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怦怦地仿佛要跳出胸腔一样,我的手撑住几案,眼眸却不敢再与他对视,缓缓闭上眼帘,他暖暖的呼吸里,犹带着那种香味,甫启唇,在暖香中,一切,都显得暧昧几分:
“果真不愿再穿那白色衫裙?”
我不愿意做她的替身,我只是墨瞳。
在这一刻,这个念头,清晰,没有任何迟疑地涌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要他看到的,是墨瞳!
“不愿。”
睁开眼眸,他保持这方才的距离,并不再向前一分。
我们离得那么近,我们的心,应该仍隔那么远吧。
他的手指轻轻地抬起我的下颔,我扬起脸,视线只投注在轩窗外,那里,有隐约盎然的绿意探进殿内,一点点的绿,在远处的红嫣背景下,是让人觉得心怡淡然的。
我其实很喜欢绿色,但,从来不会穿绿色的衣服,因为,母亲告诉我,那种颜色只会让我的气色更加苍白。
是的,我的脸上,如果不靠胭脂,苍白得连一丝一点的血色都没有,虽然,无论南越,还是如今的周朝,女子,总是以肤白为美,可,我真的,不喜欢这种颜色。
现在因为那个女子的缘故,我更加不喜白色。
母亲也说过,红色,是最喜庆的颜色,母亲在世时,曾给我做过一件红色的棉袄,因为,彼时的我,纵年幼,也希冀着,能在过年,穿上漂亮的新衣裳。
可,在澹台家,每年,母亲连一匹象样的布都分不到,仿佛,母亲并不是父亲的妾,连下人都不如。
对于这些,母亲一直是不计较的。
所以她的不计较,让她用当年的嫁衣替我改制了那件衣裳。
但,当晚,就给夫人剪烂了。
她说,卑贱的人,是不配穿这种颜色的。
那件红衣裳碎成一地的布屑。
母亲,没有流泪,她的眼泪早在年复一年的委曲求全的日子中被消耗怠尽。
我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