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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非青春校园,而是都市爱情?

最终他回国的行李严重超重,里头全是给她和她室友们带的东西。

好不容易度过了要累死人的国际飞行,程睿辰在家里好好地睡了一觉,醒来看手机,莫名的感到失望。

他以为女盲流子回来接机,结果没有;他以为一觉醒来会受到女盲流子的信息轰炸,结果......也没有。

女盲流子发来的唯一一条信息,还是问她心心念念的代购品的,“你到了吗?我什么时候去你那儿拿东西?”

程睿辰觉得自己被严重地轻视了,决定不回复她,倒头继续睡。再醒来还只是上午十一点不到,看手机,还是那条信息,再没别的了。

倒是美国的女同学把他的信箱塞得满满的,问他怎么也不和他们一起旅行,直接就回国了,多没意思......

确实没意思。程睿辰决定给自己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做,比如空手去女盲流子的学校转一圈,他不是心心念念她的代购吗?他就空手去,让她牵肠挂肚。

开着车进了学校,给她打电话,“我到你学校了,你在哪儿?”

女盲流子那边的环境似乎很嘈杂,“我在食堂打饭。你吃了吗?”

“那我去你寝室楼下等你。”

说完就挂了。

挂的这么快,证明自己还是和曾经一样酷,程睿辰忍不住微微一笑。

可是不一会儿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竟然看见女盲流子和一个男生一起走向了他。

程睿辰开来的是家里的车,女盲流子先认出了车,随后四处张望了一眼,这才锁定了程睿辰,笑容灿烂地向他跑来,看样子是想要过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程睿辰有些僵硬的脸­色­终于稍稍缓解,并没有张开怀抱迎接,但已经悄然立住了双腿,免得自己待会儿被她扑倒在地。

可是想象中的拥抱并没有发生,她冲到他面前,即将钻进他怀里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了男女有别似的,突然就刹住了车,就只是踮起脚尖比了比彼此的个头,继而锤了一下他的肩膀---特别哥们儿式的打招呼方式。

“你怎么好像又长高了?”

女盲流子遗传了她父母的高海拔,穿平底鞋都足有174厘米,也只有在程睿辰面前能显得小鸟依人一点---程睿辰一度这么以为,可抬眸看一眼跟女盲流子一起回来得那个男生,对方看起来和他一般高,难怪程睿辰当时见女盲流子与那男生一同走向他时,身高差是那么的和谐。

程睿辰客气地和对方点点头,转头询问女盲流子:“这是?”

对方却已经自报家门:“我是无双的同学,我叫池新言。”

程睿辰腹诽:我点娘炮的名字......

池新言却特别温柔的看了眼那女盲流子,随即问程睿辰:“我是不是该和无双一样,也叫你哥啊?”

这逻辑上貌似没什么问题,可似乎......除了那女盲流子叫他哥以外,谁这么叫他,都能让他头皮发麻接受不了。

女盲流子则一直忙着张望程睿辰的四周,终于忍不住问:“代购的东西呢?怎么都没看到箱子?放车里了?”

程睿辰还没来得及说话,池新言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女盲流子的头顶---揉她的头顶?程睿辰只觉得顿时五雷轰顶。

“一根筋同学,你不是说代购的东西很多吗?还让我来帮你办东西来着,你个一个人搬不动吧,当然是放车里了。”

程睿辰千忍万忍,终于忍住没纠正他几点:第一,一根筋同学?女盲流子是他这么亲密地叫“一根筋同学”这种外号的吗?

第二,池新言同学,原来你只是被他叫来做搬运工的?那你凭什么揉她头发?

第三,什么叫做我搬不动?哥玩健身的时候你在哪儿玩沙子呢?

可实际上,程睿辰说出口的,只有一句:“我这次主要是来看看你的生活情况,你要的东西在我家里,这次没带来,哪些是要直接运回你家,哪些是要晕倒你学校的,你去我家分门别类好了,我再送来。”

程睿辰只觉得自己在女盲流子的眼里看到了这样一句话:不愧是睿睿哥哥,想的可真周到......

再看那池新言,程睿辰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带上了某种深究。

程睿辰回国后没几天,母上大人和父亲大人结婚纪念日抛下了他这几生活已能自理的儿子,度人生中第十几场蜜月去了,临行前还假惺惺的问他:“要不要也帮你订一张去巴黎的机票?"

“得了吧,你们也就是问问而已,我真让你们出去玩带上我,你们乐意?”

母上大人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这么识相的儿子的头顶,“真聪明!这两周你在家里好好过啊。”

母上大人的这个举动不禁令程睿辰联想到了前几天在女盲流子的宿舍楼外看见的那一幕。

揉头顶---

程睿辰之前的生活一直是顺风顺水,人生中第一次在一个同龄人面前感到危机感。

那盲流子来他这儿取东西的时间挑得正好,程睿辰的父母前一天欢欢喜喜的出国去了,女盲流子后一天就来登门拜访了。

用那位在他从小时就逼他们称其为“美艳无比、寿与天齐Celine徐”的徐阿姨的话说就是,无双去他家比自家厕所去得更勤,之前每次到他家,她都大大咧咧的找拖鞋换上,去厨房洗个手,随即从冰箱里拿出各种各样的食物,堆满一大盘,抱着盘子去他房间,去打扰正写作业或者正打游戏的他。

这回,女盲流子都不像女盲流子了,竟然客客气气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大大咧咧。

她这样,程睿辰反倒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了,“我还要组队打怪,要不......你看会儿电视?”

她竟然没和原来一样,跳起来说:“游戏有什么好玩?陪我看电视!”

