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陶安妮吃的吗？也真会吃！邰霄明打结的眉头没解开，很是厌烦，没在里面多逗留一秒，就抱着她走出了酒吧，她身上一身酒味，他想快点结束这无聊的救援活动，可他回头看一眼，纪唯佳还在里面磨磨蹭蹭的结账。

陶安妮在邰霄明的怀里，她的气息之间夹带了他男生身上特有的味道，她故意将头往他的胸口挨了一下，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心跳的频率，这种感觉她很喜欢。

说她醉了，但还算不上是意识完全模糊，抱着她的人是谁，她当然知道，就是那个对待艾舒小心翼翼，生怕她是陶瓷碰坏了的邰霄明；也是那个叫艾舒别围着她陶安妮团团转，对她很不屑的邰霄明。这个人，他远在天边，也近在眼前，而她却得不到他为她倾慕的心。

他也这样抱过艾舒吗？陶安妮把脸更深地埋进了他的胸口，­性­感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如果是其他男生，都会在这个时候趁机低头吻她的嘴，可是，他竟连一眼都没看她。

可恨！陶安妮的心拧成了拳，真想马上挥手给他一个耳光，又想只手绕着他的脖颈，在月光之下，在他的面颊留下深深的吻痕。

但终究是想想而已，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邰霄明就把陶安妮塞进了纪唯佳拦下的的士上，然后，他自己退后几步，站在那儿等下一辆车。

“艾舒一直在找你们，陶安妮醒了之后，你告诉她，再不来上学，旷课超过三分之一的话，也是要被劝退的。”邰霄明严肃地说，看到纪唯佳郁闷的样子，他又贴了一句，“你也一样。”

“知道了啦！”纪唯佳不高兴地应道，但想想今晚有一半的钱还是他帮忙付的，便把口气改了改，把头探出车窗外，问他，“你要不要一起走？”

“不了，我们不顺路。”邰霄明直接地回绝了，纪唯佳也只好作罢。

车缓缓地开动了，陶安妮从后座的玻璃窗往后看。悬空的月光穿过车窗，逆光罩住了陶安妮的身影，同样也罩住了她深不见底的心。

【3】

第二天，陶安妮并没有准时来上学，因为酒­精­效应，她醒来的时候，已错过了大半天的课程，于是，她叫了一堆足有两人份的午餐外卖，吃完了，才去学校。

没有预期的惊讶，也没有关注的目光，大家对她的出现都不以为然，陶安妮一眼就望到艾舒没在教室，如果她在的话，一定是另一番景象，安妮已经想到她会说什么，她会说安妮我怎么一直联系不上你，安妮这几天你去哪里了，安妮旷课是要被处分的……艾舒就是这样，不停地在她耳边说啊说，好像永远都不累，进校门之前，陶安妮已经做好了被她语音轰炸的准备，可是，她竟然不在教室，那她在哪里呢？陶安妮没想到自己竟会有一点点失落。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惊讶自己的课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本，怎么都不见了，弯下腰看了看原本空空的抽屉，想不到书本已经整整齐齐地叠在了一起，她抽出一叠，看了看，发现还是用心分类过，这些不用猜，也知道是艾舒­干­的，但不知怎么的，陶安妮的心里还是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浪潮，它们一波接着一波，当陶安妮翻开书还发现书里夹着笔记的时候，那汹涌的波浪，差点翻滚出她的眼眶。

眼前的这一幕，让陶安妮想起五年级艾舒生大病的那次，艾舒毫无预兆地进了医院，而她的课桌上还没收好的课本，仿佛一直在等待她的主人归来，那时候，全班都放学离开了，陶安妮就一个人坐在艾舒的位置上，把她的课本与作业本都整理起来，工工整整地放进她的抽屉里，当时，安妮心里一直在默念，苏苏，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那么，艾舒在为她整理课桌的时候，是不是也总在心里念着，安妮，你快点出现吧。

陶安妮趴在桌上，胸口一阵一阵地抽疼，直到她听到艾舒的声音，远远的，像是从走廊上传过来，然后，越来越近。

“安妮！”

