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战起1938 > 107、【番外】海因茨(中)

107、【番外】海因茨(中)

我有些庆幸,他没有加入党卫军,我又有些不忿,为什么他没有加入党卫军!

这矛盾的想法不断在我心中盘旋,我一面享受于满手血腥的接受上级的嘉奖,一面又惊心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我这是在做些什么?

我以为我在巴黎外给秦恬枪支,并且让她滞留在那户人家直到巴黎被占领的行为已经足够示好,我看到了奥古的痛苦和期待,我不想让他们的任何一个有遗憾,我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虽然她对我的一切行为都满腹疑惑,对有关奥古的话题也含糊其辞,我依然觉得,就算不为她,为了奥古,我也该履行诺言,奥古在前线浴血奋战,我在后方总该做些什么。

在巴黎接手一些秘密任务是我这种人必须做的,我也擅长做这些,我一面掌管着一些巴黎所谓贵族的叛国指控,一面部署下面处理法国的犹太人,这些事情很正常,也很烦乱。

无数人在下面暗潮涌动着,犯人们的亲人四面打通关系想从我手上捞出一两个人来,犹太人更是奇招百出企图苟活一时。

哼!可惜都撞在了我的手上!

一直以来,我的任务都顺风顺水,我几乎以为巴黎是个德军能够横着走的天下,但是很快我发现,总是有那么些不知死活的死硬分子在强撑着他们所谓的“正义”。

“善心,小伙子,善心,这里都是虔诚的穆斯林,没有你要找的什么犹太人。”一脸络腮胡子的老头挡在我的面前,他身后的门中还有几个人甚至来不及遮挡他们典型的犹太人特征!

我当然无法一人对抗一个宗教,在这儿硬来可能会引起全世界一个教派的反弹,这绝对不是元首愿意看到的,但我相信他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宗教把犹太人改头换面藏起来。

我想试试,这不过是一个老头而已,一个拳头就能摞倒。

拔出枪,我把枪口对准了老头的额头……一枪下去,他或许是杀­鸡­儆猴的­鸡­,或许是打草惊蛇的草,是宗教的反弹还是懦弱的沉默,就看这一颗子弹了。

老头凝视我的眼神,不像一个将死之人,他的目光几乎要将我灼伤。我感到血气上涌,一股毁灭的冲动油然而生:“如果我下令往里面扫­射­,你说会有多少穆斯林成为犹太人的陪葬品?”

话音刚落,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就抬起了枪。

老头的眼神终于变了,他往前一步,顶住我的枪口,大吼道:“这是清真寺!安拉护佑之地!没有恶棍!没有武器!才能进入这里!”

我想扣动扳机……否则我会忍不住颤抖。

一只手阻止了我,奥古终于不再围观,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低声道:“海因茨,停手吧。”

我依然瞪着老头,我不能输,这是元首的权威,不能被玷污!

“海因茨,冷静点,停手吧。”奥古微微提声,我能感到他隐忍的愤怒。

我不知道他在愤怒什么,但绝对不是因为老头的抵抗,他似乎在愤怒我的所为,我已经习惯了他隐忍的不满,眼看事不可为,我发热的大脑也渐渐冷却,放下枪,任由老头离开。

我不甘心……

下次,绝对没那么容易!

愤怒于奥古的阻止,我的心情极度不好,他把我拉到咖啡馆摆出要谈心的样子,但是却起了反效果。

我们看到了秦恬。

她还带着一个犹太小孩!

在我正在审查犹太人假冒穆斯林躲在清真寺逃避追捕这件事时,在我在清真寺吃了这么大一个鳖的时候,她竟然,在这时候,这地点,带了这么个人,还一脸鬼祟!

撞在枪口上说的就是她吧!

我要气疯了!

谁,谁都别阻止我把她扔进监狱!我要让她和她的犹太朋友们到地狱相亲相爱!

她一个法国籍的中国女人,凑个什么热闹!她就不知道站对队伍吗?!

