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媒婆说道:“晌午了,去了人家来不及准备,多麻烦。明天就见着了,不要着急。”
何仲英说道:“梅梅想去,我带你去吧。我上次来了也没见到呢。真是千呼万唤难见面啊!”
韩媒婆大急:“千万不要!”
何仲英道:“怎么了,又不远,我开车,眨眼就到了!”
韩媒婆说道:“咱们这儿有个规矩,结婚前一天,夫家不能到女方家去,那样双方都会倒霉的。那个宦达生可迷信了,刚才我们接云儿,他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何仲英跟韩美梅毕竟年轻,都不懂这些劳什子规矩,于是只好作罢。
此时已是晌午,韩媒婆夫妻二人虽苦苦挽留,可惜也是一穷二白之家,并无酒肉待客。
正好林子仪来了个电话,何仲英挂掉手提以后对韩媒婆说道:“还是得跑一趟,林大叔让我去把一个叫白寒松的也接上。明天的迎亲大队安排有他们夫妻二人。”
韩媒婆暗暗叫苦,不得不说道:“白家出事了。他们家独生儿子在梭子河边玩耍,掉下去淹死了。今天还停丧在家呢。”
何仲英大吃一惊:“那我赶紧给林叔叔打个电话,他一准要回来。”
韩媒婆赶紧拦着:“不要了,让他们知道了,来也不好,不来也不好,明天是林家大公子的大喜,他们要回来去看了,那不是晦气吗?他们本来就隔了好几代,才认的亲,不是什么近亲,走动也不热乎。不如你代替林子仪给几块钱,让我老伴送去,就说是代替林家行情的,等婚礼过后,你再跟林子仪说,让他把钱还给你。”
何仲英想想也对,掏出二十块钱给了韩老爹:“那我回去怎么跟林大叔说呢?”
韩老爹接了钱,说道:“就说全家一起回白牧云外婆家去了。找不到人。”
何仲英深知农村人的苦难,自己倒无所谓,怕韩美梅吃不下那吞咽都挂喉咙的糠菜,便爽朗说道:“今天就不到这儿吃了,索性韩家嫂子也饿着肚子跟咱们去吧。”
韩媒婆怀着不安忐忑的心跟着何仲英来到红谷县林家的别墅。
晚上,韩媒婆被安排在林家别墅附近的一个招待所。
韩媒婆被当做贵宾,安排在一个单间,她无心观察招待所的豪华气派,坐在床上等待程灵芝。
她今天因为人多,没有机会跟程灵芝单独说话,临来的时候,跟程灵芝说了句:“程大姐,晚上千万到我房里来一下,明天的事情再好好商量商量。”程灵芝含笑点头答应了。
现在,已经深夜了,程灵芝还没有来,韩媒婆越来越焦虑。
两声笃笃的敲门声把韩媒婆从假寐中惊醒,她赶紧去打开门,把门外笑吟吟的程灵芝请进来。
程灵芝笑道:“韩婶儿,我看你今天心事重重的,怎么了?宦达生家里,都安排妥了吗?宦云那丫头,我还是上次在医院见过,后来竟一直无缘得见……”
韩媒婆长叹一声:“宦云这丫头,命比纸薄,一天好日子也没享到,就……唉!”
“宦云怎么了?”程灵芝心里一咯噔。
韩媒婆忍不住落下两滴泪水:“宦家的情况,您也知道,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就指着这丫头在家奔命。因为要出阁了,在清水荡帮别人洗衣服,想多挣几个钱留给家里。一不小心,棒槌顺水漂走了,她去捞棒槌,摔倒在荡子里,这么冷的天,受了风寒,没有好好延医,竟病死了。”
韩媒婆信口胡说过去。
程灵芝一下跳起来,声音颤抖:“你说什么?!开的是什么玩笑!?”
韩媒婆哭道:“没有开玩笑,是真的,谁也不想这样……”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
看到程灵芝狂怒,韩媒婆有点害怕:“那丫头,天天盼着好日子快点来,一直拖到今天早晨,才撒手西去……”
程灵芝颓然坐下,喃喃自语般说道:“今天一天,你亲眼看到我们这么忙,找人,接客,安排车,害怕明天早一个晚一个耽误时间,把人全提前接过来,安排在旅社里住,我都快累瘫了,你怎么现在跟我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韩媒婆说道:“我正是跟你商量此事,白天一直没找着跟你单独说话的机会。”
程灵芝从韩媒婆的话里听出一线转机,问道:“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不要吞吞吐吐的,我都快急死了。”
韩媒婆最善察言观色的人,看到程灵芝的颜色有所好转,见缝ha针说过来:“您记得吗?宦云有个妹妹,名叫宦梦……”
她顿住了,等待程灵芝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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