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而近,魏峰抬头看看已经临空的运输机说:“好,准备吧!”
飞机按地面T型板指示进入空降场,距离中心点约五公里,机尾吐出两串急速坠落的黑点,几秒钟后一朵朵伞花开满了天空。
地面指挥所的对空高音喇叭适时响起:“伞开得好,两列拉开……”
肖路最后一个跃出机舱,离机后数过四秒,仍没感觉到失速。抬头看了一下,牵引伞已经出来了,但是没有气流进去。扩声器中的声音变了调:“跳伞员,开备份伞,开备份伞!”
肖路拉开备份伞包刚把伞抛出去,背后的主伞鬼使神差般地张开,立刻和备份伞搅在一起。
“我日!”肖路刚刚感觉到失速,马上又飞速坠落,猛抬头,大脑里立刻变成一片空白,地面喊声像是从水底传上来,说的什么根本听不清了。
肖路本能地死命拉备份伞绳,想把备份伞抽回来,双手磨得鲜血淋淋备份伞纹丝不动。
肖路瞪大双眼看着急速逼近的地面,啊啊地大喊着,一把抽出伞刀刷刷几刀割断腹前的副伞绳。备份伞腾空而去,翻卷的伞绳在肖路脸上抽出几道血沟。
伞开得太晚了,肖路的降落速度比第一个离机的梁伟军还要快,直直地落在山背后消失了。梁伟军心头一颤,猛地闭紧双眼:“肖路!”
地面指挥所的两辆吉普车飞速向肖路的降落点开去,落地的战士顾不上收伞拔腿跑过去。梁伟军双脚落地,指挥旗向中心点一摆:“目标,中心点,集合!周鹏飞带卫生员救护伤员!”
准备救援肖路的战士们一愣,看着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指挥旗,扭头向中心点飞奔。
周鹏飞与卫生员冲上山头,看到一具雪白的伞衣覆盖在半山腰稻田中不停抖动。
“肖路!肖路!肖路!”周鹏飞连喊几声不见回应,卫生员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喊:“肖路啊,你不会真牺牲……”
“闭嘴!你放什么屁!”周鹏飞第一次大喊大叫的发火,一下子把卫生员震住了,收起眼泪跟在周鹏飞身后向伞衣狂奔。
周鹏飞赶到的时候,几名乘吉普车的军官也赶到了。几个人愣愣地站着,谁也没有勇气掀开伞衣看战友被摔得血肉模糊的遗体。卫生员又抽抽嗒嗒地哭泣,被周鹏飞横了一眼,使劲咬住嘴唇把哭声憋在喉咙里。
一名参谋看了一眼强忍悲痛的周鹏飞,无声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慢慢掀开伞衣。周鹏飞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下定决心跟了上去,与参谋合力收伞。
伞衣盖在一个两米多高的稻草堆上,伞绳全部扎入顶部。周鹏飞用力拽拽绷紧的伞绳,又喊了一声不见反应,暗叹一口气开始扒稻草。
草堆突然蠕动起来,肖路顶着一头稻草猛地钻出来,瞪着血红的双眼怒视周鹏飞怒视军官,抬头看天低头看地,突然破口大骂:“妈了蛋,我没死啊!”
“没死!你没死!”周鹏飞大笑起来。
0 0