竟然只哦了一声就乖乖开电视了。

以至于程睿辰回房间打游戏打到一半,怎么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终于忍不住强行离线,陷一众队友于不仁不义之中,汲着拖鞋回客厅看看女盲流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病了还是怎么了?一点女盲流子的架子都没有了,竟然也不进屋闹他。

一进客厅就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睡美人。

睡美人手里还拿着遥控器,她应该是真的睡着了,遥控器在她手心里摇摇欲坠着,在遥控器从她掌心滑落的前一秒,程睿辰准确的弯腰接住了它。

程睿辰如今就蹲在她跟前,这么近的距离看她,发现她竟然化了妆,淡淡的,描了眉和眼线。

女为悦己者容---

女盲流子如今变得不像女盲流子了,罪魁祸首该不会是池新言吧?

程睿辰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脸,“醒醒。”

她这样子一看就是睡得浅,他方才急着冲过来接住遥控,也是不想她被遥控掉落的声音吵醒,现在却是主动拍醒了她。见她悠悠的睁开眼睛,程睿辰又有点后悔一时冲动闹醒了她,想了想,只能说:“去床上睡,这里容易着凉。”

睡了一觉果然原形毕露了,双臂一张要他背,“我走不动了。”

客厅到客房才几步路?程睿辰正准备这么回答,看见她粉底也盖不住的黑眼圈,历来专门针对她的毒舌属­性­顿时就偃旗息鼓了,蹲着转身,示意她跳到自己背上。

不过很快程睿辰就意识到,有些人就不能对她太好,容易让她蹬鼻子上脸,果然她见他突然这么好说话,得寸进尺地改口道:“抱我进去吧。公主抱。”

“烦不烦?上来。”他拍拍自己的背,不准备妥协。

女盲流子的本­性­现在是彻底显露了,“还不是为了空出半天时间来你这儿一趟,昨晚我才得熬夜把程序赶完,都是你的责任,你就依我一次会死啊?”

程睿辰站了起来,面对她,带着点威吓意味地微微眯起眼,低声说:“给你三秒。”

“我不,我要公主抱。”

“1。”

“......”

“2。”

女盲流子见形势不妙,犹豫了一下,还是改口了:“那好吧,背就背......”

只可惜在她把话说圈之前,程睿辰已经数到了:“3!”

话音一落便跟抗麻袋似的把她扛了起来。

公主抱?没有。扛猪式。

听着她被他扛着走时忍不住又踢又叫,程瑞辰早前的憋屈顿时一扫而光——这才是她所熟悉的和这女盲流子的相处之道。

女盲流子被他扛着走了一路,进客房发现客房的床没有铺,根本没法睡人,也没怎么多想,就改道,把女盲流子扛进了自己房间。

可一进他房间,看见了还贴着航空公司行李标签的行李箱后,女盲流子顿时睡意全无了,跑去开了他的行李箱。

“密码多少”

程瑞辰坐回电脑桌前,“都是你逼我设的,你会不知道?”

游戏队友们已经刷屏表示过了对他突然掉线的不忙。程瑞辰想了想,准备解释说是自己加了网线突然掉线,可想了想,他又把刚打出来的那行字删了,改写道:“抱歉,女朋友来了。”

果然此番解释很有奇效,队友们纷纷表示:“女朋友比较重要啦。”

“春宵一刻……哦不对,白天一刻值千金,兄弟,赶紧关电脑办正事去。”

正事?

程瑞辰回头看一眼那抹蹲在行李向前解锁的身影……跟能帮忙刘子办正事?自己的口味好像还没有那么重……

可就在这时,成功地用自己的生日把密码就开的路无双,突然偏过头来,正对上程瑞辰的视线,她对着他粲然一笑,“你竟然没换密码!”

程瑞辰足足愣了三秒,之后才咽了口唾沫,恢复一副不甚在意的口吻:“你不是说我敢换密码,你就把我的行李箱丢江沉尸吗?我哪敢换“

他那时候一买到箱子,女盲流子就没经他同意把密码设成她的生日,美名其曰是在提醒他每年那个时候得给她送礼物。

程瑞辰从短暂的回忆里挣脱出来回到现实——

女盲流子已经打开了行李箱,拆了件她指定要买的连身长裙,放在身上比画着,“好看吗?”

“丑。”

“是你不懂欣赏。”

原来他说她丑,她还会难过半天,如今却一点也不以为意,抱着衣服来到穿衣镜前,左照照,右照照。

虽然她买了这条长裙,可上面几乎开衩开到肚脐眼、侧下方几乎开衩到盆骨的设计,程瑞辰却是不敢恭维,“你要我带礼服­干­嘛?这样穿出街多傻。别人看了,指不定心里笑说谁家姑娘这么舍不得买布料,裙子这里缺一块那里少一点的。”

“怎么可能穿出街?池新言让我当他舞伴,公司舞会哦~”那“哦”的一声轻扬的尾音透着点小得意,程瑞辰放在键盘上的手僵住了。

程瑞辰把自己坐着的转椅调到了正对她的方向,脸部线条有点紧绷,“你瘦不拉唧的小身板,撑得起来吗?”

女盲流子透过镜子投给他一记白眼,“你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我们十岁一起学游泳的时候吧?人是会长大的好不好?你以为就你会长个啊。”

“……”

“……”

“我不信。”

“要不我传给你看?”

“好。”

女盲流子那句抬杠似的反问分明是没当真的,哪想得到他会立刻表示赞成?

彼此都各自在心底尴尬得不知所以时,程瑞辰的队友群里突然跳出来一条语音信息:“真跟女朋友在一块呢?让嫂子给弟兄们问声好呗!嫂子!嫂子你听见没有?”

