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我梳洗的,也仅有云纱一人。
梳洗停当,云纱早捧上精致的景泰蓝饰盒。
打开,里面,仍是当时玄忆赏赐的翠钿。
纤指捏起,问:
“白纱呢?”
“皇上吩咐,请姑娘不必再用白纱。”
他是让我这张容貌尽显于后宫诸人面前吗?当时,本就是要避开澹台姮才用的这白纱。
可,我真的有种不想继续这样躲在暗处过日子的念头。
但,我能吗?
“替我取来。”
“可是皇上吩咐——”
“云纱,这里没有旁人,你是听皇上的话,还是——”我打断她的话,却并未把要说的话说完。
她是聪明人,不需我多说,更何况,隔墙,难保没有别有用心的耳。
“姑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主子此时不在镐京,那么,我的话,你却是不能违的。”
她不再多说一句,怔怔地看了我一眼,忽然咬了下唇,福身诺了,打开一边的雕花镂梨木,替我取来白纱。
我将白纱蒙于脸上,虽然,呼吸,始是阻碍,可,在这宫里,比呼吸更让人要命的人,才是真的阻碍。
稍许用了些早膳,才以捻盐暖水漱口,殿外就传来仪仗声,想是玄忆下朝。
原来,禁宫中,消磨时间,确实是不知觉的。
一内侍随即小跑进泰然殿,是顶了小德子班的小卓子。
“皇上传姑娘伴驾御书房。”
“劳烦卓公公,我即刻就去。”
轻拢水袖,起身,信步踱到殿外,那暖阳,竟灼热如斯,眼见着,是近盛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