陶安妮没有回应，充耳不闻。

艾舒蹲在陶安妮的课桌旁，轻声说：“安妮，你还好吗？邰霄明说你昨晚喝醉了。”

陶安妮用手枕了枕头，还是没理她。

“安妮，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吵死了！你烦不烦啊！”陶安妮就应了那么一声，艾舒都高兴马上闭嘴。

她隐约听到艾舒在说，“你回来就好，我还担心你出事……”

她怎么还像个孩子？陶安妮心渐渐软了下来，她也不想总是这样横眉竖眼地对待艾舒，她也不想总是对艾舒的关心不理不睬，她累了，真的好累，可是，就在她想放弃的时候，艾舒却又把一个新的难题推到了她的面前——请邰霄明帮她补习数学。

陶安妮高一那一年几乎没有上什么课，功课差得要死，她到一中的第一次考试，全班倒数第三，数学考了四十六分。

文科班大半是女生，对陶安妮都隐约带着敌意，艾舒麻烦她们给陶安妮补习功课的时候，她们都不愿意，艾舒又不认识什么别的人了，眼看元旦就要到了，到时候放个小假回来，一个月差不多就期末考了，如果安妮再不把功课补上来，恐怕很对不起自己吃回来的面子，艾舒只能拜托邰霄明。

邰霄明也不想收这个徒弟啊，但是没办法，艾舒千方百计想收买他，他也不忍心看她皱着眉头面对那些阿拉伯数字，怨天怨地，只能点头，但有条件，那就是艾舒自己必须在场。这又不是什么难事，艾舒当然应了下来。

陶安妮对此并没有挣扎，因为她已经做好全面妥协的准备了，现在艾舒牵她的手，她也没有挣扎了，她爱牵就让她牵着吧。

陶安妮记得以前她和艾舒逛街的时候，她们手牵手，她扳过安妮的手心说，安妮，你知道为什么这叫手心吗？因为手和心是想通的，手的温度能传达到心里，那么，心就不会冰凉。

现在每天陶安妮、艾舒，还有邰霄明，一放学就聚在教室里，在邰霄明的课堂上，永远只有两个学生，陶安妮也会观察，她知道邰霄明看艾舒的目光，就是与看她时，不一样。

他看艾舒永远都是那么温柔，那么宠溺；而对她呢，却总是那么平淡。

真有那么糟糕吗，很多人都很贪慕她的美貌，却只有他，第一次让她觉得自己很失败……陶安妮看着邰霄明书写在黑板上工工整整的板书，这种从未有过的失败感，终于让她意识到她在意他的目光，是因为她喜欢他，像是不知不觉在心里扔下了一颗种子，发芽了；又好像那颗种子一直都在，只是没有找到适合的阳光。

陶安妮趁着艾舒去洗手间的空隙里，特意以请教题目为由，走到邰霄明身边，他正伏在桌上选等会儿辅导她们的习题，看到陶安妮走过来，连眼睛都没有抬，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

“有个地方，我不是很明白。”陶安妮把书摊在邰霄明的面前，随手指了一道。

邰霄明扫了一眼，说：“等会儿我在黑板上讲吧，可能艾舒也不太明白，一起讲比较省力。”他还是没有抬头看陶安妮一眼。

“有件事，我想你可以单独回答我。”陶安妮没有拐弯抹角，她在邰霄明斜对角的位置坐下，直视着他的眼睛，她想他可以不抬头看她，但是这不代表她不能看他。

邰霄明说：“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邰霄明笑了笑，声音爽朗，努力掩饰尴尬，他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陶安妮咬了咬嘴­唇­，说：“你觉得我对艾舒不好，你还觉得我这个人很随便，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应该很差。”

“错了，第一次见到你，我觉得你挺漂亮的。”邰霄明又露出了他阳光般的微笑，继续说：“男生一般先从人的外表看起，所以么，这很正常。至于你的感情生活嘛，这个是你的私事，人长得漂亮，受欢迎也没办法。”

陶安妮听到这话心里有点欣喜，正考虑着这个时候如果问他，能不能做自己的男朋友，是不是时机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