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繁华热闹,人口稠密的古都成都,城市笼罩在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中。一队队清军绿营、新军士兵,表情冷漠地巡逻在街头巷尾,那些本小利簿、惨淡经营的茶馆、杂货店,早已门面紧闭。夜晚,全城宵禁,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微弱的月光下,盘查着那些出来活动的行人,咔咔的枪栓声、不停的喊喝声,令人毛骨悚然。但是在一些旅馆、澡堂,也有胆大的,三个一群、二个一伙,交头接耳,面露惊色压低嗓门,悄悄的在议论。
“老兄,你知道吗?总督赵尔丰的位子不保了,端方已起奏朝廷弹劾总督大人镇压保路会不力,并率领湘鄂军入川镇压,朝廷吏派盛宣怀来川就任四川总督。”
“是真的?”那人瞪着疑惑的双眼说:“保路会义军不是被镇压了吗?残部已退往简阳一带了。”
“他的消息已经过时了,端方带兵进川是真的。但盛宣怀不来了,总督赵尔丰已上奏朝廷击退叛军。”
“我还听说川西南一带,一个自称什么社会人民党领导的革命军,占领雅安、乐山、宜宾所有川西南。”
“我也听说了,听那边来的人说革命军鼓励商人经商纳税也很低,并没收大地主的田地分给老百姓,兴办学堂、工厂、矿厂等洋玩意,连政策也是希奇古怪的。”
“那太好了,我们商人经商不就是为了赚钱,不如去那里看看,管他哪个当权呢?”这个老兄高兴地一拍桌子。
“嘘!”那人一惊,紧张地四下张望,抱怨到:“小声点,你不要命了,外面到处都是兵啦!”
“对对..,麽谈国事,喝茶喝茶!”旁边的人端起茶杯,小声的说。
总督府,赵尔丰急噪不、魂不附体的在书房了来回走动,上月,川西南各道、府、县都急报有革命党在闹起义,那时自己还没有拿它当回事,认为各地会处理好。同时成都保路会也在革命党的煽动下搞武装暴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平定。而川西南的革命党竟然打到成都附近,不得不派其精锐新军第三镇统领李文安领兵镇压。反目为仇的端方不但在湖北就弹劾自己,还亲自率兵入川,来者不善啊!
‘吱’书房门被推开,走进年纪稍大约三十左右,身穿墨绿色绸缎长袍,头戴瓜皮帽,中等偏矮个头,消瘦而精干。“从京城传来消息,朝廷已取消。大人仍然为四川总督。”“哎~,宋晋,你说我这样的总督还有什么当头?成都以西实际是在革命党控制之下。以南简阳又被保路会占领,端方又率部在川东。虽是总督,但政令出不了成都,”赵尔丰挥舞着手说着,表现出一种悲观的心情,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摸了摸八子胡的宋晋,听了赵尔丰话并不急于回答,而是走到桌前翻开赵尔丰放在上面的书‘贞观之治’。双眼盯着他,微笑地说:“贞观之治是治国之典。亲民爱民是治国之本,当今朝廷不顾民怨,腐败无能,封闭自守,各地革命党不断举行暴动。大人,束我说句不敬的话,大清江山一二年内将不保!又何必多滤呢?”赵尔丰震惊地眼光看着说完稳坐在椅子上,神情自若的翻看着书的宋晋,默默无言的僵持着。
好久,宋晋放下书,双手轻按桌面,双目炯炯发光,开口说:“总督大人,属下说的不对吗?”
赵尔丰回过神来,连连摇摆手说:“你说的对,但还不至于如此。梁总兵率部与乱匪激战于简安,李文安也率兵进剿新津乱党,不日就有捷报。”
“简安的义军组织不力,装备补给不多,梁大人取胜只是时间的问题。而新津的李大人可就难说,从一开始我就反对出兵。而是应该加强成都的防御,以求应付将来局势。”宋晋试图说服赵尔丰。
“我老了,才过半夜身子骨就不行了。”宋晋见赵尔丰下了逐客令,满脸失望的起身告辞
林生和谢平匆匆的吃点晚饭,来到军部会议室,只见各师各团干部都早早地到齐。三五成群的议论,召开紧急会议的原因。听到林生走进的脚步声,都安静地坐下双眼看着他。林生首先请田小军介绍了成都周围的局势,及李文安率部进犯的情况。
“他***,清军将领是不是吃错药了。二万人不到,就敢来?”有名的全军大炮桶,二师师长贺云盛,不假思索的叫喊道。
“我说贺大炮,你也太不把清军放在眼里了,新军还是很有战斗力的。”平日与贺云盛私交盛好的一师师长孙武,笑着提醒他。
“那还用说,虽然新军有着不错的战斗力,可我们的装备和战斗力比他们强的好几倍,不是一个级别。军长我看,用二师就能全歼....”贺云盛挥舞着自信的手,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当他瞟了一眼林生,见林生阴沉着,脸色不对的看着他 ,贺云盛不只不决的停下话语。
林生敲了一下桌子,严肃地说:“我的贺云盛贺师长,凭什么说你的一个师就能打胜这一仗?一没有看现场地形,二没有组织大家充分研究,就有那么大的把握吗?古人言,天下之事,不可尽知,而以臆断言,不可任也。我们说话办事,一定要慎重,决不可乱下结论啊!”林生越说越火的站起来,眼光扫了在坐的所有人,压着火气心平契合说:“同志们啊!大家打了一些胜仗,有的人就骄傲自满,认为自己无所不能,这现象在全军都有。这是要不得的,要知道敌人也不是吃素,二军在攀枝花占尽天时、地理、人和,牺牲那么多同志就是轻敌造成的,我们从中吸取教训啊!”
