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如果一路飞得辛苦些,少休息点的话,或许时间更短些,”格兰比说,“但我觉着如果我们去的话,即使通过陆地,也不可能少于两个月。”
斯坦顿一直在焦虑地听着他们的商量,现在也cha话说:“那么,这些命令现在才到这里是不是说明情况不太紧急呀?我敢说这封信这么远到达这里,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或许更久。这么多月过去了,情况不可能不发生变化,否则的话,军团会派离那里更近的人去。”
“如果附近有人可以派去的话,”劳伦斯表情严肃地说。英国的龙非常紧缺,在任何类型的危机中,几乎都不可能空余出一两条龙来,当然不可能用一个月时间往返,也不能用泰米艾尔这样的大型战役龙。波拿巴可能马上就要穿过英吉利海峡发动进攻,或者对地中海舰队发动进攻,现在只剩下泰米艾尔还有点自由,一些龙一直坚守在孟买和马德拉斯。
“不,”劳伦斯考虑完这些不太乐观的可能性后。问道,“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再做这些假设了,无论如何,读到‘一刻也不要耽误’,泰米艾尔还能够走时,我们必须得走。我知道自己会怎么看待听到这些命令时,还在因为潮汐和大风而在港口拖延时间地上校。”
看到他开始要做决定时。斯坦顿马上说:“上校,请你不要把这件事情考虑得这么严重。去冒这么大的风险。”而瑞雷由于和他已经相识九年,说话更加直接:“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劳伦斯,你不是打算做这么疯狂的事情吧。”
他补充道:“我不认为等待‘忠诚’号做好准备,是‘在港口拖延时间’,如果你愿意,可以耐心地等一个周。天气可能会好一些,现在通过陆地上空飞行的路线就好像是在暴风雨中轻率地出发。”
“你这话听上去像是我们要撕开自己的喉咙一样,”格兰比解释道,“我不否认拖着行李穿越沙漠困难重重,危机四伏,但有泰米艾尔在,没有人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我们只需要晚上找个地方休息。”
“对于这么大的龙。你们能得到足够地食物吗?”瑞雷回击道。
斯坦顿点了点头,马上抓住机会说道:“我觉着你不了解你们要穿越的地区多么荒凉和广阔。”说着,他从书和文件中为劳伦斯找了几张这个地区地地图:即使在羊皮纸上,这依然是一个荒凉的地方,在无名的荒地的延长线上,只有几个孤独的小城镇。沙漠在大山后面延伸着,隔断了去路。在一张满是灰尘的破碎的地图上,一只蜘蛛般古老地手在空白的黄|色碗状沙漠中写下了“这里三个周找不到水”。
“请原谅我话说得这么重,但这是一个不计后果的行程,我相信海军部里没有人会跟你们走的。”
“我敢肯定兰顿无法想象我们会放弃6个月时间,”格兰比说,“人类确实曾经来过,通过陆地上空,不信你看看200年前的马可波罗?”
“是的,那么他之后的菲奇和纽伯瑞呢?”瑞雷说。“五天的大风雪后。三条龙全都在大山中失踪,这样穿越是不计后果地鲁莽行动。”
“这个带信来的人塔肯。”劳伦斯打断了有可能会引发更激烈争执的谈话,对斯坦顿说。此时,瑞雷的口气已经很尖锐了,而格兰比苍白的皮肤变红,表明了他的愤怒。“他从陆地上来地,对不对?”
“我希望你不是想把他当成你们的榜样,”斯坦顿说,“一个人可以去一队人不能去的地方,他只需要掌握住自己的情况就行了,尤其是在碰到艰苦的冒险时。而且,他只是自己冒险,你必须考虑到你负责的是一条价值无与伦比的龙,失去他可能比不去执行这项任务具有更重大的影响。”
“噢,我们还是马上走吧。”当劳伦斯还未下定决心,和泰米艾尔商量这个问题时,这条具有无比价值的龙说道,“听起来非常有趣。”在凉爽的夜晚中,泰米艾尔地大眼睛闪闪发光,尾巴因为兴奋而不停地前后摇晃着,身体下两侧地沙土四起,形成了一道不到一人高的沙墙。“是什么龙地蛋呀?他们会喷火吗?”
