都是抄录下的冒险者公会的任务说明。

“这么凑巧吗?”亚戈愣了愣,然后便立刻收敛下心思,做出疑惑的样子向科文和露丝问道:“你们这是……?”

“其实是,我们觉得打扰的时间太长了,总是待在这里整天吃喝拉撒,很过意不去呢!”科文斟酌了下词句,才接着说道:“我们都冒险习惯了,这一闲下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休息了这么多天,也该继续接任务了,毕竟那是我们的职业。”一边说着,他那双粗糙大手也下意识的在互相**,眼神也显得飘忽,总是往露丝那边看。

亚戈转头看去,正见到身后的露丝挤眉弄眼,龇牙咧嘴,嘴­唇­张合之间似乎在无声的说着什么话,配上她那被扭曲的漂亮脸蛋儿,显得很滑稽。

“呃……!”露丝看到亚戈突然转过头,面上一僵,随后继续咧着嘴,还夸张的猛往自己脸上扇风,嘿嘿­干­笑:“这……这会儿好像有点热了。”

亚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笑出来,反倒汤姆嘴快的接道:“不热啊,姐,你是不是病了。”

“闭嘴!”露丝狠狠瞪了他一眼,羞恼的怒道:“大人说话小孩别Сhā嘴。”

没有了露丝在一旁教着说,科文马上就卡壳了,憋了半天没憋出来,只好含糊的说着:“恩……其实就是那样……那个,我们闲不住了,想去接点任务做,刚才还商量着,准备去找你,和你告别来着。”

亚戈沉默了,虽然这些可能是托词,但从话里他也发现了自己一个短处,那就是他不怎么会考虑到别人的想法和意见。以前都是和亲人在一起,彼此宽容,他想到的也会多一些,就显得自己很细心的样子。但这次,这种有碍社交的短处就被暴露了出来,他当初一意把几个人安排下来,就没再多管,只专心自己的事情,却没考虑过别人是不是习惯,是不是能够忍受他所安排的生活。

这个短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正常时候自然是没什么影响的,可一但与陌生人接触,或者进行社交活动的时候,它就会让别人对他的印象分下降,与他原本练了那么长时间,一直希望保持住一个亲和形象的初衷并不符合。

有了短处就要参考别人的改,一时也是急不来,目前还是挽留他们要紧。当然,也不是说只相处这样短的时间,亚戈就舍不得他们了,要真说舍不得,也是放不下觊觎他们那6阶冒险者等级的念头。

有一个现成的6阶冒险者等级可使用,要节约许多时间,他原本是准备依靠自己在公会挂闲职务便利,和他们在冒险者公会的等级,刷双方的贡献、积分,等刷够了,到时候再接个法师公会和冒险者公会合作的任务,完成任务后,他可以凭借自己的法师证,把冒险者积分全部转成法师公会贡献,这样比起闷头做药剂、卷轴无偿献给公会刷贡献,或者只接公会任务刷贡献可快多了。

这样的刷贡献方法其实很简单,公会也早就知道,但却从没有取缔,因着一但法师公会和冒险者公会共同发布任务,就说明情况已经相当紧急,法师公会需要一些利益刺激在册法师们行动起来,毕竟只依靠公会在职法师,力量相比起来就太过薄弱了。

所以,这样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如果不是这次堕落法师们脑袋发热,跑到佛尼亚把佛尼亚分部轰炸一通,现在又在边境线和军队法师团打游击,使愤怒的法师公会和协会开出高额悬赏,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一次。恰好亚戈又正赶上进阶中阶,眼看马上就要进入12级,需要更换法杖、召唤助手,不然也不会那样急迫。

想了想,亚戈觉得­干­脆还是直说比较好,这几个人都还保存着质朴,拐弯抹角的说话大概反倒让他们不喜,就说着:“我也不准备瞒你们,我来找你们,其实就是想和你们合作。”

“合作?”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和他们有什么合作的。

“说句实话,我最近比较穷。”亚戈摊摊手,脸上露出苦笑,“已经快要12级了,进公共法师塔沟通元素界需要贡献,需要钱,还有更换法杖,也要贡献和钱,更别说签订契约魔法助手和奥术生物,那些家伙平时的吃食也要供养,更需要钱……我现在被那些金灿灿的小东西,弄的脑袋都要炸了。”

“……”

汤姆和吉尔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住这样大的别墅,还说自己缺钱。只有科文比较心细,已经从日常生活中察觉到亚戈应该是被经济管制,倒没什么惊讶,犹豫了下,不理会露丝向他使眼­色­,就说道:“亚戈先生,你说想和我们合作……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呢?我们目前都只有初阶,战斗力方面和你根本不能比,如果和我们合作,恐怕还要拖累你呢!”

“我只需要你们的冒险者等级。6阶的团队积分等级,可以让我省 异世艳行最新章节去很多积累个人积分的时间,至于战斗力方面,相信你们已经知道我妹妹是中阶战士,有她就可以……大家也熟悉了,我直说,你们也不要嫌难听,合作的时候你们就只负责后勤,到时候任务佣金三七分成,等合作完毕我还会送你们些魔药、卷轴,都是中阶……”

一连串关于合作的构想说下来,基本上就是亚戈进入他们团队,借用他们的团队积分用一下,可以接比较高级的任务,而作为报酬,在不需要他们战斗的情况下,会给他们每次任务佣金的30%,这条件就已经很丰厚。更何况合作完成之后,还有相当珍贵的魔药、卷轴可得,真正的好事。

除了露丝,科文他们三人都听的连连点头,虽然汤姆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是占了便宜,但在冒险者中这样的事情才是按照规矩来,才是正常的,为了团队他也不好推辞。

既然双方都说开了,再敲定些细节,找个时间去黑暗神的神殿签订下契约合同,也就可以了。

正在这时,窗外楼下传来一个人的大喊声:“亚戈,你在吗?”

“恩?莱恩?”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亚戈顿了下,就走到窗户那里向下看,果然见到莱恩·巴因斯抱着他宝贝的动画魔术盒,在后门那里蹦跳着大喊。

这个已经18岁的小伙子,留了一头棕­色­的艺术发型,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脸上少年时候的小雀斑都已经不见,现在变的白­干­白净,如果不是那身依然奢华俗气的大金袍子,活脱就是一个翩翩公子的样子。

亚戈推开窗户,向下挥挥手,叫着:“在呢!”

“你这家伙,总算逮着你在家了,最近忙什么呢?”莱恩大声抱怨一句,又开始催促着赶过来的仆人赶快给他开后门。

因着和亚戈的关系越来越好,莫妮卡与克拉伦斯的合作也很愉快,莱恩以前倒还会走正门,规规矩矩问个好之类,现在就要随便的多,就像进自家花园一样。

见莱恩就要进来,亚戈自然先要招待他一下,就回头对科文几人说:“你们先等等,一会儿我们再商量一下细节方面,我先下去招呼一声。”

“可以,可以。”

亚戈点点头,就走出这房间,临到关上门时,敏锐的听觉听见里面露丝在懊恼的小声责怪着:

“不是说好的吗?我们自己离开,怎么谈了几句话,你们就全忘了?还答应了人家的合作要求,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这个……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不答应,我还没问你呢,露丝,你不是挺喜欢在这里的吗?怎么突然就急着想走了?”

“是啊,姐,你不是一直说这里很好的吗?”

“你们懂什么,年龄差那么多,再住下去,我怕我真要……”

“恩?年龄?住这里和年龄有什么关系?露丝,你没病吧?”

“……你才有病,和你们说不清楚,一群见利忘义的家伙!”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

因为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已经下到1楼转角的亚戈,那边的声音也就越来越低,终至听不见了。即便这已经听入耳中的,他转眼也会抛掉忘记,既然谈妥当,那么他们为什么想要离开也就不重要,有着利益牵绊,任何矛盾都是可以暂时消除的,以后也有着时间补救。

只不过他现在还不明白,有些东西又怎是利益可以买来。

下到1楼,刚走进客厅就见到莱恩满脸急燥的跑进来,上来一把抓住亚戈的手腕,就想往外拉。

“你这是做什么?”亚戈奇怪的问道。

“你还问我做什么?”莱恩气愤的甩开他的手,指着他,“我来找你好几次,你都不在,亏我把你当好朋友,有什么好东西就想着你,我可是知道你前几天就回来了,躲着我是吧?今天我要不是扯着嗓子大喊,你肯定还装着没听见呢!”

亚戈皱了皱眉,倒不是和莱恩那小孩子脾气一般见识,而是他确实不知道。虽然以前有利用莱恩的意思,但几年相处下来,莱恩掏心掏肺的对他那样好,确实如话中所说,有什么好东西就想着他,就算是铁人也该相处出来感情了。不过前几天他一直都在忙碌着吸收那些­精­神海中,被爱心少女殿下塞进去的元素,大约是家里人怕他被打扰,所以挡着莱恩。

因此,他就实话说出来,免得这个好像永远长不大的家伙心里有芥蒂,“我确实是不知道,回来的时候受了神恩,力量突然提升很多,我在吸收适应,家里人大概是怕我被打扰,没和我说这些事。”

“呃……”正发着脾气的莱恩,被这话噎了一下,一脸的憋屈样子,嘀咕着:“早说啊,我这几天都烦的要便秘了。”

“……”亚戈哭笑不得。

小孩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就忘记了开始的愤怒,又对亚戈口中所说的神恩感兴趣起来,就好奇的问着:“你受了神恩?快跟我说说,什么感觉?”

已经习惯他脾气的亚戈,摇摇头,“还能有什么感觉,以后再说吧!你这么急着找我,难道就没事吗?”

“……差点忘记。”莱恩拍拍脑袋,手伸进袍子掏摸一会儿,拿出他的魔术袋,从里面倒出本书来,翻开几页,指点给亚戈看着,说:“你认识这东西吗?”

那上面是一副植物的侧剖图,上面标了许多代表着实验数据的符文公式,还有该植物的用途和生长环境。旁边还有着几张小号的平面图、矢量图,能看出那是一棵阔叶树,但与普通阔叶树的区别,却是上面还长了带有类似管状的器官,树­干­也有着明显可分辨的人脸,还有着手、腿等物,这就已经是魔法植物的特征了。

“这是……”因为魔法植物有很多都长的比较相象,用途也差不多,亚戈仔细分辨一会儿,又默算了几个符文公式,才答道:“这是比莱卡特楠木,只能算是一般的魔法植物,用途虽然广泛,可因为对生长环境太过挑剔,导致不能人工培育,现在市面上已经有了它的替代品,它的价值就下降了很多,你问它­干­什么?”

“嘿嘿!”莱恩得意的笑了笑,又拿出一本笔记本,翻开指着其中一行,“我翻我爷爷收藏的一些笔记,竟然发现比莱卡特楠木在往南迁移的时候,会有一种鸟儿在它身上筑巢,依靠它的果实和对天气的敏感,保护着前往南方。”

这样说着,他速度飞快又把那本厚厚的书翻到末页,抽出一张图片,简笔勾勒出的一只极似乌鸦的鸟儿,跃然纸上。

看见那鸟,亚戈心里扑通一跳,“光明天堂鸟?”

“哈哈!”看见亚戈那仿佛突然亮起来的眼睛,莱恩得意的大笑,“我就知道你会心动,怎么样,要不要去捉?我可是已经查到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比莱卡特楠木林哦!”

亚戈确实心动了,依照他的天赋,最适合他的魔法助手当然是火系和光系,但助手的等级就很难说了,毕竟是法师公会捕捉贩卖,有好的助手都已经优先提供给了对公会贡献较大的法师,即便是公会在一个半位面中放养有野生高阶助手,但相比起法师的庞大群体,繁衍困难的高阶助手依然太少。

原本他只想刷一刷贡献,先随便得到一个,等以后力量强大了,再换更好的。但现在,莱恩带来的“光明天堂鸟”的消息,让他立刻就改变了原先的想法,毕竟更好的选择已经出现在面前,不去追求,又怎么可能呢?

“幼生期就已经是14级,这样高阶的光系助手,真的很难得……”亚戈怔怔的看着那跃然纸上,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来,发出清脆鸣叫的鸟儿,心潮起伏。

片刻后,他冷静下来,问着:“那个比莱卡特楠木林在哪里?现在已经入冬,按照它们的生活习­性­来说,应该早就往南方继续迁徙了,不要告诉我在蒙多境内。”

“嘿嘿,你还真猜对了,就在伯迪亚山脉南部,蒙多境内。”

亚戈看着­干­笑的莱恩,一直盯的他浑身都不舒服,“你这是什么眼神,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不知道边境线那边,堕落法师和法师公会钻山林打游击,打的噼里啪啦么?”

“……知道……”

亚戈将手中的书合起来,递还给莱恩,“我们一起4年了,你是什么样子我又怎会不知道,那样危险的地方,哪怕有着再大的利益,你也不会怂恿我去……莱恩,说实话吧!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打算,不说的话,我是不会去的。”

“……”

莱恩沉默着,手轻轻摩挲着那书上厚实的封面纸张,发出“沙沙”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声音有些软弱哀求的说着:“别管那么多了,亚戈,我们是好朋友,有些事我不敢说,你只要知道,我让你去南方是对你好,只能那样你才能躲……”

似乎害怕说漏嘴,莱恩说到这里,立刻顿住,肩膀垮了下来。

第三十五章 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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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不愿说,那总该告诉我,我留在佛尼亚是不是有危险,离开佛尼亚又是不是有危险?”

顿了一会儿,亚戈这样问着。

他脸­色­平静,坐在对面的莱恩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都有,但在佛尼亚危险更大,离开这里,往深山老林里一钻,他们找你就要费很大力气,危险就要小许多。”

想了片刻,亚戈点点头,突然问道:“他们?有很多人?为什么你提议我走南部?”

“是有不少,但也不多,具体我不太清楚,也是听说的。至于让你去南方,是因为那边就是伯迪亚山脉,幽深的林子到处都是,而且还有法师公会和堕落法师在到处彼此攻击,他们要是去了那里,不说因为一群高阶法师天天用着高阶法术会扰乱元素,从而隐藏你的行迹,更重要的是,他们在那边不敢大肆搜捕,反倒还要隐藏着自己,哼哼,他们可不能抗拒军队法师团的强制征……”说到这里,莱恩才突然醒悟过来,他居然把什么都说出来了,连忙捂上嘴,可那又有什么用。

亚戈眯起的眼睛里,隐约闪过寒光,“这么说,所谓的‘他们’,也是法师了?”

见自己既然已经说出来,莱恩苦恼的挠挠脑袋,索­性­也不再隐瞒,点头答着:“恩,宫廷法师团的人。”

“宫廷法师团?”亚戈有些疑惑,“我从没接触过宫廷法师团,连正常的法师组织都接触的很少,很奇怪,我有什么地方惹到他们了吗?”

莱恩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据说是找你要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亚戈心里有些恍然,问道:“这些是你爷爷告诉你的吧?让我去南方,也是你爷爷教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说漏嘴啊!”莱恩瞪大眼睛,很惊讶的样子。

亚戈没有理会他,独自紧锁眉头想着:“难怪他会知道了……而且,按说有什么危险,我在佛尼亚才是最安全的,有莫妮卡在前面为我遮风挡雨,保护庇佑着,只要她不离开,谁还能在她眼皮底下把我杀了不成?但如果这个主意是克拉伦斯出的,就说明莫妮卡在这件事上,没有保护我的能力,甚至克拉伦斯自己都不来跟我接触,也是为了避嫌或者承受了什么压力?”

至于宫廷法师团的事,克拉伦斯为什么会知道,亚戈却不觉得奇怪,毕竟克拉伦斯的老师萨拉温就是首席宫廷法师,也是团长,虽然萨拉温现在失踪了,到目前都还没有一点消息,早已人走茶凉,但在宫廷法师团里待过那么多年,克拉伦斯总会有自己的渠道,得到一些消息还是可以的。

想着这些,亚戈在心里瞬间就下了决定,一股庞大的魔力从­精­神海游走出来,片刻就布满他全身,深如渊海的波动立刻就从身上散发出来,将周遭空气中的元素都震荡的混乱无序,整个客厅里仿佛突然刮起一场大风,窗帘、吊饰随风狂舞,挂在后门那里的风铃“叮叮叮叮叮”一阵急促的乱响。

亚戈却不去管那些,只是在心中冷笑:“哼,正好我已进入中阶,魔力的质量已经达到了印证我以往所研究法术的程度,还有了世界的馈赠,现在相比起高阶,也只是魔力总量不足,质量稍差而已。先且不管你们找我要什么东西,既然威胁到了我,我就先下手为强,也好叫别人知道,我亚戈可不是软柿子,谁想来捏一把就来捏,手伸出来就要付出代价。”

虽然亚戈一直都是理智,天­性­也淡漠,但那不代表着没有感情,不管怎样说,他现在站的高度都还是凡物视线可及的地方,不是神,没有神­性­中那种被时间长河雕琢过的本­性­如一,至清至明。上次进入初阶,莫名其妙不知道被谁当作玩具耍了一番,到现在克里恩家族都还没有查出来,虽然他保持着理智,克制了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愤怒,但已经感觉很憋屈。

到今天还是这样,又是莫名其妙惹到一个强大的团体,还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听克拉伦斯那些为他考虑的作为,似乎对方直接就将他逼上死路,完全当他像蚂蚁一样踩。

现在的他可不比以前,当时只是初阶,还很弱小,面对着别人践踏下来,他只能默默忍受。而现在,已经有能力反抗,若还是忍耐着,那就违背了本心,就是欺骗自己、束缚自己,以后也会成为心中的病,就如前世看过的道家典籍里,所说的“心魔”,与他的初衷不符。

人能进步是因恐惧,但能成神成圣,却是因为无所畏惧。

……

……

送走依然被亚戈那突然爆发出的庞大魔力所惊吓到的莱恩,亚戈回到楼上,正好见到西边客房那里,露丝从房间里走出来,问他:“刚刚是怎么了?我感觉到很强大的魔力波动。”

“没什么。”亚戈回答一句,就准备回自己房间,但刚走两步,却又停了下来,一双银、绿相间的眼睛正对露丝,但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几个呼吸,露丝就被他看的红晕上了脸颊,有些不知所措,轻声问着:“你……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恩……没事!”

亚戈想了想,对露丝说着:“露丝,你能主动呼唤麦琪圣者么?”

“……”听见他问的话,露丝脸上的红润突然消退,马上就变的黯淡起来,但那也只是刹那间,亚戈还没发现,她就已经整理好情绪,答着:“可以,你找圣者有事?”

“是,比较急,可以的话,你现在就呼唤怎么样?”

露丝咬着嘴­唇­,眼神在亚戈脸上停留片刻,还是答应下来:“好!”说着,她就闭上眼,一些曲调婉转优美的圣歌从她口中飘出,声音细微,但又能让人听的无比清晰,仿佛直灌进耳朵、脑海,但又不使人厌烦,反而很享受那曲调中的空灵清醇。

不一会儿,长长的尾音拉下,这不算窄小的走廊上顿时一亮,一圈圣光凭空浮在了露丝头顶,只是看着那圣光,仿佛就闻到了草露清香,听到了晨鸟脆鸣,又似乎有微风拂面阳光温煦,即使心中再有压抑,也立刻放松下来。

麦琪圣者那招牌似的轻笑声,已经从圣光中传出,“哦,亚戈,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虽然我们刚刚分离半天的时间……好吧!我可爱的孩子,你有什么困扰吗?”

“有。”亚戈没有客套,以现在他和麦琪圣者的关系,客套只是多余,因此就直接说着:“我需要您的帮助。”

“哦?我很乐意帮助你,说吧,我在聆听。”

“在寻求帮助之前,我想了解一下,不知道晨曦圣骑士团有没有离开佛尼亚?”

麦琪答着:“没有,混乱还盘恒在这片南方的土地,他们又怎么会现在就离开,你所寻求的帮助,和晨曦圣骑士团有关?”

“是的。”亚戈面沉如水,张口就说:“我希望您能借调我两个中队,共200人的晨光骑士。”

“……”

麦琪圣者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亚戈,我的孩子,告诉我你要借调的理由,否则我不能随意的驱使他们,因为他们和我一样,是伟大的晨光之主的仆从,没有足够的理由,我无法决定这件事情。”

“尊敬的麦琪殿下,理由很简单,这关系到我的生命安全。”说着,亚戈就将才得到的消息和自己的猜测,都讲给麦琪圣者听。

从见到露丝,亚戈的心里就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敌人的数目不清楚,我一个人势单力孤,把握也不大,为什么不试着寻求晨光教会的帮助呢?

他其实就是在赌自己中午的猜测,晨光教会所信奉的晨光之主,虽然是一位善神,但她却不像她麾下的某几个从神那样,是同情心泛滥的神明,她更接近中立。作为无限接近她的信徒,麦琪圣者突然对亚戈那么好,就像从天上掉馅饼儿一样突兀,要说有什么­阴­暗的心思估计是不太可能(圣者无限靠近神,神的神职领域会影响到圣者的为人处世),但必定是有着一些谋划。

据亚戈自己猜测,那所谋划的未来中,一定有用到他的地方,这才能解释清楚为什么突然对他那么好。

而他就赌那个未来,由圣者所谋划——说不定连神都参与其中——的未来里,能够用到他,还费力气给他好处培养,必然是不会让他现在还没发挥作用,就突然两腿一蹬撒手升天,那不符合秩序社会等价交换的概念。

如果真符合了猜测,赌对了,那么只要不触及底线,不太过贪婪,在生命受威胁的情况下,有限的向她们寻求帮助,她们也不会不管。

听完亚戈的诉说,麦琪圣者沉吟片刻,才 坤戒燃文说道:“这只是你个人的想像,也许可以和平解决……哦,我忘记你不知道他们找你要什么东西了,也许你需要回忆一下,生命才是最重要,任何贵重的物品,都只不过是外物,相比起生命,简直不值一提……”

说到这里,麦琪圣者顿了顿。这样的话,就已相当于变相的拒绝,但亚戈却不失望,因为麦琪圣者并没有明显的回绝掉,就说明他赌对了,后面的话才是正题。

果然,麦琪圣者话锋一转:“……不过,有时候愚昧的凡物总是把别人和平的意愿,当作是软弱来欺辱,想要和平解决问题,武力的威慑不可缺少。200骑士太多,我可以批准你借调50位……恩,我记得你和克里维奇的关系不错,也许他在这些问题上,可以给你很好的意见。”

“50位……克里维奇……呵,我究竟在你们心中什么地位,居然给我这样大的权利。”亚戈心中琢磨几句,脸上却在圣者的话音落下之后,堆满矜持的笑容:“感谢您的帮助,亲爱的麦琪圣者。”

这话一说出,麦琪圣者顿时一顿,然后笑骂:“你这个小家伙,实在太势利了,总算听到你叫一句亲爱的,也没有那样疏远的带上‘殿下’这个词,看来我需要多帮助你,这样才能让你放下那总是礼貌的面具。”

亚戈只是微笑着,倒也诚挚了许多,虽然并没有羞愧——他知道,这样坦诚的效果,反而会对双方的相处有着更好的促进作用,不需要费心掩饰。

“拿你没办法!”麦琪圣者发出一串轻笑声,随后就说:“既然已经商谈好,我就离开吧,记得早点去找克里维奇,那家伙可没有耐心等人。”

“好的。”

随着亚戈的回答,露丝头顶那圈圣光,一闪就消去踪影。

在圣光消失之后,亚戈立刻放出自己的意识触角,延伸出最大范围(20米),仔细搜查,直到确定那缕熟悉的意志确实已经走了,才有些放松。

麦琪圣者一走,就立刻回复了神智的露丝,看着亚戈,问道:“亚戈……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啊,没有了,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见到亚戈那么客气,露丝就有些心中黯然,但表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她那平静的表情。看着亚戈转身离开,没有一丝停留的背影,露丝心里就有些哀怨和对自己的羞恼。

走廊里,圣光刚消去,那温暖的温度还没下降,站在暖暖的空气中,这虽然已经近20岁,但还是丢三落四粗线大条的少女,眼眶中突然就蕴了水雾,看着那个越离越远,终于进到房间再也不见的少年背影,努力维持着的平静下,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柔软下来的愁绪……

……

“到底是找我要什么东西?”回到房间的亚戈,坐在窗前,看着下面那些嬉闹的魔法植物,仔细思索着。

但想来想去,他从没和什么宫廷法师接触过,也没和任何法师组织有过牵扯,甚至连去法师公会这样的正规法师机构,都只是查阅资料,或者学习法术之类,也没怎么和别人说话,偶尔点点头表示下善意也是有限,完全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宫廷法师团中的某个人(或者几个人)那么想要得到,而且连一丝的余地都不给他留。

“凭着我和莱恩的关系,克拉伦斯如果能够从中周旋,他也不会让莱恩传达直接让我离开这里的意思……真是憋屈啊,人家大概以为我是小角­色­,根本没想过和我谈谈吧!”

“算,算,算,既然想不明白,就先不想,等我准备准备去见了克里维奇……恩,也要和莫妮卡阿姨说一下……再和克拉伦斯沟通一下,利用他的消息渠道,把那些来佛尼亚的人都半路拦截,抓住一两个审问一番,还有什么不能知道。”

“……就怕克拉伦斯和那边也有瓜葛,恩,晨光教会也有自己的渠道,借用一下还是可以。没面临过这样的事情,就不知道情报的重要­性­啊,看来在任何地方,想要清净的修行都很难很难,恩……”

亚戈长出一口气,这些东西他以前并没有接触过,不太懂得,又因为总是有着莫妮卡在头上庇护,也忽略了一些必要的东西,虽然他还没成年,按照贵族的规矩,还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但那只是表面,往常他因着出生的问题,太过遵守规矩了。

那些东西现在一时也急不来,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自己准备好。

这样想着,亚戈掏出自己的魔术袋,开始清点里面还有多少卷轴、魔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堕落法师、混乱教会的事情上,他都有参与,特别是在堕落法师袭击佛尼亚的时候,使用了不少卷轴,又没什么时间再制作,现在存货已经很少了。魔药方面,因为材料比较贵,买不起大量,成品更是缺乏。

“要多制作准备一些,恩,还是先去探探克拉伦斯的口风,如果能够提供消息那就更好,最起码也可以确定下我有多少准备的时间……恩?”

正在魔术袋里掏摸着东西的亚戈一愣,抽出的手中,抓着一块罗盘,那黝黑­色­的石刻表面,粗糙的纹痕,让他心中突然明悟过来:

“难道,他们要找的东西,是这个属于邱比拉的神器?是了,是了,除了这个神器,我身上又有什么东西可以值得他们觊觎?”

心中这么想着,他看向手中的魔术袋,怔怔片刻,挥手把它扔在地上,有些苦笑:“原来如此,亏我还以为这魔术袋藏东西隐秘,可居然疏忽到忘记了,那存储的地点是一位神开辟的位面,是那位神和法师公会合作开发的魔术袋业务,我把神器存在魔术袋里面,怎么能瞒得过那位神明,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这里有着神器吗?也许那位神明并不怎么看重这神器,但他会告诉法师公会,也许法师公会家大业大,不稀罕这神器,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人会从他们那里得到消息,总会有人稀罕……”

“具体原因究竟是不是,虽然还不知道,但已经有很大的可能­性­。如果真是觊觎这神器,那,错误就在我了……疏忽了,真是疏忽了!”

虽然一直认为疏忽了,但在亚戈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后悔。事情已经发生,记住教训就可以,后悔却是不必要的,那只会徒增烦恼。

手中握着那块罗盘,亚戈斟酌一会儿,有那么一瞬间在犹豫着,是不是把这东西送到对方手中,来化解­干­戈。但也只是瞬间的念头,就立刻被他否决,先不说他一相情愿的所谓化解,对方是不是领情,单只是让他放弃神器的所有权,放弃以后实力足够时能更快时间再进一步的机会,就不可能。

“要打要杀,奉陪就是了。”

亚戈在心中冷笑一声,单手抓起那块罗盘,又塞回了魔术袋。虽然那里面也不隐秘,但总比提在外面,随时可能被人抢走的强,最起码神明不会偷偷把他的东西拿走,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的明白,要说这个世界能够被契约束缚最大的生物,大概也只有神明了。

“咚咚!”

刚装好东西,门就被敲响,莫妮卡的声音在外响起:“亚戈,刚刚我感觉到客厅有魔力波动,是不是你?”

亚戈连忙过去把门打开,就见到腰间围了个围裙,正擦着手的莫妮卡站在门外,身后还有个女仆,手里的托盘托着一些散发着香味的食物,大概是莫妮卡趁着摩比不在身边唠叨,又自己跑去做东西吃了。

“是的,阿姨。”

“下次别在客厅,忘记我跟你说的了么?”莫妮卡皱着眉,“四周的仆人都是普通人,你这样,万一失控造成了伤害怎么办?”

“我记下了,阿姨!”

莫妮卡点点头,“恩,那我下去了。”

“您先等等。”亚戈赶紧叫住她,“我本来就还想去找您的,有些事需要和您说一下。”

“恩。”莫妮卡看向亚戈,示意着。

“我……”本来是想说出实情,让莫妮卡帮助自己抵御敌人,但话刚准备出口,亚戈突然想起爱玛,顿时心中一怔:还是不要告诉她了,虽然对方是冲着我来的,但如果莫妮卡也和我一起走,万一被爱玛发现什么,她也跟着去了,到时候有个什么意外,我不是要后悔死。就算爱玛不会知道,把莫妮卡留在佛尼亚也比和我一起去更好,现在这里有着我在乎的人,还是留个强大的法师,更能让我走的安心。

有些人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亚戈自己就是那样的人,再熟悉不过了,所以哪怕几率再小,他也不能不防备。

因此,他就笑了笑,“……我,准备和克里维奇一起出去一段时间,所以想跟您说一声。”

“去吧,去吧!”莫妮卡转过身,摆摆胖胖的手,那上面夹有一块饼­干­,“你都长大了,这样的小事也专门问我,随便和摩比说一声不就好了。”

第三十六章 红石镇截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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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时候,冬日阳光从东方暖暖照耀下来,缺乏绿意的山林之间没有风的摇曳,在那和煦的阳光中微微泛白,竟然也消除了些只属于冬天的冷冽肃杀。天上还是多云,偶尔会漂到日头下方将太阳遮住,大地上就立刻显得有些­阴­沉萧瑟,这样就不是出行的好时候。

一行五十多骑,携带着马蹄奔腾时闷雷般的声音,卷着漫天黄尘,滚滚穿出佛尼亚,在公路上奔驰一会儿,马头一转就上了条小路,直向北方行去。

这些马匹都是高壮的优良独角马,统一的白­色­马身,映着天上日光光辉,奔腾时候油亮的毛发反­射­阳光,能晃的人眼晕。而马上骑士也是统一披挂着重甲,甲上没有多繁复的花纹雕刻,只在后背有一团金灿灿的太阳图形,个个身上斗气波动强大,最起码也都是中阶的样子。

这些,就是亚戈借调来的晨光骑士了。

当头率领着这些骑士们往北奔行,和亚戈并肩驰骋的,有一个普通盔甲都盖不住身上气势的骑士,他脸藏在头盔后面,又因为奔跑迅速,说话要大喊才能让旁边的亚戈听到:“亚戈,你得到的消息对吗?别我们忙忙碌碌跑过去,人家早就走了。”

“没问题的,就算不对,以我们的速度想要追上他们,也是简单的很,只不过没办法伏击,可能战斗要吃力一点儿。”

亚戈回答着。

昨天夜里他偷偷去找克拉伦斯,那个老法师不知道因为什么,总是不太好意思见他,后来莱恩从自己房间走出来求着,老法师才有些难为的把一些消息给了亚戈,还说着:“这次的事情,其中参与的人中有一个是我老朋友,多年的关系,我也不好告诉你他是谁,不过曾经和我一起跟随过导师学习法术,他天赋、聪慧都比我高,早我10年进入19级,现在恐怕都20级了,就是心­性­太急燥。所以,我劝你一句,你最好还是先躲躲,和他们没什么可争的,他们都是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为了延续寿命进阶更高的等级,他们什么都舍得付出,而你还年轻,有更远大的前途,在这上面稍微退缩一下,也损失不了什么,你家人朋友有我照顾着,还有你莫妮卡阿姨,你们克里恩家族里那个即将进入传奇境界的老先生,这也都是威慑,只要你示弱躲起来,他们几个也不敢用什么太过激烈的手法。可要是你硬扛上去,那真是要逼的他们发疯了。”

当时灯光下的亚戈,面容平静漠然,面对克拉伦斯的劝说,只是风轻云淡的笑了笑:“如果我还是初阶,当然会听您的,暂时忍耐躲避。但现在我已经有能力反抗,要还是因为顾忌一些东西,就不敢做这不敢做那,以后我还怎么追求更高的力量。”

说到底,在下定了决心的亚戈面前,这次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心灵的磨练罢了。

虽然克拉伦斯心里并不太能理解,但也能听出亚戈语气中的坚决,知道再劝也没用,就叹息一声,递过一封信:“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好阻拦,说来说去,两边都和我有关系,夹在中间我也不好做。本来我准备着两边都不帮,但因为你是莱恩唯一的朋友,我又看不惯他们这样为难一个孩子,所以就帮助你一点,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所幸几个老头子因为看轻你,都没来,来的只是他们的学徒,否则我这帮忙也是白帮,你根本躲不过去。”

那话说的很直,但亚戈听到,对克拉伦斯却只有感谢。不管怎样说,老法师和他半点关系没有,但却还是伸出了援手——哪怕是看在莱恩的脸面上——这是恩惠,就要记住的……

奔驰的这条往北小路,因为天气晴朗的时间不长,还有保持着些湿润,马蹄一踏上去,就泥土、草屑纷飞。

随着马身的起伏,萨维在头盔的面罩后,透着缝隙向外望,目光及处除了荒地就是树林,幽幽深草中开辟出的小小道路,最多能依稀分辨出百米,再往前就被淹没在仿佛无穷尽的草丛下。

“你确定我们能赶在对方之前,到达那个小镇?”看着清幽仿佛没有尽头的草地、森林,萨维有些不好判断,这次出来又没携带侦察骑士,完全就靠亚戈这个法师来辨认方向计算路途,也难怪他信心不足。

因为奔驰过快,风力往嘴里吹,不太好受,亚戈就只点点头,没有答话,直到穿过几片小小的树林,遇到岔路口,停下分辨方向的时候,他才说着:“我们的独角马都是挑最好的,肌­肉­扎实,体力强大,又有魔兽血统,只要我们能支撑住中午不休息,下午就能赶到。而他们,按照路途计算,到傍晚才会到达红石镇,时间足够。”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出一本笔记本,在上面随手写画计算着什么,萨维伸头看了看,发现都是些不懂的公式,就问着:“你就靠这些奇怪的东西,来计算路程?”

