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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招摇罂粟花 > 第5章

第5章

摁熄了惟一的灯光,整座木屋又陷入休憩的黑暗,两人平躺在床上,谁都不想先睡去。

“再过一晚就是第三天了。”

“要回去了吗,明天?”她在黑暗中追寻他的眼睛。

“嗯。”

“好快……”她还真有点不舍。

“喜欢这里?”

“嗯,喜欢。”这种远离尘嚣的生活是惬意的。

“那就好。”他感到安慰。

“什么意思嘛,好像我多不好伺候。”她抱怨道,但撒娇的意味较浓。

“我有说什么吗?”

她嘟嘟哝哝着,“没有才是最诡异的。”

“明天一早走吗?”他问。

“过午再走好吗?”

“好啊,主随客便。”

“哧,装卑微。”

他拉住她的手,紧紧的交握着,“睡吧,明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让你睡得饱饱的。”

她收紧手掌回应他的力道,黑暗中,她绽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是该走了,母亲已经得知他掳人消失的事,也来电询问过福伯他的下落,让年老的福伯不得不违背对老板的忠心,帮他俩扯了谎,想必母亲此刻就在飞往台湾的航程上吧?

不过这一次他会坚持,他会的!

下了大半夜的雨,早上的天亮迟了许久,现在雨势仍未停歇。

叩叩——

可能是福伯,他起身去开门。

“少爷,今天别下山了。”雨势真的很大,福伯打了伞还是一身湿。

“怎么了?”

“下了一整夜的雨,山路容易崩滑,车子强行下山会有危险,而且台风下午就要登陆了。”

范景棠皱了眉,“我知道了,那就继续住下,福伯,快去把衣服给换了,别着凉。”

福伯走了,他踅回屋内。

“是谁啊,别君棠?”别恩渲睡意正浓,完全不想起身,尤其窗外的雨声更让她昏昏欲睡。

别君棠?那是谁?

没人理她!这个别君棠……

“别君棠你这丫头是耳聋啊!我问你是谁来了也不吭声,要上学了还赖床!”别恩渲一古脑儿的坐起身,睁开惺松的眼极度不悦的叫骂。

可是她没看见她以为的人,而是个不该出现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一脸的打量样。天啊!她睡胡涂了,以为自己在家里。

他知道她有很严重的起床气,但是他仍是要发问:“你刚刚在叫谁?别君棠是谁?几岁的小丫头?”缓了一下又问:“是谁的孩子?”

“嘿嘿,我刚刚说了什么吗?”一阵­干­笑后,她又躺了回去,抓起被子蒙住头,拚命懊恼自己的迷糊。

她想装傻,没那么容易。

几个箭步后,他跨上前扯下她头上的棉被,非逼得她正视他的问题不可。

“­干­么,你不是说我今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现在天还昏暗着,雨又下个不停,人家还要再睡。”她硬是抢回被子。

范景棠转身走向窗户,唰的一声,把昏暗的始作俑者——窗帘迅速拉开,然后重新回到床上对付她。

“恩渲,这下子不昏暗了,你起来把话说清楚,之后我会让你睡个够。”他手脚并用的把她和棉被分离,拉她坐起身。

“­干­么啦!”她一脸的不高兴。

“回答我,你刚刚说的别君棠是谁?”

“我们别家远房亲戚的小孩啦。”

“远房亲戚?”他一脸质疑。

记得她一直都是与她母亲一同生活,没啥往来密切的亲戚啊?而且还是远房的亲戚。

“对啦,是我那远房表哥的孩子,他去大陆工作,结果台湾的老婆跟人跑了,他分身乏术无法照顾君棠那个丫头,所以就暂时托给我了,那现在他们父女俩都在大陆定居了,我因为习惯早上要叫她起床上学,所以常常会在睡梦中叫她的名字。”这样掰,可以吧?

“是喔?”

“当然。”

他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你会带小孩?”

