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策和秦璇卿牵马出了张广庄后,张策正要翻身上马,却被秦璇卿拦住问道:“四公子,咱们此行,你是主我是从,请问现在咱们先去哪儿翱离咱们最近的两只鼎,我想不是冀州嗣鼎就是兖州丰鼎,咱们先去找哪一只翱”
张策很认真的回答道:“既不去找冀州鼎,也不去找兖州鼎,咱们现在先去清河县城,就二三里路,很快便到”
“去清河县城干嘛?”秦璇卿不解道
张策神情严肃,注视着秦璇卿的双眼说道:“咱们去清河县城,有两件大事要办,第一吃饭!清河清阳酒楼的拿手菜‘芫爆仔鸽’和‘花菇鸭掌’,那味……哎……我可有好久没吃了……”说着还不忘响响的咽了口口水,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做出回味无穷的涅:“另外还有就是奶汁鱼片……”
“你个吃……”二人相识不久,了解不多,此时见张策一副纨绔相,秦璇卿一时着急了,跺着脚骂了一句,忽然又想起彼此并不是那么熟,就把下面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四公子,咱们此行任重而道远,只怕不宜在这些事情上耽误时日吧?”
张策看看也把她逗得差不多了,这才正经说话:“姑娘莫怪,咱们此行还不定会碰上多少艰难险阻呢,你我既是同伴,就要有默契,不可生分了,但是咱们相识时日尚短,所以这才和你开个玩笑以后我不喊你‘秦姑娘’了,就喊你作‘璇卿’,你也不用总喊我‘四公子’,这样太生分,江湖上的朋友都称我作张四,你要是觉着顺口也喊我张四就好了”
秦璇卿一听原来他是别有一番用心,于是笑道:“你年岁可比我大,我要是也叫你张四,那可把我自己给叫老了,不划算,算了算了,让你占点便宜吧,我就叫你四哥好了”心里却在暗想:我叫你“吃货”行不
“呵呵,好吧”张策爽朗的一笑,答应了,接着才说到了正紧事:“璇卿,你是留过洋的人,洋学堂传授风水堪舆之术吗?”
秦璇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传不传,一点都不传”
“我想也是,洋人哪里懂得这些东西”张策点点头说道:“但是你想过没有,华夏九州方圆万里,咱们上哪去找那九只宝鼎呢?那本刘伯温的手札中说,禹王将九鼎分别秘藏于九州九个离鬼神最近之处,而要找到这‘离鬼神最近之处’,以我想来,恐怕非得要靠风水堪舆之术不可,但是咱俩对此都是一窍不通,所以必须先找个精通堪舆术的高人相助,你说呢?”
秦璇卿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问道:“那咱们到哪儿去找这精通堪舆术的高人呢?”心里却暗道:此人外表粗犷豪迈,没想到心思却如此周全细腻,想到我前边去了,看来以后还要更小心些,别让他看出破绽……
“这你就不用的了,我早就想好了,这就是咱们去清河县城要办的第二件大事”张策说道:“清河县城南大街有位摆摊算卦看相的‘赵半仙’,此人虽然其貌不扬,但却实实是位堪舆术理气派的高人,他真名叫赵风冈,在堪舆术方面可是大大有名的人物,行内有个外号叫做‘先知山人’,原本也是你们南方人,专给达官贵人家看阴阳风水二十来年前在杭州给一个鞑子官员看阳宅风水,却不曾想那宅子建起来不到一月,就让人一把火烧了,那鞑子官员找不出放火的好汉,气急败坏之下就迁怒于赵半仙,幸亏有江湖上的兄弟提前告知了他,于是他就逃到北方来,隐去了真名姓,在清河街头摆个卦摊算命看相,骗那些愚夫愚妇几个钱糊口他自以为得计,却不知在这清河,还没有什么事能瞒过我们张家呢你不是问我咱们两人为何要准备三匹马吗?‘飞蹁’就是给他准备的”
秦璇卿皱了皱眉说道:“那他现在也算是退隐了,这样的人,他会愿意帮咱们吗?”
“这个嘛……如果是一般事情,我也不会强人所难,这二十来年,我们张家虽然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却从没打扰过他,可是这次事关重大,只怕由不得他了,他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况且,凭他昔年专给达官贵人家看风水这点,想来只怕也是名利中人,不会就此甘于寂寞的”张策淡淡的说道
正月里天黑的早,才申末酉初时分,天色就有些暗了,再加上天气又冷,所以尽管南大街是清河县城最热闹的一条街,但此时行人也渐渐少了
在街角摆卦摊的赵半仙摸了摸怀中那十几枚大钱,不禁得意的一笑:今天买卖还真不错,早点回去,烫上一壶老酒,往炕上一缩……想到这,赵半仙忽然觉得这街上的北风再也受不住了,简直是要人命艾于是不再犹豫,立马起身准备收拾卦摊回家
就在他站起身来的时候,却见斜对面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正向这边走来,那高个的似乎还对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的,跟那矮个的说着什么难道又有买卖上门了?赵半仙转头左右看看,自己两侧都没其他人了——嘿嘿,今天可真是财星高照艾再做了这笔买卖,往后两三天都不用出门了,得嘞,爷们就再多喝会儿西北风吧
待那两人走到卦摊前,赵半仙才看清楚,这是一男一女两人,男的身材魁伟,只怕八尺还不止,方脸阔口,面色黝黑,留着约一寸长的络腮胡,穿了一身黑色短衣,看着都让人替他觉得冷,但似乎他自己一点也不觉着冷女的新月清晕,花树堆雪,身子轻盈灵巧,穿的却似一身洋装,一袭火红的“洋斗篷”,在这大冷天里,让人看着就觉得暖和,肤如凝脂,桃腮贝齿,右颊还有一个小酒窝,一双会说话的凤眼正盯着自己看,似乎是在嘲笑自己这幅“尊容”
长成这能怨我吗?赵半仙心想,这八字眉八字眼那是爹娘给的,至于这稀疏的山羊胡子,要是没它,那人家还会相信我有真本事是半仙吗?半仙……赵半仙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咳咳……”急忙轻轻咳嗽两声,将双手往背后一背,抬眼看着街对面的屋檐,摆出一副仙风道骨样,然后慢条斯理的问道:“二位是要卜卦呢?还是看相翱”
这二人自然就是张策和秦璇卿秦璇卿一看赵半仙这幅德行,哪有半点高人的样子艾八字眉八字眼,浑身上下没三两肉,估计倒还有二两半是长在嘴皮子上了,一袭灰布袍穿在他身上就好像是挂在晾衣杆上似的,怎么看怎么像是偷来的光是长相有“独到之处”也就罢了,偏偏还要装腔作势,这不实打实的一个江湖骗子吗?张家怕是看走眼了吧……眼看秦璇卿就要笑出来了,张策急忙轻轻踢了她一下,对赵半仙说道:“哦,先生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赵半仙吧?我是想请先生给我妹子看看相”
赵半仙一听对方居然还知道自己“大名鼎鼎”,于是又将落在街对面屋檐上的目光往上抬了抬,投向天际,嘴里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看相八文,先给钱后看相!”
“哦,八文艾这就给您!”张策边说边往怀里掏钱听说张策要掏钱,赵半仙终于将目光从天际收了回来,换上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伸出左手等着收钱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张策掏出钱来,于是又将手背回背后,目光重新投向天际,恢复了那“仙风道骨”的风范,说道:“怎么?没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