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整整比自己小6岁!
顾胜男忽然觉得自己眼前短暂地一黑。
“年轻气盛又如此主动的小姑娘和你共处一室一整晚,她都没对你做些什么?或者,你都没对她做些什么?”
“她是我整个青年时代笼罩在我生命中的巨大阴影,你觉得我会对她有兴趣?”
“可她那么漂亮……”
要知道除了明星,顾胜男之前从没见过比徐招娣更美艳动人的雌性生物,显然那小姑娘一出现,连徐招娣都会被比下去。
显然路晋不那么认为:“漂亮么?完全不觉得。”
顾胜男不由得仔仔细细打量他,以此判断他有没有说谎。他的样子倒是十分真挚,而且,顾胜男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路晋这厮当时第一次见到徐招娣时,也是正眼都不多瞧一眼的。
莫非这男人天生对美女免疫?
果真非正常人。
顾胜男正努力为自己整理出一条合理的思路,就在这时余光瞥见墙上的挂钟即将走向9点整。顾胜男顿时慌了。
“我得去上班了,你多多保重。”
顾胜男说完就要走,路晋手一横就拦住了她的前路:“黎蔓她一天不走,我一天就得待在你这儿,你做好准备没有?”
“什么准备?”
路晋目光特别意味深长,如果不是顾胜男还带着口罩,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他盯得脸红。就在顾胜男被盯得即将受不了、快要忍不住要蒙住他的眼睛时,他终于开口了:“同居的准备。”
同居?顾胜男顿时狐疑地眯起眼。
突然冒出来的一个鸠占鹊巢的小姑娘,以及,他的这个同居要求……顾胜男怎么隐隐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呢?
可她已经没时间去思考这些了,看一眼挂钟:“我真的快迟到了,这些事等我下班回来再说吧。”
这回路晋没再阻拦她了,任由她开门出去。
顾胜男头也不回,快步走向电梯间,路过路晋家门外时,顿时感觉到有人正阴测测地盯着自己,她蓦地偏头看向路晋家的那扇门,只见原本黑着的猫眼处突然亮了起来——
分明是有人原本正透过猫眼看着她,而她一回视,对方就迅速地离开了,猫眼处没有物体遮挡,变得重新透光。
顾胜男顿时感觉到一阵恶寒,搓搓胳膊,加快脚步离开。
***
一个身形高挑、背影迷人的女人快步走进紫荆的餐厅。
一路走来,一路吸引着旁人的视线。
刚从仓库出来、准备返回后厨的大喇叭走到半道上,一眼就看见了前方那个拥有美妙背影的女人。
大喇叭顿时看得双眼都直了,就这么目光直勾勾地勾住对方,一路跟着对方往餐厅的后方走去。
眼看那美女即将走进西餐部的后厨,大喇叭顿时快跑上前,替对方拉开门。
美女顿时回过头去看他。
美女戴着口罩,教人窥伺不到长相,大喇叭心中有点小小的遗憾,但还是殷勤地问道:“美女你找哪位?”
那美女看他一眼,再看一眼,像是叹了口气,大喇叭疑惑地皱起眉头时,美女慢慢地把口罩摘了下来:“你说我找哪位?”
大喇叭顿时被雷劈中似的,整个人一激灵,原本拉着门把的手慢慢地、惊恐地垂了下来:“顾……老师……”
“……”
一大早就遭受到了如此重大的打击,大喇叭这一整天状态都不好了。
***
大喇叭不闹腾了,后厨反倒清净了不少。顾胜男对这结果挺满意的,整个后厨的工作效率都因此而提高了。午休时,见她正在做蛋糕,大喇叭原本还想上前八卦一下已经没客人点餐了、她还做这蛋糕给谁,可一想到早上遭受到的心理创伤,大喇叭也就只默默地欣赏顾老师做蛋糕时的认真表情……之前怎么没发现顾老师的侧脸这么迷人呢?即使戴着口罩,也同样迷人。
顾胜男因此得以安安静静地烘焙完这个蛋糕。
新鲜出炉的萨芭雍,配上巧克力和刚刚烤好时的焦香味,被顾胜男完美的封存在蛋糕盒子里。
她拎着蛋糕盒直奔行政楼。
可惜顾胜男去的不是时候,总经办的秘书告诉她:“程总正在开会。”
顾胜男只好把蛋糕交给秘书,转头走了。
她刚走出行政楼的大门,突然身后一声断喝:“站住。”
这声音听起来莫名的熟悉,顾胜男脚下一顿,“嚯”地回头。
路晋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落拓的脚步。
“你……怎么在这儿?”顾胜男不能想象早上还死守在她家里的某人,下午竟出现在了她工作的地方。
“开会。”
“开会?”
顾胜男一问出口就自行替他解答了——他是紫荆的股东,来这儿开个会,理所当然的。
但显然还有一个疑问,是顾胜男无法自行解答的:“不是有个女魔头守着你么?你怎么成功从我家溜出来的?”
一提到这件事,路晋的表情就不好了,脸色一沉,咬了咬牙关,这才蹦出几个字来:“爬水管。”
“我家住四楼哎!”
路晋撇撇嘴,满不在意的样子:“在悉尼的时候为了躲她,我六楼都爬过。”
顾胜男得花点时间消化一下他的所作所为了。
她正沉默着,突然停路晋阴着声音问:“你的问题都问完了?”
“暂时没想到别的问题。”
路晋闻言,兀自点点头,忽的就话锋一转:“那现在轮到我提问了。”
顾胜男的思维有点跟不上他的步伐了。
“你为什么要做萨芭雍给程子谦?”
顾胜男登时瞪大了眼。
她这幅模样,路晋已自动解释为是被人揪到小辫子时的心虚,声音越发低沉了:“你这么做太过分了,用食物去勾引别的男人就算了,更过分的是,你都从没做过萨芭雍给我吃过。”
“他昨天帮了我,我还他个人情而已。而且……”
顾胜男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勾引?这算哪门子的勾引?
顿时抬手指着他的鼻子,为自己辩护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对女人的外表一点都不感冒,会被一个女人的厨艺给迷得五迷三道的?”
路晋摇摇头:“那可不一定。”
程子谦那样的人,是会对着一桌子美女流口水,还是对着一桌子食物外加一个脸上过敏的女厨师流口水……任何一个画面,顾胜男都完全想象不出来。
“不过幸好……”路晋嘴角微微含笑,看向顾胜男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的神秘感。随后,他把原本正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举到了顾胜男面前。
路晋的手上,赫然拎着她的蛋糕盒!
顾胜男一愣。
醒过神来之后立刻惊呼:“你连蛋糕也偷???”
路晋顿时飞来一记眼刀。
“我和他们一帮人开完会之后,你们程总约我去他办公室坐坐,她秘书把蛋糕给他,我就多看了两眼而已,你们程总就大方地把蛋糕给我了。我一打开盒子就猜到是你做的,就追出来了。哪个环节里涉及‘偷’这个字。”
顾胜男已经不打算跟这样一个心理强大、行动迅速并且无下限地追求美食的对手争辩些什么了。
就在这时,二人耳边同时响起了手机铃声。
顾胜男掏出手机,看到是公寓的物业打来的电话,不由得看看路晋。
路晋掏出手机,看到是从遥远的悉尼打来的电话,不由得也抬头看了看顾胜男。
二人同时接起电话。
顾胜男:“张师傅,怎么了?”
路晋:“妈……”
顾胜男的听筒里,物业的张师傅焦急万分:“顾小姐,有个人站在你家的防护栏外头,好像是个小偷,而且还是个……年轻的、女小偷!”
路晋的听筒里,母亲优雅淡定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怒自威的意味:“我听Melody那丫头说,你正在跟一个30岁的女人非法同`居?”
☆、第 38 章
路晋的听筒里,母亲优雅淡定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怒自威的意味:“我听Melody那丫头说,你正在跟一个30岁的女人非法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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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胜男看向路晋时,路晋正冷着脸对着手机那头的人说:“这个不需要你操心。”
话音一落就狠狠地收了线,把手机揣回兜里。
显然顾胜男的麻烦要比路晋的棘手的多,只听张师傅紧绷着声线问她:“顾小姐,需不需要我们替你报警?”
顾胜男思考片刻,想到某种可能性,不由得问:“那小偷是不是个子挺高的,胸挺大的,腿挺长的,长发飘飘的?”
显然她的问题令张师傅害羞了,只听他顿时结巴起来:“我我……我在一楼,她在四楼,这哪看得清楚?不过……确实是长发就是了。”
顾胜男脑中已经勾勒出了那年轻貌美的小偷形象,“张师傅,我应该认识她,她应该不是小偷,您帮帮忙,打119找消防警察把她弄下来,我立刻回来。”
路晋站在顾胜男身旁,听完她的话,早已狐疑地眯起了眼,顾胜男挂了电话,看一眼路晋,只一眼,路晋仿佛就已经猜到了:“该不会是……”
顾胜男点点头:“我终于见识到比你还恐怖的人了……”
说着便拉起他就跑。
“她该不会又闹出什么事来了吧?”
奔跑中顾胜男的声音不由得有些颠簸:“她爬到我家防护栏上去了,现在的小孩胆儿太大了,掉下去那就完了。”
路晋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不太情愿地加快着步伐:“她混滑翔翼俱乐部的,上天下地入海她都死不了。”
顾胜男可管不了那么多,一边拉着他跑向停车场,“你车呢?”
路晋不情不愿地掏出车钥匙,举起钥匙凭空按了一下,就听“滴滴”地解锁声响起的同时,不远处的一辆车亮起了灯。
顾胜男拉着他过去,开了车门就把他塞进去。
等路晋的车驶进小区的大门,在保安室内等候了多时的张师傅赶紧出来招呼他们。
很快他们就尾随张师傅来到了物业楼,只见一伙保安围在张师傅的办公室外朝里张望,顾胜男刚开始还挺疑惑,等张师傅拨开人群领她和路晋进了办公室,顾胜男才恍然大悟,办公室正中央坐着穿着背心和热裤的黎蔓,胸大腰细腿长,整个人漂亮的近乎耀眼,保安们都是年轻小伙子,难怪一直堵在门口往里看,眼睛一双双的都在放光。
她和路晋一进办公室,原本侧对门边的黎蔓像灵敏的警犬嗅到可疑分子的气息,忽的朝门边扭过头来。
见路晋就站在门边,黎蔓整个人“嚯”地站了起来,张开怀抱就朝路晋扑来:“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安危的!”
黎蔓离路晋只有半米了,黎蔓的那双手臂也即将狠狠揽住路晋了,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路晋一把就将顾胜男拎到了自己面前。
下一秒,黎蔓狠狠地抱住了顾胜男,再下一秒,黎蔓那娇艳的红唇在顾胜男的口罩上留下了一记完整清晰的吻痕。
顾胜男只感觉自己的胸口被对方的“波涛汹涌”狠狠地撞了一下。
黎蔓睁开眼睛,晃神了三秒,这才意识到自己抱着个女人吻了这么久,黎蔓受惊之下把怀里的这个女人猛地一推:“你到底是谁啊,怎么总Сhā足在我俩之间???”
说完又瞪着一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楚楚地望向路晋:“路晋,你跟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到底什么关系?”
顾胜男出离愤怒了:她是麻袋吗?被路晋拎来拎去,又被这小姑娘推来推去!
而且,什么叫做男不男女不女的!!!
黎蔓还在继续:“还有还有,他们是保安而已,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不准我离……”
顾胜男深呼吸三秒,猛地扯掉口罩,爆出一记狮子吼:“给!我!闭!嘴!”
黎蔓顿时吓得没了声。
从始至终面无表情地站在顾胜男身后默不作声,此刻见到黎蔓被顾胜男一吼、顿时吓得不敢说话的样子,路晋依旧默不作声,嘴角却隐隐地扬了起来,然后默默地对顾胜男比了个“赞”。
顾胜男一回头就看见了这男人对着自己竖起的那个大拇指,她“嚯”地抬头,警告地瞪一眼路晋,仿佛在对路晋说:你再给我装缩头乌龟,我就把你的“龟”头从壳里扯出来剁掉!
路晋这才作势咳了一声,手握成拳头,抵着鼻尖做一副傲慢的样子,乜一眼黎蔓,“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低沉的尾音一落,路晋便伸手扣住顾胜男的肩,猛地往自己怀里一揽,“这是我女朋友。”
这是我……女朋友……
顾胜男的心脏“扑通”一跳。
紧接着又“扑通”一跳。
最后,“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地跳成了一首交响乐。
与此同时,异常惊讶的黎蔓,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而且……”相比两个女人各怀鬼胎的巨大心理波动,路先生悠哉到简直欠揍,“男女朋友同居是很正常的事,以后别再跟我妈揭发什么非法同居了。”
黎蔓仿佛被他的话点醒了一般,指控一般地伸出一指,直指路晋的鼻子:“不可能!之前你明明对我说过,你爱的是孟新杰!”
顾胜男原本“扑通”直跳的心脏,骤停。
她受到了惊吓。
路晋感受到顾胜男的肩膀倏地僵住,头一低,侧到顾胜男耳边,以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解释:“不那样说的话,根本摆脱不了她。”
但事实结果证明,就算他那样说了,依旧摆脱不了她……
***
路晋搬进她家的第三天。
顾胜男下班回到家都晚上10点了,还要接受家内家外的双重折磨。
家外的折磨,来自隔壁——
自从黎蔓搬到了她的隔壁,顾胜男第一次觉得,路晋曾经是一个多么良好的邻居。起码路晋不会像黎蔓这样,鬼一样面无表情地站在对面的厨房,抱着双臂看着这边厨房里的她。
这让顾胜男人生头一遭觉得做菜是种折磨。
于是她只是草草地泡了两碗面,就立即从厨房跑回客厅。
她把其中一碗往茶几上一搁,抱着另一碗就吃了起来。
路晋嫌弃地看一眼碗里的东西:“我到你这儿住,怎么着也该有个入伙宴吧?拿碗老坛酸菜就想打发我了?”
家内的折磨,来自这怎么喂也喂不饱的路先生。
顾胜男嘬了一大口泡面,一边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你自己去厨房看看,就知道有泡面给你吃就很不错了。”
路晋狐疑地看看她,起身趿上拖鞋就往厨房走去,顾胜男不管他,自顾自的继续享用泡面,不出片刻路晋便阴着脸回来了,显然他也看见了对面厨房站着的那尊黑面女神:“好吧这次原谅你。”
路晋把茶几上的泡面往旁边推一推,眼不见为净,不美好的食物是不被允许污染他视线的。
不一会儿顾胜男就吃完了自己那碗,见他的这碗动都没动,立即把他那碗端过来享用。
路晋看着她狼吞虎咽,不由得皱起眉头:“你食量这么大,身上怎么也不长二两肉?浪费粮食。”
顾胜男抬头就见他意有所指地往自己胸口瞄,她立即踢他一脚:“你这种叫了一桌菜,味道稍微不对就让人重做十几二十遍的家伙,好意思讲我浪费粮食?”
路晋不跟她争辩,她踢他的那只脚在他眼前一晃,就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牛仔裤包裹下的腿部曲线十分优美,路晋一边感叹这女人终于换掉了她的那条万年不变的灰色运动长裤,一边往她身旁挪了挪:“你明天休假?”
“对,怎么了?”
再看看她的脸:“你的过敏似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顾胜男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狐疑地停下了吃面的动作。
果然,路晋在深深的凝视了她三秒过后,意味不明地朝她一挑眉:“是不是可以履行合约了?”
顾胜男一时之间忘了说话,她还抱着面碗蹲在沙发上,就看见他一点一点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路晋把她手里的碗拿走,搁到一旁,继续拉近彼此间距离这一浩大工程。
意识到这男人就快吻上自己了,顾胜男不由得抿了抿嘴唇——似乎,她的嘴唇真的已经消肿了。
顾胜男慢慢闭上了眼——
快了,快了,她都已经感觉到他的呼吸了。
就在这时,几乎和航空警报的音量一样大的声音在他们耳边炸响:“路晋!你敢做对不起我的事看看!!!
路晋、顾胜男双双愣住。
对方的第二句话也随之炸响:“你之前拿孟新杰当挡箭牌就算了,现在又拿这个不男不女的当挡箭牌!”
顾胜男循着声音走进厨房,果不其然地看见黎蔓正手拿扩音喇叭,耀武扬威地站在对面的厨房里。
路晋也尾随进厨房的下一秒,顾胜男眼睁睁地看着黎蔓再度将扩音喇叭举到嘴前。再下一秒,整栋楼的住户都被迫欣赏黎蔓小姐的一曲高歌:
“大河向东流啊,天下的情侣都分手啊,诶嘿诶嘿都分手啊,过完今晚就分手啊,路见不平一声吼啊,不分手就泼汽油啊,到时谁也别想救啊,哎呀,咦儿呀……”
在这美妙的歌声里,顾胜男回头瞅一眼路晋,“我以前总说你是个奇葩,但现在……”顾胜男短暂地回眸瞄一眼对面的厨房,立即收回视线,“我发现,你被她纠缠了这么多年,还能保持的如此正常,实在是,太难的了……”
***
黎小姐的歌声犹如魔音穿耳,顾胜男隔日上班,听着切菜的时候,听着锅碗瓢盆的时候,甚至听着水龙头流水的声音,都会不由得回想起那一曲:
大河向东流啊,天下的情侣都分手啊,诶嘿都分手啊,过完今晚就分手啊,路见不平一声吼啊,不分手就泼汽油啊,到时谁也别想救啊,哎呀,咦儿呀……
哎呀,咦儿呀……
哎呀,咦儿呀……
“顾老师?”
“顾老师?”
伙计连唤了她两遍,顾胜男才猛地回过神来,理一理思绪,这才恢复平常的表情:“怎么了?”
“有位客人尝了你的芋香焗蜗牛,想见见你。”
黎蔓不会杀到她工作的地方来了吧?顾胜男顿时感到一阵恶寒。经过了几番思想斗争,顾胜男这才极不情愿地移步餐厅。
当看见等待她的是一位中年女士,顾胜男心里默默地感谢了一百遍上帝。
但显然这位衣着考究、仪态雅致的女士,眼里带着一丝来者不善:“顾胜男?”