“上帝,真希望他们能给我们一条喀里克龙,”格兰比说,“但我想应该是普通的中等大小的龙,这种龙会给我们的龙带来一些新鲜血液。”
“我们能更快回到家乡了吧?”泰米艾尔翘起脑袋,转向一侧去看劳伦斯摊在沙上的地图,问道,“嗯,劳伦斯,只要一看就知道走海上的话,这段旅行会有多远,走陆地上,不像在船上我们必须等待风向,夏天结束前,我们会再次回到家乡。”这个估计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幸运,泰米艾尔对于地图的比例不能做出很好的判断,但至少他们能在9月底再次回到英国,这样的想法足以让他们战胜所有的小心谨慎。
“但我还没有下定决心,”劳伦斯说,“我们被安排给‘忠诚’号,兰顿一定认为我们会乘坐它回家。轻率地选择古老的丝绸之路看起来比较冲动,你不要试着劝我。”他压抑住泰米艾尔的冲动说道,“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担心。”
“但不会那么危险地,”泰米艾尔勇敢地说道,“我不会让你独自走,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这一点,我从来不怀疑,你为了保护我可以面对一支军队。”劳伦斯说,“但是甚至你也无法对抗山脉里的暴风雪。”瑞雷对在喀喇昆仑山口失踪的不幸的探险队的提醒让他产生了不愉快的共鸣。劳伦斯能够清楚地预想到他们陷入致命的暴风雪中地结果:泰米艾尔被冰冷的风、潮湿地雪和翅膀边缘结成的冰块击倒。背上的任何队员都无法清除掉冰块;周围悬崖峭壁会让他们迷失方向,只能在原地打转;从天而降的寒冷会让他们变得失去知觉,行动迟缓……更可怕的是周围没有任何藏身之地,可以让他们摆拖冰雪的折磨。在这样的环境中,劳伦斯不得不命令他着陆,为了挽救队员地生命,他会更快地失去生命;或者所有人继续在冰雪覆盖的路上一起死亡。这和劳伦斯能够想象到的在战争中异常镇定的死亡完全不同。更加令人恐惧。
“因此,为了能够轻松越过这个地方,我们走得越早越好,”格兰比争辩道,“8月比10月更容易避开大风雪。”
“代之以在沙漠中烘烤。”瑞雷说。
格兰比一听,开始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说这话时,眼睛中快要冒出火来。“所有这些反对意见都像是老女人的作为。”
“事实上,没有。”劳伦斯尖锐地打断了他们的话,“汤姆,你说得对,尤其是危险不是暴风雪的问题,而是我们不明白这段旅程的困难。在决定走或等之前,我们必须首先补上这一课。”
“如果你花钱找人带路地话,当然他会说这条路安全,”瑞雷说,“然后可能会把你们失到半路,到时,你们无处可去,也无人可以求助。”
第二天早上,当劳伦斯找斯坦顿寻问塔肯的情况时,斯坦顿又尽力劝阻他。“他偶尔会给我们带信来。有时他也为印度的公司当差。”斯坦顿说。“他父亲是一位绅士,我相信是一名高级军官。对他的教育煞费苦心,但从他的行为方式来看,他仍然不是一位可以信赖的人。他母亲是一位当地妇女,可能是藏族人或者尼泊尔人,也许是其他族地。他在野外度过了生命的大部分时光。”
“在我看来,应该找一个半英国人来做导游,而不是找一个几乎无法听明白话的人做导游。”当和劳伦斯两人沿着澳门后街小巷走时,格兰比说道。此时,刚下过雨,排水沟里仍然满是泥浆,静止的脏水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绿色东西。“如果塔肯不是一个流浪者的话,他对我们不会有任何用处,抱怨这些没有什么用。”
最终,他们找到了塔肯的临时住处,在中国人地区的一个破旧的小两层楼里。房子的屋顶倾斜,两边大部分都紧kao着邻居地房子,所有地房子都像喝醉的老人一样kao在一起,面前站着一个地主对他们怒目而视,不停地咒骂着。
塔肯正坐在房子中间地庭院里,用盘子里的鲜肉喂鹰。他左手的手指上有白色的伤疤,那是以前被凶猛的鹰啄食时留下的,现在一些小的啄伤也流出了血,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是的,我从陆地上空飞过,”劳伦斯询问后,他回答道,“但我不建议你们也走这条路,上校。与海上旅行相比,这不是一段舒服的旅程。”他没有停止喂食,继续为鹰拿起另一块肉,鹰迅速把肉从手指上拽过来,吞了下去,鲜血从它的嘴角流了下来,它一边吃一边粗野地盯着他们。
