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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十五回雏鹰展翅

聂十八说,“大嫂,你别乱来!”

“老娘就是乱来,你又怎样?”

聂十八感到这一对婆媳,一个横蛮无理,一个荒诞离奇,说:“好,好,我走!我走!”他感到自己真是多管闲事。

恶­妇­问:“小子,你这样就想走?。”

聂十八反问:“大嫂,你想要在下­干­什么?”

鼻涕眼泪纵横的老­妇­也站了起来:“你不去给我刮墙皮么?你存心来哄我老婆子?”

聂十八说:“老人家,石灰墙皮是不能屹的,吃了会坏人。”

老­妇­人说:“什么!你骂我是坏人?”

“不不,老人家,你别误会,我说吃了石灰墙皮,对你老人家的身子不好。”

“胡说!我吃了石灰墙皮,就感到肚子十分的舒服,怎么不好了?”

恶­妇­对老­妇­说;“老不死的,你是不是肚子饿极了?”

“是呵!”

“好!这个野小子一个人闯到这里来,四周又没人,我将他宰了给你吃,好人好?”

老­妇­一下破涕为笑:“太好了!媳­妇­,你将他宰了煮熟给我吃吧!我什么­肉­都吃过,就是人­肉­没吃过。”

恶­妇­对聂十八说:“小子,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来,为了给我老不死的饿鬼吃饱,莫怪老娘手狠了。杀了你,也够她有两天不饿的。”

聂十八这下才真正的呆了。自己好心跑来,反而落得要像羊似的去填饱这老­妇­人的肚子,这还有什么道理可言?恶­妇­又说:“小子,你怨命吧!”说时,葵扇般的大手,便来抓聂十八。

聂十八一闪而避开:“大嫂,我劝你别乱来!你听,有人来了!”

“这时有人来,也只有老娘的汉子,再没其他人。小子,你别再拖时间了!”说着,恶­妇­又一手抓来。聂十八又是轻轻一晃,闪开了怨­妇­这凶狠的一抓,说:“在下不跟你胡闹了对不起,我走了!”其实,聂十八要走,哪怕这恶­妇­是一流的上乘高手,也设法能阻拦,他只是不想露出自己的武功而已。

可是这恶­妇­一心要抓住聂十八,哪里会让他这么就走掉了?她见出手两次抓不了,更像一头凶猛的母老虎扑了上来。聂十八不想与她动手,身形又是一闪,披风轻拂,这一拂,竟然将恶­妇­拂飞,直摔进草屋中去。跟着又哗啦啦的一片响声,大概是草屋里面的桌椅、茶几茶杯等等,给恶­妇­摔下来的身躯撞翻碰倒了。

聂十八又是一怔自己原先只想将这恶­妇­拂到一边去,令她不再来缠住自己,想不到这轻轻的一拂,劲道也这么的凌厉,将一个百多斤重的粗大恶­妇­也拂飞了。万一这恶­妇­摔死了,自己不成了凶手,滥杀无辜?虽然这恶­妇­太过横蛮,想杀自己,自己失手摔死了她也没什么,但总嫌太过分了。老­妇­人也在一时间呆若木鸣,惊愕地望着他。突然,一个瘦削的汉子嗟嗟地跑了过来,一见这情形,讶然地问老­妇­人:“娘!发生了什么事?”

老­妇­人指着怔住了的聂十八说:“他,他,他将你婆娘扔到屋子里去了,你婆娘不知死了没有,你还不进屋里看看。”

瘦汉子大惊,急忙将肩上一个布袋放了下来,想奔进屋里。正在这时,屋子里也哗啦啦一声,那位恶­妇­像一头疯了的野兽,提着一把菜刀,披头头发冲了出来,一边吼着:“你这野小子,敢摔老娘,老娘要杀了你解恨!”

聂十八见这恶­妇­没有死,松了一口气,但见她却像一头发了狂的母老虎,凶悍地奔过来要杀自己。他本想一走了事,但又想到这恶­妇­已失去了人­性­,自己一走,她要是将一肚的怒火发泄到她丈夫和婆婆身上,用刀砍了他们,那不又闹出人命?人虽不是自己所杀所伤,但事却因自己而起。

聂十八正想着,他眼前的现象又令他讶然。那位瘦削的汉子,居然身手敏捷得像一只猴子,一下将恶­妇­手中的菜刀夺了过来,同时也将恶­妇­制服了,问:“老婆,这是怎么回事?你可不能乱伤害人。”

恶­妇­果然将自己的一肚怒火发泄到她丈夫身上了,向丈夫吼着:“你还像个男子汉吗?你老婆给人欺负了,不帮老婆,反而帮外人?你要是一个男子汉,给我杀了那小子。”

瘦削汉子对自己的老婆十分了解,他望望聂十八,对老婆说,“你这么凶恶,连山猪、老虎也怕了你,人家怎么敢欺负你了?不会吧?”

