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太阳还没出来,山路崎岖,雾气很重,而且穿过山林间的风吹在祼露的皮肤上,刺骨的清冷。
但是以甜慢慢走在这样的山上,除了她跟夏彦麟的呼吸和脚步声,山间一片寂静,心达到前所未有的安宁,专注在这样爬上的过程中,很清醒,很空灵。
夏彦麟从一开始就没有问过她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只是默默地陪同,从她的表情和眼神,他感知得到她的专注。
山路因为夜露晨霜,加上湿润的泥土,走起来格外的滑,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就算以甜已经小心翼翼地攀爬,还是偶尔会有险象环生的时候,幸好夏彦麟眼疾手快,总是第一秒稳稳地扶住她。
后来,以甜索性就抓着他胳膊当拐杖了。
她的身体不算很好,没有运动的习惯,才爬了约莫十几分钟,就已经气喘吁吁,这时候夏彦麟就会放慢脚步配合她的步伐。
以甜想,夏彦麟这样的年纪却有这样的耐性和观察力,的确出类拔萃。
不过,夏家的哪个男人,不是天之骄子呢?比如夏彦白,人家说祸害遗千年,她觉得他整个就是活脱脱的人间妖孽。
因为走神,以甜一个不小心,一脚打滑,正脸就朝前面的石板台阶径直摔去,就在额头要叩击上去时,一下子天旋地转,她被夏彦麟抓了起来。
“我背你吧。”
夏彦麟淡淡丢出一句,语气不冷不热,是他平素的风格,也不容人拒绝就蹲下身来。
以甜看着他穿着黑色风衣的背,他的身材很瘦削修长,但是从这个角度,背却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她揽住他的脖子,双腿环住他的窄腰,夏彦麟将她稳稳地背了起来,继续朝山上爬。
年轻人体力就是好,夏彦麟背着她走竟然远远超过他们单独走的速度,而且每一步都很轻松,完全没有吃力费劲。
以甜趴在夏彦麟背上,被他一步步地背上山,两人随着他的步调节奏而颠着。
夏彦麟全身的肌肉坚硬紧实,虽然他本身温度是低的,但这样贴在一起感觉很温暖。
“你为什么不问我来这里干什么?”以甜忽然轻声问。
因为四周静谧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响声,还偶有几声虫鸣,所以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听在两人耳朵里很清晰。
“你需要我问吗?”夏彦麟音调没有起伏,很平稳。
以甜笑了笑。“好吧,我问了多余的问题了。”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她不死心地继续聊天。
“没有。”夏彦麟答得干脆。
“喔。”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以甜几乎已经放弃跟夏彦麟闲扯的兴致,他突然开口说话了。
“饿不饿?”
(⊙o⊙…他这么一提,以甜还真的觉得超级饿,而且早上的山里特别冷,刚才因为有运动还不觉得,现在被他背着,体温降下来,简直就是饥寒交迫。
以甜联想起那些西藏朝拜者,为了虔诚的信仰,一路跪拜,还真是让人佩服,但是那样的生活其实是非常单纯幸福的。
很多人说,越简单越快乐,她最近仿佛能体会那种感觉。
当生活简单到没有复杂的情感纠葛,单纯地过着日子,内心获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不是当初夏彦白要带她两个人单独去南非定居,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饿。”以甜摒除刚才衍生出的杂念,回答夏彦麟的问题。
“到了山上,寺庙里会有斋饭。”她想起有东西吃,心里愉悦了。
“嗯,就快到了。”夏彦麟轻吐出这一句。
嗄?
以甜骤然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山路已经走得差不多,现在基本可以看到白色雾气弥漫但若隐若现的山峰了,仔细看去,还能见到寺庙建筑的一鳞半爪。
有人背,就是不一样。
就在这时,夏彦麟不知是察觉到她的心思,还是思维搭错线,忽然说了句。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一直背你。”
这句话,已经相当于某种程度的山盟耗了,可是以甜骨子里是个悲观主义者,她没忍住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要是等我老了,变丑了,或者你习惯我了,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夏彦麟冷冷哼了一声。
“我不是普通男人。”
嗯,你在我眼中还是个孩子……当然,这次以甜没敢把心声说出来。面对比她还固执,又喜欢强势征服的夏彦麟,她才不敢随便掳虎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