很难知道如何来称呼他。他既不是一个仆人,也不是一位绅士,也不是一位当地人,他小心谨慎的说话、文雅的举止与脏兮兮的衣服和破烂不堪的周围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尽管或许他没有更好的住处,他和他的同伴——满是敌意的鹰的表情却很好奇。他也没有承认自己奇怪的中间位置。在他的行为方式中有某种程度地放肆,远不如以前劳伦斯习惯于对一个刚结识的人的行为方式那么正式。几乎主动拒绝,保持着一个仆人的距离。
尽管如此,塔肯还是欣然地回答了他们的许多问题。喂完鹰,把笼子盖上,把鹰放到一边睡觉,他甚至打开了他的工具箱,让他们检查必需的装备:一种特殊地沙漠帐蓬。毛皮做的边,沿着边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毛皮加固地洞。他解释说这是为了快速地和类似的帐篷捆扎在一起,形成单一的大一点的面积来遮挡骆驼,或者用更多的帐篷来遮挡龙以抵抗沙尘暴或冰雹或雪。还有一个皮包包裹的保温饭盒,外面上了蜡,以保持水分不流失。有一个小锡罐被绳子绑了起来,在中间和接近边缘的地方雕刻着标记。在一个木盒子里,有一个灵巧地小指南针。一本满是手写的小地图的厚厚的日志,一只小而灵巧的手记下的指南。
一看这些东西,就知道经常被使用,并且保存得很完好。他清楚地知道他将要做什么,他没有像瑞雷担心的那样对他们的定金表现出过分地渴望。“我不认为能够返回伊斯坦布尔。”相反,最后,当劳伦斯问他是否愿意做他们的导游时,塔肯说道。“我在那里并没有真正的生意要做。”
“但你在别的地方有吗?”格兰比说,“没有你的话,我们将会度过一段魔鬼般的时光,你应该为你地祖国服务。”
“你还会因为你的费心费力而得到丰厚的报酬。”劳伦斯补充一句。
“嗯,好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塔肯说。他笑了,脸上扭曲起来。
“好的,我只希望你们不会被维吾尔族人撕裂咽喉。”瑞雷非常悲观地说道。吃饭时,他再次劝说他们留下来,但没有成功。
“你明天愿意和我到船上吃饭吗,劳伦斯?”他走进驳船问道。
“好的,我会派人为你送些生皮和船上的锻件的!”他大声喊道,声音随着船桨的划动在船上飘荡开来。
“我不会让任何人撕开你地咽喉,”泰米艾尔有点傲慢地说,“尽管我愿意看到个维吾尔族——那是一种龙吗?”
“我想那是一种鸟。”格兰比说。劳伦斯有点怀疑。但他不确定时。也不愿意争辩。
“一个部落地人。”第二天早上,塔肯说。
“噢。”泰米艾尔有点失望。他以前曾经看到过这种人,“不是特别有趣,但或许他们非常残忍。”他满怀希望地说。
他们问了许多其它旅行中期待的乐事,比如猛烈地暴风沙和冰冷的雪山山口,在一一做答后,塔肯问劳伦斯:“你有足够的钱买30头骆驼吗?”
“我们在空中飞行。”劳伦斯有些困惑地说道,随后又加了一句:“泰米艾尔可以带我们飞。”他怀疑塔肯是不是可能误会了。
“可以到敦煌,”塔肯平静地说,“然后我们需要买一些骆驼,一头骆驼能够为一条像他这样大小的龙提供一天的用水,当然,他接着可以吃了骆驼。”
“这些措施真的那么必要吗?”劳伦斯问道。要在行程中浪费这么多时间,令他感到很郁闷,他一直想着依kao翅膀迅速地穿越沙漠:“紧急时刻,泰米艾尔每天可以飞行一百多英里,我们应该能够在这一广阔地区找到水源。”
“那里不是塔克拉玛干沙漠。”塔肯说,“沙漠之路渺无人烟,随着沙漠的到来,城市消失了,绿洲也几乎见不到了。我们必须能够找到足够的水源来满足所有人及骆驼的需要,但是即便能找到水,味道也不是很好。如果你不准备冒着被渴死的危险,我们还是自己带着水比较好。”
这些话自然终止了任何进一步的争吵,在这件事情上,劳伦斯不得不向乔治先生求助。离开英国后,他没有预想到这件事,现在,他必须准备足够购买30头骆驼及装备的资金。
“这是在开玩笑吧!”斯坦顿说,他拒绝提供帮助,“我敢说为了完成你的任务,我将会花光5000英镑。我只希望我这样做并没有推着你走向自我毁灭之路。劳伦斯。原谅我提出这样一个令为不愉快地意见,我不想让你在头脑中产生虚假的猜疑,但自从你决定走之后,可能性一直在折磨着我,万一这封信是伪造的呢?”