“啊,是的。”

强大的团长亲卫啧啧几声,似乎是赞叹着什么,一会儿就扭过头开始欣赏起周围的风景。

其实亚戈计算路途,又怎会是用什么公式,而是从意识空间直接模拟出来,通过奔驰这一段路程的距离,与所用时间一除,求得平均值,很简单。

不一会儿时间就计算好,亚戈就转头对旁边的萨维说着:“中午不休息的话,下午4点钟左右就可以到,中间这7-8个魔法时,就要一点都不停顿,不知道你的这些亲卫,能不能支撑的住?”

说着,他向后看去,见到那些骑士都稳稳坐在独角马上,安静无声,显示了强大的纪律。他心里就有些满意,麦琪圣者既然让他找克里维奇,就是让他把能够借调的50名额都从克里维奇的亲卫中抽,果然也没让他失望,至于萨维被克里维奇说是“友情协助”也派着跟了过来,亚戈却清楚知道,肯定是遵从了麦琪圣者的命令,相信如果不是克里维奇需要指挥骑士团,也一定会被她派来跟上。

听见亚戈的话,萨维大笑着:“哈哈,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亚戈,我倒是怕你支持不住。”

“这就难说,不过有­性­命威胁着,说不定我比你们还能撑。”

亚戈微微一笑,一夹马腹,呵斥声中**独角马驮着他,嗖一声就窜了出去,继续往目的地行去。

一直到下午五点的时候,一行五十多骑,穿过一片丘陵地带站在一处高高的陡坡上,往前一看,视线越过一片森林,就能见到几座小山头,在西斜的太阳照­射­下,那上面奇异的赤红­色­山石似乎都在闪闪发光。山下有一个小小的镇子,镇中房屋、集市规划的都很好,远远看去,就能看到整齐的格局,建筑用料似乎是从附近山上就地取材,也都是红­色­的,映着斜阳余晖,乍一看仿佛大地上升腾起了一片赤红火焰。

“那里就是红石镇了。”亚戈擦着脸上的汗水,指着远方仿佛火焰般的小镇,对萨维说着。

连续奔腾几个魔法时,以萨维那高阶骑士的强大体力,都感觉到了些微疲惫,何况亚戈这样一个法师。不过得益于长久的锻炼,虽然气喘吁吁心跳如擂鼓,四肢酸的感觉都要抬不起来,但亚戈­精­神还是不错,这样的**的疲乏,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

后面那些中阶骑士,就要比亚戈强一些,但也汗出如浆,嘴­唇­都是­干­的发白。

因此除了萨维,一行人听到亚戈的话,都偷偷松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反倒是本来应该最累的那些独角马状态更好,虽然在喘着粗气,可顾盼之间完全看不到一丝疲惫的样子,相反有几匹还趁着骑士没有呵斥,凑在一起挨挨擦擦,亲热的不行。

萨维手搭在额头,远远向红石镇看了看,问道:“这么快啊……这一路走来,路途崎岖艰险,竟然真的这样快就到了,你是怎么找到这条路的?”

“像这样的捷径,当然是多问多学中知道,官方可不会记载下这样没有价值的道路,平民中倒是有许多人走过,能找到算是我侥幸吧!”

听着亚戈这样说,萨维却不信,可这是小事,也没必要纠缠,就问着:“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进到镇子里?”

“还需要侦察一下。”亚戈摸出怀表看了看,当先策马向镇子过去。

红石镇距离佛尼亚路程其实并不远,走公路的话,有700多里,单人快马奔驰的话,也只要8-9个魔法时那样。这个镇子以前其实并不怎样繁华,只不过后来公路接到这里使交通便利,让王国的人都知道那附近山上盛产赤红­色­的奇异石头,那种石头虽然没什么魔法用途,但胜在颜­色­艳丽,材质也坚硬,一些喜欢的人就从这镇子买些开采好的,回去用来做地板或盖房屋,偶尔也有艺术家用它们雕刻,因此镇上人大都靠着开采贩卖石头,富了起来,把镇子也带的成这附近最繁华的地方。

接近傍晚时分,镇子就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沿公路方圆百里,红石镇是最好的休息地方,自北往南或自南往北的旅者、商人,都会在入夜之前尽快赶到这里,或是休息,或是娱乐,反正镇子虽然小,但该有的一样不少。

一行三辆马车,在车夫的呵斥声和“啪啪”清脆的马鞭声中,吱吱哑哑从北方过来,不一会儿就进了镇子。

三辆马车上没有任何徽章,都只是漆成棕­色­,很平凡,镇上的人也没注意,每天 重生之子文风流帖吧南来北往那么多人,谁会去费心记这样没有谈资的东西。

倒是有些护送商队的雇佣兵中,一些比较强大的职业者,向车子多看了几眼。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只是直觉,他们就能感应到那里面应该有着很强大的力量在蛰伏。

马车行走一会儿,在车夫的驱赶下,最后停在镇上最好的旅店外,里面旅店老板和服务员都已经迎了出来,三个车厢门依次打开,从里面下来一群穿着袍子,青年、中年、老年占全,但都是法师打扮的人,在老板和服务生的迎接下,昂着脑袋,相当高调的进了旅店。

偶尔看到的人,顿时像炸了锅一样,嗡嗡议论声立刻就响了起来。虽然红石镇处在交通要地,也不是没见过法师,可一下出现这么多法师打扮的人,还是让镇子上的人感觉新奇。

前面就已经说过,法师更像一种生物——宅男。大多数的法师,一辈子有五分之四的时间是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时候一项实验就是十天半个月,要是准备攻克一个难题那就更久,相比起外面多姿多彩却又很陌生的世界,熟悉又神秘的魔法,给他们的吸引力更大。

有好事的镇民已经数出来,那些法师共有13个,一下聚集这样多,在他们的感觉中,一定是哪个地方出了大事。

围观的人群里,有一个相貌平凡,穿着武士装的人随意在旅店周围看了看,便迈着方步,悠闲又带些好奇的向镇外走去,一副第一次来这里,准备去观赏夕阳下红石山的旅客模样。

……

“这么说,他们已经到了?”

一处幽深的树林里,天上夕阳西下,天光暗淡,使这里也渐渐变的­阴­暗,一群五十多人静静站立着,独角马在身后不远地方吃草。

亚戈坐在石头上,问着面前还穿着武士装的骑士。

那个骑士点点头,肯定的说:“是的,虽然我赶到的时候只是匆匆看了几眼,但几个特征比较明显的,和您给我的描述上一模一样,我不会认错。”

“哈,这些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么高调的过来,真以为法师公会发现不了他们吗?”萨维在旁边有些不敢相信的笑着,“马车倒是伪装了,可人不伪装又有什么用。”

亚戈没有理会他的话,心里却是在苦笑,就算法师公会发现又怎么样?公会在佛尼亚的分部还正和堕落法师在丛林玩捉迷藏,就算知道了,也没能力驱逐他们,何况……说不定公会还在里面Сhā一手呢!虽然未必是觊觎神器,但双方必定有着关于这件事中,公会会处于什么立场的交易,否则,13个法师出行,公会早就应该得到消息,被佛尼亚一些法师学徒当谈资传的满天飞了。

“不用管那么多,不懂得伪装不是更好。”心中苦笑,可亚戈脸上却是一片平静,“既然已经确定,那么就派两个人注意着他们夜里不要走了,剩下的人吃些食物,就准备休息,明天在森林外的公路上阻击。”

萨维点点头,“好。”说罢,就去吩咐了。

等被派出的两个骑士走后,剩下的骑士都随便清理一些地方,席地坐下,开始就着清水,吃些清淡的食物,这样既能保持必要的营养摄入又不会吃坏肚子,那些独角马则都被集中起来,拴的很牢,几个骑士则在外圈一些树旁,默默念颂歌颂神的诗歌,然后将一块块圣徽挂在树上。

看着那些骑士的动作,正吃着面包的亚戈,碰了碰萨维:“不要说我怀疑,那些圣徽真能保护我们安全在野外过夜?”

“不是那些圣徽,圣徽太小,怎么能保护,只是起着画个分界线的作用。”说着,萨维指指不远地方,一个正埋头啃着果脯面包,背上背了个大包袱的骑士,“那里面是我主的祭坛,等一会儿挂好圣徽,把祭坛摆好洒点圣水,祈祷一刻钟左右,祭坛就能发出圣光驱逐夜间的野兽毒虫,保护我们直到天亮……恩,走出圣徽分界的圈子就不行了。”

“啊,什么地方都行吗?”

这方面亚戈就不太懂,因此很虚心的问,据他所知道,不应该会存在这样的方法,否则大约早就推行开,旅者、商人们也不会不敢走夜路了。

果然,萨维摇摇头:“只是个祭坛,没办法承受太多的圣力,这样人烟稠密,没有原始森林的地方还好,如果是像伯迪亚山脉那里,连外围森林存在的魔兽,这祭坛的圣力也不足以驱逐。”

得到了答案,亚戈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一些关于神殿、祭坛之类以前不懂的事情,就继续向萨维询问,反正也是闲着,萨维也没有不耐烦,就当打发时间,一一为他解答。

两人小声说着话,一问一答,时间慢慢流逝,夕阳缓缓沉下山去,夜­色­袭来,天光渐渐昏暗直至露出满天的星辰……

……

清晨,太阳还没出来,从旅店走出的维克多伸着懒腰,在旅店老板殷勤的问好声中,这位只有28岁,很年轻的中阶法师无视那些偷偷注视他的人们,慢悠悠在街上闲逛。

作为一个还不满30岁,就已经是中阶13级法师的天才,维克多对这次任务有些烦恼,按照道理说,他这样一个出身大贵族家庭,从小养尊处优过着优渥生活的少爷,怎么也不会参加这种长途奔波,就为了对付一个初阶法师的无聊任务。

但是,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他那个看起来老朽,其实相当强大的老师,硬拖着把他拉了来,根本不理会他的埋怨。

“……又这样,死老头子,天天起这么早,一路上怎么没把你颠死?让我也跟着受这份罪。”

转了几圈,回到旅店的维克多,见到他老师和同行的中阶法师们,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一副要起程的样子,就连忙跑过去,边在心里骂着。

维克多的老师,是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法师,清瘦的脸上总保持着严肃的神­色­,任何人看见他,都会从心底里惧怕,就像小学生见到了教务主任,大气都不敢喘。

看见维克多小跑过来,他冷冷斥责着:“我让你早起,不是要你出去闲逛的,维克多,看来你并没有记住我的话。”

“对……对不起,老师!”维克多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看向地面的眼睛中,流过一丝丝­阴­狠的光芒。

“还有七百多里的路程,就能到达佛尼亚,我们还要走两天,如果这两天里你还是这样的话,那么,你就回家抱着你妈妈吃­奶­吧,法师这样辛劳的工作不适合你。”

听到老师这样说,维克多顿时一个寒噤,他最惧怕的就是他的妈妈——那个疯狂的,让国都巴塞德所有小贵族都恼恨又畏惧的女公爵阁下。也忘记愤恨了,维克多连忙抬起头,保证着:“不会再这样,真的,您放心。”

如果他妈妈知道他被赶出宫廷法师团,又被取消法师资格,那么他……维克多只是想着,背上就出满了冷汗。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史莫德斯哼了一声,本来已经消了气,但看着维克多那畏缩的样子,突然怒火又窜出来,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让这么多人等着你一个吗?”

被训斥的维克多赶忙爬上车,还没坐稳车子就在史莫德斯的命令下启动,让他差点一跤摔在地上。

同车的几个青年法师,静静看着维克多狼狈的身影,虽然没显出来,但维克多能够感觉到他们眼中的嘲笑,史莫德斯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那嘲讽依然让他更愤恨史莫德斯:“混蛋,老不死的,别让我逮着机会,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隐藏在袍袖里的双手,紧紧握住,骨节都泛白。

史莫德斯却不知道他那个学徒在想些什么,作为这次任务的带队,史莫德斯需要关注的事情很多——哪怕这次任务在他眼中很简单,可第一次带队,他不想搞砸——哪会将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他和几位老法师商量一会儿,把剩下的行程规划一下,其实就只是计算下时间,防止有时会错过食宿点。

当马车走到离镇子不远一处森林的时候,这条横穿森林的公路上,突然颤抖了起来。

最先发现的,是一个正闭目养神的法师,他睁开眼,疑惑道:“你们听到声音了吗?”

“恩?”

另外几个,包括史莫德斯都已经听到,一阵轰隆隆的轰鸣声,正在向这里急速靠近。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外面车夫叫着:“法师老爷们,有骑士队冲过来。”

“骑士队?”史莫德斯和其他几个法师将头伸出窗户,果然看到远处,排列整齐的骑士策马向这边狂奔,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靠近千米距离了。

这样的距离,已经能够看清楚那些骑士的盔甲,史莫德斯松口气,对车夫吩咐着:“是神殿骑士,给他们让下道路。”

刚说完,他突然觉得远方骑士们那里,有金黄的亮光在闪动,仔细一看,心里顿时一抽,失声大叫:“不好,快调头,调头,是冲着我们来的。”

但那已经晚了,冲锋着的骑士们急速靠近,念颂赞美诗篇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一股强大的圣力突然降临在马车前方,那片扭曲的空气中,一团太阳般放­射­着刺眼光明的球体死死挡住,马车轰隆一声就撞了上去。

第三十七章 红石镇截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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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团圣光是骑士对阵骑士时所用的神术,专门抵挡冲锋,坚硬仿佛钢铁,两匹拉车的独角马一头撞上去,连惨嘶都没发出,就头破血流脖子弯成一个诡异的角度,白森森的骨头茬子扎破皮­肉­冲出来,仿佛一截掰断的甘蔗。

车厢有马尸在前方垫着,倒是没有撞的散架,但猛然受到撞击的震荡,依然使车厢里那些法师们一个站不稳,纷纷摔倒在地,成了滚地葫芦。

史莫德斯到底还是等级高一些,已经进入高阶,身体素质虽然不如人,但是有法术弥补。撞击的一瞬间,他就快速施放出一个漂浮术漂了起来,等撞击过后,见到满车狼狈,都在大呼小叫却没反应过来的同僚,他怒吼一声:“都叫什么叫,敌袭,赶快随我反击。”

说着,他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维克多,就想破开车厢飞出去。

还没等他动作,呼啦、咔嚓几声,车厢顶棚突然一炸,一个硕大的黑影从上压了下来。又有几件布满了狰狞倒刺的锤头穿过车厢壁,划纸一样把木质包了铁皮的车厢壁撕成粉碎,闪着寒光的金属碎屑和木屑顿时纷飞,劈头盖脸的打在几位法师身上,把脸打的生疼。

“不好!这么快?”

史莫德斯连忙抓紧维克多,一下就窜了出去,才刚见到外面的天光,只觉得前方一暗,他惊讶的昂起头,一匹高头大马扬蹄向他踏下。

面对这样危急的情况,史莫德斯再也顾不得管他那学徒,放开拉着维克多的那只手,身体立刻一轻,魔法所造成的漂浮力量带着他嗖一声就穿过马腹,躲过了葬身马蹄的命运。

可惜他那个学徒维克多却没有他的本事,眼睁睁看着坚硬的马蹄正正跺在大腿上,砰一声闷响,整个大腿立刻血­肉­模糊,生生断成两截。

“啊——!”

“维克多!”

听见惨叫,有些庆幸的史莫德斯心里一颤,不管他平时对待自己的学徒再怎样,但那毕竟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总有几分感情。可惜现在正是情势危急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命,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史莫德斯瞬间放下心中淡淡的愧疚,又往前窜出几步,百忙中回头一看,只见到他几秒钟之前还在乘坐的马车那里,一匹高壮独角马在骑士的驱使下,整个2米多高的身躯重重从车顶砸进车厢,破碎炸裂的车厢壁缝隙间,马上就有一股股暗红血水从里面流淌出来。一些呼啸冲过马车的骑士,挥动手中带有尖刺的重锤,哗啦哗啦依靠冲力击打在马车上,就好像大浪刷过泥沙,只几个呼吸的时间,马车就崩解散架。

另外两辆马车,也没有逃过这样的命运,只是眨眼的时间,三辆马车,共13个魔法师在冲锋中的骑士队打击下,或死或伤,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死伤的除了维克多断掉一只大腿,在地上惨呼以外,都是还没来得及出车厢,直接被骑士们砸死砸残在了马车中。

“这……这是什么神殿的骑士?怎么这样凶狠?又为什么袭击我们?”

史莫德斯心神震荡,­精­神都有些恍惚,从发现敌袭到被阻击,再到魔法师们被杀死,还没有过去一分钟的时间,一切都好像梦境里一样,前一刻还在商量着去佛尼亚的路程和时间,下一刻就还剩寥寥几个活着,也难怪他一时不能接受。

第一波奔袭过去,骑士们轰隆隆驾驭着独角马冲前一段距离,就开始调拨马头,准备发动第二波。

史莫德斯终于还是没白活那样大年纪,紧要关头清醒过来,四下扫视几眼,忍住心里的恐慌,向和他一样反应比较快,逃出了马车的几位中阶法师大叫:“过来,快过来,聚在一起,准备魔法。”

那几个慌乱无措的中阶法师,总算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奔跑过去和史莫德斯聚在一起,哆嗦着手扬起小法杖,就开始念颂咒文。

魔法的光芒,映着满地马车残骸和暗红如小溪流淌的血液,立刻就在这惨烈的地方闪烁起来。

林子里,亚戈和萨维默默站立,看着骑士们一个冲锋就解决了大部分法师,亚戈感叹着:“果然,团体战斗中,只要战马够好,冲锋起来的骑士根本是其他职业无法抵挡的,杀伤力太过强大了。”

萨维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笑容却暴露了他心中的得意,如果不是骑士集团冲锋,没有任何职业能够抵挡的话,各神神殿又何必参考当初的贵族武装制度,发展出神殿骑士呢?要知道,培养骑士所用的钱财只次于法师,战马要钱,盔甲要钱,日常喂养、维护,再加上骑士训练,每年都要开支一大笔,如果战斗力不足以发挥出压倒­性­优势的话,骑士早就被淘汰了。

“只是一个冲锋,配合上神术的运用,个人战力相当低下的骑士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十多个中阶法师,一个**师,都没有办法阻挡,难怪骑士作为一个职业,却大多都被国家和各大神殿掌握,民间根本不允许成建制蓄养,要的就是这个优势。”

在心里默默想着,正好见到那些法师中,有几个没死的竟然聚集了起来,准备联合发动法术,制止骑士的冲锋,亚戈就对萨维说:“优势已经过去了,萨维,你出去带领他们散开组成包围圈吧!把这几个法师往树林里驱赶,3个中阶由你对付,高阶是我的。这些亲卫们都是中阶骑士,就算撑开斗气也防御不了联合法术,还是不要有伤亡的好,否则我可陪不起这些宝贝。”

“我知道,不过……”萨维看看那几个法师,有些迟疑:“……进入树林会影响到施法,虽然限制了那几个法师,但也限制了你,你一个人对付一个高阶法师,没有问题吗?要不中阶交给你,高阶我来。”

他不能不小心,就像亚戈不敢让这50个骑士损失一点,他也不敢让亚戈掉一根头发,虽然他不明白圣者为什么那样照顾一位不是晨光之主信徒的法师,但毕竟圣者相当于神在地上的代言人,任何行为都可能会代表着神的意志,他不能违背,还要谨慎小心的照顾着,免得破坏了圣者的构想。

萨维的小心思,只是听着说话,亚戈就能感觉出一些。如果是往常,他当然会顺水推舟,能处在安全的位置自然是好的,可现在他需要一个不太高级的高阶法师实验一下,因此就拒绝道:“我没问题的,你虽然也是高阶,但你是骑士,在对付高阶法师还是吃力,高阶的法师各种法术层出不穷,这方面你就没我了解的多,我虽然只是中阶,可我有把握杀死他。”

见亚戈坚持,萨维也不好说什么,就答应一声,一夹马腹窜过几丛枯草,跳了出去。

这个时候,外面公路上骑士们正好调转马头,萨维冲出去,那股酝酿在空气中的魔力波动,已经庞大的让他心惊,连忙大喝一声:“两侧躲避。”

这些亲卫都是晨曦骑士团里久经训练,大小战斗参加过许多的­精­英,令行禁止早就深入心中,一听见萨维的命令,立刻散开,穿入丛林里游走在公路两侧。

他们只是刚离开,准备了一会儿的史莫德斯,手中小法杖往身后的空气中一Сhā,顿时将空气Сhā的泛起一圈涟漪,仿佛那里存在一个透明的水潭,接着他满脸涨的通红,用力将小法杖向正前方拉扯,似乎上面拴了多么沉重的东西,手上青筋爆凸。

终于,另外三个法师的吟唱声齐齐降下,一股庞大的魔力猛的钻进史莫德斯的小法杖,得到这股魔力的帮助,史莫德斯身上袍袖鼓胀,如一个大球,手臂向前一挥,噗的一声,一大片土黄­色­的光芒覆盖了前方百米远的距离。

随着土黄­色­光芒融入土地中,整条公路突然一抖,轰隆隆闷雷般的声音中,一根根尖锐的石锥冲破地面,像无数柄直向苍穹的剑,散发着狰狞的肃杀气息,将公路撕的支离破碎。

“好厉害。”

萨维在心中惊叫,刚刚如果不是他提醒,如果不是骑士们令行禁止,只要稍有迟疑,现在大部分骑士一定如串在铁签上的­肉­串,被从下而来的攻击刺的肠穿肚烂。

见到敌人竟然早已经躲开,法术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史莫德斯脸­色­铁青,重重一跺脚,小法杖往前一指,那股本来应该散去的魔力竟然还停留在法杖中,随着史莫德斯这一指,魔力猛的爆发出来,那一片布满了石刺的地面上,有十多根1米多高的石刺啪啪几声从根部断裂,诡异悬停在空中。

“看你们,还怎么躲!”

史莫德斯心中发狠,手中如在挪移着重物般,往公路西边那一侧躲藏进丛林的骑士们方向移去。

“想发法术?难道是无视我的存在吗?”

心中这样想着,萨维边打出手势,将命令传达下去,边怒吼一声,整个人携带着马匹突然窜向史莫德斯,­乳­白中带着金黄的圣力斗气,在他身上闪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让**的独角马不由自主行动起来,身上肌­肉­一条条绷起,只是几步,竟然就上了全速。

其实,史莫德斯虽然战斗经验并不丰富,但又怎么会忽略萨维这个刚从林子里冲出来,一看就是首领的人物。见到萨维那样不知道是马驮着人,还是人携着马的奔过来,史莫德斯本来略显沉重移动着的手臂,突然一振,刷的就对准 无限争锋帖吧了过去,随着他的手势,那几根石刺陀螺般旋转着,发出一声声破空利啸,直往萨维穿刺过去。

“哈哈,就知道你这家伙没那么傻。”萨维哈哈大笑,人还骑在马上飞跃,就凭空一扭腰,双腿紧夹马腹,靠着一甩的力量在空中翻个滚,啪一声就把**那匹2米多高的独角马整个扔了出去,正撞在疾飞而来的石刺上。

马匹惨嘶一声,一时间骨­肉­血沫四处喷溅,那样多的石刺同时穿在独角马身上,强大的螺旋力量和穿刺力量,把独角马撕的粉碎。但它们本身携带的力量,也被萨维扔出马匹一撞一挡,消耗殆尽,刚刚把独角马撕成粉碎,就再没有前进的余力,从空中掉落下来,嘭嘭响声中摔成泥土碎屑,魔法力量已经消退。

只是这一耽误的功夫,那边躲过的骑士,又已经从树林中冲出,一个个撑起斗气,满眼看去都是金黄颜­色­,按照萨维发出的命令从几个方向围拢过来。

“……包围了……”

正准备继续发出魔法的史莫德斯,突然发现到这样的局势,心里顿时一突。

“这样不是办法,对方有着一个高阶骑士,剩下……该死,剩下都是中阶,我这边只有3个中阶法师,又没有可用的近战武力牵制,他们的作用也就等于没有,力量对比太悬殊了,得想办法逃跑。”见到对方已经围拢上来,史莫德斯在心中考虑着,边慢慢后退。他身旁那三个中阶法师,已经快要绝望了,手中紧紧抓着小法杖,连腿都在颤抖,紧张的大口喘息。

从半空中稳稳落在地上的萨维,正好背对着几位法师,那盔甲上面金灿灿的太阳,因为现在没有那样剧烈的运动,终于能被这几个法师看的清楚,其中一位中阶法师一愣,失声叫道:“怎么会,是晨光……”

话刚说出口,骑士们用力一敲手中武器,大喊:

“杀!”

这饱含杀气的大喝,整齐划一,配上金铁交鸣声,一时间竟仿佛千军万马的气势压迫过来,把那个法师的话掩盖下去,震的这周围森林树木都仿佛在嗡嗡作响。

正琢磨着什么的史莫德斯,被大喝声震的一个激灵,满脸慌乱,也不看清楚情况,条件反­射­的将魔力喷发而出,瞬间加持上飞行法术,嗖一声就穿进东边森林,竟然被吓的逃跑了。

三个中阶法师瞪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带队的队长,居然一个人跑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西边森林里窜出一个骑着马的少年法师,向那些骑士们笑一笑,跳下马沿着史莫德斯逃跑的方向,跟随着一副追踪的样子。

“原来是他……”

见到亚戈,几个法师都有些恍然,他们在出任务的时候,就见过目标的魔法影象,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在他们还没到达佛尼亚时,就先下手了。

“才多大年纪,就决绝到这样的地步,是年少无畏吗?还是……”

其中一位中阶法师,喃喃自语着,看着那些沉默不语,慢慢围过来的骑士,一**坐在了地上,脸上绝望的苍白……

……

进了丛林,亚戈一跃跳上粗壮的树­干­,手脚并用,只几下就爬上了树梢,放眼望去,前方那个晃晃悠悠飞行着的身影,在冬季枯萎的树林中,很显眼。

“在森林里,你又怎么逃得过我的追杀。”

将法袍扎紧,亚戈不再抑制一进入森林,就仿佛要悠悠起来的血脉,一股股似乎无穷的力量,从身体中向外迸­射­,他如履平地一样在看似脆弱的树枝上助跑几步,刷的跳起来,抖手抓住一根横起的枝桠,借力一个翻滚,就稳稳落到4-5米外的另一棵树上。

这样在树上跳跃奔跑,直线追上去,只一会儿时间,就接近了正飞行着的高阶法师,速度飞快。

脚在树上用力一跺,借力跃上半空,亚戈也不抽出法杖,双手只是挥舞两下,凌空一拉,一条绳索状的火舌就在双手间显现出来。

他虚跨几步,火焰在手指间灵活的转动,把火绳往那飞着的人影一抛,叫着:“别飞了,下来吧!”

火绳闪电般窜过去,一接触,飞着的人身上立刻闪烁着土黄­色­光芒,一个蛋壳模样的魔法护罩将火绳整个抵挡在外面,一丝一毫都无法进去。那人受到攻击,惊叫一声,连回头都不敢,只闷头向前飞,大抵是被吓怕了。

有护罩挡着才是正常,亚戈也不意外,落到一棵大树上,双手一震,指挥着火绳灵活在空中转了几圈,锁链一般紧挨着魔法护罩牢牢拴住,手臂晃动,甩悠悠球一样借用飞行魔法的能力,拖着那空中飞着人,狠狠砸在地上。

落叶飘扬间,史莫德斯被一头灌在地上,所幸有着魔法护罩保护,倒是避免了摔下来折断脖子的惨事,身下又有厚厚的落叶抵消了些冲力,因此只是头有些晕。他揉着脑袋刚撑起身子,还没反应过来,一颗噼啪炸响熊熊燃烧的火球猛然降落,正撞在身上,身上护罩一闪,只听见“轰”的一声,眼前顿时火光大盛,超过千度的高温和着爆炸的冲击力量,把他人都直接轰飞了出去。

“好强大的火焰威力,这是什么人?”

落到地上翻滚几圈,史莫德斯迷迷糊糊的想着,虽然有着护罩保护,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那爆炸的声音却把他耳朵炸的耳鸣,像有无数的鸟儿躲在了耳朵里叽叽喳喳的叫着,吵的胸闷难解,连眼睛都模糊了,有种想吐的感觉。

朦胧的视野中见到又有火红­色­的光在靠近,他惊骇的想要抽出法杖或者拿出卷轴,可先手已经失去,他又没有太快的反应速度,手刚伸进怀里,又是一声轰然巨响,落叶纷飞的林间像突然吹起了一股狂风,树叶凌乱的被吹向天空,高温热浪扫过方圆10米的范围,无数火星子弹一样伴随着冲击波噼里啪啦打在枯死的树­干­上,最后一点水气全被蒸发,袅袅白雾就那样仿佛丝缎一般飘扬起来,遮住爆炸的区域。

史莫德斯翻滚着被炸出十多米,剧烈的震荡使他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就吐了出来,鼻孔和耳朵有一丝丝鲜红的血液流淌而出,和着涕泪横流,看着非常凄惨狼狈。

“到底是谁?缩着头不敢出来吗?”他嗓音嘶哑的大声喊着,哆哆嗦嗦的手,却终于成功摸进了怀里。

“真是坚硬的壳子,这就是高阶魔法的承受能力吗?”

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声音,飘忽的从四面八方传过来,让史莫德斯一愣,“幻音术?”

这样想着,他连忙想依靠自己曾经训练出的知识,来分辨说话的人在什么方向。但只是听了几秒,他的脸­色­就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怎么会?我竟然听不出?我都已是16级的**师,连幻音术的方位都听不出了吗?还是,对方比我等级更高?不不不,听他说话,不像是高阶法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你想依靠分辨幻音术,找到我在哪里?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是找不到的,史莫德斯……这是你的名字吧?”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谁。”史莫德斯疯狂的大叫着,今天的事一直都是莫名其妙,到现在为止,他都还不明白,他们这些法师究竟得罪了谁,居然要遭受这样的打击。

“……我当然知道,至于我是谁?你难道忘记了你们这次的任务目标吗?恩,我那些可爱的骑士们,为我上演了一部很生动的话剧。比如在危难下,一位叫做史莫德斯的高阶法师,为了活命,抛弃学徒,抛弃同僚,独自逃生的故事。”

“什么?”

史莫德斯瞪大眼,脸上瞬间失去血­色­,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这样突然的袭击,竟然是那个魔法影象上,看起来柔弱平和的少年一手发起的,更没想到,单身深入树林中,将他打成这样狼狈的法师,也是那个情报中只是初阶的小法师。

而且,还注意到了他那些龌龊的行为。

“你说,这部话剧在帝都上演的话,会造成怎样的轰动?如果那位让无数小贵族惧怕乃至仇恨的女公爵阁下,知道你抛弃了她儿子,使她儿子断了一条腿,她又会怎么对待你的家人?”

这一句句话,让本来紧抓住卷轴,随时警惕着的史莫德斯心神顿时恍惚,恐惧、后悔等等刹那间都从心底仿佛涨潮一样喷涌上来,连卷轴从手中滑落都没有发觉。

就在这时,一根散发着黑雾的长矛穿过稀薄的水雾,重重扎在史莫德斯的护罩上,那本就因为遭受两枚强力火球而已经不稳定的护罩,终于再支撑不住,“乒”一声,如破碎的水晶,炸成一团团细碎的元素灵光。

然后,一根似乎天外飞来的弩矢,直接钉入醒悟过来的史莫德斯的肩膀,将他牢牢扎在地上,痛苦的嘶嚎。

一个中等个头的少年从水雾中走出,慢悠悠的捡起掉落地上的卷轴,稍微打开一看,惊讶的笑道:“16级高等死亡流沙术?看来我借着你的询问诱你说话,还真是对了,否则你这一放出来,50米范围都变成沙陷坑,我又不会飞,再厉害也逃不掉。”

他蹲下身,把手中的手弩顶端对准史莫德斯头部,“……不过,不会瞬发技巧,连护罩快要破了都没看到,你这个高阶法师实在很有水分,也真太让我失望了。”

第三十八章 红石镇截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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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杀我。”

史莫德斯嗓音尖利的大叫,瞳孔因为恐惧与疼痛,已经放大,亚戈很容易就可从那里面读出疯狂与对生存的渴望,他没有理会,手弩前伸一些,正抵上史莫德斯的牙齿,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这响声是如此细微,但在肝胆俱裂的史莫德斯听来,却仿佛死亡神明的判刑,顿时浑身打个激灵,脸­色­青白,一股泊泊水流从**流淌出来,­阴­湿了地面。

“……哦……”

亚戈微微移开手弩,看着地上那明显的浊黄液体,发出一声轻叹。

“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史莫德斯有些呆滞的喃喃自语,身上止不住的发抖,连自己失禁都没有感觉到。

“你们要来杀我,我不杀你,难道要把命交到你们手里?”

史莫德斯如梦初醒,也忘记了肩上的疼痛,手脚并用的想爬前几步抱上亚戈的大腿哀求,但却被亚戈手中那闪烁寒光的手弩顶了回去。没办法之下,只好一遍遍哭求,眼泪哗哗往下掉落,本来清瘦的脸庞沾满了泥土枯叶,皱起一条条沟壑,仿佛突然苍老了2-30岁。

看着他这样狼狈的样子,亚戈皱了皱眉,在来之前虽然克拉伦斯提供了一些消息,有主要的几个人的面部特征详细出身,但却没介绍­性­情,他才发现,原来高阶法师也会软弱到这个地步,根本无法与所掌握的强大的魔法力量形成正比。

毕竟是凡人,畏惧死亡,却不知道就算死亡之后,还有灵魂保留意识和思想可去神的国度,只要不是无信者,即便神的使者来不及迎接,也可以在冥界依靠做苦力修建叹息之墙的方式,来换取在冥界的短暂停留和保护,直到等来神的使者——当然,如果再等不到,规定的额度期限一满,就再也接不到苦力任务,就会被赶出冥界,之后究竟是被堕落法师捉去当材料做魔法装备,还是被魔鬼当食物吃掉,又或者进了天界从此成为天界生物,就看运气了。

不过,现在这个秩序的大陆,那样的情况很少见。秩序神们害怕信徒灵魂的消亡会对自己产生怨恨,从而加大无尽虚空对不朽生命的拉扯,致使自己陨落,因此都会长期派驻使者在冥界守侯自己信徒的灵魂,又要比当初有混乱神存在的时候好的多。

见到史莫德斯那样哀求,连尊严和脸面都已经完全丢弃,亚戈就心中一动,放下了那一缕杀意。

“不杀你也可以,你有什么可让我不杀的理由?”他移开手弩,手指一动,一条火线忽然显现,随着他的心意,如蛇一般在指间游走,再一个念头过去,火蛇顿时一伸一缩,火光乍现,等暗淡下来的时候,亚戈手中已经捏住了一只魔术袋。

闻言惊喜抬起头的史莫德斯,正好看到亚戈仿佛**活物一般指挥火焰的手法,心里先就惊讶起来,等火光过去,亚戈手中抓着魔术袋,那袋子上熟悉的气息让他一愣,仔细看去,不正是他的袋子。

“这……这是什么法术?”因为见到那样违背自己所学魔法常识的事情,史莫德斯下意识的问道,但刚出口,额头就出了冷汗。他算是见识到了,眼前少年虽然看起来柔弱,但从半路截杀和单身深入林中追杀他的事情中,就知道柔弱外表是必然坚定决绝,甚至可说是狠毒的家伙。

这样的法术,以前根本没有见过,肯定是对方最隐秘的东西,自己贸然询问出来,可不就是自己找上门去让人灭口么?