顾胜男:“……你好。”
“你好。我叫张琳。”
这女士知道她的名字,这刻又开始自报家门,顾胜男不得不沉默下去静观其变了。
“我是路晋的母亲。”
***
顾胜男应张琳的邀请,拉开椅子坐下。
能这么快就从国外赶回来,甚至一揪就揪到了她工作的酒店——顾胜男只觉得这位母亲不容小觑。
并且,顾胜男十分怀疑路晋至今还没收到他母亲也回国了的风声。
可顾胜男足足坐了十分钟,张琳都没有开口说话,而只是静静地观察她。
张琳似乎有个和路晋一样的小习惯,发表重要言论之前,都会习惯性地用拳头抵住鼻尖一小会儿。
当看到这个动作出现时,顾胜男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完了,狗血剧的桥段来了,路晋的母亲亲自出马逼她离开路晋了。
张琳慢慢看向她,慢慢地张开了口——
顾胜男心弦猛地一紧。因为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发现自己竟有些……
舍不得。
舍不得路晋?顾胜男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诧到了。
“太谢谢你了!”
顾胜男一愣。
她听错了吧?
下一秒,顾胜男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听错。因为她看见张琳的眼中,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希望之光:“要不是有你的出现,我真担心我儿子要跟孟新杰过一辈子了……
☆、第 39 章
当顾胜男把自己和路晋母亲第一次会面的情况告诉徐招娣,连徐招娣都异常的惊讶:“不对啊?她不是应该开一张支票直接扔你脸上,然后特鄙视地对你说‘别再缠着我儿子’吗?”
顾胜男在电话这头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那接下来呢?她还说了些什么?”
“她……”顾胜男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她目前暂住在维多利亚号上,就是路晋之前在紫荆住的那艘船,然后还让我别把她回国的事告诉路晋,临走前她还……在我这儿预定了晚餐。”
想到这里,顾胜男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当时顾胜男眼睁睁地看着张琳开出一长串的晚餐菜单之后,顾胜男只觉得眼前一黑再黑。
是的,没有传说中的支票,只有长长的一串菜单。
法式|乳鸽肉松挞,香煎鹅肝蓝莓汁,黑松露番茄鞳鞳伴鲜蚝,玫瑰三文鱼伴鱼子酱,鲜香草忌廉蔬菜汤,海龙皇汤Sherbet清凉雪霸,法国芝士焗龙虾拼香草羊扒,美国牛柳伴大虾波都红酒汁,焗天拿米苏伴鲜果,焗士多啤梨舒芙蕾……
一个人点了六人份的餐,顾胜男怎么也想象不出身材保持得如此之好的张琳要如何消化掉这么多的食物。
徐招娣的声音成功地将顾胜男的思绪唤回:“那她打算在你们酒店住多久?”
“这我可不知道……”顾胜男此时此刻正驾驶着自己的车拐进自家小区的大门,“先不跟你说了,我到家了。”
不一会儿顾胜男已停好了车,乘电梯到四楼,出了电梯直径往自己门口走去,却在路过路晋家门外时,那扇门忽的被人拉开。
顾胜男循声看过去,只见门里站着冷着脸的黎蔓,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顾胜男想了想,对她招招手:“晚上好。”
黎蔓“砰”的就把门给关上了。
因为这一记震天动地的关门声,顾胜男耳朵里开始嗡嗡直响,她默默地揉着耳朵,一边摇着头继续向自家门口走去,一边想,这小姑娘该不会在这扇门内,一等就等了几个小时,只为了能在她回家的那一刻,猛地拉开门,丢给她一记冰冷的眼神吧?
正这么想着,顾胜男已经来到了自家门外,正准备掏钥匙开门,自家大门也在这一瞬间豁然开启,门里站着个黑着脸的路晋。
顾胜男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立即隐怒着推开路晋的肩,大喇喇地走进玄关踢掉鞋子:“黎蔓不给我好脸色我能理解,你凭什么也给我摆出这副表情?”
路晋不回答她,只抱着双臂默默地朝客厅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顾胜男眉一皱,循着路晋的示意往客厅看去,这时,坐在沙发上的薇薇安扬起胳膊在半空中懒洋洋地挥一挥:“我来打搅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顾胜男回头看看脸色更加阴寒的路晋,再看看薇薇安放在沙发旁的行李箱,还没来得及反应,路晋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抬起手臂环住顾胜男的整个肩胛,把她的耳朵抻到自己嘴边:“让他去住酒店。”
说完就立即放开她,重新退到一旁,抱着双臂做一副倨傲冷酷的模样。
“额……”顾胜男犹豫着走向沙发,“你怎么来了?”
薇薇安眼一斜,“还不都是因为你?”
顾胜男暂时蒙住眼睛,免得自己被薇薇安这高贵冷艳的目光劈得体无完肤:“关我什么事?”
“如果不是你把我的联系方式告诉廖泽南,我根本就不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廖泽南……
顾胜男脑中闪出那人英俊的有些邪气的模样:“不可能啊,我把你电话号码报给他的时候,语速快的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他竟然……”
薇薇安也颇为无奈:“他当时确实没听清楚,但不妨碍他用了一天时间试了400多个号码,最后把正确的号码给试出来了。”
顾胜男汗颜的同时不得不默默感叹道:真是个执着的男人……
薇薇安却一副深受其扰的样子,郑重地拍一拍顾胜男的肩:“现在我的所有据点都被廖泽南给一锅端了,为了不被他找到,我只能暂住你家了。”
顾胜男的目光不由得在这两个来她家避难的男人之间逡巡了一轮,喟叹道:“我家都快成收容所了……”
路晋一对上她的目光,就用眼神问她:你朋友答应去住酒店了没?
顾胜男只好朝路晋无奈地耸耸肩。薇薇安见顾胜男这番举动,也回头看一眼路晋。显然路晋的招牌式眼刀能劈死全世界所有生物,对薇薇安来说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薇薇安懒洋洋地拨一拨头发,起身拉起行李箱的拉杆,俨然一副打定主意要入住的架势:“我去客房放行李。”
顾胜男心想:完了……
回头再看路晋,果然路晋在薇薇安话音落下的同时,立即警惕地眯起眼,像极了进入备战状态的烈性动物。
可下一秒,路晋忽的一怔——
只因他看见薇薇安朝他一挑眉,仿佛在说:路先生,我这可是在帮你……
客房、放行李……
路晋稍一回想薇薇安说过的话,懂了……
顾胜男只顾着关注路晋,完全没有察觉到屋里的这两个男人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短短的一秒过后,路晋便从备战状态中的狼变成了懒懒的眯着眼的哈士奇,顾胜男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边听着薇薇安拖着行李箱向客房走去的声音,一边看着原本抱着双臂、周身散发着戒备的气场的路晋,双手Сhā着裤袋,如一只慵懒的猫一般踱步到她面前:“算了,我把客房让给他。”
他如此慷慨大度的样子看得顾胜男一愣一愣的,见他优哉游哉地往沙发上一倒,躺平的同时头正好搁在她的腿上,顾胜男不得不推推他的头:“干嘛?你现在就准备开始适应睡沙发的感觉了?”
路晋一手把她推他脑袋的那只手握住,另一手反扣住她的后脑勺,压低她的脑袋。
在骤然缩减到不足五厘米的距离里,路晋仰头看着她。太近了,顾胜男条件反射地要直起身子,他扣在她后脑上的手一用力,她不仅没躲开,反倒离得更近。
鼻尖撞在鼻尖上,这个男人的眼里有星星点点的笑意:“你主卧的床不是挺大的吗,我哪还需要睡沙发?”
顾胜男就这样被迫直视着他的眼睛,在越来越深的陷进那一汪深潭里的某个时刻突然意识到,是薇薇安把她给卖了……
不知不觉压在她后脑勺的那股力量已经撤下了,顾胜男却全然没有发觉,直到近在咫尺的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促狭:“你再不躲开的话,我可亲你了啊……”
她还真的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路晋不由得也神情严肃起来,其实他只要稍微一抬下巴就能吻上她,实际上他也是这么做的,慢慢抬起下巴,只是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想的,既不躲开,又不闭上眼睛,就这样严肃的目视着他靠近自己……
路晋觉得自己被她这道严肃而安静的目光给迷住了,下一秒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摸一摸她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柔滑的触感告诉路晋——
“你的过敏全消了……”
他吻一吻她的眉心,然后是……嘴唇。
打断他们的,是薇薇安的咳嗽声:“就算要温存,也等晚上关了房门躲起来温存吧。别刺激我这单身的。”
☆、第 40 章
“就算要温存,也等晚上关了房门在房里温存吧。别刺激我这单身的。”
薇薇安话音一落,顾胜男当即推开路晋,坐了起来。
到最的东西就这么溜了,路晋的目光“嗖”地抬起,极阴极寒极锋利地瞪向薇薇安。
这回连一向无往不利的薇薇安都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薇薇安做一个“请”的手势:“爷您继续,小的不打搅您雅兴。”
下一秒已识相地调头回了客房,把客厅让还给他们。
路晋这才默默的收回视线。瞅一瞅还瞪着一双无辜大眼的顾胜男,路晋心底那一簇被薇薇安浇灭了的火苗很快死灰复燃。
可当他正欲揽过她继续这个吻时,手机铃声欢快地响了起来。
连续两次被坏了好事,路先生出离愤怒了!
顾胜男只见他极其愤愤难平地咬了咬牙,眼里冒着火地再度直起身体,去拿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路晋眼中的怒火再度爆燃:“孟新杰!”
显然电话那端的孟新杰被吓得不轻。
顾胜男又听路晋警告意味明显地说:“如果你不是因为某件十万火急的事打电话给我,我就立刻把你调回上海去。”
顾胜男完全听不见孟新杰讲了什么,可她全程目睹了路晋脸色的变化,从愠怒到愣怔,最终定格为阴翳。
顾胜男正纳闷着,只听路晋冷冷地丢下一句:“既然他都有胆子邀请我了,我为什么不去?当然去。”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用力往茶几上一扣。
顾胜男见他全然没了方才那意乱情迷的模样,皱着眉头仿佛被愁云笼罩,忍不住问:“孟新杰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路晋欲言又止一般地看了她一眼,短暂地沉了沉眉仿佛在思考该如何启齿,最终他抬起眼再度正视她,却只是问她:“你明后两天有没有空去试礼服?”
这是什么不着边际的问题?顾胜男略窘。
但随后路晋又补充道:“大后天陪我参加个晚宴。”
“什么晚宴?”
“明庭集团成立二十周年的庆贺晚宴。”
明庭集团?
顾胜男再看一眼路晋的脸色,终于恍然大悟。
顾胜男脑中顿时飘出两个形象,一个是她前不久见过的路晋母亲的,另一个是她更久之前碰见的、将路晋赶出明庭酒店的那位女士。
这两个女人年轻时应该都是美人吧……
顾胜男赶紧把自己跑远了的思绪给扯回来,仔细算一算,从今天起到后天为止,自己都得上班,这令顾胜男不由得面露难色:“我要上班,没时间去试礼服。”
路晋的嘴角当即不满意地微微翘了起来。
顾胜男琢磨了一会儿,说:“我半年前参加酒会那次穿的礼服,大后天可以再穿一次。”
路晋很快就想到了那件礼服,当即摇头:“那件不行,漂亮是漂亮,但不够艳光四射,根本不足以镇住全场。”
艳光四射?
镇住全场?
顾胜男的一滴冷汗默默地顺着背脊流下,派她去镇住全场,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顿觉压力山大的的顾胜男发自内心地提议:“要不你去找一个女明星做你的女伴?徐招娣跟娱乐圈的人很熟的,应该能帮你牵到线。”
她一说完,就见路晋又开始做一副安静思考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在考虑她的这个提议,却不料他突然之间就站了起来,径直走去敲客房的房门。
薇薇安一开门就看见了没半点好脸色的路晋,正检讨这自己哪里又得罪了这尊黑面神,就听路晋说:“之前就听顾胜男说过你是个服装设计师。”
意识到这黑面神并非来者不善,薇薇安当即慵懒地抱起双臂往门缘上斜斜一靠,语气也恢复了一贯的骄纵:“没错,怎么了?”
“我答应让你在这儿借住,作为交换条件,你得帮我个忙。”
顾胜男还坐在客厅里、探头探脑地朝客房那边望去,就见路晋和薇薇安一同返回客厅。
顾胜男十分好奇:“你俩刚才都聊了些什么?”
话音一落她就被薇薇安从沙发上扯了起来。
薇薇安正欲拉着顾胜男往玄关走去,这时却用余光瞥见路某人正站在一旁阴测测地看着他扣在顾胜男腕上的那只手。
薇薇安不动声色地放开顾胜男的手腕,率先走向玄关。
路晋这才露出一丝满意之情,取而代之地拉起顾胜男的手,领着顾胜男跟过去:“去趟他的工作室,他负责为你量身打造一件礼服。”
***
认识薇薇安这么多年,顾胜男这还是第一次来到他的办公室,不免的有些新奇。
这么晚了,所有人都下班了,在昏暗的环境下看那些矗立在工作台旁的人形模特们,着实令人胆寒,幸好薇薇安很快按亮了电灯。整间办公室变得亮如白昼的同时,薇薇安拿起工作台上的软尺,丢给顾胜男三个字:“脱衣服。”
顾胜男顿时瞪大眼睛:“啊?”
尾随其后进入工作室的路晋听见这话,脚下猛地一顿。
薇薇安斜睨了一眼这大惊小怪的两人:“你不脱衣服,我怎么量你的三围?我不量三围,怎么进行胚布打版?我不进行胚布打版,怎么开始……”
见这两人还是那副不甘不愿的样子,薇薇安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必要向这俩外行解释这么多,便改口对路晋说:“你先回避一下,在外面等一会儿。”
路晋脚下纹丝不动,只越发狐疑地看向他。
薇薇安只好两手一摊:“我见过的模特胴`体比你见过的女人都还要多,你还防范我会对你的女人有非分之想?”
路晋想了想,走到薇薇安面前:“我来帮她量。”说着已不由分说地朝薇薇摊开掌心,示意薇薇安交出手中的软尺。
薇薇安当即仰起脑袋扶住额头,做无奈状:“我不喜欢女人,你大可以放心。”
路晋依旧不为所动。
最终妥协的就只能是薇薇安了——
他把软尺往路晋掌心里一拍:“行,我就不碰你的宝贝了。”
转眼薇薇安就消失在了门外,还悉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顾胜男杵在那儿尴尬地无以复加,见到路晋真的似模似样地拿着软尺走向她,顾胜男觉得自己的耳后根都开始发烫了。
眼睁睁地看着他来到自己面前,顾胜男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路晋看看她,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软尺,突然,伸手过来捏住了顾胜男的手腕。
顾胜男顿时心跳如雷:怎么办,他要让她脱衣服了……
他要让她脱衣服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此刻的顾胜男全然没有料到,下一刻,路晋竟把软尺往她掌心里一放:“算了你还是自己量吧我怕我到时候会把持不住在他的办公室里犯下什么无法挽回的错误到时候你又要跟我抱怨什么美好不美好的了!”
路晋连珠炮似的说完,丢下她逃也似的走了。
当关门声“砰”的一声在顾胜男耳边响起时,顾胜男眨巴眨巴眼睛,至今还没反应过来:他刚才都对她说了些什么……
门外的路晋,手还握在门把上。
路晋靠着门,脑子里有遐思飘过。就在这时,薇薇安的声音从不远的黑暗处幽幽地传来——
“千万别告诉我你害羞了……”
路晋一愣。
立即站直身体,立即放开门把手,冷酷着脸、倨傲着脚步走向另一边,哪里有半点害羞的影子?
***
三天后。
位于明庭一号店顶楼的双层开阔式会场内热闹非常,特意加造的景观灯几乎照亮了一半的夜空,漫天星辰为之黯然失色。
路晋着一身浆得笔挺的西装坐于车内,经典的黑白色,领结系得一丝不苟,领针与袖扣折射出的暗光和他黑眸中透出的神采一道,将他的面容衬得异常严肃。
路晋的车已经在紫荆酒店内停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司机都等得不耐烦了,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方向盘。
路晋看一眼手表,不得不从兜里摸出手机拨号。
为了避免黎蔓捣乱,他下午特意让孟新杰在紫荆开了个房间,化妆师与发型师也一早在房内准备就绪,顾胜男一请到假就可以直奔那儿化妆换衣。可——这化妆换衣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
电话很快通了,路晋立即开口:“还没好?”
那端的顾胜男语气同样很急:“来了来了!我已经看到你的车了。”
路晋下意识地就挂了电话,打开车门,下车迎她。
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朝他迎面走来的那个穿着华美的长礼服、头发高傲地挽起的女人……
路晋人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惊艳”。
如果不是那女人径直小跑向他,对他说:“愣着干嘛?帮我提下裙摆,我穿着这裙子都上不了车了。”路晋至今还不会发现自己已经看着她走神了这么久。
路晋凝了凝神,替这女人把裙摆弄上车。
路晋随后上车,他一关上车门司机便猛一踩油门,迅速驶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男人使用手册改叫《你好,傲娇男》如何?忐忑地寻求意见嘤嘤嘤……
第二,做个小广告,我的上一本书《半欢半爱》已经出版鸟,内半欢半爱番外及假爱真做番外,绝对的HE哈……
☆、第 41 章
顾胜男与路晋抵达明庭一号店时,已是华灯初上。
门童为路晋拉开车门。
路晋下车后,优雅地递出一只手来迎接顾胜男。
顾胜男坐在车里,手忙脚乱地把脚上那双平底鞋换成高跟鞋,平底鞋往车里一丢,她拨一拨鬓角的碎发,搭住路晋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下了车。
路晋完全无需偏头看她,只需瞥一眼顿时看呆了的门童,路晋隐秘地扬了扬嘴角,略带不屑地得意着。
可显然顾小姐没走两步就破功了——
因为怕摔倒,她不得不死死抓着他的胳膊,每走一步都务必小心翼翼才行。
路晋不由得停下脚步,悉心教导她:“别畏首畏尾的,拿出点气场来。”
顾胜男还在担心着脚下蹬着的这双足有十厘米的高跟鞋,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什么气场?”
“女王气场。”
见这女人对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一直低头检查自己有没有踩着裙摆,路晋悠悠地打一响指,引得顾胜男抬头看向他。
路晋倨傲地微仰起下巴:“来,跟我学……首先,你需要收紧小腹。”
顾胜男照做。
“然后,肩膀打开,抬头挺胸。”
顾胜男同样照做。
“最后,心想‘我要去杀人’。”
顾胜男略窘,但眼看路晋已经言传身教地摆出一副我要去杀人的冷酷样。
“保持这种藐视苍生的表情,1,2,3,走起!”
