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张哥,我派人查清他的来往行踪后,立刻就会通知你的。”
二人边喝边聊,吃说了有一个多时辰后,汪小喜算还酒钱,二人便走出酒店分头而去了。
且说这日黄昏,福居在一个经常来过的小酒店里吃过晚饭,胡乱喝了一肚子酒,面对着正一步步暗下来的天空,愁绪满面的他算还了酒饭钱后,借着将要暗下来的夜色,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酒店,一摇三晃地穿前街走后巷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夜幕眨眼间便降临了下来,笼罩在暗夜中洛阳城宛如一只伺机吃人的怪兽似的,显得蠢蠢欲动,烦躁不安,一种不祥的肃杀之气在有月无光的夜空里急速翻滚酝酿着。忽明忽暗夜空,自是给人一种不安之感也。
福居行走在寂无人影的街道,摇摇晃晃地沿着熟悉坊巷向前走着,当他走过一个十字巷口,而拐弯进入到另一个小巷内行走时,且还没走多远。忽然一阵尿急、憋得他有些难受,他抬眼四瞅了一下,漆黑的夜色中已经看不多远了,当他一眼寻看到距自己一、两米的路边,有一棵盆口粗的大树时,他连想都没想一下便快步走了过去,而后低头解开裤腰照着大树上便撒起尿来。
正当他方便未了之时,就只见五、六把钢刀猛然从街道两边的黑暗处闪现出来,挟带着狂风暴雨,风驰电掣般向其包围砍杀上去。
那福居当方便完,回抖的一刹那间,抬头猛然看到几个武装到牙齿来犯者手举着明晃晃的钢刀,张牙舞爪、穷凶极恶地向自己头顶砍来时,自是大吃了一惊,自如同六月之时忽然掉进了冰窟窿似的,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刹时间酒意便全醒,久经杀场的他虽不知其原因何在,但却清楚明白其对方来砍杀自己的,虽然此时身已无有牵挂,但求生之本能自不会让他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的。刹时,伸手封挡,闪展腾挪间,他便‘嗖’的一下,从刀光剑影中,跳出了来者的三面包围,由树的这边而躲闪到树的对面去了。
来者不是别人,领头之人乃张宝江也,他的突然出现,自不意外,也不奇怪的。而是在接到汪小喜通知后,提前在这里设伏擒杀福居的。他原本计划是想以劫掠的方法堵截的。当看到福居的情况可以发动突然袭击,杀个人不知、鬼不觉时,于是乎他便临时改变计划、而发动了突然偷袭,向福居三面包围砍杀了过去,当砍杀失败后,又岂肯放其逃生,立刻便紧追不舍,快如闪电般追赶了过去。
且说惊魂未定的福居眼见对方紧追不舍,急忙将腰带胡乱捆扎后,面对着对方凶悍猖獗的围攻,赤手空拳的他深知是福不民祸,是祸躲不过,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随着怒问着:“你们什么人,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为何要趁这夜黑之时偷袭与我?”便毫不犹豫、面无惧色,赤手空拳地招架打杀上去。
张宝江等六人面对问话,不作任何回答不说,而且还一个冲剌将其包围后,将手中的钢刀砍得比先前更快更猛、更凶更烈了。开始之初还能分清一刀紧挨刀的砍杀,但随着双方的攻守加快,不久,便密密匝匝、风雨不漏,只见一片刀光剑影,而分不出谁是谁呢也。
那福居面对着风雨不露的攻击,自不放在心上,开始之时,他还能从容应对,但随着时间的增进,进攻防守中便有些顾此失彼、捉襟见肘、应接不暇、疲于奔命了。常言人不该死有救星,无巧不成书。正当他险象环生、穷于应对、无力在抗击中摆脱困境,而挣扎在生死攸关的一线之际时,一个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阵夜风忽然袭来,就听到他刚才在向上面撒尿的那棵大树上,‘咔嚓’一声闷响,紧跟就见一个不大不小的树枝,挟带着枝枝杈杈如同横扫千军似的‘扑扑棱棱’便从树上滚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砸向福居头顶去也。
这突然出现的情况,自是让人思料不及。面对着‘扑扑棱棱’落下的那个数大的树枝,一时之间,那正力围攻中的张宝江等六人不由自主地犹豫了一下,不由自主便放慢了进攻之速度,更为了躲避树枝的砸撞,一个个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去。
正处生死攸关的福居又岂肯错过这天赐之良机,刹时,借着六人分别后退躲闪的一刹那间,伸手便接住了落下的那根有碗口粗的枯树枝,而后,也不清理一下那树枝上面的枝枝杈杈,更不管与地面接触碰撞时上面有许多枝杈的掉下,大吼一声,舞动着那根主枝杆一个‘横扫千军’便风驰电掣般打向了张宝江六人去。
那张宝江等六人一时之间,自是有些慌乱,但顷刻之间,便反应过来,急忙便从新调整进攻策略来。
福居何许人也,乃历经磨难、久经杀场。又岂容他们从新围攻打杀自己,刹时,心中恼羞成怒的他便痛下杀手,一个‘猛虎下山’便恶狠狠、杀气腾腾地打向了对方去。出手之快、之狠、之猛、之凶,无法言表也,自是碰着伤,撞着亡也。
那张宝江等六人正准备再行合力围攻,还未能如愿,当猛然遭到强烈打击后,自连还手之机会,都还没来得及施展,便顷刻之间,土崩瓦解,皆毙命当场也。