“少瞧不起我了,带一个毛头孩子有啥困难的,饿了叫她自己去觅食就好,我可是把她训得很好。”

说得有点心虚,不过也是事实。

有一回竞琰带君棠到美国去看她,竞琰去拜访昔日同学,君棠跟她同居的那个礼拜简直是悲惨炼狱,她无情的以“带女儿去看一场芭蕾表演”,唆使女儿连续舞锅弄铲了一个礼拜,最后竞语看不下去了,才终止君棠这场美国探母的恶梦!

“我的确不敢相信。”他实话实说。

“现在我可以睡了吗?”

“你还睡得着啊?”真是天赋异禀的女人,“告诉你,咱们回不去了。”

“啊?为什么?”这下子她是真的清醒了,不要说现在山上发生土石流,而她正在土石流中载浮载沉,这样她会崩溃的。

“台风登陆了。”

“不会吧?这是什么鬼日子,我的运气还真是好呢!”别恩渲不敢相信的跳下床,蹬着脚往窗边去瞧瞧。

“你要打电话回家吗?”离家三天,他早该让她报平安的,原打算今天回去,但台风阻挡了计划,还是让她打个电话说一声。

“电话?我的电池早被你扔到草堆去了。”她提醒他的罪状。

“福伯那儿有电话。”

电话!“可恶的范景棠,你竟然今天才告诉我福伯那儿有电话!”那她还傻傻的被蒙了这么多天。

“我怕你男朋友跑来找你。”他就爱调侃她,他知道她现在一定没男人,要不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混蛋!”她脱口而出。

现在才想到她或许早有了另一个男人,那还对她上下其手,真是一个可恶至极的男人。

“打个电话回去吧,台风登陆,万一山路,耽搁时间可就长了。”

也对,侯爸、侯妈一定很担心,可下一秒她又担心,万一接电话的是别君棠怎么办?一个不小心不就穿帮了,那岂不枉费她刚刚天南地北的跟他鬼扯一通。

“算了,不用,就不相信老天爷会一直跟我作对下去。”

屋下的台阶,两人背靠背,雨势稍稍停歇,满地的泥泞哪儿都不方便去。

“现在在做什么?”

“发呆啊!”这还用问吗?

“不是,我是问你现在是在念书或是在工作?”

“在跳钢管。”

“你都几岁了,还能跳钢管?”她当还是十年前那个叛逆女,“侯家不会让你去跳钢管的。”

“你又知道了。”她轻叱一句。

他用后脑勺顶顶她的。“我是认真的问你,别一直跟我打哈哈好吗?”

“在作‘践’英才啦!”

“作践英才?是作育英才吧!”她说话就是这样好笑。

“一样啦,教好了就是作育,教坏了就是作践。”

“不会吆喝他们打群架吧?”他不由得想起她以前的恶习。

“我?我好歹也是师法孔子,再说,我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吗?”她从鼻子哼出一声抗议。

他净是笑,不作任何偏颇的回答。

“你呢?竟成了海棠企业的总经理,当起无­奸­不成商的商人,真跌破我的眼镜,我还以为你会去敲讲台,训斥学生要他们循规蹈矩,因为你以前真像个书呆。”

“那请问我这商的角­色­,担得称不称职?”

“还不错。”

“谢谢。”他又顶顶她的头。

“对了,来了三天,这到底是哪里?”原来台湾还有这样隐密的地,她觉得很新奇。

“南投的山上。”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出国前曾经在这住过一阵子,这是我们家的祖产,平常只有福伯跟福婶在这帮我们看管。”那是一段难熬的日子,他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走过来的。

“原来如此,不过这真是一个好地方。”她很喜欢这里。

“渲,你怎么会成了侯竞琰的妹妹?”他转入正题。

别恩渲挑挑眉,“不是说过了?”

“我要完整的、详细的、正确的讯息。”

她眯眼问:“有啥好处?”

“好处就是我。”

“少自抬身价喽!”

他回过身看她,“如果不说就休想回去,我会一直把你囚禁在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

“你这歹徒真可恶,竟然威胁人。”

“嘿嘿,我是歹徒,又是­奸­商,威胁人是我拿手的。”

“你学坏了,真的学坏了。”她伸手试接住自屋落下的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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