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还是他原先用斧刃为兵器,此刻在剑术上又露了这一手,越发使人捉摸不清。
齐天岳狂笑一阵,目光凝注在两丈之外Сhā在树干的软剑上。
那一点颤摇的光芒,在他心里扩大着,他的整个精神都放在回忆刚才怎样运气、凝神、挥剑、发剑之上。
苦苦思虑,深深回忆,他的右手缓缓举了起来。
苏倩惊叫一声,跃到朱翌身边,扑进他的怀里。
陶墨人和竺西都不由得后退四步躲在树干后,骇然凝望着齐天岳,生恐会伤害到自己。
萨迦大喇嘛脸色凝重,双掌护胸,脚下一移,站在朱翌和苏倩的身前,预防齐天岳突施杀手。
林中静寂如死,连呼吸之声都隐隐可闻,晚风穿过树隙之声更是清晰。
突地,欧阳空大叫一声,道:“痛死我了!”
齐天岳啊了一声,自沉思中醒了过来,道:“欧阳空,你……”他话声一咽,那伸出的右手在空中划了两下,刹那,他的心中忽然一动,仿佛看到了什么。
但是那像黑夜中电光一闪,还未及看清楚什么,便已复归於一片漆黑之中,印象飘忽,再也捕捉不住了。
他颓然的放下手,忖道:“唉!短时间内我再也想不出来了。”
欧阳空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向着林后走去,嘴中不停叫道:“筱芳,筱芳……”齐天岳身形一动,飞身拔起一丈,将刚才挥出去嵌进头上树干的斧头拔下。
他深吸口气,道:“在下这五天内,仍然在四川境内,若是你们有人不服,可随时来找我。”
苏倩转过脸来,茫然问道:“翌哥,他到底是谁呀?”
齐天岳朗声道:“在下神斧勇士齐天岳!”
“齐天岳?”朱翌疑惑地道:“你真是齐天岳吗?”
齐天岳沉声道:“在下警告你等!若是有叛国不端之行为,让我知道了……”他脸上涌起一层杀气,道:“那时叫你领受生死不得的滋味,你们可别嫌晚!”
他的语声铿锵,豪气雄迈,直使得在林中多人都没有一句话好说,眼见齐天岳昂然走出树林。
竺西首先吁了口气,道:“我真不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陶墨人道:“他的功力已经臻入武林绝顶高手之内,当代已没有几个人能与他匹敌。”
竺西道:“我想不到他以斧钺成名,在剑术上却也有如此高的造诣!”
他神色凛然望着身上的伤痕,喃喃道:“驭剑飞空,驭剑飞空,幸好他是以斧钺敌我,否则我岂能活着……”萨迦大喇嘛吼道:“咄,竺西,你别长他人威风!”
朱翌道:“萨迦国师,他这话不假,若是那齐天岳以飞剑之术与我们对敌,相信谁也没法离开此处。”
萨迦国师想到刚才齐天岳施展的那手神秘奥妙的剑术,心中寒懔,忖道:“单凭他那传自黄教宗喀巴祖师的‘大菩提不动诀盈,藏土便没有人能够伤得了他!”
他的思绪一转,忖想道:“这可见天龙大师兄从前藏跋涉来中原之前,便已获得宗喀巴祖师的秘传真诀,否则他的两个徒儿那有如此强的武功,较之后藏甘珠大活佛也毫不逊色!”
他略一沉吟,暗暗地下了个决定。
朱翌望着林中渐渐淡去的晨雾,茫然道:“剑学之道,无边无涯,看来我的剑术要能达到驭剑飞空之境,非二十年的光阴,痛下苦功不行。”
他的话声里带着许多的惆怅,苏倩轻轻的抚着他的胸膛道:“翌哥,你身为一国太子,不该涉身武林之中,须知像他那等人,豪放爽朗,一身飘泊,寄迹於江湖,整个心胸、整个精神都融化在武功之中,自然能练出骇世的绝艺。”
她合了下长长的睫毛,道:“而你却负有国家安危的责任,整个精神、整个心胸都是放在国家与人民身上,自不能与他这等山野人士相较。”
朱翌被她说得垂下头来,没有作声。
苏倩道:“翌哥,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你别生气。”
朱翌缓缓将她推开,目光凝聚在她的脸上,赞许道:“倩倩,你说的一点都不错,你说的太好了。”
苏倩羞怯地避开他眼眼的凝视,目光一转道:“真可惜让这老家伙跑了,害得我苦了一早上。”
朱翌拥她入怀,轻声道:“这个并不怪你,若非齐天岳来了,他能跑到哪里去?”