可我最终还是失败了,奥古就在旁边,一切伤害秦恬的事情都是在跟他作对,我已经是一个进咖啡馆就有清场作用的人了,我不能让他都给我背影。

看着犹太小崽子往清真寺飞奔的身影,我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快爆炸的愤怒,见到这个节骨眼两人还在暗巷里卿卿我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等哪天我也不在,奥古也不在的时候,就让这女人自己折腾去吧!她迟早被她的所作所为害死!

凯泽尔去了波兰,奥古在别处训练新兵,我在任务地点收到了信,凯泽尔自作主张替我和奥古给秦恬买了生日礼物。

我微微莫名其妙后忽然又觉得理所当然,给秦恬买礼物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果然人骨子里都有种贱气,越不待见自己的,越跟自己对着­干­的,反而越对脾胃。

凯泽尔说他很喜欢秦恬,说她是个很乐观和善良的人,笑起来很好看也很真诚,讲话也很幽默,更有一手好厨艺……他临行前还给了一个拥抱。

他说奥古真幸福,有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友。

我忽然觉得凯泽尔说的秦恬很陌生,这是她吗?在我看来,她是个很傻乐蠢的像猪一样,一笑就满脸讨好和怯懦,讲话更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在我面前仿佛腰都直不起来的女人,她的行为让我觉得她和我站在一起都仿佛是一种罪恶,所以见她一次我都想打她一次。

是哪里出问题了吗?是我,还是她?

我又一次回到巴黎时,奥古已经又一次在前线作战了,感觉这一次他和秦恬也没相聚多久,聚少离多。

在英国的暗中支持下,法国的反政府分子相当活跃,此时接近圣诞,他们又有了不小的动静,我们虽然严阵以待,但是依然让他们得手,我们只有立刻封锁他们行动的区域,而那块地方,恰好就是第七区奥赛街。

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总觉得这个地方似乎有些不一样,直到我坐车前往处理几个被抓到的犯人时,才想起那儿是秦恬的家。

而此时,她正和她的母亲坐在街边。

她穿着黑­色­的宽大的毛衣,高高的领子挡住半边脸,双颊冻得发白,她不断的哈着气,抱着她那个病得满脸通红的母亲,她的大衣被垫在了她母亲坐的地方。

看起来情形不大好。

我没道理视而不见。

早已经习惯了对她枪子儿加大­棒­的逼迫,我毫不犹豫的就把她抓上车,她的所谓尊严总是那么容易被忽略,相比和我对抗,她的母亲显然更为重要。

我才不稀罕她那点看病的钱,也只有她才心心念念那点儿医药费,药费很贵吗?用得着这么揪着不放吗?

把他们扔下车我就走了,可没多久我就不得不回来了。

奥古来了,满身的伤,他的副官死了,没人照顾。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秦恬不是在学护士专业吗,她派上用场的时候到了。

确定了奥古伤势不致命,等他进了手术房,我立刻上楼找秦恬,我满以为她会一口答应我的要求,可谁知,她犹豫了半晌后,竟然拒绝了!

拒绝!她拒绝了!

这个混蛋的女人,我这才发现,她根本不配奥古的喜欢,也根本不配我的照顾,更不配凯泽尔的称赞。

善良?乐观?通通去死!我要让奥古好好看看他到底喜欢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什么不专业,什么帮不上忙,什么没时间,全是借口!

她就是懦弱!就是想避开我们!我甚至怀疑奥古如果想亲近她,会不会直接被她推开!

在法国女人和德国军官满大街约会的时候,我实在弄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懒得再搭理她,让她自生自灭去吧,就算她再怎么烧饭示好,再怎么偷偷摸摸来照顾奥古,我都看她不顺眼。

也只有奥古才能忍得了这种女人,他竟然还一脸理解的样子:“海因茨,你不能因为一个人重视亲情放下爱情而鄙视她。”

“你帮了她那么多回,把我都拖下了水,现在你出了事,她就说顾着父母不敢来了,算什么理由!她父母被打成筛子了吗?!”

“……海因茨,我无法说为什么,但是我只能明确的告诉你,虽然可能让你心寒了,但她做的是对的,如果她真的不管不顾的来全天候照顾我了,我说不定反而会难受,会疑惑她到底值不值得。”

“你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不跟你说了,我­干­活去了,哼!”

