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卞平有些颓然的坐了回去,陈彦支着下颚,皱着眉头思量了一阵,发现此事蹊跷实在是太多,当即问道,“既然那高建柏已猖狂如斯,为何其还能立足市井之中,难道你们就没有上报官府么?”
“那有什么用啊?镇上官府早就被那高建柏给收买了,对高建柏所做之事,完全是置若未闻。”卞平苦笑道。
陈彦倒对卞平说的没有感到一点惊讶,自古以来,官商勾结祸害百姓,几乎是已成再寻常不过的事。但是,当今之世,乃是大治之世,官府总体上来说还是比较清明的,即使个别的官员作奸犯科,大体上还是能办事的官员多的。
因此,陈彦又问道,“既然镇上的官府不顶事,难道你们就没到过县上,又或者郡城去么?”
卞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能想到法子都试过了,根本就走不出去!”
陈彦讶道,“什么意思?”
卞平恨道,“那高建柏不知道在毒茶里外施加了什么诡异妖法,凡是吃过那茶的人,都走不出天仙镇方圆十里,只要超过十里,无不是如烂泥一样,瘫软在地,就算有体魄强健之辈,能撑得住那毒瘾的,也会被追上来高建柏给……”
忽然卞平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扬起一手,指了几个坟茔,悲道,“但凡是试图走出去的人,都在这儿了。”
陈彦不由心中一寒,脸色更加阴沉起来,看来“醉仙茶”的诡异之处,已经不仅局限于损人精气、耗人神魂了,而且还具有某种“标记”的作用,让所有喝过“醉仙茶”的人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并且从这一点来看,那高建柏怕是至少也有着通灵境的修为,不然也不能凭着“标记”寻人。
想到这里,陈彦又像是想通透了什么,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来到天仙镇的人,大都屈服在那高建柏的淫威之下,而通灵境以上的修士向来都是高来高去,不会去注意天仙镇这样一个小镇,即便偶尔有陈彦这样的修士路过,但是碍于修为的差距,只能爱莫能助nAd1(
如此一来,天仙镇倒成了一个真空地带,而高建柏便成了天仙镇无敌的存在,倒无形中给了他逍遥法外的契机。
同样,陈彦一个半吊子的开识境,对此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既然他都跟着卞平来了,现在叫他知难而退,他又不想放弃。而且,若他为了自身的安危而放任此事不管,此事不知道又要何时才能再被其他修为高深的修士发现,怕是不知还有多少人会死于那高建柏的魔爪下。
虽然这些人与陈彦没有一点关系,他大可以拂袖而去,但是一想到那毒茶的害人之处,向来对毒品深恶痛绝的陈彦就更觉得不能放手了,然而他要如何才能扳倒一个比自己打一个境界的高建柏呢?
而且难道卞平的一家之言就可以当以为真?那“醉仙茶”害死了这么多人,为何还有这么多人对其趋之若鹜?天仙镇作为一个枢纽重镇,难道他们知道那茶坏处的,就不能向路人言说,让来往的江湖侠客带出话去?
想到这些疑点,陈彦不由审视起看起来颇为可怜的卞平来,他总觉得这个吸毒成瘾的年轻人,还有些东西瞒着他。
一般来说,一个吸毒成瘾的人,如果不是意志很坚强,会有那么深刻的领悟?而在陈彦看来,卞平并不算是一个意志很强大的人,他更像是一个在崩溃边缘的精神囚犯。
下意识的,陈彦竟然有些想念起王晴雨来,他不由想到,要是有王晴雨在身边,这件事情要好办得多。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心中念起王晴雨时,一处丛林里,突然响起一声娇气的喷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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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进来罢!”
站在门外战战兢兢等了小半个时辰的包开诚,终于听到里面传出一个平和的声音,顿时他一喜,连忙整理的一下仪容,然后吱嘎一声推门而入nAd2(
包开诚一步走近屋内,登时一股刺鼻的气味便迎面而来,他不由的皱起眉头,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然而仅仅只一片刻,他就连忙放下手来。他先是粗略的扫视了一眼屋内场景,只见布置只有一些基本的与一般房屋差不多外,剩下的便算得上是诡异了。
只见屋中摆放了非常多的坛坛罐罐,有的没盖盖子,有的象征性的的盖了一个盖子,而最里面的瓦罐,不但用盖子盖得严严实实,还用封泥又封了一遍。
“咝……”
包开诚不由感觉后脊发凉,只见那些没盖盖子的瓦罐中,竟然昂起一个个的蛇头来,那些蛇都颜色各异,不过脑袋都成一个三角形,显然是毒蛇。接着他又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一些瓦罐里秘密麻麻的爬出一些黑不溜秋的东西来,有蟾蜍、蝎子、壁虎、蜘蛛、蜈蚣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