程瑞辰赶紧把电脑的音量关掉。

这回真是尴尬了。

做饭阿姨来做了一顿午饭,两个人就坐在餐桌的两边,对面而食却不说话,就只有碗筷的声音在空间里回想。

程瑞辰先吃完,把筷子放下之后起身对她说:“我去给你铺床,你待会儿去客房里午睡会儿。”

女盲流子又恢复了骄矜的模样,坐那儿低头扒饭,只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程瑞辰给她铺完床后,直接回自己房间午睡去了。

盛夏的艳阳被隔绝在窗帘之外,可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枕着自己的胳膊看了会儿天花板,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两声很轻的叩叩声。

程瑞辰刚想说:“进来。”下一秒又忍住了,没开口。

他闭上眼睛的下一秒,就听见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拖鞋柔软的底面与地板摩擦发出细微的响声,如同猫爪挠在程瑞辰的耳膜和心脏上。

女盲流子应该是停在了床边,看了看他一会儿俯身慢慢地靠近他,“瑞瑞哥哥?”

他还没睁开眼

随后那点温热的气息就离他越来越近了。可最后那点气息悬在了他的嘴­唇­上方不足一厘米的地方。

程睿辰起初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直到那点气息停住不动了,他终于明白——

他想吻她。

程睿辰睁开了眼睛。

近在咫尺的,她眼睛顿时被满满的惊惶无措所笼罩。

“你想亲我?”程睿辰问她。

女盲流子不说话,脸却迅速红透了。

“我想亲你。”

语音落下的同时,他的手掌也落在了她的后颈上,手心用力往下压制,她便被迫低下头来,吻住他。

这是一个十分生涩的吻,女盲流子甚至还没怎么摸清门道就结束了。

两个人坐在床边,和小时候的同桌一样,端端正正地坐着,侧脸相对。

程瑞辰觉得自己现在有发言权了,咳了一声后,命令道:“别去池新言的舞会。”

“……”

“……”

“我说句实话你可别生气啊。”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对劲?

果然她随后说道:“根本就没有舞会,是池新言教我这么说的。”

“……”程瑞辰冷冷地抛出两个字,“继续”

女盲流子讨好似的对他笑了笑,“我跟池新言说,你暗恋了我好多年了,不过一直不敢表白。他就叫了我几招,让我刺激刺激你。”

“……”

“你可别生气啊。”女盲流子重申一遍。

程瑞辰考虑了几秒,“不生气也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女盲流子竖起耳朵。

“得再亲一个。”

这回的吻,绵长了许多,­唇­齿分开的时候,女盲流子呼吸已然不畅,也不再是同桌对同桌那般的矜持。程瑞辰直接躺床上,怀里靠着个她。

女盲流子一边玩着他衣服上的纽扣,纽扣就在胸口旁,程瑞辰觉得她哪是在玩纽扣?分明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女盲流子却是浑然不知,自顾自地发表高论:“因为我小时候看过你那里,我就一直觉得我有必要对你负责……加上刚才那个吻,我就更得对你负责了。”

看过……那里……程瑞辰惊讶于,原来她也记得……

“那么久远的事你还记得?”

“我能不记得吗?你妈妈去年过年都还拿这件事取笑我。”

程瑞辰终于忍无可忍地拿开她胸前作恶的手,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那你想怎么负责?”

“呃……”她歪头想了想,顿时女盲流子的本­性­展露无遗,“我的先检查检查它这些年成长得好不好,再决定要怎么个负责法。”

成长得……好不好……

亏女盲流子能把这一切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程瑞辰想:算了,就由她这一次吧,但是在那之前还得做件事——于是程瑞辰挡住了她慢慢伸向他裤头的手。

女盲流子还以为他反悔了,瞬间从女盲流子软化为软妹子,可怜兮兮地仰头看他,“不是说好了让我检查的吗?”

程瑞辰笑笑,吻了吻她嘴角后下床去,边走边解释:“检查之前得先关门……”

番外之良人

上回书说到睿睿哥哥的懵懂情史,归根溯源,特来说说睿睿哥哥的制造过程……不,准确点说,应该说是黎小姐与程先生的相爱过程……

更准确点说,应该是程先生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的血泪史。

黎小姐在成为程太太之前,对程先生犯下的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比如,程子谦正在开会时,突然接到她的短信:“我饿了,一个小时之内我要吃到庆丰的包子。”

等程子谦的秘书终于气喘吁吁地把八字送到了黎曼的公寓,刚好是一个小时零两份钟之后,黎曼直接给秘书一句:“一个小时已经过了,我不想吃了。”就让秘书的心血顷刻白费。

程子谦一个月连给秘书涨了两次工资,才稳住了分分钟都想跳槽的秘书。

又比如,程子谦刚结束一天的工作,突然接到她的电话,“我想吃宜记的挫冰。”

大晚上的,甜品店早就关门了,她却给出理由,“肚子里的宝宝想吃。它吃不到就踢我一晚上,不让我睡觉。”

当时还未出生的睿睿哥哥就这样替自己的母上大人背了黑锅。

等到程子谦联系了一溜朋友,才终于联系上宜记的老板,差使宜记的伙计半夜开门,做一碗挫冰。

程子谦抱着保温壶里的挫冰飞车赶到黎曼的公寓时,心里在想,明天就去买一台挫冰机。

可一敲开黎曼的家门,就看见黎曼换好了鞋和外出的衣服,一副等他到了就立刻拉他出门的样子,“肚子里的宝宝又不想吃挫冰了,我们去吃小龙虾吧……呃不对,是肚子里的宝宝想吃小龙虾了。”

程子谦捏了捏有些紧绷的眉心,“黎曼,你下次再这样,我不帮你跑腿了。”

黎曼连连赔笑,保证道:“我改!改还不行吗?下次绝对不这样了!”前半句还态度十分虔诚,后半句竟然又无赖地补了一句——“不过我得把这次的小龙虾吃完以后再改。”

