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算和好了,他去收拾外面狼籍的客厅,把玻璃碎片扫走,又仔细的检查,怕扎到脚。但我们那天并没有把话说透,谁也没有认真的坐下来分析一下我们吵架的原因。过后他又变成了好丈夫,我又变回了娇纵的妻子。那危险的一幕似乎成了我多么光彩的一瞬,在他心里,这件事却成了阴影,有些本该说的话却不敢对我说了。那天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在哆嗦,那一夜他一直抱着我,隔一会就爱抚我一下。我在心里说着:“这样多好啊,可千万别再打了。”
这次争吵一点问题也没有解决,甚至让原本心里就有委屈的他更加的委屈了,因为事后一直是他在道歉,我还象征性的把家里所有准备接待客人用的烟都给扔出去了。实际上那次争执跟烟没什么关系。我们的生活在表面平静的薄冰上前行,我却丝毫没有发觉,以为一切都和原来一样了。
高中之后认识我的人通常说我很温柔,为人处世都比较得体。人一点点长大,有了是非曲直的观念,很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让自己欣赏的人。但一个人的童年对今后的影响都很大,我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可以忍辱负重的女人,甚至受不了委屈,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不是因为经济条件社会地位,只因为童年疼爱宠爱我的人太多了,唯一一个对我严厉的就是妈妈,但她对我的那点鞭挞在爸爸、爷爷、老爷、姥姥以及我哥的溺爱下起不了什么作用。这样的童年使得我性格乐观向上,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非常自信,但也养成我惟我独尊的个性。尽管我用温柔平和以及善解人意将这种个性包裹的很好,但在一些特殊时刻,这种个性还是会暴露出来。
我哥自小成长的家庭不和,作为一个孩子,他很希望父母能少吵架,于是凡事都很乖,处处渴望讨父母的欢心,很少提出自己的要求,而别人的,他总想办法满足。不知为什么,我的老爷和姥姥,也就是他的爷爷奶奶却格外偏向我,重女轻男似乎成了我们家的传统。当我们在一起玩的时候,所有人都教育他:“你要让着妹妹!”他或多或少有着某种自卑倾向,尽管学业优异,模样英俊,骨子里还是散发着一种忧郁,气质像极了《流星花园》中的花泽类。
这样的我和那样的他,童年少年时期一同长大,使得原本就说一不二的我越发自以为是,原本就喜欢忍让的他越发优柔寡断。
如果说我的任性是严君惯出来的,也不完全对,认识他的时候我就已经基本定性了。从小到大,我都拣学业优异个性宽容的男人去喜欢,所以之前我说,自己喜欢爱过的人多少有我哥的影子。我的娇纵没到婷婷那种地步,她是毫无城府的想干什么干什么,我多少比她有心计,也比她懂得考虑他人的感受,但从某种程度说,我们也有相近的地方,就是不喜欢听到‘不’字。严君原本是一个我行我素惯了的人,也是我接触的男人中个性最强的,他不是我逆来顺受的哥哥,也不是凡事喜欢说:“没关系。”的良。
他也成长在幸福优越的家庭里,用他父母的话说,家里的老大来的不是时候,那时候年轻,还不会疼爱孩子,而有了他,才发觉孩子宝贝的不得了,而且他比他哥哥模样可爱,成绩优秀,更成了全家力捧的小皇帝。所以我和严君在生活中会遇到不小的矛盾,在我的意料之中,结婚前,我也深知会有这一天,却不知这有准备的一天到来之时自己竟然是这般恐慌无助。
我们一直在振奋着婚内的爱激|情,确信它永远不会消散,却忘记在日常生活中多看看对方的心,是否最近已装满了委屈。
我们可以全心全意的爱,却无法不计较得失,我们可以爱的天昏地暗,却无法不回到现实。于是我们都承认,你我皆凡人。当我的小自私遇到你的小固执,当我们原本只有浪漫美好的故事变成有矛盾有争执的生活,心底有个声音说:“分手吧。”
那个声音它不负责任的说:“分手吧。”
我在网络上和哥哥聊天,他说小男马上就要去北京了,但我从他的语气中没有看到欢快,为什么?我说你有事隐瞒我,快告诉我为什么。他说小男的父母不同意她与他交往,这是意料之中的。我说好事多磨,别动不动就没信心了,一定要坚持,只要两个人相爱,就没有失败。他说现在觉得特别对不起小男,自己在第一次的婚姻中折磨的身心疲惫不说,还一点积蓄都没有,一年多以来赚的钱都交给甄玉了,过去的积蓄娶她时都用光了,现在小男要来,家里连家具都没有几件,被甄玉的姐姐姐夫抬走了。我只能夸奖他薪水高,很快就会好。问他要不要我和严君的帮助,他说不用,告诉我非典对严君的事业影响很大,让我多关心他。
那些天我迷上了上网购物,隔一天就去一次银行汇款,那种有礼物在路上的感觉很好,不能马上见到,却可以经常期盼。但我买的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以往我不爱逛街,对购物也没有那么大的瘾,可在那时,或许因为南方的生活毕竟对我来说有种孤独,上网给自己买礼物成了我的一大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