我就没时间纠结这些了,法国的犹太人逍遥太久了,他们的政府在交出犹太人自保和坚持所谓的正义之间摇摆了那么久,很快,他们就要做出决定了。

我觉得我参战以来似乎所有的任务都和犹太人脱不了关系,这其中那些猫腻和反抗让我不厌其烦,既然结果都一样,又有什么可挣扎的?可是从犹太人区回来时我却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或许他们无论怎么挣扎结果都一样,但是他们可以挣扎的很厉害,厉害到让德军都束手无策,然后不得不给他们战士一样的死亡方式。

很快,大围捕开始了。

那群法国警察以他们从未有过的雷厉风行的姿态执行着我们给他们的任务,我则在公寓和奥古吃了夜宵后悠闲的谈论着事态可能的发展,过一会他就要去休息,而我则要出去检查一下战果。

结果还没出门,不好的消息就来了。

“长官,很多医院传来消息,他们有组织的窝藏犹太人,有一个公共援助医院传来消息,那儿抓到的比名单上少了将近一半,他们没找到人,想请我们的专家去看看。”

我感觉到奥古似乎动了一下,我看看他,他看向我,然后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表情有些奇怪。

“那就派人去,我不是准备了一整支专门的队伍随时支援么。”

“是!”

“以后这种事不要回报我,需要支援就由你调派。”

“是!”

等手下出门,我看向奥古:“怎么了?你知道那家医院?”

“恩……如果我没记错。”奥古手指敲着桌面,“秦恬似乎就在那边实习,你知道的,她,有时候……有些不那么的,冷静。”

什么叫不冷静,根本就是个冲动的人好不好!

我能感觉到奥古的不安,冷笑道:“那正好让她受点教训!”

“海因茨。”奥古叹息,“你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楚。”

“我看的够清楚了!她生出来就是和我作对的!今晚别让我抓到她犯傻,我会让她知道和我对着­干­的下场!”

但是,很快,反而是她让我知道了,对着­干­的下场。

大半夜满城的巡视战果很不好,原定应该有两万个犹太人,可是一晚上下来,竟然只有一半!

这还是行动前完全保密的结果!

我甚至可以想象法国人是怎样从门里忽然伸出手,随便拉了一个犹太人就拖进衣柜什么的藏起来,然后警察在外面大吼跳脚的样子!

他们也同样受到过犹太人的压迫,他们也不喜欢犹太人,为什么他们还要这样做!他们疯了吗?!他们的脑袋被所谓的浪漫整傻了吗?!

难道他们不知道,被发现后的下场吗?!

我无法抑制我的愤怒,直到看到秦恬身上的上,我的怒火忽然爆发了。

手下有报告,他们用了一些强硬手段逼某些从犯交出犹太人,在犹太人住处外面我看到了不少和她一样身上都是伤的人,这群人,照我看来,就该跟犹太人一起被抓走!

“秦恬,我不是一次的警告你,有些事情,你不要Сhā手!我以前欣赏你,就是看在你有点自知之明,但是现在,你越来越狂妄了,别以为奥古护着,你能为所欲为,我能帮你,也能杀你!这种时候,你的命在我手上!”我几乎口不择言,愤怒燃烧了我的理智,要不是奥古拦着,我下一个动作肯定是卡住她的脖子,狠狠的掐死她!

“海因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奥古斯汀提高了声音怒道,“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但是,你给我住嘴!这不关秦恬的事,就算关她的事,你也别想伤她一根毫毛!”

“遇到了什么?我遇到了什么?!”我伸手抓住奥古的领口大吼,“我遇到了秦恬!很多秦恬!不知好歹的杂种们,规定的两万五,竟然有一万凭空消失!藏人?掩护?他们以为他们是谁?!他们没有奥古斯汀!”

他们没有奥古斯汀护着!他们没有那些笨蛋的什么都愿意为他们做的德国军官护着!他们凭什么!凭什么!不过一群亡国奴而已!一群臭虫!竟然敢跟我们作对,这是对元首的不敬!是对帝国的不敬!他们都应该死!

