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练这回算是开了眼界，古龙笔下的那些稀里古怪的人物虽没有全都跑来这里成为他的学员，但起码有三位来了。瞧瞧眼前正在上车的这位年轻人，脸上的五官被腮帮­肉­挤成一堆，胸前的两块胸肌十足像四十岁婆娘的Ru房，一米六几的个，横长的­肉­看起来跟他的个差不多。肥仔一只脚刚踏上车，整部吉普车便颤悠悠地向他这边倾斜。待他整个人挤过车门在驾座上坐定，坐在副驾座的王教练马上感到有一种压迫感。方向盘、挡杆这些能摆弄的玩意在肥仔面前瞬间变成了儿童玩具。再瞧瞧站在那边树荫下的那位，眼窝深陷，颊骨突出，下巴尖而细；最突出的要算是那弯而勾的鼻子了，十足十的鹰鼻，整个头部看上去像个倒葫芦，整个人看呢高高瘦瘦，像一条树着的竹竿。还有一位靓女，靓女实在靓得出奇，就像古龙笔下描写的林仙儿。

现在，王教练对着傻笑的肥仔问道；“你刚从日本回来？”“不是，我从来没有出过国。”肥仔认认真真地答道。

新学员刚上车时大都面­色­紧张手脚无措，王教练为了缓解学员的紧张心理，开车前跟他们说些闲话，开开玩笑。刚才王教练问的话里有话，潜台词是你到日本参加相扑比赛呀！这玩笑带有嘲讽的意思，有点过火，不过临近退休，有着几十年驾龄的王教练可以是阅人无数，最会观言察­色­，要是看到肥仔脸­色­不悦，他会补上一句“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还好，肥仔没什么反应。王教练又问；“你以前开过车吗？”“开过”肥仔答道。“开过！好呀，开车。”王教练下令。闷热的驾驶室使刚上车的肥仔汗如雨下，肥仔一听“开车”两字如逢大赦，他连忙打马达，踩离合器，挂档，松手刹，加油起步，顺序丝毫不差。果然是练过的，只是他的动作就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笨而缓。这人是属猪的，听了肥仔的答话看了他动作，王教练给肥仔下了结论，他总爱根据学员的­性­格和智商划生肖。

练车场十足像一个没长草，没观众座位，但带有田径跑道的足球场。此刻练车场热闹非凡，有的车在外围绕着圈子，有的车在场中央过库桩，十几辆车扬起的灰尘遮天蔽日。王教练坐在副驾座上，看着肥仔驾着车在跑道上跑了两圈。换挡不行转弯不行刹车不行，王教练觉得肥仔该改进的地方很多，肥仔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现在是市场经济，讲的是市场效益，培训司机这一行同样的要讲经济效益，学员学得快一点，就能省下不少的汽油钱，效益也就出来了。所以教练们总是使尽浑身解数尽快让学员拿到驾照。王教练跟新学员一照面，总要估算一下学员是属猪的还是属猴的，或是属两者之间的。

王教练令肥仔在学员的稍息处把车停下，这里绿树成荫，在炎炎烈日下的练车场里是一个难得的好去处，没上车的学员们都聚在这里打牌下棋、喝茶聊天。

“阿瘦，该你了”王教练冲着站在树荫下正在打手机的“竹竿”喊道。

王教练还没有记住新学员的名字时，总是以形喊人。

“阿瘦”如风一般跑到车门边等肥仔挤出车门。待阿瘦上车坐定，王教练发问道；“你刚从非洲回来？”“是呀，你怎知？”“看你的样子知的”“王教练你真聪明，那边正在闹旱灾，饥民数也数不清。”“噢――，你在那边也挨饿？”“当然了，在那边连米都见不着，每天就吃两个香蕉充饥，现在我是看见香蕉就反胃”“所以你就跑回来了”“挨点饿算不了什么，要命的是那边正在打仗，子弹到处乱飞”“噢，非洲人真够惨的，又挨饿又打仗！”“打仗还不算什么”“哦――？”“最叫人受不了的是那些黑靓女，他们一见我两眼就发光，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我害怕极了，所以就跑回来了”

王教练忍不住哈哈大笑。

“竹竿”讪讪地跟着笑了几声，接着有说道；“要不是碰上那些黑靓女，再怎么困难我也要弄上几粒大钻石，发点小财。当然了，我不会忘记王教练您的，真的弄到那玩意，送您一粒。”

“得了得了，谢谢你了！开车！”王教练边笑边说。

王教练就算是打死他也不相信这瘦子去过非洲。这小子“打蛇随棍上”鬼话连篇居然不露破绽，得，够醒目，且看你车开得怎样。

起步平稳，起步后便来了个百米内加减档，其动作犹如自由体­操­冠军进行一套自由体­操­表演，优美顺畅。行车路线清楚，转弯角度掌握得很好，手脚配合默契，阿瘦对汽车驾驶技术熟悉得很。

“行了，停车。王教练让阿瘦转了一圈就停了下来。他认为就算是现在让他路考都没问题，做教练的最喜欢的就是像阿瘦这样的学员――省心、省力、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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