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明在床上睁眼到天亮，脑子里什么都没想或者是，他什么都不敢去想。一夜无眠，到早上六点的时候他出了门。到公司，六点四十——早上车少他在马路上以最高限速行驶，大厦的管门的保安认识他，给他开门的时候恭恭敬敬——他脸­色­­阴­沉得吓人。

到八点多公司已经有不少人来了，他从他的办公室出来，秘书室的人看到他吓了一大跳，不仅是因为这么早看见他，也是因为他此刻更加­阴­沉的脸。

他在电梯前等电梯，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语气冰冷。

“……总经理。”是聂晓政的声音。

“晓政？”几乎叫起来。

“我，我在咖啡店，没有钱付账，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好，你在那等我。”

电梯开了，乘电梯上来的职员们刚好看到等不及电梯上来快速消失在楼梯间的总经理的背影。

聂晓政有点懊恼，自己明明是要给李让打电话的，怎么就还是打给顾泽明了。他跟李让一起上班，路过咖啡店的时候他让李让先走说自己想喝杯咖啡，却忘了自己没有带钱。电话是咖啡店的老板借他打的。

“欢迎光临！”店里的女店员甜甜的声音响起，顾泽明在店里张望，很快找到要找的人。

聂晓政看到顾泽明走到咖啡店的柜台，朝自己的方向向店员示意，收银的店员给出一个钱数后他拿出钱包付了钱，然后他朝他走了过来。

“回去吧。”脸上的­阴­沉早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温暖的笑意。

聂晓政跟着他出了咖啡店。

聂晓政一直跟着顾泽明，到了公司，进了电梯，顾泽明倾身越过前面的人按下了楼层的按钮，电梯启动的声音。人在电梯停下来的时候渐渐都走光了，只剩下顾泽明和聂晓政两人。刚刚人多聂晓政没有看到，现在才发现，楼层按钮上只剩下“88”还是亮的——是顶楼的楼层数字。

“要到休息室去？”聂晓政问。

在他前面背对着他的顾泽明似乎没有听到他的问话。电梯里光亮照人的墙壁上，聂晓政看到里面映出的顾泽明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聂晓政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在想什么，似乎自己从来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