这一对高傲的男女就这样踩着旁人不自觉投向他俩的目光,旁若无人地走进酒店大堂。
顾胜男心里默念着:我要去杀人,我要去杀人……
直到突然被孟新杰拦下。
孟新杰早在大堂里等候多时,顾胜男和路晋走进他视野中时,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路晋,于是赶紧向他们跑来。
可他明显没有认出顾胜男。被顾胜男那比杀人的利刃还要冰冷且不屑的目光扫到,孟新杰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他避开这道杀人目光,转头又对上了路晋那目空一切的目光,顿时令孟新杰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俩人的目光之下死过一回了。
顾胜男穿上高跟都快有路晋那么高了,这三个高个子走在一块,旁人均默契地选择不和他们搭乘同一趟电梯,直到电梯平稳上升,顾胜男见周围没外人了,再也不用默念“我要去杀人”了,这才全身放松下去。
她一边跟没了骨头的软体动物似的靠向电梯壁,一边看向孟新杰:“徐招娣她人呢,没跟你一起来么?”
孟新杰的表情明显僵住。
反应过来之后,孟新杰那双眼睛立刻如雷达似的,“嚯”地扫向顾胜男。
可惜孟新杰观察了好半晌,还是不敢认,只好求助似的望向路晋,得到路晋的默认之后,孟新杰终于敢叫出口了:“顾老师?”
顾胜男正准备朝孟新杰点点头,却听孟新杰立即补上一句:“你整容整的太成功了!”
“……”
“……”
顾胜男现在无需在心里默念就已经能够对孟新杰摆出一副“我要杀人”的表情了。
孟新杰被她的表情铩到了。
好在这时电梯抵达了顶楼,“叮”的一声刚传进孟新杰耳朵里,孟新杰就迫不及待地连按开门键,电梯门还未彻底打开他就已斜着身子窜了出去。
路晋沉默地将她的手牵到他的臂弯上勾着,顾胜男这时也管不了其他了,立即站直来,收起小腹,打开肩膀,抬头挺胸,1,2,3,走起!
两名服务生为他们拉开通往晚宴现场的大门。
放眼望去,无不是觥筹交错间谈笑风生的盛装男女,有外人在,路晋自行启动装B模式,顾胜男甚至头一次见孟新杰如此正经八百的模样。
在这样的耳濡目染之下,顾胜男不一会儿也学会了这样道貌岸然的交际礼仪,与陌生人目光交汇时疏离而客气地一笑。
一路往里走,在场的男士们投来的目光令路晋的嘴角隐隐的扬了起来,顾胜男却被这些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闹得浑身不适,幸好孟新杰向她解释现场的情况,能帮她分分神:“明庭集团的董事长路明庭还在医院,今晚主事的是路征,明庭集团的少东家。就是那个——”
孟新杰说着不忘指一指站在主桌旁正与旁人交谈着的那个男人。
顾胜男站着的地方离位于会场中央的主桌并不远,很快就认出了路征——
不就是上次她陪路晋在医院时见过的那个器宇轩昂的型男?
顾胜男不得不看向路晋。
路晋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仍处于装B模式,顾胜男却有点底气不足了:“是路征请你来的?”
刚提到路征,就看到路征经人提醒,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随后竟朝他们直接走了过来。
路晋沉默地对着顾胜男笑了笑,眼神却在告诉她:快给我启动杀人模式。
随后便领着她朝路征迎了过去。
顾胜男只好在此默念要领:收起小腹,打开肩膀,抬头挺胸,1,2,3,走起!
果然她拥有了“杀人目光”之后,待遇大不同,当时在医院都没多瞧过她一眼的路征,如今非常客气地对她和路晋说:“我的副总刚才还跟我说在现场看见个特别漂亮的女人,想必讲的就是你的女伴吧。”
路征对她笑笑:“怎么称呼?”
顾胜男不知不觉地也回以一笑:“我姓顾。”
“幸会。”路征朝她伸出手来。
顾胜男正要去握路征的手,却在中途被人打断——
有人来找路晋,似乎是路晋的助理:“路总,您母亲到楼下了。”
路晋、路征二人的面色双双一沉。
路征对路晋微微颔首:“不好意思失陪一会儿。”
说完便快步离去。
顾胜男回头看一眼路征离去的背影,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妈该不会就是上次把我们赶出明庭酒店的那个老太太吧?”
她没得到路晋的回答。
“路征怎么看起来像是没料到他妈会跑这儿来似的?”
路晋终于开口了,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不准跟他握手。”
路晋略带不满地命令道。
顾胜男闻言收回视线,她看一眼路晋,他的表情十分模棱,令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顾胜男正要开口接他的话,就有一位西装革履的陌生男士来到她身边,曼声说:“这位小姐……”
顾胜男看向这陌生男子,很快就迎来对方的开场白:“你是明庭的员工么?我之前怎么都没见过你?”
这人是……搭讪来的?
顾胜男从没处理过这种状况,下意识地看了眼路晋。
她还以为路晋会把那陌生男人挡下,却不料他竟悠哉地旁观了起来。
顾胜男只好自己来应付了。
很快陌生男人就先行递出了自己的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言下之意是要交换彼此的联络方式。
可就在这时——
“不好意思,她没有带名片。”路晋终于忍不住Сhā话了,音调冷冷的。
陌生男人不由得看向路晋。
路晋似乎天生就拥有一项独门绝迹:光是用淡漠目光就能把人鄙视到尘埃里。与这样的路晋对视了不过半秒,男士就忍不住避开了视线,再度专注于攻克顾胜男:“很高兴认识你,那……有空联系我?”
顾胜男点点头。
告辞之前,陌生男人要和顾胜男握手,却在这时,路晋斜刺里伸出来一只手,把顾胜男的手一握,随后就把她的手藏到了自己的背后——
“不好意思,她有洁癖。”
路晋顶着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陌生男士只好作罢,败兴离开。
而对方离开后的下一秒,顾胜男刚到手的名片就被路晋给拿走了。
路晋领着她继续往放有他们姓名牌的餐桌走去,路过一张餐桌时,路晋随手就把那张名片给搁在了桌上,没带走。
顾胜男抗议:“这是再普通不过的社交礼仪好不好?”
“不好。”
他答得轻巧。
顾胜男略窘:“那你干嘛不早点把我拉走?非要等别人和我聊得差不多了,你再来Сhā一脚?”
路晋回头睨一眼那灰头土脸的搭讪男子,嘴角扬起了一个略显傲慢的弧度:“我就是要让他们看得着吃不着。”
真是恶趣味……
顾胜男只能无奈扶额了。
他俩入座后不久,就见路征去而复返,倒是不见老太太的影子。
而晚宴也很快也拉开了帷幕。
司仪邀在座所有人一同鼓掌,以此欢迎路征上台坐开场发言。
顿时掌声雷动。
顾胜男双手都举起来,准备和大家一道鼓掌了,看旁座的路晋一脸平静地坐那儿一动不动,她便也悻悻然作罢。
“家父身体抱恙,暂时无法出席这次的二十周年庆祝晚宴,我谨代表家父,就这二十年来在座的各位为明庭集团所付出的努力,表示深深的感谢……”
台上的路征,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将风范,一席话说完,再度引起如潮般的掌声。
顾胜男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路晋,刚巧看见他推开椅子起身。
见她看向自己,路晋略显聊赖地丢下一句:“你去抽支烟。”
说是去抽支烟而已,可路征的发言都已经结束了,顾胜男还不见他回来。孟新杰坐那儿只顾着和徐招娣聊微信,顾胜男完全被晾在一边,索性也暂时离开了。
在服务生的引路下,顾胜男很快找到了不禁烟的休息室。
顾胜男正要推门进去,双开门的其中一扇却从里头被人拉开了,顾胜男吓了一跳,赶紧撒手。
可门就只被拉开了一道缝隙,对方就停了。
继而,有半陌生的年长女人的声音从门缝中溢出:“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让路征对你放松了戒备,甚至还邀请你来这么重要的庆祝晚宴而不让我知道,但是,我就明摆着告诉你吧,只要有我活着的一天,路明庭的遗产书上就永远不会有你和你妈的名字。”
顾胜男一怔。
这老太太的声音明显是从休息室的更深处传来的,那么此刻仅仅与她隔着一扇门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路晋了。
那么骄傲的路晋,却总要接受这样的奚落,他此刻僵立在门后,会是怎样受伤的表情?
顾胜男不敢再往下想,她一咬牙,闷头推开另半扇门,这就走了进去。
路晋果然就站在门口,手里还握着门把,他抬头看向突然闯入的她,原本晦暗的目光被错愕所代替。
顾胜男只是回视了他片刻,并未对他说半个字,径直走向了坐在靠墙的沙发上的路老太太。
路老太太手里夹着一支女士烟,外表雍容华贵,但面色阴翳。
见又有一个不速之客进来,狠狠地就把烟卷摁进烟灰缸中:“这不是VIP专用的休息室么?怎么什么闲杂人等都能进来?”
顾胜男没接这茬,反倒问她:“路老太太,能不能容我说一句?”
老太太警惕地看向顾胜男。
顾胜男不卑不亢地对她笑笑:“总把‘遗产’这个词挂在嘴边的,似乎是您老人家吧?反倒是路晋,压根就没提过这事。自命不凡的人总是会陷入一种误区,以为自己视为宝贝的东西,别人就一定会挤破头去争抢,可实际上,说不定这些东西在别人看来,狗屁都不是。”
老太太顿时目光一凛:“你!”
“路老太太您别动气,我说的是一种普遍现象,不是刻意在针对您。您年纪也不小了,气坏了身子不好。”
路老太太阴着脸起身,径直走向顾胜男:“你算什么东西?教训起我来了?”
顾胜男丝毫不躲不避,还是那样微笑着,但这微笑里,还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而且,上次您把我和路晋赶出明庭酒店的时候,我都来不及纠正您当时的一个错误——路晋根本就不是因为觊觎你们的家业才从上海回到B市的,他是为了我回来的。还是那句话,您抱着不撒手的宝贝,在别人看来,根本什么也不是……”
显然老太太这一生都没遭人如此蔑视。老太太那副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愤怒地冲上去抓瞎顾胜男那如同上帝看着蝼蚁一般的眼睛。
顾胜男见好就收,转身走向门边,拉起路晋就走。
她感受到他的身体是何等的僵硬,于是她用力将他的手握的更紧。
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路老太太挥一挥手:“告辞。”
***
二人离开休息室之后没有回宴会厅,而是直奔电梯间。
原本是她拉着他的手,走着走着,却换成他反握住她。
掌心相对,路晋感受得到这女人传递给他的温暖。
前所未有的温暖。
路晋越走越快,脚下轻快,耳旁挂起的风似乎还带着方才休息室里的味道,却再也不会令他感到厌恶。
他将不再记得那些在休息室里遭受到的偏见与不公。
而只记得她的那一句:他是为了我回来的……
这个女人,所有人都觉得她只不过是一片荒林,却只有他知道,她能为别人带去最最美妙的田园牧歌。
他的这曲“田园牧歌”,略带得意地看向他:“怎么样?我也有两下子吧?”
路晋收起心底的一切起伏,只淡淡地朝她挑一挑眉:“杀人于无形。不错,深得我真传。”
顾胜男决定不说话,用眼神鄙视他。
电梯很快就抵达了,路晋刚迈开步子,就听见远远的传来一声:“等等!”
追出来的是路征。
路晋并未停下,径直拉着顾胜男走进电梯。
路征却在电梯门合上之前的最后一秒伸手格在了缝隙之间。
电梯门再度开启。
路征的语速很快:“我父亲肝脏衰竭的特别快,可我们用尽了方法,至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我知道提这要求很过分,但我还是得说,你能否去医院做个配型检查?”
“……”
“……”
在三方的沉默中,电梯门再度合上。
平缓下行的电梯里,顾胜男有些不确定地看看路晋,只见他的表情一片阴霾。
☆、第 42 章
司机将车停在了顾胜男的公寓楼下。路晋却迟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而还保持着偏头望向车窗外的姿势。顾胜男不确定地唤了他一声:“喂!”
路晋闻言,蓦地回过头来看她。再看看她那边已经打开的车门,路晋捏了捏眉心,这才开门下车。
二人一同走进公寓大门,而顾胜男这一路问的最多的就是那句:“你没事吧?”
路晋则一直敛着眉目,以摇头作为答案。
气氛压抑的不行,偏偏顾胜男、路晋二人一抵达四楼,刚走出电梯就看见路晋的家门“嚯”地打开,黎小姐气势汹汹地站在门里看着他们。
真是屋漏偏缝连夜雨,顾胜男看着黎蔓那眼神,忍不住浑身一激灵。
路晋却跟没事人似的,拉着顾胜男,脚步不停,眼看他俩就要走过黎蔓跟前了,黎蔓突然开口:“路晋!”
“……”
黎蔓指着顾胜男:“你的顾胜男呢?她一不在你就带别的女人回来了?”
顾胜男默默地汗颜。
满腹心事的路晋根本无意再与黎蔓周旋,却在走出两步之后蓦地停下,随后竟拉着顾胜男折回到黎蔓面前。
当着黎蔓的面,路晋用力将顾胜男的腰一搂:“她就是顾胜男。”
黎蔓那双大眼睛顿时瞪得比牛眼还大,把顾胜男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十分断定地摇头:“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那个又老又丑的……”
路晋叹了口气,此时终于抛去了那冷冷的样子,带着叹惋说:“在我眼里,不管她外表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最美的女人。”
顾胜男浑身一僵。
黎蔓的眼神也狠狠地一怔。
顾胜男身体上的僵硬随即传染到脑子里,令她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没法动了,黎蔓却很快就醒过神来,仍旧十分断定地摇头:“你原来还在我面前一口咬定你爱孟新杰呢,知道这招对我没用了,你就……”
谁也没想到路晋接下来做了什么——
他猛地一伸手臂,拖住顾胜男的后脑勺就吻了过去。
没错,当着黎蔓的面。
顾胜男僵硬的身体倏地复活,尤其是心脏,瞬间跳的比打鼓还欢,黎蔓却彻底傻了。
路晋放开顾胜男,瞅一眼黎蔓,二话不说拉着顾胜男回顾家。
门“砰”地关上。
顾胜男背靠着门板,但甚至却被她丢在了走廊。
路晋全然不复方才的深情模样,而是一贯的懒懒的、欠揍的样子:“愣着干嘛?”
见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顾胜男决定把自己的神智从走廊里狠狠地拎回来,踢掉鞋子,把裙摆高高的提起,路晋还站在那儿等她,见她这副模样,评价道:“又原形毕露了……”
顾胜男却二话不说,十分不矜持地撞开路晋的肩膀,径直进了卧室。
卸妆、洗澡,换上她最爱的XXL号的T恤和灰色的运动裤回到客厅,却发现路晋把她冰箱里的酒全搬到了茶几上。
酒是好东西。
路晋正坐在地上,自斟自饮。
这洁癖男平时嫌她的沙发都脏,恨不得隔一天就请一队清洁人员来把她的家清理个底朝天,但现在他竟然席地而坐,实在是古怪之极。
看着这样的他,尤其是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顾胜男的脑中自动回响起路征的那句话:我父亲肝脏衰竭的特别快,可我们用尽了方法,至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我知道提这要求很过分,但我还是得说,你能否去医院做个配型检查……
她索性也走过去,一ρi股坐在沙发上,拿过一罐啤酒就喝。
可顾胜男刚喝了一口,啤酒罐就被他拿走了:“你不准喝。”
“凭什么?”
“就凭你上次喝醉,对我做了太多龌`龊事。”
他又提到上次……
顾胜男不服:“我都喝的断片了,你随便怎么编,我都没办法拆穿你。”
路晋没接这话茬,继续自顾自地喝。
顾胜男郁闷极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薇薇安至今都还没回来,她就只捞到了一口酒,之后再想碰啤酒罐,立马就被他阻止,屡试不爽。
眼看茶几都快被空酒罐堆满了,顾胜男见他喝的差不多快醉了,再一次试图偷偷地拿一罐过来。
这次真的没被他发现,顾胜男得意洋洋地打开啤酒罐,仰头正准备喝。却在这时——
“不准喝。”
他说着,“嗖”地一下就伸手过去把她好不容易到手的啤酒罐给按住了。
顾胜男这回可不打算妥协了,抱着啤酒罐死活不撒手:“别再跟我提上次,我都说了上次我喝的断片了,你随便怎么编,我都没办法拆穿你……”
他看向她的眼神明显地暗了一格。
三分之一秒后——
路晋猛地扑向她,将她压倒在地板上。
“你……”
顾胜男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他打断了:“那我就身体力行地告诉你,你对我做了哪些龌`龊事……”
路晋的尾音消失在了他落下的吻之中。
她的T恤被他扯了,她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也被他扯了……他依旧西装革履、身上一片布都没少,可她,上半身就已赤条条了……
天雷勾地火!宝塔镇河妖!顾胜男觉得自己就快要被这妖孽给鲸吞蚕食了,赶紧推他肩膀:“你……你……”
她想说的是……你别把手伸进我裤子呀!
可他却再度吻住她,堵住她的话,并且在唇舌纠缠间模模糊糊地告诉她:“你当时就是这样……把手伸进我裤子的……”
顾胜男一愣。
在他的唇下嗫嚅着:“不可能……”
然后就……
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说:“你当时就是这样……吻我脖子的……”
他说:“你当时就是这样……含住我胸口的……”
他说:“你当时就是这样……咬我的肚脐的……”
他说:“你当时就是这样……埋在我双腿之间的……”
顾胜男完全没工夫去听他接下来还说了些什么,双手下意识地按住了他那正向她小腹之下移去的脑袋,把他扯回来。
她看进路晋的眼睛里……
那一刻,思绪全乱。
被他眼中那迷人的欲望迷了心智。
顾胜男回吻他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着:薇薇安不在……
所以……
可突然之间她想到另一件事,下一秒猛地推开他。
刚沉浸在她主动献吻的行为中的路晋一愣,正要扯过她的肩膀,继续这个未尽之吻,却被她捂住了嘴。
“没有那个!”她略显惊恐。
“哪个?”
“就是……那个……”顾胜男羞于去形容,“就是那个……”
路晋很快明白过来。他那被欲望逼红的双眼看向墙上的挂钟:10点,小区里的超市已经关门了,而离这里最近的24小时超市,往返一趟需要10分钟……
路晋收回目光,看看她,迅速进入装可怜模式:“可不可以不戴?”