实际情况却是,她就算吃一百零一顿小龙虾,也没能把这令人发指的行为改掉。

路晋有一次来紫荆开会,见程子谦需要靠喝咖啡来提神,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黎曼就是这种个­性­,俗称蹬鼻子上脸型。你越迁就她,她越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你得降服她才行。”

程子谦摇头,“我也不是没凶过她,可她装起可怜来……”实在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降服她不是光靠凶她就行的,”路晋拿自己老婆经常对付自己的那一招来教育程子谦,“你先晾她几天。她提什么要求你都别理她。”

程子谦叹口气。尽量吧……

其实真要做到晾她几天,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把自己这几天的工作日程排得满满的,他就真的没有时间迁就那大小姐了。

那几天里,一切要他跑腿的消息都由秘书代为回复:“不好意思,程经理正在开会。”

“不好意思,程经理正在接待总集团的视察人员。”

“不好意思,程经理正在和商团的负责人吃饭。”

就当程子谦以为自己的降服行动略见成效的时候,黎曼突然丢来一句:“我回悉尼了。再!也!不!见!”

再打她电话,真的已经关机了。

程子谦连忙赶往黎曼住处,他虽然不住这儿,但有这儿的备用钥匙,刚准备用备用钥匙,开门,就听见门把从里面转开的声音——

随即发现黎曼抱着半个榴莲吃得正起劲。

程子谦的脸是彻底地­阴­了下来。

黎曼讪讪道:“我原来特受不了榴莲的味道,今天去买了半个,突然觉得好吃了,这肯定是因为宝宝爱吃。”

“你不是说你回悉尼了吗?”程子谦的声音也很­阴­沉。

“……”黎曼的笑容里多少透着股心虚,“我确实准备走的,人都到机场了,安检偏说我这八个月的肚子,最好不要上飞机。我为了宝宝考虑,就回来了。”

程子谦也分辨不出她此话的真假,见玄关的地上还放着两大袋超市里购来的东西,他只能叹口气,进屋换了鞋,挽起袖子准备帮她把东西弄冰箱里去——

两个最大号的塑料袋都装满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把它们弄回家的。

黎曼屁颠屁颠地跟到了冰箱旁,看着他把食物依次码放冰箱里。那三个特别新鲜的大芒果就足足占据了满满的一格,黎曼就顺嘴说了一句:“你不是最喜欢吃芒果吗?我特地给你挑的。”

程子谦的动作突然僵住。

“……爱吃芒果的不是我。”

程子谦还记得,路晋曾经幸福又忧伤地说,自从娶了西餐大厨、尤其还是最擅长做甜点的老婆后,芒果做的甜品他可以一个月不重样地吃,为了保持八块腹肌,他跑健身房的频率比原来高了一倍……

芒果,呵……

程子谦直到把所有东西都放进了冰箱里,都没有脾气发作,只是关上冰箱门后,看向她的目光被冰箱里的低温所感染了似的,结了一层霜,“我延后了下一个行程赶过来的,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黎曼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纳闷了:她买芒果还得罪他了?

等到关门声在耳边响起,黎曼才突然记起来:哦……糟糕!爱吃芒果的真的不是他……

程子谦历来是个矛盾体,累是因为工作,如今想要解压,也只能是依靠工作。

在紫荆加班加到晚上十一点,审阅了一个明星婚礼的承办细节,和紫荆刚刚承接下来的两个商团的年会任务,把确认书发出去,明天开会再向各部门分派任务,就意味着正式进入前期筹备阶段。

程子谦满足地关上电脑,揉着已经僵硬的脖颈。只是一闲下来,鼻尖仿佛就蹿进了一股芒果味,令他不由得想起下午的事,刚松缓下去的眉头随之再度微蹙。

下一刻程子谦才发现那股芒果味不是源于他的错觉——黎曼端着个甜品店的盒子推开了虚掩的门,走了进来。

芒果的味道就是从那盒子里传出来的。

“你怎么来了?”

“白天太困,睡太多,结果现在睡不着了,没事就过来看看。都怪它……害我生物钟都乱了。”黎曼指一指自己的肚皮。

可怜的睿睿哥哥再度被母上大人拿来当挡箭牌了。

程子谦没有像平时那样呗她闹得无奈又忍不住失笑,只是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起身准备带她走,“真睡不着的话,我带你去兜兜风,待在这空调房里对身体不好。”

他虽然还是什么细节都为她着想,可——

他嘴角僵硬的弧度,分明和下午在冰箱旁时一模一样,还在记恨着芒果的事?

黎曼心里鄙夷着:小气的男人……

可还是乖乖跟着他走出了办公室。

接近凌晨的紫荆酒店的景观,有一种有别于白天的神秘感,游艇房那一块的景观灯是今年刚改造的,幽幽地照着水面,又被水边折­射­弧镜折­射­回岸上,别具匠心。

可惜散着步的这两个人都没怎么看景,走到一半黎曼不愿走了,索­性­直接说:“我走不动了。”

说着就要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下。

草地修剪得很整齐,可夜里虫蚁多,又是夏天,程子谦没有厚外套铺在草地上给她垫着,只能阻止她,“去车库吧,我送你回去。”

果然,他语气一变得和善,黎小姐就蹬鼻子上脸了,“都说了走不动了。”

程子谦脸上闪现出一丝不悦。不让她坐草地上是为了她好,她反倒不领情?

