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盘云靴映现在蒹葭低垂的眸华前时,太后也从椅上站起,迎向西陵夙:
“皇上来得正好,今晚的事,哀家已问得差不多了。”
若无所谓真假,当然是差不多了。
“哦?”西陵夙扫了一眼殿中跪着的二人,略停在蒹葭的臂端,饶是紫色的宫服,那鲜血仍是触目惊心的。
“是有人蓄意要辱没挽容华的清名,才造出这些事端来。”太后语意轻巧,只对着喜碧,“去,带挽容华验下身子。”
“是,太后。”喜碧躬身领命,扶起地上的范挽,又使了眼色,除蒹葭外,殿内一众宫人等都退了出去。
“这宫里,注定是平静不了太长时间。”太后意有所指,睨向西陵夙,“皇上,看来,是时候整肃宫闱戒律了。”
西陵夙的意思,她明白。
也知道,他在等着她说。
“太后所言甚是,但,中宫空悬,这整肃之事,还得劳太后代执。”西陵夙淡淡地说出这句话,目光看似散漫地落于几案上置着的红润草莓,唇边浮出哂笑,“太后最近倒是喜甜。”
“哀家素来都是喜甜,畏酸。”太后的脸色如常,继续道,“明日,哀家会借今晚之事发布昭告,请皇上放宽心,这宫闱的戒律,有哀家在一日,就一日乱不得。”
“是么,那,朕就放心了。”西陵夙返身朝殿外行去,“朕还有折子要批,这里,就交给太后。”
来,匆匆。
去,亦匆匆,仿佛避着什么,又仿佛惦着什么。
殿外,矗立着被传唤来的太医,瞧见西陵夙,躬身请安,却仍是不进殿的。
源于,太后未传其进殿。
而殿内,太后微俯身,一手看似搀起蒹葭,实则加重了力道在蒹葭的臂端,蒹葭本捂住伤口的帕子忙松开之际,翡翠金瑁护甲的尖端便狠狠剐进受伤的地方。
那血流得更多,从护甲蜿蜒流下,更衬得那翡翠的碧绿,金瑁的耀眼。
很疼,可,蒹葭依旧一声未吭,也不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