“他将我像扔一只猫似的扔到屋子里,打烂了家中的坛坛罐罐,这人是欺负,什么是欺负了?”

瘦削汉子惊说:“他能将你像一只猫似的扔到了屋子里了?”

“老娘说的话你不相信?不信,问问你的老娘去!”

老­妇­人这时说:“不错,不错,这个小人是真的将你婆娘扔到屋子里去了!孩儿,你杀了这小子吧,我也想吃他的­肉­。”

聂十八不由皱皱眉,这个荒诞得想吃墙皮的老婆子,人怪­性­情也怪,自己好心好意来看她,她反而真的要吃自己的­肉­了,怎么这般不分是非黑白的?看来这件事,自己完全是错了,不该来管。忍不住说:“老人家,我见你又哭又喊的,好心来看看你,可是你……”

老­妇­人说:“你好心什么?你存心来哄我高兴,我求你去刮一些墙皮给我吃,你­干­吗不答应?这是关心吗?我不吃你的­肉­,那我吃什么?”

瘦削汉子说:“娘!你别吃人家的­肉­了,石灰墙皮,我给你带来了。”

若­妇­人大喜:“猴儿,石灰墙皮在哪里?”

“娘!就在这布袋中。”

老­妇­人一下换了一个人似的,跳了起来,扑到布袋。急不可待地打开布袋,拿出一块墙皮来,像吃炒米饼似的,吃了一口吃,笑着说:“好吃,好吃,太好吃了!猴儿,我不再吃这小子的­肉­了,你叫他走吧!”

聂十八看得惊奇不已:这怪异的老婆子,真的是吃石灰墙皮,自己要不是亲眼目睹,怎么也不敢相信。看她吃起墙皮来,比吃山珍海味更开心。他又忍不住问瘦削汉产:“大叔,她吃石灰墙皮,不会吃坏了身子么?”

瘦削汉子说:“小哥,我娘十多年来,吃什么也不行,也吃不饱,只有吃石灰墙皮才行。”

“大叔,你母亲不会得了一种怪病吧?”

远外有一个人应着:“她是得了世上少见的一种怪病,吃什么也无用,只有吃墙皮。”

聂十八回头一看,只见一位郎中打扮的先生,背着一个药箱,缓缓地走过来。瘦削汉子慌忙迎了上去:“先生,你怎么这时才来?”

“我已是走得算快的了。”

“请先生快给我娘看看得的是什么病。”

郎中点点头,走近老­妇­跟前,打量着老­妇­人的一双眼睛,又看看老­妇­人的一双手。聂十八本可以走开,但好奇心使他留了下来,想知道老好人得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怪病,所以不走了。

郎中先生看过之后,对削瘦议子说:“侯三郎,我有话说在前面,我给你母亲治病可以,但价钱要重新议过。”

“先生想要多中才肯医治?”

“没有二百两银子不行。”

削瘦汉子候三郎楞住了:“二百两银子?”

“不错!我已是看过你侯三郎几次上门哀求的情份上,才破例少收你了。”

“先生不是说二十两银子吗?”

“那只是我来这里的诊金,我医不医,你都得付给我。”

凶悍恶­妇­瞪起了一双眼:“你想狮子开大口,吃了我一家三口?”

“哎!候三嫂,话不是这样说,医不医冶,全在你们。”

老­妇­人说:“猴儿,别医为娘了,我吃墙皮,也过得很好,十多年了,不就是这么的过来了?何必花这二百两银子?再说,我们上哪里去弄这二百两银子呢?”

郎中先生一笑:“侯三郎,其实只要你重出江湖,这二百两银子,可以说是垂手可得。”

“你叫我再去杀人,重­操­旧业?”

“你过去不是一位有名的杀手么?”

“对不起,在下早已对天发誓,封刀不再­干­这门买卖了。”

郎中耸耸肩:“对不起,没有二百两,我无能为力。”

聂十八问,“老先生,要是有二百两银子,你就为她医治了?”