萨迦大喇嘛道:“二太子放心,欧阳空跑不了的,贫僧已在他的任脉与督脉交会之处做了手脚,包他不能活过五天!”
陶墨人诧异地道:“那齐天岳精通各种绝艺,难道他破解不了?”
萨迦大喇嘛道:“当然他破解不了,这是北天竺的‘绝脉断筋’手法,岂是他能解得?”
竺西感触地道:“唉!可惜裴文海兄已被那齐天岳杀死!”
“哦!”朱翌推开苏倩道:“我倒把裴兄给忘了!”
话声一落,裴文海缓缓自地上爬了起来。
萨迦大喇嘛双眉一皱道:“裴文海,你既然伤势无碍,怎么一直……”他话中的意思清楚得很,裴文海何等聪明,岂会不懂得他的意思?他目光一冷,道:“大国师,在下被断一臂,莫非有什么嫌疑不成?”
萨迦咳了一声道:“老僧在奇怪每当我们正要擒获欧阳空之际,那齐天岳都会赶到,这不是有人走漏消息!”
斐文海冷哼一声道:“在下是赤足神魔之徒孙,岂会与欧阳空一道?”
他那原先苍白的脸色,此刻由於激动,而使得他泛起一阵红晕。
朱翌道:“萨迦大国师,你们不须争论!”
裴文海大声道:“你们可知道那齐天岳是谁吗?”
陶墨人诧异地道:“齐天岳来自漠北,他就是齐天岳,还会是谁呢?”
裴文海道:“他是忘情剑客白长虹!”
“呃!”李翌道:“他会是武林七剑里排列第四的忘情剑客白长虹?”
裴文海道:“我与他有一剑之仇,所以他将我一臂砍了!”
他惨然笑道:“我也不知道他与欧阳空有什么关系,只是在他没学武功之前,已经与欧阳空在一起了,是以每逢那老王八羔子有难,他总会来救。”
朱翌喃喃道:“这事太不可信了,太不可信了。”
苏倩不信地道:“据传说白长虹生得潇洒温文,怎会是他这样子?我不相信。”
裴文海目光凝视远方一下,苦笑着说:“各位如果不信,我也无可奈何!”
他踽踽走到朱翌面前道:“二太子,真抱歉我不能替你效劳了!”
朱翌讶道:“你有什么事?”
斐文海道:“我要到大眉山庄去见敝师祖赤足神魔。”
朱翌哦了声道:“那么你一走,西藏法王及蒙古百灵活佛来此,有谁可任翻译呢?”
斐文海目光一转道:“如果二太子你放心得下,请一同到大眉山庄敝师处,敝师祖仍在该处。”
朱翌想不到立即便可见到赤足神魔,他兴奋地忖道:“若是我能有赤足神魔之助,便不怕哥哥了,那时……”他点头道:“等百灵活佛来此,我便和他们一同到大眉山庄。”
斐文海怆然地望了自己断臂一眼,道:“那么在下告辞了。”
他身形一动,消失在浓密的林干后。
朱翌道:“眼见我们势力大增便可压倒哥哥!”
他转首道:“谢谢国师,若非你的激将之法,他还不会如此。”
“哈哈!”萨迦大喇嘛狂笑:“恭喜二太子!”
笑声穿林而出,传出老远,日方正中……--------------------------第八章毒蛊金蚕“金蚕蛊!金蚕蛊!都是那个可恶的老婆子!”
齐天岳痛苦地捂着肚子,喃喃道:“等到我下次见到了她,非把她宰了不可!”
