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莉,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吃完早饭之后,我按照以往的习惯在小客厅的窗台下坐着发呆。即使是残疾又弱智的少女, 偶尔也会有想要独处思考一下人生的权利吧。可恨的是人妖叔不那么想,笑眯眯的走过来,用一大堆可怕的蝴蝶结和缎带折磨了好久才满意的放过我,还做出极为少 女的姿态捂着自己的脸,一脸娇羞的说,“小多莉是在想念BOSS了对不对?放心好了,他只是出去办点事,晚上一定会回来陪你吃饭和讲故事的。”
回以一个似懂非懂的羞怯笑容,我忍下了询问人妖叔“你说的是谁啊确定我真认识那个家伙吗”的冲动。默默的再被他玩弄了好一阵头发,直到他被一个下属有事 叫出去,才微微的松了口气。松开紧紧抓住的手指,因为用力太大已经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活动了几下让手指恢复原状。刚才,即使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我突然有 一拳揍到人妖叔脸上的想法。
压抑太久了?还是,我很不习惯被人这么正常的对待着?
大概是后者。
我可是一个卧底,跑来打入内部刺探敌情兼搞破坏——尽管上级领导还没有给出具体任务,可我相信他不会那么好心,花费了无数人命和精力,只为了让我在巴利安里做一只被人乖乖饲养的米虫。
“嗯,要不要和我一起建立一个新世界?”
当时把手伸向我的时候,他可是这么笑着说的。我从来也没有忘记,隐藏在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下是一颗充满了会被世人认作疯狂的心。更可怕的应该是觉得他很正确完全没错,大概我和他一样都是疯子。
我知道在很多为白兰做事的人眼里,他喜怒难测翻脸不认人,上一刻还在笑眯眯的与你把酒言欢,下一刻就毫无征兆的背后捅你一刀。我和他在一起觉得很轻松, 因为不需要自己去思考,只要服从他的每一个命令,完成他的每一句话。因为他说这样一来,我就无需有任何愧疚感,所有的坏事都可以算在他身上。
哈哈,我当然不会相信白兰有那么好心,他摆明了是想利用我压榨我耗干我最后一点力量。不过,那又怎么样?换个角度来想,这也算是他的一种善意欺骗。可以让人费劲心思的欺骗一下,感觉其实不错,至少他还愿意让我觉得好受一点。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在乎。
........我想念白兰了,非常的想念他。就算平时总吐槽他嘲笑他甚至不怕死的殴打他。没有指示也没有命令,自从和他认识以来,这还是头一次,我感到无所适从。
从高高的窗台上看下去,一切都很宁静。大片大片的草坪,大门两边的花坛里盛开出火红色的花朵。除了偶尔有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在阴影里无声的走动,所谓暗杀部队的总部也就和一座普通的豪华民宅看起来没有多大区别。
心里有一种急于挣扎而出的破坏欲/望,不知道算是恐惧或者焦躁,我讨厌这种异样的祥和,都是黑暗里不能见光的泥泞,为什么这里就好像没有一点血腥气,似乎他们没有杀过人没有夺取生命,明明我们都是双手沾满别人鲜血的凶手。
突然的汽车轰鸣声打断了我的回忆,几辆眼熟的车子驶过守卫严密的大门,慢慢顺着大路开进来。应该是一大早出去的XANXUS先生回来了。甩开那些乱糟糟 的思绪,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问题。反正这个身体的保质期最多还有两个月,到时候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抛弃她回到白兰身边去。一时间的迷惑还有软弱,就当成是意 识混乱的产物好了。
从车上下来几个人,除了XANXUS先生还有斯夸罗先生之外,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无聊的瘪了瘪嘴,既 然有外人在,还是不要扮演白痴无知迎接主人回家的宠物少女好了。虽然私底下没有其他人的时候XANXUS先生对我还算不错,可是在公开场合扑上去叫主人什 么的,绝对会被他恼怒的一拳打飞。我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
从窗台上翻下来,打了个哈欠想躲在窗帘的阴影里睡一觉,结果姿势还没有 摆对,门就被打开,斯夸罗先生大步走进来,硬是把我从窗帘里拖出来,提着就往外走。我就奇怪了,多莉只是脑子坏掉又没有四肢残疾,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喜欢把 她抓在手里提着?身材高大如胡子叔人妖叔者也算了,贝尔比我也高不了多少,也要硬拖来拖去。无聊的男人们,真的在我身上寻找可悲的满足感么。
“抱抱。”我笑得春光灿烂的对斯夸罗先生伸出双手,他是好人,从来不会打我也不会拿脚踢我,甚至连重话都没说过几句。别看他嗓门大语气凶狠,意外的对女性还有小动物很和蔼。
“抱你个头。”
我们保持着这种诡异的半拖半抱姿势往楼下走,他的脸上有着微微的不满,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我还在奇怪为什么一向藏不住话性 子很直的斯夸罗先生也含蓄起来,转过楼梯拐角,看到客厅里坐着的那几个中年男人还有手上拿着的黑色小箱子,一种来自身体和本人意识完全无关的恐惧哗啦一下 冲上来,开始不受控制的打哆嗦,紧紧抓住斯夸罗先生的头发往他背后缩:“不、不要!”
“噢噢,这就是那个唯一剩下的DOLLY,真是,真是.......”为首的男人一副医生的嘴脸,看见我之后镜片后的眼睛都在闪闪发光。于是我觉得他好像随时都准备着下一刻拿出刀来把我解剖掉。
“BOSS,这样真的好吗........”斯夸罗先生犹豫着问,并没有强迫我从他背后出来。
“很抱歉,我们必须要详细的检查她的全身,确定的确是接受过大脑破坏手术还有身体改造,这样才能把她作为证物。”眼镜男看似抱歉的说,还很无辜的耸了耸肩膀,“接受在巴利安的地盘上进行检查,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XANXUS先生坐在沙发里,漫不经心的抚摸着腰间的手枪,没看我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