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忆甫启唇,语音冷泠:
“这般磨蹭,你是怎么当的差?”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对宫人他的话语中带了斥责的愠意。
“皇上,奴婢取了药回来,袭茹姑娘让奴婢稍晚点再进。”医女扑通跪在玉石地上,声音里带了惧怕的颤抖。
“把药搁着,下去!”他仍是不悦。
“是,是,奴婢遵旨!”她忙不竭地把药搁于一边的玉石案上,脚步零乱地退了出去。
我的手腕随即被他的手轻轻执过,我反射性地象后一缩,因尤带着水雾蒸气的滑腻,他握不住,倒是让我挣了,我把身子埋进温泉里,连同那手一起,道:
“已结了口子,不碍事。”
昨晚本是裂开过,此刻伤口被温泉一泡,热热的蒸气立即就让虚结的那层疤复裂开,一丝极浓的腥红鲜血从手腕内侧蜿蜒溢出,触到水,便逐渐转淡,但,旋即有更多浓郁的血色湮出。
“你用死来逼朕,目的既已达到,难道,此时,反要寻死不成?”他用力将我的手腕从水里捞出,力度之大,让我轻轻吟了一声。
我颦了眉,他继续道:
“血遇温水,则会加速流动,这道理,还要朕说与你知?”
“奴婢实是不知道……”我的声音愈低,手腕倒疼得密密匝匝的。
我的心思他其实都晓得,却随着我的目的,他并不予以揭穿,反是成全。
对于这样的他,我难道,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
哪怕,他对我如此,完全是因为这张脸。
念及此,眉心愈深地颦起,颦眉间,他手上使的力渐渐轻柔下来,取过绵软的白巾替我拭干水渍,再用瓷瓶中的药均匀地洒在创面上,最后,才用绷带细细包扎完好。
“谢谢……”我嗫嚅着,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玄忆的手突然揽住我*在外的肩膀,我来不及反映间,他已把我从水里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