将近正午的阳光是如此的炽热,可是齐天岳却感到一阵阵的寒意刺骨,又加上宛如诛心刺骨的酷痛,使得他真忍受不了。
他的步履踉跄,身形晃动,眼前的丛丛树林都变得模糊,他再也分不清路径的小道……伸的树根挡得他身形一晃,“叭!”跌在地上。
“呃!”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觉得全身骨骼几乎根根碎裂,腹中一阵骤烈的绞痛,浑身真气散荆他满头汗水,凄凉地叹一声,道:“唉!想不到我白长虹短短一生竟遭遇到如此多的折难,虽练成绝世之技,此刻竟然连生命都不能保住!”
话声低沉,回荡在黑暗的林中,久久未散……死亡的阴影又一次笼罩着他,他呻吟一声,缓缓自地上爬起来,向林外走去。
才走了两步便跨出密林,眼前闪耀的阳光投射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的眼睛都睁不开来。
他两手掩脸,赶紧闭上眼睛,喃喃道:“三天!鸠盘荼果然说的不错,三天之内金蚕衍化成形,噬人心肠,那时两眼俱瞎……”一想到两眼俱瞎,他的心里更加痛苦,一种无形的精神威胁使得他满头汗珠又颗颗滚落。
他大吼一声道:“我怎会这样?天哪,你怎么对我如此残酷。”
空旷的山野里响起他的吼叫,随着山风回荡开去。
齐天岳确已不支,眼前一黑便仆倒於地。
远处传来阵阵细碎的铃声,清脆悦耳。
青绿的山岗下,自回旋的小道驰来一匹栗红色的快马,一个身穿绸绿短袄露背祼腿的少女迎着阳光,露出清新的微笑。
她的手里揑着一根长长的青草,将细细的长茎放在嘴里,鲜红的樱唇不停地嚅动,时而露出有如编贝的牙齿。
一种娇憨而天真的风韵自她的脸上流露出来,正如一朵雪白的百合。
她那祼露出来的手臂犹如一截白玉,在手腕之上还戴着两个金环,那不停抖动的双足,也戴有两个金环,随着摆动,也发出串串“叮当”之声。
衬合着马颈悬着的一串银铃,谱成一阕悦耳的音乐,恍如仙乐缭绕。
快马顺着小道,捷快如飞的奔驰上来,转眼之间便已驰过树林。
陡然——
那匹栗红马“唏聿聿”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马上的少女惊叫一声,双臂还未抱住马颈,便已摔了下来。
她那祼露外面的雪白小腿,在坠马的一刹那,有如快剪迎风一展,身形便已似紫燕,穿飞入林。
空中金光一闪,她一把抓住垂下的树枝,身子在上面荡了两下,便飘落地上。
她满脸红晕,对着那匹马呸了声,骂了几句话。
那匹马摆动着头,长嘶一声,又人立而起。
这少女诧异地道:“你这是干什么?”
她话声未了,已经看到躺在草丛里的齐天岳。
红袍被风吹动拂起,这少女一看还以为是个女人,可是她一蹲下身来,却发出一声惊叫:“啊!”
敢情齐天岳满脸胡须,再加上额上泛起的金芒,把她吓坏了,掩住胸口倒退出三步,下敢看齐天岳的样子。
她的心有如小鹿似的怦然跳动,好一会方始定过神来,这才敢走到齐天岳身边去望望。
“金蚕蛊!”她大声叫道:“他是中了金蚕蛊。”
齐天岳脸如金纸,在那眉心之处,有着一片淡淡的红痕,痕印之上一条似隐似现的金蚕浮现蠕动着。
这个绿衫女子举起雪白的手臂掠了掠垂落额际的发丝,那套在她腕上的金环滑在小臂,相碰一起,发出数声叮当的脆响,在这清晨的山林中听来,格外悦耳。
她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流波四射,眼中泛起一个疑惑的表情,暗忖道:“这人到底是谁?
怎么会中了师父的‘金蚕蛊’?”