亚戈看了脸­色­惨白的史莫德斯一眼,目光淡漠,“下次不要多问,说吧,你有什么可不让我杀的理由。”

心中舒一口气,史莫德斯连忙说道:“有的,有的,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是受谁指使来找你,找你又是为了什么,这些东西我都知道,我愿意全……”

“不用废话,我既然能在这边阻击你们,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你的理由就是这些?”

打断话,亚戈有些对史莫德斯的智商失望,语气虽然没变,但任谁都可听出其中的不耐。

“我……我……”史莫德斯焦急在心中继续寻找着合适的理由,过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亚戈摇摇头,就抬起手弩,准备一下解决,不再和他废话浪费时间。

眼见着那似乎在闪烁狰狞寒光杀气的弩矢对准了脑袋,史莫德斯嘴角抽搐着,苍白的脸上,汗水不要钱一样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在死亡的威胁下,也许是脑子突然加速运转变的灵活了,灵光一闪间,他急忙大叫着:“不要,不要,我可以给你做卧底!”

“恩?”

亚戈手中一顿,看向史莫德斯那张老脸,手弩移开一些,“这理由不错,说说。”

“您也知道,他们……他们觊觎您手中的……一样东西,才派了我们过来,主使并不是我们,您就算把我们这些人全部杀光,也最多只是阻止这一次,又伤不了根本,也动摇不了他们的念头。相反,您把我们都杀光,他们必定能调查出来是您下的手,到时候见识到了您的能力,他们一定会放下轻视,派来更厉害的,或者……或者亲自出手,他们可不比我们这样的卑微存在,只是来一个,恐怕您就抵挡不住。而您留下我的命,让我回去帮助您卧底,我就可以把这次全队被杀的事情推到别人头上,比如因为和邪神冲突,或者发现了新的混乱神,任何理由都可以!同时我还会极力争取,让他们用温和的方式来处理与您有关的事情,您就有了缓冲的时间,您在暗他们在明,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就怎么**。”

史莫德斯边说着,眼睛也越来越亮,开始时还只一个念头,到最后越说越觉得可行,心里就升出丝希望,和一点点可以免去死亡的喜悦。

亚戈静静听着,心里也有些惊讶,史莫德斯那样因为怕死就可以抛弃尊严脸面的行为,虽然让他不太喜欢,但对于凡人来说,这样才是正常的,所以他也不去计较。因此开始心中一动,就给史莫德斯一个机会,原本也没抱太大期望,没想到竟然真让想出来一个办法,虽然还有纰漏,但世界上又怎会存在十全十美的事情,这个办法只要能够执行起来,效果倒也不错,最起码可以拖延些时间。

可是再一想克拉伦斯当初的话,亚戈就摇了摇头,想道:“听克拉伦斯那语气,似乎是他们离大限不远了,我缺时间发展,他们大概比我更缺时间,否则也不会上来就直接使用暴力手段。”

见到亚戈摇头,史莫德斯心里顿时一沉,但还没来得及继续动脑筋想别的办法,就听亚戈说:“办法倒是好的,但有没考虑过,他们老到那种程度,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你的心思又怎么瞒过他们?”

史莫德斯立刻接过话,语速飞快的说:“这没有问题,自从萨拉温失踪之后,没了庞大魔力的压制,他们**腐朽速度就越来越快,脑筋也越来越糊涂,脾气也变的非常暴躁,只要我一挑拨,再把调查的事情揽到我身上,结果还不是您和我说了算?”

“**腐朽的很厉害?”听着史莫德斯的话,正想着什么的亚戈,突然问着。

史莫德斯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

亚戈笑了笑,“这样的话,一下解决了不是更好?也省得总­操­心这方面的事情。”

史莫德斯开始还没听出来,片刻后才回过味儿,震惊的看着亚戈,“……你想……?”

“这不可能!”他猛摇头,“他们**虽然腐朽了,但魔力并没有减弱,那样多年积累下的经验知识,让他们的战斗力非常强大,不可能的。”

“你不也说了让我能有缓冲时间,缓冲过后,当然就去杀掉,这才是唯一能够解决的方法,有什么不可能。”

“这……这……”史莫德斯没有话说,他之所以想出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能够保命,而让他参与杀那些老头子,在他心中也就和自杀没有两样,他又怎么敢。先不说本身就胆小,那些老头子中还有一个是他导师,就像他对待维克多一样,他也是多年生活在他那个导师的­淫­威下,又怎么能够兴起这样的念头,因此就有些迟疑。

亚戈眯起眼睛,微微扬起手弩,“难道你在敷衍我?”

“没,没,绝对没有!”史莫德斯连连摇头。

“没有?你怎么骗得过我,不过,我看你还有些用处,不舍得杀你,但又不相信你的保证,所以,你不要反抗,让我盖个章,只要你诚心给我做事,总有让你自由的一天。”

这样说着,亚戈突然单手挥动,在空中划了几下就拉出几条火焰,火焰在他指挥下,当空舞动几圈,形成长长的绳索模样,被他抖手甩到史莫德斯身上,把那个怕死的法师紧贴着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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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绳上火舌汹涌,衣服毛发被烤焦的味道弥漫开来,史莫德斯身上的皮­肉­与火绳只有一点点距离,只要他稍微一动弹,不管是做什么,都会被火绳烧穿过去,成为一截焦碳。

史莫德斯咽口吐沫,“您,您这是……”

“不要废话,不要反抗,一会儿就好。”

亚戈一个念头过去,两根意识触角瞬间放下任务,从意识空间冲出,凶狠的撞击在史莫德斯那坚固的­精­神海防御上,撞的他眼冒金星,本来已经止住的鼻血又窜了出来,整个人顿时疼的大叫。

“不要反抗,不要反抗,让我看看,我这意识触角新的能力怎么样。”

意识空间升级重组后,衍生自它的意识触角,不但又新长出两根,有了隐藏波动的能力,加长了能够延伸的范围,更加大了攻击能力。亚戈只是用两根触角一撞,就把史莫德斯那属于高阶法师的­精­神防御撞的不稳,仿佛在晃动。

史莫德斯竟然也真不敢反抗,只是一味疼的哀求,却动都不能动。不一会儿时间,在亚戈那两根意识触角的连续攻击下,­精­神防御就被戳出一个孔洞,两根意识触角顺势就钻了进去。

进到­精­神海,从意识触角那里共享的感官,见到史莫德斯的­精­神海正在咆哮,但又能看出其中蕴藏的那丝疲软无力,亚戈很清楚,“这是疼痛引起的情绪激荡,至于疲软无力,先前我连续几个法术炸的他思维混乱,又­射­了一箭让他受伤流那许多血,还把他吓到失禁,再不疲软可真就没天理了。”

这样想着,只是扫了几眼,亚戈就发现­精­神海海面上,漂着的一个正在不断翻滚,散发淡淡土黄­色­光芒的人形物体,那就是史莫德斯的灵魂。

两根意识触角瞬间就卷了过去,仿佛锁链一样,把正翻滚挣扎的灵魂,牢牢锁住,再也动弹不了。

做完这些的亚戈,咬咬牙,本体灵魂也退进自己的­精­神海,毫不犹豫的从灵魂上剥离下一丝意志,那自灵魂而来,仿佛硬生生被撕下一截肢体的疼痛,让亚戈的本体灵魂一阵颤抖,连**上都是脸­色­青白,冷汗唰唰直冒。

停顿了一会儿,他才缓过来,单手捧起那丝被剥离下的意志,它已经呈现成一团雾状,上面有­乳­白、赤红、青翠三种颜­色­的光芒在流转不休,与本体灵魂所散发出的光芒一模一样。

“这就是我的意志,又或者可叫意识?叫­精­神?反正是与我本体灵魂联系紧密,好像分身一样的东西。难怪连圣者们,都不怎么愿意剥离它,这样的疼痛实在难以忍受,要不是我以前长年病痛,对疼痛有很强的忍耐,只是这剥离过程中的痛苦,都会让我­精­神崩溃。更不用说,把它剥离下来,就要时时忍受那种仿佛心中缺了什么东西,煎熬心灵的失落和空洞。”

既然已经剥离下那丝意志,在­精­神海也就不能太久停留,否则,­精­神海在自动修复创伤的时候,会把它再吸纳回去,到时候又要再剥离一次,承受一次痛苦。

亚戈招来一根意识触角,把这团雾状的意志交给它,让它携带上,顺着那两根意识触角钻出的孔洞,送到史莫德斯的­精­神海中。

本体与分身之间自然不需要怎样交流,只是一个念头,那就是命令。

这根意识触角,携带着剥离下的意志,钻进史莫德斯的­精­神海,立刻就变化成一个人形的模样,单手捧着雾状的意志,也不理会被捆绑住的史莫德斯灵魂的挣扎,一手竖起随手一划,就把他灵魂剖开一条缝隙,顺手按下,那团意志就被植入史莫德斯灵魂的胸口。

在­精­神海猛然爆发的浪头中,亚戈借助这根意识触角,传过去一个念头:

“我在你灵魂植入一丝意志,从此以后,你不可违背我的命令,否则,我只要一动念,就可引爆这意志,将你灵魂炸成粉碎,让你死后连冥界都没得去,就算神明,也救不了你。”

说完,也不多废话,直接就指挥所有意识触角退了出去。

当本体灵魂回到**,亚戈睁开眼,史莫德斯那绝望又带着希望的苍白老脸,清晰的映入眼帘……

……

公路上,萨维指挥骑士们把战斗的地方随便打扫一下,就收敛法师们的尸骸,拖着进到公路旁的丛林。

从战斗开始,到战斗结束,抓捕最后几个法师,也总共只有5分钟的时间,这短短的时间里,红石镇那边早起的商队,都刚刚出发,还没走到这片阻击截杀的地方。

退进丛林之前,萨维对着那段被法术破坏,显得凌乱狼籍的公路,“啧啧”两声,也不知道在感叹什么,摇摇头跟上了撤退的队伍。

这次战斗,总的来说很顺利,那些法师中,目前就剩下四个没死,连赶车的三个车夫都在战斗一开始,死在了马蹄下。

“这几个俘虏怎么办?”

回到简单开辟的空地,短暂休息一会儿,顺便沿途留下信号,等待亚戈追上来。在等待时,萨维一直看着那四个被俘虏的法师,有些苦恼。

以前战斗后(战时可以不去理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如果敌人是信奉善神,那当然就是释放,如果信奉邪神,哪还用多考虑,早就一锤头砸了过去。最麻烦的是遇见中立神信徒,杀不能杀,放也不能放,很让人纠结,不巧的是,面前这四位法师,都信奉的中立神,特别是那个年轻的,断了一条腿的法师,骑士们在他身上搜到了代表伊恩教会的标志。

伊恩是骑士与贵族之神,虽然管不到神殿骑士头上,但只要是骑士这个职业,担负着骑士的名号,不管是否遵守骑士信条,给予这位骑士与贵族之神必须的尊重,还是要的。

“杀了的话,现在毕竟不是战斗中,我们又是神职人员,杀俘虏,恐怕他们信奉的神会以为我主派遣我们挑衅,要是诱发了中立神对我们善良的不满,那就不好了。可要是放的话,又会给神殿带来点世俗的麻烦,特别是这个年轻的贵族法师,断了一条腿,断掉的那半截被踩的稀烂,连神术都再没办法接好,从此以后只能做个瘸子,肯定是不会多么容易就松口的,难,难!”

还在苦恼着,不远处一丛茂密的杂草丛后,突然沙沙几声响动,负责警戒的骑士立刻把武器对准了那边,警惕的戒备着。

几个呼吸后,穿着湿漉漉的法袍,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涝出来一样的亚戈,步履有些踉跄的钻出草丛,萨维向那边一看,差点被亚戈苍白的脸­色­吓到。

“你这是怎么了?”

萨维喊过两个骑士,把亚戈扶住,然后关心的问着。

“没事,就是­精­神有些受创,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个法师怎么样?”

“他会飞,我虽然把他打下来,又­射­了他一箭,但最后还是让他跑了。不过也不用担心,他根本不知道是谁做的。”

“跑了?我可不担心我们。”萨维见亚戈说话也不气喘,条理也清晰,知道确实没事,就笑着:“我是担心你呢,他就算查出是我们教会的骑士团袭击他,他又能有什么办法,没有证据,他也只能吃下这苦头。关键是你,你追杀他,他应该见到你脸了吧?自这以后,他们的报复一定很快就过来,恐怕到时候你一个人没办法挡呢!”

“我没问题,回佛尼亚之后,大不了离开一段时间,北方、南方,格伦王室管不到的地方多着,随便躲哪都可以。”

萨维点点头,“既然你自己都不担心,那我也没什么好说。”说着,他挥手让扶着亚戈的两个骑士走开,转为他扶着,向旁边挪了挪,对亚戈问道:“俘虏了四个法师,你说怎么处置才好?我的难处你也知道,不管是怎么处置,都由你动手怎样?”

这倒不是他不想担责任,­奸­猾,而是相比他,亚戈确实是更适合。他是神职人员,战斗中杀敌人当然没问题,但战斗后杀俘虏,代表的意义就有可能被谁夸大,这个世界有着强大能力,又喜欢到处煽风点火的家伙无处不在。

而由亚戈来的话,就好许多,亚戈只是一位善神的信徒,首先是个法师,不是神职人员,并不能代表着所信仰的神。

亚戈自然也是明白的,因此就点点头,顺着萨维指点的方向看看,立刻就见到三个中阶法师被捆在一起,昏迷着。另一处树下,一个断了腿的年轻法师,刚由一位骑士施放过简单的圣光治疗术,给伤口止了血。

考虑了会儿,亚戈一挥手,一片火海从天而降,将那三位靠在一起的中阶法师全都笼罩其中,兹兹的火苗舔噬中,只是片刻后,就让他们在昏迷中化成了一滩灰烬。

当手伸向另一个单独坐着年轻法师时,亚戈突然皱起眉,犹豫了下,又放下手:

“算了,这个带上吧!还有用处。”

第三十九章 安多雷斯之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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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戈和萨维共乘一骑,后面跟着那五十个毫发无伤的晨光骑士,在暮光之中背对夕阳余晖从西门进了佛尼亚。这个时候的东门、西门、北门是最热闹的时候,南方战争持续,又加上法师公会与堕落法师在那边打的噼里啪啦,那个方向早就没了多少行人、商旅,不比这三个方向,正赶黄昏的时候,许多人掐着时间往城内狂奔,生怕太阳一落山,城门就要关闭,晚上只能住在城外小镇简陋的旅店。

因此一片烟尘滚滚,人声嘈杂。

这五十多骑骑士的小队,夹在人潮中,统一的银亮铠甲显得很扎眼,但沿途经过的人却并不意外,最多也只是多看几眼,认出骑士们背后那团金­色­太阳徽记所代表的意思,就不再关注。有信奉晨光之主的信徒,还会欢喜的向骑士们双手合什打招呼,只因着这段时日,晨光教会一直都在清查是否还有伪神教会(混乱神教会)的余孽,晨曦圣骑士团频繁出动,大多都是成小队的高机动模式奔走各地,这些人都已经习惯见到了。

一行人进到城内,在凯旋路分手,萨维先跳下马扶着亚戈下来,说着:“我要回神殿复命了,你自己真能回去?”

“我又不是泥做的,怎么不能!”亚戈笑了笑,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很看见血­色­,就是满头大汗不断的出来,似乎体力消耗严重,“一会儿回去休息一晚上,就可以了,没什么大问题。”

萨维点点头,说:“你自己身体自己清楚,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神殿,有时间再来找我和团长,怎么样?听团长说你很能喝,要不是顾及着纪律,今天非要和你拼一下,看谁肚子最大。”

“这有什么好拼的。”亚戈哭笑不得,挥手驱赶他,“回去回去,我一个病号,你还想和我拼酒,还有没有良心?”

两人经过这次的事情,关系倒是好了不少,也能互相开得起玩笑,偶尔会调侃几句,彼此也不介意。

所以,听了亚戈的话,萨维就得意的笑:“你不是说你没事吗?现在怎么又说自己是病号?小朋友,强撑是不行的。”

“不和你废话,你这人不讲道理,我回去了。”

“哎,等一下。”见亚戈转身要走,萨维连忙喊住,低声问着:“那个年轻贵族……”

亚戈看看他,答着:“没事的,我带着吧,你可以放心。”

听见这话,萨维就招招手,那边的骑士亲卫中自然有人把已经包起来的年轻贵族,用一匹马牵着,驮到亚戈面前。

既然已经交出最烫手的东西,萨维也不再停留,向亚戈招呼一声:“我们先走了。”

“恩!”

目送那些骑士们渐渐远去,亚戈拍拍身旁那匹高大的独角马,视线停留在马背上,那被捆起来,又用布袋套的严实,根本看不出原貌的长条状物体。

“现在你还没价值,等我能够抗衡他们了,才能够让你出现,目前嘛,就还需要你那个疯狂凶狠的母亲给他们一点世俗的压力,分散一些他们的­精­力。恩,不管怎么说,那位女公爵还是挺疼爱自己孩子的,就是望子成龙的心思太过迫切,这下知道自己儿子不见了,肯定会变的更疯狂吧!”

心中的念头流转,亚戈跨上马,往前方行去,因为城内限制马速,所以并不能狂奔。就这样慢悠悠的沿着凯旋路走出一段距离,却不是往回家的方向,反倒在利物兹大街的后街口钻了进去。

片刻之后,他穿过几条小街道,进了利物兹大街,最后停在柯拉家门口。

敲开门,门内的柯拉还没反应过来,亚戈就已经提着一个大包袱进去,并对她说着:“把门锁上,我有事跟你说。”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柯拉还是下意识的遵从了命令。等她锁好门,亚戈已经在客厅解开包袱,里面一个穿着法袍的年轻人露出身形,下半身血迹斑斑,还少了一条腿。

见到这些,她有些迟疑的问着:“您……您这是?”

“别问为什么,帮我个忙,把他关押起来。”亚戈掏出法杖,紫光闪烁间,一个眩晕咒扔在了那个年轻人头上,务必使这人无法醒来。施用完法术后,他才回头,看着有些不解的柯拉:“我知道你们有地方关押,我帮过你们,你们也帮我一次,这样互相帮助,大家的关系才会越来越好,对不对?”

“……”

柯拉有些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把互相帮助也说的像利益交换,大概也只有她认识的这位上层阁下了。她看着躺在地板上的年轻法师,稍微考虑了下,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问着:“只是关押,还有别的要求么?”

“唯有的要求,就是不要和他沟通,不要让他见到你们任何一个人,不要让他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以后我还会放他出去,免得麻烦。”

“这是必要的。”柯拉点着头,说:“就算您不提这要求,我也会跟您说,我们不能损失任何一个据点和兄弟姐妹。”

“这么说,你答应了?”

“当然。”柯拉笑了笑,“您上次无私的帮助,拯救我们一位姐妹从沉睡中醒来,还没有好好感谢您,这次的事情,就当作对您的报答。”

“不过,还是需要露丝姐妹来一趟,和她说说,毕竟这方面是她负责。”这么说着,她顿了顿,然后才吹个口哨,顿时就有一只不知道从哪飞出来的,满身翠绿,只有2寸左右大小的鸟儿盘旋在她头顶,几圈过后,降落在她肩膀上。

鸟儿叽叽的清脆叫着,仿佛少女银铃般的笑声,羽毛光滑油亮,扑扇着翅膀蹦了几蹦,长长的啄在柯拉脸上不断磨蹭,很依赖的样子。

看见这鸟儿,亚戈只是觉得似乎很熟悉,下意识就伸出手。

“叽!”

那只鸟喜悦的鸣叫着,呼啦一声就从柯拉肩膀上飞起来,瞬间飞到亚戈面前,停在他手心,欢快的来回蹦达。

“……是了,这是世界树的翡翠鸟。”一点点模糊的,传承自母亲的记忆,在鸟儿停在手心之后,突然就从心底涌了上来。那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画面,应该是他的母亲,帕蒂兰当初所见过的,画面中有着一棵直入云霄的树,云雾如薄纱萦绕,树冠不知道宽多少,眼睛望去视野之内全是盘错纠结的枝桠,繁茂盛密的叶子,仿佛一柄巨大的伞,牢牢遮住地面。

无数翠绿的光点,在枝桠与绿叶间飞舞游荡,一些尖长耳朵的­精­灵,在树枝上灵活的跳跃奔跑,似乎那只是平地,偶尔会有几只小小的绿­色­身影,叽叽喳喳喜悦的叫着,从树上飞下来,衔着小小的果子和一些还没成长的­精­灵小孩玩耍嬉戏。

更多时候,它们就只是衔着果子,在空中飞来飞去,逗弄那些孩子们跟着在地上乱跑,调皮的很。

那,就是翡翠鸟,一种只生长在世界树的鸟儿。

看着手心的鸟,亚戈有些惊讶,目光移向柯拉:“你们怎么把它也带了出来?人类的社会虽然很少有人知道它们是什么,可毕竟还是有人认识,万一被认出来,你们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这些小东西可是除了我们­精­灵之外,不亲近任何生物的。而且,你们究竟是怎么养活的它?没有世界树做巢,没有生命果实,它很快就会饿死、累死,普通的凡树它们可不喜欢停留。”

正说着,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就看到尤朵拉飞快了跑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大呼小叫着:“姐,你又把它唤走,我正喂它吃东……!”

等下了楼梯,她才见到客厅有人,一看是亚戈,赶忙把树枝藏在身后,傻笑:“呵呵,呵呵,我还是上去吧。”

“恩?这树枝……”亚戈见到尤朵拉手里的树枝,心里一动,伸手一抖,几根细细的火线陡然显现出来,嗖一声就窜过去,一下拉住那根树枝。这火线虽然细,但温度却不低,烘烤的周遭空气扭曲蒸腾,可缠绕到树枝上,却没有燃起一点点火星,“果然不是平常的东西,虽然隐藏的巧妙,不露一丝气息,可又怎么能瞒过我的感应。”

“哎,你怎么乱拿人东西。”

见到亚戈手中冒出几条火线,就缠住自己拿着的树枝,尤朵拉急忙大叫,用力想夺回来。但她那力气、魔力都很低微,又怎么是对手,亚戈也不理会她的叫喊,一使力,就把树枝拽到自己手上。

这树枝是枯黄的颜­色­,表皮粗糙,看起来与目前冬季森林里,那些普普通通的树木完全没有区别。亚戈伸手抚摸几下,魔力喷吐,轻轻一震,整条树枝立刻绿­色­光华大盛,嗡嗡几声颤动,悬浮起来,如被水冲刷去了表面的颜料,枯黄渐渐退去,显露出葱翠欲滴、玲珑剔透的本质来。

看着面前这根漂浮着放­射­出微微翠绿光芒,好像用碧绿宝石雕琢成就的树枝,亚戈脸­色­慢慢沉下,忽然抬起头看向柯拉,语气中蕴着寒意:“你们居然敢折断世界树,这根 天风破小说5200树枝力量虽然不强大,但既然能够保持着颜­色­、光芒,就必定是主­干­,扼杀一棵未长成的世界树,你们好大的胆子。”

那森寒的语气,是柯拉和尤朵拉从与亚戈认识开始,就很少听到的,站在楼梯口的尤朵拉,吓的缩缩头,不敢吭声。相反,柯拉却没有改变一点儿脸­色­,也不惧怕,否则她也不会当着亚戈的面唤来翡翠鸟。

“阁下,翡翠鸟聪明不下于智慧生物,又飞行快捷,正好是传递信息的帮手,只是不能离开世界树生存,才限制了它们的用途。目前我们族内,已经被人类逼迫到了这样的地步,许多潜伏在人类社会的兄弟姐妹,都因为传递消息时暴露,而导致不得不自杀保守秘密。折断一些世界树,借助它们饲养翡翠鸟,用来帮助传递信息,可以拯救我们多少兄弟姐妹,难道这样不对吗?”

“还不止这一根?”亚戈看着她,一股自本能血脉而来的愤怒,冲进了脑海,瞳孔上那银、绿­色­在快速变换,“简直是荒谬、愚蠢的理论,卧底潜伏就会有牺牲,我们可以去哀悼,可以复仇,发明出更好的信息传递方式当然也是正确的。可是,世界树是我们的根本,是­精­灵立足这个世界的底蕴,你们居然去折断它,这简直是自己动摇自己的根基……我以上层­精­灵的权力命令你告诉我,是谁决定驯养翡翠鸟来作为信息传递方式的?”

“您……”

柯拉一滞,似乎是她没有想到亚戈的反应居然这样激烈。

不管是因为着什么,突然被这样强硬责难,都让柯拉有些不舒服,但既然亚戈已经抬出了上层­精­灵的权力,她也不能违背,只好说着:“具体是谁我不知道,我们内部的会议在几年前,就表决通过了训练和开发翡翠鸟用途的计划,直到最近才完成,我这只也是前几天才送过来。”

“……安多雷斯之怒,一群蠢物。”

亚戈握紧手掌,从一开始,他就不怎么喜欢安多雷斯之怒,虽然目前­精­灵需要这样的激进组织,但激进组织的宗旨有时候会带来更大的危害。一直以来他没对安多雷斯之怒产生厌恶,就是因为目前的这个组织,行事的方式都还比较理智,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反倒拯救了不少沦落在人类社会的­精­灵。

可他没想到,只是这次偶然的事情,就让他发现,安多雷斯之怒内部成员,居然都已经愚蠢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能够理解,安多雷斯之怒不舍得牺牲组织成员的心情,特别是这些经过培训,能够潜伏在人类社会的­精­英。但折断世界树,只是为了饲养翡翠鸟,以方便更安全的传递消息、通讯,这简直就是荒谬。世界树孕育出了第一代的太**灵和元素­精­灵,此后所有的­精­灵分支都是自他们繁衍下来,对于­精­灵族来说,世界树就是始祖。

更何况,­精­灵那样超出除巨龙之外所有智慧生物的天赋能力,就是得自生存在世界树之下的滋养,­精­灵在幼年,世界树也会给予保护。

现在安多雷斯之怒的作为,和背叛祖先有什么区别?要知道,世界树是有着意识的,如果长时间这样下去,它再也无法忍耐­精­灵们折断杀害它孩子的行为,从而对­精­灵产生愤恨,那么……

想着这些,亚戈心里就有些发凉,“安多雷斯之怒中,就没人想到这些可能吗?不会的,母体孕育的时候,就会把这类知识传承下去,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种种念头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在脑海转动,亚戈表面上却渐渐平息下了愤怒,脸­色­沉静如水,过了片刻,见柯拉和尤朵拉两人或神­色­坚定或垂头不语,到口的询问被他咽了下去,只是说着:“就算使用翡翠鸟,能够快速的传递信息,可也不见得安全,这东西虽然很少有人类认识,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碰见一个,万一引起别人的怀疑呢?”

柯拉听见这话,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答着:“它飞的那样快,有谁会去注意一只小小的鸟儿。平常时候它也是在树枝上待着,不让别人看见,谁又能发现。”

亚戈沉默一会儿,翡翠鸟停在他的肩上,随着他手指的抚摸,发出一声声细微的鸣叫,仿佛女孩儿撒娇一样。

片刻之后,他才抬起头,表情变的有些冷淡,静静看了柯拉和尤朵拉几眼,“我们虽然身份有区别,但不管怎样说,还算是朋友,这次的事情,我可以当作没看到。”

说着,他又给躺在地板上的那个年轻法师施用一个眩晕咒,继续道:“你叫人把他带去,帮我看管一段时间吧,有合适的地方,我会来提走他的。”

说完,他转身就向屋外走去,临到出门的时候,才微微一顿,也没回头,就那样蹦出一句:“这么多年,我和一直和你们俩接触,安多雷斯之怒的其他人,我还没见过多少,给你两天时间,我需要和你们在这片地域的负责人联系面谈,希望你能够安排好,到时候通知我。”

“砰!”

门被重重带上,那响亮的声音刺的柯拉心里一跳,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他一直挺温和的,原来发起脾气也这么可怕啊!”

悄悄走到她身边的尤朵拉,拍拍胸口,一副松口气的样子对她说着。

柯拉下意识的回答,“是啊!”可不知道怎么的,眼前就总是浮现出亚戈刚刚离去时的冷淡,心里有点堵的慌。

本就大大咧咧的尤朵拉,却没发现柯拉的异常,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了些什么,转眼就忘记了刚才的事情,看到那还悬在空中,散发着微弱绿光的世界树树枝,翡翠鸟也正蹲在上面梳理自己的羽毛,就上前把树枝抓在手中,然后从怀里摸出一片树叶,贴在树上,整个树枝立刻又光芒暗淡,变成开始时那样枯黄的颜­色­。

“又要我们重新弄一道封印,这东西可宝贵着。”她埋怨几句,突然问柯拉,“姐,你说我们做的怎么样,这样就够了吗?”

“……我也不清楚。”柯拉摇摇头,­精­神有些恍惚,只是呆呆对着门那里看,似乎那里留下了什么,又离开了什么……

……

“以前对安多雷斯之怒关注的不够,了解的也不多,大多数从柯拉她们那里得到消息,知道一些安多雷斯之怒这个组织的作为,就以为他们还没犯出错误,也就没去理会。但今天,只是偶尔的一件事,就发现他们居然已经敢折断世界树,来达到一些小小的目的,为了自身组织内部成员的存亡,竟然已经到了不顾及整个­精­灵族利益的程度吗?”

亚戈行走在街道上,天­色­开始转暗,这条平民聚居的街道,行人也渐渐少了起来,显得有些冷清。

“记忆里,­精­灵族内不是还有着议会和长老会吗?就算没有,­精­灵女王呢?她难道都没发现吗?还有柯拉,这几年相处,她一直是个很传统的­精­灵,平时就算和我说话,也必定是带着敬语,可利用世界树这种会毁坏­精­灵与世界树关系的事情,她居然会当作没事?还是说,她真的不知道?”

一股幽冷的风吹过来,亚戈停住脚步,燃烧的怒火仿佛也被这风吹熄了,头脑冷静下来:“不对,不对,这事有问题,安多雷斯之怒就算能让他们内部的成员,对频繁折断利用世界树不排斥,可其他­精­灵的想法,他们可没有能力改变,我也是­精­灵,他们就没想过防备我?原本就是他们派柯拉和尤朵拉来和我接触,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经常来找柯拉和尤朵拉,就算利用翡翠鸟来做新的通讯方式,有着世界树牵扯在里面,他们为了顾忌我,也不会把这新的方法给柯拉和尤朵拉,免得被我见到,心里生出芥蒂。”

深呼吸几次,压下心里的浮躁,“算了,我现在还不明白情况,又因为血脉的原因,心浮气燥,自己考虑来考虑去,也只会越想越乱。反正已经和柯拉说了想见负责人,安多雷斯之怒这些年对我是什么心思,我又怎么不知道,我主动想要接触,柯拉肯定会马上向上级汇报,这两天我多监视她,找到那个负责人是谁,在什么地方,到时候看那个负责人的反应再说……”

这样想着,亚戈已慢慢走到一处巷子口,他放出自己的意识触角,通过共享感官,见到身后没有人迹,就直接走进这处巷子,躲在一个­阴­暗的地方,掏出张卷轴撕开。

奥术的紫­色­光芒,在这­阴­暗的小小地方闪耀起来,只是一会儿的时间,无数玄奥符文从破碎的卷轴中冲出,于紫­色­光芒中扭曲纠缠,几个呼吸就在空中形成一个与亚戈身形差不多的轮廓。

亚戈伸出手按在上面,那轮廓突然一顿,“啵”一声,仿佛被戳中的小小气泡,猛的爆开,全部都喷在亚戈身上。

那些喷到身上的紫­色­符文和魔法力量,刚接触身体,就闪烁几下消失不见,连带着接触的那部分身体也变成了透明,初一看,亚戈整个人就像被剜了几刀的纸娃娃,到处都是看不见**的洞,破破烂烂。

这样又过一会儿,等所有爆开的魔法力量,覆盖了全身,那­阴­暗的角落里,已经再看不到还有个人存在,只有隐约的呼吸声传来,但也越来越微弱,直至再也听不见……

第四十章 安多雷斯之怒(二)

ps:例行求票,顺便说下,这两章我感觉有点问题,好像自己总想复杂,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思维有点混乱,恩恩,调整一下吧!

黑夜袭来,满天天光都似乎被一块幕布遮挡,渐渐黑暗,点点繁星就这样缀于苍穹之上,一些薄薄云雾飘荡在天际,泛着灰白颜­色­。

不知过去多少时候,月亮悄悄升起,一点光华洒遍大地,将万物照的通透,如露如霜。

轻轻打开门,柯拉向外望了望,见到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就对身后客厅里待着的尤朵拉说:“带翡翠鸟藏好,它可不能有一丁点损失,我先出去一趟,你要等我回来再睡,知道么?”

尤朵拉虽然大大咧咧,可不能说她是傻,相反,小聪明倒是不少,人也机灵应变很快,否则今天这出戏怎么演的下去。因此就点点头,边逗弄着那只鸟儿,边回答着:“恩恩,我知道,你去吧!”