贺云盛的脸听着‘刷’地红到耳根,他知道自己的毛病,一边在桌下搓双手,一边点头说道:“林军长,批评得对。”
谢平在一旁看着贺云盛窘迫相,拉着林生坐下递个眼色,对大家笑道:“哈哈,万事万物,一物必有一物降。好了,下面请诸位就这一仗,认真讨论,关键是选好战场。虽我军兵力是清军的二倍,也要小心马上前蹄啊!”
“谢政委说的对,三个臭皮匠,塞过诸葛亮,现在请你们献计献策。”林生想发扬民主,广泛征求意见,因此只字不提自己的预案。
林生的话音一落,师长、政委们十几双眼睛都‘刷’地扫向地图,仔细地寻找最佳适合打伏击的地形。“桃花山怎么样?”一师师长孙武歪着头问。“说说你的理由。”谢平饶有兴趣地问。
孙武想当然的,不假思索地说:“大家请看,桃花山在岷江以北,离双流很近。从成都来的清军不可能想到我们在这里打埋伏。官道横穿桃花山,在两边有利于隐蔽出击。其他地方都是河流平原,无法伏击敌人。”其他师团长们听了,不助的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贺云盛急性子,一不跨到林生面前请战。急呼呼的说:“军长,快下命令吧!我们师训练好,士气高,就等着大仗呢!”众人眼睛看着林生和谢平,并不约而同地拿出笔和纸,准备记录。
“你们先别忙着纪录,”林生气的笑起来,指着田小军说:“都坐下,听田小军介绍一下桃花山地形。”听林生指明道姓,田小军连忙站起来,说:“桃花山一带,并没有高山和丘陵,而是广大的平原。至于为何叫桃花山,我就不太清楚了。”田小军双手做出一付无奈的样子。
林生望着一个个面面相嘘,呆楞住的众人。孙武打破沉默,嘟嘟囔囔地说:“***,清军的什么破地图,差的上了当。”大家就状,七嘴八舌的骂开来,这个说:“看来,下次地图不能在用,要不是军长英明,可要吃大亏的。”那个说:“纸上谈兵看来是不行的,今后要引以为鉴,一定要实地考察。”
讨论中众说纷纭,有的主张在新津迎击,有人主张把 敌人阻击在岷江以北。可是一提在桃花山伏击,个个摇头,人人反对,理由:一是部队无法隐蔽,二是炮兵部队无法部署,三是预备队和阻击部队无法迂回运动。
林生默默地听完,每个人的发言,用目光望了众人,问道:“你们都不同意在桃花山打吗?”“那一带部队无法隐蔽啊!”有人大声的说。
林生和谢平交换了一下眼色,微笑的说:“我可是反其道而行之,建议还是在桃花山打!”语气坚定的不可置疑。
谢平见大家呆楞着,知道一时转不过弯来,便说:“同志们看问题要全面嘛,不要一叶障目,只见树木,不见树林。应有点辨证观点看事情嘛!”
林生进一步说出自己的选者理由,分析道:“不要一说打伏击就想到在深沟山崖,天下那能处处都有呢?没有它,仗还是要打的。”说罢,站起来走到墙边指着大地图说:“桃花山是平原地带,不利于打伏击。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也有有利的一面,也是出其不意伏击敌人的理想地方,因在平原,敌人往往会麻痹大意。人在思维过程中,常常会受到习惯性思维套路的影响,也就是视觉上的‘盲点’。我们就利用这个‘盲点’,隐蔽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只要切实伪装好,敌人很难发现。同时,桃花山也不是没有可利用的地方,周围的村庄里完全可以部署火炮,部队在四周修建隐蔽工事。”说到这里,林生把杆子放在两张桌子之间,指着孙武说:“你看,两人在独木桥上打架,对谁有利!”
孙武‘嘿嘿’的抓了抓头说:“那还用说,谁先下手,谁占便宜呗!”
林生笑到对孙武说:“算你开窍了,我们只要做到勇猛迅速,突然出现在清军跟前,敌人毫无防备,乱成一团,等他们回过神,我们的枪子早就射进敌人的心窝了!”
大家听了林生有声有色的分析后,视野一下子从狭窄的山沟里走到了平原。但是,徐世捷担心地问:“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你说的对!”谢平听了,坚定地说:“是有些冒险,但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狭路相逢勇者胜!”
“打仗嘛!该冒险时就要冒。”林生一双眼睛显得炯炯有神,用充满信心的声音诙谐地说:“有的险冒不的,有的却非冒不可。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不迅速消灭来犯敌人,下一步计划无法实现。”下面听了,大家都纷纷议论开来。
谢平等了一阵,神情严肃地说:“好了,闲话少说了,听林军长分配作战命令。”大家顿燃安静下来,林生拿起指挥棒,指向地图,果断地下达作战任务:“举情报显示清军分两路沿铁路前进,估计中午以后到达桃花山一带,因此一师前进到桃花山铁路以北村庄隐蔽,三师埋伏在铁路线以南,二师派二个团坚守岷江铁路大桥,于部随二师穿Сhā到敌人背后阻击敌人。大家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好,大家回去立即准备,今夜就出发,明早抵达强修工事!”林生说到这里,放下指挥棒,将脸转向田小军:“情报部与部队密切配合加派人手,一定要准确的掌握敌人确切位置。”田小军回答道:“也已派出几批侦察员,随时新的有情报,他们会即使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