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说云州有个做防盗门的老板,让一新手快挤兑死了,想找人教训教训这新手,至于价钱嘛,好商量,对方老板说了,兄弟们撬开一个门,那边愿意给五万块钱。边说边跟马哈套近乎,真当自己跟马哈八拜之交,自家兄弟了。马哈怎么可能不知道张军见钱眼开大小通吃有光不沾后悔三天的臭毛病?没等他说完就直接反问了一句,这活你对少钱接的?再说了,弟兄们又不是做黑社会的,替人寻仇这种低智商的活,不干!
张军一听,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好歹也让一群抱粗腿的人捧的跟万岁爷似的,马哈这当头一棒的,他还不晕啊,只剩下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过到底是过来人,见风使舵的本事也是转瞬间。尴尬的笑了两声后,又恬不知耻的靠过来跟马哈拉近乎
贺老三在手机那头看的真真的,怕马哈吃亏,便给他发去信息让他赶紧找借口脱身,别为虱子烧了袄。可是张军哪能眼睁睁的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立马跟个大姑娘似的死缠烂打的磨叽马哈。马哈烦百抓挠心,欲脱身而不得。
电话那头的贺老三看到这幅场景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他再一次发信息给马哈,嘱咐他,如果实在推不掉就往高喊价。马哈看到信息,如同沙漠中奄奄一息的旅人看到了眼甘泉般如获至宝。随即删了信息,拨拉开粘着自己的张军,喊个了高价。
看着张军下车给幕后老板打电话商量的神情,马哈不由的思量起来,要说一个门五万也不便宜了,这俩门就够自己在农村老家盖个三层小楼,再多几个……正想着,张军一脸幸福的笑容回到车里。先是故意抱怨马哈要价太高,让自己为难。马哈就是看不惯他这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故意跟他抬杠,嘴上说着既然价高就算了,总不能让兄弟为难,转身就要下车。张军一把拉住他,赶忙陪着笑脸说:“答应了!老板说了,只要能把魏朝东的厂子弄臭了,这事完了另有重谢。”马哈下意识的问了句:“魏朝东是谁?”
电话那头一直注视着手机视频的贺老三,听到魏朝东这三个字时,如同晴天霹雳般突然瞪大了眼睛屏息凝神的摁住蓝牙耳机,生怕听漏了一个字。当听到张军说魏朝东曾是云州人,犯了事在云州混不下去了才来的京时。贺老三的神经犹如被高压电流刺激到一样思绪瞬间回到了二十年前。
他记得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母亲骑着借来的自行车从邻村的远房亲戚家回来,车筐里装着他最爱吃的红薯团子。那时候家里很穷,母亲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颠坏了车筐里的团子。这时,从母亲身后不远处忽然驶来一辆左右摇摆的汽车。车速很快,母亲躲闪不及,生生被撞翻在地。汽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绝尘而去……车筐里的团子散了一地,母亲的身体在血泊中抽搐着,越来越慢……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重的血腥味。
太平间里,少年贺老三看到了母亲平静却不安详的尸体,依旧慈祥的脸上布满了惊恐和绝望,瞪大了的双眼灰暗无光,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气。年少的他不敢想像母亲去世前那一刻经历过怎样巨大的磨难,但他知道,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已经离他而去了。捧着那几个早已被鲜血染成了黑紫色,硬邦邦的红薯团子。贺老三双膝跪在母亲面前,他泪如雨下,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痛不欲生的男儿泪响彻云天,就连身旁随后赶来的警察也为之动容,过了许久才于心不忍的将他生拉硬扯出太平间。
从那一刻起,魏朝东这个名字像烙印般深深的印刻在他心里,挥之不去。二十多年过去了,无数次的披荆斩棘,险象环生他以为自己早已炼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但唯独对母亲,对她,还留有着心底最后的一丝柔情。
呆呆的注视了母亲的遗像许久,贺老三抹了把脸上的泪,要来了魏朝东的照片。他盯着屏幕上那副化成灰也能认出的面孔,平静的告诉马哈,这活接了!
挂上电话,贺老三在心里默念道,做完它,我也死而无憾了!起身恭恭敬敬的向母亲的遗像深深的鞠了一躬,再抬起头时,眼神中充满了杀气。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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