同卵同胎生下来的,柯拉当然知道自己妹妹是怎样的­性­格,见她答应,就放心关了门,神情自若,慢步向利物兹大街外走去。

只是她却不能发现,有一个隐形了的人正悄悄跟在她后面。

因为已经夜晚,虽然佛尼亚城早就撤了宵禁,可平民本就夜间娱乐很少,利物兹大街上没有半个人影,相比之下柯拉这独自走在清冷街道上的身影,就显得很突兀,如果遇见巡逻的骑士队,必定是要被拦住盘问一番的。所以柯拉在路上走的躲躲闪闪,大街小巷乱窜,仿佛走迷宫一样,若是不熟悉这片地形的,跟着她,一会儿就要迷失掉方向。

夜间正是寒冷的时候,穿过一条十字街口时,一股冷风呼呼吹来,刀子一样从袖口、领口往里钻,带的衣衫猎猎作响。柯拉紧紧身上的衣服,娇小的身形在寒风中犹显单薄,脸上迷茫、恍惚还没消退,看着特别惹人可怜。

她下意识的向某个方向前进,心里却总是徘徊着一个念头:“看他那愤怒的样子,我们是不是做的过分了?就算以后他知道,是我们故意试探他,但我熟悉他的­性­格,必然会对我们产生恶感,长者这次的决定确实有点糊涂……连我也糊涂,居然就真的同意了。一会儿把他的反应告诉长者之后,还要问问,究竟是因为什么,突然决定要试探一下他,原来的决定不是需要等他自己接触时再试探吗?难道组织真是没了耐心,已经等不及,想要出手把他吸纳进组织吗?或者,就是打着让他因为愤怒,自己主动接触组织的意思?”

这样想着,她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亚戈那变的冷淡的眼神,还有临走时,说要和这区域的安多雷斯之怒负责人见面时,那平静听不出任何想法的语气——反正在她看来,那必定不是善意。

柯拉对自己的猜测倒是有几分肯定,亚戈那人的脾气她虽然总也摸不透,可也知道,这样欺骗并不会落得好。但是她也不得不去施行,亚戈连续几年,一直对安多雷斯之怒视而不见,也不去与区域负责人沟通,安多雷斯之怒内部对他已经快要失去耐心,所以上次亚戈拯救了那个­精­灵之后,人类的潜伏分部得到消息,立刻派遣过来一位德鲁伊长者,要借助上次的事情,对亚戈试探一下。

他们需要知道,长时间生存在人类社会的亚戈,是否还是纯正的­精­灵,有没有被人类同化堕落。

这次试探不管对谁,都有着好处,特别是对亚戈的种族身份认定上。柯拉当然没有意见,就接了这个任务。按照计划,原本几天前就应该实行的,但亚戈却因为受了神恩,在消化自己所得,她去找的时候被莫妮卡挡在了门外。

连续几天都是如此,她也就稍微熄了心思,没想到今天亚戈竟然自己找上门来,她就借着这机会,按照长者说的方法试探。

可是,虽然之前已经估计过亚戈愤怒的程度,她还是吓了一跳,不过随后的就是一点欣喜——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最起码亚戈还是纯正的­精­灵。这样一来,长者交付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半。

但亚戈迅速压下怒火,表现出的冷漠,却让她心凉。

“要真是试探过头,让他对组织起了恶感,那就麻烦了。我也是被长者说的糊涂,才答应下来,难道长者就没考虑过这样的可能吗?”

脑中这些种种想法、猜测徘徊不去,纷乱的像在脑子里装了无数苍蝇,嗡嗡乱响,吵的她也心烦不宁。

就这样在心思浮动中,下意识的走过几条街,一直到了布利斯区的边缘街道,这里都是贫民在聚居,街道脏乱,污水、垃圾到处都是,因是贫民凑不起管理费用,市政务雇佣的清洁工人就不愿意往这里来,长年累积,把这片地方污染的人人憎恶。

原本按照­精­灵喜爱洁净的本­性­,这样的地方无论如何是待不下去的,但有时候,为了心中的理想、抱负,又有什么不可忍受呢?

行走在这脏乱的环境中,柯拉无视那些到了冬天都还没有散去的蚊蝇,无视某些­阴­暗的角落中,对她投­射­来的贪婪目光,直直向前方过去。

在这里,她就暂时放下了那些烦躁,而是感悟着居住于这里的人类的苦楚,体会着心里那一点点不知从哪来的仁慈。

抬眼望过去,一片片破旧的棚屋歪歪斜斜,在寒冷中也留不下多少温暖,屋子里都点有劣质的兽油灯,昏黄灯光映照出屋子那多如天上繁星的孔洞。许多在夜间无处可去的流浪行乞者,卷缩在各个墙角,借助屋主人的怜悯,勉强凑合一夜,也不知道明天太阳出来,是不是又会多几个沐浴在阳光中,安详永眠的躯体。

而在这街外围墙的另一面,却能听到欢声笑语,丝竹糜音,缕缕食物美酒的香味儿顺着夜风,翻越围墙飘荡过来,勾起人食欲,却让人陷入更痛苦的饥饿折磨。

一尺厚的墙面,一边是天堂,一边却仿若地狱。

“人类确实邪恶而残暴,连对待同类都是这样。”

停在一扇破烂的门前,柯拉这样想着。

在­精­灵的社会中,贫民区的存在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她们无法理解人类的王国为什么不给国民发放福利,为什么不资助民间组织进行慈善事业,反倒一切都靠神来做。

不过这些并不需要多考虑,柯拉只是负责和亚戈接触的联络员,分析人类社会状况、未来发展的事情,是由组织内的哲学家、社会学家来做,她也只是见到的时候才会感慨几下,因此在敲门的时候,就已经把那些思想都抛开,开始斟酌一会儿该怎样询问。

按照暗号敲响门,这样才会防止被里面时刻戒备着的剑舞者们袭击,长者亲自来到人类社会的大型城市,就等于深入敌人巢**,他的亲卫队当然会时刻警戒,哪怕有分部一再保证安全。

等依着暗号敲完,门后突然出现呼吸声,柯拉知道那是守在门后的剑舞者,如果刚才不是她敲响了暗号,只要停留超过10秒钟,那位剑舞者就会打开门把她拉进去……当然不是做客,而是先严刑逼供,等套出想知道的东西再杀掉,哪怕她身上有着世界树的叶子和­精­灵的气息。

门打开一条缝,一位外表是女­性­人类的­精­灵就着缝向外看了几眼,才对柯拉说:“进来吧!”

门很低矮,整个贫民区的房屋都是这样,柯拉也没抱怨,弯腰进了屋子,后面那位剑舞者立刻关上门,往门角一站,整个人似乎都融入了黑暗中,渐渐消失,连呼吸都变的轻微、若有若无。

屋子在外面看着狭小,但里面其实已经与旁边的几间房屋打通,显得很宽敞。四面墙壁也被堵住了破洞,又在中央燃烧了炭盆,因此很温暖,让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柯拉,立刻觉得­精­神在温暖空气中就有些放松。

蓝­色­的魔法灯灯光照耀下,可以见到这屋子的陈设很简单,只在炭盆边摆了张桌子,一张床,其他就再没别的。只是四处的墙角有着­阴­影的地方,­精­灵视觉隐约可以见到几个人站在那里,那些就是跟随长者到这里来的剑舞者亲卫队。

桌子前坐了一个老者,正伏案对着魔法灯抄写什么,灯光下清晰可见,他那头发像布满荆棘的常春藤,额头上能发现像鹿一样的双角,胡须仿佛古树的根系,遮住了老者大部分面容。

柯拉见到他,就单膝跪在地上,问候着:“休比利斯长者,愿西维娅的圣光,永远滋润您常春的根系。”

休比利斯长者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温和的笑着:“好吧好吧,这祝福是我最爱听的,不过,柯拉啊,我们是同教的兄弟姐妹,其实你并不需要每次都行这样的大礼,虽然组织内有着规矩,可你只需要问候一声就行了。你还年幼,在我们德鲁伊与­精­灵悠久的生命中,你还有许多年要度过,总是这样古板传统,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说着,就无奈的摇摇头。他也同样是森林女神西维娅的信徒,因此倒很喜欢柯拉这个同是西维娅仆从的姐妹,这样的话也说过几次,柯拉虽然每次都恭谨的听,但却从不改变,他也没办法。

果然,柯拉在他说话时,依然 炎黄龙晶燃文是那副低垂着头,恭敬的样子。

休比利斯叹口气,说:“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已经找过那位上层阁下了?”

“是的,他今天来找我,需要我帮助关押一个人类,我顺便按照吩咐试探了一下。”柯拉说着,抬起头,“他的反应很愤怒,我编造的理由被他认为荒谬而愚蠢,在世界树主­干­的光芒照耀下,他这些反应都是出自本能、本心,没有一丝伪装与做作,完全符合您的要求。”

“很好,很好。”休比利斯眯起眼睛,隐藏在大胡子后的口中,发出一阵低沉而喜悦的笑声。

连那边躲在­阴­影中的剑舞者们,也有些­骚­动,这样反常的情况,让柯拉有些不明白是为什么。但她没去理会,等待着休比利斯高兴了一会儿,她才说道:“长者,另外一个情况,我要向您汇报。”

听见这话的休比利斯,止住笑容,对她说:“你说吧!”

“他似乎因为这,而对组织产生了恶感,并因此对我表现出冷漠。和他相处几年,我有些了解他的­性­格,这样的试探不会被他接受,如果他发现,那组织一直以来和他维持的关系将会……”

“不用说了。”休比利斯打断柯拉的话,他皱起长长的眉须,“这些话你已经说过,但本来你就已经赞同的,为什么现在又要提起?在愤怒中他会对你冷淡,那很正常,一但等他冷静下来,我们和他坦诚的表明情况,作为安多雷斯的子孙,格莱伦雅尊贵的血脉继承者,一位骄傲的­精­灵,他必定会放下这小小的成见,加入我们振兴­精­灵的大业。相比起我们伟大的目标,这小小的一次欺骗,又能算得了什么?”

休比利斯长者神情狂热,眼睛闪闪发亮,已经不见了开始时那和善老人的模样。

听着长者那煽动的话语,已经被安多雷斯之怒洗脑多年的柯拉,也在感染下激动起来,心中就想着:“对啊,他是­精­灵,如果组织这次试探他,是要对他委以重任,只要和他坦诚的说开,又有什么放不下呢?目前我们是要振兴­精­灵族,在这个伟大的目标面前,任何个人的喜恶都是微不足道的,任何冤隙都可以被弥补化解。”

有了这样的思考,一直困扰着她的忧愁也就慢慢散去,心里浮现出喜悦来。

正在喜悦的时候,休比利斯突然顿了顿,叹口气:“不过,在没说明之前,恐怕会让他对我们厌恶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他会有些什么想法,如果因此而使他产生了迷茫,就不好了。柯拉,他没有说要和我们接触一下么?”

“啊!”柯拉连忙答着,“有,他在走的时候,说给我两天时间,安排他和我们这个区域的负责人见面。”

“恩!”长者舒口气,点点头,“这就好。也不怕说给你听,原本试探他,应该还要再过一段时间,等他主动向我们接触之后。可现在,组织在王庭已经越来越支撑不住,下层­精­灵们虽然有多数支持我们,但议会和长老会逼迫的很厉害,已经开始审议要将我们判为堕落组织,非法武装力量,就像当年流放海­精­灵一样。为此,我们已经投入了四个安Сhā在议会的合作者,才拖延下审议的进程。”

陡然听到这样的事情,柯拉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我们一直在人类社会努力的营救同胞,获取人类的情报,议会和长老会怎么会这样对待我们?”

她是知道那几个安Сhā的议员的,组织费了很大的力气和代价,用了近10年的时间,才暗中取得了那几位议员的支持,现在已经投入四个,就等于暴露出了大半,暴露出的估计也再没什么用处,必定要在事后被长老会辞掉,只这一下,以前10年的努力,基本上全部耗费了。

“哼,那些已经被王庭奢华生活腐蚀的议员和长老,哪里会考虑到我们的牺牲?”休比利斯语气中饱含恼火的说着,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继续道:“情况危急,现在唯一能够拯救我们的,只有诸位上层­精­灵,如果他们能出手­干­涉,这次危机就可以立刻解除。但是因为帕蒂兰阁下的事情,上层­精­灵们,已经对我们产生了不信任感,所以我们急需亚戈阁下能够回归王庭,为我们取得上层­精­灵的支持。”

这样说着,他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亚戈是否会如他们的愿望,给他们以支持。只是柯拉从刚才的激动中脱离出来,终于还是几年的人类社会生活,让她头脑理智了一些,就问他:“长者,如果他不愿意呢?”

休比利斯奇怪的问:“不愿意什么?”

“恩……”柯拉滞了一下,才回答:“我是说,如果他因为我们的欺骗,不愿意原谅我们,还对我们保持着厌恶怎么办?那样,他一定不会愿意帮助我们的。”

“你怎么又提这些问题。”休比利斯皱起眉,树根般的胡须翘动着,语气中有了责怪:“看来你的思想已经像人类一样变的复杂而多疑了,柯拉,你似乎不再适合继续生存在人类世界……既然你已经试验出他还是纯正的­精­灵,那么,有着他母亲的榜样,他为什么要对我们厌恶?放心吧,当他和我面谈,能够理解我们的宗旨之后,会很乐意帮助我们的,这方面根本不需要担心!”

……

“真是自信啊!或者是自大?”

站在外面的街道上,亚戈喃喃自语。他所有的意识触角都出动,从四面八方笼罩住前方20米外那处破旧的房屋,与意识触角融合的感官,能够很清楚的听见那间房屋里,正常人类根本听不懂的话。

优雅美妙,出口就仿佛唱歌一般的­精­灵语,说出的却是让他非常不喜的内容。

他跟着柯拉来到这里,原本只是以为可以见到一个负责人,没想到,里面的防卫那么严密,一但进入20米的范围,一股意念就会注意到他,并四处游离,想要找到他的气息。所幸处在隐形中,对方没有发现,他的反应也快,迅速撤退到20米外,才没有暴露。

听见那些话,他自然是已经知道,柯拉所谓的用翡翠鸟做通讯方式,只是一个编造出来试探他的理由。虽然他不知道,用世界树主­干­,究竟怎么能够试探出他是否还是纯正的­精­灵,但这不妨碍,也不是需要关注的。

“和我说宗旨?想拿所谓的大义来压我吗?我讨厌激进组织就是这样,他们似乎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人都应该无条件归于他们的理念之下,只有他们的理念才能够拯救民族,拯救国家。多么让人厌恶的自大嘴脸。”

看着那在夜­色­中的房屋,亚戈眼神闪烁,不知道想些什么,半晌,突然轻轻一笑,如春暖花开,一种亲和的气质就这样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罢了,罢了,你们想利用我,倒是提醒了我,我难道就不能利用你们吗?先打过一场,去去我被欺骗的怨气,让你们也知道我不是软柿子,随便谁想捏一把就捏一把,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资格和我谈这些问题,如果没资格,就找更厉害的来吧!”

这样想着,亚戈挥手去掉自己的隐形法术,无视一些因为看他仿佛幽灵一样突然出现,而被惊吓到的贫民和行乞者,往前踏出一步,正好进入20米的范围。

只是脚面刚接触到脚下那到处是污泥和污水的石板路,整个空气中氛围陡然一变,一股隐晦又尖锐的意念猛的缠上来,只是和他身周的魔力一接触,立刻像被火烫了的蛇,嗖的窜了回去,随后,一个嗓音清脆悦耳的女­性­声音喝问着:“是谁!”

亚戈根本就不回答,汹涌澎湃的魔力在身体上流转酝酿,脚步也不停歇,又上前几步,这时魔力已经被搬运到了顶点,激的狂风呼啸,他那强大的­精­神力也外放出来,搅荡的周围游离元素动乱不休。

这明显的不怀好意,已经让那边的剑舞者明白了过来,一串仿佛唱歌般的­精­灵语流串出来:“卫队,护送长者离开,我们好像暴露了。”

这话才传进亚戈耳朵,正前方,一点银亮的寒芒已经像闪电一样直­射­过来,悄无声息。

“好快,这是高阶剑舞者吧,那个老头也只是大德鲁伊,居然有这样的贴身护卫。”在心中这样想着,亚戈手上也不慢,根本不取用法杖,随手一抖袍袖,一蓬火焰猛的在空中燃烧起来。亚戈伸出白皙的手,往那蓬火焰上一按,火焰“呼”的一声,好像被加进了许多燃料一样,突然窜起6-7米高,摇曳喷吐的火舌发出兹兹声响,当空扭曲几下,就化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往那点寒芒抓过去。

“恩?”

巨大的火手还没抓到,亚戈的意识触角就先已经探查出来,那点寒芒竟然只是被扔来的一柄窄刃剑,后面却根本没有人。火手向下一抓,就把剑捏住,等拿到亚戈面前的时候,已经被烧的通红、软化。

“难怪这么快,原来是扔了就跑。”

驱使火焰加大威力,一会儿就把那柄剑炼成了汁水,亚戈也不再看,冲到那处屋子里,见里面哪还有人,一扇大开的后门往屋里灌着呼呼冷风,仿佛在嘲笑他。

“跑的可真快,不过没关系,在城内打多少有些不方便,原本我也想把你们引走,就看你们能躲哪去!”

第四十一章 安多雷斯之怒(三)

ps:本来脑袋还在混乱中,还想继续调整的,可一想已经停更一天,再停下去感觉浑身不自在,绞尽脑汁码了5k出来,先放上吧,继续调整……

柯拉跟在休比利斯长者身后,被几位剑舞者亲卫护在中间,往以前就设定好的路线逃离。

上一刻还在听休比利斯长者说着王庭的事,下一刻就仓皇逃窜,这残酷的现实使柯拉还来不及反应,思想有些混沌,只是被下意识的跟着长者,脑袋中却浑浑噩噩想着:怎么会有敌人的?怎么暴露的?

也怨不得,虽然她也是安多雷斯之怒培训出的特工间谍,但第一次出任务,就因为遇见了亚戈,而被组织派遣成为和亚戈接触的联络员,从那以后再没接过其他任务,每天就只是学校、家庭两点一线的生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长时间下来,当年在组织学习到的一些东西早就还了回去,更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一时间有点慌乱没办法冷静下来,也是正常。

休比利斯长者相比下来,就从容很多,脸­色­平静,不慌不忙,不像是逃命,反倒更像走访亲友归来的老人。

他们顺着潜伏在佛尼亚的­精­灵们,耗费了许多年时间,才经营好的逃生路线快速就靠近了东城门,在一间被买通的旅店暂时歇下。这间旅店的老板可不知道自己窝藏的是­精­灵,只以为是一些要逃脱的罪犯,反正他也不只一次做过类似生意,有些黑帮人物、走私犯、奴隶商等等,在佛尼亚犯了事,待不下去,想要离开佛尼亚,只要事先在他这有关系,到时候交一笔钱,就能在他这里暂时躲藏,顺便利用旅店早就挖好的地道钻出佛尼亚。

索­性­他有着关系,也没什么人敢到这里来查,安全的很,信誉也很好,一般也不甚在意客人身份。

因此安顿好柯拉一行,他就下到旅店的地下室,准备打开地道通风,只等这些人交了钱,就让他们走。

服侍休比利斯长者先休息一会儿,出了房间,一位女­性­剑舞者脸上罩着寒霜,看向依然神思不定的柯拉:“姐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希望你能说清楚。”

“我?”柯拉感觉莫名其妙,然后眼角瞥到女剑舞者腰间有刀刃寒光在闪烁,就心里一动,皱起眉,问道:“你以为是我带来的人?”

那位女­性­剑舞者也不说话,只是面­色­清冷的站在那里,两边腰侧上斜跨的窄刃剑少了一柄,另一柄则被她紧紧握在手中,随手都会拔出,警惕的意思明显透露出来。而四周,也有几名剑舞者围上来,隐隐戒备着。

“你们怀疑我?”柯拉有些委屈,更多的是不可置信,质问着。

那位女­性­剑舞者冷着脸,似乎是因为柯拉的质问,语气也变的不太好,说道:“当然是怀疑,你最好说清楚。可不比你,长者的生命安全非常重要,不能有疏忽。”

这话一说出口,柯拉就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烧起来,女剑舞者的话,简直是在污辱她,更影­射­她命贱,­精­灵中相互交流,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尖刻的话语。更何况,这些年她与亚戈接触,在她心中思想,那样一位上层的阁下,对她说话虽然没有恭敬,但也会照顾她的情绪,也从没被这样轻贱过。

“如果是长者说这话,人家辈分比我高,还就算了,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

柯拉暗暗想着,本来就因为慌乱心思不稳,又被怀疑,心里委屈憋闷,这下终于点爆了脾气。想她当初第一次见到亚戈的时候,脾气就是很刚硬,宁死也要反抗唾骂,这些年虽然温顺下来,也是因为不常与人争执的关系,却不代表已经改变了本­性­。

总算还有理智,见到几名剑舞者都围上来,坷拉知道这些家伙,已经被组织培训的六亲不认,她要真是怒火发出,说不定他们真会拔剑相向,到时候自己一个,也反抗不起来,更不能反抗,只能闹的不可收拾。

所以,她勉强压下火气,说道:“我这么多年为组织在这里潜伏,协助联络那位上层阁下,你们这样就怀疑我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精­灵,带人抓住你们,我有什么好处?”

“哼!”女剑舞者冷笑,“怎么没有好处,没好处的话,复仇之剑为什么背叛我们?我看你也离他们不远了。就算不是你带来的,也必定是跟着你找到了长者隐藏的地方,不怀疑你怀疑谁?”

“我……”柯拉哑然,仔细一想,确实有这个可能,然后她的心就凉了起来,“不知道来的是谁?我当时确实是神思有点恍惚,被人跟上也有可能,不过,能有心思跟踪我,难道早就发现了我的身份吗?不知道亚戈有没有暴露……”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想的时候,第一时间却是担心经常与她接触的亚戈被暴露出来,反倒将自己和妹妹,还有那群潜伏的­精­灵,比如露茜等等给忘了。

那位女­性­剑舞者见到柯拉脸­色­变幻,知道说中了,就怒道:“看你­干­的好事,要真查出来,你有几条命赔给佛尼亚的姐妹?又有什么资格保证长者的安全?”

柯拉被她责问的心神惶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手足无措,到底还是没经历过事情,不知道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应当先稳住,自己不能乱。

这个时候,楼梯那边响起脚步声,女剑舞者滞了滞,一挥手,旁边几个剑舞者在她的命令下,悄无声息的迅速散开,做出警戒四周的样子。而她,则放下戒备,凑到柯拉面前,小声说道:“等我们出了城,进到森林中安全下来,到时候再计较这些事。”

刚说完,旅店的老板就从楼梯那边走上来。这是个中年的男­性­,皮肤黝黑,胡子拉碴,长的又高大肥壮,扫一眼过去,还以为见到了菜市场的屠夫。

他上到2楼,见到走廊中站着几个女人,眼睛一亮凑了过来,嘿嘿笑笑:“几位怎么不去休息?地道这长时间没用,积了太多毒气,有些麻烦,通风还要等一会儿。”

柯拉和那几个剑舞者都是女­性­,虽然都化妆成了人类,但出于­精­灵喜爱美丽的天­性­,就算化装也不会把自己变的丑陋,分开走倒不觉得,现在都聚在走廊上,一眼看过去,莺莺燕燕几个妙龄少女,幽幽体香仿佛扑鼻而来,也难怪这个旅店老板思想有点蠢蠢欲动了。

女剑舞者第一个感应到了旅店老板那火辣的眼神,心里就不怎么顺畅,面皮**一下,无声嘀咕一句“肮脏的人类。”然后转过身,浅笑盈盈的答着:“急等着离开呢,安静不下来,怎么去休息。”

这般的娇声软语,立刻使旅店老板迷了心智,迷迷糊糊的就多嘴一句:“这样急?惹了什么大麻烦,说来听听。”

“麻烦倒是不大,就是有个仇人,正追踪着我们,怕他找到这里把我们堵住。”女剑舞者脸­色­忧愁的说着,语气软濡神情娇媚,自然就散发出一股会让人可怜的风情。

见到这些,柯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我们什么时候,竟然需要卖弄女­色­了?”

在她的认知中,­精­灵本应是高贵圣洁的,就如空谷中的一朵幽兰,纤尘不染清秀绝伦,也有着自己的傲气,哪怕被人类捕捉为奴隶,长期处于人类的压迫之下,也从不屈服,不去用姿­色­来博取苟延残喘的机会。但现在,女剑舞者的作为,让她开始有点不明白了,现在在组织的带领下,没了人类的压迫,也开始准备向人类复仇的时候,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到底是变通,还 晶尊全文阅读是堕落?

且先不说她在心中怎样想,旅店老板听见女剑舞者那样哀怨的说话,立刻大笑起来:“不要担心,不用不安,在我这里,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做这生意十多年,还没人敢在我这儿随便动手呢!我们做这行的生意人最讲究规矩,既然你们有关系到这里,做了我的客人,我当然会保护好你们,否则以后谁还敢来上门?”

“希望吧!”女剑舞者听见他这样说,心里高兴,脸上却还是不怎么信任的叹口气。

似乎被女剑舞者那不信任给刺激到,旅店老板眼看要拍胸脯说大话,还没出口,就听见楼下的门被敲的砰砰乱响。

被打扰的旅店老板恼怒的挥挥手,暗想着:“哪个混蛋,这么没有眼­色­,赶的不是时候,小心我不做你生意。”

这间旅店除了后面的几个人,也没什么服务生,一切都是老板一个人在­操­持,就算有认识的邻居朋友,也不会在他接了生意关门之后来打扰,因此就只能是顾客上门了。

旅店老板讪笑着向女剑舞者和几个­精­灵抱歉几句,怒气冲冲的下了楼,一把拉开还在不断被敲响的门,大声问着:“­干­什么,催死呢,有没有公德心啊!”

刚说完,就有一个温和稚­嫩­的声音回答:“啊,抱歉,打扰你了吗?”

“恩?”旅店老板低头一看,一个白­色­头发,穿着法袍的少年正站在面前,笑眯眯的,气质很不俗。

“你有什么事?”旅店老板有点不耐烦的问着,这还是他看出面前的少年身份不同于普通人家,又穿的法袍,是个法师,要是别的少年人这样,早被他哄走了。

这白头发的少年,当然就是亚戈。虽然那些人走的迅速,又消抹去了撤退时的痕迹,但亚戈一放出意识触角,还是能够隐约在元素中感受到,就借着那隐约的波动,慢慢追了上来,也不逼急,免得双方在城里就打起来,到时候也是个麻烦。

可惜到城墙附近的时候,元素中遗留的那丝波动还是不能长久,只一会儿就消散了,亚戈找了半天,才最后锁定面前的旅店。

虽然不知道那些家伙是不是会躲进这间旅店,但亚戈敲开门,一看开门的这个人,就知道这必定不是好地方。有些人就是这样,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干­什么的,比如面前这个开门的高壮男人,亚戈只看他不耐烦时从眼角无意流露的一丝丝狰狞和狠毒,就知道,这家伙以前必定是做亡命的职业。

不过这样的事情,现在已经不需要放在心上,亚戈也没理会,只是问着:“想请问件事,不知道您是不是能帮忙回答一下。”

俗话说的“礼多人不怪”,虽然这个世界没这句话,但用处还是相通的,亚戈说话这样礼貌,旅店老板一听,心里就先爽了几分,也不好意思马上驱赶,就说:“你说,我听着。”

“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见几个人,是一个老头和几个女孩儿,很匆忙的样子……”

亚戈话还没说完,就被旅店老板伸手打断,这个高大肥壮的男人居高临下扫了亚戈几眼,不知道想什么,突然嘿嘿一笑,猛的一拳就打了过去,嘴里还喊着:“好家伙,原来是你这小不点儿在追人,看你脸白的跟面粉似的,就知道不是好东西,先让我打一拳再说。”

这一拳打过来,拳头还没到,风压就已经把亚戈的头发吹的往后飘。但亚戈却一点不担心,轻轻后退几步,速度飞快,口中还在轻笑:“原来人真在你这里。”

这样说着,他甩起袍袖手中一抖,一蓬火焰在空气中燃烧起来。他又伸出另一只手抓住火焰的底部,就像抓住了蛇的尾巴,整堆火焰顿时一涨,仿佛盘起身的蛇抬了头,唰一声就舒展了身躯,变成根火鞭。

手中持着这条火鞭,亚戈看见对方拳头虽然带起了风压,却没有斗气的颜­色­光亮,就笑道:“低阶战士,又怎么能阻挡我?”

话音还没落,手中的鞭挥舞着就抽了过去。

“这什么东西?”

那个旅店老板看见火鞭,不太明白是什么玩意儿,但习惯的谨慎,还是让他侧身躲去。火鞭擦着他的身体,啪的一鞭就抽在地上,火星迸­射­,一股股热浪和着高温弥漫开来,旅店老板被吓的一愣,鼻子嗅了嗅,有阵毛发被烧焦的臭味儿在身周飘荡。

再一看鞭子抽的地方,整个石板都被烧的通红,顿时把他吓的不轻:“好厉害,抽一下石板就烧的通红,要是抽在我身上,不是要成焦炭了?”

这么一想,他不敢再轻忽,大叫一声就往屋里跑:“你厉害,我打不过你,等我喊人来。”

“嘿,再多人,还怕你了?”亚戈­干­笑两声,提着火鞭就跟了进去。

旅店老板连滚带爬的跑进柜台,一巴掌拍开柜台上放着的花瓶,台面露出一个小巧的盒子,他对着盒子,急促大喊:“几位高手,快出来帮忙,有人砸我的店。”

话刚喊完,亚戈就追了上来,一鞭抽在柜台上,把个纹理美观木质圆滑的柜台抽成滩黑灰,旅店老板也一个不稳,一头栽了进去,浑身都沾了灰尘,一时间睁不开眼也站不起身,只是剧烈咳嗽着破口大骂,倒也很有骨气。

见抽倒了对方,任凭被骂,亚戈却根本懒得理会,连眼角都不夹一下,就想往楼上去。

刚走到紧挨着墙壁的楼梯那里,还没抬脚上去,突然颈上汗毛一竖,亚戈那双­色­的瞳孔立刻对准了墙壁,心里升起丝危险的感觉。

“这感觉,最起码是中阶。”

心中想着,亚戈反应却不慢,随手就把鞭子搓成一团,扔了过去,人却迅速后退。

刚后退开几步,“轰”的一声,就像烂泥潭翻起了泥泡,墙面整个往这边凸起,眨眼就“砰”的炸开,无数碎砖碎石劈头盖脸的打过来。早就预料到的亚戈,也不慌乱,又连续后退几步,一些细碎砖石噼里啪啦打在他身前,还没近身,就被忽然出现的一面散发白光的护盾给全部拦了下来。

这声音还没平息,亚戈扔出的那个火团终于爆发开,又是一声剧烈的炸响,那处墙面火光闪动,热浪滚滚,一声惨叫从墙后发出。

亚戈凝神看去,见到一个浑身被点燃的人,边凄惨的嚎叫着,边从墙洞滚出来,空气中一阵阵的­肉­香。不过也只是这一会儿,几个呼吸过后,那人大吼一声,身子一震,青­色­光芒就从身体内窜出来,瞬间把身上燃烧的火焰全都吹散成一点点火星。

“呵,要不是怕这小楼支撑不住,火团还可以再大点,虽然比不上火球,可也能烧死你。”

虽然有些遗憾,可亚戈也不失望——火焰散去之后,那个人露出身形,几秒的高温火焰已经将他的毛发都烧个­干­净,衣衫褴褛,只挂了几丝布条,­祼­露的肌肤可清晰看到满身皮­肉­没几块是好的,裂口处都在往外冒着油脂。

那个人扑灭了身上的火,颤抖的手指着亚戈,嘴里嘶嘶直抽冷气,就是说不出话。

又有两个人从墙洞中钻出来,一左一右窜到那人身边扶住,急切的问着:“怎么样,你没事吧?”那人只是摇头,嗓音咿咿呀呀,大约是被火燎伤了。

“哦,三个中阶,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有三个中阶来当打手?”

两人正忙乱,突然听到亚戈这样悠闲的问,顿时红了眼睛,齐齐放开同伴,赤手空拳就向亚戈扑了过去,口中还在怒吼:“把我哥哥伤成这样,我要你命。”

第四十二章 安多雷斯之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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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巨大的声响在这小小的旅店内爆发,两个浑身闪烁着斗气光芒,齐齐将整条胳膊都打进地板的人,愤怒的吼叫着,如同两匹加装了装甲的重型战马,也不把胳膊拔出来,推土机一样,腿一蹬就那样四肢着地的向轻盈跳开的亚戈冲过去。

碎裂地板的石屑崩飞,力道强劲,四处乱打在周围的家具等物上,一颗就能留下个白印儿。

“这什么家伙,竟然这么强大,难道是高阶法师吗?”

躲在柜台后面的旅店老板,偷偷伸出头,正好看见亚戈手在空气中一抓,就抓出条鞭子,挥手抽向两个袭击过去的战士。那鞭子是火焰构成,火舌吞吐热炎翻滚,看起来轻飘飘的,但一抽到两个战士身上,连清脆的鞭响都没有一声,“砰砰”炸出两朵火花,绚丽灿烂,那两个战士身上外放的斗气一阵波动,脚下站立不稳,连退好几步。

看到那两鞭子差点抽散了战士的外放斗气,旅店老板擦擦冷汗,开始改变一下自己的观念——这鞭子哪会把人烧成炭,抽人身上直接就能把人炸成碎沫。

一阵热风吹来,又是连续几声闷响,旅店老板回过神,一盏被熔了半截儿的壁式魔法灯,从墙上掉到他面前,抬头看去,眼见整个旅店满目狼籍,都已经被拆的不像样子,顿时心疼的不行。

“这次买卖不划算,房子被拆成这样,得什么时候才能赚回来,更不用说这么大动静,城卫又不是聋子,一会儿他们赶到我又要破财打点,亏了,亏了,哪知道这脸白的跟面粉似的家伙这么厉害。”

旅店老板有些后悔,神­色­­阴­晴不定,片刻后,当一张椅子呼啸着砸在他身边,把整个柜台砸塌一半的时候,他终于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对不起了,几位美女,人家拳头大我挡不住,只好你们牺牲一下了。”

有这样的决定也是情理中,吃现在这碗饭虽然要信誉,可不能因为信誉就把命丢掉,人都死了,信誉再好又怎么样呢?

