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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夫人露出担忧之色,“小怜无用,帮不上家里半点事情。”
九丑道长暗叹,这个儿媳什么都好,就是不通修行,有些可惜了。
龙夫人问道:“公公可是有须虎的消息了?”
九丑道长正想怎么回答时,宁舟道:“龙夫人无需担忧,你家相公吉人天相。”
龙夫人这时才来得及打量宁舟,见其轩昂挺拔,目蕴神光,身上道风弥漫,却是尘外孤标之士,施了一礼,奇道:“未请教道长尊号?”
宁舟还礼一笑,“俗名宁舟,当不得尊字。”
“宁道长过谦了。”龙夫人身在锁龙坎十三年,也算是见多识广,虽无甚修为在身,但接人待物多了,也有些眼力劲儿,大致感觉,宁舟不像是寻常道人。
当下,宁舟就在锁龙坎住下,九丑道长亲自安排,却是一间上好宫室,轩敞宽大,房中有八龙立柱,鎏金錾光,妆点堂皇。
宁舟上了软榻,盘膝坐好之后,取了一张符书在手,运诀作法,往身上一贴,那符书冒出一阵豪光,旋即缓缓收敛,然后便就彻底化去了。
宁舟把身一摇,再度下得塌来,转目一瞧,踏上还有一人盘坐着,观其形貌衣饰,与他一般无二,身形凝实,栩栩如生,如无人走到近前,亲自探查,绝然发现不出。
方才宁舟所使,乃是借助太平五符,施展的‘玄息幻身’。
此法只有一效,可幻化出一尊与本身模样无差的人来,存上六个时辰不散。
只是这尊幻身,不可动弹,不能说话,就如泥塑的圣人仙神一般,欺瞒他人视听还可,稍稍一推,不过如此。
布下此法,宁舟悄然出了宫室,隐匿行迹,往龙夫人房间方向行去。
不多时,宁舟到了地头,可见房中烛火通明,隐有两个暗影,虽看不大清楚,但从体貌上来看,却可分辨,一个娇小乃是人身,另一个趴在地上,两耳尖尖,腰背狭长,却是精怪一流,也不知是狼是狗。
他有力道修为在身,肉身封气,隔绝内外,无有大动作的话,便如顽石一般,也不虞被人发觉,当即寻了一僻静之处,功聚两耳,偷听秘事。
“深夜唤我来此,不知夫人有何指教?”这声音粗哑难听,是那精怪所发。
“那老东西回来,我见着了,面色枯败,想来已是毒气攻心,深入肺腑,没多久活头了。”这声音却是那小怜之口,也即是九丑道长的好儿媳,龙须虎的好夫人,锁龙坎上下,人人认同的贤妻良母,如水柔滑的曼妙女子。
九丑道长若是知晓此间之事,恐怕要被当场气死。
九丑道长告知宁舟,他闭关炼药之事,除却一位亲族之外,便只有龙须虎和小怜,此三者知道。
而猿宏所发飞书,也是推断,只有小怜或有害九丑道长之心。
九丑道长受伤闭关炼药,以期恢复伤势,此事无论是提防他人,还是从脸面考虑,所能告知的人,绝然不多。
故此,只有九丑道长身边的人出卖他,将消息泄露出去,引来狄鳞真正动手,擒拿龙须虎,消弱锁龙坎与威胁九丑道长。
宁舟就此推断,龙须虎已然被擒,绝不可能会出卖自家老子,九丑道长那位亲族,也是关系亲厚,不会做下这等损自家根基之事。
如此一来,只剩下龙夫人了。
龙夫人为何要出卖自家相公?
猿宏给他的飞书,说小怜本是山下一座大城中的大家闺秀,诗书世家,后来被龙须虎相中,直接抢来当压寨夫人。
龙须虎虽强抢良家女子,却是无有开杀戒,反而对小怜的娘家人,多有照顾,每年都送去不少财宝,供其享用。
这般一说,小怜也不亏了,龙须虎虽非人身,但对她却是极好,一应要求,但凡可以办到,无不满足。
但猿宏却有自家见解,狄鳞曾说,他自有法子知道九丑道长何时服药,这般一来,须得有九丑道长亲近之人相帮,才可达成。
猿宏推断,九丑道长同族该当不会出卖九丑道长,那么剩下的亲近之人,只有一个,非是精怪的龙夫人。
这推断虽则粗陋,却也未必不是。
宁舟来时就想,如果他和龙夫人换位而处,是绝不甘愿伺候一头浑身鳞甲的精怪,由此生出愤懑报复之心,倒也正常,但他私下认为,此事未必有这么简单。
凡人不比修士。
修士没那么多陈规旧俗,而凡人不同,他们力量弱小,被世俗之力牢牢笼罩禁锢。
世俗有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这可不是说说而已,凡间女子出嫁后,无论自家夫君如何,歹毒也罢,丑陋也罢,万般不堪,都要顺从,无论是好是坏,只能认命。
在世俗中,这叫恪守妇道!
似小怜这般,暗中谋害夫家,那是要浸猪笼,活活给整死的。
而小怜偏偏就这般做了,以一介凡人之躯,怎有这样的转变?即便她有谋害之心,她也不通修行之事,除了描眉画鬓,花费钱财,没有半分本事,怎敢如此行险?
莫非她不怕事情败露,遗祸本族么?
宁舟对此,隐有所觉,却是不知详情如何,无法肯定。
却听那精怪咦了一声,似有惊喜,“夫人不通修行之事,可是看准了?”