“不行!”
路晋目光如小麋鹿似的看她,再看她,可她还是回答:“不行。”
路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眯眼瞧瞧她,再瞧瞧她护在胸前的双手,最后低头瞧瞧自己的裤裆,一咬牙,嚯地就站了起来。
“等我!”
他一边向玄关跑去,一边说。
☆、第 43 章
人生头一遭跑超市里买这玩意儿,路先生十分不适应,并且觉得有些有损自己原本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
他用了两分钟就狂奔到了与住处相隔五分钟路程的24小时便利店,但光拿着购物篮在店里犹豫来犹豫去,就花费了他十二分钟。
路先生的战利品如下:三包薯片,三包纸巾,三瓶可乐,三块巧克力。
最终,路先生满意地拎着装得满满当当的购物篮来到服务台结账,服务员一边用扫描器扫描商品价格,路先生一边迅速地从服务台旁的货架上拿起一盒杜蕾斯,迅速地丢进购物篮中。
服务生随手又从购物篮中拿出一样商品扫描价格,低头一看,竟是一盒杜蕾斯。
服务生抬起头来,朝面前英俊的冷脸男讳莫如深地一笑。却不料立即遭到这臭脾气的客人冷冷一瞪。
意思是:看什么看?没见过人买计生用品啊?大惊小怪!
服务生可不是这意思,委屈得缩缩脖子,乖乖收敛起笑容:“我们现在正搞活动,第二盒半价。”
客人还是那副冷脸,服务生意识到自己已经自讨没趣了,只好悻悻然低头继续扫描别的商品,可就在这时,服务生余光瞥见又一盒杜蕾斯“嗖”地一下飞进了购物篮。服务生诧异地抬头,面前这位客人依旧冷着一张脸,仿佛方才把第二盒杜蕾斯丢进购物篮的根本就不是他。
路先生那傲慢的表情一直维持到他走出便利店。
他看看自己手中的塑料袋,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位女性路人来到便利店门外,准备推门进去时正好发现门口站着这么一位俊男。
路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俊男则忽的冷眼扫了过来。
路人被那饱含刀光剑影般的目光扫到,当场愣住,下一秒却是怀中一沉——
这俊男竟把一整袋的零食送给了她。
路人顿时脸红了。
这俊男是要来搭讪么?路人羞涩地低了低头,再抬起头来时却是蓦地一怔——
咦?人不见了?
路人赶紧张望张望四周,这才发现此时的俊男已空着手拔足狂奔到了几十米之外。
***
终于,路先生回到了顾家门外,摸一下裤子口袋,杜蕾斯还在。他平复一下呼吸,按下门铃——
“叮咚!”
不一会儿,他面前的大门无声地开启。
顾胜男脸色特别复杂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路晋却早已顾不上这些了,一个大步上前就搂住了她,一路跌跌撞撞地吻着她进屋。
顾胜男顿时慌了:“喂喂喂!你你你!”
可她抗议的声音被他的唇堵着,瞬间变成了欲拒还迎般的呢喃。路晋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另一手已经食髓知味地朝她的T恤领口探了进去。
然后——
他的手被一股野蛮的力道猛地扯开。
再然后——
他整个人被一股更野蛮的力道掀开,整个人撞到墙上。顿时,浑身的骨头被撞得“咯咯”响。
路晋错愕的目光掠过顾胜男那担忧的脸,来到一个愤怒的、年长男人的脸上。
他的目光又迅速地回到顾胜男脸上,仿佛正在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家里怎么突然多出了个男人来?
顾胜男还没来得及回答他,那年长男人揪过路晋的领口就要一拳揍下去向。
吓得顾胜男顿时以掀翻屋顶的分贝数尖叫:“爸你快松手他是我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
为时已晚。
“砰”的一声,路晋瞬间倒地不起。
一分钟后——
路晋坐在沙发上,颧骨处肿起一大块。
顾胜男埋怨地看一眼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父亲。
顾建忠没脸直面女儿,低头在他搁在地上的、足有半人高的登山包上画圈圈。
自己的父亲一犯错就摆出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子的模样,顾胜男无奈了,只好十分抱歉地看向路晋:“那个……我也没料到我爸会突然回来。不好意思啊,他常年在野外考察,力气是大了那么一点点……”
那哪是大了那么一点点?简直是拳王泰森的等级!
路晋满眼冒着金星地腹诽着。
顾胜男又忍不住叹气了:“我去房里拿药箱……”
说着就起身走了。
顾建忠悄悄抬眼,见女儿的身影消失在了卧室门那儿,一挪身就来到了,全然不复方才那做错事的委屈小孩模样,瞪着一双眼睛,凶狠地看向路晋:“臭小子,男朋友又怎么样?又不是老公。除非你跟她领证结婚了,要不然……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把手伸到我女儿衣服里,有你好看!”
路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搭话的欲望。顾建忠见臭小子不吃自己这一套,正要伸手揪起臭小子的衣领,突然,余光瞥见女儿回来了。
顾建忠“噌”地挪回原位,恢复之前低着头在登山包上画圈圈的动作。
顾胜男拎着小药箱跑回客厅,父亲默默抬头,十分歉疚地看了她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顾胜男都不忍心责怪他了,可她刚把视线移到路晋那儿,原本黑着张脸的路晋,顿时万分痛苦地揉起太阳|茓来。
顾胜男赶紧放下药箱,坐到路晋身边,碰一碰他的太阳|茓:“怎么了?”
路晋“嘶”地倒抽一口冷气,避开她的触碰:“头痛……”
“头痛?”顾胜男慌了,自己父亲的力气有多恐怖,她是再清楚不过的,赶紧让路晋在沙发上躺平,“不会是脑震荡了吧?”
她话音刚落,路晋突然捂住了鼻子,皱起眉头看向顾胜男:“流鼻血了。”
顾建忠满眼警惕地坐在那儿看着路晋,突然就见女儿满腔埋怨地回头对他说:“爸!你看你干的好事!”
路晋一手仍捂在鼻子上,另一手无奈地扯了扯顾胜男的衣摆,有气无力地说:“你就别怪伯父了。”
顾建忠顿时怒瞪路晋,对此,路晋视而不见。
顾胜男从一茶几的空啤酒罐中找到自己的车钥匙和钱包,而后立即扶起路晋往玄关走去:“我送你去医院。”
路晋整个身体倚在顾胜男侧身,由她牢牢地搀着,慢吞吞地朝玄关走去。
中途不忘回过头去,面无表情地朝坐在沙发上的顾建忠抬了抬眉毛,仿佛在说:伯父,不是只有你会演戏的……
***
路晋被顾胜男搀扶上了副驾驶座。
在顾胜男发动车子的那一刻,路晋那副病怏怏的样子顿时烟消云散。他提一提衬衫领子,在副驾驶位上坐直了起来。顾胜男急着加速,完全没发现某人近在咫尺的这番转变,直到斜刺里伸过来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方向盘。
顾胜男吓了一跳,赶紧踩刹车。顺着按住她方向盘的那只手看过去,路晋正一脸平静地等着她目光的降临。
顾胜男愣了三秒——
“你没流鼻血???”
路晋伸手把后视镜往他自己的方向转了转,一边仰头对着镜面检查自己的脸,一边吩咐道:“开去最近的酒店。”
顾胜男不由得又愣了三秒——
“你该不会还想……”
路晋沉默的瞥了瞥她,以此作为回答。
顾胜男颓丧:“我觉得我俩肯定都是天煞孤星,你看,我们刚才接吻了,立马就轮到你倒霉——被我爸揍了。”
路晋沉眉思考了片刻,当机立断道:“我偏就不信这邪了,走!去酒店。”
得,说来说去,话题又绕回到酒店了。
顾胜男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发动车子。
***
酒店。
虽口口声声说不信邪,但路先生一走进酒店房间,就开始四处检查。
手机关机,杜绝了顾胜男那演技堪比影帝的老爹来捣乱的可能性。
门反锁了两道,杜绝了待会儿会有什么闲杂人等闯入的可能性。
吊顶的灯并不在床的正上方,杜绝了待会儿吊灯落下来砸伤他俩的可能性。
浴室的玻璃门很厚实,杜绝了待会儿玻璃门凭空碎裂的可能性……
顾胜男坐在床沿,见他如灵敏的缉毒犬一般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搜寻了个遍,无奈地一笑。她的笑意还挂在嘴边没有收回,路晋已从浴室里出来了,将她搂起来:“浴室我检查过了,没问题,你先去洗澡。”
顾胜男不明就里地被他往浴室门口推,忍不住回头问他:“那你呢?”
路晋勾勾嘴角,表情顿时就邪恶了:“鸳鸯浴是一定会有的,别急,我待会儿就进去……”
顾胜男耳根一烫,顿时拍开这男人推在她后肩上的手:“鬼才跟你洗鸳鸯浴!”
她话音一落就自个儿跑进了浴室。路晋看着浴室的那道磨砂门后出现她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微笑,可回头瞅一眼房里的大床,他的神情顿时又严肃起来——
他留在这儿只为仔细检查这最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床。
路晋点了一支烟,一边抽着一边绕着大床走了一圈,用脚踢一踢支撑着床的四个矮柱子,矮柱纹丝不动;用手拉一拉床上那挂着帐幔的四根长柱,长柱也只是微微晃了晃;再扯一扯悬在半空中的帐幔,帐幔也很结实。
路晋满意地点点头,把香烟摁熄在床头柜上放着的烟灰缸里,站上床,用力地蹦了十下。
结论出炉:床很结实,杜绝了待会儿他用力过猛、把床压塌了的可能性。
路先生终于可以一边解着领带,一边迎向等候他多时的鸳鸯浴了。
顾胜男坐在浴缸里,心中的邪恶小人刚准备把她脑海中西装革履的路晋扒`光,突然,浴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她立马扭头看去,只见身材极好的男人一边解着衬衫纽扣,一边穿过这片雾气缭绕,走向她。无需她动手,他来到她跟前时,就已经脱得只剩一条西裤了。
顾胜男之前从来不知道,男人一点一点把自己剥光的行为竟然可以这么性感。
她看着他沉进浴缸,看着大半缸水都溢了出去,脑子已然一片混沌。
路晋顺势将她的身体捞过去,顾胜男转眼便整个人伏在了他身上。
顾胜男的手肘撑在浴缸边缘,以免滑倒,她凑向他的唇,吻了吻。
一吻结束,分开彼此,顾胜男、路晋二人皆静默地等候了两秒,发现浴缸也没有破,水管也没有爆裂,毛巾架也没有砸下来,顿时,二人都默默地松了口气,放心地继续这个吻。
他隐藏在水下的那只手,顺着她的身体缓缓地继续向下沉,最终潜进她的腿心。
顾胜男瞬间僵了。
路晋也一皱眉:“不是这儿?”
顾胜男转转眼珠:“额……我也不知道。”
二人双双表情一怔,又双双诧异地看向彼此,异口同声地问:“你该不会还是……”
二人又是同时一愣,醒过神来之后,又几乎异口同声地为自己辩解:“我那是洁身自好。”
说完两人都没辙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路晋猛地一咬牙,灵活的手指开始了慢慢探索之路。
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探索,同时观察她的表情,顾胜男就只好绷紧了神经看着他的眼睛,突然不知被触碰到了哪一点,顾胜男只觉得腹部深处仿佛流过一淙暖流,令她忍不住咬了咬嘴唇。眉头也皱了起来。
敏锐的观察力能帮助一个男人最快掌握某样技能,路先生勾勾嘴角,指腹停留在那一点上,缓缓地揉弄起来。
顾胜男难耐地哼了一声,原本撑在浴缸上的手下意识地搂住他的颈项:“你别……”
他啄了啄她的嘴角:“别什么?”
这男人的样子就像在正逗弄着一只不经世事的小猫咪,随意且放肆,这时候的顾老师却比那小猫咪还禁不起逗弄,一下子就不说话了,趴在他肩头不看他。
路晋吻一吻近在咫尺的她的额角,捋一捋她的湿发,一手继续深而缓地揉着那娇嫩的腿心,另一手顺着她的脊椎向下,滑至她的后腰,将她用力压向自己。
猛然之间毫无间隙地贴紧,顾胜男意识到正硬邦邦地抵磨她的那玩意是什么,顿时不争气地,浑身一软……
她这下完全使不上劲了,双腿一颤,就感觉到他的手指挤进了自己那从未被人领略过的紧致——
顾胜男下意识地咬住他的肩头,从鼻尖哼出一声带点痛意的嘤咛。全然没发觉某人的目光狠狠地一暗,转眼,手指已不容拒绝地深入那温暖的肌理之中,感受那带着荷尔蒙气息的濡湿。
这回顾胜男再也控制不住了,按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再深入。
作为一个充满探索精神的好学生,路晋怎能就此中断?他猛地一翻身,将她整个人罩在了身`下,水面哗哗地波动着,配合着他的动作——
紧致的肌理阻碍着他的手指,他便撤出手指,按住她最敏感的那一处,变本加厉地震着手腕。同时,脑袋也慢慢地滑了下去。
顾胜男此刻耳边就只剩下“嗡嗡”的声音,被他揉着的花蒂越来越硬,被他舔吮的胸口也越来越酥麻,她却只能低着头,眼睁睁地看着他伏在她胸前,脑子里想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感觉到了她的颤栗,路晋稍稍停了停,抬眸看她。(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顾胜男细细地扭了扭腰,迎向他的目光里,有抗拒,有渴求……直看得他身体某处涨得疼起来。
路晋站到了浴缸外,擦干了身体后,转头就用浴巾将她裹起,继而抱出浴缸。
天旋地转间,顾胜男只来得及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浴室的光线比外头暗许多,他抱着她走进光亮处,令顾胜男顿时有种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羞愧感,令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贴紧他的锁骨。
她这副与年龄丝毫不相称的初谙世事的模样应该是逗笑了他,顾胜男不需睁开眼睛都感受到他胸腔中起伏的笑意。
身体陷入床铺的那一刻,光线被床上挂着的帐幔掩去不少,她这才睁开眼睛,下一秒迎向她视线的,是一个目光中沉浸着满满欲望的男人。
这无疑也是个十分迷人的男人,目光中有志在必得,表情既坚毅又平静,微微抿着的唇带着一丝不容人侵犯的傲气,手指修长到几乎带着点禁`欲的味道,却又能令她在一瞬间陷入无比的销魂与震颤之中,坚韧的骨骼上淬着线条漂亮的肌肉,如同美学家们精确计算后铸造的雕塑,多一分则嫌多,少一分则嫌少。
如果没有颧骨上的伤口,这张脸几乎已趋近完美……
顾胜男沉浸在这男`色中无法自拔,不知为何竟回响起徐招娣曾经对路晋的评价:凭我阅男无数的经验,这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
果然是极品……
陷入花痴模式的顾胜男正默默地喟叹着,下一秒,却突然破功——
“要草莓味还是香蕉味?”
他突然问她。
顾胜男原本在脑中描绘着的精美如神邸的雕塑,就因为他一句话,“噼里啪啦”全碎了。
她猛地凝聚起神智,看见他左手一枚杜蕾斯,右手一枚杜蕾斯,问她:“要哪个?”
“额……”顾胜男一瞬间只感叹那两枚杜蕾斯白瞎了这男人这么漂亮的手指,“随便……”
路晋转眼又从杜蕾斯的包装盒中拿出了一枚:“竟然还有咖啡味的。”
三种口味摆在面前,因是人生中头一遭使用,路晋决定慎重考虑后再做决定,那仿佛遇到了举世无双的巨大难题的模样,看得顾胜男顿时身体的热度大`减。
路晋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香蕉味的。
顾老师欲望冷却了,没关系,他很快又让她的身体热了起来……
尽管那紧致的肌理依旧推拒着他的进犯,但有了在浴室里总结出的经验,教学相长的路先生已懂得分开她的膝盖,令她为自己展开,继而食指精准的探进,不停的有力的刮蹭。
疼,但更多的是酥麻,顾胜男皱着眉头,本能地要夹紧双腿,可膝盖被他强悍的力道扣着,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自己被他揉的一点力气都不剩。
他的吻落在她额头,鼻尖,嘴角,喉咙,锁骨……一点一点地向下,探索一般的用嘴唇和舌尖记住她肌肤的柔软度,直到最后,他伏在了她的双腿之间。
顾胜男觉得自己的心跳猛地一停。随后,又突然奇快无比地跳动起来。她慌乱地把他拽回来。他重新欺上来,眸光相对间,突然,他邪肆的舔了舔嘴唇——
那一刻顾胜男想死的心都有了,以至于,他什么时候撤出手指的,她一点也没觉察到,可她的这波羞愤还未消失,他已在沉默中将她的双膝又分开了一些,继而,引导着他自己,简单磨蹭一下便瞬间没入那一番紧致湿滑之中。
瞬间,痛楚如鲠在喉,顾胜男不得不张大了嘴,想要尖叫却不能,如离开了水的鱼,哽住了呼吸。
顾胜男猛地伸手抓住了身旁的床幔。
整个人想要蜷缩起来,却被他占据着,分毫不能动。
路晋抵在她颈窝里抽着气说:“放松……”
“你先出来。”
“你先放松。”
“你先出来了我才能放松。”
这种时候这女人竟然开始跟他讨价还价了,路晋抹一把额上的汗:“你放松。”
“你出……”顾胜男话到一半,突然转变成一声嘤咛,“唔……”
他抄起了她的双腿,硬是将她折了起来,捧紧了她,不管不顾地大起大落起来……
他以上势下的攻势不停,顾胜男彻底丧失了其他感官,只知道一阵又一阵的热流不受控的从身体深处涌出,润泽着彼此,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双手使劲抓着床幔,忍不住□出声。
床幔伴随着他的节奏,晃悠着晃悠着,不知突然被他猛地抵住了哪一点,顾胜男在那弥漫全身的痛楚之中,忽的迎来一丝快意。
顿时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她迷迷糊糊地抬起眼,正对上他的眼睛。
这女人目光如水,路晋忍不住俯低了吻她,细细啃着她的脖颈:“抱紧我。”
顾胜男在他性感的目光中一阵一阵的昏聩,下意识的蜷缩起来,紧紧搂住他,迎接他更深的进占……
心脏一点一点地被悬到半空,让人害怕就要在一下快过一下的攻势中死去。
窗外的夜空深处,两颗顽固的天煞孤星,陨落了……
而在这时,路晋忽的皱着眉停下。
因为他嗅到一股奇异的味道……
顾胜男迷蒙地看向他时,见他语气异常紧绷地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顾胜男的神智还有一大半丢在方才的情`欲之中,有点反应不过来:“香蕉味?”