旅店老板小心摸到楼梯那里,见到那面墙壁上破损的大洞,和漆黑的焦痕,心里就一阵阵的发寒。

顺着楼梯上到2楼,楼下打斗的声音已经很小,走廊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全部熄灭了,黑暗的环境中楼下被几道消音的“咚咚”闷响,就像心跳一般,给这里凭添了几股恐怖的气氛。

旅店老板小心的点燃灯火,立刻见到一间房间的门大开着,往里一看,原本铺上了地毯的地板,如今却破了个大洞,直通到楼下的厨房。顺着洞看向下面,他脸­色­马上就变的铁青。

“这群­婊­子,怎么会知道从厨房能进到地道?这个地道的暗门只有我知道,该死的。”

正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怒骂,楼下的几人似乎分出了胜负,突然一个剧烈的爆炸,橘红­色­的火焰仿佛洪水一样冲破了几面墙壁的堵截,那些石质的墙壁在这火焰面前,比纸做的好不了多少,瞬间就被撕碎焚烧成岩浆,赤红的流质将空气烘烤的扭曲,宛如蜿蜒流淌的溪流河水,蔓延在整个厨房的地面。

一个单薄矮小和两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就那样踏着岩浆走进厨房这里,弥漫的水气和热浪笼罩了他们,使旅店老板只能勉强看出轮廓。

三个身影都在沉默着,动也不动,沉闷的气氛压的旅店老板似乎都要喘不过气来。但在片刻后,一个打破沉默的稚­嫩­声音响起,顿时让旅店老板心沉了下去:

“难怪我从这里感应到了,原来她们是从这里逃跑,老板,虽然我知道不太可能,可我还是要问一句,你是她们的同伙吗?”

那声音这样说着的时候,一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光束,聚成锥状投在旅店老板身上,将他脸­色­照的苍白病态。

有了光芒,已经可见到下面厨房的情形。两个高大魁梧,但却眼睛紧闭四肢全被细细的火绳束缚住的身影,映入了旅店老板的眼帘,是那两个战士。本来已经是中阶,已经拥有了强大的力量的战士,现在却像待宰的羔羊,一丝都不敢动弹的站在少年法师身边,两只白皙的手,缠绕着一丝丝火焰,每一声劈啪轻响,都让他们全身颤抖。

旅店老板连忙大喊:“阁下,抱歉,我也是被骗了,她们利用我,将您编造成邪恶的人,利用我的同情心和正义感去阻止您的追截,我也是刚发现她们跑了才醒悟过来被骗,请您原谅。”

“哦,同情心?正义感?”亚戈笑了笑,正准备继续说什么,突然侧了侧耳朵,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虽然没说出话,但手中却松开了束缚住两个中阶的火绳,把他们扔到楼上,砸在旅店老板身边。

而他自己,则分开岩浆,向墙壁破损后暴露出的地道走去,边说着:“如果下面的麻烦你能解决,那么以后,也许我也会来找你,不要奢望躲开,作为一位法师,有的是办法找到你。”

这样说着,人已慢慢走进地道,被那黑暗吞噬了身影,只剩下幽幽轻语在厨房中回荡,使旅店老板心中抽搐,说不好是什么感觉。

“难道惹了个甩不掉的麻烦么?”他苦涩的想,不过却没考虑过真的去躲开,先不说他确实躲不掉一个法师的搜捕,单单只是让他离开佛尼亚,或者不再做这行都不可能,那么多年心血全部投入到这间小小的旅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弃——其实最重要还是亚戈没有杀他的意思,连两个战士都只是束缚而没有杀掉,这让他心里有丝希望。

旅店老板站起身,把两个摔在他旁边的战士扶起来,这两个家伙龇牙咧嘴的揉着身体上被摔疼的地方,面­色­难看,但口中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们两个打别人一个,还被人活捉了,又哪敢有什么怨言。不管这个世界怎样尊崇秩序,但有些时候,强大的力量比秩序规则更容易规范人的行为、道德,所以混乱总是无法被驱逐,拳头硬才是老大的道理,在这里也依然有着市场,且相当广泛,特别是全民社会都可以去追求强大力量的时候。

三个人默默无言的走回楼下,见到最开始被烧的那个战士躺在地上,顿时都是一愣,然后慌忙跑过去,把他扶起就着暗淡的灯光一看,哪里还有什么烧伤,全都已经结了痂,旅店老板伸手摸过去,只稍稍碰了下,那些痂就像下雨一样扑簌簌往下掉,痂后都是已愈合的­嫩­­肉­、­嫩­皮,透着粉红的颜­色­。

只是人还在昏迷着。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个战士问道:“那个年轻法师治的?”

旅店老板看了伤口,有些不确定,“应该吧,不过,什么时候治的?那样严重的烧伤,就算用神术也要治不少时间,你们和他在战斗,他哪有空闲?”

“……不知道……”

这么说着的时候,两个战士脸­色­变的更难看,还隐约有羞愧的神­色­隐藏在屈辱下——别人和他们战斗的时候,居然还有能力施放治疗,而且他们都没发现,这怎么能不让他们羞愧。

见到两个战士的神­色­,旅店老板就明白过来,他也不再问,只用手抚摸着那个个已愈合的烧伤创口,喃喃道:“好强大的法师!”

这个时候,远处已经传来脚步、马蹄声和城卫队指挥官指挥包围的命令。

……

亚戈走在黑暗的地道中,虽然没有任何微光,使他的昏暗视觉根本无法发挥作用,但那没有问题。意识触角的感官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比任何视觉都要来的可靠,它是和热能成像类似,只不过是吸纳生物体放­射­出的微弱­精­神波动来分析成像,比热能更不易被屏蔽——除非是高阶职业,能够收束不让自己的­精­神力散发出去。

地道很长,又上上下下盘曲几圈,其实所走的路程并不长,所在地方本就已经靠近城墙,这样迂回来去只是为保证能够探测出路径,绕过基石、护城河、坚硬的山石。

一段时间后,走到一段地道,亚戈手指擦过两边壁上泥土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湿润,“这应该是在护城河下面了。”他想着,知道地道大概马上就要到出口。

果然,又前行一段距离,本来完全没有作用的昏暗视觉,开始渐渐发挥出效果,地道内部的情况也慢慢被收入眼底,虽然还看不太清楚,但亚戈使用昏暗视觉那样长的时间,当然知道,这说明已经有光线能够进到这地道里。只一会儿,就感觉到一股幽幽凉风扑在脸上,还有冬天特有的树木枯腐味道,再转过一个角,满天星辰出现在面前。

眼看就要到出口,亚戈却突然停下,“呵呵”轻笑了几声,毫无征兆的手指成勾爪状一抓,一颗硕大的火球就凝在他的手心中,被他挥手向出口方向扔了出去。

火球在空气中燃烧的呼呼作响,如同狂风般的声音,炮弹一样向地道出口飞去。但只是刚飞到,一根表皮凹凸不平筋茎盘结的藤子,突然破土而出,狠狠撞在火球上,将它刺个穿透。

被整个穿出窟窿的火球,立刻没了动力,仿 斗修燃文佛漏气的皮球,噗嗤一声就崩散开来,超过千度的高温,随着火球的崩散扩张到那片小小区域,连被波及的泥土都被烧的坚硬,似乎石头。但离火球最近的那个藤蔓,却还保持着原本灰暗墨绿的颜­色­,反倒还更浓一些,就如滋润在肥沃土壤中。

“说出你的身份,法师,现在已经是在森林的边缘,你没有能力与我对抗。”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那是休比利斯在说话。作为一位平衡系德鲁伊,他只有在有树木的地方才能发挥出最强的力量,没有森林的绿­色­生命存在,哪怕他是大德鲁伊,也不会比任何一个中阶职业强大多少。

而一但有了植物等等绿­色­生命存在,一位大德鲁伊,甚至可以凭借着雄厚的魔力组建出强大的植物军团,再加上平衡系法术,借用日、月、星辰等等自然的力量,能够造成相当强大的杀伤力。

盘在空中的藤蔓,随着他的话,像蛇一样慢慢把尖端对准亚戈所站的位置。

亚戈却不说话,他知道那些人里面有柯拉在,她可以听出他的声音。今天不管怎样,都要先打一场再说,否则,他要如何把自己现在的力量展示出来?不展示出超人一等的强大能力,别人就会看轻,现在的他没有势力,没有班底,能够展示的只有自己现在这个年龄下,会让人震惊的强大武力。

如果柯拉听出他的声音,必定会阻止,这样就和他的初衷不符合了。

因此,他只是无声笑了笑,一蓬火焰根本不需指令,就在身边燃烧起来。

“曾经玛克拉玛的平衡系法术,给了我很强烈的震撼感觉,今天我也算是正式走上向强者靠拢的步伐,就让我看看,平衡系法术是不是还会让我像以前那样忌惮。”

这次,他没有再放弃使用法杖,从得到世界的馈赠开始,虽然总是放弃使用法杖,空手施法来锻炼­操­纵火焰的熟练,和深入理解火焰的本源,但并不代表就不需要法杖了,不管怎么说,法杖还是有着增幅法术的效果——不大,但有时候胜利就在毫厘之间。

还是那根第三学校毕业时发放的小法杖,亚戈单手捏住它,在空中重重一挥,身边漂浮的那蓬火焰猛的一涨,噼啪声大作,眩目的火光穿出狭窄的洞口冲天而起。

热浪与洞外的­干­冷空气相撞,产生的强大气流形成短暂的狂风,把休比利斯吹的后退几步,老德鲁伊推扶住他的几个剑舞者:“你们退后一点,这个法师很强大,你们没有谁是他的对手。”

说着,休比利斯挥舞着自己那根2米长,好像老树根一样的法杖,急促的念出一段咒文,法杖向前一挥,一大片绿­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在空中散成星星点点,争先恐后的向他身后那些已经枯萎的树木扑过去,转眼就融入其中。

他大声召唤着:“自然的朋友,站起来,消灭入侵者!”

“嘣!”

仿佛有根粗大的弦被绷断,整个地面微微一颤,猛的响起无数嘶哑的怒吼:“消灭,入-侵-者……”

在一声声轰然巨响中,所有的树木都摇动起来,枝桠在摇摆,根须在收缩,只几个呼吸,最先拔出双腿的一根粗壮树木,在泥土纷飞中愤怒的迈开大步,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那苍凉的嘶吼声中,密密麻麻的无数巨大黑影,在沉睡不知道多少年之后,又再次吹响了自然的愤怒。

“这个老家伙,难道都不明白吗?搞出这么大的声势,真当佛尼亚的狮鹫部队是吃素的?”

亚戈皱起眉头,地道外面那嘈杂的声响,仿佛山崩地裂一样的声势,让他有些恼怒。原本如果只是单纯的法术战斗,佛尼亚的狮鹫部队并不会过多­干­涉,只要不进入到佛尼亚城内,他们也只会浮在高空监视着,毕竟他们没有能力在法师的战斗中Сhā手。

可是像休比利斯这样,召唤出所有的树木一起发动进攻,一副千军万马奔腾的架势,恐怕狮鹫部队一会儿就要吹响警号。

刚这样想着,佛尼亚城内就吹奏响了号角,穿透力很强的低沉号角声,就算站在这地道中,都能很清晰的听见。

地道外的­精­灵们,自然也都听见号角声,本来正指挥着树木向地道攻击的休比利斯,皱皱眉头,向柯拉问道:“这是什么声音?人类的警戒号吗?”

一直因为长者召唤树木而发愣的柯拉,呆滞了下,结结巴巴的问道:“您……您不知道?那您……”

“知道什么?可爱的姐妹,我可没在佛尼亚住过,你只需要告诉我,这号角是不是人类的警戒号?”

“是的,可……”

休比利斯挥手打断柯拉的话,说道:“既然是人类的警戒号,那大概是发现我们的法术了,看来需要快点解决这个法师,这样才能躲进树林中逃脱人类的搜查,只可惜,柯拉,你应该暴露了,我们没办法返回去营救你的妹妹,还有露茜她们……愿安多雷斯与尊贵的西维娅,能够佑护她们在被捕之前安静的死亡,去神的国度享受永久的欢乐……”

听着休比利斯长者那絮叨的话,柯拉第一次对他产生了些愤怒,因此她大声的叫着:“长者,那是佛尼亚狮鹫部队的号角,是空军,一但成规模,我们就算进了森林也逃不了……我的神啊,我以为您在施放法术之前,已经考虑过这样的因素了。”

“……”休比利斯长者本来还在挥动的法杖,骤然停了下来,一双老眼盯着柯拉,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见到休比利斯长者那个样子,柯拉心里突然就有了丝厌恶,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是急促的说着:“趁着狮鹫部队还没过来,狮鹫没有捕捉到你们的身影,您还是带着您的卫队,赶快离开吧!你是高阶职业,只要走一段路途,就小心抹去遗留的痕迹,应该还能逃出去。”

休比利斯不愧是活了许多年的大德鲁伊,心理素质很不错,虽然尴尬了一会儿,但片刻就恢复过来。他平静的听完柯拉的话,就问着:“那么,你呢?”

“……不管我是不是暴露了,我都需要回去一趟!”

柯拉悄悄握紧手,不但是她的妹妹、露茜她们让她牵挂,还有一个,她也要去确认下安全,才能够放心。

休比利斯还想说些什么,但却时间明显不够了,他卫队中的一个­精­灵依靠着昏暗视觉赋予的高超视力,已经发现佛尼亚城内,开始有一个个黑点在升空。

“……好吧!”老德鲁伊无奈的点点头,“愿西维娅护佑你平安!”

说着,他猛一敲法杖,口中呵斥出几句德鲁伊语言,将所有被召唤出的树木,都驱赶回去,然后借着这些移动着的树木的掩护,一名剑舞者背起休比利斯,和同伴们在树梢上几个跳跃,迅速消失在柯拉的视野中。

而柯拉,也在她们消失后,快步走向地道那里。

因为这片地方是个小小的山凹,有许多地洞,许久以前应该是有一个地下河,所以当时那个旅店老板把地道开在这里,大约是瞧着能够保证出口隐蔽。现在唯一离开的希望,就是这个地道,但里面还有个强大的法师,这让柯拉心里忐忑紧张。

她悄悄从腿上绑的鞘中,拔出两柄匕首,一左一右反握着,慢慢减速,直至一脚踏下,发不出任何声音。

作为一个被组织当作间谍培养的­精­灵,她虽然有着不错的魔法天赋,但那只是为了让她来人类世界参加第一次任务时的必要条件,平时她练习更多的还是组织教授的丛林巡游者职业。这个职业有些像弓箭手与盗贼的结合,但因为课程更多的原因,每样都比不了那两个职业。

可就像这个职业的名字,当一位丛林巡游者身处森林中时,得自­精­灵血脉的灵巧天赋,将会依靠着专为­精­灵量身打造的战技,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只可惜,现在的她,还只是低阶而已。

当她走到洞口,有些犹豫要不要放弃丛林优势,进入洞内作战的时候,一根火焰凝结成的箭矢,“噗”一声扎进她脚边的土地中,一股焦糊味儿充塞鼻间。

柯拉紧张的身体一阵颤抖,两只反握了匕首的手,也在手心出满冷汗。

但下一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进来吧!狮鹫马上就要来了,你想被狮鹫骑士们发现,然后被做成美丽的标本么?”

话在说着,亚戈那穿着法袍也显得清瘦的身躯,离开地道洞口内的黑暗,沐浴在星光下。

柯拉看见亚戈,先是喜悦,还没露出笑脸,神情突然一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嗓音­干­涩的问道:“追我们的……是您?”

“不错。”亚戈很坦诚的点点头,脸­色­平静,根本看不出他在思考些什么东西。

柯拉顿时觉得眼前发黑,脚下踉跄一下,险险才稳住身子,“您,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么?”

“我当然知道。”亚戈随意的答一句,挥手就是一个眩晕咒打在柯拉身上,这个小­精­灵马上晕倒在地上。

上前抱起她,亚戈走进地道,片刻之后才有一声平淡如水的叹息传出:“都说了狮鹫快来了,还这么多废话,你先睡一觉吧!”

第四十三章 法师公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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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狮鹫携带着它们的骑士,呱呱鸣叫着盘旋在佛尼亚上空,在它们斜下处,城外一方树林,树木仿佛会走动一样,挪出原本生长的地方,在夜晚的寒风中,那遗留下的密密麻麻朝天的个个土坑,像一张张咧开的嘴,对狮鹫部队嘲笑着。

两头鞍上刻有首领标志的巨大狮鹫,扑扇着翅膀从空中降下,落在这无数坑组成的地面边缘。

“萨缪尔,你能看出这是怎么回事么?”当先下来的那头狮鹫上的骑士,看着面前狼籍的土地,语气虽然很平静,但紧跟在他后面降落的萨缪尔,却能很清晰的听出那里面的恼怒。

佛尼亚最近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多,也一件比一件麻烦,上次堕落法师袭击法师公会,最先与巡逻的狮鹫第一大队发生冲突,直接导致第一大队覆灭——2000狮鹫骑士,现在留存下来的,只有那些还在学习如何照顾狮鹫的见习骑士和一些狮鹫幼崽。如果不是他们还没有资格、能力去参战,说不定当时佛尼亚狮鹫部队第一大队的旗帜将会从军部中除名。

为了这件事,前线总指挥和佛尼亚驻军宫廷特派员,已经把面前这位狮鹫部队指挥官——克劳德少将——叫去连续骂了几天,甚至摘掉了他的荣誉堡英雄勋章。

神才知道,克劳德究竟有多宝贝他那枚勋章,那是他军人生涯中,所获得的第一枚英雄勋章。更何况,手下整整一个大队被打残,他心情能好才是怪事。

而今天,又出事了。

萨缪尔无奈的在心里叹口气,如果可能的话,他现在根本不想待在克劳德身边,这个中年少将在平常的时候都是个火暴脾气,现在这样随时都可能爆发,到时候他免不了会被当成出气筒。

可惜,又怎么能躲得掉,他是克劳德的副官!

“抱歉,克劳德阁下,我看不出。”他低声说着。

“哦,看不出……你的脑子装的是什么?”克劳德平静的说着,突然一把把手中的鞭子扔在地上,咆哮着伸手抓住萨缪尔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从坐骑上提了起来,怒吼道:“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恩?是肌­肉­还是面粉?­婊­子养的,你眼睛长在什么地方,看不出这该死的地方,所有的树都挪了位置吗?所有的树,都跑出了原来待着的地方,整个森林整整移动了50多米,留下一个个大坑在嘲笑我们,在嘲笑我,然后我的副官还告诉我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哈,伊恩,我的神啊,是您在责怪我不虔诚,派来这样的混蛋折磨我吗?”

萨缪尔被他剧烈的晃动,摇的眼前发黑,被骂的脑子嗡嗡乱响,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里就燃烧起来,但他却不敢将那怒火表露,只能隐藏着,任克劳德将所有的吐沫都喷在脸上。

“忍忍就过去了,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萨缪尔知道,克劳德出生在一个大贵族家庭,否则凭那个火暴脾气,又怎么能当上佛尼亚狮鹫部队的指挥官,早就被敌对派系的军官给刷下去了。

他一个出生卑微的小贵族,又有什么资格可以和克劳德反抗。

“真是废物!”

克劳德见萨缪尔完全没有反应,失望的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上。天空中还盘旋着许多狮鹫骑士,众目睽睽下,这样被人像打狼犬一样打倒在地上,摔的灰头土脸,已经是在羞辱了。萨缪尔咳嗽着,擦去嘴角的血丝,面无表情的又站起来,继续爬上自己的坐骑。

他早就习惯了,并不会把别人暗地里的嘲笑放在心上,而是将所有的­精­力,又投入到怎样爬的更高的计划上。

发泄了一会儿的克劳德,稍稍泄去些火气,他没再理会萨缪尔,而是大声对天上吩咐:“第二联队、第三联队,派出你们的侦察小队出动,给我大范围的搜,看见任何在移动的人形物体,就立刻汇报,如果谁敢漏掉一个嫌疑,我要他的命。”

“遵命,阁下!”

两个联队的联队长,大声答应着,立刻就传出一条条指令,他们麾下的侦察部队,则在指令下,迅速运转起来,破空的呼啸急促响起,一个个侦察骑士驾驭着狮鹫坐骑,快速飞向四面八方。

天空正忙碌着,远处佛尼亚城中心处,突然又亮一缕青­色­光芒,虽然细小,但在这黑夜里却显得很耀眼。那缕光芒快速向这边接近,天上负责巡逻的狮鹫骑士已经发现,马上就围了上去,但还没喝出口中酝酿的脏话,就一个个仿佛老鼠看见了猫似的,赶紧散开。

光芒畅通无阻的传过狮鹫聚集的区域,直接从天上降落在克劳德身边,聚集起的元素慢慢散去,莫妮卡那有点胖的身躯,就显露出来。

“克劳德,原来你已经带着你的部队来了,怎么样,有发现什么了吗?我刚刚在家里,感觉到这个方向出现很强大的魔力波动,非常强大,应该也是一个高阶职业。”

莫妮卡似乎也克劳德比较熟悉,说话也没有丝毫的客气,直接就问出来。克劳德也不意外,斜瞟了莫妮卡一眼,回答说:“没有,只不过,你看这些树,全都挪了位置。”

莫妮卡点点头,围着一个土坑转了几圈,然后闭上眼感应片刻,说道:“这是自然系法术,我们人类对自然系并没有系统的研究,可能是德鲁伊或者是……别的什么种族。”

“照你这么说,这次的事是非人类种族­干­的?那他们有什么目的?”克劳德奇怪的问。

“我怎么知道。”莫妮卡翻个白眼扔给他,没好气的说:“这件事看来需要公会接手了,你能说服你麾下那些小伙子们么?不要又像上次一样,和我们法师发生什么冲突,我已经受够了那些总是闹事的青年军官了,我实在不明白,你们这些军部的家伙为什么能够容忍他们继续存在下去。”

据莫妮卡得到的消息,前线青年军官会一直在企图发动对蒙多的大型战役,完全不考虑后果,甚至不理会各个神明教会的­干­涉。最近一段时间,法师公会派往前线范围和堕落法师作战的公会成员,曾收到青年军官会的多次匿名挑衅和有目的­性­的错误情报,差点就使公会法师们和蒙多前线法师团发生冲突,他们的目的其实很明显,只是单纯疯狂的想把法师们拖下战争泥潭,来为他们那扩大战事的想法添柴加火。

而另一面,在佛尼亚,一些骑士队的青年军官会成员,则到处对贵族、法师、神殿骑士挑衅,完全没有顾忌,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什么,只能当作他们已经疯了。

听见莫妮卡的话,克劳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萨缪尔,嗓音低沉的说着:“不要提起那些混蛋。该死的,最近好像是市议会和王国下议院议员改选的日子就要到了,佛尼亚的市长阁下似乎有重新振作,掌控市议会的想法,这些青年军官会的家伙当然不愿意,所以在到处生事制造矛盾,好不容易才稍微安定下来。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能把事情交给法师公会办理,否则,又给了那些混蛋借口闹事。”

其实克劳德最近那么烦躁,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在这些青年军官会的问题上面,他已经烦透了那些热血青年,又不能强力压制,否则很容易引起哗变,连前线总指挥都在头疼着这个问题——如果青年军官会没有国王支持还好,但很不巧,国王陛下早就被青年军官的热情、忠诚迷惑了。

这些莫妮卡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上下扫视克劳德几眼,讽刺道:“怎么,强大暴虐的克劳德,也有像绵羊一样屈服的一天吗?”

“……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就能够接受你的嘲讽。”

“哈,随便你,反正这次的事,牵涉到了法术,就必须由法师公会来解决,更何况还有着非人类种族的参与,你以为你交给城卫队,那些预备役的杂牌部队能够查出什么么?”

“哼,既然你坚持,交给你们又怎么样,反正到时候闹事也是找你们闹,和我没关系。”克劳德哼哼两声,一拉缰绳,巨大的狮鹫甚至别不过他的力气,乖乖侧了侧头,展开宽大的翅膀飞上天空。他在空中吹了几个哨子,原本分散开的狮鹫部队,立刻随着哨声集合起来,熟练的列好阵形,乌压压一大片,遮天盖地的跟在他身后,向佛尼亚城内飞去。

……

“早安,克里恩先生。”

“啊,早安,亚戈阁下!您也出来买菜么?”

昨天的事情,虽然在军方、政府和几个职业公会中流传的很开,但普通市民并不知道城外在夜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因此早上的佛尼亚,依然如往常一样,伴随着天光渐亮,慢慢热闹起来,车水马龙人潮拥挤,无数推着小推车进城的农夫,携带着自家收获的冬季菜蔬、水果,赶集市卖得些钱财,给家里添点东西。

穿过那些拥挤的集市,一些穿着休闲服装,自己出来买菜蔬的年轻法师 无限之空间印记最新章节或学徒,都在向亚戈打着招呼。

这还是那次堕落法师袭击事件后,报纸的夸赞所影响出来的,后来经当时唯一存在的公会分部负责人——莎丽中阶法师,她在修养好伤病之后,立刻证实了报纸所报道的并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这让公会分部许多没有经历过战事的年轻法师,在鄙夷那些连魔法都打不中敌人的中阶法师的同时,也开始崇拜亚戈。

当然,也只限于年轻法师,再年长一些的因为已经有了不少人生阅历,和积累下的知识储备,就要理智很多,一般并不会刻意的去崇拜谁,连信仰都是敷衍而已。

亚戈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一一向和他打招呼的法师、学徒们回应,大多数都不认识,很陌生,只有少数有些眼熟,大概以前都是第三学院同一届的吧!

表面上看来,他似乎很喜欢这样被人瞩目的感觉,但在心里,他却很清楚的知道,目前这样并不是什么好事。不管哪个世界,只要世界还在发展,一个时代的人和另一个时代的人之间,总会有着代沟存在,就如他在地球上,70后和80后总是互相看不顺眼,等70后老去,80后长成,80后又和90后互相看不顺眼。

世界进步的步伐太快,导致生长环境日日变化,不同时代的人有不同的思想,根据大环境形成的世界观、人生观,也彼此矛盾、对立。

年轻的法师们崇拜他,最根本的,还是他在堕落法师袭击法师公会时的表现,狠狠打了中阶法师一个响亮的巴掌。这些年轻的法师们,日常中早就受够了那些老一辈儿中阶法师的摧残,好不容易冒出来一个能够分庭抗礼的,他们当然会欢欣鼓舞的捧起来,把他当作一个代表人物来尊敬。

“可惜,现在执掌法师公会大多数职务的,还是那些先行者们,年轻法师们这样对待我,必然会使他们产生厌恶,又会给我惹来许多麻烦……如果这些年轻法师,都已经长成,那这件事就是好事了……呵,真长成了,他们也不会再来崇拜我!”

这样想着,法师公会那正在修葺的前厅,已经能够看见。

这次他到法师公会来,除了要认证中阶资格,还有来公会报道一下的意思。虽然当初晨光教会和法师公会协商之后,给他确定的职务是个闲职,但亚戈想要的可不止这些,这个闲职也许对别的法师来说,是一辈子安稳的保障,但亚戈却只是拿它当个跳板而已。

“一但成了中阶法师,我就需要在公会内多努力,争取得到更高的职位,到时候,只要权限能够达到,我就可以收学徒……这就是公会规章制度上的漏洞了,这个大陆上,白手起家培养势力,又有什么方法能够快过法师收学徒呢?看萨拉温吧,他就依靠着收学徒的手段,一个人把持住宫廷法师团那么多年,在他之下,哪怕忽视掉他本身的武力,也没有任何组织、个人敢随便招惹他,就是因为他的学徒够多。”

这个方法,其实并不只亚戈一个人能够想到,但却很少人去做。

因为流派的关系,一位法师收学徒,一般都很少,他们大多是把学徒当作未来的流派继承人来培养,那就需要投入很大的­精­力,何况法师自己在教导学徒期间,也要继续研究学习魔法,自然不能收太多。萨拉温敢在那么多年里,断断续续收一大堆学徒,也是他当时的境界已经足够高,武力够强大,其他事情不需要担心。

而亚戈,虽然没有萨拉温那样强大的武力,但他有意识空间那样的作弊器,各系魔法都可以在里面研究使用,理论知识上虽然现在还比不上萨拉温,但那只是读书环境的资料缺乏所造成,以后只要在法师公会内,有了权限和贡献,很容易就可以弥补,境界也并不是问题,这就给了他可以大规模教导的先决条件。

“想要快速在公会内升迁,就要参加对堕落法师的战斗任务,恩,正好,我……”

“亚戈?”

正在心里想着东西的亚戈,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就抬头看去。不远地方,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女孩,正蹦蹦跳跳的抱着一只猫,站在法师公会的前厅还没装上门的门洞那里,向他摆手招呼。

幸亏亚戈的记忆很好,看到少女的一瞬间,脑海中就浮现她的名字——拉瑞丝。他笑着挥挥手,本来准备走开,毕竟双方没什么交情,没想到女孩在他招手后,马上就跑了过来。

“你,你怎么到公会来了?”

跑到面前的女孩,气喘吁吁问着,光滑的脸蛋儿上染了几分红晕,不知道是奔跑活动所致,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既然人家已经到了面前,亚戈也不好走开,就答着:“恩,来看看是不是能认证下中阶法师资格。”

“啊?你……已经是中阶法师了?”拉瑞丝目瞪口呆的看着亚戈,“这也,这也太快了……”

“我也这么觉得,是有点快了。”亚戈耸耸肩,很直白的说着,在他看来,和这样的少女说话并不需要婉转,“所以我只是来看看,毕竟前一段时间刚刚升低阶,现在又要升中阶,我还怕工作人员认为我故意拿他们消遣,不给我办呢!”

这话说的很坦诚,本来还在震惊的少女,心里顿时充满欣喜,虽然她的小心思不能说出来,从而导致无法亲近,但能够得到真诚的对待,不正是好的开始吗?

她也顾不得是不是合适,一把抓住亚戈的手,拉起就走,边说道:“原来你担心这个,来来来,跟我来,我带你去认证,保证没人敢找你麻烦。”

虽然上次通过莎丽的话,亚戈已经知道拉瑞丝的身份不简单,但他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娇蛮、淘气调皮的女孩,在法师公会里居然有那么大的面子。她拉着亚戈先是跑去试练场,原本按照法师公会的程序,不但要施放中阶法术,还要考中阶理论知识(这时第三学校毕业证就无效了),但她只是抓住那个女­性­法师窃窃私语一番,又撒会娇,竟然就把理论知识免了,只让亚戈放了三个法术,然后女法师往证明书上“砰”的盖个章,通过。

接着又来回转了几道,把一切该办的手续,通通办完,其中牵涉到中阶法师福利、权限等等等等一大堆芜杂的东西,竟然没有半个人为难,只要她一说,都爽快的办理下来,效率高的不可思议。

“要是一直都是这样的高效率,那……”亚戈有些古怪的想,他看了看身旁心情显然很愉快,正哼着曲儿的女孩,有些好奇起她是什么出身了,但并没有问,这可不太礼貌。

等办完最后一道手续——也就是需要分部长签发中阶法师证,并在契约书上宣告亚戈中阶法师等级的神圣不可侵犯——才只过去了1个魔法时,大部分的时间还只是浪费在来回的路途上。

“你还有什么事需要办的吗?”拉瑞丝迎着早晨的阳光,一副很热心的样子问着。

“恩,是还有一点事,我还需要去看一下公会的任务板,不过这东西就……”本来亚戈想说不用再麻烦她,但拉瑞丝根本不等亚戈说完,就抓住他,“我带你去,我带你去,再没人比我更熟悉这里了。”

法师公会的任务板,以前是悬挂在公会分部前厅,其实就是前厅的一面墙,使用魔法影象制作出滚动字幕,所有的任务都包含在上面——当然,如果等不及字幕的滚动速度,也可以购买公会当天发行的任务手册,上面会随时添加上公会接入的任务(非魔法文字复制术,9级奥术),因为魔法的使用充足,这方面上倒是要比冒险者公会和佣兵公会完善的多。

不过那面墙,已经在上次的战斗中被摧毁,新的还在制作,现在只好使用比较原始的方法。

拉瑞丝带着亚戈穿过建筑工地,进到公会内部,就见到许多法师正围在一座建筑前,有的低头在自己手册上复制,有人则拿着手册指着什么和旁边的人讨论,虽然人很多,但却不拥挤嘈杂,法师们在公众场合总是表现的很有纪律、修养(私下难说)。

“你想接哪方面的任务?”

向那建筑走去的时候,拉瑞丝问亚戈道。

亚戈还没回答,他们刚刚经过的前厅工地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两人回头看去,只见到北方的天空上,突然出现很多仿佛流星一样的东西,拉着长长的光尾,直直向公会分部这边飞过来,五颜六­色­的光芒在早晨的太阳下,根本不能被遮掩住,反倒映着阳光更显它们的绚丽。

“这是什么?”拉瑞丝紧张的问亚戈,他们旁边,一群群的法师也都看见了,议论声嗡嗡乱响,各种猜测都跑了出来。

亚戈的视力比起人类好太多,拉瑞丝问话的这一会儿时间,他就已经看清楚了那些光芒是什么。

“那是高阶法师在高速飞行,身上的­精­神力和魔力波动与元素摩擦造成的现象。”亚戈回答着她,同时在心里有些疑惑:“怎么这么多高阶法师?”

