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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尾巴之间的对抗(1)

途中接到了老大的一个紧急电话后,博士和铁疙瘩匆忙赶往四海酒店“华盛顿”厅“吃讲茶”。缘起于乌头街的血案,终于将老二担忧的心腹之患引爆,将老大与川帮的K老大召集到一块。

博士在酒店门口碰到等他的刘舵主——他胸前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IP产品订样会”字样,还有老鹰冲的徽标。刘舵主一脸肃穆地将同样的牌子挂在博士和铁疙瘩胸前,引他们进入“华盛顿”厅。博士看看胸前的牌子,知道这是掩人耳目的把戏。

博士和铁疙瘩一进门,就看到一幕剑拔弩张的局面:牛老大、K老大对面而坐,身后两条醒目的尾巴威风凛凛各具神态——老大的紫­色­尾巴直挺挺地撅着一动不动,像正在伏击猎物的猛兽;K老大的蓝­色­臭鼬尾巴高高扬起并微微摆动,有如临战前勇士按捺不住的心情。

两位老大身后一字排开僵立着十来个­干­将和保镖——穿黑西装戴墨镜的是牛老大的队伍,里面除德叔外,全是侦探社和黑面泥蛋李舵主手下的肌­肉­佬铁疙瘩;穿功夫白衫的那帮满脸杀气的打手,是K老大的人。包括两位老大在内,所有人胸前都挂着牌子,只是K老大一边的人挂的牌子上的徽标不同。

博士进门并没有给现场带来任何响动,铁疙瘩瞬间成了训练有素的战士,马上加入到自己队伍中。博士站在牛老大身后,紧紧盯着两条大尾巴,兀自觉得新奇,对大厅里剑拔弩张的局势漠不关心。

这实际上是两条尾巴之间的对抗,一切按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

K老大的一位小兄弟激愤陈词,说他们的乌头鱼兄弟死得无辜而冤屈——他那天只是在乌头街闲逛——兄弟们都知道,乌头鱼兄弟一年前第一次踏入乌头街,就认定那是他的家他的巢。“乌头鱼游进乌头街……嘿嘿嘿……”乌头鱼兄弟经常发出这样痴傻的笑声,可见他对那地方是多么有感情。

但他的这番美意和痴情,却遭到了老大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无情打击和摧残。第一次乌头鱼兄弟挨打是无意冒犯——那是去年木棉花开红艳艳、花絮像雪片一样在天空飘散的季节,乌头鱼兄弟仰天望着纷纷扬扬的花絮,心情无比舒畅地游进了乌头街。

他在一棵最大最红的木棉树下坐下来,将纸铺开准备“告地状”,刚收到一两只小“老鼠”,就有三个同行从背后抄过来,不由分说将我们正处在兴奋中的乌头鱼兄弟一顿拳打脚踢,旋即鼻青脸肿看不清四周景物的兄弟,听到他们恶狠狠的声音:“哪来的野种!敢在我们老大的地盘上撒泼,踢死你这狗日的……”

说到这里,那位悲愤的陈词者声音发涩,哽咽着停下来,隐忍着的眼泪终于没有掉下;穿功夫白衫的弟兄们齐刷刷低下了头。紫­色­的尾巴稳沉沉地坠着,没有丝毫动静;蓝­色­的尾巴高高扬起,但不再摆动。

陈述者调整好情绪,继续关于乌头鱼兄弟的深情追忆——那次事件后,弟兄们要抄家伙拼命,可我们K老大是何等宽宏大度,他说这地盘是别人的,我们擅自闯入能有好果子吃吗?人家来抢你们的东西你们怎么办?我们想通了,就忍下了这口气。我为此还专门交代乌头鱼兄弟,实在想到那里去逛就换身好衣服,不要让人误解。我们这位好兄弟连连点头道:“大哥,听你的,被打一顿无所谓,我这贱货欠揍……”

一年过去了,现在又到木棉花盛开的季节,红艳艳的花朵和满天空飘散的花絮,又一次将乌头鱼带进了曼妙的遐想中——“乌头鱼游进乌头街……嘿嘿嘿……”上周三上午,弟兄们又听到了乌头鱼兄弟痴傻的唠叨和笑声。这话传到我耳朵里,一种不祥的预感刹那就充满了我的头皮,我来不及采取任何举措,还是在那棵最大最红的木棉树下,我们的好兄弟乌头鱼当天傍晚就倒在血泊中,身中七刀,送进医院当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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