程子谦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打横抱起她就走。黎曼吓了一跳,赶紧抱牢他的肩颈——手里还拿着甜品盒。

虽然他打横抱起她,动作还算温柔,可他全程不说话,黎曼也算认识他小一年了,大概猜到他这是生气了。

蹬鼻子上脸型人格的人,俗称吃硬不吃软,黎小姐为了显示一下自己对他的愧疚——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用脑袋撞了撞他结实的胸膛,“这你都抱得动?不错,很结实。”

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的,壁垒分明的身体。

从黎曼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下颌线条,因为她的这句明显的恭维变得柔和了那么一点点。

二人到了车上,黎曼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护一句,便没急着让他发动车子离开,而是把甜品盒递给他,“打开看看。”

不用打开,光凭那浓郁的芒果味就知道里面是什么玩意儿了,程子谦接过盒子打开的动作因为不情愿而显得有些迟缓。

黎曼却不知兴奋个什么劲儿,当程子谦打开盒子看见两块芒果蛋糕时,她立即叫道:“Surprise!”

显然程子谦的表情已经回答她了:没什么好惊喜的。

黎曼不乐意了,虽然她经常把别人的付出不当一回事,可轮到自己的付出被别人不当一回事时,滋味还是不怎么好受的。

“我之前看你什么甜品都不吃的,可你上次给我带了两个芒果夹心的蛋糕,你竟然吃得挺开心的,我就以为你喜欢吃芒果。这根本不管路晋的事好不好?”

她在为下午的事向他解释?

这倒不失为一种进步,一贯目中无人的黎小姐终于开始关注他人的感受了。

或许自己不知不觉中也沾染上了黎曼的坏习惯,人一求和,他就有点想要蹬鼻子上脸揶揄个一句半句:“那你可会错意了,我是什么甜品都不爱的人,上次是你硬要喂我,我才吃完的。”

黎曼自认自己好不容易主动求和一次,竟然遭到这种待遇,太伤自尊了,“切……你不吃我吃!”

说完一把夺过甜品盒,“两块都是我的。”

她吃东西一向很快,转眼间已经消灭掉了一块,两一块也只剩一半了。程子谦忍不住抓住她拿着塑料叉子的手,本想要让她慢点、别噎着,她却警惕地看他一眼,“是你自己说不爱吃的,别跟我抢。”

程子谦本来根本没这个念头的,被她这么一说,再看看她嘴角沾着的­奶­油,顿时就有点心猿意马。

他抓住她腕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只尝一点点。”

还处于成语乱用阶段的黎曼突然想起一句话——不锱铢必较者非君子,于是决定继续记恨他的那句“不喜欢吃甜品”,义正词严道:“一点也不行……”

刚说完就被堵着嘴了。

谦谦君子说到做到,说只尝一点,就只尝一点……她嘴角沾着的那一点­奶­油。

继而辗转着加深这个吻,就不是去品尝蛋糕,而是品尝黎小姐了。

有了­唇­齿的深入“交流”之后,真正交流起内心想法来,程子谦都觉得比原来顺畅了。

“我很想知道你现在对路晋是什么感情?”

“路晋啊,”黎曼歪头想了想,“朱砂痣。”

程子谦似乎在哪儿听过这句话——也许每一个男人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粒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程子谦眉一挑,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等于说我是你的饭粒子咯?”

“你啊,”黎曼又想了想,“你是我孩子他爸。”

“还有呢?”

黎曼绞尽脑汁地又想了想,跟初学语法的小孩子一样,特别没心没肺地做了个拓展,“你是脾气很好、长得很好、Spermviability最最好的孩子他爸。”

程子谦表示很无奈。虽然没听到他内心深处最想听到的话,但起码她表扬了他作为一个雄­性­该有的基础条件。

程子谦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发动车子离开。他想:反正一辈子有那么长,他慢慢融化她,让她爱上自己,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

番外之算计

自家Boss结婚了。

自家Boss抱孩子了。

自家Boss孩子都抱俩了。

孟新杰至今却还是孤身一人,不免有些落寞。尤其是在参加了路家小二的满月酒后,这种落寞感就更甚了。参加完满月酒后,在回程的车上,孟新杰忍不住看向坐在副驾驶座补妆的Celine徐,第一百一十一遍问她:“我们结婚吧?”

Celine徐第一百一十一遍回答他:“亲爱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是不婚族?”

孟新杰何止是知道?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向她求婚的时候,她的样子真像是他要把她推进坟墓里,她的回答就更是如此:“亲爱的,婚姻是坟墓啊,你要我结婚,不等于是把我往坟墓里推,顺便还给我撒把土吗?”

孟新杰倒是从顾胜男那里听说过Celine徐恐婚的原因:背信弃义的父亲,改嫁了三次、每一次都把自己累成老妈子的母亲,口口声声说要娶她、最后骗光了她的积蓄的初恋男友。她经历的太多渣男怨女,让她这辈子对婚姻说NO。

孟新杰真的很想说:我是无辜的啊!我对你这么好,做袍友的时候是二十四孝袍友,做男友的时候是二十四孝男友……把别人对你的伤害算到我头上算个什么事儿啊?

可惜心里的这些咆哮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当晚的激|情过后,孟新杰特别严肃地问Celine徐:“我在你眼里是不是顶多就算一慰劳工具啊?”

Celine徐就双腿交叠着坐在床旁的梳妆台前,敷着睡前面膜,透过镜子看了一眼正倚着床头的孟新杰,一贯地巧笑倩兮,“冷冰冰的工具哪有你那么柔韧,哪有你的六块腹肌?”

对于这种十足女权主义的女人,孟新杰只能抹一把辛酸泪。

这晚实在是睡不着了,孟新杰正辗转反侧时,Boss来电话了,“买点尿布送过来。”

Boss的语气透着疲惫,还伴随着婴儿的哭声。孟新杰一听就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可这凌晨三点……上哪儿去弄尿布?