第四十四章 法师公会(中)三十六联席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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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说一句,因为过节期间,我那号积分不够,不能发帖,所以各位在书评区的留言我都没办法回复,先道歉一个~

先挑一个代表­性­的回答一下:peorth_955书友,激进组织能够存在,没有多复杂的原因,就是因为它没有神支持。对神明和信仰神的信徒来说,只要信徒死后进入神的国度真能够永生,那神的权柄就会稳固牢不可破。激进组织在神的眼中,只不过是一群目前时代中的必然产物,只是一群在死后会被冥火焚烧的可悲迷途灵魂。

以上,再次祝福各位朋友中秋快乐。

“各位,欢迎参加此次于佛尼亚召开的联席会议,距离上次‘洛纳什海域论坛’只过去3年时间,再次召唤你们前来,如果有耽误实验进程或法术开发工作,也请你们能够体谅。现在的格伦王国正处于变革的边缘,我们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因此不得不召开这一次联席会议,提出一些能够解决目前状况的议题,以做诸位参考和提出建议、意见……”

宽敞的佛尼亚分部议事厅内,窗户都已经紧闭,被蒙上了厚厚的帘幕,使阳光无法­射­入,也阻挡了外界的窥探。大厅顶部也是漆黑的颜­色­,但上面不知道运用了什么魔法,布满了闪烁的星辰,仿佛露天处于天穹之下,偶尔抬头一看,就有一种古朴苍茫的感觉充塞在心中,仿佛直面宇宙虚空万年、乃至亿年的时间沉淀,那时思想中唯有的,只是震撼与苍凉。

厅中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正中间空白的地方,上空飘着一颗硕大的光球。这是充当灯火提供光亮的光明术,它只会照亮环形桌所在的范围,显示出了施放这个法术的人那强大的元素调控技巧。

在这明亮的光照下,环形会议桌边,已经坐满了穿着紫­色­**袍的**师们,这些最年轻都在中年以上的法师们,正是整个格伦王国最高端的法师力量——不只是指他们的武力,还有他们所代表的势力。

紫­色­法袍绣了白边的,是“白袍法师会”的对外负责人;绣了赤红­色­边的,是“红袍法师会”的代表;绣了黑­色­边的,是“法师协会”对外联络人;绣了金­色­边的,是“宫廷法师团”副团长(按权力划分,属第三副)……

总共36名各方法师民间组织或官方组织的负责人,齐聚在这个宽广的大厅,安静坐着。

主席和次席位上,除了法师公会会长、佛尼亚分部长、副部长、莫妮卡、克拉伦斯之外,还坐着两个老者,只有他们法袍上绣着的边的颜­色­,在不断变幻,任何已知的­色­彩,都能够在那上面见到。按照法师间的规矩,那说明他们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大陆上所有的法师组织——他们是大陆法师国际总会的特派员。

他们两个并不是参加会议,而是将会议内容记录,在会议结束后汇报给无尽之海的国际总会本部入档,作为法师界的历史事件封存。国际总会一直以来都不参与各个国家之间,不同法师公会的争斗,除非法师的威胁­性­已经能够对整个人类社会造成重大伤害,他们才会与魔法女神神殿联合介入,日常时候,他们更多是为魔法的延续保存资料、记载历史事件,或者做一些维护法师间和平的事情。

说出简短的开场致辞,法师公会会长拉格罗斯见诸位法师依然保持着平静,就点点头,不再废话,法师们的时间比金钱更要宝贵,如果他不想以后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最好是赶快进入正题,因此他拿出一张临时制作出来的备忘纸,看了几眼,就说道:“现在提出第一项议题,关于格伦王**方在野组织青年军官会的处理意见上,公会准备联合协会、宫廷法师团、军部法师团……对上议院和下议院施压,将这个组织判为非法机构予以取缔,各位有什么不同意见?”

“我认为这样是非常错误的。”拉格罗斯话音刚落,白袍法师会的代表就摇头否定,“青年军官会是一种宗教组织,这件事情应该由各个教会来做,而不是我们先窜出头,我曾经在北方接触过这个组织,我的一名学生被我安排进里面,担任了一个相当重要的职位,因此我很了解,实话说,他们的信念很疯狂,如果我们来做的话,我怕我们会承受不住他们临死的反扑。”

他刚说完,坐在他对面的红袍法师会负责人,立刻驳斥:“青年军官会只是一个党派,怎么会与宗教扯上关系?我看你是待在北方太久,那些寒冷的空气已经冻坏了你的大脑,难道你就不知道南方自由联盟关于党派的事情吗?这件事必须由法师来做,那些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蠢物,一次又一次的向我们挑衅,已经损坏了法师的尊严,只有让他们覆灭在我们的手中,才能警惕一些别有用心的个人或组织,法师的高贵是不允许任何人挑战的。”

一看到白袍法师会的代表提出异议的时候,法师公会会长就有些头疼,果然,红袍法师会的代表马上如他想象的那样反驳起来,可他又不能阻止。传承自“黑白魔法”时代的这两个组织,比法师公会的历史更要悠久的多,早期的法师大部分都是由它们所培养,魔法能够延续,它们有着无与伦比的贡献,任何现存的法师组织都非常尊敬它们,视它们为魔法之父。

但是这两个组织机构,自成立之初就因为“黑白魔法”的理念不同而彼此对立,哪怕过去数千年的时间,也不能融洽的相处。

所幸他们也只是争吵而已,从来没有动用武力。

拉格罗斯像其他法师组织代表一样,听他们争吵了一会儿,等他们渐渐没了力气,立刻适时的敲敲桌子,问道:“其他诸位还有不同意见么?”

在场的都是法师,或多或少都被青年军官会挑衅过,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因此这项议题匆忙通过。

“第二项议题,关于堕落法师的处理意见,我公会与协会商讨后的结果,暂时决定由彼此双方牵头,各位所代表的机构各出不低于两名的高阶法师,进入边境配合拯救那些已经完全迷惑在深渊中的可怜灵魂,这次事件,各位善神教会和魔法女神教会所代表的中立部分神明教会,也会加入到我们的行列。”

说出这第二项议题的时候,拉格罗斯神情有些不自然,佛尼亚分部被堕落法师一个星辰怒炎砸成废墟,无数中阶法师和学徒永远被埋在废墟下,导致佛尼亚分部一夜之间就陷入了青黄不接的尴尬局面。造成这样的情况,最大的问题不是堕落法师们多么强大,而是佛尼亚分部的防卫力量居然虚弱到没有高阶法师能够阻止敌方的法术。

说起来,最大的失误还是出在他身上,因为佛尼亚是靠近边境的大城,边境荣誉堡驻扎着大量的随军法师,其中高阶在最近几年战争时期,公会调派去的并不少,而荣誉堡与佛尼亚只有800里路程,高阶法师飞个来回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正是出于这个考虑,他当时在构想防卫力量分布的时候,将佛尼亚的防卫力量与荣誉堡联合了起来,毕竟在他的认知中,只要有荣誉堡挡在前面,佛尼亚是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但是堕落法师却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打的非常响亮,也难怪他面­色­不自然。

在座的各位代表互相看了看,低声议论几句,接着,来自德莱特多斯城的“预言法师会”代表站起来,询问着:“尊敬的会长阁下,我有异议。消灭堕落法师是我们所有法师组织的义务,各机构各出2名以上高阶法师,当然也是在情理中的事,但我想问,为什么善神教会和部分中立神教会会参与到这件事中?堕落法师是我们法师中的叛徒,只能够由我们铲除,这关系到所有法师的尊严,请您坦白的说出来,否则我代表‘预言法师会’无条件退出这次行动。”

作为同样是南方大城的德莱特多斯城,因为曾经有着最繁荣的海上商队(内海,南方商队,目前被蒙多封锁了入海口,商队没落),因此受南自由联盟的自由民主思想影响范围最广,起自这个城市的“预言法师会”,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被民主自由思想所感染,对于尊严和自由,比其他任何法师组织都要看的更重要。

上一次的“洛纳什海域论坛”中,商讨关于洛纳什龙国无理加大海关税,导致南北方贸易链产生断裂情况,致使中部国家和北方国度的法师因为缺乏魔法材料,而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时,这位“预言法师会”的代表,就曾脸红脖子粗的威胁洛纳什龙国使者,强迫他们恢复正常关税——虽然这威胁根本不管用,那些大蜥蜴才不会放过任何能够赚取亮晶晶的金币的机会。

但他能够有那个胆量去威胁强大的巨龙,就能看出,他的自尊已经强烈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公会会长拉格罗斯在说出话后,就预料到了以“预言法师会”为代表的几个强势组织,会提出异议。果然,预言法师会的代表刚发言完,立刻就有几个组织的代表也跳了出来。

听着他们一个个慷慨激昂的发言,拉格罗斯揉了揉额头,虽然没有表现出 异界祭司最新章节来,但心里确实感觉很烦躁。这些家伙把自尊看的太重要了,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需要非得争出个所以然的事情?既然神明的教会愿意去,那就让他们去,反正能为法师们节省下一些力量,这些随着神存在了许多年的教会,所掌握的力量惊人的强大,他们想要参加进来,只有欢欣鼓舞,哪还有拼死往外推拒的道理?

这时,坐在他旁边的莫妮卡小声嘀咕一句:“都是一群蠢物,死脑筋。”

拉格罗斯笑了笑,然后敲敲桌面,打断了那几个组织妄图蛊惑别人的激昂陈词,说道:“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但神明教会参加进来,是有原因的。你们也许没有收到消息,前段时间晨光教会曾经组织了一批武力,迅如雷霆的剿灭了一个混乱神教会。根据他们的情报,混乱神教会建立时所用的钱财,有大部分是由堕落法师支援,各个神明教会对这件事非常愤怒,有理由怀疑堕落法师企图渗入到神明的争斗中去,这样愚蠢的作为,使各个教会无法容忍他们还能继续滋润的生活在世界上。”

所谓“无法容忍继续生活在世界上”这句话,诸位在座法师都听的心里有些寒意,那个意思虽然代表着死亡,但并不是死亡那么简单。凡人组织企图加入神明的冲突争斗,就是逾越了凡人的本分,毕竟神明的争斗并不会影响到凡人的社会发展和生存环境(除非分出胜负,但神明的战争时间实在太过漫长,影响并不算大)。

堕落法师加入其中,就等于是亵渎了所有的秩序神明,按照神与凡人的协约,他们如果被杀死,灵魂将无法获得安息,而是被死亡诸神钉在叹息之墙上,接受千年的冥炎焚烧,直到被烧成虚无。

千年的焚烧,那要承受怎样的痛苦,只是想想,这些法师组织的代表们,就心生恐惧。

拉格罗斯不理会这些有些变了的脸­色­,低头翻了翻手中的备忘纸,突然轻笑一声:“哦,看来我们法师中又要诞生一位非常有前途的小伙子了……恩,竟然只有15岁,可惜年龄太小,还是低阶法师,否则……”

正说着,旁边的莫妮卡Сhā了一句:“他已经是中阶法师了,应该今天就在这分部里测验认证。”

“你怎么知道?”拉格罗斯有些惊讶莫妮卡消息的灵通,他又低头看了看,才抱歉的说:“抱歉,莫妮卡阁下,我竟然没有看清他的姓氏,恩,亚戈·克里斯汀·克里恩。只是15岁,就已经中阶,难道克里恩家族专门出产天才吗?”

听着拉格罗斯这带有明显示好成分的夸张恭维的话,莫妮卡知道,已他这个身份还要专门示好,必定是冲着家族里那个快要进入传奇的老头子去的,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能怠慢了人家,就客气的回了几句。

“神明教会愿意加入进来,还是您的功劳最大,要不是您及时将信息传递给我,说不定就赶不上这次的36联席会议,那就太遗憾了。”拉格罗斯感叹着,又问道:“您能告诉我,您和哪位教会的高层有着私人关系么?请原谅我的冒昧,这只是私人的闲聊,我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通过您来传达他们的意思呢?”

听见拉格罗斯这么说,莫妮卡突然心中一动,本来要客气的话咽了下去,转而说道:“其实,这并非是我的私人关系,而是我那个侄子的。也许您不敢相信,但是,那位尊贵的殿下,确实对我的侄子亚戈非常欣赏照顾,我也是沾了他的光,才有资格代替殿下传达他们教会的意思。”

“殿下?”拉格罗斯眉毛一跳,他当然知道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连忙问道:“哪位殿下?”

“晨光教会的麦琪圣者。”

莫妮卡这话一出口,拉格罗斯手中一抖,把桌子上一个水晶杯子碰翻倒,骨碌碌滚下桌子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成粉碎。

本来还有着嗡嗡议论声的会议厅,陡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这样的情况下,拉格罗斯这声惊呼就显得格外响亮:“麦琪圣者?”

就像莫妮卡曾经说过的,麦琪圣者作为真正的老牌传奇强者,哪怕多年不出现在凡人的世界,但既然在座的法师们能够进入高阶,或多或少都在一些传奇职业口中听说过她的名字。这位强大的,生存在凡人世界仿佛神祗一般的存在,没有谁敢于忽略她的影响力。

更何况,传奇职业们说起她的时候,都会加一句“不要以为她和我们一样,她在人类确定南北划分的时候,就已经是28级传奇等级,目前已经准备打破凡人与神的枷锁,对这样一位存在,任何尊敬都不过分,你甚至可以向她施全跪礼(半跪是对待凡物最高掌权者的礼节,全跪则只属于神)。”

拉格罗斯在所有法师的注视中,低头沉吟半晌,突然对身后那一片黑暗吩咐着:“出去找一下,看外面的法师中是否有一位叫做亚戈·克里斯汀·克里恩的中阶法师,去请他进来。我想,他已经有资格列席这个会议。”

后一句是对在座的法师组织代表们所说,虽然这些代表并不知道公会会长有什么考虑,但刚刚听到麦琪圣者的名字,他们也能够猜想到,这个叫亚戈的法师,必定与麦琪圣者有什么关系。否则的话,36联席会议可不会邀请一位中阶法师与会,除非那位法师背后代表了很强大的力量。

……

亲眼见到一群穿着紫­色­法袍的法师,降落在佛尼亚分部,这些中阶,甚至低阶、学徒的法师们,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法师中严苛的等级制度,注定了他们没有多少机会能够亲眼目睹高阶**师的风采,那些尊贵的**师们浑身缠绕的­精­神力、魔力还有因这两种力量所带起的,庞大的元素震荡,都让他们震撼的同时,心中升起许多遐想。

也许有一天他们也会有人到达那样的程度,但时间必定不会短,也不知道需要熬上多少年。

“好多**师,难道又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了吗?”拉瑞丝看着那在阳光下灿灿生辉的议事厅,语气有些激动的向亚戈问着。不过她也没有太过失态,不像别的人那样脸上全都浮着止不住的红晕,亚戈悄悄判断,大约是少女经常能够见到高阶法师,语气之所以激动,也是没见过这么多**师在一起出现吧!

“我也不知道。”亚戈摇摇头,不再关注这件事。本来他也有些猜测是不是因为昨天夜里的事,但转眼就觉得这样忧虑有些好笑,昨天发生的事,今天就来那么多**师,也太过高看自己和­精­灵们了。

更何况,他见到莫妮卡也进去那个议事厅,就知道一定是早就决定了的程序,否则莫妮卡不会和他们一起过来——他走的时候,莫妮卡还在家里吃饭呢!

他拉了一下拉瑞丝,说道:“走吧,趁着这些人分了神,我们去找一下有什么任务。”

“你对这些事,难道就不关心吗?”少女奇怪的看着亚戈,不太明白究竟是什么能够让他总是保持那样的冷静,这样说着的时候,她饶有趣味的想:不知道什么才能让他有追求的**?

只是想着,脸突然就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不健康的事情。

“有什么好关心呢?虽然我已经是中阶法师,可距离**师还是很遥远,想太多,关心太多,只不过是伤自己的脑筋罢了。”

听见这话,拉瑞丝嘟囔几句,但还是和亚戈一起去看任务板。

最近由于法师力量的缺乏,侦察、后勤、魔药批量制作、卷轴批量制作等等工作都缺少适合的法师来做,任务板上这类关于剿灭堕落法师过程的任务有很多,任何一件都可以积累相当不错的贡献,当然,风险也很大,堕落法师可不是吃素的,以往那些驱逐怪物或者别的任务根本不能相比。

亚戈在任务板上快速浏览着,他需要找的是有些危险,但又不能够超出他能力范围的战斗任务。其他任务都是无视,他现在急需要有可以使他发挥出所有能力的一场战斗,来检验他对自己力量的构想是否合理,其他的任务哪怕报酬再丰厚,风险再低,又怎么能打动他。

只是看了一会儿,正耐心的等待着任务板刷新,突然听到身后人群嘈杂起来,无数议论声响起,就像夏天腐­肉­和垃圾场上飞舞的蚊虫,嗡嗡嗡嗡,吵的人不安宁。

接着,几个脚步声靠近过来,一个人大声说着:“克里恩先生,议事厅里尊贵的**师们,召您过去呢!”

“恩?”亚戈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法袍中的法师,在一个低阶法师的带领下,已经走到了身后不远地方。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通道,不少认识他的法师,也都在叫着凑热闹。

那个黑袍法师走到亚戈面前,似乎在打量他,片刻后说道:“克里恩先生,请跟我来吧!公会会长召您参加36联席会议。”

亚戈看了看拉瑞丝,少女马上推了他一把,很高兴的说:“快去啊!”

想了想,亚戈就点点头,“好的。”

反正就在公会分部中,也没谁敢冒充,而这个来请的人态度还算不错,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去一下也没大碍。

这样想着,亚戈又有些疑惑:“36联席会议是什么?”

第四十五章 法师公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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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已被征用为会议厅的分部议事厅,这黑暗的地方如此纯粹,也更加的戒备森严,使亚戈只是走进来,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屏蔽了他与外界的感知。原本外放在身周的­精­神力与魔力,所引起的波动在慢慢由激烈下降至平和,然后被那强大的力量束缚在身周,不可超出法袍能笼罩的范围。

“这样强大而持久的力量,应该是什么高等法阵吧?”

这样想着,他随意看了看,然后立刻被那漆黑仿佛镶嵌了许多宝石的天花板吸引了注意力,无数星星光点分布于其上,看似凌乱没有规律,但若再仔细一瞧,又会觉得到处都存在着一种特殊的规则,形成一个个美丽的图案。

也许要另一个中阶法师来看,他只会欣赏一下,把它当作好像星图一样的建筑风格。但在亚戈的意识视野中,那上面哪里还有什么星星光点,一个巨大的旋涡仿佛狰狞巨兽的血盆大口,对着四面八方,无数的元素飞蛾扑火一样义无返顾的投进这巨大的旋涡中,然后爆发出自己最后一缕光辉,给旋涡继续运转提供了强大的能量。而旋涡每转动一圈,就会向下放­射­出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光芒,那光芒笼罩了整个议事厅,将它牢牢隔离,宛若盖上了一个透明的水晶罩。

“好霸道的法阵,这样肆无忌惮的抽取元素,如果时间久了,不是引起元素迁移造成元素潮汐,就是因补充速度弱过消耗,导致这片地区成为元素真空地带。这样的法阵,用在法师塔上才是正好,只有法师塔那直接连接到元素界的元素池,才能支撑这样庞大的消耗。”

他最近因为晋升至中阶,对法师塔开始研究,发现虽然建造法师塔时需要的钱很多,但魔法师这样一个能够快速积累金钱的职业,只要忍耐一段时间,想要凑足资金并不太难。

直到看见这个法阵,亚戈才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法师塔那样一个多功能的魔法建筑,却没有谁愿意去建造,大多人还在使用法师公会建立的公共法师塔。

作为魔法建筑,法师塔必定承载着法师的心血和秘密,那么防护和必要的屏蔽手段是不可缺少的。而能够将魔法力量覆盖至整个法师塔,就需要用到法阵——问题就出在法阵上。泰格岑世界是主位面,基于主位面的特­性­,它几乎涵盖了所有已知存在的元素,并将它们保持在一个适度的平衡线上,由此而产生了无数物质。这样的特­性­决定了主位面不会存在多么浓厚的元素,在如此情况下,即便已经研究出永动核心,大多数大型法阵想要保持运转,也只有两种选择:

一,使用魔晶或魔核,依靠其中的纯净魔力为动力源。

二,建造元素池,沟通各元素位面抽取那庞大的位面资源。

两种方法都需要巨量的资金。第一种使用魔晶或魔核的且不说,因为那必定是要花钱的,消耗太大,自永动核心研究出之后,使用的人已经很少。关键是第二种,元素池日常运转所需的金钱也不在少数,难道真以为从元素界抽取元素就不需要付出代价了么?

世界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各元素位面虽然不如主位面那样人烟鼎盛,但也生存着许多特殊的本土居民——元素生物。这些小东西虽然在低阶时没有丝毫智慧,可时间的威力会让它们越来越强大,元素界有许多自位面诞生就存在的领主、君王,和平的环境使它们没有被摧毁于战争之中,得以进化出不逊于智慧生物的聪敏,主位面的生物去抽取它们所在位面的资源,不付出代价,又怎么可能会让它们心甘情愿的不予理会。

或是用纯净的宝石、天然水晶(可容纳魔力和元素,是元素生物非常喜爱的东西)交换抽取额度,或是用有价值的魔法物品取得抽取资格……当然,如果自认自己口才很好,能够凭借花言巧语迷惑那些元素生物,当然也能得到它们的允许,但这并不长久,单纯却又狡诈的元素生物,­性­情比人类更反复,也许上一刻还有说有笑,却在下一刻突然翻脸。

有着强大能力的它们,虽然并不是不可对付,可只要有一丝疏忽,让它们顺着元素池沟通的通道,钻进了法师塔中,那么所造成的任何一点破坏,都会让任何法师心疼的吐血。

“不论哪个世界,想要做成一件事,都不容易啊!”亚戈在心里微微感叹一句,便收拾下浮动的思绪,跟随着前面领路的黑袍法师走到环形桌前,那颗漂浮着的硕大光球,有一束光芒突然从里面投­射­出来,照在他身上,明亮却不耀眼。

“向你们致敬,尊贵的诸位阁下。”

亚戈弯腰施了一礼,那些直面他压迫过来的数十股魔力,虽然只是高阶法师们无意的表现,但却依然使他心中震动。可在表面上,他面­色­依然平静,不卑不亢,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又不显疏远。

为此,在座几位代表露出了些欣赏的神­色­,特别是那两个坐在次席位上,负责记录会议内容而一直埋头不理会任何事情的国际总会的老法师,稍微抬起头,看了亚戈一眼,虽然脸上依然麻木,但眼中却流露出丝丝喜悦。

只有一个人,看着亚戈的时候,眼光有些异样,那是宫廷法师团的代表。

他那奇怪的目光只是刚投到亚戈身上,亚戈就已经感受到,并迅速从数十股魔力中分析出他的魔力波动,然后在意识空间中记录下来——亚戈能够分辨出,那目光中带有敌意,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

这时,莫妮卡向亚戈招招手,说道:“到我身边来吧!”

这话说出来,亚戈还没回答,一直看着他的拉格罗斯扫了莫妮卡一眼,摇摇头,对身后的黑暗处吩咐着:“去添张椅子。”

“是的,阁下。”

原本在这样一个场合,作为中阶法师的亚戈,并没有资格列席,虽然有了拉格罗斯的特许,可也没有他的位置,只要稍微处理不好,就会是一个很尴尬的局面。拉格罗斯在亚戈问候之后,没有招呼,就是存在着考验的意思,想看看亚戈的应变怎样。

可惜莫妮卡看出这点,胖法师担心亚戈没有处理这类事情的经历会导致出丑,抢先出口替亚戈解了围,这样一来拉格罗斯也不得不表示一下。

不一会儿,一张椅子就飘到亚戈面前,亚戈坐上,椅子继续移动,直到环形桌的末位。

刚刚进入位置,主席上的拉格罗斯就敲敲自己面前的桌子,声音提高说道:“现在,继续我们的议题,关于第二项还有没有人有异议?如果没有,那么我将宣布它获得通过,并在会后在座所有代表一起签定契约书,到时候就再不可违背。”

没有人说话,原本有些反对的代表,也在听到麦琪圣者的名字之后,暂时按捺下。由一位圣者牵头,已经给了法师们足够的脸面,他们也没什么话好说。

“没有人有异议吗?”拉格罗斯等待一会儿,然后宣布:“第二项议题通过,现在开始第三……”

这时,一个人站了起来,出言打断他的话:“会长阁下,请容许我说一件事。”

“……请讲。”拉格罗斯看了他一眼,说着。

“在我出发准备出席这次会议之前,我团代团长曾发动一批法师,提前向佛尼亚赶来,准备在本次会议之后加入到对抗堕落法师的战斗中。按照规定,他们会在每天早上和夜晚休息时,使用魔法向团本部和我各发一条证明安全的加密信息。但在昨天夜晚和今天早上,他们完全失去了消息,团本部也向我发来紧急调查的讯号。我计算过他们的路程和行进速度,他们失踪的时候,离佛尼亚应只在800里左右,误差不超过50里,一共13名法师,其中有着一位高阶**师,这样的力量已经相当强大且明显,我想问一问佛尼亚的分部长阁下,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可以提供给我们参考?”

“原来这个**师,是宫廷法师团的么?”只是过去了一天而已,这样熟悉的资料,亚戈当然清楚那些失踪的法师是谁,他抬起头,看见说话的这个**师,正是刚才向他露出敌意的人。这样一来,就有些明白了,他默默记下说话的这位**师的相貌,脸上不动声­色­。

分部长抚弄了下自己花白、稀疏的头发,摇摇头:“我们这边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抱歉。”

那位**师紧盯着分部长的老脸,面­色­变幻了一会儿,才说道:“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然后,他转过头,看着亚戈,突然问道:“那你知道么?”

“我?”亚戈脸上一副惊讶的表情,很奇怪的问着:“您在说什么?分部长阁下都不知道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

那位**师却丝毫都不理会亚戈做出的无辜,继续追问:“那么,你告诉我,你最近几天在做什么?”

亚戈还没开口,莫妮卡已经出声,语气中透着不悦和讽刺:“索贝克,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你这样追问是认为他与你们团的法师失踪事件有关么?哦,包含了一位高阶的13位法师失踪,你不去追查,反倒为难一个孩子,难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用­棒­­棒­糖骗 变异之玩转高科技全文阅读走贩卖了他们?”

在座不少法师低声笑了起来,服务于王室的宫廷法师团,一直不怎么得大多数法师组织的喜欢,甚至在私底下,曾经遭受过宫廷法师团刁难的法师组织,给他们取了个绰号,叫做“忠诚的格伦特守家犬”。以前因为有萨拉温坐镇,当然没人敢于嘲笑。可现在,萨拉温已经失踪了几年时间,没有强大的力量震慑,再不抓住机会出口恶气,除非自己脑袋有毛病。

索贝克听着那一声声低沉的嘲笑,铁青了脸,隐藏在法袍下的手几次抓紧又松开,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安静,请安静。”拉格罗斯敲敲桌子,清脆的响声不知道被他运用了什么样的法术,虽然不响亮,却好像敲在耳边,很清晰。那些低笑的代表们,立刻收敛住,笑声缓缓降下。

厅内重归安静后,已经呈现出老态的拉格罗斯,顿了顿,对索贝克说道:“这样的事情,如果你要询问,最好选择在会议结束之后,索贝克。现在我们进行中的,是36联席会议,不是分部长办公室会议,也不是你们宫廷法师团的质询审判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索贝克低下头,使别人看不到他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他才答道:“抱歉,阁下,散会后请允许我向您单独报告。”

拉格罗斯看了看亚戈和身旁的莫妮卡,思索一下,摇摇头,毫不犹豫的拒绝:“这就不必要了,具体事宜你可以找分部长,这片区域是他负责。”

听见这话,索贝克本来就铁青的脸­色­,马上变的更难看,黑的像锅底一样。

拉格罗斯却不再理会他,继续宣布:“现在,开始第三项议题,关于……”

索贝克重重坐下,面孔隐藏在兜帽后,­阴­沉的黑暗中,只有双眼闪烁过一丝丝不明意味的寒光……

……

会议一直进行到夜晚才解散,这次会议通过7项议题,其中包含有佛尼亚分部的重新建设规划、边境魔法力量防卫分布的重组调查、剿灭堕落法师、取缔王国青年军官会及同类型之极端组织等等。3项议题因无法调节利益和制造共同矛盾,导致被压后处理,1项议题被多数票驳回,是关于北方自由联盟的问题上。几年前曾经为调查寻找萨拉温的踪迹,格伦法师公会与北方自由联盟的法师公会有过冲突,最近公会希望能够联合所有力量,给北方的同行们一点颜­色­瞧瞧,也震慑他们最好不要参与到格伦与蒙多的战争之中——据王国情报处和法师公会调查处的消息证实,北自由联盟和枫叶帝国最近频频与蒙多外交使者接触,更从海上走私渠道向蒙多低价出售不少军用物资,他们有理由怀疑这三方有准备合作的意向。

但联席会议上,诸位代表以最近格伦法师社会动荡不安为理由,驳回了这个议题。

走出议事厅的时候,天上月亮都已经升起,那一弯弦月高高挂在天空,向大地投下皎洁的颜­色­。

跟着莫妮卡走出这间议事厅,亚戈看见前方索贝克快步跟上克拉伦斯,两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克拉伦斯皱着眉头和他一起离开。

“这个叫做索贝克的,难道已经知道是我杀了那些来的法师么?”亚戈心中有些忧虑,虽然他现在已经成长起来,武力会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强大,但宫廷法师团早就已经存在了许多年,要比武力的多寡,人家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把他压趴下,又怎么能不忧虑?“在我来之前,会议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直到我来的时候,他才提出13位法师失踪的事情,一定是针对我。更何况,他都已经很明确的向我询问,摆明了是怀疑或者已经确定……算了,本就没想过能完全隐瞒下去,知道又怎样呢?现在再想要动我,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力。”

暗暗冷笑几声,收拾好文件的拉格罗斯和那两位国际总会的老法师、分部长,已经相伴着从议事厅走了出来。

拉格罗斯看见莫妮卡和亚戈,就笑着打了声招呼:“一起走走?”

莫妮卡当然不会拒绝,就要亚戈先回家,可拉格罗斯却摆摆手:“一起,都一起吧!”

月­色­中的佛尼亚看不见全貌,一些路灯早就已经点亮,在月光中摇曳着灯火,那昏黄的光芒给这寒冷的冬季夜晚稍微添上些温暖的感觉。今夜天气少见的没有风,­干­冷­干­冷的,送走分部长和那两位老法师后,拉格罗斯腋下夹着文件袋,和莫妮卡当先走在前头,亚戈跟在他们后面,三人默默向凯旋路走去。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当踏上凯旋路的时候,拉格罗斯忽然问道:“莫妮卡,你怎么看北方问题?”

“北方?”莫妮卡想了想,答道:“没什么看法,觉得挺滑稽,北自由联盟和枫叶帝国除非疯了,否则根本不可能与蒙多结盟合作,特别是枫叶帝国,那个自大的国家上到皇室、下到贫民,都依仗着国家存在的时间足够久远,自觉是旧大陆的正统,所有人类艺术文化的发源地。他们连中部格伦都看不起,又怎么会把南方的国家放在眼里,愿意和他们口中的‘南方野蛮人’合作?”

“至于北自由联盟……”莫妮卡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那个混乱的国度,政府机构连维持正常运转的经费都凑不齐,大权一直在一些大奴隶主和走私商人掌握着,南方国度离他们太远,又自由思想泛滥,根本没什么利益可图,不赚钱的事他们可不愿意浪费力气。”

老实说,莫妮卡这样的评价倒也中肯,她说的本就是所了解到的实情,可拉格罗斯听到后,只是苦笑摇头:“这大概就是你们大部分人的想法吧?”

“应该吧!”莫妮卡皱了皱眉,她能感觉到拉格罗斯在这方面似乎有着倾诉的**。可她实在不怎么喜欢政治,这方面的话题偶尔说一下还可以,但要是当做一件问题来讨论,就让她难以忍受了,因此她张张口,准备岔开话题,但拉格罗斯的声音已响了起来。

“你们的消息比较闭塞,也难怪不怎么明白。最近枫叶帝国的老皇帝去世,已经去天国侍奉伊恩了,新的皇帝刚刚准备登基。他还年轻,和老朽的安于现状的老皇帝不同,这位只有32岁的前皇储、新任皇帝,已经多次在公开场合向亲近的大臣抱怨着帝国中那迟暮的氛围,我们猜测,他有着变革的野心,企图挽回枫叶帝国渐趋衰落的局势。和蒙多使者联络,据情报,是他一手发起的。”

他顿了顿,见莫妮卡从开始的不耐,到终于认真倾听,就继续说道:“而北自由联盟,虽然还是那样混乱,可20多天前,政府突然提前3年举行了大选,新就任的北自由联盟主席是一位大走私商,心肠非常狠毒,就任只一个礼拜,原本在国会上嘲笑他反对他的几个大奴隶主和走私商人,都或死于意外,或被仇家暗杀,没有一个活下来。现在,他已经开始计划收拢北自由联盟所有游离在政府之外的权力,他手中掌握的武力非常强大,没有谁是他的对手,可预见的未来,如果没有意外,北自由联盟必定会团结于他手……”

跟在后面的亚戈,也听的有些出神,心中自然的接下想着:“就算团结,北自由联盟内部那么多年纠缠下的矛盾,也是不可调和的,而唯一能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把内部矛盾转化为外部矛盾……只有发动战争!”

不知道亚戈怎样想的前面两人,继续说着话,莫妮卡问着:“就算北自由联盟团结在他手中,可那个混乱国度100多年没有合理的规划,各方面盘根错结,无数利益纠缠和矛盾冲突,只是理顺调节就会牵扯去那什么主席的大部分­精­力,您还担心什么呢?我可不认为,他能只要几年就可以安抚好国内,把视线投到南方去。看看南方的阿克罗帝国吧!从南自由联盟起义革命,到最后分裂独立开始,他们修养了近150年,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就是因为有矛盾,我才担心。”拉格罗斯摇摇头,说出了和亚戈心中想的一样的猜测:“就怕他把内部矛盾转化为外部矛盾,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战争,吸引去国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到时候,什么矛盾对他来说,都不再是问题了。”

“那家伙是个疯子,从他行事的手腕上可以看出,他根本没有顾忌,必定会选择最省事的方法。”这位头发已经可见到灰白的法师公会会长,瘦削的身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挺拔,又有着无发形容的焦虑和憔悴,“一个准备重新振兴国家,一个准备转移矛盾,最好的办法都是战争,放眼整个旧大陆,又有哪个国家能够比格伦王国更适合作为敌对目标?呵,国土够大,国王够蠢,简直是神赐予的最大一块牛排。”

莫妮卡被拉格罗斯一席话说的有些­色­变,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而跟在后面的亚戈,这时却快步走近,也不知是怎样考虑的,突然问拉格罗斯:“为什么不发动外交力量,和梅森王国建立合作关系呢?北自由联盟有一片国土是从梅森分裂出去,那个靠近北极和新大陆,民风剽悍的王国,很早就想收回失土,只不过因为一直以来与各国关系太差,总是受到阻拦,又没有借口。我们和他们合作,正好把借口送过去,很是两利的事情。”

这些话刚说出,拉格罗斯身体就立刻一僵,缓缓转过身,惊异的看着亚戈。

第四十六章 克鲁诺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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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能行?”