不对……
顾胜男吸一吸鼻子。不是香蕉味。
倒像是……
烧焦味!!??
片刻前还耽沉湎于肉`体中的二人顿时僵住身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着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要么就不写船,要写就写搜大的,肿么样,颜色我宝刀未老吧?
大船入港了,顿时可以理直气壮地要花花了,吃饱了就得留下表扬哟!
PS:抓紧看哟,被举报了之后就要删了……
☆、第 44 章
让我们回到路先生悠哉地点燃那支烟的时刻。
当时急于爬上床试床的路先生忽略了一件事:他并没有成功地摁熄他的烟。
他走进了浴室,烟正悄悄地燃着。
他抱着顾老师来到床上,烟还在悄悄地燃着。
对于顾老师来说,这男人施与她的、那仿佛长达一个世纪的床笫间的折磨,其实只不过是半支烟的功夫……
当她的身体因这男人强有力的抽顶而颠簸如身不由己的落叶时,与床铺相接的床头柜也可怜的“吱吱”摇晃起来。
眼看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即将要被晃掉在地,顾胜男的神智还在痛楚与快慰之间摇摆不定,□声时有时无时——
“嗯啊……”
同一时间,烟灰缸无声的掉落在地板上。
烟蒂烧穿地毯的那一刻,路先生还在床上辛勤的耕耘,两耳不闻外务事。
这女人的身体十分不配合的紧缩起来,令他的神经末梢陷在那紧致与湿润之中进退两难,路晋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发起狠来,死死将身'下的人儿控住,扣住她的脚踝,扯起这女人修长的双腿缠上自己的腰杆,让她为他彻底的敞开方便他更深更快的占有。
顾胜男受不住这样的对待,粘腻的液体随着他的撞击沁在彼此身'下的床单上,她死死抓住枕旁的床幔,那可怜的床幔随之晃动,垂在地上的那部份一晃就晃进了正在地毯上细细蔓延的暗火中。
就在如潮而至的快'感就快要将他们二人淹没时,路先生忽的就怔住了。
“什么味道?”
顾胜男一愣,仔细的嗅了嗅,片刻前还沉湎欢愉中的表情瞬间就定格住了。
那是……烧焦味!!!
生生的定格了三秒之后,顾胜男猛地推开他的肩头,“嚯”地坐了起来。早已食髓知味的路先生低头瞅一眼突然被受冷落的小小路,抬头又见这女人竟然已经准备下床了,眼疾手快的路晋这就要不管不顾的把她扯回来,却不料自己的手还没抓着她,脚刚踩到地上的顾胜男就“啊”的一声又跳回了床上:“地毯着了!”
路晋顿时眸光一紧。
顾胜男手忙脚乱的要把垂在地上的床幔扯起来,却发现为时已晚,床幔也已经着了,吓得她赶紧松手让床幔重新垂下去。
路晋看着她无头苍蝇似的瞎忙,沉眉思索了半秒,突然拦腰把她捞了过来。
顾胜男直扯他:“都这时候了你该不会还想继续……”
话音未落这男人就扯过浴巾裹住了她的身体,下一秒就被他打横一抱,抱到了靠近另一边沙发上。
“你就好好呆着,越帮越忙。”
顾胜男看他一眼,这厮严肃地就像在分赴个下属,顾胜男再看看他那围在腰上的浴巾,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光溜溜地忙活了好一阵,赶紧把自己身上的浴巾也牢牢地围好。
顾胜男再抬起头时,以为自己能看见这男人迅速冲进浴室,端回一桶水,勇敢地闯进火里,可——
这男人竟然优哉游哉地坐在床沿,坐在已经燃起明火的床幔边,十分平静的瞅一眼火势,然后——
拿起了他搁在床头柜上的那烟盒!
随即又抽出一支烟来点燃!!
还,悠哉地吸了一口!!!
顾胜男“噌”地就站了起来,冲过去:“你疯啦?这时候还……”
他平静地瞥她一眼,猛地将整个床幔扯落。
见他叼着烟把瞬间坠落的床幔随手扔到一旁,继而竟叼着烟站在了床,顾胜男觉得这男人疯了,求人不如求己,顾胜男赶紧调头往浴室冲去。
跑了一步、两步、三步……
顾胜男耳边传来“哗啦”一声水声。
她蓦的顿住,有点不可思议地回头。
灭火装置如洒水车似的,水雾不断落满整个房间,甚至都已飞溅到了站在浴室门口顾胜男的脸上。
应该是路晋方才举起香烟对准天花板的火警器,才启动了灭火装置。
顾胜男抹一把脸上的水,再度看去,只见她的男人高高在上,如救世主一般站在洒水器之下,看着她,傲慢又平静。
“滴滴滴”的警报声响彻耳畔,顾胜男却仿佛在这个男人笃定的目光中找寻到了坚实的港湾。
***
他的模样比此刻的氤氲水汽更加迷人眼眸,顾胜男呆立在浴室门口,整颗心都柔软了。
火已然熄灭,但洒水器仍在孜孜不倦地工作着,警报器刺耳的轰鸣声也还未停,她目视着他走下床来,走向她。
路晋替她把凌乱的头发尽数往后拨,并顺势托起她的脸,指尖尽是温柔。顾胜男听见自己问他:“你干嘛?”
他勾了勾嘴角:“继续……”
顾胜男情难自已地咽了口唾沫,看着他眼中呈现出的她的倒影越来越近——
他再度向她俯下唇来,意图再度采撷她的吻。
顾胜男不由得闭上眼,却在这时——
“砰砰砰!”剧烈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路晋当即“嗷”了一声,无奈的扶住额头:“肯定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敲门声越来越响,路晋灼灼地盯着这女人的唇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不甘地收回了视线,准备绕过她去开门。
可脚还没迈出去,他就被顾胜男拉住了手腕。
“管他呢!”顾老师异常豪迈地说完,踮起脚尖狠狠地吻住他。
***
紫荆酒店。
中午十二点,正是后厨最忙碌的时候,副主厨正在代替请假的顾胜男主持大局,伙计们却仍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做事都没有往常那么井井有条了。
最爱八卦的大喇叭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时机,借着这个话题去勾搭刚来没几天的学徒小姑娘:“你知道顾老师今天为什么没来上班么?”
小姑娘正忙着往一道浓汤里撒迷迭香,明显一副不太愿意搭理对方的样子:“不知道。”
大喇叭立即得意地一台下吧:“听说她向行政总厨请假了,好像是家里出了点事。”
“哦……”
“那你知不知道……”大喇叭刚说到这里,刻意装的神秘兮兮的声音突然转变为一声痛呼,“嗷!”
原来是余师傅揪住了大喇叭的耳朵,要把大喇叭拎回去洗盘子。
“哎哎哎余师傅!您快松手!耳朵要掉了!”大喇叭一路走一路抗议。
余师傅不为所动:“上班时间泡小姑娘是么?今晚下了班留下来打扫后厨!”
这边厢,余师傅刚把大喇叭拎回洗碗池,那边厢,就有餐厅的服务生领班急匆匆地推门进来:“余师傅,顾老师还没来上班么?”
余师傅的手刚松开大喇叭的耳朵,回头见是餐厅的领班,微笑着问:“是啊,怎么了?”
“那可怎么办?有个客人指明要找她。”
从领班那极其为难的表情不难判断,她口中的那位“客人”是个多么难缠的角色。
此时此刻,端坐于餐厅正中央的位置上的年轻女人,抬眼就朝着自己面前的服务生美目一瞪:“我已经说过了,我要找你们的西餐主厨顾胜男。”
“可是……”
服务生刚说到这里,就被这美丽的客人打断:“没有‘可是’,见不到她我是不会走的。”
服务生脸色很难看,别桌的食客们却津津有味地围观着,只因这客人虽极其无理取闹,长得却很漂亮,于是乎连她为难服务生的这一幕也变得赏心悦目了。
可不一会儿,这些食客们就笑不出来了,只见这女人稍微抬眼示意了一下,坐在她旁边那桌的两名彪形大汉就突然站了起来,开始一桌一桌地赶人。
等保安们赶到的时候,原本正在用餐的客人差不多都已经被赶光了,正准备进餐厅用餐的客人,见到保安与两名彪形大汉对峙的架势,也都调头走了。
在这整个过程中,那年轻女人始终抱着双臂坐在原位,保安与她带来的壮汉的争执声越来越大,餐饮部部长站在她的桌边好言相劝,这一切都影响不到她。
她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你就跟顾胜男说,是黎蔓在找她,其实我也不是想为难她,虽然我知道她爸把我的路晋给打伤了,但只要她把路晋交还给我,我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这小姐是黑道电影看多了么?说的都是这么跟什么呀?餐饮部长站在桌边无奈的摇头:“黎蔓小姐,不是我们不帮您,而是我们现在也联系不到顾主厨,要不这样?您先……”
就在这时,原本嘈杂的餐厅顿时安静了下去。
餐饮部长不由得抬眼看看周围的情况。
下一秒,餐饮部长竟也随之噤了声。
黎蔓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餐饮部长,与此同时,她的耳边响起了掷地有声的脚步声。
黎蔓当即皱起眉头,倏地顺着这脚步声回头。
只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径直走向她。
这陌生男人很快来到黎蔓桌边,黎蔓听餐饮部长称呼那人:“程总。”
这个男人有着一张温润无害的脸,黎蔓略带鄙夷地上下扫了他一眼:“你是他们的头儿?”
他微笑着点点头。
黎蔓几乎都能猜到这男人会对自己说些什么,无非就是“这位小姐,虽然我们一贯秉承顾客至上的服务原则,但若您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我们也只好让保安将您带离酒店,并将您列入本酒店的黑名单。”这一类的话,然而——
“您要找顾胜男?行,我带你去。”
黎蔓狐疑地打量打量他。他还是那样温润无害地对着她微笑。
几乎在那一瞬间黎蔓就相信他了,拿起自己的手包就大步往餐厅大门走去。
程子谦看着她的背影,笑容立即就隐去了,餐饮部长有点担忧地看向他:“程总……这女的特擅长胡搅蛮缠……”
部长话音未落,就见已经走出颇远的黎蔓回头瞪程子谦:“你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磨磨蹭蹭的?还不快走?”
程子谦安抚似的拍了拍餐饮部长的肩,重新挂起微笑,快步跟上黎蔓。
很快程子谦就驾车带着这个大麻烦离开了紫荆。
程子谦正安静地开着车,突然听见这女人问:“你跟那女的熟么?”
那女的?“你说的是顾胜男吧?算有点交情。”
程子谦话音一落,就从后视镜里看见这女人嘴角微微垮了下去,有点不情愿地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子谦张口就来:“大方,善良,仗义,很有自己的思想,但在某些方面又很单纯,给人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说完就看见这女人的嘴角又垮下去了几分,越发不情愿的模样。沉默了几秒之后,她突然借地撒气一般地抬眼看向后照镜,正好对上程子谦折射在镜中的目光:“看什么看?赶紧给我加速!”
程子谦也没说什么,好脾气地笑着,依她所言加速。
突然——
“咔”的一声。
车子猛地停下了。
黎蔓一愣:“怎么了?”
程子谦也一脸疑惑:“不知道,无缘无故突然熄火了。”
程子谦试着点了几次火都没能重新发动车子,黎蔓看一眼手表,急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扇他:“你这什么破车啊?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打车过去得了。”
“这里……”程子谦为难地看看周围路况,“……很难打到车的。”
黎蔓看看他这副窝囊样子,气得直咬牙,索性开门下车,往远处张望着想要拦出租车。
周围果真是一辆车都没有,黎蔓灰头土脸地准备拉开车门重新上车,手握住车把手的那一瞬间——
“啪嗒”一声,车门锁死的声音。
黎蔓一怔,透过降了一半的车窗对车里的程子谦说:“喂!你……”
程子谦还是那样无害地微笑:“黎小姐,您已经被列入本酒店的黑名单,以后您将不被允许踏进酒店半步,我就捎你到这儿了,慢走不送。”
车窗当着她的面缓缓地升了上去,直到这一刻黎蔓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你!”
程子谦驾车绝尘而去。
***
此时此刻的路先生与顾老师正静静地坐在派出所里。
二人中间隔着一条走道,相顾两无言。
负责给路晋做笔录的男警官不耐烦地用圆珠笔末端敲一敲桌面:“你们就承认吧!在人家酒店里蓄意纵火。”
路晋冷冷地回视他:“别栽赃我们,着火一事纯属意外,我们只是晚了一步开门而已,难道这也有罪?”
顾胜男坐在一旁,听路晋这么说,她也抬头看一眼自己面前坐着的负责给她做笔录的女警官,用力地点了点头。
当时的顾胜男想着反正火都已经熄灭了,吻一会儿再去开门也无所谓,却不成想,酒店的员工竟然破门而去。
女警无奈地瞅了瞅顾胜男:“你们就别再狡辩了,你们住的明庭酒店XX东路店的总经理就已经告诉我们了,你男朋友之前跟明庭酒店有恩怨,你们这次是出于打击报复才……”
顾胜男无奈,他们错就错在昨晚太急着找酒店,竟好死不死地选了明庭,而且就是他们当时被路老太太赶出来的那家酒店……
顾胜男顿时有一种撞到枪口上的无力感。
两位警官盘问了一上午,什么成果都没有,不免有点疲了,一时之间这四个人分别两两相望,沉默撒了一地,直到——
之前一口咬定这对男女有意纵火的明庭酒店XX东路店的总经理,领着一个十分器宇轩昂的男人走进派出所。
路晋抬头看去,顿时神情冷冽起来。
顾胜男也不由得看过去——
路征竟然来了。
顾胜男的目光正好对上路征的,后者朝她客气地颔了颔首。于是乎顾胜男脑子里顿时又飘出路征的那句:你能否去医院做个配型检查……
分店总经理很快来到那男警官面前,十分抱歉地一个劲儿赔不是:“不好意思警察同志,这是一场误会,是我们明庭弄错了,这两位客人……”
分店总经理看向路晋,被路晋的目光扫到,下意识地噤了声。
下一秒,路征已接过分店经理的话茬,说道:“这次火情是我们明庭的失误,与他们二人无关。”
很快路征就和警员们商议出了结果,分店经理留下善后,顾胜男和路晋可以自行离开。
路晋二话不说,拉起顾胜男就走。
顾胜男原本还想学着路晋的模样,特别冷酷与不屑地从路征面前走过,可一看路晋身上的衣服,她就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就笑出来。
当时她是进浴室后脱的衣服,在昨晚的那番水深火热过后,她的衣服还安然无恙,也因此,现在她自然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可路晋的衣物全被他脱在了床尾的贵妃椅上,洒水器一启动,他的衣物全被淋湿了,无一幸免。
明庭的人将他们扭送到派出所前,给了路晋一套男服务生的制服,让他临时穿着。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套制服的尺码绝对不超过165,180几公分的路晋穿着这样的制服,小腿从裤管外露出一大截,衣服的肩膀处也几乎要被路晋崩破了——整个人呈现出一副偷穿小孩子衣服的怪蜀黍模样。
路晋听见她的笑声,“嚯”地回头,危险地眯起眼瞧她。
顾胜男默默地用手把自己那总忍不住弯起的嘴角给用力按下去。
出了派出所的大门,二人双双杵在台阶上犯起了难。
“我们现在钱也没有,手机也没有,怎么办?”顾胜男询问似地看向路晋。早上她还是借警官的电话打去向行政总厨请的假,可如今……
就在这时,斜刺里伸出来一只手,将他们的手机和钱包递了过来。
顾胜男顺着这只手看过去,只见路征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边。
“这是你们落在酒店里的。”路征说。
卡在这两个男人之间,顾胜男只觉得尴尬,她抬眼瞅了瞅路晋的反应,也就没有接过路征手里的东西。
路晋会有什么反应?奚落路征?或者无视他?顾胜男一时之间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唯独没想到——
“我可以去做配型。”路晋突然说。
看来不仅是她,连路征也愣住了。
“配型成功的话,我也可以捐肝。”
路晋很平静地继续道。
顾胜男却惊讶快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这小子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被水淋傻了……
可就在这时,路晋话锋一转:“但我有一个条件。”
路征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似的,没有任何迟疑就接话道:“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路晋看向路征,表情毫无波澜:“捐肝之后,我要路明庭遗产里有价资产的二分之一。”
路征对他的要求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眉都没抬一下。
“我还没说完,”路晋语气一顿,那毫无波澜的表情里似乎泄露出了一丝挑衅,“我要你们把这部分资产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路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诧异。
见状,路晋脸上那挑衅的意味肆无忌惮地扩散开来:“我这么做不是针对你,而是你那个妈。你可以替我转告她,我最讨厌她这种表面上深明大义、骨子里却自私无比的人。现在我给她两个选择,看她是要她老公的命,还是要那些钱。”
***
出租车内。
司机平稳地驶离派出所的大门,顾胜男回头望一眼离他们越来越远的路征的身影,又“倏”地扭回头来,问坐在她身上的路先生:“你真打算捐肝?”
一想到要生生地割掉内脏的一部分,顾胜男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路晋原本正看着窗外,回过头来看这女人时,原本满腹心思的模样瞬间被有点放肆的微笑所取代:“到时候我身上少掉一块肉了,你可得天天晚上让我吃肉补偿我。”
吃肉?
顾胜男正想说“没问题,每晚给你做十道荤菜,小意思啦!”时,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这男人看向她的目光里,似乎……多了丝挑`逗。
这男人摸向她大腿的手,似乎在告诉她,他说的“吃肉”和她之前理解的“吃肉”似乎……
不是一个概念。
☆、第 45 章
路晋与顾胜男二人乘坐的出租车刚停在了公寓楼下,顾胜男刚准备下车,突然被路晋拉住了。
顾胜男回头瞅瞅他握在自己腕上的那只手:“干嘛?”
路晋眼神示意他往出租车前方看去——
顾胜男有点莫名其妙地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只见一辆路虎就停在他们前方。从路虎上下来一男的,不是薇薇安是谁?
顾胜男对此也没怎么觉得错愕,可下一秒,她却彻底地愣了。
只见路虎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一男人从窗里探出个脑袋,开口叫住了薇薇安,薇薇安回头的那一刹那就被对方揽过了脖颈,两个大男人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吻了起来。
顾胜男彻底吓没了声。
路晋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好戏:“那男的是薇薇安的男朋友?”