被路晋这个没人­性­的资本家剥削惯了的孟新杰只得连夜出门,开着车到处找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送了一大包尿布过去。

到了才发现Boss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刚过完满月酒的路小二大半夜地醒了,哭得爹妈都没法睡,而路小二的尿布,全被他姐姐路无双给泡了水,孟新杰见路家请的保姆正在跟迷你型游泳池差不多大的浴缸旁捞着到处漂浮的尿布,顿时明白Boss的脸­色­为什么那么差了。

要知道曾经让有洁癖的Boss洗个碗都是难如登天的事,如今的Boss竟因心疼太太,直接对太太说:“你去睡吧,我来给儿子换尿布。”

保姆还在苦哈哈地捞着尿布,顾胜男只好一人牵着捣了大乱的路无双回房间去了。

随即……Boss就当着孟新杰的面,熟练地给还没来得及取名字的路小二换尿布。

连孟新杰看了都免不了连连感叹:“老板,你真的长大了。”

路晋斜了孟新杰一眼,孟新杰乖乖做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乖乖噤声。

惊到孟新杰的还不只是这件事,等孟新杰完成任务准备告辞的时候,Boss竟然叫住了他,“我看你在满月酒上闷闷的,怎么了?”

Boss,竟然,懂得关心人了……多年来备受欺压的孟新杰眼角都有些泛湿了。Boss不仅洁癖治好了,连人都变得善良了,这个婚,结得太好了!

可联想到自己,孟新杰就怎么也激动不起来了,“求婚被拒。再次。”

等保姆捞完了浴缸里漂着的尿布,把终于不闹腾了的路小二抱回婴儿房,路晋拍了拍孟新杰的肩,“去楼下喝两杯。”

房子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地下酒窖,原本存放的都是些名贵红酒,可也禁不住闺蜜帮的那几个人——Celine徐、薇薇安,再加上一个黎曼——像酒都不要钱地喝,如今的酒窖里,除了路晋死活也不愿拿出来贡献的那十几瓶珍藏外,剩下的全是闺蜜帮还回来的各种二锅头。

路晋开了瓶藏在木格最上方的拉斐,分别给彼此倒上一杯,听孟新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路晋纳闷,“她不跟你结婚,白玩你那么多年,到时候把你一脚踢开,我相信她这种极度女权者完全做得出来这种事。”

孟新杰表示:他也是担心这个啊……

“Boss,我该咋办?”孟新杰真心求教。

路晋想了几秒钟,“分手,找一个肯跟你结婚的。”

孟新杰摇摇头。难。

“徐招娣到底哪点让你离不开?除了长得漂亮、­性­格泼辣、床技好以外。”

孟新杰歪头想想,还真没有……可他就是离不开,“跟她在一起,特别自由,一点小事都能让我开心一天。”

“出息!”路晋只觉孺子不可教,“活该你被她牵着鼻子走。”

孟新杰回想起自己出门前,看着在床上睡得正香的Celine徐,卸了妆的她,脸蛋白皙­干­净得就像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保养得很好,生活得又特别有情趣,足以让原本重心只放在工作上的他的人生丰富多彩起来。

孟新杰耷拉下脑袋,小模样落在路晋眼里,觉得很窝囊,路晋喝光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细品之下计从心来,“那只能用最古老的方法了,找个女的刺激刺激她。”

孟新杰一想,觉得不妥,“她不像是会吃醋的人。”

“她如果连吃醋都不吃的话,那证明她一点都不在乎你,你也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在她身边做个没名没分的男人,等着被抛弃。”

孟新杰想了很久,一咬牙,豁出去了,摆出求教时的标准眼神——看着爱情学术界的泰斗一般,仰视着自己的Boss,“那我具体该怎么做?”

路晋招招手,示意孟新杰附耳过去,听Boss如何提点一二。

听完全部攻略之后,孟新杰觉得深受启发。却不知Boss这个遇到如今这位妻子前还是一枚骄矜小处,这些招数全部来自于——他瞄的那几眼保姆带孩子时看的狗血言情偶像剧的剧情。于是乎这一天之后,孟新杰的生活就往撒狗血的方向一路而去,收也收不住了。

第一步,他得寻觅一个比Celine徐更年轻、更漂亮、更情商高的伪小三——人,尤其是女人,都容易被比自己条件更好的对象激发出妒火。比Celine徐还年轻的女人孟新杰倒是见得多了,可还要比她更漂亮、情商更高?这简直是难如登天。于是孟新杰决定听自己Boss的,找不到真人充当伪小三,便虚构一个小三出来,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引Celine徐嫉妒。

第二步,他得制造各种自己疑似劈腿的证据,比如晚归——这倒是经常有的事,谁让他的Boss是个最大压榨员工劳动力的资本家呢。比如给手机加密。又比如和Celine徐在一起时,只要电话一响,他就必须躲到洗手间或阳台接听,接听完之后再把通话记录删了。这就得靠他的Boss帮忙了。因为找不到人扮演伪小三,只能由他的Boss亲自出马给他打电话,制造电话偷­情­假象。更重要的,他还要装出越来越看她不顺眼的样子,挑剔她的各种细节,挑剔她买东西的品味。比如她喜欢买那些有些冷艳的木香调的香水,他就非得买少女香型的香水送她。

没两天,­精­明的Celine徐就嗅到了苗头。在他再一次打完电话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她把手一伸,“拿来。”

孟新杰还得装出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说:“什么?”

Celine徐冷冷丢来一句:“手机。”

孟新杰就假意不情愿,死死捏着手机不放。Celine徐见状,直接倾身过去拿过手机。拿着他的手机捣鼓了一会儿,Celine徐狐疑地抬起了头,把手机屏幕举到孟新杰面前,“你什么时候设的密码?”

“……那个,同事老翻我手机,我锁上是为了……”

Celine徐不听他狡辩,直接问:“密码多少?”

“1210.”

