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天下皆愚。”律香主说这话时,并无自得之色,“尚清虚之算盘,无非是请宁道长拖住不息窟,本固瀚中,以稳中部修士之人,可以使人无有后顾之忧,卖力拼杀。”
“可惜尚清虚在朝为官,懂的为官之道,却不懂得人心之道。”律香主目视宁舟,“当宁道长拿出丹引等物,引得众人震撼不已时,已经改变了瀚海。”
“以道友之能,在鬼乡口该是可以尽灭不息窟,且杀伐大事,道友事先竟未到场,如此这般,律某方才得知,宁道长所谋甚大。”律香主一眨不眨看着宁舟。
宁舟目光坦然,迎视而上,“杀伐之事,变数太多,尽灭肯定之词,不过是期望的念想,再者其时宁某正闭关参研,麾下之人却擅作主张,这乃巧合。”
“巧合太多,便是阴谋。”
“阴在何处,谋又如何做解?”宁舟好整以暇,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来。
“阴在旁人不知,谋嘛!”律香主挥扇一笑,“宁道长以丹药外物,引得伏牛山上,群修纷沓而来,再设论道府,招贤纳士,网罗有才之士,此法在平日里并不会有用,因群修皆知,拥兵自重,最为帝王忌惮。但若有威胁在侧,便另当别论了。”
“这个威胁就是不息窟,此辈一连三战,三战三屠,群修无不惶恐,但惶恐之辈,多为散修,急切需要投靠一方势力,保得性命周全。而论道府广开门庭,又有好物分发,群修在此忧患之下,势必竞相而投,如此境况之下,律某可以预料,假以时日,监兵台当为瀚海另一势力,可与西瀚、金雀台并肩而论,甚至一力压服两者,也未尝不可能。而这一切都是澹台别府一会,可能造成的事实,想来宁道长在那时,已然谋划到了这一步。”
“道长言重了。”宁舟微笑道:“宁某开得论道府,旨在邀同修论道,交流心得体悟而已,并无争雄之念。”
“但我也曾听人言,宁道长曾说,“论道府不主动寻衅,但如有人挑衅我等,也不可轻易放过。”
“此为实诚之言,宁某自问,尚未修行到唾面自干的境地。”
律香主呵呵一笑,意有所指,“世界皆知谎言骗人,却不知实话更可欺骗,掌权握柄之人,一旦不再实诚,那就危险了。”
“是啊。”宁舟笑道:“律道长一副言述切实,语语确凿的模样,看似实诚,实则却是在骗宁某啊!”
“哦?”律香主细眉一挑,“律某从不妄言,怎会骗人呢!”
“如你所言,谎言骗人,实话亦可骗人。”宁舟道:“从头到尾,你的推测的很精彩,令人深入其境,信以为真。但你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我了,知晓我的思谋,以阴谋者的思路出发,在脑中推演完善整个阴谋。可推断只是推断,并无切实佐证,你毕竟无有亲身经历上述种种,所得只是片面,便以片面之词来诓我,妄图从我的反应中,来证实你的猜测。”
宁舟嘴角含笑,“在你开门见山,推测试探之时,我并无动容,惊诧,色变,无有阴谋败露该露出该有神情的觉悟,你惊异吗?”
“哈哈!”律香主哈哈一笑,手中折扇连连扇动,吹起一阵凉风,“在我面前,宁道长能紧守机要,无有透露半分破绽,在瀚海许久没有这样的人了。”
“这是自夸吗?”宁舟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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