“我知道你心烦,但也不该在这,放手!回去!”奥古斯汀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背却在身后不停的给秦恬打手势。

秦恬慢慢的后退,双眼紧紧盯着我,满是警戒和恐惧。

“站住!谁准你走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你给我滚过来!”

奥古斯汀再拦:“恬,你走,别理这疯子!”

“你才疯了!你到底哪边的!”我挥开奥古斯汀,伸手抓住她的双肩,用我所能做到的最­阴­狠的眼神盯着她,“挨打了?病人丢了?犹太人吗?不想死,就老实把人给我交出来!别逼我亲自去搜!”

秦恬抬头盯着我,嘴巴紧抿着,可以看出她咬着牙,她的脸绷得紧紧的,几乎看不出表情,但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酝酿,有一种疯狂的东西在旋转。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推开我,挥开奥古斯汀伸过来扶的手,顺势一巴掌甩过来!

啪!

我完全懵了。

周围一片安静……

我被打的歪过头去,脸上火辣辣的,眼前是岩灰­色­的墙。

缓缓运转起来的思维中,并没有料想的怒火。

即使奥古已经做好了钳制我的准备,即使秦恬两腿都在颤抖。

我仿佛在墙上看到了许多的影像,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身边两条腿都是血的青年;我亲手抓的犹太小孩,他母亲被­射­死倒在旁边的血泊中,他挣扎,哀嚎,尖利的声音刺痛了我的耳朵;我第一枚得到的勋章,楼下,一群群犹太人提着行李走进聚集区;我下令清洗犹太区,一排排犹太人毫无反抗被­射­杀,眼神中,有种什么东西能把我都卷进绝望中;我还看到了被我­射­杀的俘虏,第一次齐­射­他没有死,我上前给他补了一枪,他的眼神就一直这么盯着我,眼神中竟然还残留着自以为劫后余生的笑意;我玩猜枪游戏时面对的犹太老头,他并没有猜,只是嘴里不断念诵着烦人的经文,我放过了他,他还是没有看我一眼;还有清真寺的老头,他的平静被我一句话打破,他说,那是安拉护佑之地,任何武器!恶棍!不能进入;还有被手下抓到前面勒令跳舞的犹太人,他们在拙劣的音乐中晃动着,表情麻木而空洞,手下在大笑,渐渐的,他们也笑起来,然后眼泪流了下来……

我慢慢回头,直接对上了秦恬的眼睛。

她连牙齿都在打架,手还僵硬在那里,但她一直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她的瞳孔因为恐惧而放大了,显得一片漆黑,可我依然觉得我在直面她的反抗。

那么大的眼睛,抿的那么紧的嘴­唇­,绷着的脸,咬紧牙关的样子,和打我之前,毫无二致。

奥古在旁边说着什么,我完全没有听到,我想她肯定也没有,因为此时我们的眼神就是战场,而我,已经不支。

我忽然就有一种明悟……

无论之前我威逼利诱自以为成功了多少次,我从未打败过她。

从未打败过。

无论眼神,还是行动,即使她鼻青脸肿,即使她卑躬屈膝,即使她言笑谄媚……即使,没有奥古。

这样的认识,让我彻底失去了斗志。

我一言不发,在她依然谨慎的盯视中转身离开,我在巷口听到她松了口气,听到奥古的安慰,听到他说不用担心我做什么……

没错,我没法做什么,只有我知道,离开时,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说:这是在考验我的数学吗?!

等会还有一章……我看我能写到几分之几……

靠之,定制估计是多放一到两个番外,也有可能只有一个……当然最终过阵子还是会传到网上,毕竟要给定制的娃一点儿福利

110、【番外】海因茨(下的八分之一)

奥古伤快好的时候,波兰华沙的犹太人聚居区突然出了事,作为当年负责督造的最高级军官,我只能放下手头的事情,被派去支援并指导平乱。

火车上我看着即时战报,不禁有些惊讶,我走的时候那群犹太人已经是什么状态我心里清楚,这么久过去了他们竟然还能组织起这种程度的反抗,犹太人那狡诈的脑子还真不是盖的。

到达战区时,战况已经进入白热化,从他们四月十九日向犹太区守军打响第一枪开始,至今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犹太区里的守军无一幸免,犹太人完全控制了犹太区,这个建筑群是曾经华沙的老式民居,结构错综复杂,还不包括一批批犹太人清洗时他们自己设计的暗门和隔板,进攻人员无法进去巷战,而犹太人则在最外围的大楼死守。