她那清澈的目光投落在齐天岳浓黑的两道斜飞剑眉之上,暗忖道:“他长得好威武,一脸的络腮大胡子,真像爹爹一样,这么多年来我都是跟着师父习艺,居住在苗疆恶水穷山间,此次回到家里,却会遇见这……”一念未完,蹄声阵阵响起,丛丛的树林后传来呼唤之声:“小姐!小姐!”
这绿衫少女暗惊一声,缓缓的蹲了下去,推了推齐天岳。
“死丫头,跟叫魂似的,我又不是死了!”
她恨恨地站了起来,噘着嘴骂道:“秀桃,你在叫什么?”
一骑灰白相杂的快马自山下急驰而来,蹄声骤响,一道绿影飞跃而来,落在这个少女身边。
那匹栗红色的马长嘶一声,奔了过来,两匹马挨着脖子,立刻就亲热起来。
这个臂上套着金环的少女推开那跃来的绿衫少女,问道:“你怕我走丢了是吧?跟叫魂似的,满山乱叫!”
那绿衫少女头扎两条小辫子,年纪约十五、六岁,闻言伸了伸舌头,道:“是,小姐,奴婢下次绝不敢乱叫了。”
这个短衫少女冷哼一声道:“死丫头,你下次还敢这样,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秀桃皱了皱鼻子,嘴角一撇,装出要哭的模样,低声道:“老爷说小姐刚从苗疆回来,不晓得这里的路,所以要我看好小姐,刚才你偏偏跑得这么快,奴婢生恐小姐你在山区迷了路,所以才呼唤你,谁知……”她这付样子,使得那个金环少女噗嗤笑道:“好好好,算我错了好吧?你别做出这个死相,要把我的大牙都笑掉了!”
秀桃伸了伸舌头道:“如果小姐你这么漂亮的牙齿笑掉了,那奴婢可该打下十八层地狱底下去!”
这金环少女骂道:“死丫头,叫你别称什么奴婢下奴婢的,唤我霞姐便行了!”
“啊哟!”那绿衫少女道:“这个奴婢怎么敢,给老爷听到了,可要把我撕了!”
这金环少女脸孔一板,伸出手去,叱道:“死丫头,你再敢多说一声奴婢,我就打死你!”
秀桃退了两步,笑道:“小姐,我……”她的目光一闪,突地看到草丛里躺着的齐天岳,顿时惊叫一声,道:“小姐你看,那儿有人!”
金环少女这才记起齐天岳中了金蚕蛊倒地不起,她呃了一声,骂道:“都是你这死丫头耽搁我的时间!等下人死了找你赔!”
她自胁下掏出一个绣囊,从里面拿出一个玉瓶,喊道:“秀桃,还不替我把人扶起来。”
秀桃走了过来,惊疑地道:“小姐,这是谁?好可怕哟。”
金环少女打开瓶塞,倒出一撮粉末放在左掌上,叱道:“少噜苏好吧!快替我扶着他的头。”
秀桃见到齐天岳满脸汗珠,双眉紧皱,再加上一嘴的络腮胡子,诧异地道:“小姐,他的眉心怎会有条金色的虫!”
金环少女将掌心的粉末吹进齐天岳的鼻孔,好似松了口气,脸上已经没有刚才那种紧张的情绪。
她掠了下垂在额际的发丝,道:“这人我也不晓得他是谁,不过他一定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否则绝不值得师父用她的本命神蛊来噬他。”
秀桃眨了眨眼睛,道:“小姐你预备救他?”
金环少女冷笑一声道:“他是师父的敌人,我还能救他?我这是害他。”
“害他?”秀桃诧异地道:“那么你还给他吃什么药?”
金环少女道:“你不晓得,我师父的本命金蚕蛊一共有三条,这是最小的一条,本来是要在五个时辰内,将他的心噬完,谁晓得这人竟能将金蚕蛊逼到脑门!”
秀桃疑惑地道:“这样他不是会死得更快吗?”
