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审讯室里的李智,手里拎了一个KFC的外卖袋。他来到女孩面前把袋子递给她“一天没吃东西,先垫吧一口再说吧。”女孩停止了哭啼,泪眼婆娑的看着李智,但警惕的把KFC 推开。李智笑了笑蹲下身,从钱包里掏出李萱的照片递给女孩,一脸慈祥的看着她:“我女儿,今年十六,看意思你比她大点。她叫李萱,你叫什么?”“张晓琳”女孩终于哽咽着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李智从袋子里拿出包牛奶:“前天她过生日,我给她做了一桌好吃的,结果孩子看了一眼掉头打电话定了一套肯德基,我估计你们岁数差不多,应该也喜欢。”看女孩接过牛奶,李智取出钥匙,打开了张晓琳的手铐,把食品包装打开递过去,张晓琳到了谢开始大口的吃了起来,李智笑着摇摇头,示意她慢点吃,别着急。
周远搬了把椅子送过来,李智站起身来揉了揉酸痛的腰,坐在张晓琳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一直忙工作,孩子基本上是自己把自己带大的,其实我们这代人都差不多,亏欠儿女的太多,你爸妈平常也挺忙的吧?”张晓琳满嘴食物含糊不清的回答道:“嗯,老头做生意,我妈帮他看店。”李智不像是在审犯人,到像是长辈对晚辈的推心置腹:“我忘了是哪个名人说的,说这孩子呀,千差万别,有学好的有不学好的,在父母眼里,自己的都是好孩子,谁也比不了。”张晓琳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李智拿起纸巾帮她擦拭眼泪。“你们这些孩子喜欢什么来着?哦,非……”“非主流。”张晓琳的情绪明显好转了很多。“对对对,看韩剧,穿外国衣服,其实父母不反对,只要是你们喜欢的,其实爹妈都想着法的满足你们,有时候儿女跟父母之间,也不是什么代沟问题,多聊聊,一家人有什么结不开的疙瘩。”张晓琳忽然停住了咀嚼,怯生生的看着李智:“叔叔,那个队长真的……”李智无奈的点了点头,深深的叹了口气。张晓琳的手不停的颤抖起来,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李智看她的情绪再一次转变,忽然感觉心很痛“独生子女,什么叫独生子女,你知道吗?”张晓琳点了点头想回答自己知道,可是究竟知不知道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李智替她说道:“就是父母这一辈子都为你们活着。孩子总以为父母对自己好是应该的,所以对父母基本上没什么耐性。长大到了青春期,又觉得青春就是自由,就是冲动,就是为所欲为,父母管轻了,自己不放心,管重了,你们就恨父母。我女儿也一样,总觉得自己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总觉得父母天生就得原谅自己、迁就自己,自己闯了天大的祸,父母都能替自己扛着……”说道这里,张晓琳颤抖的看着李智:“叔叔,我想见我妈。”李智虽然心里明白了几分,但还是要问她为什么,张晓琳说怕再也见不到妈妈了。李智叹了口气心痛的摇了摇头,犹豫了一番最总决定实话实说:“晓林,你这次闯的祸……你妈妈没法替你扛了。”听到这句话,张晓琳犹如五雷轰顶,手里的食物瞬间掉在了地上,她双手掩面哭了起来。如果方才的那次哭啼是因为知道了刘志兵的死,吓得不知所措;那这一次的哭啼却是真的伤心、无助和悔恨。
李智他们审讯张晓琳的时候,张建国正站自己办公室的窗前呆呆的凝视着窗外。付谦推门进来,叫了他一声,张建国赶忙抬手擦拭了一把脸上的泪珠,才转过身来。付谦支吾着:“有个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如果不想说何必开这个头呢?话说一半,付谦寻思片刻:“你知道志兵是谁吗?”“什么意思?”张建国不明白一向运筹帷幄的付谦,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左右为难。
“志兵原来姓孙,是孙局的亲侄子,孙局的大哥去世早,志兵跟着他妈改嫁给了现在的继父,改名叫刘志兵。孙局一大家子就这么一个男孩,志兵大学毕业录了警,孙局为锻炼他,一直把志兵放到基层,志兵好几次有机会调到市局机关,都让孙局给挡了,孙局有一次在局长办公会上表过态,在他退休之前,志兵一不能上调,二不能提拔。”张建国听罢叹了口气:“我说这孩子干的这么好,怎么就提不起来呢?”付谦接着说:“去年城关分局提拔一个主管刑侦的副局长,组织部考察的就是志兵,报上来以后让孙局给否了,那次我是考核委员会的,气不过这事,以为孙局想安排自己的人呢,跑到孙局家里吵架去了,正赶上志兵在孙局家里包饺子,再三的嘱咐我保密,所以我……”张建国打断他的话:“别解释了,你这人嘴严我知道。”付谦不无惋惜的低沉着声音:“志兵是孙局他们这一大家子唯一的男孩,媳妇刚把工作辞了,准备要个孩子……”言尽于此,他摇了摇头朝门外走去。临出门时张建国的那句:“看来绝后的不一定都是坏人。”使得他差一点老泪纵横。
试问,谁心里没有几个鲜为人知的秘密,有的放在心里是一份美丽的回忆,而有的却是沉甸甸的重石。刘志兵已经不在了,可是留下的那份浩然之气却要参杂着几分遗憾。人生苦短、世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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