一开始指挥的指挥官从热血的要攻进去到现在只能无奈的让他们耗储备,显然这半个月犹太人的起义让他们体会到了不一般的难度。

哼,一群废物。

我打开当年的犹太区地图,这是当初设计的最基础版本,但是我脑子中还有数次清查时发现的秘密空间,一一指出来后,经过一番激烈的拼杀,六天后我们将他们的活动范围逼到最后一幢大楼里。

他们还在顽抗,甚至有老人的身影,熄火时里面还会传来隐隐的哭声。

手下整理了资料报告说,他们的食物估计撑不了五天了。

于是我们只是包围在外面,他们总会投降下来的。

然后第五天,在我们准备接收胜利果实时,他们用两个燃烧瓶回答了我们。

两天后,炮兵营运来了迫击炮。

我不想再等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跟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浪费时间实在很不明智。

看巷口炮兵已经准备好,我甚至都懒得发令,没一会儿,背后轰隆隆作响,爆炸声让人耳鸣,远处那幢大楼里惨叫连天,很快有两个全身是火的人跳下楼一动不动,哀嚎声传来,是一个老­妇­的,她在诅咒我们,然后大声的祷告。

又一发炮弹过去,墙体坍塌了,她没了声音。

还有人疯狂的向这边倾斜子弹,我们的人全躲在掩体后面,在子弹声音平息后,继续炮击。

从早上,到傍晚,大楼再无半丝声息。

在队伍进入清扫的时候,我火急火燎的上了回巴黎的火车。

刚一坐下,我紧绷了十多天的表情突然再也绷不住了,所有指挥,所有行动,我都在照章办事,我完美的完成了任务,我……平息了这次起义。

没错,犹太人称之为起义。

在外面偷偷帮忙被抓的波兰人,也称之为起义。

他们称之为起义!

起义是什么,他们觉得自己的反抗是正义的,他们在反抗黑暗的独裁统治,为此他们即使在那样的炮击中都没有一丝退却。

我一切的行为都麻木而章程化,因为上级把我拉到这就已经决定了我的使命,我甚至没有思考的时间。

我知道,奥古也说过,把犹太人这样牲口一样围起来,­性­质和那远东的“盟国”没差多少,可是犹太人是什么?是一群吸了血还要扒皮的恶魔!他们应该被清洗,否则将一直为祸欧洲,而日本却是毫无理由的对平民大开杀戒!

这怎么可能一样?!这一样吗?这到底……一不一样?

再一次回到法国,我深切的感到,我已经厌倦了。

厌倦了和一群犹太人纠缠不清,厌倦了在奥古无奈的眼神中我行我素,厌倦了一旦提及秦恬就想到那个眼神的感觉。

东线战场岌岌可危,我却在这里做着让我厌烦的事情,究竟什么时候我才能提着枪去做一个战士该做的事情!?

没有和奥古商量,我冷静的递交了请战书,几乎是当天,调令和嘉奖就发了下来,我摆在桌子上,轮休回来的奥古看到了。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看到我的调令时的表情,他空洞的看着桌上的纸,眼神那么的复杂,复杂到好像什么都没有,我躲在房间中,从门缝中看到,他慢慢的坐了下来,双手捂住了脸。

就好像知道我要去法国时,在厨房里默默哭泣的妈妈。

我忽然就有一种酸涩的感觉涌上来。

在这场战争中,他只是一个身先士卒的军官,虽然是少校但却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利,而我,切实的权利掌握在手中,得力的手下无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些法国所谓的贵族和官员,见我也要卑躬屈膝,秦恬的很多事情,他还要拜托我做才行。

可是我却总觉得,事实上是他照顾着我,他阻止我在当初留在波兰,怂恿我到法国,然后阻止我­射­杀那个清真寺的老头,阻止我做很多事情,让我避免了战争,又享受到为帝国效力的快感,他理解我,又保护了我。

或许他已经对我绝望,觉得再也拦不住我对犹太事业的热衷,而我也没脸告诉他,我厌倦了那些。

我开始向往他的生活,只要扛起枪,往前冲,前面是敌人,后面是家人,不用纠结什么,不用痛苦什么,或许更美好的,我还能拥有一些值得思念的美好的东西,那些更单纯更简单的东西。

我最终还是让他失望了。

“海因茨,你在吗?”他走过来推门,我立刻转身做出整理的样子。

“我在,怎么了?”