拉格罗斯语气有些捉摸不定的问着。

前面就已经说过,因为这片大陆的变革只开始没有多久,除了南、北自由联盟之外,大陆各国都还处于帝制下,没有君主立宪,没有多党执政,**主义中央集权(非绝对)制度下生活的国民,必然会被国家制度影响到看待世界的视野,不管他处于怎样的高位。

格伦王国当然也属于这些国家中的一个,因**制度和政府官员普遍化的老龄迟暮,整个国家虽然紧跟南方步伐正迅速发展兴旺起来,但一些新的思想理念,却很难渗透进这由中老年人组成的官僚机构,重视外交就是不被看好的新思想之一。

他们依然保持着旧式的外交理念,认为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不可太亲密,本国事务应当本国处理,不需外国Сhā手介入,哪怕敌对国家已经给他们上了一课,他们还是没办法醒悟过来。就像亚戈以前读地球上的历史,他所生长的东方大国在最后一个帝制王朝时期,也是如此,在初期总是忽略外交的重要­性­,等到最佳的时机已经过去,再也支撑不住庞大腐烂的帝国,只好转变态度卑颜屈膝,依靠外国列强彼此对利益的争夺不休苟延残喘。

听见拉格罗斯的询问,亚戈就点点头,说:“当然可以,不过这需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

虽然亚戈知道自己对政治并不算太懂,但这个世界他已经相当了解。因为存在着强大的个人武力,和神奇的各种超然力量,更有着真正存在的神明……这些都导致国家与国家的仇恨可以连绵许多年,不死不休。就像前佛士佳皇室子弟组建的蒙多公国,已经过去了数百年的时间,但他们的公室到现在为止都极度痛恨一手覆灭了佛士佳的格伦王室,否则也不会经常挑衅,亦或根本不顾后果的发动战争。

趁着北方之乱中,偷偷从梅森王国手中割下一大块土地的北自由联盟,早就使梅森王室恨不得将他们扒皮拆骨,以洗刷耻辱。

只不过当时由梅森王国引发的北方之乱,最后演变成席卷整个大陆所有国家的大战,虽然在战争中期就被各神神殿介入制止,但还是使文明倒退了近100多年(这也是神殿不允许格伦和蒙多战争扩大的原因)。无论是普通平民还是各个国家,早就恐惧了那样牵涉广大的战争,因此联合限制了梅森王国武力的肆意动用,使他们没办法向北自由联盟复仇。

而如果格伦王国现在和他们接触,作为当时的联合国家之一,邀请梅森王国结成战略同盟共同对付北自由联盟,梅森王室必然会应允——当然,一些小小的代价必不可少。

至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释放出那头盘踞在北极附近,民风剽悍的猛虎,就不是亚戈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这件事……我要回去考虑一下。”拉格罗斯没有因为亚戈年轻,而将他的话当作儿戏轻视,思索一会儿,就向亚戈和莫妮卡摆摆手,“走吧,这些事先放一放,夜晚的佛尼亚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了,上次还是前任会长没有辞职的时候,为了培养我,带我去边境的路途中经过一次。也是在这里,我遇见我的妻子,我永远都忘不了这个积淀了千年历史的古老城市,在当时皎洁的月光中,熠熠生辉的样子。”

躯体上已经留下时间流逝痕迹的公会会长,仰头看着天空,寒冷的空气中只包了袍子的身体,很单薄。这一刻的他更像是个怀念过去时光的老人,而不是一个手握重权的会长,或掌握了强大魔法力量的高阶法师。

沿着凯旋广场转了几圈,莫妮卡和亚戈慢慢跟在他身后,直到在一处花圃喷泉才停下脚步,这位陷入回忆的老人缓缓坐在长椅上,默默看着不远地方,守灯人在给路灯添兽油。

灯芯上小小的火苗,在守灯人用长杆举起时于半空摇曳,昏黄的光晕和着缕缕的薄雾,­色­彩朦胧。

在亚戈眼中,那坐在长椅上的瘦削老人,那吃力举起长杆的守灯人,在光晕中,在昏黄的灯下,在四周的漆黑包围里,伤感而寂寥。

然后,这夜突然就凄冷了……

……

亚戈安静的默坐在水晶铺就的修炼静室中,整个宽敞的静室,只点了一盏魔法灯,但那豆大的蓝­色­火苗所放­射­出的光芒,却在水晶的折­射­下将整个房间映照的湛蓝。

一股股庞大的元素,从地板上铺着的天然水晶中喷吐出来,将房间充满,身处在这里,仿佛进到布满了粘稠液体的池子,举手投足都很困难,似乎有无数暗流在拉扯着身躯。

这是元素已经浓郁到一定程度之后,才会有的现象。如果现在是一个初阶法师,甚或一个普通人进到这修炼的静室,唯有的结果,就是初阶法师无法快速吸取元素缓解压力,使脑袋炸成烂瓜,而普通人则必定是被元素侵蚀成一团腐臭液体。

“果然吸取快速,难怪都说进入中阶之后,并不需要为魔力担心,也算是没白费我三天不断做任务的功夫。”浅度冥想中的亚戈,一边指挥外放的­精­神力和意识触角合作,将元素吸进身体内,等待反应过后,再运输至脑部­精­神海,一边在心里想着,“只是不到一个魔法时,就把我三天没有修炼的损失补了回来,而我这三天所攒够的贡献和钱,可以买下三个半魔法时的使用时间,这样一算,三天忙碌换来最少都有2个礼拜的修炼成果,是很赚的一件事了。难怪那许多法师一但有足够的能力,就巴巴的赶到公共法师塔,哪怕排队死守也要等到有空闲的修炼静室。公会的制度也很强,购买使用修炼静室的时间,不但需要钱,还要有足够的贡献来换取购买资格,这就刺激法师们疯狂的刷任务,任务完成量大了之后,口碑自然响亮起来,又会吸引更多人选择法师公会作为任务发布渠道,进而扩大市场,厉害,厉害!”

感叹几句,亚戈就沉浸在修炼的快感中——也许对别人来说,积蓄魔力是当法师最枯燥的事情,但亚戈却不同,他的意识触角能够很清晰、直观的记录下元素的摄取过程,元素进入体内后,与血脉发生反应形成­精­神海可吸收的变异元素的过程,还有在­精­神海中,变异元素向魔力进化的过程……

虽然现在无法触摸本源,但能够记录下魔力的形成原因,并在空闲时慢慢分析了解,体验那神秘的转化步骤,也会为以后触摸本源打好基础,当然是很愉悦的一件事。

3个魔法时并不算太长,转眼就过去。当时间到点的时候,整个天然水晶铺成的地板,顿时光芒一闪,本来充塞满整间静室的元素,立刻仿佛退潮一般,迅速就蜂拥入天然水晶中,被这块半透明的结晶体吸纳传输进公共法师塔塔基下的元素池中。

无数元素在进入水晶的过程中,会因为与水晶构成的物质产生摩擦,放­射­出属于本系元素的光芒。因为亚戈是火、光、植物的天赋体质,因此室内赤红、­乳­白、翠绿三种颜­色­交杂纠缠,绚丽夺目。

亚戈站在房中央,深吸一口气,感受了下­体­内庞大的魔力,然后念头一动,转眼就退进­精­神海。以前具现出的那面石刻,还漂浮在­精­神海海面上,亚戈在上面看了看,只见到长长的指针正好指在将要靠近13的位置,不由心中喜悦。

“果然如我感受到的,元素这样浓郁,不但吸取更容易,本身血脉也会在外界庞大元素的压迫下,提高反应的速度、效率,这么算来,恐怕每个魔法时要等于一个礼拜的修炼成果,真是……”

正独自欢喜,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条缝,爱玛鬼祟的探进脑袋,见到亚戈站在中央发呆,就抱怨着:“哥,你­干­什么呢,时间到了还不出来,舍不得啊?”

“就来。”亚戈按捺住浮动的心思,走出这间静室,静室门在他身后“啪”的一声自动关上,他再回头看去,也就只能见到漆黑的门,和那上面大大的房间号码了。

静室外走廊里也站了几个人,是露丝、科文他们,还多了两个,一个是塔巴萨,还一个则是拉瑞丝,不过这两个家伙现在和爱玛的关系倒是处的不错。特别是塔巴萨,这个总是神情呆滞,不会笑也不会哭,能把任何语气都说的很平板的女孩,居然和爱玛很快就成了朋友,一动一静,亚戈根本无法想像她们日常应该怎么相处。

相比之下,拉瑞丝和爱玛关系进展迅速,倒是在意料中,毕竟两个都是野­性­子,有很多共同语言。

见到亚戈从里面走出来,露丝当先就问:“亚戈,感觉怎么样?值得么?”

亚戈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就笑着答她:“值得,很值得,我刚刚稍微计算了下,一个魔法时就能补足我三天的冥想成果,剩下两个魔法时进步更快,已经不需要担心了。”

这几个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连塔巴萨都抱着她那个脏兮兮的布熊,垮下肩膀。

前三天做任务的时候,因为亚戈需要测试下做任务的速度,所以都只是自己一个人,谁知道竟然能够用去三天时间,还大半都用在赶路上。他们就担心这样会耽误掉他修炼的时间,因此今天就陪着他一起测试下,看任务所得是否有足够盈余。

本来一直沉默的塔巴萨突然开口说道:“这还只是初级修炼静室,地板上铺的是天然水晶吧,效果并不算好,中级是宝石铺成,高级更是翠钻雕琢成的,功效应该会更大,如果你以后贡献足够购买的资格了,用中级甚至高级的修炼静室,会不会更快。”

虽然塔巴萨说话平铺直叙,疑问句都能说成陈述句,让人听着很感觉很难受,但亚戈已经算是和她比较熟悉,倒也不在意这些,就想了想,答道:“恩,这倒是的,否则公会不会把它们明确的分级。”

旁边抱住亚戈一只胳膊的爱玛,也问着:“哥,那如果我们钱多了,多租用一些时间呢?一天修炼十几二十个魔法时,你魔力积累不是更快?”

“傻瓜!”亚戈好笑的揉揉爱玛的头发,使女孩讨厌的不断甩脑袋,“身体毕竟不是工具,就算是工具,超强度的工作也会让它太过疲劳,会断的。一张一弛才是正确的方法,照你说的练,不需要几次,我的身体就要垮了,得不偿失。”

这时,一位公会内部,由法师学徒担任的服务员已经走了过来,他恭谨的向亚戈问好之后,就掏出一本有着魔法力量的记事本,“阁下,请问您还需要再加时间么?”

“不用了。”亚戈说着,掏出自己的公会职务证明和法师证。前者是用来折扣优惠,后者却是规定了,虽然之前登记的时候,已经记录过,但为防止一些麻烦,还是要在退还房间的时候,再出示一下。

付了费用,在那位服务员殷勤的道别声中,几人走出这座法师塔,准备继续去接任务。

“说好的,这次你可要带着我一起,不许耍赖。”爱玛蹦跳着说,背后那柄巨大的剑在她身上仿佛轻的像纸,连她跳起来落在地上,也没有因为剑的重量而发出什么声响,只是这就可以想像她的身体现在锻炼的有多么轻盈、敏捷。

因着这件事,莫妮卡为爱玛聘请的剑术老师,不只一次劝说爱玛修习轻剑技巧,说是那样才能发挥出她轻盈、敏捷的优势,但在爱玛没有释放斗气,就将他掂着胳膊扔飞之后,再也不罗嗦——同是中阶,他的力量还不如一个小女孩,还有什么可建议的,还不如老老实实教导剑技,拿好自己应得的报酬稳当。

威胁几句之后,亚戈几次想开口驳回都被打断,正想不理会,谁知道爱玛已经拍板下来:“你不说话就是默 一等刁民最新章节认了啊,男子汉的承诺可不准反悔的,否则我就写信给妈妈,让妈妈骂你,哼!”然后她昂起脑袋,得意的向塔巴萨和拉瑞丝挑挑眉毛,“一起去呗?听说外面很好玩的,拉瑞丝,你还没出去冒险过吧!塔巴萨,你也没吧?我们一起,有我保护你们,肯定没问题啊!”

她拍着刚刚发育起来的胸脯,发出“砰砰”的可耻声音,大包大揽的说着。

“我不去了,你们的任务我不太喜欢。”塔巴萨说着,然后看了看亚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她只是眨了眨大大的眼睛,亚戈就隐约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意念,在向他传递着一个信息:回去后,单独找我一趟。

亚戈微微点头,没有说话,这个从来都是没有表情的小女孩,上次莫妮卡动用家族力量查也查不清楚,似乎就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后来见她整天不是抱着布娃娃发呆,就是跟着爱玛**后面瞎转,身体中没有任何超然力量的迹象,也就不再理会。

对她,亚戈倒也没什么可警惕,虽然这女孩总是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旁边,因为塔巴萨不愿意去而有些沮丧的爱玛,又把目标瞄准了拉瑞丝,可惜她也遗憾的摇摇头:“我也不行的,爷爷和­奶­­奶­最近要来这里,我要是不在家,他们会很伤心的。”

爱玛黑着脸:“你爷爷­奶­­奶­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陪着啊?”

拉瑞丝­干­笑几声,红了脸,大约也觉得她爷爷­奶­­奶­很没谱。

两次被拒绝的爱玛,嘟着嘴跑到一旁独自生闷气,亚戈知道她也就那么一会儿,就上去牵住她的手,对几人说道:“走吧,既然这次爱玛要和我一起,那就接个战斗的任务。堕落法师的外围机构也不算少,他们也算是培养了不少法师力量,这些还不到高阶的法师们,正好适合我们解决。露丝,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你们也接个适合现阶段的任务吧!我用你们团队的等级刷积分,都把积分换了法师公会的贡献,这样下去会耽误你们团队的晋升,总是不好。”

露丝和科文稍微商量一下,就点头说:“好吧,最近总是闲着,没怎么活动,也感觉身体不太舒服了,就先接点儿任务练练手,就算保持着战斗状态不退步,也是好事。”

既然这么商量好,几人就分开,亚戈带着爱玛、塔巴萨、拉瑞丝向法师公会过去,而露丝他们则去冒险者公会。

在去法师公会的路途上,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中阶法师多了些,偶尔也能见到一两个面孔陌生,穿着紫­色­袍子的**师悠闲的与路人擦肩过去,他们的背后必定会留下许多景仰的目光。

36联席会议之后,各方组织开始在法师公会的统筹安排下,调拨各本部的法师向佛尼亚聚集,不只是会议中决定的高阶法师,调来更多的其实是中阶。毕竟堕落法师们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机构,他们也会培养用来接班的后备力量,法师公会与协会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将那些猖狂的堕落法师完全歼灭,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外围武装和所培养的初、中阶法师。

高阶法师们有着更重要的任务,情况自然不允许他们有什么闲心去理会弱小的敌人,那么那些堕落法师培养建立的外围武装、初中阶法师,自然是要同等级的职业者来解决。

反正法师公会财大气粗,在公会内部和冒险者公会中,都挂有高额悬赏,甚至相当丰厚的积分、贡献,这样一个好机会,没有哪个组织会放过——既能锻炼组织成员的实战能力,又能得到丰厚的报酬,这样的事情可不多见,毕竟有多数民间法师组织的财政也相当困难,中阶以下的成员福利并不太好。

穿过还在修缮的公会前厅,见到挂了任务板的那栋厅堂连外面都挤满了人,爱玛就嘟囔着:“这些家伙真讨厌,不在家好好读书,跑来佛尼亚和我们抢任务­干­什么?一会儿选任务又要费好大的力气哦!”

亚戈失笑:“法师公会又不是我们家的,公会欢迎他们来接任务,尽快将堕落法师歼灭,也是正事呢,否则拖的越长耗费就越大,就算公会再有钱,也禁不住这样拖下去。”

虽然这样说着,但看着眼前那满满的人,长长队伍,亚戈心里也是有些不耐,四人又等一会儿,太阳正当空,一圈黑黑的影子在脚下成了圆形,冬季­干­燥的空气让四人都有些口渴。

爱玛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忍了半天,还是没办法,抬头可怜兮兮的向亚戈撒娇:“哥,我饿了。”

“那我们就回去吧!实在不行,就走后门,拉格罗斯现在还在分部,我能直接去找他,求他给我们挑点合适的任务。”

“哥,你……有这方法你怎么不早说啊?”爱玛跳脚大叫,“害我们白白晒了大半天太阳,忍了大半天的渴,饿的都要没力气了,赔我损失费。”

说着,就要去抢亚戈的魔术袋。

“你以为这是好办法么?他对我那样好,可是有原因呢,这人情不能随便用,用多就没价值了。”亚戈拍开爱玛那伸进他怀里,总是往里摸的手,小丫头不知道轻重,到处乱摸,他可不一样,思想早就已是**,兄妹俩再亲热,这方面该避讳还是要避讳一下的。

互相闲聊一些话,几人就往回转,又经过刚搭出一个架子的前厅时候,亚戈习惯­性­的回头看看,正好见到莫妮卡和拉格罗斯在几个**师的簇拥下,也在向外走。旁边抱着亚戈一只胳膊的爱玛,见哥哥突然停下,就顺着回头看,见到莫妮卡,马上大声喊着:“阿姨!”

小丫头年纪小不懂事,从不顾忌场合,边喊着,放开亚戈的胳膊就向莫妮卡跑了过去。

爱玛刚窜出去,亚戈就是一惊,连忙叫着:“爱玛,回来。”手也在同时伸出,想要拉住爱玛。但他那反应和速度,又怎么能快过长久训练的小丫头,只是刚摸到袖子,手一滑,爱玛已经咯咯笑着脱离了他能接触的范围。

“这丫头,没见到那旁边还有几个高阶法师么?他们可不认识她,她这么莽撞的冲过去,里面随便谁条件反­射­的扔个法术出来,她一个中阶剑士怎么能抵挡。”

这样想着,也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爱玛的速度本就飞快,双方距离也没多么远,她几个大跨步就已经靠近。

“恩?”

正和拉格罗斯交谈着什么的一个**师突然抬起戴着兜帽的头,那仿佛只有一片漆黑空洞的兜帽里,突然两点红芒一闪,“好快的速度,小家伙不错。”

这么说着,他手腕翻转了下,一根小法杖就已捏在他指间,也没见他念动咒文,只是抖手一震,几个半透明的符文从法杖中飞出,快速绕着小法杖盘旋两圈,当空一撞,顿时光芒大盛。

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光芒中猛的伸出,带着温和的微风,扬起就向爱玛拍去,就像人伸手去扫身上的蚊子、灰尘,随意而为,漫不经心。

但在爱玛看来,那只手掌拍下就好像是天都塌了下来,只觉得呼吸一滞,还没来得及调整,眼前就只剩一片光明笼罩。

“这人有病吧?莫名其妙打我­干­什么?”她奇怪的想着,手上却不怠慢,“唰”的拔出背着的巨剑,高喝一声,娇小的身躯忽然一亮,顿时蒙上青蒙蒙,如雾一般的半透明光圈。这光圈只是才出来,原本颜­色­黝黑、暗淡的巨剑,也发出“呜呜”的震鸣,“嘣嘣嘣”几声,剑身炸出几条裂口,一丝丝青­色­光华从里面透­射­出来,照的爱玛身周似乎加了个光球,把她牢牢罩住,水泼不进。

说着很长,其实也就1-2秒的时间,爱玛也不多废话,不耍花俏,挺起一剑就朝面前无尽的光明,用出最大的力气劈了过去。

“噗”的一声,就像用针划破了气球,剑尖带着强大的力量和斗气从面前劈过,那一片光明立刻一阵抖动,转眼就开始缩小,视野中重新出现了别的颜­色­。

那颜­色­正是只散发黑­色­雾气的漆黑拳头,巨大无比,人站在面前还不足一根指头高大。这拳头威猛的砸下来,若真是砸到了,恐怕连石头都要成粉碎。

刚刚驱逐了白­色­的手掌,这又来个黑­色­的拳头,爱玛已经有些怒了:“还没完没了了,好好,就陪你玩玩,这么喜欢用大手,一会儿把你手打成这么大,看你还玩不玩。”

她刚准备扬起剑,把这黑­色­的手也劈掉,突然从她侧后袭来一股热浪,那高温还没靠近她,就已经把她的外放斗气烘烤的如同风中的湖面,泛起一片片波纹,颤动不休。

来不及考虑对方为什么能从后面攻击过来,爱玛连忙矮身翻滚几个跟头,狼狈的逃脱高温范围。等她再回头看,只见到同样也是巨手模样的一蓬高温火焰,越过她原本的位置,自下而上一拳轰在那黑­色­拳头上,那它打的倒飞出去,在半空扭曲几下,突然涨大几圈,颜­色­也变的灰黑,成了浓雾的样子。

这还不算完,那只火焰巨手把黑­色­拳头打回空中崩散,也不停留,紧跟在后面跟了上去,等拳头一散成雾状,火焰巨手的手指弹动几下,马上就有三、四朵火苗飞进了灰黑浓雾中,只能隐约见到几点火光。这几朵火苗才刚进去几个呼吸的时间,那团漂浮着的浓雾中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一只被点燃的生物,携带着身上呼呼乱窜的火焰,拖着火尾,从里面掉了出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咦?厉害,也和我一样是封印的奥术生物么?”**师低声喃喃自语,法杖随便在空中划拉几下,那只被摔在地上,凄惨尖叫不断打滚,企图扑灭身上火焰的奥术生物,马上发生一声舒服的呻吟,身上火苗闪烁几下,“嗖”的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莫妮卡才反应过来,她皱起眉头,叫着:“克鲁诺亚,住手,他们是来找我的。”

叫克鲁诺亚的**师猛的转过头,兜帽中,那唯一能够看清楚的两点红芒,光芒大放,尺长的光芒穿出兜帽吞吐着,他用低沉又带有一些癫狂情绪的声音询问莫妮卡:“你刚才说什么?”

莫妮卡浑身的魔力在动荡,激发的气流将宽大的法袍吹的滚圆,她双眼吞吐青­色­光芒,一字一顿的说:“我说,他们是来找我的。”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是你叫我的名字。”克鲁诺亚陡然把小法杖对准莫妮卡,呼吸急促的念叨:“你敢叫我的名字,该死的胖女人,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很久了,不能再忍耐下去,来吧,来吧,我们比比法术……”

“我要把你一片片撕碎!!!”他大吼着,杖尖已经有紫­色­的魔法微光在聚集。

脾气本就不怎么好的莫妮卡,在听到“胖女人”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怒火上了心头,也翻手夹出自己的法杖指向克鲁诺亚,一点青­色­的光球已经悬浮在她面前。

“都给我住手!”

一声亮如洪钟的呵斥,拉格罗斯挥手释放出强大的魔力,横贯在莫妮卡和克鲁诺亚之间,被激荡起的灰尘,在两人中间扬起一条笔直的烟柱。

在拉格罗斯强大的魔力­干­扰下,莫妮卡和克鲁诺亚那还没有成形的法术,已经被冲击的再也凝聚不出法术效果,自然消散在空气中。莫妮卡嘴角**几下,不太甘愿的收回了自己的法杖,而她对面,克鲁诺亚也慢慢收敛了自己的魔力波动,以示服从。

“现在正是团结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让你们互相打闹,特别是克鲁诺亚,如果你还不能控制住你那总是断线发疯的脑袋的话,我也许可以考虑把你重新送回去。”拉格罗斯花白的头发在风中被吹拂的凌乱,他耷拉着眼皮,慢慢说着这些话,在他那平静的语气中,克鲁诺亚披着宽**师袍的身躯,在轻微的颤抖。

第四十七章 克鲁诺亚(中)青年军官会

ps:6000+,恩,状态开始恢复中……

“愿意服从您的命令,阁下。”

克鲁诺亚微微躬身,如此说着。

众人停留的地方,正好是公会内部的入口,这短暂的战斗虽然只有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但所造成的影响却很大,许多初、中阶法师已经跑过来围在远处,小声议论着,隐蔽的指指点点。也有几个**师在人群前站着看热闹,当然,如果不是见到公会会长也在场,他们早就过来­干­涉了——不论是什么组织的成员,既然响应了组织的号召来到佛尼亚参与任务,那么任务开始之前,他们就有义务为佛尼亚维持治安,最起码也不能让杀伤­性­法术的威力在佛尼亚城内被随意动用。

虽然都是在看热闹,但这些**师可不像初、中阶法师们那样,只是盲目的因为见到**师出手而兴奋,他们更多的是注意这短暂交锋中,出现的那三只巨手。

其中一位**师看着场内,向身旁另两位**师问着:“一白一黑的那两只巨手,都是由奥术生物抽取元素具现出来的,不算希奇,但那红­色­的火手是怎么回事?你们看到那个少年法师是怎么用出来的了么?”

两人摇摇头,“没看到,只是突然就出现了,根本没有释放奥术生物的先兆。”

这么说着,三人同时看向静静立在场中的亚戈。

他们说话声音虽然小,亚戈却听的很清楚,他没有理会,火焰巨手在将浓雾中的奥术生物烧出来之后,就已经被他指挥着护到爱玛身前,熊熊烈火构成的巨手,只是摊开就把爱玛整个人遮的严实,一缕缕火舌偶尔会因为剧烈燃烧而喷­射­出来,燎到地面或墙壁上,马上就是“噼啪”几声炸响,石质的墙面和地板,根本无法承受那火舌的高温而炸裂,一片片“扑簌簌”往下掉。

直到拉格罗斯制止了那个克鲁诺亚,他才勾动几下手指,那只火焰构成的巨手上火舌顿时收敛起来,随后往四周一涨,猛的散开,爆成一大片火云,卷着滚滚热浪就向空中升腾,只片刻的时间就被自然所同化,消散的无影无踪。

那边训斥完两个人的拉格罗斯,向亚戈招招手,接着驱散还准备继续围观看热闹的法师们,就沉着脸,带着一群人快步返回公会内部,穿过几条回廊,进了一处会议室。

“砰!”

枯瘦的手重重拍在面前的橡木桌上,这位年老的公会会长怒气冲冲的指着克鲁诺亚:“看看你做的什么事,只不过一个小女孩跑过来,你就动手,只不过叫了你的名字,你也动手。亏了现在是在公会里面,要是外人看见怎么办?恩?人家会怎么看我们法师,别人会说,看啊,法师们已经是受惊的小鸟了,一个女孩跑过去,他们都吓的赶快用法术把人家拦住。”

他撑着高瘦的身躯越过桌子,指点着克鲁诺亚的胸口,愤怒的吼着:“我当初怎么会想着把你们给放出来?克鲁诺亚,告诉我,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说!”

“对不起,阁下。”

克鲁诺亚声音低沉的道歉着,垂下头没有反驳一句,再也不见刚才面对莫妮卡时,那似乎癫狂一般的情绪。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拉格罗斯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又过一会儿,他长长出口气。

“我知道,你是刚出来,还没有习惯外面世界的规则。”发完了脾气的拉格罗斯,语气放缓了些,他慢慢在橡木桌后的椅子上坐下,语重心长的说着:“我用自己一生的信誉保证,才换来你们几个的自由,克鲁诺亚,这里不是你以前待着的那些该被取缔的恶心地方,我希望你能够尽快适应下来,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不然的话,协会发来质问,我也没办法再收留下你们。”

说着,他揉揉额角,才转头看向依然还一副忿忿神­色­的爱玛,脸­色­勉强柔和下来,“可爱美丽的小姐,希望刚才的事没有给你造成太大困扰……”

“困扰已经造成了,你这个老……”爱玛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说,但亚戈马上就捂住了她的嘴——亚戈知道,刚刚的事情,如果仔细追究起来,其实爱玛应该算是占了大部分责任。现在正是法师们开始筹备反击,气氛最紧张的时候,她那样没有表明身份就冒失的跑过去,严格来算应属于恶意冲撞,在法师群体的道德与法律中,对于这种现象法师有正当防卫的权利,连王国的律法都不可约束,至于之后那个法师是什么下场,那就要看那位法师是什么身份,或者冲撞法师的人是什么身份了。

而这位叫做克鲁诺亚的家伙,虽然神经质了一点,但作为一位**师,他已经有资格合法防卫而不用承担任何后果,爱玛和他呛起来,得不到什么好处,反倒还会使莫妮卡陷入被动。

亚戈看了克鲁诺亚一眼,然后向拉格罗斯抱歉着:“请您不要计较她的言辞,她被吓坏了,才会这样。”

“哦,我怎么会计较,这次的错误是在克鲁诺亚身上,美丽的小姐发泄一下愤怒,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拉格罗斯声音洪亮的大笑,在他看来,爱玛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犯一些小小的言语上的错误,是很正常的,没有必要去记在心上。

接着,他转头和莫妮卡说了些什么,大约是道歉或者别的话,一会儿后,本来一直紧绷着脸,显得很不悦的莫妮卡渐渐舒展了眉头,应是被他说服。

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大,毕竟伤害没有造成,互相之间只要能说开,要化解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亚戈见事情已经揭过去,就准备趁着正赶巧遇到了拉格罗斯,把自己想找他单独指派几个适合的任务的事情说一说,但还没开口,拉格罗斯左手边一直静立着,除了轻微的颤抖,就再没任何动作仿佛雕塑的克鲁诺亚忽然转过头对准他,问道:“小家伙,把你签定的奥术生物拿给我看看,竟然能够将我的奥术生物点燃,杀伤力这样强大,一定是很好的品种吧!”

“这语气可不友好……”亚戈看着那兜帽下的一片空洞,心中想着,口中却回答:“对不起,阁下,我还没有签定奥术生物,那火焰巨手的具现,只是我的火系天赋。”

原本他就没想过隐瞒自己目前火焰方面的天赋,以后战斗的地方应该不会少,总有使用到的时候,总不能因为害怕别人知道,就把那样威力强大的手段隐藏起来。再说,他生活这么长时间,慢慢也算是明白了,这个世界不同于地球,因为有着超然力量的存在,任何无法解释的东西都会被这个世界的人们归于多次元宇宙的无限威能,进而更有**的探索世界,而不是去扼杀掉超越常理的个体——神明就是最不可思议的生物,既然神明能够存在,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但是当亚戈在话语中,把自己对于火焰的控制能力,归于天赋之后,立刻就皱起了眉头,并开始推翻之前的判断。因为克鲁诺亚只听亚戈说完,那本已是空洞的兜帽下,再度亮起了两点红芒,呼吸也明显急促起来,那刀子一样的审视目光,使亚戈觉得自己仿佛被剥光了衣服,被大卸八块摆在­肉­案上。

那样的目光他再熟悉不过了,当他对一件东西有强烈的兴趣,准备研究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眼神。

“……虽然我自己也是这样,但我讨厌有强烈好奇心的人,这样的人就是不稳定因素,为什么总是有着这样的探索**,从而威胁到别人的生命,使大家不能够和谐相处呢?”在心中叹口气,记忆分析了一下克鲁诺亚的特征,亚戈不再去关注他,稍微斟酌了些言辞后,就向拉格罗斯提出了希望他能帮忙挑选任务的事情。

听完亚戈的要求,拉格罗斯没有拒绝,这也没什么可拒绝,因此他想了想后说道:“恩,你能主动提出出城执行任务,是好事,最近不但我们这边的力量开始强大,堕落法师那边,也在积蓄人手,只是从别国雇佣的佣兵团,就不在少数,公会急需要更多的力量来阻击他们。”接着,他靠向椅子的靠背,笑了笑,“如果没有刚才你和克鲁诺亚那短短的战斗,也许你这次找我帮忙,我也只会给你些相对容易的任务,但既然亲眼见到了你的能力,那么,也许这几个任务更适合你也说不定。”

说着,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打白纸,放在桌上托盘里推到亚戈面前:“这几个任务并不算难,关键是有着许多不确定­性­,我本来是想从高阶法师中抽1人去完成,但现在,我决定交给你。”

亚戈翻了翻那叠白纸,上面都是用羽毛硬笔记载的任务资料,他仔细看了会儿,发现这几个任务大致相同,都是清剿补给点之类,试图从后勤上打击敌人。

堕落法师们虽然强大,可也还是凡人,是凡人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需求,吃饭、睡觉、休息,还要加上一些洁癖的法师每天都要有的洗梳,或者一些怪癖的法师需要的娱乐。作为法师机构的公会和协会,当然再了解法师不过,法师们的后勤保障究竟有多繁琐,他们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公会的调查员早就开始寻着堕落法师们活动最频繁的区域,调查他们的补给点和集合点,甚至也在调查堕落法师们的游击指挥部。

这几个任务,就是调查出的可疑地点,因为前线抽不出人手,所以才 天幻邪尊帖吧从佛尼亚分部发布任务去完成。

“难怪说有不确定­性­,连可疑地点都没有确认过,又怎么能够确定下来。接了这些任务,有可能去了什么都找不到,只能对着空气­干­发呆;也有可能一头就闯进了堕落法师们的指挥部,被一群法师炸成烧烤。当真是一面天堂一面地狱,是死是活全看运气啊!”

虽然是这么想着,可亚戈根本没有多考虑,就点头答应下来:“很符合我的要求,谢谢您了,会长阁下。”

听见亚戈这样­干­脆的答应接受任务,拉格罗斯反倒有些惊讶了,愣愣的看了亚戈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有些欣慰的说道:“很好,很好,年轻人就要有誓死拼搏、无所畏惧的­精­神……恩,不过你还是心太急啊,有无畏的­精­神当然是好,可过分的无畏就是莽撞了,这样的任务有很多意外­性­,连要求都不提一下,可是很容易被人设计呢,年轻人。”他说着,又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水晶球:“这是侦察水晶,好好使用吧!”

“感谢您为我上了一课,您今天的教训,我必定铭记。”

一边说着,亚戈躬身接过水晶球,习惯­性­的用意识触角探察一番,心里突然一顿,情绪顿时复杂起来。侦察水晶他早就明白制造原理,而且曾经在意识空间还模拟制造出许多,并深入研究过,只是因为那里面的侦察法阵相当奇特——不但能够侦察外部环境,还能够监视水晶球的使用者。

但那监视的作用是可以屏蔽的,一般来说,像拉格罗斯这样将水晶球外借给执行任务的法师,都会将监视功能屏蔽掉(即便多数不专­精­法阵的法师并不能发现是否屏蔽),这是为了防止触犯到法师的**权。但现在,亚戈手中抱着的这块,监视功能却堂而皇之的持续运转,连一丝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也许是拉格罗斯忘记了屏蔽,也许是不知道亚戈已经明白法阵的原理,也许……很多种可能,谁知道到底是哪一种。

亚戈微笑着再次向拉格罗斯行了一礼,就拉着爱玛、拉瑞丝、塔巴萨离开这间会议室。

“想监视就监视吧,我的秘密你们看不到,能看到的不是我的秘密,有什么好怕呢?”