1210……既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他的生日,更不是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纪念日。Celine徐将这些怀疑暂时压下,解了锁进入手机,调出通话记录。果然,电话记录被删得­干­­干­净净。

“一哭二闹三上吊”般的追问不是Celine徐的风格,她默默地把手机揣回自己兜里,“孟新杰,你今晚,睡客厅。”

孟新杰站在那儿祈求地看着她。被忽略。只好灰头土脸地去床边拿枕头和被子——做一夜厅长就一夜厅长吧,就当为了他的名分做出的牺牲了。

可他刚把枕头拿起来,就被制止了,“你家的枕头被子都是我买的,不准拿。”

“那床还是我买的呢,我也没让你别睡啊。”

哟!还知道顶嘴了?Celine徐更相信有什么猫腻了,“行,床你睡,我睡客厅,行了吧?”

Celine徐这就准备迈着猫步两手空空地去客厅睡了。孟新杰赶紧让她打住,“行行行!我睡客厅还不行吗?”

孟新杰走出房间,回头见Celine徐还坐在躺椅上闷闷不乐,孟新杰立即关上门,三两步就跑到了客厅外的阳台,摸出自己平时只用来接公事电话的手机,给自己Boss发短信:“我的手机已经被她没收了,下一步该如何?”

片刻后,Boss回了一句言简意赅到极致、回了还不如不回的,“我自由办法。”

于是当天凌晨,Celine徐没收掉的那只手机悄然接到一条署名为“苒苒”的微信:“她都那样对你了,你怎么还不愿离开她呢?我那么喜欢你……”

Celine徐清晨醒来后自然将这一条微信尽收眼底。

她都那样对你了……这个“她”,指的是谁?Celine徐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解锁进入微信,那个“苒苒”的朋友圈里,除了分享各种­射­手座的星座语录外,剩下的全是自拍照。漂亮倒是漂亮,可是……肤浅!

Celine徐找不到比“肤浅”更合适的词来相容这个迷信星座、自拍照永远出自自拍神器的姑娘了。

等等……

­射­手座……

Celine徐突然想到,孟新杰的密码1210,不就是­射­手座的生日吗?

“他真的劈腿了?”顾胜男听了Celine徐的一番诉苦后,问出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孟新杰劈腿?这比母猪会上树还令人匪夷所思。

Celine徐倒是很平静,“还没,不过快了。那姑娘正在拼命挖墙脚,用不了多久就能撬走了。”

“那……你想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Celine徐扪心自问,回答得很豁达:“我肯定要在他甩我之前先甩了他,然后找一个比他更优秀的。”

回答得倒是­干­脆,她之前历任男友若是背叛,她也都是这么做的,只是徐招娣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偏偏面对这个孟新杰,她会……这么舍不得。归根到底还是这个男人之前对她太好了吧。光钻戒他就给她买了四个,求婚也求了四次,如今回想起来,徐招娣挺庆幸自己当时没有一心软答应,否则现在就不是失恋,而是失婚了。

可就是凭着这么一股舍不得,她想要先提分手,想了一个星期,都没付诸行动。孟新杰的劈腿行径在这一周之内,俨然有了愈演愈烈之势——

他回家时,身上竟然带了香水味。还是那时候他买来送她却被她嫌弃太过少女香的那款香水的味道。

彼时的孟新杰正在浴室里洗澡,这带着香味的外套就被他藏在滚筒洗衣机里。孟新杰凌晨四点之后才回来,当时她都已经睡了,就迷迷糊糊被吵醒后看了一眼时间,儿孟新杰不知道在外头­干­了什么,也没洗漱,直接倒头就睡;她也没管孟新杰,可等她醒来时,孟新杰已经先她一步醒了,还一大早地就躲进浴室洗澡。

他要洗去什么证据……答案不言而喻。

徐招娣拿着这件外套,手指不由得捏得越来越紧,用力到她手筋都有些疼了,随即就在一瞬间,她腹部的某根神经也狠狠地疼了起来。突然的绞痛令她顿时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好在险险地扶住了洗衣机,才勉强站稳。

孟新杰一边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出雾气氤氲的浴室,突然那个痛得脸­色­惨白的身影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孟新杰愣了一下,赶紧跑过去扶住她,“你怎么了?”

“……”

徐招娣觉得很痛,不是肚子,而是……心。

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是特别的……

还以为……

“我送你去医院。”孟新杰说完就打横抱起她,直接就要夺门而出。

徐招娣痛得龇牙咧嘴的时候还不忘心里问候了孟新杰的祖宗十八代几百遍,终于忍无可忍地就着他的肩膀,“钱包、手机你总得带一样吧?要不然去医院观光啊?”

孟新杰用最快速度把徐招娣送到了医院。在急诊室外等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终于在旁人异样的眼光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就只有腰上围了条浴巾,脖子上挂了条毛巾,脚上还是双拖鞋。

­妇­科本就女人多,孟新杰感觉到自己被无数或欣赏或惊异的目光包围,默默地把脖子上的毛巾扯下来,摊平,挡住自己的上半身。

终于,徐招娣从急诊室里出来,孟新杰赶紧迎上去,“医生怎么说?什么病啊?”

“离我远点。”徐招娣丢下简短的一句,径直往外走。

有什么比打算分手的时候发现怀孕更糟糕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Celine徐第一次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孟新杰就这样一身清凉地一路跟着她来到路边。她很快拦了辆出租车,可孟新杰刚准备尾随她坐进车里,她已砰地关上了车门,只从降下一半的车窗里伸出只手,“钱包给我。”

孟新杰乖乖交出钱包,司机立即就发动了车子。孟新杰吃了一嘴的尾气,深秋时节,风一吹就冷得不像话,孟新杰用力搓了搓肩膀,一片秋叶不知从哪儿落下来,落在他的脚边。孟新杰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徐招娣回头看一眼那个站在路边越来越小的身影,心里骂一句:活该!

