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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乌龙驹“忽患急症”,耽搁了贺凤冷的行程,倒令他滞留伊州,一时不能脱身。
只是苏容安所率商队贩运之物,有一部分要运往北庭,但吐迷度前往西州,两者相岔,华鸾素要追回照夜狮子白,势必要分头行动。
韩眉颇有几分忧心,意欲同往,却被苏容安不怕死的拉着衣角哭求:“韩少有所不知,北庭胡人不比伊州,在教化之外,崇武弃文,往年有世子押阵,小人这才有胆走西域这条路。七少与韩少皆是武艺高强,若分一人与小人作伴,押送货物去庭州,小人一家三代感激不尽。”哭的涕泪尽下,意外的凄惨。
与这二人相处这些日子,他早已瞧得明白,七少是只笑面虎,不定什么时候便要发难,但这韩眉虽说面冷,行事却到底沉稳,不会无故迁怒旁人,打死他也不愿点名要七少同行,宁可拖了韩眉前往北庭。
华鸾素踹了苏容安一脚,笑得格外不怀好意:“容叔,你哪里来的一家三代?”
苏容安一愣,抬袖将面上涕泪拭去:“原来七少知道啊,枉费老苏这半天卖力干嚎。”
他的一点子风韵旧事,安平王府谁人不晓?只是当局者还以为无人得知。
苏容然孑然一身,乃是当年易家老家主,易星的祖父收留的孤儿。成年以后,机缘巧合恋上了一名江湖女子,只是后来变故重重,两人倒不曾合为鸳侣,他也不愿与别的女子相就,便蹉跎至今,形单影只。
华鸾素知他历来精乖,只是偶尔难免热血一回,譬如她砸了酒楼那次。他又偏偏对银子执迷,失财简直等于剜肉剔骨,巨痛无比。她摸着下巴沉吟:“容叔你说大哥这匹良驹价值几何?”
苏容安慷慨激昂:“当年世子为了得到这匹马,从漠北草原……”被华鸾素摆手制止:“你只说这马儿能值多少银子?”
“万金难觅,这马儿通灵,与世子心意相通……”
华鸾素打断了他,笑ⅿⅿ道:“其实我与韩眉皆想陪同容叔前往北庭,只是这马儿丢了……价值万金的物件,若再找不回来,我定然到大哥面前告你一状,说你对我心怀不满,放跑了照夜狮子白,到时候这万金巨债,就有劳容叔你背一背了。”
苏容安的脸上,瞬间一片惨绿,揪着韩眉衣角的手不知不觉松了。
栽脏嫁祸这种事,七少历来干得最为拿手。
要他再背万金巨债,依着世子爱财如命的性格,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
他讷讷后退,恭恭敬敬行礼:“小的这就替七少与韩公子准备干粮吃食,二位也好早早前往西州寻回照夜狮子白。”
华鸾素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容叔你真是……”抬袖随意将面上笑出的眼泪拭去:“要我夸你审时度势,是条能弯能折的好汉么?”
苏容安抬袖掩面,欲伸手捂耳,假装自己听不见。
第二日别了这二人,乖乖押送货物上路。
贺凤冷这几日甚为焦燥。
乌龙驹虽说日渐恢复,可是安小七整日阴魂不散,抬眸间总能瞧见她一双乌溜贼瞳紧盯着他。
他也确有往安小七胸膛之上戳七个窟窿的心愿,可却不是此时。
吐迷度带走了照夜狮子白,就是笃定了她会被牵着鼻子去西州,可此去路途遥远,她又整日围着乌龙驹团团转,自己也不曾购置马匹,明显打的是乌龙驹的主意。
白日还好些,她只盯着乌龙驹,可晚上她便踡缩在他房间的屋梁上歇息,她那姓韩的同伴也不阻拦半分。被个妙龄女子盯着入睡,若是吐迷度,定然大笑:“让她盯着不如拖过来一起睡。”
可是要教他在此姝的双目之下安卧,委实有点难受。
且不论她有个不好的毛病,半夜上窜下跳,喝水上茅房,仿佛男人一样毫不避讳,闹得动静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