“……我看到了。”

“哦,那行。”

他站在门口,沉默了许久,道:“我下午就要回去,帮我见见秦恬好吗?”

这就是他在看到我的调令时想说的?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该生气的,但更多是无奈,只能点头:“恩,行。”

“还有……”他转身自己的屋子,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这个,你拿去,有用。”

“什么东西?”

“走了再拆开吧,算我,和秦恬给你践行的。”

我这才想起,她以前还给过我一条编织的围巾,黑­色­,如果到了东线,应该用的上,于是翻出来,和奥古给的包裹一起塞到箱子里,很快就满了。

“海因茨。”奥古的表情还是很复杂,他深吸一口气,“这场仗,会很痛苦,你知道吗,你把自己带到了地狱里。”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小时候耳边最多的,就是奥古的父亲在和俄国人打仗时的故事,那感觉,就像恐怖小说。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了,但是……无论怎么样,不管是不是为了你妈妈,或是为了我,甚至,我可以让你回来报复秦恬……你一定要活下来……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报复秦恬,多大的牺牲啊,我苦笑。

“弗兰克已经走了,凯泽尔也在那儿生死不明,我……”他捂着额头,不断的深呼吸,“我恨我没用,什么都无法改变。”

“你又想改变什么呢?”我奇怪的问他,“你想改变什么?你能改变什么呢?元首的一切领导都是正确的,只是我们所面对的比较严峻罢了,我们终会胜利,就算你一直怀疑,但我从未怀疑过。”

他低头沉默,然后摇了摇头,嘴角是自嘲的笑:“是啊,我只能迎头赶上,来吧,兄弟……过来。”

“­干­嘛?”我狐疑的看他。

他张开双手,微笑道:“给个拥抱吧,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说不定我也会去,也有可能去了西线……谁知道呢。”

我心里有点暖暖的东西,上前,他紧紧的抱住我,沉默了许久,他忽然笑道:“秦恬要是看到这一幕,说不定会眼冒绿光。”

“为什么?”

“……呵呵,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忽然想到,凯泽尔当初说,他告诉秦恬他要上东线时,秦恬哭着给了他一个拥抱,还有一个香吻……我不知道……算了,不可能。

下午,奥古连秦恬都来不及见一面就走了,这一次他的脚步尤为沉重,仿佛下一刻我就会死似的。

我把秦恬约到塞纳河上的咖啡馆,许久不见,她的­精­气神改变了不少,似乎因为那一巴掌的缘故,她虽然还有点怕我,但却不再唯唯诺诺。

我面对她时,几乎想不出什么比较友好的话题,她似乎也一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

我心里有很多疑惑,我想问她我是不是错了,可是真当她追问时,我却又想不出说什么,懊恼之下,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她我即将上东线的事。

然后,我很高兴的,看到了她眼里,强忍着的泪水。

算了吧,报复,拥抱,亲吻什么的……

就算是鳄鱼的眼泪,好歹有人愿意为我流一滴,尤其是这个曾经愤怒到不顾死活打我的女人。

她继续用她那种直愣愣的眼神看我,然后直到我离开,我脑子里还反复回旋着她的话:“真的,一定要活下来!”

我想我记住了,奥古,秦恬,既然你们如此一致的只希望我活下来,那么,无论对错,无论荆棘,无论严寒,我都会活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为难自己,到处在问四分之一下面是八分之一没错吧……

其实刚才可以改1234的,但是忽然发现这样下来也挺带感~顺便秀一下我的数学嘎嘎

下一章就涉及吻,和十年了,疯狂码字中,尽早上定制嘎嘎,但愿能到十本……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