金环少女摇摇头道:“由於这样,金蚕蛊在二个时辰内便会死去。”
她顿了顿道:“因为它是师父的心血所喂养成的,没有心血吃,在其他地方便活不成。”
“哦!”秀桃恍然道:“所以小姐你要将这条金蚕蛊逼回心脏?”
“一点不错!”金环少女道:“我就是要这样!你没看到他脸上没有金蚕形状了?”
“呃!”齐天岳呻吟一声,自地上爬了起来。
那金环少女似是没想到齐天岳这么快便醒过来了,她吃了一惊,问道:“你,你怎么能爬起来?”
齐天岳一睁开眼便看见面前这个金环少女的奇异打扮,他诧异地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是谁?”
那金环少女目光一闪道:“我是百里云霞,你是谁?”
齐天岳山道:“在下……”
他只觉得肚子一阵剧痛,好似一条虫正在噬着自己的肝肠一样,话声一顿,他深吸口气,也不顾到面前的两个少女,盘膝运起功来。
霎时他脸上泛起一片红润之色,身上红袍缓缓鼓起,那汇聚於丹田的真火提聚而起,循着经脉向着疼痛之处攻去。
百里云霞骇然这红衣汉子的绝顶功力,她惊忖道:“想不到他中了师父的金蚕蛊,还能运功!”
仅仅一会儿,齐天岳头上冒起一丝的白雾,蒸蒸直上,凝聚一起,像是一幢白色的华盖,落在他的头顶。
秀桃骇惧地道:“小姐,他比老爷还要……”百里云霞把食指按在嘴唇上,道:“你别说话。”她两指一骈,脸上涌起一层杀意,向着齐天岳那鼓起的红袍,点在他背心“命门|茓”。
齐天岳仅身形微微一晃,一点感觉都没有,继续的运功。
百里云霞花容失色,只觉自己的两指恍如点在钢板之上,对方一点感觉都没有,自己却已两指麻木。
她骇得倒退一步,忖道:“怪不得师父要放出金蚕蛊来,这人在运功疗伤时还能够防护自己,如此绝顶功力,较师父尤有过之。”
她咬了咬嘴唇忖道:“我若是将他擒住,师父不知道要多欢喜,那时她总不会说我还小,不懂事了。”
齐天岳运了一会功,那凝聚本身真火的气劲将鸠盘荼放出的金蚕蛊逼到“志堂|茓”,然后闭气把|茓门封祝他吁了口气,正待立身而起,百里云霞已趁着这刹那里,一掌按在他那蓬乱的头发上。
齐天岳略略一愕,缓缓道:“你要做什么?”
百里云霞道:“你是不是与苗疆鸠盘荼为敌,而被她放出金蚕蛊?”
齐天岳心知自己又碰到敌人了,他只是在奇怪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奇装异服的少女,怎会被她如此威胁?
他沉声道:“一点都不错,你是谁?”
百里云霞道:“你管得了我是谁?”
齐天岳朗笑一声道:“在下闯荡江湖如此之久,可还没见过有谁敢如此威胁我的?”
百里云霞冷笑道:“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齐天岳微微一笑道:“你到底要我怎样?”
百里云霞道:“你转过脸来!”
齐天岳暗自好笑,说道:“如果我不听你的话呢?”
百里云霞道:“那么我一掌下去,击中你的‘百汇|茓’,你该晓得后果如何?”
齐天岳暗忖道:“至今为止我倒没有受到这样的威胁过,我倒要看看她是谁?”
他缓缓的转过脸来,只见百里云霞粉面桃腮,长得很是美丽,只不过眼角带煞,薄唇之边带着冷笑,看来就像是画上的罗刹女一样,使人有一种寒凛之感。
百里云霞见到齐天岳那虬髯蓬头散乱的样子,秀眉皱了一下,道:“喂!你有多久没有洗澡了?”
她这句话问得真是滑稽透顶,齐天岳听了倒有哭笑不得的感觉,他苦笑了下,道:“你问这个莫非要跟我洗澡刮胡子不成?”