“额……”顾胜男仔仔细细眯着眼瞧,“那人好像是……廖什么南,之前还跟我相过亲的。”
路晋的眉目“嚯”地就凛冽了起来,顾胜男却还无知无觉,只顾看着那对热吻中的男人。
“你经常相亲?”紧绷的声线。
“也没有很经常,一个月一次吧……”顾胜男一边探头探脑一边条件反射地应道,“薇薇安不是躲那廖什么南跟躲瘟神似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好上了?”
“总共相过多少次?”声线更紧绷了。
“从27岁开始,加起来差不多有……”顾胜男依旧话没过脑子就迸出了口,可说到这里,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狐疑地回头打量打量路晋,“你问这个干嘛?”
眼前这个男人眼含暗光,唇抿薄怒,本来就不是良善的长相,现在这副样子看起来更加显得阴测测的。
他就保持着这副阴测测的模样沉默地回视了她几秒,顾胜男还以为他这是要憋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言论来,可他却“嚯”地收回视线,撇过脸去不满地撇了撇嘴:“你再碰不到比我更优秀的人了,以后都不用再去相亲了。”
顾胜男囧。
要不要这么自恋……
等薇薇安走进公寓楼以及那辆路虎车从出租车旁驶过,路晋才示意顾胜男下车。
直到走进电梯,顾胜男才想起自己家里还有一个臭脾气的老人家,顿时头痛,她又人忍不住戳一戳路晋:“你要不要去住酒店?”
“别跟我提酒店,一提酒店我就头疼。”
“我爸和薇薇安都住我家,没地方给你住了,要不你还是暂时搬去酒……”果然一提酒店他就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顾胜男只好顿了一顿,改口道:“搬去hotel住一段时间?”
他眉都没抬一下。
顾胜男还算了解他,知道这是他说“不”的方式。
“你也不想和他们挤一块儿吧?况且……”顾胜男又顿了顿,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绝对能吓退他的说辞,“……我爸特别不爱干净,而且他还养了只猴子,那猴子……”
顾胜男光是想一想那猴子令人发指的行为,就顿时打着寒颤连连摇头。
路晋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屑地瞥她一眼:“编,继续往下编。”
“我说的是真的!”
路晋撇撇嘴:“别跟我扯什么猴子猩猩的,搬出去住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
“你和我一起搬。”
顾胜男囧。
路晋却仿佛觉得自己这提议妙极了,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嗯,这样最好,你爸和薇薇安正好可以一人住一个房间,不用挤一块儿。”
顾胜男囧了个囧。
二人回到顾家门外,顾胜男还在犹豫着待会该怎么和父亲解释自己的彻夜不回,路晋已先她一步按响了门铃。
“叮咚!”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门拉开的那一瞬间,路晋立即做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倒在了顾胜男肩头。
顾胜男立即就猜到他这副样子是拿来对付自家老爹的,诧异之余只好配合地扶牢他——
门彻底敞开了,顾胜男整理好表情看过去:“爸……”
顾胜男说完便是一愣,只因此时此刻她目光正前方竟空空如也。
怎么门内没人?那是谁替她开的门?
顾胜男的视线不得不慢慢慢慢地往下移,最终,对上了一张毛茸茸的笑脸——
“叽叽叽叽!”
顾胜男一下就傻了。
路晋闻言,猛地一怔。
顾胜男的父亲怎么会发出——
猴子的声音??
他还是那副病怏怏的样子赈灾顾胜男肩头,却已经忍不住拼命地斜眼以期用余光扫到门内的场景,而就在这时,离大门稍远一些的客厅里传来顾建忠的声音:“旺财,回来。”
紧接着,路晋耳边响起了一阵又一阵匪夷所思的声音:先是一阵“叽叽叽叽”的声音,再是一阵长指甲的小狗在地板上奔跑的声音,最终,归于平静。
路晋抬眼看看顾胜男,一副瞬间顿悟过来的表情。
顾胜男无奈地回视他一眼,仿佛在说:我说了我没骗你吧?
路晋没说话,抬抬眉毛示意她扶他进去。
顾胜男就算再无奈,也只能继续演下去了。
她的家犹如被大炮轰炸过一般,她一路搀扶着路晋进屋,一路欣赏着满目的狼藉——
原本放在鞋柜里的鞋子们如今正纷纷落落地躺在玄关,旺财还是挺有眼光的,没看上她的那些便宜鞋子,而是选了路晋那双几万块的皮鞋,在里头留下了排泄物。
顾胜男好在路晋现在正致力于装病,没有看见这些,否则……
顾胜男不敢再往下想了。
旺财的“杰作”不止这些,还包括抓烂了她的沙发,把电视机和DVD机的Сhā线扯得到处都是,把她原本放在冰箱里的奶油涂得满墙都是……
顾胜男已经不敢去想象自己的厨房被毁成什么样子了,她好不容易搀扶着路晋越过这一地的狼藉来到客厅,只见早她几分钟到家的薇薇安此刻正十分无奈地抱着旺财,瞥她一眼:“回来了?”
旺财一边也瞥她一眼,但很快重新看向薇薇安,一边“叽叽叽叽”地说着话,一边把爪子上残留的奶油往薇薇安脸上拍。
顾建忠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微笑着看了眼旺财,随后转向顾胜男和路晋,脸色顿时变得一派严肃:“昨晚去哪了?”
顾胜男想要转移话题,想了想,说:“旺财什么时候来的?”
“我昨天送旺财去打疫苗,早上才接它回来。”顾建忠说完便话锋一转,再一次问道,“昨晚你们去哪了?”
顾胜男咽口唾沫:“……医院。”
顾建忠狐疑地打量一下路晋身上那古怪的制服,“一整晚都呆在医院?”
“……是。”
“手机为什么要关机,知不知道爸爸很担心你?”
“手机……没电了。”
看样子顾建忠还打算继续盘问下去,路晋悄悄地掐了顾胜男一把,顾胜男一痛,立即反应过来,赶紧打断顾建忠:“爸我先扶他进屋休息,有什么事待会再说吧!”
说完便扶着路晋一溜烟地朝客房走去。
顾建忠立即拔高音量,要留住顾胜男:“我话还没说完呢!”
回答顾建忠的却只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关上了客房门,路晋立即原地满血复活,他看一眼门边的穿衣镜中的自己,立即嫌弃地皱了皱眉,一边开衣柜找衣服以备待会儿洗完澡后换上,一边问身心俱疲地倒在床上的顾胜男:“你爸这是什么癖好?把猴子当宠物?”
“旺财是我爸几年前在南美做地质考察的时候捡回来的,”顾胜男趴在床上,扯过枕头枕在脸侧,“旺财很聪明的,跟着我爸去了很多国家。”
刚枕了不过半秒,顾胜男就僵住了,枕头上似乎有些怪味,她嗅一嗅,立即惊恐地把枕头丢的老远:“旺财在我枕头上撒尿!!!”
路晋脱去身上那件绷得紧紧的衬衫,带点嘲弄道:“它有多聪明?是不是在枕头上尿了一句‘到此一游’?”
“……”
顾胜男憋屈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一个……
祼`男。
顾胜男赶紧捂住眼:“你怎么脱光了???”
路晋不以为意,“我要进去洗澡,不脱`光怎么洗?”
顾胜男越是羞赧地不敢看他,也不敢搭理他,他越是刻意慢条斯理地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你又不是没看过,捂什么眼睛?”
顾胜男替他:“洗你的澡去!”
路晋这回反倒不急着进浴室了,而是继续死赖着不走:“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陪我进去洗澡;二,今晚就跟我一起搬出去,找个酒店一起洗澡。”
顾胜男:“……”脸更红了。
“嗯?”微微扬起的尾音撩拨着顾老师脆弱的神经。
☆、第 46 章
客厅里——
顾建忠看一眼手表,再瞥一眼客房那紧闭的房门,自言自语道:“送那小子进个屋而已,需要这么久?”
薇薇安还以为伯父在和自己说话,一边把旺财扯他脸的那只爪子给拎开,一边说:“伯父,路晋是个好男人,您其实可以放心把胜男交给他。”
顾建忠撇撇嘴,“我可不这么觉得。”说罢便示意旺财道,“旺财,去叫你姐姐出来。”
旺财见顾建忠伸手指向客房房门,当即“叽叽叽叽”地应道,从薇薇安身上跳下去,直奔客房而去。
薇薇安终于摆脱了旺财的蹂`躏,不由得松了口气,可偏头看一眼欢快地朝客房跑去的旺财,薇薇安不得不担心起好友的安危来——
此时此刻的客房里,顾胜男捂在脸上的手刚被人轻巧地拿开。
面前这个男人果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他慢慢朝她俯`□来:“你还没回答我,到底是选择现在就陪我进去洗,还是等晚上咱们搬出去再……”
顾胜男抬眸看看他,这样仰视的角度还挺像昨晚……唔……某个时刻的。
她:“我选……”
“砰砰砰!”突然而起的敲门声打断了顾胜男的话。
二人双双一怔。
路晋忽的眸色一紧:“该不会是……”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下一秒门外便传来了旺财的叫声:“叽叽叽叽!”
顾胜男头更疼了。
爪子抓门的声音响起,顾胜男只好起身去开门,可走了两步就被路晋拉住了。顾胜男回头询问似的看了眼路晋,不成想就在这时,他突然拦腰横抱起她:“门我反锁了,那猴子休想进来。”
那爪子抓门的声音越发的响了,顾胜男很是担心:“万一它把门凿穿了……”
“我倒要看看,我们洗一个鸳鸯浴的工夫,它有没有本事把门凿穿。”
进了浴室,打开花洒,当温水和他温柔的吻纷纷落在顾胜男的皮肤上时,顾胜男再没工夫去担心房门的安危了,她柔柔地回应他的吻,任由他脱去她的湿衣服,感受他的手抚摸她时带来的颤栗,心里想着:难怪徐招娣那么爱沉溺于肉`体之欢了,这种感觉一经体验绝对会上瘾,实在是……
极好……极好的……
当他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裤腰下,就快要更深地爱`抚她时——
“砰!”的一声门撞在墙上的声音。
原本微微眯起眼享受的二人双双僵住,慢慢地、慢慢地偏头看向浴室门。
浴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了,不,准确来说,是被猴子猛地推开了……
而此时此刻,那只猴子就威武地站在浴室门外,隔着一片弥漫的水汽看着他俩。
路晋愣了三秒,感觉到那只猴子的目光来到他的脸上,并一路顺着他的脸向下看去,最终,停留在他腹下某处——
路晋条件反射地低咒一声,赶紧扯过一旁的毛巾架上的浴巾,围在腰上。
旺财站在那里,突然欢快地“叽叽”叫起来,仿佛在说:别遮了,我已经看到了……
顾胜男同情地看一眼路晋,再低头看看自己,不由得暗暗地舒了口气,好在她的衣服还都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
路晋顶着一脸的愠怒走出浴室,在浴室门外与这猴子狭路相逢时,不忘狠狠地瞪它一眼,可它还是十分欢快地“叽叽”叫着,甚至伸爪就要把他腰上的浴巾扯下来,路晋瞬间自身难保,除了拉紧浴巾赶快撤离之外,别无他法。
顾胜男随后走出浴室,只见路晋正冷着脸把落地窗关上,回头见到她,犹如看着到嘴边又飞了的鸭子,那般的遗憾。
“这家伙肯定从主卧的阳台跳到这边的阳台,然后从这儿进来的。”路晋咬牙说道。
罪魁祸首旺财却全然没有感受到路先生的怨念,张开双臂扬起笑脸,要让顾胜男抱它。顾胜男低头看看这一生都在致力于卖萌和搞破坏的小家伙,心一软就被它跳起来搂住了脖子。
就猴子就这样霸占了顾胜男的怀抱,然后耀武扬威地看向路晋。
那是本该属于他的怀抱,路晋忍不住二度咬牙切齿。
“我今晚—定要搬——出——去!!!”
路晋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阴测测地说。
但路晋很快意识到,有顾胜男那位父亲大人监场,要成功搬出去住?何其难也……
顾老师:“爸……我待会儿得送路晋回医院。”
顾爸爸:“我送他去,你呆在家里。”
顾老师:“爸……我待会儿还得回紫荆上班。”
顾爸爸:“那你赶紧去上班吧,小路留在这儿陪我下棋。”
顾老师:“爸……我家这沙发都被旺财抓成什么样子了?我待会儿得去买过。”
顾爸爸:“买新的还不是会被它抓破?还不如别买。”
无论顾胜男找什么借口要出门,都被顾建忠驳斥了回去,正当顾胜男无奈至极的时候,路晋从客房里走了出来。
顾胜男见他如此大步流星,不再装病,赶紧挥手示意他躲回去,他却只是安抚性地看了她一眼,来到顾建忠身前:“伯父。”
顾建忠见他这副样子,立即摆出一副了然地姿态,眉开眼笑地瞅一眼自己女儿:“我就说吧,他在装病!”
顾胜男也不明白路晋这厮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无言以对地低下了头。
薇薇安一脸无奈的看着这对父女,也没有接话。
只有旺财十分配合地上蹿下跳地拍手为顾建忠欢呼。
路晋默默地瞪一眼旺财。
不料旺财竟!然!对!他!竖!起!了!中!指!
路晋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这猴子的对手,默默收回视线,继续攻克这座名为顾建忠的碉堡:“胜男和我打算把房子暂时让给您和薇薇安住,我们俩住酒店去。”
既然拐弯抹角没有效果,不如直截了当点——一直沉默地旁观的薇薇安默默点头表示对路晋这种做法的赞同。
顾建忠不由得挑一挑眉看向顾胜男,仿佛在说:你之前找这么多借口,就是为了和这小子搬出去住吧?
顾胜男低着头做鸵鸟。
顾建忠沉了沉眉,突然扫向薇薇安,语重心长地说:“小薇啊……”
薇薇安顿时哭丧起脸:“伯父,您叫我薇薇安、高全安、或者小高都行,就是别叫我小薇,行么?”
顾建忠拍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徐招娣家的那条贵宾犬叫小薇是吧?”只能改口道,“小高啊,帮我带旺财去厨房找点吃的吧?”
薇薇安十分忌惮旺财,但看样子伯父是要支开自己,留顾胜男和路晋单独谈话,薇薇安也只好硬着头皮朝旺财招手,示意旺财过去。
显然在场所有人,除了顾建忠,旺财最爱的就是薇薇安了,薇薇安一招手,旺财就屁颠颠地跟了过去。
转眼客厅就只剩下了顾建忠、顾胜男和路晋,顾建忠正了正脸色,摆出了严父的姿态:“胜男,爸不是不让你交男朋友,而是……这男的看起来条件太好,不可能一辈子就安安分分地守着你一个人的,爸是怕你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到头来还被他给甩了。尤其是你现在都已经到了得尽快结婚的年龄了……”
结婚?
显然这话不仅是说给顾胜男听的,更是说给路晋听的,这不,顾建忠话音一落就迅速瞥了眼路晋,可这小子竟然不如他所料想的那样露出一副被说中了心事的样子……
倒是顾胜男听了这席话,反应颇大,脸色顿时就耷拉了下去:自己父亲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路晋不可能会看上她么?
连身在厨房的薇薇安都感受到了客厅那边传来的、落寞的磁场,他从冰箱里拿了一挂香蕉出来,一股脑塞到旺财怀里:“你乖乖坐这儿吃,我过去看看。”
有了香蕉,旺财哪还有空搭理他?薇薇安见这猴子全身心地致力于剥香蕉皮,他果断闪身到了厨房门口,拼命地朝客厅张望。
只见此时的顾胜男已经彻底被顾伯父PK了,正落寞地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倒是路晋还那样傲然地站着:“伯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顾胜男不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你们都跟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却还没有我这个只认识了她半年的人从她身上看到的优点多。”
这回换顾建忠愣住、顾胜男满血复活了。
正当薇薇安偷听的津津有味时,突然,有隐隐的手机铃声传来。
显然在场的人类们都正忙着各自的事,有的正忙着继续偷听,有的正忙着隐隐感动地看向某人,有的正忙着严肃地审视某人,有的正忙着问心无愧地回视某人,只有旺财,一听见铃声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眉飞色舞地丢了香蕉,一下子就蹦上了餐桌,跑过餐桌桌面之后又一下子就跳到了薇薇安肩上。
薇薇安肩膀一沉,旺财的体重险些害他折了颈脖子,好在旺财很快就放开了薇薇安,借势一跃就跃到了客厅,不一会儿就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支手机,献宝似得献给顾建忠。
见顾建忠没有接听的意愿,旺财又把手机拿回自己爪里,旺财不愧是全能型选手,帮主人开门、拿手机……甚至在主人不愿接听的情况下,还试着替主人接电话。
可惜爪子不太给力,怎么乱按都按不到接听键。
顾胜男刚从路晋方才的那番话中收回神智,见旺财拿来的是自己的手机,赶紧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
看一眼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程子谦?顾胜男一愣,赶紧接听。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路晋只见这女人的神情一点一点变得紧张,很快顾胜男就挂了电话,还不等路晋询问是出了什么事,她已焦急地看向路晋,一脸的稀里糊涂:“黎蔓丢了。”
“什么?”
顾胜男也一副没太明白过来的样子,只能转述程子谦在电话里说的那些:“程总说他把黎蔓丢在路边,然后……然后黎蔓就走丢了。”
***
顾胜男没想到自己最终成功离开家,竟然是托了黎蔓的福。
已是傍晚,天色早早地暗了下来,程子谦开车来公寓外接她。
自然,路晋也跟了来。
程子谦一边开车一边抱歉地向顾胜男和路晋解释:“她带了几个混混来紫荆闹事,我把她带出紫荆,丢在了半路上,结果她没付那些小混混的钱,混混们找不到她,赖在紫荆不走,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开车回半路上找她,她人已经不在了。”
“她在国内又没朋友、又没亲戚,她既没有回紫荆,又没有回路晋的公寓,那她还能去哪?”顾胜男坐在后座,茫无头绪,突然灵光一闪,“要不我们报警吧!”
可下一秒路晋就把她的“灵光一闪”给冷冷地拍了回去:“她只是不见了6个小时而已,失踪24小时以上警察才会介入。”
“那怎么办?”