车子驶出去大概五分钟,她的手机就响了。真是天助她也,孟新杰急急忙忙抱着她出门时,拿的是她的手机和钱包,如今的孟新杰分文没有,手机也没有,看来得在路边吹好一会儿冷风才行。

徐招娣看一眼来电显示后接听,正准备把渣男的糗状拿出来和闺蜜分享下,就听听筒那端的顾胜男特别急地抢先开口道:“我这儿有个坏消息,还有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徐招娣想了想,“坏的。”

还能有比她现在的处境更坏的吗?徐招娣不信,当然要让她说来听听。

“坏消息是……”手机那头的顾胜男咽了口唾沫,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好像知道那个小三苒苒是谁了。”

“你帮我找私家侦探查了?”

“……”顾胜男似乎觉得更加难以启齿了,“你先听我说完好消息吧。好消息是,那个苒苒不是别人,而是路晋。”

“什么?”

“我把他们的聊天截图发给你。”

顾胜男说完没一会儿,徐招娣的手机就收到了孟新杰和那所谓的人人的全部微信记录。

徐招娣看着看着,气得都笑了。

顾胜男终于道出了她对此事那么难以启齿的原因了,“我原来也不知道路晋竟然会有这种癖好啊。我一直以为他喜欢女人来着。”

等等……顾胜男是不是脑洞开太大了?怎么和她徐招娣的理解那么的南辕北辙?

顾胜男却还在自顾自地继续,“担起码你不是败给了一个女人,而是败给了一个男人,证明不是你魅力不够,而是你满足不了孟新杰的……取向了而已。”

“瞎想些什么呢?这俩男的耍我们呢?我才不信取向这玩意儿说变就变呢。”徐招娣赶紧让她打住,“不说了,我先去找那混账算账。完了我再打给你。”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直接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掉头回去。”

已在路边站得风中凌乱的孟新杰终于切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作“人心不古”。他看起来这么一表人才,怎么到处向人借手机打个电话,都被当作疯子看待呢?有哪个疯子和他一样,拥有完美的六块腹肌的?可无论孟新杰怎么在心中腹诽,他想要借手机打电话向Boss求救的愿望还是泡了汤。正当他琢磨着要不要乞讨个两块钱,去公用电话亭打求救电话时,一辆出租车就这样停在了对面车道上。孟新杰起初也没注意,只顾着搓着肩膀取暖,直到徐招娣降下车窗,冷冷地对他勾一勾手指。

孟新杰内心顿时泛起酸涩的涟漪:就知道他的Celine徐舍不得丢下他一人在路边吹冷风……赶忙跑过去,拉开车门一溜烟钻进去。

“对不起……我……”

“闭嘴。”

孟新杰只好乖乖闭嘴。

车子就这样在彼此的沉默中来到了孟新杰的公寓楼下。徐招娣又是冷冷两个字丢过来,“下车。”

孟新杰不敢违背。

可他下了车,回头却见她依旧端坐在里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你不下?”

“你把东西拿下来。我在这儿等你。”

“啊?”孟新杰表示听不懂了……

“我俩的户口本。”

“啊?”孟新杰表示更听不懂了。

“你还可以再笨一点吗?”徐招娣叹气,“我怀孕了,我们得扯证,要不然孩子以后怎么上户口?”

“哦……”孟新杰终于听明白了,可转瞬他就惊诧得再度瞪大了双眼,这回竟还结巴了起来,“扯扯扯……扯证?”

“孟新杰,你是不是被冷风吹傻了?”

孟新杰站在原地反应了三秒,还是没反应过来——更准确地说,是不敢相信。徐招娣就说:“我数三下,你还傻站着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

“1!”

刚数了个“1”,孟新杰已百米神战将似的,转头以最快的速度朝公寓大楼冲刺而去。伴随着翻飞的脚步声的,是他翻飞的思绪——

呼……早知道就不这么费劲和Boss演双簧还被Boss鄙视了,直接买盒杜蕾斯回来,在每一个上面都扎几个洞,那样的话,估计他早就为自己争取到结婚证了……

而坐在车上的徐招娣,慢悠悠地拿起手机,拨出一串号码——孟新杰每次躲进浴室里接听,然后又鬼鬼祟祟删掉的那串号码。她其实只要拿孟新杰的身份证去通信公司一查就能查到。她之前一直以为那是所谓的“苒苒”的号码,就算查到了,也没有勇气拨出去。徐招娣啊徐招娣,你比你自己想象中的脆弱太多了……怕真的亲眼见证自己如何失去他吗?连电话都不敢打。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那姓孟的……如今拨出这个号码却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电话很快接通,对方不说话。

“苒苒吗?”徐招娣故意这么问。

对方就更不说话了。

“你现在赶来东区的民政局,我和孟新杰结婚,缺见证人。”

对方还是不说话。

“不对,是缺两见证人,所以把你老婆也带上。”

“孟新杰都告诉你了?”路晋终于开口了。

呵……姐在情场上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穿开裆裤流大鼻涕呢……为了保持自己高贵冷艳的形象,这么俗的话Celine徐是不屑于说出口的。她只神秘莫测地一笑,“不妨告诉你,你今晚肯定要被赶去睡客厅了,祝你好运。”

说完­干­净利落地挂断电话。

她看一眼窗外,等待着那个急匆匆的身影从公寓楼里冲出来,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安逸,有个男人肯这么费尽心思只“算计”她一个,其实也是件挺幸福的事……

料事如神的Celine徐还是猜错了——路晋今晚肯定要被赶去睡客房了……

一错错在某人不是被赶去睡客房,而是被极度怀疑自己丈夫­性­取向的妻子赶去睡了书房。

二错错在不是今晚,而是此后一整个月的,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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