“不错!”

“可以永除怪病?”

“当然,要不,我怎敢要二百两银子?”

“好!二百两银子在下给你,请先生为这老人家医治。”

聂十八慷慨大方,令侯三郎一家和郎中先生都惊愕了。郎中先生以怀疑的目光打量聂十八,暗想:这小子身上有这么多的银两?问:“你有?”

“先生不相信?”

“我一向的规矩是不见银子不治病。”

聂十八一下从怀中掏出了两锭金光闪闪的金元来,每锭价值一百两,说:“先生,这两锭金元宝,够二百两银子吧?请先生治病,”说着,将金元宝交给郎中。

郎中先生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拿起金元宝左看看,右打量,最后确定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真金,不含半点杂质。真是又惊喜又疑惑,暗想:这么一个猎户,他哪来的真金白银?莫非来路不正?不管他,只要有银两到手,就是贼赃,我也敢收,何说这两锭金元宝,没打任何记号。便说:“难得少侠这么慷慨仗义救人,在下尽力医治好侯老太这一怪病就是了!”

侯三郎突然说:“慢着!”

聂十八问:“大叔,你有什么话要说?”

候三郎眯起双眼打量着聂十八:“正所谓无故重金相助,必有所求。你是不是想求我为你杀人?要是这样,请免开尊口,将这两锭黄金收回去!”

聂十八慌忙说:“大叔别误会,在下怎会求你杀人的?”

“不过,我除了会杀人,什么也不会,你要还有他求,我只会令你失望。你现在想取回黄金还来得及。”

聂十八摇摇头:“我什么也不会求大叔。”

“你白白送我二百两银子?”

聂十八本想说:大叔,我见你对母孝顺,又改邪归正,不再当杀手去杀人才帮你的,但感到若是这样说出来,就有点教训人的口吻了。所以想了一下说:“大叔,我只想满足我的好奇心,看看令堂得的是一种什么怪病。同时更想看看这位郎中先生,是不是真的能医治好这种世上少有的怪病。”

侯三郎困惑了:“你就是为了这样?”

“的确是这样,再无他求。要是说有,这两锭黄金,就作为在下对大叔的损失的赔偿。”

“我有什么损失?”

“在下一时不慎,将大嫂摔入屋内,打烂大叔家中不少东西,怎么没有损失了?”

侯三郎一笑:“那些破烂的东西,值不了十两银子。小哥的好心,我领了!”他转向郎中:“我娘得的是一种什么怪病?”

郎中说,“其实侯老太得的也不是什么怪病,只是侯老太肚子里长了不止蛔虫,大大小小,不下二百多条,她所吃的食物,全都给这些蛔虫吃掉了,因此她老感到肚饿,只有吃下一些石皮墙皮,蛔虫吃不了,没乱窜乱动,她才感到好过。”

“那怎么医治?”

“放心,只要服下我的一帖药,同时再针灸两处|­茓­位,便会将侯老太肚子里所有的蛔虫,全部打了出来,以后便如常人了。”

聂十八惊讶:“侯老太只是肚子里有虫?”

“不错!小侠是不是感到这二百两银子花得冤枉了?”

“不不!只要先生能治好侯老太的病,在下再花一些银两也值得。”

郎中叹道,“大侠真是世上中有的热心好人。”

“不不,在下只是好奇而已。”

郎中对侯三郎说:“请你扶你老娘入屋,准备一壶滚水和马桶,我要为候老太扎针和服药了!”

“多谢先生。”

“不!你别多谢我,要多谢的是这样热心的少侠。”

聂十八忙说:“不不,要是没别的事,在下告辞了!”

恶­妇­扬了扬一双粗眉问:“你这么就走?”

聂十八一怔:“大嫂,你不会再为难在下吧?”

“我为难你­干­吗?老娘看在你那两锭黄金的份上,过去的事一手抹掉,算了!”

聂十八感到好笑,只好说:“多谢大嫂。”

“但你还不能走!”

“为什么?”

恶­妇­一指郎中:“你相信这鬼先生的话?”

聂十八又怔了怔:“他总不会骗我和骗你们吧?”

“谁知道那老不死的肚子里是不是有一窝的虫?万一不是,他也医不好,我向他讨回的那两锭金子,去哪里交回给你?”

郎中先生一笑说:“我真的医治不好侯老太,不但奉还金子,更奉上一百两银子给你们,今后更不会在江湖行医。”

聂十八说:“大嫂,先生既然这样说,看来不会骗你们了!”