恰逢前方红灯,程子谦停下车子,回头安抚似的看一眼顾胜男:“我已经让人在紫荆周边仔细地找了,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因顾胜男此刻是双手搁在驾驶座座椅上的姿势,程子谦这一回头,他与顾胜男只见的距离一下子就缩短到了不足5厘米,顾胜男还在等程子谦继续说下去,却突然被人猛地一扯,被迫靠回了后座座椅上。
顾胜男看一眼扣在自己胳膊上的、路晋的手,再看一眼路晋那张教人看不出情绪的脸,还以为他扯她是因为有话要对她说:“干嘛?”
路晋很平静地扯着谎:“我刚看到路边有个人有点像黎蔓,本来想叫你也看看的,但我很快发现不是她。”
“哦……”顾胜男点点头,转眼又要趴向驾驶座的靠椅,这回还没摸到靠椅就又被路晋扯了回去。
“又怎么了?”
路晋这回索性扣着她的胳膊不撒手了,一边还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别光顾着说话,你得跟我一样时刻注意路边,说不定就能碰见黎蔓了。”
可三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路晋觉得黎蔓可能去的那些地方都被找遍了,还是没有黎蔓的踪迹,这回连一向懒懒散散的路晋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在这车里一呆就呆了几个小时,加上越来越担忧,顾胜男都有些胸闷了,顿时诸多可怕的想法都涌进了脑子:“该不会……出事了吧?”
正沉着脸孔开车的程子谦闻言只是沉默,握方向盘的手已经用力到指节发白。这时,程子谦的电话响了,他都似乎没听见,只是紧锁着眉头看着前方路况,顾胜男只能提醒他:“程总,你电话。”
程子谦没时间停下来接电话,一手把持方向盘,一手挂上蓝牙接听。
“喂?”
“……”
“在哪儿?”
“……”
“行,我这就过去。”
顾胜男全程竖着耳朵听,一见程子谦挂了电话就迫不及待地问:“找到了?”
程子谦点点头,沉默中猛地打方向盘给车调头,加速朝反方向疾驰。
路晋虽然还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但也明显松了口气,他问程子谦:“在哪找到她的?”
程子谦叹气。
顾胜男一听他叹气,不由得胡思乱想:莫非黎蔓消失的这几个小时里受了什么苦?
程子谦却说:“她这一下午一直呆在紫荆。”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什么???”顾胜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把她丢在半路之后,她很快就回到了紫荆,因为我把她列入了客人黑名单,她就拿她那双限量版的高跟鞋从一个准备退房的女客人那儿换到了一间套房。”
顾胜男“那……她一直躲在套房里,又怎么突然会被人发现了?”
“你们厨房的下班时间一到,她就出动了,去餐厅准备堵你,这才被员工认了出来。”
顾胜男如今只有默默佩服的份了。
路晋却一副早该料到的样子,隐隐的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忧实属白费,马后炮似的补充一句:“那丫头就算流落荒岛都不会死,何况只是被丢在半路上而已。”
三人驱车赶往紫荆。
作为已被餐厅员工排名为史上战斗指数最强的客人,黎蔓坐在空无一人的餐厅里,几名服务员只敢远远地守着她,不敢靠近。
几乎是在路晋踏进餐厅的那一瞬间,黎蔓就察觉到了他来了似的,“嚯”地抬起头来——
“路晋!”
黎蔓立刻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全然无视路晋身旁还有程子谦和顾胜男。
她朝路晋跑来,嘴一扁,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顾胜男在旁看着,心里顿时一阵“咯噔”。
这委屈的小模样,是男人,看了都会动心吧……
而在黎蔓成功哭出来之前,她已经展开双臂要狠狠地拥抱路晋了。
一秒钟之后,黎蔓终于成功抱住了——
程子谦。
顾胜男完全没反应过来,看看退到一旁的路晋,这才恍悟过来,在方才的电光火石间,路晋一把扯过站在一旁的程子谦,把程子谦送进黎蔓的怀抱,自己则闪到了身后。
路晋的动作这么快,快到顾胜男刚才一直站在一旁睁大着眼睛,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路晋成功逃过了这小丫头的攻势,更何况是已经沉浸在了拥抱的窃喜中的黎蔓——
黎蔓完全没发现自己抱错了人,扑到对方怀里之后立即头一歪,枕上了对方的肩膀,诉着衷肠:“我找你找了好久……”
苦了程子谦,在这一秒的时间里全身僵住,温香软玉在怀,令人无法思考。
作者有话要说:不开心……昨晚又有肉又有爱,霸王的人还那么多,不开心不开心!
有爪机党说看不到昨天的截图,是我的失策,在这里补上文字版
被河蟹部分:
顾胜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身体真的成了一汪水似的,路晋吮着她眼角的汗,报答他的,却是顾胜男一口咬住的他肩头。
他一下又一下深入至底,顾胜男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被他搅成浆糊了,失口就低吟了一声:“别……”
“……”
“别停……”
路晋一怔。
不止路晋以为自己听错了,连顾胜男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怎么可能说出这么不堪的话?怎、么、可、能???
“你你你,你就当我没说过……”顾胜男赶紧挽回自己的错误,捂住自己的嘴,他却吻了吻她的手背,低沉的嗓音幽幽地吐出几个字:“我听到了。”
让顾胜男无比郁闷的是,他这次特别很有耐心地开始挑逗她,握住她的手,并亲吻她的脖子,两手握住她的肩膀,捧起她的脸,用他那细长的眼睛看着她,慢慢托住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深深吻下去。
在她毫无防备的那一刻,再度直抵那紧致的深处。
顾胜男咬住手指不让自己叫得太大声,故意压抑着的声音却让某人发了狂,一下又下地贯穿。
他一边动,一边板过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眼睛里,顾胜男不敢看,柔柔的趴在他肩上,这个体位入得很深,臀部被一次次的打到,十下不到顾胜男就浑身颤抖起来。
路晋把她双腿折起,抵在彼此胸前,有个地方被他顶的又酸又软,顾胜男坚持不到三下腿就软了,下面一阵又一阵的收缩,心也跟着收紧成一团。
他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渐渐地越来越深,深的每下都撞到最深处,浅的就在敏感带挤压摩擦,顾胜男死死揪着枕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他笑着吮去她的汗,把她拉着坐了起来,顾胜男正心神恍惚,他蓦地就把她的双腿提了起来,吓得顾胜男马上两手搂住他脖子:“你……你想干嘛?”
他淡淡地扯了下嘴角:“你。”
顾胜男恼得要去咬他那张净说些讳言秽语的嘴,他轻松躲过,捧紧她的臀,让她深深地坐在他身上,把她上下抛动起来……
顾胜男的小腿勾在他背后,几乎要抽筋,他一下一下的抛动着她,身体的刺激简直要把人逼疯,顾胜男被折磨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又跌回床上,那儿仍含着他坚硬的欲望,路晋也再度俯下身来,把她抱在怀里,又一阵剧烈耸动,偶尔慢下来,左右磨旋地折磨着她,顾胜男还是一声都不能吭,身体深处又酸又麻,觉得自己的心肝一直悬在高处,本以为要下来了,结果一阵又一阵狂猛的风暴又把她抛向更高处——
如果没有后来的那句“什么味道”,顾老师的老腰可就……
☆、第 47 章
正当黎蔓趁着这大好良机拼命在对方的脖颈间磨蹭时,她耳边响起了路晋那一贯带点冷嘲的声音:“你再不放开程总的话,人家要告你性`骚扰了。”
程总?黎蔓一皱眉,这才悠悠地抬起头来看看自己抱着的那人。
程子谦正变扭地看着她——
黎蔓吓得当即松开手,退开老远。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去搜寻路晋的身影。只见路晋正端端地站在一旁,搂着……顾胜男。
此时此刻黎蔓最不想见到的估计就是这姓顾的女人了,自己把鞋子卖了,现在正穿着酒店的拖鞋,总觉得在气势上就输了这姓顾的几分。
最最重要的是,她实在受不了这姓顾的用此刻这种略带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或许值得唯一欣慰的,就是路晋的那句抱怨了:“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连晚饭都没有吃?”
路晋确定自己说这话时是饱含了满腔的怨念,黎蔓闻言后,却感动地吸了吸鼻子:“原来你这么关心我……”
路晋无奈地扶额,搂着顾胜男往最近的一张餐桌走去:“程总,是你拉我们出来找人的,你现在得负责喂饱我们。”
程子谦颇为尴尬地看了眼黎蔓,随后才转向路晋:“没问题。”
说着便一边招手示意躲在远处的服务生过来,一边询问路晋:“是要西餐还是中餐?”
一提到吃的,路晋脸色顿时就好了,正琢磨着自己想要吃点什么,服务生却带来了噩耗:“不好意思,程总,厨房都已经下班了。”
路晋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程子谦见状,又问服务生:“确定所有厨师都走了?”
服务生怯怯地扫视一眼众人,小声提醒道:“顾老师不就坐在这儿吗?”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现成的大厨就坐在路晋旁边……
饥肠辘辘的三人等候多时,顾老师终于上菜了。
“时间紧了点,就只做了几道简单的,你们就将就一下吧。”
黎蔓看着面前满桌的佳肴,原本就阴寒的脸色顿时又冷了几分。这也叫简单的几道菜?这姓顾的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以彰显她的厨艺有多好……
黎蔓的分别是前菜蜜瓜火腿卷,主菜香煎大明虾。
路晋的则是前菜芝士焗扇贝,主菜黑胡椒猪排。
前菜挪威烟熏三文鱼,主菜澳洲蒜香牛仔骨。
顾胜男坐回位置上,她自己也是一整天滴米未进,如今也是饿极了,率先享用起自己的那份铁板沙朗:“甜品还在烤箱里,我先吃几口填填肚子,再回去帮你们取甜品。”
黎蔓很有骨气:“我才不吃她做的东西。”
路晋巴不得她这么说,立刻把黎蔓的餐盘端到自己面前:“你不吃我吃。”
顾胜男果断拍开路晋的手,把餐盘端还给黎蔓。
食物的香味早已在黎蔓鼻尖绕了三轮了,她见顾胜男这么奉承着自己,做一副勉强的样子,拿起餐叉:“我没回国之前,可是非米其林餐厅不去的,你这玩意儿卖相还行,就是不知道味道……”
只吃了一口,黎蔓就愣住了。
她咽了口唾沫,强忍住吃第二口的冲动,略带勉强地说:“勉强及格吧。”
显然路晋早已盯上了黎蔓的那份火腿卷,这时候又卷土重来:“那你别勉强自己了,我替你吃了……”
这回不等顾胜男阻止路晋,黎蔓连叉起自己盘中剩下的三个火腿卷,一股脑儿全塞进了嘴巴里,一边嚼着一边支支吾吾的辩解道:“我这是因为太饿了,要不然我才不吃呢。”
程子谦全程低着头默默地吃着东西,完全没有介入面前这个三角关系中的打算。可沉默了没一会儿,就听见路晋问他:“程总,我和顾胜男今晚打算住这儿,维多利亚号还空着吧?”
程子谦一愣,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就听到黎蔓发出一声哀嚎:“我不同意!”
她的抗议路晋就当做没听见,倒是顾胜男立即放下餐叉,拉了拉路晋的衣角,仿佛在用眼神数落他:你要死啦?开房还要当众请别人帮忙?
程子谦带点询问地看向路晋,显然是想知道“今晚打算住这儿”的意思是需要开两间房,还是……一间?
很快就从他就从路晋坦然的模样中读出了答案:“行,我替你安排。”
这就起身往僻静处走去,开始打电话。
这边厢,黎蔓是彻底没了食欲。
顾胜男也忍不住抱怨,凑到路晋耳边小声喃喃:“干嘛要麻烦程总帮我们安排房间?我们直接去前台办理入住不就好了?”
路晋无谓地耸耸肩:“我这是在告诉你们程总,我和你已经是可以同居的关系了,他如果之前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大可以死心了。”
这解释真是绝了,顾胜男无奈,这男人……该说他想太多了呢?还是该夸他太有深谋远虑了呢?
黎蔓看着自己面前这对正亲密地交头接耳的男女,顿时感到一种无力回天的颓丧感,捏着刀叉的手都快紧握成拳了,这时候,程子谦也挂断电话回到了位置上:“维多利亚号已经有客人在住了,维多利亚隔壁的那艘夏鸥号,你们待会儿可以直接办理入住手续。”
路晋点点头。
顾胜男却忽的脸色一变。只因她突然回想起来,住在维多利亚号上的那位客人不就是——
路晋的母亲嘛?
他们今晚要和路妈妈隔船相望?
顾胜男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令顾胜男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的,是“啪”地一声、撂下刀叉的声音。顾胜男蓦地抬头,就见黎蔓气鼓鼓地瞪着路晋,而黎蔓虽已把刀叉怒拍在了桌上,手却仍按在刀叉上,仿佛路晋再让她不满,她拿起刀叉就会了结了路晋性命。
路晋却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坦然地耸耸肩:“现在你终于相信我不是随便找了个女人来在你面前演戏了吧?”
黎蔓愣了足有三秒,忽又如蔫了的小白菜似的垂下了脖子,全然没了方才的气势。
路晋见自己餐盘里的食物已经被他扫荡的没剩多少了,果断拉着顾胜男起身,准备撤离:“走!去看看甜品好了没。”
黎蔓和程子谦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顾胜男就被路晋拉走了,黎蔓下意识地就要阻止,可还没站起来呢,就被一旁那个早已洞察了她所有心思的程子谦给按住了肩膀。
程子谦把黎蔓按回座位上:“执着过头了,那就是病,得治。”
黎蔓下意识地开口准备反驳,可突然间就哽住了,如果这真的是一种病,那自己可真的是病入膏肓了……她想了想,无比沮丧地问程子谦:“不是说只要付出就会有收货么?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程子谦看着这个女人精致而艳丽的脸庞,显然她的内心完全没有她的外表看起来这么精明,他摇摇头:“你这可真是……畸形的爱情观。”
***
夜漫漫。
进入夏鸥号,路晋满足地把自己往沙发上一丢。
想当初他第一次入住紫荆,一直觉得这儿的卫生不达标,甚至在评估表格的这一项里大大的扣分,但自从体验过了顾胜男公寓的卫生指数,他才发现,紫荆的干净度实在是令他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顾胜男却全然不像他这么怡然自得,她担心的东西太多了:“你说我们借口去拿甜品,结果却从后厨的应急通道溜走,黎蔓会不会一生气就冲来……凿船?”
她这么一问,路晋也谨慎地坐直了起来,“不是没可能……”
“不过……管他呢!”路晋决定把所有烦思统统挥开,如赶苍蝇似的在自己脑袋边赶一赶,“应该不会再有比着火更倒霉的事发生了。”
说着就勾手把顾胜男搂了过来:“终于可以二人世界了……”
他意有所指地盯着她的唇靠近她,就在顾胜男快要配合地闭上眼睛时,突然顾胜男想到一件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抵住了路晋的肩头。
路晋不明所以的停下:“怎么了?”
显然顾胜男担心的还不止黎蔓,她望一眼悬窗外边,隔壁的维多利亚号上亮着灯,路妈妈应该就在船上……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很有可能被路妈妈看到,顾胜男就浑身不适。
无奈路妈妈不准自己把她的行踪告诉路晋,顾胜男只好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抵触行为找个理由,于是乎顾胜男想了想,说道:“我还是比较适应你原来那种不近女`色的样子。”
路晋倒是十分认真地琢磨起了这个问题来,微微沉眉间,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顾胜男的唇,“说实话,我之前一直很不解,世界上有趣的事多了去了,那么多男人爱找女人做那件事的乐趣到底何在?不过经过昨晚,我有一点明白了,那件事……确实还蛮美妙的。”
顾胜男囧:“你之前最大的乐趣就是吃,对女人不感兴趣,估计是因为情商发`育不全。”
情商发`育不全?
路晋危险地挑了挑眉。这女人却完全没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路晋默默地一咬牙,开始一点一点地欺近她,声音也渐渐地低沉下去:“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
他欺近的速度很慢,慢到足以被顾胜男忽略,她疑惑着:“我们不是刚吃过了么?就饿了?”
路晋只灼灼地盯着她,不说话。
顾胜男只好回头看一眼餐厅的方向:“你想吃什么?这儿的冰箱里应该有点……”
他忽的伸出食指抵住了她的唇,禁止她再说下去。
“我是说……”路晋在离她只有半寸的距离里短暂地一停,毫无预兆间,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凶猛起来:“吃你!”
话音落下的同时,路晋猛地扑向顾胜男。
路先生将顾老师成功扑倒在沙发上,转眼便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此处省略一万字……
同一片夜空下。
住在好不容易用高跟鞋换来的套房里的黎蔓,悲催地独守空闺中。
放在电视柜旁的那支花瓶,原本Сhā`满了新鲜的玫瑰,如今玫瑰们全都葬送于黎小姐之手。
她摘下一片花瓣:“去凿船?”
又摘下一片花瓣:“不去凿船?”
去凿船?不去凿船?去?不去?——
黎蔓就这样口中念念有词地摘完了最后一支玫瑰的花瓣,结论是——不去凿船。
黎蔓欲哭无泪地把光秃秃的花茎一丢,满地的玫瑰花瓣就如同她此刻伤痕累累的心。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叮咚!”
辣`手摧`花的黎小姐踏过一地花瓣尸体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个服务生:“黎小姐么?”
黎蔓点点头。
服务生便递过来一个纸袋:“您的东西。”
黎蔓狐疑地接过,服务生点点头打算告辞。
黎蔓关上门,一边拿出纸袋中的东西一边往回走。
是一双高跟鞋?
而且……就是她下午卖掉的那双!
黎蔓愣了愣,一反应过来就拎着这双高跟鞋调头往门边跑。
她速度很快,叫住那位送鞋的服务生时,服务生还没走出多远。
这限量版的高跟鞋就这样卖了,她一直挺心疼的,可为了路晋,一切都值得了,可……
买了她鞋的那位女客人不是下午就离开紫荆了么?
“谁让你把它送来的?”
黎蔓一脸疑惑地举着高跟鞋问服务生,得到的答案是:“是我们的程总经理。”
“……”
“……”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想不到能把手册改成什么别的书名,╮(╯▽╰)╭干脆叫《看起来很好吃》得了……如何?
有木有发现路先森和顾老师的运气好起来了……老天都让黎蔓不去捣乱了,让路先森顺利吃到了一顿完整的肉,我是亲妈吧!