且说福居一口气将六人一一击毙后,不由自主松了口气,随后,便上前逐一查看起那六人的面容来,当发现六人中自己一个都不认识时,不由得为自己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而后悔连连,望着六人陌生的面孔,一种莫名的困惑慢慢由心底爬上了他眉头来,那根松懈许久的弦,也不由自主地绷紧了。一番检查无果后,为免被人发现,引起更大麻烦,他急忙起身便离开那里回自己的住处后,随即便向洪大鸣谈起此事来。
洪大鸣当听说后,自也是诧异吃惊,为了查清弄明何人指使所为,二人一番合计后,随即便针对遇袭之事,分头展开调查去了。
且说躲在暗处指挥这场偷袭的汪小喜,当看到最后那一幕时,自是震惊色变,深怕福居寻觅中发现自己而要了自己的命,不等其离开那个地方,便趁着天黑夜暗,人少狗不乱叫之际,急慌忙偷偷溜之大吉,向金二莱报告去了。
那金二莱当闻听后,心头自是非常恼怒,但却并自不甘心失败。随着便与汪小喜商谈起再次行动的事宜来。两人一番策划,当决定还用雇人之法除杀福居后,随机便在城里城外展开了寻找杀手的行动来。
正当金二莱他们紧锣密鼓,高薪四处寻找招募杀手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自是把金二莱吓了个胆战心惊、魂飞魄散,张口结舌。“你、你、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呀?”
“我当然是人了,难道你看我象鬼嘛,”来者不是别人,乃冯廷谔也。列位在此一定会奇怪,他不是在宫廷政变中将朱友珪夫妇杀死后独自逃出城去了嘛,怎么现在会在城里出现呐,他确实是出宫后便逃出城去了,这一点不假,千真万确的。但对于他这个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呼婢唤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之人,突然一无所有了,他能甘心嘛,于是潜逃躲藏在城西南的宝庆寺里的他当看到洛阳城的局势日趋稳定,且随着时间的流失,人们已经将往事慢慢淡忘时,蠢蠢欲动的他自是在也坐不住了,于是乎他便决定将自己搜抢而来,暗藏在自己住宅密室里的珠宝给搬运出来。可当面对着城内复杂从多变的情况之时,他深知仅凭自己之力是很难做成的,思来想去,他便趁着夜色找上金二莱来,于是乎,便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不、不、不,冯,冯,冯大哥,他们不是说你已死了,你怎么还活着呀?”面对着他的突然出现,金二莱困惑不解动问道:
“难道他们说我死了,我就真死了不成嘛,告诉你,那只是别人的传说,是他们事后找寻不到我,才那样说的,想就我死,没那么容易的。”冯廷谔恶狠狠道:
“原来你没死啊,我还当你已变成厉鬼呐,真谢天谢地了,唉,冯哥,你即然已逃出这狼市虎窝,那你现在还回来干什么,难道你还想找回昨日的风光不成?”金二莱诧异地问道:
“这个嘛,听说你正在四处招募杀手杀福居,我呐为了养家糊口,所以就来应聘来了,你看怎么样啊,你放心,别的忙帮不上的,但拿件衣服什么的,我还是可以的。”冯廷谔为了稳定金二莱的情绪故意王顾左右而言他道:
金二莱闻言后,半信半疑道:“冯哥,你开什么玩笑,如果你要缺钱花的话,那我们就别提了。”
冯廷谔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兄弟,今非昔比,你要知我已不是当初说一不二的我了,要是有钱花的话,我是不会冒着这生命危险来找你的。”
金二莱豪爽道:“冯哥,那你也用不着这样的,只要说句话,兄弟没有多,但少的还是有几个的。决不会缺你钱花的,”
“是嘛,如此说兄弟,那你先借贷给我五佰万缗花花,如何?”
“这当然可以,只是我没那么多呀。”
“没那么多,你许什么空头支票呀,你这不是耍我嘛。”
金二莱道:“不、不、不,冯哥,我决没有耍弄你之意,但我知道,你找我来,决不是应聘,更不是来借钱的,你一定是为别的事而来的,否则,你是不能冒着风险亲来找我的。说吧,只要用得着兄弟,我定会扑汤倒火,在所不辞的。”
冯廷谔道:“真的,你别又蒙混我呀。”
金二莱保证道:“冯哥,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嘛,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的为人处事你还不清楚嘛,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冯廷谔笑道:“清楚,当然清楚,我给你开玩笑的,说归说,笑归笑,说真的,今天我找你来却实不是向你借款的,也不是助你杀掉福居的,而是想让你帮我做件事情的,不知你肯不肯,你放心,只要帮我做成了事情,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无利不早起,金二莱闻言立刻便爽快回应道:“冯哥,咱们什么关系,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兄弟我定然会全心全力、不惜一切而为的。”
有事而来的冯廷谔刹时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来,“好,那咱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因为我的身份不便,我想让你帮忙把现在住在我府的安丛进给赶走,你看如何?”