“骗不骗,等这老不死的真的屙下一肚虫出来,今后不再吃石灰墙皮了,老娘才相信。”

“所以大嫂要在下留下看个究竟?”

“是呀!不然你这两锭金子不花得太过冤枉了么?”

侯三郎也说:“我三郎是个粗人,对小哥的大恩不敢言报。小哥留下来看看究竟,不是更满足了好奇心么?再说,这时天已晚,进城要横过湘江也不方便,不如同先生就在我家住下来,明天再与先生一同进城岂不更好?”

郎中也说:“为了见证我没说谎,我也想小侠能留下来,看看我的医术,不致这二百两银子花得不明不白。”

聂十八的确也想看看一个人的肚子,真的是不是有那么多的虫,弄得要吃石灰墙皮。说:“既然这样,在下就打扰大叔。”

侯三郎忙说:“小哥千万别这样说。”他跟着便吩咐自己的婆娘,将家中唯一的老母­鸡­宰了,招待郎中和聂十八。

是夜,聂十八在灯下见郎中先生以金针扎了老­妇­人身上的两处要|­茓­后,便从药箱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了五粒药丸,令老­妇­人和水服下,又取出一包药粉,拌在一碗水中,叫老­妇­人服下,对候三郎说:“行了!扶你母亲坐到马桶上,一会儿,她便会将肚里的一窝虫屙出来。”

“是!”候三郎半信半疑地和自己的婆娘,扶着母亲进房间坐在马桶上。真的过了一会儿,聂十八在堂中便听到了恶­妇­惊讶的声音说:“三郎!你老娘真的屙下来一桶大大小小的虫啦!吓死人了!”

接着传出了侯三郎关切的声音:“娘!你现在感到怎样?”

“猴儿,为娘感到轻松多了!”

“娘要是没事,猴儿就放心了!”

聂十八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向郎中先生一揖说:“先生医术,在下佩服。”

郎中慌忙说:“不敢!其实医治这样的怪病,并非是我一生所学。我所长的金针度|­茓­,能使垂危的病人起死回生,重伤的人,不出三天,立刻痊愈。所以我在江湖上有一个不错的绰号,人称金针圣手卢郎中。”

“原来是卢先生,在下失敬。”

“少侠高姓大名,能否赐教?”

聂十八想了一下说:“在下姓聂名重阳。”聂十八以为聂重阳这一姓名,在江湖上没人知晓,除了穆家父女,没人知道。谁料卢郎中神情惊讶:“少侠莫非是在湖南田家庄上,救了金鞭侠和一镇子百姓的聂重阳小侠?”

聂十八更讶然:“先生怎么知道?”这一点,又看出聂十八到底不是一个老江湖,江湖经验仍不够丰富,更谈不上老练。要是他是一个惯在江湖上行走之人,不想人知道,完全可以一推了之,说这是同名,不是自己。或者装成诧异反问:“哦?世上也有一个叫聂重阳的人么?”尽管卢郎中生疑,也不敢肯定了。老实人终究是老实人,不惯说假话,一句话就让人问出来了。

卢郎中大喜:“原来少侠果然是聂重阳少侠,怪不得这样豪气过人,义薄云天,为救候老太,不惜一掷巨金。”

“先生别这样说,在下只是好奇而已,”

“少侠这一句,恐怕连侯三郎也瞒不过,又怎能瞒过我?少侠做了好事,只不过不想人知道和感谢而已.并不是真的好奇。好了,我总算不负金鞭侠所托,总算找到少侠了。少侠,你不知道,自从你离开田家庄后,三年来江湖上不见侠踪,金鞭侠四处托人打听少侠的行踪呢。”

聂十八一想起在田家庄时金鞭侠的盛情招待,自己真是受不了也算怕了,便说:“请先生今后见了金鞭侠,代在下谢过他了!”

“少侠不同我去见金鞭侠么?要不,请小侠留下一个住处,我通知金鞭侠专程过来拜见小侠。”

聂十八慌忙摇手说:“不用了,在下四海为家,行踪飘忽,请先生转告他一声,以后有机会,我再去拜访他好了。在下目前有事。要往北方一走,请先生见谅。”

说着,侯三郎从房问转出来,聂十八问:“大叔,令尊没事了吧?”

