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罢,苏萨骑士。”
蝴蝶夫人用柔美得叫人心碎的声音吩咐道,留给苏萨的仍然是那个撩人遐想的背影。
苏萨如中魔咒,不由自主地迈上了一步。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与唐突时,身后的门已经被侍女关上了。于是,这间奢华的房间里,就只剩下蝴蝶夫人和他两个人了。
“危险的诱惑。”沙欧罗迦在耳边低笑,如恶魔的耳语。
苏萨在来之前已经预料过许多种可能性:抵赖,争吵,顽抗,躲避,甚至直接冲突,但是,他没料到会遇上这种阵仗。从来没有女人方面经验的苏萨,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了。
“随便坐罢,”蝴蝶夫人说,“没别人,苏萨骑士您不用拘束。”
“我想我还是站着说话比较好。陛下的面前,没有我的座位。”苏萨敛住荡漾的心神,用僵硬的口气说。
她是前王后,珂缇娜的后母,王国的黑寡妇。——苏萨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
“这么说话,不别扭吗?”蝴蝶夫人幽幽地说。
“陛下可以坐起来说话。”
“你真的要我坐起来?”
被蝴蝶夫人这么一反问,苏萨突然失语了。
如果转过身来,正对着自己,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
这是一个圈套。——苏萨立刻意识到自己所处的险恶处境。
一旦自己处理不好,很可能倒在王后的阴谋之下。
“咳!”苏萨假咳了一声,大步走到落地长窗前,背对着蝴蝶夫人,朗声说:“陛下可以先去换身礼服,在下可以在这儿等候。”
“可惜啊,这里只有你跟我两个人,没人服侍我换装呢。”充满诱惑的暗示。
“在下可以为陛下叫人。”
“那就不用了。”蝴蝶夫人失望地说。一阵床垫的响动,她从床上爬下来了,拖鞋在细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脆响,蝴蝶夫人应该是拖着拖鞋进床边的秘室里去了吧。
等到那慵懒的脚步声消失,苏萨绷紧的肌肉松弛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
刚才只不过是简单的几句对话,却像是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苏萨有一种脱力的倦怠感。
一个人过来找王后对质,实在是一种失策。苏萨这样想。
窗外,是秋天的花园。修剪成尖塔状的枞树,仿佛一列列卫士围绕着花坛与草坪。苏萨看到草坪的远处,珂缇娜正在阿蕾希娅的扶持下,由几名侍女伴随着散步。沉睡了近一个月的她,现在正需要好好地休息调理。苏萨看着珂缇娜的身影,心头泛起柔柔的怜爱。
像是感应到了苏萨的目光,珂缇娜忽然向这边转过头来。苏萨下意识地往窗后一闪,心里如做贼似的心虚。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个举动。
“嘿嘿嘿……”耳中又传来沙欧罗迦不怀好意的贼笑。
等了半晌,苏萨再探出头去看时,珂缇娜已经和她的女伴们走远了。
苏萨心头泛起一阵歉意。
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停在了离自己不远处。蝴蝶夫人柔媚的声音如五月的薰风:
“转过身来罢,我的骑士阁下。”
苏萨依言转过身去,呆住了。
半透明的睡袍,若隐若现的胴体,凌乱的蜷发低垂至领口,把人的目光领进那一片白光与阴影之中。那是一片令人迷醉至死的异境。苏萨的目光一旦粘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蝴蝶夫人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挂着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
她的眼睛会说话啊,滢滢的眼波就像秋天洒满阳光的湖泊。
从苏萨恍惚的反应中,她看到了希望。
于是,她的笑意更深了。
她轻抬玉足,走近苏萨,肌肤磨擦着睡袍的下摆,发出窸窣的碎响。
她站定在离苏萨不到一臂的地方,深深地凝视着苏萨的眼神。
她猫眼绿的瞳仁里映出苏萨的影子。苏萨的瞳仁里同样也映出她的影子。
房间内一片寂静,静得听得见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已是多年,苏萨突然从痴醉中惊醒过来。
因为沙欧罗迦在他的耳朵里说了一个名字:
“珂缇娜。”
苏萨飞快地将视线偏移到旁边,用生硬的语气说:“您没有换衣服,陛下。”
“你觉得有必要吗?”蝴蝶夫人神情微微有些失望,但没有放弃对苏萨的魅惑攻势。她继续挑逗着苏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