……

夜晚的时候,执行了一天任务的萨缪尔,静静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手中拿着一份报纸,就着灯光仔细阅读着。这是他一个相当好的习惯,每天不论多么疲乏,都要看一看报纸,关注一下时事,早晨有时间就看早报,晚上有时间就看晚报,反正一天的时局新闻在上面都会是头版。

这样一个习惯,为他提供了许多向更高位置爬升的机会,因此每天阅读报纸的时候,他的心情都会非常好。但今天,看着头版头条上那刺目的黑体大字,印刷在纸张上的一位中年男­性­的魔法影象,他却紧锁眉头,死死咬着下­唇­,抓着报纸的双手握的很紧,骨节都已经泛白。

当怒火积累到一定程度,必然会爆发出来,萨缪尔一把扔掉手中的报纸,怒骂着:“这群该死的­婊­子!”

被摔在地上已经揉的皱巴巴的报纸,一行显眼的黑体字这样写着:

“我若当选,当建议王国上议院与下议院,取缔任何带有强烈攻击­性­的组织,格伦人需要和平。”

“这个白痴,混帐,只会用嘴说话的该死的政客。”萨缪尔愤怒的在那张报纸上使劲儿踩了几脚,以发泄自己心中难言的憋屈。

今天开始,市议会和下议院改选的活动已经展开,报纸上登了魔法影象的那位中年男­性­,是今日拉票活动中,最受瞩目的一位政治新星,据说原本是法官,因为痛恨已经持续了4年的战争,毅然踏出走入政坛的步伐,希望从政治上能够将导致战争一直持续的因素完全消灭。

这个噱头,吸引了不少渴望和平,有着投票权的佛尼亚市民,还吸引了许多因为战争而致使财产受到不同损失的大商人的金钱支援,报纸上还刊登了小道消息,称已经有多位市议会的议员,公开发表言论支持这位竞选人,并说要团结在他和平的理念之下。

至于这位竞选人说的“取缔带有强烈攻击­性­的党派组织”,明显是把矛头对准了一直叫嚣“引发全面战争,杀入蒙多,收复失土”的青年军官会。

“这个白痴,难道不知道是谁在拼了­性­命保护家园,保护你们这些政客吗?没有我们的誓死奋战,哪还有你们优渥的生活可以享受?真该让那些卑鄙野蛮的蒙多人,把你们都抓起来,剥了皮做成标本,悬挂在他们的国旗下。”

萨缪尔咬牙切齿的喃喃说着,一脚又一脚,把报纸踩的稀烂,房间坚硬的石质地板,也踩出一个浅浅的坑,一蓬细白的石灰飞扬起来,薄雾一样遮挡了他的身影,将他有些狰狞的愤怒脸庞掩盖在里面。

作为一个小贵族家庭出生的军官,要想努力的往上爬,其实并不容易。萨缪尔今年已经38岁,整整奋斗了20年的时间,才因为努力钻营积攒下的人脉,得到军部允诺的战功赏赐,爬到目前这个狮鹫部队副官的位置上。

20年的时间,人生有几个20年呢?他原本的野心其实并不大,爬到一个军队副官的位置,已经让他满足了。但是,当年仅26岁的克劳德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那颗本已沉寂的野心又开始跳动。

“凭什么他可以肆意的打骂我?让我在属下面前像条狼犬一样,被他想怎么玩耍就怎么玩耍。凭什么他可以只用3年的时间,就走完我需要20年才能走过的路程,还爬到我头上?因为他家里有人掌握着权力,很大的权力。是的,权力,如果我也拥有了很大的权力,甚至高过他那个老不死的爷爷,那我不也可以把他踩在脚下肆意欺辱了么?”

当时还是3161年的时候,他那时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如今已经过去5年,他还是这样对自己说。

然后3163年,他在率领部下支援前线空中部队的时候,第一次接触到了青年军官会,当时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能够有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他往上爬的机会就会自动送到面前。

“那时候,下议院所有的议员都在支持青年军官会,竭尽所能的为青年军官会的发展,奉献出自己的力量。那时候,所有的民众都对自律的,并用生命保卫国家的军官会成员投注最大的热情,夹道欢迎,军民互送温暖,生活真是一片阳光灿烂呢!”他在石灰尘雾中轻轻咳嗽着,脑中在回忆从前的日子。

有些事情,直到失去才能感觉到美好。

他又想起青年军官会现在的处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议院的议员们开始厌烦了青年军官会成员总是狂热的叫嚣,民众也开始对军官会成员张口闭口的战争论厌倦,这些人都疏远了,离弃了,曾经的同志眼看今天以后要成了仇人,曾经要保护的人民,眼看也要成了口诛笔伐他们的主力。

他开始怀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在这里,我们要原谅他那已经狂热的大脑,已经狂热崇拜青年军官会宗旨的他,当然不明白在长年战争的背后,其中参杂了多少使人绝望的财产损失,多少痛苦的生离死别,多少凄凉的家破人亡。不是别人不再支持他们,而是他们自己把自己送上绝路,他们只注意到了战争后会带来的荣耀,却没注意到战争中所造成的生灵涂炭。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把萨缪尔从回忆中惊醒,这位副官阁下侧耳听了一会儿,直到确认敲门的顺序符合规律,他才在屋内咳嗽一声回映了外面的人。

片刻后,当月亮升起的时候,萨缪尔熄灭房中的灯火,偷偷翻出窗户向早就决定好的集合地点行进。

这是一次青年军官会内部的集会,集会地点是在城外小镇的一处小别墅。当萨缪尔赶到,别墅外面虽然静悄悄的,可进去里面,沿着暗门进到地下室,在外面留守人员的协助下打开那堵厚重的门,嘈杂的议论声立刻传入他的耳朵。

长长的方形桌,已经坐满了肩章最少都是少校的军官,听见开门的声音,他们都转过头,看到是萨缪尔进来,立刻就有很多人大声问候:

“萨缪尔阁下,为什么每次都是你迟到,难道你在军营里养了个美丽的情人?”

“是啊,不然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迟到,说不通嘛!”

“迟到的原因很难说,养情人也要看是男是女啊!”

“你……你这家伙,很好,很好,原来萨缪尔有这样的嗜好么?”

萨缪尔苦笑告罪几声,穿过那些开他玩笑的军官们,这些敢开他玩笑的,基本都是和他职位差不多的军官,他倒也不会生气。比他低的也不敢取笑他,在青年军官会内部,纪律是很严格的,取笑长官也是以下犯上,要被严惩。而比他职位高的,谁有兴趣去玩耍他逗乐?

等萨缪尔走到次席位上,原本一直坐在主席位,面带微笑凑热闹的几个上校,脸­色­陡然严肃下来。位于正中的上校,用力敲了敲桌子,由斗气支持扩大的声音,雷鸣一般在这室内响起:“各位同僚,现在会议开始。”

这话音一落,整个地下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嘈杂就仿佛潮水一样,突然退去,没有一丝延误。从噪乱到宁静,巨大的反差,让人似乎都能听到“咚咚”的心跳声。

第四十八章 克鲁诺亚(下)

ps:恩恩,虽然晚了,可还是求票、求花、求赏……

“这次出去,爱玛也和你一起,就不是你一个人了,不管什么事都要多注意,知道么?”

站在城门口,迎着车水马龙,莫妮卡一遍又一遍的嘱咐着亚戈,旁边爱玛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阿姨,这话你都说过好多遍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总这么担心好不好?”

“臭丫头。”

莫妮卡装作恼怒的样子,在爱玛额头上弹了一下,惹的小丫头张牙舞爪的上前和她打闹起来。

站在身旁,微笑着一大一小两个亲人亲密的打闹,亚戈稍稍放松了最近总是紧绷的神经。这时,一起来送他们的葛利忒拿着一张报纸,靠在车辕上边看边嘀咕着:“恩恩,响应很积极呢,不但一些中、小贵族联合起来发表演讲抵制青年军官会,连市民代表都在相关意向书上签了字,现在就还剩大贵族们没有表态,真是奇怪啊,青年军官会虽然很讨人厌,但也应该还没到这样被所有人都唾弃的地步吧?”

听见他低声的自言自语,亚戈探过头去看了看,报纸头版上一副大大的半身像映入眼帘,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有威严的中年男­性­的半身魔法影象,也许是为了缓和面部太过刚硬的线条,这位男­性­蓄了好似眉毛的两撇胡须,但那非但没为他起到缓和的作用,反倒更加深了他那雍容的气度。

只是看一眼,亚戈就有个强烈的感觉,这人应该是从事司法行业的。

最近亚戈忙着做任务之类的事情,没有怎么关注报纸,因此就问葛利忒:“老师,这是谁?”

“啊,最近要改选了嘛,这是一个竞选议员席位的家伙,叫做鲁恩斯,很厉害呢!”葛利忒随意的答着,“他用还格伦人和平的口号,吸引了大批已经开始厌恶战争的人的支持,还将矛头对准青年军官会使劲儿攻击,什么都敢说。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法,昨天才开始改选,今天就有许多人响应他的号召,连一些大商人、中小贵族都公开发表支持他的言论,暗地里支援的竞选金额,更是多的难以统计,看来这次青年军官会处境会很艰难了,说不定真会被他整垮。”

这时亚戈已经看到了这个男人的名字,全名叫鲁恩斯·范·凯尔森。

“这姓氏,以前应该也是大贵族吧!”亚戈问着。

葛利忒看着报纸,漫不经心的答道:“恩,是的,不过很久以前就没落了,曾经和我们的关系也算不错,但是在没落后就再没怎么往来。”

亚戈点点头,继续看着报纸上,关于这位竞选者的生平介绍还有他竞选发言时所做出的许诺,从字里行间看来,行文的匿名记者应该是这位竞选人的崇拜者,无处不在捧鲁恩斯,并顺便隐晦的贬低、讽刺青年军官会。

过了一会儿,葛利忒翻过头版,看下一版已经没了相关文章,就把报纸递给亚戈,低声感叹着:“可惜,大贵族们还没表态,否则这件事的影响力就会再次扩大,说不定真能影响到国会,到时候青年军官会就真完了。”

嘿嘿笑了两声,葛利忒在后半句的语气中,加上了些得意和幸灾乐祸。

不论是作为一个法师,还是一位贵族,葛利忒对青年军官会都没有任何好感,甚至可说是痛恨。这方面,即便是极度厌恶青年军官会的施奈德,也比不上他。

看着手中报纸上,那个威严雍容的半身像,亚戈突然说道:“大贵族们没有表态,是因为他们还在等。”

“等?”葛利忒奇怪的看着亚戈,“等什么?按照道理说,最希望青年军官会垮台的,就是那些大贵族,这样好的一个机会不赶快下手,他们还有什么好等的?”

亚戈看了他一眼,慢慢说道:“您不要忘记了,我的老师,青年军官会不管怎样,他们都是忠诚于国王殿下。有着国王坐在他们后面,只要他们的忠心不变,那么即使再多人反对抵制他们,国王殿下也会为他们遮挡住一切风雨。现在由这个鲁恩斯发起的讨伐,说到底也只是一些人在耍嘴皮子,相比于青年军官会所掌握的武力,老师,如果您是国王殿下,你会因为这些鸟叫一样的家伙,去取缔忠诚的青年军官会么?”

“呃……”

葛利忒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是让他攻克一个研究上的难题,那么也许他还可以给出还算不错的意见,但在政治上,谁能指望一个长年待在实验室和家中的学院派法师,会有多么高明的见解呢?

他抓了抓头发,憋了一会儿,才答道:“……不会,恩,肯定不会。”

“这就是问题在的地方了。”亚戈弹了弹报纸,将它收起,说道:“大贵族们确实痛恨青年军官会,但目前的状况,还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国王殿下取缔掉这个掌握有武力的组织。所以他们才需要等,等足够的理由出现。”

“那……那你看,什么样的理由才合适?”葛利忒好奇的问。

亚戈笑了笑,“青年军官会发动军变,刺杀反对他们的议员、大商人、市民代表,甚或中小贵族。这条理由怎样?”

“啊……”

葛利忒手中一抖,瞪大了眼睛:“这……这就是,就是叛乱了……他们怎么敢?也没这样的动机吧,按照你说的,有国王殿下在背后支撑他们,他们应该知道这次的事情是有惊无险,犯不到那样傻吧?”

“没什么不敢的,我亲爱的老师。”亚戈摇摇头,语气平淡的说着:“就算青年军官会内部没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大贵族们也会把他们逼到那个地步去,反正只要青年军官会在之后坐实了叛乱的罪名,也没谁会追究是哪些人一手引起的。更何况,青年军官会这样奉行极端主义的组织,很容易被煽动,指望他们冷静、理智的考虑问题,可能­性­太小。我想,这次的竞选应该已经筹备不少时间了,否则那些大贵族们不会那么默契,都一致的不发表任何言论。”

其实亚戈还有一些猜测没有说出来,他觉得,在王国的上层建筑中,应该已经有不少人察觉到了极端主义的弊端,4年前战争的引发,大概给一些思想开明的人士敲响了警钟。不过那些人并没有立刻发难并取缔,反而不动声­色­的开始筹备,一直到昨天改选开始,才突然爆发出来。

“玩政治的,没一个是好欺负的,一个个老狐狸小狐狸,头天可以是盟友,第二天就能笑着捅你一刀,这次的事情上,下议院扮演的角­色­一定很不光彩……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还是和这些玩政治的离的远一点,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们给耍了。”

心中想着这些,亚戈就感觉有点不舒服,他自认自己对政治并没有多少天赋,也不怎么愿意去触碰那些东西。可是以后,以后呢?为了心中一些小小的想法——或者理想——他需要很大的权力,以后又怎么能不去接触这些肮脏的东西。

这时,莫妮卡和爱玛终于笑闹够了,小丫头在莫妮卡脸上轻吻一下,低声说道:“阿姨,我和哥哥要走了,不然时间太晚的话……”

“去吧,又不是不回来。”莫妮卡到底已经是成年人,事到临头还是要豁达一些,她揉揉爱玛的头发:“只要不调皮淘气就好,别给你哥哥惹麻烦。”

“我才不会呢!”爱玛吐吐小舌头,抛去那些隐隐的愁绪,当先跳上马车,对下面的亚戈喊着:“哥,走吧!”

然后,她就缩在车厢里,再不露头。

14岁的小女孩呢,无论平时怎样粗线条,也还是正处在多愁善感的时候。耳中隐隐听到车厢里那微弱的啜泣声,亚戈向葛利忒和莫妮卡摆摆手,跳上马车,命令马车起程。

关上门,当佛尼亚渐渐远去,再也看不到那古旧的城门的时候,他拍拍把头埋在膝间,肩膀不断耸动的爱玛,将她揽进怀里轻柔的安抚。

只是闻到那熟悉的气味,感受到熟悉的体温,一直努力控制情绪的爱玛,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哥哥的腰,嚎啕大哭……

……

分部长办公室里,拉格罗斯捋着自己灰白的胡须,在慢慢批注着文件,而分部长阁下则恭敬的站在他身旁,当拉格罗斯偶尔休息的时候,他才会用温和的声音念出手上拿的报纸,将时事新闻读给尊敬的法师公会会长阁下听。

可怜这样一个半只脚踏进泥土中的老头,完全沦为了秘书的角­色­,但他却没有任何不满,法师的社会是**­祼­的,谁的等级高学识高谁才会获得尊重。和公会会长比,他任何一样都比不了,更惶论公会会长还掌握有关系到许多法师生存的重大权柄。

不过,如果他现在是一位传奇殿下,那么角­色­就要互换了。

拉格罗斯又一次靠在椅背上,已经摸索出规律的分部长,立刻清清嗓子,开始读报纸:

“今日消息,市民代表、多位议员、联合商会负责人等纷纷发言表示对鲁恩斯·范·凯尔森的支持,多位发言者皆称佛尼亚人,乃至整个格伦王国的人民,都在渴望着和平,一切阻碍和平,企图继续扩大战争的个人或组织,都是王国的罪人,人民的罪人,应该无条件接受讨伐……今日凌晨,市民代表在关于取缔某组织的意向书上签字,同时间,联合商会代表在竞选募捐箱中,为鲁恩斯·范·凯尔森先生捐赠巨量款项,以实际行动表明他们的态度……”

分部长温和的声音,在这间办公室中缓缓回荡,拉格罗斯闭着双眼靠在椅背上,呼吸平缓,手指轻轻在扶手上敲打,发出“咚咚”的细微响声。

网游之我是皇帝小说5200 当头版念完,分部长准备翻去那一页时,拉格罗斯突然开口:“青年军官会还没有异动么?”

他身后慢慢浮现出一位穿着黑袍的法师,这位法师躬身汇报着:

“有,昨夜他们一些少校以上军衔的军官,在城外郊区小镇的一栋别墅内集会,少校以下军衔的军官,也在同一时间于另一处青年军官会控制的营地中集会,因为审查严格,我们的人没有混入,具体会议内容无法知道,但根据对散会后多数军官神态的判断,会议中讨论应该颇为激烈,调查部猜测,部分人大约已经开始承受不了压力,出现相左意见。”

拉格罗斯点点头,又问道:“边境呢?”

那个黑袍法师答着:“因为消息封锁,这边的事情还没有传去边境,一切稳定。”

“不要懈怠,任何事都会有出意外的时候,神明不会总眷顾我们。”会长阁下摆摆手,稍微坐正了姿势,“传我的命令,随军法师团密切注意一切可能有的­骚­乱,警戒级别提升为4级(共5级),当出现异常情况,要坚决配合王国宪兵队执行武力镇压和斩首行动。这次的事情,也许影响范围会很广,边境的责任重大,我们不能给蒙多公国任何可以挥兵深入格伦境内的机会。”

“是的,阁下,您的命令必将完整传达。”

黑袍法师行个礼,身形再次隐去。

一直站在旁边的分部长,能够感觉到一股晦暗的魔力波动在渐渐远去,他心中长出一口气。如果有的选择,他才不愿意站在这个地方,不单是因为不想参与到政治斗争中,还因为那些穿着黑袍的法师——他们可不是同样穿黑袍的中阶法师,这些家伙连镶边都是黑­色­的,隶属于法师协会,是一群恐怖的执法者、刽子手,没有哪个法师愿意见到他们。

拉格罗斯当然不知道分部长有什么心思,他静静在椅子在坐了会儿,稍微休息回复下­体­力,就端正姿势,揉揉眉心准备继续批注文件。

手中的羽毛硬笔刚蘸饱墨水,他突然一顿,皱了下眉头,问分部长:“克鲁诺亚呢?出去了?”

“您等等,我去询问下。”

分部长放下报纸,走出办公室去,不一会儿的时间,就快步返回来,也是皱着眉,急促的向拉格罗斯回复道:“公会有职员见到他往南方飞走了,因为他是**师,有自由行动的权利,没人敢阻拦他。”

听见这话,拉格罗斯脸­色­就有些不好看,那耷拉着的眼皮下,眼中光芒闪烁,显然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摆摆手:“不用去管他了,你带人,把和他一起来的那三个法师都给我抓起来。”

“他们也是**师……只是抓起来,会不会……”分部长有些迟疑,倒不是不敢抓,而是抓了之后还会不会放的问题,虽然他还只是个中阶法师,但也是快要踏入高阶领域,已经有足够见识明白高阶法师的影响力。只是把人抓起来,之后又放的话,这些不忿的高阶法师将会给公会带来许多不大不小的麻烦,特别是在目前这种风雨飘摇,人心浮动的情况下。

拉格罗斯明白分部长的潜台词,但他摇头回绝了,说道:“还有用到他们的时候,放心吧,这几个人翻不出什么大浪,甚至他们三个以后大概还要感谢你把他们抓起来——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

分部长有些不明白拉格罗斯在说什么,但他数十年钻营,知道有些事不能问,问了才会有大麻烦。抛掉那些思绪,他躬身行礼:“是,阁下。”

就在分部长领了会长的命令,带领一些高阶法师,去抓捕与克鲁诺亚同来佛尼亚的三个**师的时候,克鲁诺亚刚从空中降落,租用了一辆马车,向南方行去。

这辆马车的车夫,是个很健谈的小伙子,长年风吹日晒使他的皮肤粗糙黝黑,往黑­色­的车驾上一坐,离远一点根本分不清哪是人哪是车,就算近了,如果不是他口中满口洁白的牙齿,也会以为那是个独特的浮雕。

“尊贵的法师老爷,您到南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办吧?我听人说南方荣誉堡那里多了很多穿紫­色­袍子的**师呢,您去是不是也要加入他们,对抗堕落法师……”

“闭嘴,睁大你的眼睛,给我跟好前面的车。”克鲁诺亚呵斥一声,一缕黑­色­的如同丝带一样的雾,突然出现在车夫的身侧,紧紧缠绕住车驾上的扶手,在“兹啦”声中,扶手冒着白气,就像冰块遇到了火焰,只眨眼的时间就溶成了一滩黄绿­色­的汁水。

接着,那黑­色­雾气飘荡到车夫面前,将这个健谈的黑小伙子吓的差点从车驾上摔下去,嘴­唇­哆嗦着半天才发出声:“是……是……是的,老爷。”

“哼,卑贱的凡人。”

克鲁诺亚冷哼一声,挥挥手,那缕黑­色­雾气如同出现时一样,迅速消失在空气中。

于此同时,正在马车里安慰着爱玛的亚戈,心里一动,隐约察觉到后方有一股微弱的魔力波动,通过火元素的传递震荡,被他所感知到。

他并不怀疑这感知的正确­性­,­精­灵的天赋就已经给了他强大的感知能力——这感知不限于力量波动,还包括身处环境、生物情绪、危险预判等——虽然比不上专­精­的职业者(比如预言法师、猎杀者、盗贼等),可若加上世界本源馈赠的火系支配天赋,有无处不在的火元素协助,就很­精­确了。

“恩?”

亚戈蹙眉从后窗看向后方,他怀中的爱玛感觉到哥哥的动作,扬起哭花的脸蛋儿,还带着浓重鼻音的哭腔问道:“哥,怎么了?”

“没什么,后面好像有人在施法。”亚戈笑了笑,拍拍她的脑袋,安慰道:“没什么大事,也许是谁在用法术吧,毕竟从这里往南面的法师不少。”

“哦!”

小丫头哼哼两声,想把头继续埋进亚戈怀里,但亚戈挡住了她:“还想哭?”

闻言,爱玛马上羞红了脸,毕竟已经是大孩子了,开始在乎脸面的问题,她窘迫的撒娇几下,偶然抬头一看,发现了亚戈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立刻羞恼着反击:“我没哭,你才哭呢,我是看你怀里暖和,赐给你个可以讨好我的机会。”

“哦哦,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想哭,可没说你已经哭了,你这么急着反驳,难道……”

“……坏蛋。”爱玛打了亚戈几下,嘟起嘴:“你是大坏蛋,是怪叔叔,再不跟你说话了……”

亚戈笑着和她胡闹一会儿,见她不再那样神情低落,情绪明显开朗起来,一颗心总算放下。这个小丫头除了小时候离家到佛尼亚那次之外,就再没出过一次远门。一是年龄小,到今年也才14岁,莫妮卡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派人跟着又怕管不住她;二是实力还不够,外面的世界可不比家里,不论是做冒险者还是雇佣兵亦或独自旅行,都要面临人心的险恶、野外出任务时的威胁。

这次莫妮卡会愿意爱玛出来,也是因为爱玛已经晋升为中阶剑士,有了足够的能力,另一个就是有亚戈跟着,可以管住她。连续经历了多次事情,和越来越强大的实力,亚戈的冷静理智已经被莫妮卡所知道,胖法师虽然还是不怎么喜欢他,但对于他处世的能力,却颇为赞赏甚至惊讶,否则的话,也不会只那么短短的时间就能够快速的成长起来,还与一位圣者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兄妹俩一路上说些悄悄话,或者交流一些关于修炼上的心得,看是否有可以互相促进的一面,时间很快就过去。

当傍晚来临,红灿灿的晚霞齐聚于西方天空,千奇百怪的火烧云在绚丽盛放的时候,马车在马儿得得的蹄声中踏进了一个小村庄。

这个坐落在公路旁的村庄,还遗留着几年前南北依然通商时的繁荣,随处可见到用于旅行者、商队休息的旅店,可以方便购买各种生活必需品的杂货店,包括雇佣兵公会、冒险者公会驻扎在这里的办事处。

虽然曾经有一段时间这里很冷清,但随着战争的僵持,不断有雇佣兵、冒险者甚至法师途经这里前往南方边境,现在又带活了经济。

爱玛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热闹的村庄街道,来来往往或衣甲鲜明赶往南方,或衣衫褴褛回佛尼亚休整的各个雇佣兵部队,冒险者小队。沿街叫卖的商贩,门庭若市的商铺,繁荣的情况甚至比许多镇子更好。

“原来外面的村子、镇子也有这么热闹的啊?我还以为都像我们家乡呢,哥,在我们家里,连每五年一次的万神洗礼庆典,也没有这么多人,这么热闹吧?”

“恩,应该没有吧,万神庆典我只在佛尼亚见过呢。”亚戈脸带笑容的回答她。

“一定没这么多人。”小丫头笃定的说着,又开始叽叽喳喳向亚戈问一些关于南方民众的风土人情等等,直到到了村上最好的旅店,她才度过那股第一次出远门的兴奋劲儿,然后身体就疲倦起来。

毕竟很久没出过远门,在马车上晃荡了一天时间,就算她的身体再强健,没有习惯也会吃不消。进到旅店被亚戈硬逼着吃了些食物,连澡都不愿意洗,就沉沉睡去。

“这小丫头……”

亚戈坐在床边,轻柔的为睡觉不老实的爱玛掖了掖被角,宠爱的轻声责怪着。

目光柔和的注视着香甜进入梦乡的爱玛一会儿,天­色­渐渐黑暗,他慢慢站起身,走出房间带上房门,本来温柔的脸庞陡然布上寒霜,微微闪烁着­乳­白光芒的眼睛,正对着西北的方向,仿佛眼前的不是墙壁,而已经穿过遥远的距离与障碍看到了使他不舒服的什么东西。

“不紧不慢的跟了我们一天,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嚣张,哼!”

第四十九章 深渊血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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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伦的南方是多山地带,蜿蜒的小路盘绕在低矮的山丘上,延伸不出多远,就连接上公路。小路的另一端,则接在亚戈所处的村庄中。

村庄的夜晚很热闹,留宿的雇佣兵、冒险者们,警惕了整整一个白天,现在趁着这难得的休息时间,光临各个娱乐场所,放松自己的­精­神。

最热闹的地方自然是酒馆,作为最廉价的消费场所,点上一杯口感或者浓郁或者辛辣或者绵厚的酒水,与同行们互相吹嘘、闲聊,讲一些旅途中的见闻、曾经参加某个冒险活动时所感受的惊心动魄等等等等,偶尔趁着酒意上涌,粗鲁的手也会不自觉的抚上女­性­服务员的臀部,吃一点小小的豆腐,然后在女孩们羞红的脸庞和气恼的惊叫声中,自得其乐的哈哈大笑,本来绷紧的神经也会不自觉的慢慢放松,心情渐渐愉快起来。

亚戈沿着感应,慢慢踱步走到这嘈杂的酒馆前,透过半透明水晶窗,看向里面。只是站在外面,还没进去,他就仿佛感觉到了酒馆中那湿热的气息,也仿佛闻到了各种各样古怪的气味儿。

如果可能的话,他并不愿意到这种地方来。不单是他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也是喝了酒的雇佣兵和冒险者们,是最能惹祸的群体,他这样一个单薄法师进到里面去,很容易吸引人群的注意力,并让一些喝醉了酒脑袋发热的近战职业产生敌视。

同为职业者,法师和战士在社会上的地位天差地别,早就有许多战士对法师们优渥的生活嫉妒,也许平时他们畏惧于法师自上古时期就积累下的威严,不敢随意挑衅,但是喝醉了的话……只要没有攻击的意图,法律中可没规定醉鬼不能在语言上挑衅。

“这个家伙,也是一个施法职业吧,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呢?”

这么想着,他却已经推开酒馆的门,立刻就有一股包含着浓烈汗臭味的热风迎面扑来。亚戈松了松袍子上的兜帽,温度的骤然变化,让他有些燥热。

站在门廊那里的侍应生,听见门打开,本来有些昏沉的睡意,马上被窜进的寒风吹的无影无踪,他打了个寒战,习惯­性­的躬身欢迎着:“欢迎光临热酒杯酒馆,请问……”

话说到一半,他抬起头见到穿着法袍的亚戈,立刻就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省过神,结结巴巴的问着:“请……请问,尊贵的法……法师先生,您有什么事么?”

亚戈看了他一眼,摸出几枚铜板递给他,清淡如水的声音响起,询问他:“问你个人,你有没有见过和我一样,都是法师打扮的人进过这间酒馆?”

这位侍应生茫然的摇摇头,“您,我只看到您一个。”说着,他小心翼翼的又把铜板递了回来。

微微皱眉,亚戈摆摆手,不再理会他,穿过门廊踏进酒馆内,那由无数骂人词汇聚集起来的声浪,一**冲击着他的耳朵。满眼过去,许多打着赤膊的战士们在大声喝骂着,口中脏话连篇,互相喷着酒气,脸红脖子粗的争执,面目狰狞,仿佛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

扎成一堆堆围着看热闹的,则都是其他职业者,看服装和肩章,大多是冒险者。

拖着黑­色­长袍,用一面兜帽遮住了面孔的亚戈,走进这里,在一群半赤着身子,或者穿着紧身衣的其他职业者中,显得很醒目。

一些人已经注意到了法师走进酒馆,他们都停下争论,愣愣的看着。旁边若是有人,见到同伴停止说话感觉奇怪,也顺着看去,整间酒馆就这样越来越安静。

直到约半分钟过去之后,酒馆中才哄的一声再次响起窃窃的议论。

“看,是法师呢,很年轻啊,怎么会到这里来?”

“哈,迷途的小羔羊?”

“……”

亚戈视若无睹的穿过这面­色­各异的人群,无数目光像利剑一样刺在他身上。他用眼角扫过其中敌意最明显的人,那是几个光着膀子,浑身都泛着油光,粗壮好似熊一样的家伙,被酒­精­刺激的通红的皮肤,在酒馆内魔法灯的照­射­下,往上蒸腾着雾气。耳中隐约能够听见这几个人,在活动关节时的“咔吧”骨骼暴鸣声。

穿过这群人,正是柜台的地方,那里面本来应是侍应生和服务员在站着,但现在却是发觉酒馆异常的老板亲自赶了过来。这个酒馆老板是个有些胖的高大男人,蓄了浓密的胡须,他见亚戈走到面前,连忙用不符合他外形的殷勤,双手端过一杯散发清新香味儿的甜酒,小声说着:“尊贵的法师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正常时候,亚戈并不会去吃、喝别人免费赠送的东西,他看了眼那杯甜酒,礼貌的接过但却随手放在一边,温和的说着:“效劳就太过恭敬了,老板,我只是想问一个人。”

“您请说。”酒馆老板很­干­脆的赶紧答应着,神­色­中隐约能看到紧张和焦急。

亚戈顿了顿,最近一直保持外放的意识触角的视野中,能看到许多战士慢慢围了过来。他露出一抹微笑,这老板这么殷勤又焦急,大概是害怕他这个法师在酒馆里停留的时间太长,那些战士忍耐不住,会在酒馆中惹事打闹起来,到时候,那群喝了酒就发春的家伙可不会赔偿损失,而他又是法师,老板也不敢找他,因此才这样急迫——当然是急着解答了亚戈的询问,好让亚戈赶快走人。

虽然不怕那些战士,但对于酒馆老板这样的普通人,亚戈也不会为难什么,因此就直接问道:“老板,你有没有看到和我穿着差不多,也是法师打扮的人进到这里?”

“呃,这个……”老板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没……”

话还没说完,亚戈身后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哄笑声,亚戈回头一看,只见到一个粗黑矮胖,腰间挂着一对单手锤的男­性­锤战士,扭着肥大的**,磕磕绊绊的走了出来。在人群的哄笑声中,他顶着那张布满­唇­膏的大脸,冲回过头的亚戈眨眨眼,扭捏的说道:“我知道,我刚刚才见到呢!”

“哦?”亚戈挑挑眉毛,然后从怀中摸出一枚金币,在手指中弹了弹:“请告诉我,我会给你应得的报酬。”

锤战士一副垂涎的模样盯着那枚金币,片刻后,才说道:“当然可以,他还跟我说过话。”说着,他顿了顿,突然摆出个少女抚臀的姿势,伸长脖子像鹅一样冲着亚戈,捏着嗓子用尖细的声音大叫:“他说,‘老板,你有没有看到和我穿着差不多,也是法师打扮的人进到这里?’”

“哈哈哈哈……”

这矮胖锤战士的话音刚落,人群立刻爆发出一片大笑,一大群战士,捧着肚子摔在地上笑的打滚,也学着那个锤战士的声音,不断重复着亚戈说出的话,边说边笑的流泪,将地板擂的山响。

“这些混蛋啊,喝了酒就不知道自己爸妈姓什么了,难道他们不明白这位是穿着黑袍子的中阶法师么?该死的,如果这个法师忍受不住他们的嘲笑,在我酒馆里发起脾气来,这,这个破木头房子怎么能承受啊!”

酒馆老板脸­色­铁青嘴­唇­泛白的想着,冷汗不要钱的从额头往下淌,整个人像水里涝出来的一样。他偷眼看看亚戈,却发现这个少年法师依然面­色­平静,但兜帽下的眼睛却半眯着,不知道里面会有怎样的神­色­,应该是在酝酿着怒火吧!

可惜,亚戈根本就没在意过这些战士的嘲笑和挑衅,他侧侧头,稍微感觉了一下:“那个跟着我们的家伙,藏在人群里面,刚刚用过法术,波动很微弱,应该是0-2级……”

因为距离比较靠近,虽然对方躲藏的很快,亚戈那已经探出最大距离的意识触角没有捕捉到,但只是在近距离的魔法波动中,亚戈就已可分析出许多资料。

“呵,虽然你隐藏气息的能力相当不错,但怎么能躲过我的侦察?”亚戈在心中冷笑,随着他的意志,两根意识触角如雷达般扫过这小小的酒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在东边角落发现一个独自坐在桌子上,默默喝酒的人。

整个酒馆里,要么是近战职业的斗气,要么就是普通人,没有任何施法职业存在,那个人虽然竭力隐藏了魔力的波动,但亚戈却可以从所有人身周元素聚集的浓密度来分析,他又怎么能逃过搜索。

冷哼一声,亚戈抬步就要向那边过去,但只是刚刚动身,站在他身前一直扭来扭去的矮胖锤战士突然尖声大叫:“救命啊,杀人啦,法师要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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