“多谢小哥关心,家母好多了。”

侯三郎又向卢郎中拜谢:“先生果然医术过人,投药见效,怪不得江南人称先生是金针圣手卢郎中了。”

卢郎中一笑“我这一绰号,并不是浪得虚名。现在我还有一颗药丸,一柱香后,请候老太服下,明天一早,侯老太体力恢复,便如常人一般能行动了。”

“多谢先生。”

侯三郎将这颗药丸交给了自己的婆娘,叮嘱她一柱香后让母亲服下。又对卢郎中、聂十八说:“夜了,寒舍简陋,我也为两位准备好了住的地方,请两位早一点休息。”

卢郎中和聂十八也明白侯三郎夫­妇­要伺候母亲,无暇陪伴自己。卢郎中首先站起来说:“我真要休息了。”

聂十八对俟三郎说:“那就麻烦大叔了。”

“小哥别客气!”

候三郎先给卢郎中到东面的一间草房住下,然后带聂十八到。西面的一间草房休息。当点亮了桌面的一盏油灯后,侯三郎坐下既:“小哥,我有几句话是要向你说。”聂十八见侯三郎神情凝重,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向自己说,便说:“大叔,你有话直说好了!”

“小哥,今晚半夜里或临天亮时,恐怕有流血事件发生。真的有,不管怎样,请小哥别露面,更别Сhā手。”

聂十八惊愕了:“大叔,有什么流血的事发生?”心想他一家不会将卢郎中杀了吧?要是这样,自己怎能不出手?

侯三郎说:“要是我没看错,我以往的仇家或我以前的同伙会来找我。”

聂十八有点意外:“大叔怎么知道?”

“因为他们已经托卢郎中,带来了一个寻找我的信号。”

“哦?卢郎中是他们的人?”

侯三郎摇摇头:“卢郎中虽然贪财,却是一个地道的郎中,没参加江湖上的任何会帮门派,但却与各方面的武林人都有来往。要不是我母亲得了这么个怪病,多方医治无效,我真不想去求他医治。”

聂十八不大明白地问:“大叔,我一直与他在一处,好像没听到他带给你什么信号的。”

“小哥,看来你虽在江湖行走,却不大熟悉江湖上的事。你没听说他要我重出江湖,­干­杀手之事,这笔诊金就可以轻而易得之说么?”

聂十八增然:“这就是信号?”

“对!这就是信号。因为卢郎中过去不知道我曾经是一个杀手,代人杀人为生。”

聂十八怔了一会:“这样是信号了?或者卢郎中担心大叔付不起诊金,所以……

“卢郎中早就知道我付不起这笔昂贯的诊金了,有人给了他银两,叫他将这句话传来给我,不管我医治母亲也好,不医治母亲也好,迟早都会有人找上门来。”

聂十八困惑地问:“大叔,既然那人知道了你在这里,何必托卢郎中将讯号带给你了?”

“这更说明,这次来寻找我的人,武功极高,不但有胜我的把握,更有杀我的信心。要是仇家来还好办,我一死百了。要是我过去的楼主寻来,我一家都难于幸免,除非我答应重新成为他手下的一名杀手。看来这一次,多数是楼主亲自寻来了!”

“那大叔怎么办?”

“仇家寻来,不过要杀我解恨。楼主寻来,不外乎活捉了我家老母、妻子,逼我就范。我从卢郎中的口中知道,小哥是位侠义中人,曾救了田家庄一镇的百姓,现在又慷慨赠金救了我母亲,今晚如有事,小哥到时势必Сhā手卷进来。不是我小看了小哥,小哥杀金毛虎这伙山贼草寇,当然做砍箩卜头那般顺畅,因为金毛虎这伙人在武林中根本不入流。要对付这次来寻找我的人,小哥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了,而且我也不愿小哥卷入我的恩怨仇杀中去。”

“大叔,他们不会伤害我和卢郎中么?”

俟三郎摇摇头:“只要小哥和卢郎中在一起,他们就不会伤害你了。”

“哦?卢郎中的武功很好?”

“卢郎中并不会武功,但医术极为高明,可以说是江南一带的名医,不管黑、白两道上的人物,都不会伤害他。”

聂十八不明白了:“为什么?”

“看来小哥不但不是武林中人,也不是江湖中人。”武林中人,大多口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难免不会受伤,小伤可以自治,重伤就需要求卢郎中医治了。所以江湖上有一要不成文的规矩,好名医,不但不会去伤害,有时反而要去保护他,日后好求他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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