龙夫人道:“此等大事,我岂会轻忽?你且放心便是,老东西神色萎靡,精神不显,当是做不得假。”
精怪道:“甚好,我这便回禀主人,届时,主人攻破锁龙坎,必会血洗龙须虎一族,还夫人十三年来,所受的委屈。”
龙夫人默默半晌,似也有些激动,稍后平复心绪,“我见那老东西,此番回来,还领了一位陌生道人回来,也不知是何等来路,单看老东西小心迎奉,安排至上好宫室,想来非是易与之辈。”
精怪不屑一笑,“夫人放心便是,数遍大屿岛方圆数千里,主人唯一忌惮的就是九丑道长,此回他被废去,再也无人是主人敌手,不管那道人是何来路,如若屈从还罢,否则免不了刀斧加身,骨肉成泥。”
龙夫人非是参修道法的羽士,不明修士强弱,听精怪这般说,也就信了,“如此最好不过,你将此消息,报予他听吧!”
精怪恭敬一礼,旋即退下,飞书传信去了。
宁舟在外,听了个七七八八,大致详情,也有了几分了然。
等精怪一走,他还未有动作,忽感不远处有人盯着他,转目一瞧,却是一个相貌怪异,似人非人的小童儿。
那童儿仰头盯着他,“你是何人?”
这童儿一说话,立时惊动了房中的龙夫人,声音传出,“傲儿,你在与谁说话?”
事已至此,宁舟也懒得遮掩,洒然一笑,步将过去,将龙傲地恰,一手推开房门,一步步走进去。
这宫室颇有女儿风情,云藜木床罩有晕红的帐幔,四角垂着羽贝风铃,正斜对面,是一座绿松彩壳镶嵌的梳妆台,华美无朋,绚丽夺目。两旁壁上分别挂有刺绣丝帛,一副绣的的凡间屋舍,看其形制,也是富贵人家,想来就是龙夫人娘家房屋。
另一边绣的却是一株苦碟子,细细一支,顶端羽丝深裂,四面飞扬,虽则简单朴素,但瞧上去,却是颇有神韵,似是弱不禁风,随意被人摆弄命运的龙夫人。
两幅刺绣中间,摆有一面锦绣屏风,隐约可以看见对面,端坐着一位女子。
进了屋子,龙傲地叫了声娘,而后对宁舟怒视道:“你是什么东西,还不快快滚出去,记住,我说的是滚。”
龙夫人此刻心里惊惶,怎也不知宁舟到了此处,心里担心方才之事,有无被宁舟发现,忙收拾心情,道:“傲儿,莫要无礼,这位是你祖父请来的贵客。”而后说道:“劣子无礼,还请道长勿怪。”
宁舟施施然的坐下,“少不更事,此为常态,贫道来此,却是与龙夫人打个商量。”
龙夫人平声静气道:“道长恐是来错了,奴家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仙门之事。”
宁舟一笑,“龙夫人过谦了,你忍辱负重十三载,心怀怨怼而不被龙须虎发现,单凭此点,已不是寻常女子。”
龙夫人哼了声,“奴家敬道长是公公的贵客,才没对道长无礼闯入内室而驱赶,而今道长却在此胡言乱语,胡说八道,莫非是欺奴家夫君不在,要图谋不轨么?”
龙傲地也怒了,“你这野道人,竟敢欺辱我娘,须知,龙有逆鳞,触之必死,你想死么?”
宁舟看都没看他一眼,随手一道光气飞出,落到龙傲地头上,将他压得身子一颤,跌倒在地,疼的说不出话来。
龙夫人照旧稳坐不动,“道长欺负我孤儿寡母,当真以为,凭你本事,可在锁龙坎为所欲为么?”
“莫来废话,我问一句,那狄鳞是你何人?”宁舟开口问道。
屏风那面的龙夫人,身体一颤,似是心绪起伏不定,不由自动的生了反应,而后漠然道:“奴家不知道长在说什么,劝你速速离去,否则这锁龙坎,就是你命殒之地。”
宁舟一手覆在龙傲地头上,“龙夫人可是明白了贫道的话?”
龙傲地感觉头顶上的重如山岳,似乎随时落下,都可将他砸死,忙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龙夫人不动如山,似是没看见儿子危在旦夕一样,“奴家确实不明道长所言。”
宁舟不语,五指一动,龙傲地头颅不由自主的开始转动,传出咔咔骨骼声。
龙夫人看的眼皮一跳,如不阻止,龙傲地的脖子势必要被生生拗断,头颅要被活生生拧下来。
此刻她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的,想救,又不想救。
她素来就不是臣服命运的人,在别人看来,她嫁了有本事的夫家,吃喝用度一概不愁,娘家更是就此富贵荣华,这般好的事,哪里去找去。
但龙须虎不是人身,她整天面对龙须虎,就感觉是面对一头怪物,是在和猪狗交/配,心中的屈辱,倾尽五湖之水,也难以刷清她的愤怒和仇恨。
她虽是好强,人却弱小,不得不顺从龙须虎。
可越是如此,越是逼她,她便越不甘愿,十三载锁龙坎的生活,使她心中的怨恨无限膨胀。
怨恨龙须虎野兽行径,恨她父母弱如蝼蚁,不能拯救她于火海,反而为能收到钱财,而沾沾自喜。
更恨龙傲地!
这个她亲生的儿子,长的怪模怪样,就像一头畜牲,一只野\/种,是她最仇视与痛恨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