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迷度在长安城摸了这些日子,见到了安小七的外公娘亲妹妹舅舅诸多人,就是不曾见到过她,相思熬人,心中猫抓一般,偏又无从下手。最终灵机一动,想到守株待兔这招,今日才将她堵在了安平王府门口。
吐迷度好不容易堵住了她,见得日夜放在心间的人,岂能随便就放她走,虽然一时言拙,还是毫不犹豫大踏步跟着她向前走。
暗七方才一直在府门口等着安小七,见这回纥可汗没脸没皮跟了上来,横过一臂挡在他面前:“可汗还请自重!”
吐迷度伸出铁臂一掌将面前男子推开,“本汗跟着自己娘子,你个侍卫Сhā什么手?”
暗七本来只是礼貌性的一挡,并未施力,失察之下被推开,正欲一掌拍死这不自量力的沙盗头子,安小七却转头:“暗七,留下他。”
——虽然我也极想杀了这沙盗头子,可是如果在安平王府门口,或者在大周地界上杀了他,这决不是最好的选择。
暗七本是一时忿恚,被喝止了也就清醒了过来,敛了杀意随在他二人身后。
安小七边走边四下张望,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间或指着一些回纥少有的店铺与吐迷度瞧,外人远远瞧着,这二人乃是故旧新知,相谈热烈。
可是只有吐迷度身临其境,感觉得到其中的疏远客气冷漠,再不是西州王宫被他捧在手心的女子,浅笑轻嗔,眉间风情眼角笑意,都只名正言顺为他绽放。
因此眼下无论安小七如何笑靥盈盈,都令他心中郁闷难当。
闹市大街,当然不是谈话的最好地方。安小七琢磨着将这沙盗头子的性子磨的差不多了,方才带着他寻摸了一处酒楼,要了雅间进去。
暗七紧跟着她,却被她支开,等雅间只余他二人,吐迷度虎目灼烈,直直粘在她身上,似乎要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后者皮厚如城墙,悠然抿一口小二送上来的热茶,这才言归正转:“不知可汗找我,可是有事?”
吐迷度心有挫败,她明明知道,怎么还能装傻?
他一直只当小七爱恋他,可是自二人那夜圆房,她惊怒交加而去,他方反省自己可有不当之处。此刻哪里还能按捺得下满腔情意,上前去便要拉她的手,被她毫不犹豫甩开,他也不恼,只痴痴注视着面前明眸笑颜:“小七,我知道你恼我。自赤崖驿遇见你,我便魂不附体,暗地里做了许多手脚,才将你哄到了大沙海,又想法与你成了亲……你或者觉得那只是一场闹剧,可是我却是认真的……”话未说完,便感觉小腹剧痛。
安小七笑容浅浅,可是下手却毫不留情,拳拳见肉,将他一顿拳打脚踢,吐迷度虽皮糙肉厚,也禁不住这般打杀,连连求饶:“娘子娘子,是我错了,那晚我真不知道……是母后下了药……与我无关……真的与我无关啊……”
他不说还好,安小七本着与自家娘亲出气的原则,恨他前来求亲,害得自家娘亲挨了锦帝一顿棒子,自然也要将他打一顿了事。他一提这茬,又招一顿好打。
暗七在门外听得真切,唇角微弯。反倒是那些吐迷度带来的亲卫们,听得可贺敦这般凶悍,各为自家可汗捏了把冷汗。
只听得可汗不断惨叫,且有越来越凄惨的趋势,都恨不得冲进雅间去,可惜门口横着暗七这尊门神,在酒楼打起来又实在不好看,只得吊着心在雅间门外死捱。
房内的吐迷度虽然叫得份外凄惨,但他今日倒十分聪明精乖,半分力不施,只放松了肌肉任小七捶打,见她打到最后还使劲甩了甩手腕子,显见打得乏了,连忙忍着痛端起桌上的茶狗腿的送到了她眼前:“娘子啊,喝一口歇一歇再打罢?”
安小七本来满腹怒火,见得他这般高壮的男子,一国之汗,全然不要脸面,乔张作致,弯着腰一副欠扁的模样,气得笑了,接过茶一脚将他踹开:“离我远一些!”
吐迷度见她接茶,挨了踹也笑得开怀,蹭了上去就要贴着她坐下,被她双目一瞪,委委屈屈的往旁边挪了挪,隔着一掌宽的距离坐在了她旁边,摆出被抛弃的伤心模样盯着她:“小七,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不能再离开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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