劳伦斯吃惊地看着他,斯坦顿继续说:“想想这个命令吧,如果是真的。一定是在你成功到达中国的消息传到英国之前写的——如果他们确实得到了这个消息。只要思考一下:如果你和泰米艾尔能够随随便便地从他们中离开,那么谈判的结果真是太完美了。但如果你将不得不像贼一样偷偷摸摸地离开这个国家。那么这巨大地侮辱肯定意味着战争。我很难想象有什么原因会让政府下达这样的一个命令。”
劳伦斯让人把信取来,和格兰比迎着东边窗户强烈地阳光一起重新研究这封信。“真是很难判断这样的事情,但在我看来,这确实是兰顿的笔迹。”格兰比把信递回来,犹豫地说道。
劳伦斯也这么认为,字迹扭扭捏捏,东倒西歪。好像非常痛苦地写下这封信,显得很不寻常,但他并没有对斯坦顿说。飞行员一般7岁开始服役,他们中最有希望的人在10岁成为信使,因此一直疏于学习,只重视实际的训练。自己手下的年轻学员也老是抱怨他总让他们练习写字,练习三角法。
“谁愿意为这个费心?”格兰比说,“法国大使一直在北京闲荡。德经在我们走之前离开,现在我想他在去法国的半路上。除此之外,他非常清楚谈判地结果。”
“可能法国机构没有那么消息灵通。”斯坦顿说,“更糟糕的是,他们已经知道了你最近取得的成功,尽力引诱你掉入一个陷阱。沙漠里的强盗肯定愿意接受贿赂来袭击你们。消息到达后。这种事情非常便利,特别是‘忠诚’号遭到损坏后,你肯定会为延迟的行程而焦急上火。”
“尽管所有人都反对这件事,但我不否认自己还是愿意走。”当他们返回住处时,格兰比说,这时,队员们已经在匆忙地准备工作,都在沙滩上开始捆扎行李,乱成一片,“可能会很危险。但毕竟我们不是抚育婴儿的育婴女佣。龙是用来飞的,再在甲板和岸边等上九个月会削弱他的战斗锐气。”
“其中一半地男孩还没有被宠坏。”劳伦斯阴郁地说。他观察到了年轻军官们的古怪姿态,这些人都开始迅速地返回到工作中,比他以前看到的动作更加迅速和敏捷。
“艾伦!”格兰比尖锐地喊道,“注意你那糟糕的鞍具皮带,如果你不想从它们那里起程的话!”这个倒霉的年轻少尉没有正确地扣住他地飞行鞍具,长长的竖钩皮带拖拉在地上,很容易把他和从他身旁穿过的队员绊倒。
地勤主管和鞍具管理员仍然忙着准备飞行装备。大火之后这些东西还没有修理过,很多皮带因为盐水浸泡而变得僵硬、腐烂,或者完全烧掉了,需要换新的。几个带扣因为高温而弯曲,军械维护员普兰特正气喘吁吁地在周边的模具上把它们再次弄直、压平。
“等一会儿,我试试!”当他们把鞍具放到泰米艾尔身上时,他说,然后纵身跃到高空,扬起了一阵沙土。飞了一小圈着陆后,他直接告诉队员:“请把左边肩膀皮带拉紧一点,拉长尾巴下的皮带。”经过几次小调整后,他声称自己对一切都很满意。
他们把鞍具放在一边,泰米艾尔开始吃饭:这是一头巨大的有角的烤牛,黑色的皮上撒着绿色和红色的胡椒粉,还有一大堆蘑菇,他在开普敦尝过。同时,劳伦斯还在前面带路,叫上队员到“忠诚”号去吃最后一顿快乐而安静地饭。他们没有喝太多地酒,之后劳伦斯把最后几封给母亲和简※#8226;罗兰的信交给他,军官地位置已经交换完毕。
“祝你一路平安!”瑞雷站在一旁给他送行。太阳已经快落下了,当劳伦斯带队向岸边走时,太阳已经隐藏在城镇建筑的后面。泰米艾尔啃干净最后一块骨头,队员们开始走出房间。“一切都很好。”当他们再次把泰米艾尔装备起来时,他说道。接着队员们爬了上去,把各自的鞍具用竖钩扣在了泰米艾尔的主鞍具上。
塔肯戴着一顶帽子,用皮带系在下巴上固定住,轻松地爬了上去,把自己绑在了劳伦斯的旁边,泰米艾尔脖子根处。罩住的鹰放在一个小笼子里,绑在他胸前。突然,从“忠诚”号上传来了炮火的轰鸣声,这是正式的致敬。当旗语从主桅上升起,说明“顺风”时,泰米艾尔高兴地吼叫着回应了一声。他收紧肌肉和肌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马上膨胀起来,一下子升到了高空,地面上的港口和城市迅速在背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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