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晓有些激动,想到她被射杀的一幕,口不择言道:“暮大人的手段我早已见识过,你拿手的,不正是如此?”
“如此?”他则想到了左文华身死那日,凤子沂若是那晚劫狱之人,定知左文华是被他射杀,那么凤尘晓也一定知道是自己杀了左文华,她说的定是这件事,冷声问道:“凤子沂究竟对你说过些什么?他为何要针对着我?”
明显他想到别的事情,与她所言并不是一件事,凤尘晓自不会提及。
“此话好生奇怪,是你针对着我凤家,你我都清楚,别苑外是你的人,就连沈诚被赐婚一事,也与你离不了关系,谁针对谁,又如何说得清。”
“你说的没错,你我都清楚,是凤子沂造成今日之势,怨不得我。”
言下之意若不是他凤子沂夜入深宫,劫走了左文华,他又怎会要与凤家为难,这般颠倒黑白,倒让凤尘晓气结无语,她又何必同这人说上许多话?
“二哥他做事向来有分寸,也有原因,你背底里做过些什么,莫以为别人不知道,即便是无人知晓,天也在看!”
他反而认为凤子沂没有告诉她那些事,若是她知道,一定不会说得不清不楚,当下嗤笑:“天在看?老天从来无眼。”
不知不觉他用上了一尘的口吻,他们站在这长街之上,所谈论之事,却与情浓无关,甚是怪异。凤尘晓去不得城外,见不到沈诚,又无法得知凤子沂安,便道:“现下暮大人想要如何处置我这个夜半离家之人?不是要同我长谈至天明吧?我可没这空,要失陪回苑去。”
“好。”他挑灯往前走了两步,竟是真要送她回家。“尘晓,你该回到别苑,安安份份地呆着,这京城,近日会有些不太平,凤家别苑虽然被我困着,却安全得多。”
他不是应该将她带走,带至无人之处囚禁,又或者拿她来羞辱诱凤子沂出现,而他,只是要送她回去!还提醒她不日内要有大变,这样的转折让她放松了手中紧握的簪子,或许今晚不是个好时机,她倒底还是懦弱的。
回去的路上,他与她一路默默无语,见她沉默,便又问:“你不奇怪为何一尘大师如何知道你的动向?”
她强压下心中不适,微微嘲讽:“他是妖僧,有何奇怪。”
暮璟公子总觉得凤尘晓与一尘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他以为此生极难喜爱上的一个女子,却被一尘硬说她有奇异之处,却偏又查探不出什么。来时一尘曾交待他务必要将她带回。
快到凤家别苑时,异变突生,四周的黑暗之色象是有了生命一般涌动,月光已被完全笼罩,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暮璟公子与她,还有手中那一盏烛火,火光衬得她白衣反光,甚至脸上也散发着光芒。
凤尘晓却先一步得知是一尘到来,因她肩上铅华开始发热发痛,甚至浑身开始战栗,比任何一次的不适来得都要强烈。那痛钻心彻骨,当看到一尘那一刹那时,她已站不住脚,朝浓浓墨色中倒去,手中的簪子也滑落在地,飞散的神思甚至还听到轻轻地“叮”了一声……
暮璟公子出手揽住她颓软的身子,眼光直直地盯在那枚簪子上,原来她竟这般防着他,说防还不够,若不是恨,她一个千金小姐,何来这种胆色?
一尘但笑不语,前行几步,捡起那枚簪子放在鼻端一闻:“好厉害的迷|药,这位凤小姐可真不是常人,你现在还不觉得她……古怪?”
他自去公主府为死去的明珠郡主做法事之夜起,便明白了一些事,不知为何在暮璟公子面前却不点破,只是在心底暗咒老天无能,非要弄些莫须有的缘法出来,若让暮璟公子得知这个女子的不寻常之处,必会扰他心神,这个当口,还是莫要节外生枝的好。
暮璟并不愿意回答一尘的问题,只想把怀中的女子狠狠摇醒,他要问一问她,自相识以来,他不知因何缘故,对她倾注许多真心,即使他心中对她有过猜忌,也难抑情意,为何她竟象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即使前次他失控强吻于她,可他从没有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为何她却对他总是戒备?在他深夜长街出现,自以为震慑住她的心灵,半是强迫半是相求要送她回家,在他不顾一尘所念,执意要护她周全的时候,她却手握沾有迷|药的利簪,与他缓步长街,瞅得时机便要刺向他!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一尘观他面色有些不对,怕他再次心软放了凤尘晓,紧追着问:“难道施主又想阻拦我?”
“不!”他将怀中女子打横抱起,“我带她走,大师不会阻拦我吧?”
说完根本不给一尘反对的机会,几步轻点穿透周围那些诡异的黑幕,消逝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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