“这个行,没问题的,”金二莱爽快答应下又猛然觉得这有些不合理,禁不住诧异地又问道:“嗳,冯哥,你现在要赶他做什么呀?”
冯廷谔深知逢人只说三分,不可全抛一片心,刹时,迟缓了一下道:“这个,因为当时我走得太慌张,以至于所有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现在呐,我想进去取拿的话,由于他们住在那里,很不方便的,所以想请你派人把他通通赶走,以便于我好拿取东西也。”
金二莱闻言,立刻答应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个好说,你放心,天一亮,我就派人赶他们去,定会闹他个人仰马翻,鸡犬不宁的。”
冯廷谔急忙劝阻道:“不行,你那样做不行的,你要知光明正大的,你是赶不走他们的,因为他有权有势,在光天化日之下,你是斗不过他的,必须使用特殊的手法才行的。”
金二莱为难道:“冯哥,即然你认为光明正大这种方法不行,那你认为用什么方法才行呐?”
冯廷谔道:“这个来时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你唯有派人在深夜之时装神弄鬼,轮番吓唬他们,才能吓走他们的,否则,只会得不偿失的。”
金二莱道:“那行,即然冯哥一切都已经安排好,那我就照计行事了。”
冯廷谔郑重其事地交待道:“兄弟,按我说的,是可以的,不过,切记不管闹到什么程度,千万不能害人性命。”
金二莱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冯廷谔解惑道:“因为那样就会惊动官府,不利用我的行动的。”
金二莱闻言答应道:“成,我一定只闹腾,不会杀人的,嗳,那安丛进万一一直不搬怎么办啊?”
冯廷谔道:“怎么会万一不搬呐,只要你们会闹,且闹他天翻地覆,他用不了多久就会乖乖地,自动搬走的。”
金二莱点头道:“好,我这就安排人去,嗳,万一我这方面,有别的什么事的话,怎么和你联系,你住什么地方啊?”
冯廷谔为难道:“这个,在城内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居所,很难告诉你确切地方的,等我安置下来后,我会告诉你的,不过,眼下,万一有事的话,你可先到南市伊河边的迎春院里找我去。”
金二莱问道:“行,冯哥,那我明晚就派人闹腾去,怎么样啊?”
冯廷谔为了早日取出财宝,自然是希望越早越好了,立刻便同意道:“行,越早越好,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行,冯哥,一路顺风,”
“行,回见。”
不说冯廷谔往那里住宿去,却说金二莱看其离开后,随即便和汪小喜等人商谈起派谁执行装神弄鬼这事来。“众位弟兄,你们看这事,谁做最合适呀?”
汪小喜担忧地问道:“金二哥,你觉得他冯廷谔的话,可信程度有多高啊?”
金二莱沉思默想片刻回答道:“这个嘛,按十分制来说的话,大概有个四、五分吧,怎么啦?”
汪小喜奇怪道:“金哥,即然你对他只有五分的相信程度,那你就要答应下来,帮他做事呀?”
金二莱心有所贪地分析道:“兄弟,你是不知,我不是相信他,而是怀疑他决非为了几件衣服,才让咱们闹腾的。一定是为了很多很多的财宝才这样的,不然,他不会这样费神劳力的。”
汪小喜提醒道:“金二哥,这小子可不是个善人,你可想清楚了,别咱们帮了他,到时弄得一身骚,就不好办了。”
金二莱无所谓道:“兄弟,你意思我明白,可天上又没有掉馅饼这样的好事,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什么事也做不成的,你放心吧,他有他的千条计,我有我的老主意,再说他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冯廷谔了,即便他想,也不能如从前了,要风得风、要雨就有雨了。只要他的财宝一露出来,到那时,就由不得他了。”
汪小喜眼见其坚持不放,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就不好再劝说下去了“金哥,即然你这样有把握,兄弟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你的,那就是不管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
“兄弟,谢谢,我明白一定会的,你放心,跟着我决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金二莱为了稳妥,便亲自点兵派将挑选起装神弄鬼的人员来,当他对手下那几十个人一番对比,精选找出以王季明为首的七、八个头脑灵活、手脚麻利的人后,随即便交待起如何行事来。
那王季明二十来岁,头脑灵活,年轻麻利,所遇事情自是一点就透,闻言不待交说二遍的,随即便下去准备去了。次日夜,他便带领着人进入冯廷谔之旧宅内,装神弄鬼地四处鬼哭狼嚎地闹腾起来。
那安丛进开始之时,自还不回事,但随着不长时间,整个安府上下便鸡犬不宁,人人谈鬼色变。使他不得不想法,铲除这些妖魔鬼怪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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