上章的霸王人数又增多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第 48 章
半小时后。
激烈的船上运动终于结束,路晋身体一侧就躺到了床的另一边去,想了想,又伸手将还没醒回神来的顾胜男搂过来安置于怀中。
手指有意无意地顺着她汗珠滴落的方向捋着她的背。估计是因为痒,她缩了缩脖子,这反应挺可爱的,原本已打算收手的路晋见状又开始撩拨她的背脊,见她忍无可忍的样子,他就格外开心:“你说咱们这次这么这么顺利?又没有电话来打搅,又没有火烧船,黎蔓也没有出现……”
听他这么一说,顾胜男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抬眼看看周围,悬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将船舱笼罩在特别宁逸的氛围之下,丝毫没有什么灾难将至的苗头。
隔壁的维多利亚号也已熄了灯,估计路妈妈已经睡了。顾胜男终于可以放宽心了,倚回他的胸膛,享受这难得的安谧。
可沉默了不一会儿就听见他说:“我下周去医院做配型检查。”
顾胜男一愣,刚要抬起头来看他,就被他把脑袋按回了他的胸膛,路晋似乎不想让她看见他此刻的表情,于是顾胜男只好问:“路征的妈妈答应用一半遗产作交换了?”
“明显没有。”
“那你还答应去做配型检查?”
“那女人不是一向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鄙视我么?她现在为了钱,连丈夫的命都不要了,而我却这么慷慨大方的捐肝,以后就轮到我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鄙视她了。”
这个男人语气里的洋洋自得之下仿佛藏着些什么别的情绪,顾胜男琢磨了一会儿,声音忽然变得小心翼翼了:“其实你……是打心底里想要救路明庭吧。”
“哪有?”
他这样立即反驳,反倒印证了顾胜男的话,顾胜男觉得自己心都跟着酸了,抬起手指一下一下地在他胸口画圈圈:“其实啊……你虽然总爱装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但本质上来说,你绝对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孩子……
路晋被这个词雷到了。但是看在她在他胸口亲昵地画着圈圈的份上,原谅她了。而且——
“上次我们怎么说的来着?我的肝就要被切掉一部分了,你得天天晚上让我吃肉补偿我……”
话音一落就捉住了顾胜男的手。
“还来?”顾胜男双眼之中露出满满的怯意,“我的腰……”
年纪大了就是麻烦,运动一会儿几乎就要腰肌劳损,路晋不满地撇撇嘴:“也不知道到时候肝脏少了一部分,会不会影响我的那啥功能。”
这男人担心的重点怎么越听越觉得奇怪?顾胜男腹诽着,嘴上却一句话都没有,因为担心只要自己一开口,又惹得他嚷嚷着要吃肉了。
半天没得到她的回话,路晋“嗯?”一声,低头瞧瞧她。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路晋只好吻一吻她的额角,把被子拉上,紧了紧搂着她的臂弯,自己也闭上眼酝酿起睡意来。
当然他并不知道,顾胜男是为了她的腰着想才决定装睡的……
***
这边厢,吃饱喝足的两人已相拥着入眠,那边厢,程总经理还在办公室里苦哈哈地加着班。
紫荆这个季度末的营业额已出炉,离他答应董事局的提升度还有5%的差额,这实在是让人头疼……
突然传来敲门声。
程子谦拿笔的手一顿。
他都已经让助理走了,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他皱眉抬头望向门边的同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见来人竟是黎蔓,程子谦着实是愣了。
黎蔓没说话,只对他笑了笑。
“黎小姐怎么来了?”
黎蔓走到他的办公桌边,把一大袋东西往桌上一搁:“我来道歉的。”
程子谦虽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已经心生警惕。
她却笑得格外柔和,一边把袋子里的快餐盒拿出来一边说:“在餐厅你肯定没吃饱,我特地到外面买了宵夜,有花蟹粥、小龙虾、盐蘸牛肉……”
这个女人对他态度一直很恶劣,现在竟然这样子讨好他,程子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打量打量桌上的快餐盒,思考着这女人会在那一盒里给他下毒,以报他下午把她扔半道上的仇……
就在程子谦潜心琢磨的时候,黎蔓突然话锋一转:“还有……”
她突然把脚一抬,轻轻松松就抬到了桌上。
被这女人的劈叉神功吓了一跳的程子谦凭借着自己二十多年来练就的处变不惊的能力才得以继续平静地坐在椅子上。
好在她转眼就把腿从桌上撤下了,恢复微笑中带点歉意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我的鞋拿回来的,但,还是很感谢你。”
程子谦作势咳了一声。
这女人突然收起臭脾气,他都有点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只好拿过那份花蟹粥:“那就谢谢你的好意了。”
见他已准备开吃,黎蔓立刻笑眯眯地扯过旁边的椅子坐下。
黎蔓看他现在这样优雅但速度奇快地消灭点她带来的宵夜,不由得想到在餐厅那会儿,夹在她、路晋和那个姓顾的之间,这程总压力应该也有点食不下咽吧,也难怪现在饿成这样……
见他把东西全吃完了,黎蔓浅浅一笑:“程总,既然你已经吃饱了,那现在咱们可以谈正事了吧?”
“正事?”
程子谦抬眼看看她。
他怎么觉得从这女人的眼中看到了阴谋将至的感觉?
“我觉得你对女人挺有一套的,要不……”黎蔓的眼睛里闪着阴谋得逞的光,“我雇佣你,帮我搞定顾胜男,让她把路晋还给我?”
程子谦悄悄地把一次性筷子放下了,刚松懈下去的心防转眼又竖了起来:“抱歉,这个忙我不能帮。”
黎蔓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三秒,见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突然就拍桌而起,原形毕露:“你都吃了我的东西了,不能不答应我!”
这是什么奇葩言论?
“这些宵夜总共多少钱?我赔给你。”
程子谦都已经打算掏钱包了,这女人却轻轻巧巧地丢下一句:“我不要你赔,除非你现在就把它们全都吐出来,不然你就得答应我。”
程子谦这一生中处理过无数的麻烦,但他不得不承认,那些所谓的麻烦和这位黎蔓小姐相比,顿时就相形见绌了。
自认为牢不可破的修养即将在这个女人面前土崩瓦解,程子谦隐忍地抚了抚额:“有你这么强迫人的么?”
“我不管,”这女人耍起无赖来,真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要么你把东西给我吐出来,要么你就得答应我的要求,二选其一,没有第三个选项。”
程子谦:“……”
黎蔓顿时觉得有戏,压抑着澎湃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答应了?”
程子谦忽的抬眸反问她:“你到底喜欢路晋什么?”
黎蔓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自己,忽的一愣,然后恶狠狠地朝他一瞪眼:“这个用不着你管,你就直接说答不答应我就好了!”
程子谦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会儿——
“那要不这样吧?”
程子谦说着便起身向她走来。
这个历来温和平淡的男人,目光突然变得有点危险,黎蔓不由得退后了半步。
程子谦见状,也就停在了离她半步之遥的地方,没再步步近逼:“你想让顾胜男爱上我,放开路晋?抱歉,对此我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信心,不妨换种方式来终结你们三人之间的三角关系。”
显然他的话黎蔓没听懂,思考了半晌,才反问他:“怎么终结?”
程子谦虽然没再挪动脚步,但朝她微微倾过了身子,不知为何,黎蔓觉得他的声音也变得暧昧不明了:“让你爱上我,放开路晋。”
“……”
“……”
他慢慢抬起了手,抚了抚黎蔓的额发。
然后,他的手慢慢地顺着她的额角向下滑至她小巧的下巴。
他像是要捏起她的下巴……吻……她……
黎蔓猛地挥开他的手:“神经病!”
被这样无情的拒绝,程子谦却不恼,而是意有所指地盯着她的唇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在他这般与之前形象大相径庭的行为面前,历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黎小姐突然之间就怂了,想也没想调头就跑……
和程子谦之前所料想的一样,比老虎还凶猛的黎小姐实则是个禁不起调戏的主,遇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就是就夹着尾巴开溜。程子谦慢慢地尾随她的脚步走到办公室门口,目送着她狂奔而去,他微微一笑。
可突然间,他笑容又僵住了。
原因:终于吓走了这位可怕的黎小姐,程子谦以为自己会长长的松一口气,却在这一念之差间,他的脑中突然闪回这女人在自己的抚触下慌张无措的模样……
程子谦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根筋搭错了,竟忍不住慢慢地抬起了手,低头嗅了嗅指尖。
那上头还残留着一丝女士香水味。
属于……
她的味道……
程子谦一愣。再度抬眸看向走廊。
此时的走廊已经空无一人。
程子谦竟隐隐的有些失落了……
***
新的一天。
路晋如约去医院做配型,顾胜男自然也销假上班了。
黎蔓竟然没来找她麻烦,这本该是十分值得庆幸的一件事,顾胜男却觉得这一整天比她所经历过的任何一天都更加难熬——
她满脑子都是配型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祈祷配型成功呢,还是失败呢?
直到晚上路晋来餐厅接她下班。
顾胜男总觉得自己从路晋平静的表情中读到了一丝失落。
彼此一路沉默地回到夏鸥号上之后,顾胜男终于忍不住问:“配型没成功?”
路晋愣了两秒。
此刻的他们,正站在光明的路灯与昏暗的船舱的交界处,于是连路晋此刻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路晋没说什么,直接走进船舱,坐到了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缎面的盒子搁在茶几上。
缎面的盒子……顾胜男见到,立刻心里一哽。
顾胜男随后也坐到沙发上,见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那盒子,同时,听他慢慢地对她说:“顾胜男……”
顾胜男现在完全不确定她自己是心跳加速了,还是心跳骤停了,只觉得从他口中吐出的这三个字,真挚到几乎沉重了。
他继续道:“你跟我……”
路晋那副真挚的样子,加上那两道灼灼的眼神,再加上他意有所指地摩挲着那盒子的动作,仿佛下一秒就会说出“结婚吧”三个字……
顾胜男不得不屏住呼吸。
“一起……”他又说出两个字。
一起?
一起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顾胜男已经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了接下来的话,不知何时手心里早已汗涔涔,她只能假装平静地握紧拳头,压抑着满腔的期待和紧张,沉默地看着他。
“回上海吧。”
顾胜男一愣。
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脏顿时“嗖”地坠落万丈深渊。
她有点不确定,不得不反问:“你说……回上海?”
“对,我的假期结束了,得回上海工作。”
“那……”顾胜男盯着他手中的那个盒子。
缎面的……她还以为里头装了求婚戒指。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顾胜男顿时很想就这样冲出船舱,跳进水里。
路晋心里有事,完全没察觉她的异样,也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摸了这破盒子好一会儿,经她这么一提醒,才嫌弃地把这玩意打开,给她看——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
献血光荣的纪念章……
顾胜男:“???????”
路晋一脸郁闷:“今天去医院配型,不仅结果不匹配,我还被拉去献血,哎……烦躁!”
他烦躁?他还有资格烦躁?顾胜男觉得自己已经要被他害的郁闷致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老师潜意识里太想结婚鸟……咋办……
今天去出版社签了500本《半欢半爱》,手都要断了……看下周签名版在当当上架后,哪些妹纸能买到……
因为手滴缘故,今晚打字速度都慢了,所以这章更的比较迟,还请妹纸们多多见谅~~o(>_ ☆、第 49 章
路晋见她对这献血纪念章这么感兴趣,索性就拿它做了顺水人情,直接丢进顾胜男怀里:“你喜欢?那送你了,别客气。”
别客气……
这三个字说的可真轻巧,顾胜男却差点被怄得吐血,自己到底是露出了什么表情,才让这厮误以为她会对这献血勋章感兴趣?
顾胜男把这盒子想象成路晋的脸,接过来死死捏着,路晋却觉得她既然欣然收下了他的礼物,他就有立场提要求了:“跟我回上海?嗯?”
顾胜男还想着“戒指变勋章”这一惨绝人寰、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事故,语气自然带着点不善:“我在这儿工作的好好的,跟你跑上海去干嘛?”
“我雇你做我的厨师。紫荆给你开多少工资,我这里双倍。”
顾胜男终于意识到自己跟这男人的思维模式不在同一个次元里,她跟他没法沟通,只能无奈抚额:“厨师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项事业,每天只给你一个人做饭,我的社会价值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路晋低眉想了想,突然抬眸看她,目光里显露出一丝担忧,“那我们岂不是要成异地恋了?”
异地恋……
顾胜男闻言一怔。
她之前丝毫没有想过“异地”这个问题。如此这个棘手的问题突然横空出世并野蛮地横亘在他们面前,还真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这男人正经起来的样子顾胜男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所以如今看他陡然变得严肃而烦愁的表情,顾胜男还有些不适应,只能沉默地听他说:“当初我接下紫荆的案子之后不久,这个连锁百货的并购项目就找到了我,我那时候就答应了,现在就算我想推也推不掉。项目下个月启动,保守估计会持续半年到一年的时间,那……”
意思是……他下个月就要走了?
掐指一算,离这小子回上海只有不到15天的时间了,顾胜男不由得咬了咬手指甲:“你下个月就走的话,那……”
她说到一半不由得一顿,生生把“我该怎么办”这五个字咽了回去,改口道:“那你爸……我是说,那个路明庭的病该怎么办?”
突然提到这个,他原本严肃的神情里突然又飘出一丝落寞,他却伴随着这丝落寞,勾勾嘴角笑了笑:“我配型没成功,等于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他们姓路的全家上下巴不得我这个大隐患早点滚蛋。”
“……”
不知路晋突然想到了什么,再度看向她,眼中顿时生出一丝希冀的光:“真不打算做我的御用大厨?我给你开三倍工资,都不行?”
顾胜男最受不了看他这副小心翼翼、可怜兮兮的样子,想也没想一掌扣过去,把他的脸推得离自己远一点。
“哎……”
他又叹气了,脸上也顿时闪现出一种近似于懊恼的神情。
顾胜男竖着耳朵等着他再说些什么感人至深的、比琼瑶还琼瑶的话,那样说不定她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她巴不得能这样,可是——
“早知道我就不该提前告诉你我要回上海的,等到那天我直接把你敲晕了带走,省事多了。”
他懊恼的竟然是这个,顾胜男无奈摇头,心中暗忖:不愧是路晋……
可转念一想,顾胜男还是决定不吐槽他了,毕竟接下来的这15天,每分每秒他们都得珍惜着过……
“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现在回餐厅,我给你开个小灶?”
顾胜男问他。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她这个提议自然是极好的,果然她这话一落进路晋的耳朵里,路晋瞬间就把之前的一切烦思抛到了九霄云外,拉起她就走:“这是我这一天里听到的最振奋人心的话了。”
顾胜男任由他拉着自己快步走出船舱,偏眸看看他,见他脸上虽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但眉梢眼角微微飞扬的细节透露出他的愉悦。
顾胜男也不由得会心一笑,管它是15天还是15分钟,管它是上海还是B市,只要现在开开心心的就行了……
此时此刻的顾胜男遗忘了最最重要、也是最最关键的一点:她面对的是一个对美食有着极其变`态追求的人,就像那贪吃的仓鼠,她只要主动带他进了一次厨房,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到了第N次,她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时,为时已晚。
一天上班,余师傅特别紧张地找到顾胜男:“主厨,我怀疑咱们这儿最近肯定被小偷频繁光顾了。”
顾胜男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一声,脸色也“唰”地白了,同时耳边也飘来一个欲哭无泪的声音:终于被发现了……
余师傅却无暇顾及她的脸色好坏,因为他手中的那份食材缺失表已令他头痛万分:“那小偷实在是太鸡贼了,光挑贵的东西下手,我们上个星期才从法国进口的白松露菌没了,日本进的神户牛肉也少了三分之一,还有……”
金枪鱼、鹅肝、鱼子酱……顾胜男在心里默默地为余师傅补充道。
余师傅的声音还在她的耳边继续:“最糟糕的是,我听管酒窖的琳琳说,有个客人存在咱们这儿的84年的拉斐被人开瓶了。”
顾胜男这回是真的惊诧到了:这她还真不知道……
顾胜男立即找了个借口离开余师傅,到僻静的角落去发短信:“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去了酒窖?还偷喝了客人的酒?”
不一会儿对方回了俩字:“嘿嘿。”
嘿嘿????!!!
顾胜男真想冲着电话大吼:嘿你妹啊嘿!
无奈余师傅就站在不远处等着她,她只能把这股冲动咽回去,正准备返回余师傅身边,路晋又发了条补救短信过来:“放心,我吃了餐厅多少钱,到时候退房,我一并付清。”
顾胜男摸摸收好手机,回到余师傅身边,余师傅愤愤然:“可惜咱们这儿没有安装监视器,否则……”
顾胜男终于意识到,带路晋这样一个史上最强的吃货进入后厨,无异于引狼入室。为了掩饰心虚,她只能做出一副严肃谨慎的样子,道貌岸然地问余师傅:“还少了些什么?”
余师傅却已无心再报告那些被偷走的食材们了——
对于一个老厨师来说,珍惜的食材落入小偷的口袋,那是何其心痛的一件事,心痛的犹如自己的孩子被人偷了,于是乎,余师傅当下扼腕决定:“今晚我会派人埋伏在这儿,非抓住那小偷不可!”
“埋伏……”
顾胜男顿时吓得瞪直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让这两人顺风顺水的进行了40多章,也是时候出现点波折了,也是该虐一虐路先森,让他涨涨情商了……你们说是吧?
顶锅盖走。
不对,我还得顶着锅盖回来说一句:上一章的留言量首次跌入100-,我好心痛啊啊啊啊啊!!为什么都要霸王我呢~~不对,应该说,为什么都要霸王人见人爱滴路先森呢~~~~(>_ ☆、第 50 章
余师傅开始计划如何部署晚上的抓小偷行动,顾胜男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偏偏还得不时地点头应答着。而她这边的烦心事还没有解决,就又有麻烦找上门来——
余师傅正讲得兴起时,顾胜男的手机响了。
顾胜男有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借口要接电话远离了余师傅,可,当她真正接通电话的那一刻起,顾胜男才知道,她刚躲掉了小麻烦,更大的麻烦就在手机那头等着她——
“胜男。”
“爸?”
“我在你们餐厅,你们的服务员欺负客人,”顾建忠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感,顾胜男一听就觉得没好事,“你出来帮我评评理。”
自己父亲一贯能说会道,哪个服务员有这么大的能耐欺负得了他?顾胜男默默地挂断电话,还是决定跑一趟餐厅。
顾胜男来到餐厅,正四处张望着寻找顾建忠的身影,突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叽叽叽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