百里云霞道:“在我送你到师父那儿以前,一定要给你洗个澡。”
她自幼即被鸠盘荼带到苗疆,与水摆夷族居住之处相距很近,是以习惯都受了水摆夷族人之影响,每天非洗两三次澡不行。
她一见齐天岳那种粗鲁肮脏的样子,忍不住觉得全身发痒,而想替齐天岳洗个澡。
齐天岳一见这金环少女天真未凿,连说话也没有一点顾忌,他本想运气至发梢,冲开百里云霞的手掌,然后再将她擒祝这下存着好玩的心理,他倒不急於这样做,因为这些日子来,他每一时刻都是在紧张中,现在正需要轻松一下。
他咳了一声道:“你真要给我洗个澡?”
百里云霞睁大秀丽的眸子,道:“莫非你还舍不得那身肮脏?”
齐天岳笑道:“你要帮我洗澡,不怕你师父骂?”
百里云霞一时还会不过意来,认真地道:“她老人家最是喜欢干净,怎么会骂呢?”
齐天岳放声狂笑道:“凭你师父那副脏像,竟还欢喜干净?”
百里云霞一瞪眼道:“你敢骂我师父?我杀了你!”
齐天岳止住笑,道:“你的师父可是鸠盘荼神巫?”
百里云霞点了点头,道:“我这次就是跟她老人家一道来川蜀。”
齐天岳目光一扫旁边的绿衫少女,道:“那么你的家就住在这附近了?”
话声一顿,道:“你爹爹是谁?”
百里云霞目光凝视着齐天岳那湛然的眼睛,道:“你的眼睛很好看。”
秀桃一直在旁站着,她望见自己小姐用手按着那中年大汉蓬乱的头发上,还在有说有笑的,心中不禁忖道:“小姐真大胆子,光着手臂和大腿还不算,跟这么一个大男人还说说笑笑,怪不得说苗疆来的人都是野蛮人!”
她一听百里云霞的话,也凝视着齐天岳的眼睛,可是她的视线一触及他那炯炯目光,心中竟然怦怦跳动,目光赶忙移开。
齐天岳一听那句话,不由得绽齿一笑,道:“我是问你爹爹是谁,你又扯到哪里去了?”
秀桃赶忙回答道:“我们老爷是川蜀闻名的闪电手百里追风。”
百里云霞痴痴地道:“喂!我发觉你的牙齿好白,笑起来也很好看,嗯,假使你把这大胡子剃掉,就更好看了!”
齐天岳一皱眉道:“你爹爹也不管管你?喂!百里云霞,他也愿意你跟我洗澡?”
秀桃这才听出齐天岳话中的轻薄意味,她嚷道:“小姐,他占你的便宜!”
百里云霞略一思忖,这才会过意来,她脸上一红,骂道:“呸!你还敢占我的便宜!”
掌心力道一吐,她羞恼之下已运聚全身劲道,在这一掌中施出。
齐天岳一言出口,这才想到自己真不该说出如此轻薄的话来,他正在懊悔之时,没料到百里云霞突然出掌击下。
猝不提防之下,他气劲刚散,脑门一震,便已被百里云霞一掌震昏。
若是让萨迦大喇嘛和华百陀等绝顶高手看来,他们绝不会相信以齐天岳一身绝顶武功,竟会被一小小女孩击倒,若是大力神君锷尔察听到,就算砍了他的头,也不会相信此事的。
这正好应了江湖上的一句话:阴沟里翻船,八十老娘绷倒孩儿。
百里云霞一掌击倒齐天岳,冷笑一声道:“我还道他有什么能耐,竟敢占我的便宜,现在看你还说风凉话吧!”
秀桃道:“小姐,你要把他怎么啦?”
百里云霞道:“替我搬回家里,找人给他洗个澡,然后等师父回来,交给师父去!”
秀桃为难地道:“可是小姐,要怎样把他搬回庄里?”
百里云霞叱道:“把他拖上马上,我们从庄后进去,不就得了?”
目光斜斜落在齐天岳的脸上,那紧闭的嘴角边有着一丝懊丧,是否他在后悔自己做错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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