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治想不通,可是五十岚弘毅想通了。
自从佐佐木条子死在了他面前后,他可是彻底想通了。
他既然现在是日本第一剑客,那么今后在他面前死去的也许不只是佐佐木龙之助一个。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之所以如此伤心,那是因为佐佐木龙之助是第一个挑战而死的。
佐佐木不死,他自己则必须死。因为高手之间的剑法几乎没有差别,谁得剑更狠,狠到让对手完全没有反击之力,那他就胜利了。如果对手还有一丝的反击之力,那么躺在地上的不是他,而将是自己。让对手没有反击之力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用自己的剑杀死对方。
佐佐木龙之助死了,我没有办法。佐佐木条子死了,我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五十岚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这么安慰后,他的心情就好多了。
于是,五十岚决定带三木瞳和真治出去走走。他要带他们暂时离开这个荒凉的小镇,去游览日本的大好河山,以弥补他多年来亏欠他们的。
第二天,五十岚一家三口就动身了,在以后的一段时期里,他带着他们一路向南,游历了日本的许多地方。
一天,他们到达了京都,五十岚弘毅的故乡。
到达京都后,五十岚弘毅首先带三木瞳和真治去拜见了五十岚家族的几个亲人。
五十岚家族发源于京都西北的岚山。岚山与丹波山地相连,一条叫大堰川的大河从山中奔腾而出,环绕着岚山静静流淌。大堰川河面开阔,岚山风景更是优美。每当春天来临,岚山上成千上万侏樱花在蒙蒙的春雨中争先绽放。而冬天的时候,从日本海方向吹来的海风,常常带来漫天大雪,使山川原野呈现一片银妆素裹。
五十岚家族如同这山上的樱花一样历史悠久,他们早在室町时代就开始在岚山定居。几百年来,五十岚真治更是出不少显赫的人物,家族第一代人物五十岚义忍就是桓武天皇身边的大将。可惜,现在他们的家族没落了,到了五十岚弘毅的父亲五十岚敏裕这一代,五十岚真治的几个叔伯不仅不想如何光复家族,而是陷入了无休止的对微薄的家产的争夺,为此,五十岚敏裕和妻子真弓也相继在郁闷中死去。世人几乎把五十岚这个姓氏给遗忘了,直到五十岚弘毅战胜了小野第一。
所以,虽然五十岚弘毅的几个叔伯对弘毅一家三口的到来是又惊又喜,但五十岚弘毅只带三木瞳和真治祭扫了一下祖坟就离开了,连一杯茶也没有喝。
好在京都优美的风景很快就驱除了往事带给一家三口的郁闷。一日午后,他们来到了幽静的比睿山。五十岚弘毅他们去的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接待了他们。老人名叫海空十步,与五十岚弘毅的祖父五十岚歌幻是好朋友。当五十岚弘毅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常常跟随祖父一起到这曼殊院里,听海空十步他们聊天。
“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见你了,弘毅,你以前来的时候,大概也是和他一般大小吧?”海空十步边说边在真治的面前放了一小碟柿饼,他看着有点害羞的真治,笑眯眯道:“吃吧,你父亲以前可是最喜欢吃这个的了。”
“是的,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外面飘荡,可是曼殊院柿饼的味道那可是一天也没有忘记啊!”五十岚弘毅感慨道。
“你还说呢,自从你迷上剑术以后,就很少到我这里来玩了。我这里虽然有柿饼,但是没有剑谱,所以,你就不肯来。哈哈,你一点也不像你的祖父和你的父亲。他们沉迷于书画,不是拿剑的料。而你,只有你,你们五十岚家族只有你最像你们的先祖义忍!你打败不可一世的小野第一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哈哈哈哈哈”海空十步一笑就露出空空的牙床。
“其实,我也是很喜欢书画的,只可惜喜欢剑比书画多一点点,要不然,呵呵,说的夸张一点,也许早和雪舟大师一样有所成就了。”五十岚真治笑道。
“雪舟是谁啊?”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三木瞳突然道。
“哦,雪舟是我的朋友,也是五十岚歌幻的朋友。弘毅小的时候也见过他。雪舟当时就已经是妙绝天下的绘画大师了。只可惜,他也已经和歌幻一起驾鹤西去了。”海空十步说完,就沉默了起来,仿佛陷入了对两位老朋友无尽的追忆中。
屋子里一时静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柿子树的叶片随风发出梭梭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